[架空歷史] 馬前卒 作者:槍手1號(已完成)

 
1月23 2016-3-22 07:55: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81 2630190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5:56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三章 死戰(上)

    一艘接著一艘的戰艦快速地從海面之上駛過,螃蟹灣左右兩道蟹鉗之上的陣地,完全被炮火所隆罩,他們唯一的反擊便是來自那八門火砲,但射速奇慢,射角固定,對於海上的戰艦來說,絲毫沒有什麼威脅可言。

    祝若凡最開始的時候還挺胸昂然站立在堡樓的頂端,想要他的士兵看到他們的主將與他們在一起,以此來激烈士氣,但此時,也被他的親兵們死死地摁在了地上,身體緊緊地靠在水泥壁上,其它方位則被親兵們用身體堵得嚴嚴實實,他什麼也看不見,唯一能聽見的便是隆隆的火砲的咆哮的聲音。

    “走開,走開!”他憤怒地吼叫著,用力地推搡著他的親兵,身後的兩名親兵在他的大力推搡之下,軟軟地倒了下來,站起身來的祝若凡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浸滿了鮮血,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有一個篩子般大小的凹坑,那是一枚砲彈恰好落在這裡爆炸,碎片擊中了這兩名親兵,讓他們立時便送了命。如果不是他們這樣護著祝若凡,此刻倒在地上的說不定就是他了。

    此刻的祝若凡根本就無法統計他的陣地之上到底傷亡了多少,但在這樣猛烈的砲火籠罩之下,傷亡之大,是不言而喻的。

    憤怒之餘,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卻又泛上了心頭。現在的戰爭模式,與以往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以前一名武道高手將領衝鋒在前,大軍隨後跟進,大家拼的是力氣,拼得是勇氣,拼得是銳氣,但現在,不管你的武道修為有多高,在這樣的砲擊面前,又能發揮出多少力量來?

    他再一次地站了起來,即便再危險,他也要讓他的士兵看到他還活著。

    海面之上,數十艘運兵船分成了兩路,向著左右蟹鉗分快地駛來,而在他們的中間,卻是清一色的小船,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中間的這一路,這些船似乎並不是木頭打造的,每艘船上坐著十名士兵,船頭趴著兩人,手裡舉著大明1式,另外八人則揮動著槳葉,小船行駛如飛,比一般的商船跑起來快多了。

    祝若凡當然不知道,這是大明水師陸戰隊的皮划艇,平素放了氣,收納在船上,直有到了戰時的時候,才會取出來。這種小艇異常輕盈,劃動的速度自然也就快得不像話。

    海灣之中佈滿了各種各樣的暗礁,大船的確駛不進來,但這樣的小船就完全不同了。

    “封鎖海灣,擊沉他們!”祝若凡大聲吼道。

    封鎖海灣的完全便是由霹靂火擔任的。齊國人的霹靂火仿造自大明,數年時間的摸索,他們在霹靂火之上的造詣,已經完全不輸給大明了。數十台霹靂火同時開火,無數的石彈帶著風聲從半空之中落下,砸向了海灣。

    齊國可沒有大明那樣有錢,以鋼鐵造成鐵彈,燒紅之後攻擊對手。

    大明的水師陸戰隊,在進入海灣之後,瞬間便變成了一條直線,然後瘋狂地向前劃動,在這樣的環境之中,避讓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速度如果一減慢,那更是挨打的靶子,霹靂火是大明發明的,現在在大明的許多部隊之中仍然在大量地運用,大明軍隊當然清楚他的威力,這可是能夠連續發射的。更重的是,這些霹靂火佈置在海灣兩側,大明的火砲,可是威脅不到他們。

    所有的皮划艇都靠著海灣的正中央前進,排成一條直線,自然也是想要減小敵人打擊的面積。其它的,就只能交給命運來作主了。

    雖然皮划艇進海灣之後靠著海灣沿岸前進,可以避開霹靂火的打擊,但沒有那個明軍會這樣做,看看兩岸齊國人那林立的工事就很清楚,一旦靠近岸邊,打擊他們的可就不是霹靂火,而是無數的強弩與弩機了,那可比迎著霹靂火前進還要恐怖。霹靂火還可以堵對方的命中率,但強弩,弩機這些東西,可是能夠瞄準的。

    陳錚作為突擊部隊,此刻正趴在船頭,手裡緊緊地握著他的大明1式,背上還背著一具迫擊砲筒。”快點,再快點,再向前一百米,我們就能避開霹靂火的攻擊範圍了。”他的小艇之上,八名船員揮臂如飛,小艇箭一般地向前劃去。

    身後傳來了慘叫之聲,陳錚猛然回頭,看到一艘小艇被一枚石彈正正地砸在中間,整個小艇先是兩頭翹起,然後猛地彈了起來,最後重重地落下,傾覆在海面之上,他的心猛地往下一沉,眼睛掃視著水面,只看到了兩名士兵浮上水面,揮舞著手臂劃著水,身後趕上來的皮划艇將這兩個人拉了起來,其它的八人,則看不到任何踪影了。

    陳錚咬了咬牙,有多久了,水師陸戰隊沒有受到過這樣的損失了,上一次有這樣的損失的時候,還是在馬尼拉與猛虎王朝的戰艦激戰的時候。

    “向前,向前!向死而生!”陳錚大吼著。

    無數的石彈雨點一般的落下,不時有飛艇被砸沉在海灣之中,當陳錚感到頭上突然一陣輕鬆的時候,他回過頭來,第一波跟著他衝擊的上百艘皮划艇,只剩下了六十餘艇,也就是說,在這一場突擊之中,他有至少三百戰友,永遠地沉寂在了這片海灣之中。

    前方傳來了吶喊之聲,陳錚猛然回頭,前方,上百艘小船正向著他們駛來。

    “現在,輪到我們了!”陳錚雙眼血紅,端起了他的大明1式,猛然扣動了扳機。

    清脆的槍響聲中,對面一名站在船頭揮舞著大刀的齊國軍官卟嗵一聲栽倒在了水中。

    一條直線突進來的水師陸戰隊,瞬間在海灣之中拉成了一層層的防線,整齊的槍聲在軍官們的呼喝聲中一排排的響起,對面的小船上的齊軍如同下餃子一般地掉落在水中。

    羽箭在陳錚的耳邊不停地掠過,他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穩定地端著自己的槍,穩定地瞄準,然後穩穩地勾動扳機。

    近五百柄大明1式同時開火,如同死神的鐮刀從對面的船隻之上掠過,海水瞬息之間,便被鮮血染紅。

    小船仍然在迫近,齊國士兵趴在船艙之中,只有當划船的士兵被射倒的時候,才會有人跳起來替補上去。

    “手雷!”陳錚厲聲呼喝道。

    第一排士兵掏出了手雷,打開保險,拉動繩索,然後將黑乎乎的手雷拋射了出去。一陣叮叮噹當的響聲中,不等小船之上的齊軍士兵反映過來,爆炸之聲便響起,一艘接著一艘的小船被炸沉。

    “上刺刀,衝鋒!”陳錚從腰里取下三棱刺刀,卡嗒一聲合在了大明1式之上,大聲吼道。

    聚集一起的數十艘皮划艇便如同炸了窩的蜂取一般,陡然散開,然後向前衝去,陳錚單膝跪在艇頭,將槍托頂在肩膀之上,在飛速前進的飛艇之上勾動扳機。

    打完了五枚子彈,他猛然立起,前方一艘敵船迎面而來,陳錚咆哮著一躍而起,在空中猛然挺起了手中的長槍,狠狠地向著前方刺去,伴隨著卟哧一聲響,三棱刺刀破開了敵人的甲胄,扎透了對方的腹腔,陳錚落在了船頭,用刺刀頂著對方的身體向著船尾不停地逼過去,在他的身後,又有兩名戰士躍了過來,舉起了槍支,伴隨著清脆的槍響,兩名撲向陳錚的齊軍慘叫著掉落到了水里。

    海灣里上演著一場慘烈之極的搏鬥,當第二波水師陸戰隊的皮划艇再次突破了封鎖衝進海灣之後,齊軍在水上的抵抗頓時宣告落下了帷幕,他們所能用的船隻,要么被水師陸戰隊炸沉,要么便是船上的人手被殺得乾乾淨淨。

    海灣裡的水變成了紅色,雙方戰死者的屍體在水面之上浮浮沉沉。

    十數艘皮划艇在海面之上巡邏著,一邊搜尋著己方有可能受傷未死而落水的戰友,一方面則是將這樣的敵人徹底送上西天,此時,沒有任何憐憫一說。

    陳錚指揮著兩波陸戰隊近百艘皮划艇緩緩逼近對面的水寨,直到能看到水寨之上那閃著寒光的弩箭的時候,皮划艇這才停了下來,那些空空如也的木船被士兵們集中了起來,拴到了一起,一門門的迫擊砲在上面架了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的位置極其微妙,水寨之中的霹靂火夠不著,強弩等物就更不行了。但再前一段距離,必然就會遭到對手強悍的攻擊了。

    抹去了臉上的血球子,陳錚冷冷地瞅著對面的水寨,想要靠岸,就得打下水寨,比起兩邊岸上的水泥工事,他更喜歡去攻擊水寨。

    聲聲吶喊之中,皮划艇向前猛然躍進,這一次,他們飛得極散,而在他們的後面,才是架設著迫擊砲的木船。

    近了,近了!在陳錚默默地計數之中,水寨之中的強弩,霹靂火同時開始攻擊的那一瞬間,木船之上的迫擊砲也開火了。

    海面之上,不時有皮划艇被命中而翻船,但水寨之中,則是四處響起了爆炸之聲。聲聲爆炸之中,大火也在水寨裡開始漫延開來。

    “開火,開火,轟死他們!”陳錚吼叫著。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27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四章 死戰(中)

    徐俊生在螃蟹灣的防守之上是下了大功夫的,明人的優勢太過於明顯,他要做的,就是要盡最大的可能利用地理的優勢抵消明軍的火力優勢,而螃蟹灣也的確給他提供了這樣的一個可能性。把明軍拉到與自己以冷兵器為主要攻擊手段的同一條起跑線之後,然後再進行生死決鬥。為此,他不惜掘開了紅河的兩條支流,造成了區域廣大的灘塗地,也要避免自己遭受到明軍的數路夾攻。因為他很清楚,即便是有堅城,只怕也很難抵擋得住明軍火砲的轟擊。並不是每座城,都能用大量的鋼筋水泥構來加固的。水泥固然是可以出產許多,但鋼鐵,卻不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而沒有鋼鐵加固的混凝土,根本擋不住火砲的轟擊。

    造成了大片的灘塗地,不但讓無數的百姓因此而失去了家園,也讓這些區域在相當長的時間裡,失去了種植的可能,為此,徐俊生不但在民間遭到痛罵,即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有相當多的人在不遺餘力的攻擊他,但皇帝不予理會,徐俊生根本就是充耳不聞,在他看來,那些在長安自詡為為民請命的傢伙,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場戰爭齊軍處在何等的劣勢之上。他們仍然躺在祖宗的榮耀之上,認為自己是天朝上國,殊不知在他們眼中的明國蠻子,如今的國力之強大,早已將齊國遠遠地甩開。

    為了贏得這場戰爭,或者說為了堅持更長的時間,就得無所不用其極。而造成了如此多的百姓失去家園,在徐俊生看來,也正符合當今皇帝執行的一些政策,這些人將不得不依靠朝廷才能活下去,現在朝廷需要更多的士兵,需要更多的民夫,這些人,正好可以拿來幹這事。

    再說了,紅河流域數個郡都是膏腴之地,也根本不缺他弄垮的這幾個縣。用幾個縣的地方的損失來擋住明軍前進的步伐,這是一筆很划算的買賣。因為不這樣做,他就要拿人命去填,而且還擋不住。

    兩邊鉗臂之上的霹靂火的設置,極具匠心,他們不再是明軍那樣移動的鐵房子,而是用鋼筋水泥結構來構建,所有的構造都是在這種水泥房子之中,探出來的只是一根根的投擲臂,在這些投擲臂的後方,同樣水泥澆築了一面面的斜坡,明軍的砲彈打在正面,無法撼動厚實的水泥牆,打在後方,這些斜面能在第一時間將砲彈滑下去,即便爆炸,造成的損失也會小很多。只有一種情況會對霹靂火造成致命的傷害,那就是砲彈恰巧便落在擲臂所在的這一條條壕溝之中。

    這種情況在明軍的覆蓋射擊之下當然是不可避免的,但只要能減小損失,徐俊生就很滿足了。擲臂被炸壞了,他可以馬上更換,只要霹靂火內部的結構不被破壞,那麼損失就是可以承受的。

    當然,這些霹靂火不是為了對付明軍的戰艦的,他們根本就打不著。

    在作完了所有的軍事部署之後,明軍只剩下兩條路,第一,繞道數百里,但在這條道路之上,徐俊生佈置了更多的兵力,而且呈包圍狀,明軍敢走這條路,他們必然陷入泥淖,至少他們的後勤會受到嚴重的威脅,而明軍打伏,對於後勤是相當依賴的。沿海他是沒有辦法,但越往內陸走,他周旋的空間就會越大。

    他甚至很期待明軍繞路攻擊,這樣的話,只要截斷明軍的後勤,那麼他便可以期待一場場的勝利。

    明軍不繞路,就得強攻螃蟹灣,對於螃蟹灣的防守,他還是很有信心的。

    事實之上,他的佈置,的確對明軍造成了極大的困繞。看起來大明戰艦的砲火將兩條鉗臂之上的齊軍陣地炸得一塌糊塗,但對於霹靂火這些真正的重型武器,造成的損失其實是相當有限的,當宿遷指揮的陸軍開始駕船登陸的時候,無數的石彈立時便從天而降,已經接近海灘的各色船隻,在這個時候,除了被動挨打,並沒有太多的辦法。

    鋪天蓋地的石彈從高高的山崖背後落下來,激起一根根沖天的浪柱,有的落在沙灘之上,砸出一個個深坑,有些船隻還沒有還得及靠岸便被擊毀,士兵們落海,傷亡無數,活著的,都在拼命地向著沙灘上游去。

    更多的船隻冒著彈雨衝上了沙灘,上面的士兵立即便向前狂奔,沙灘之上,也是石彈的攻擊目標,只有奔行到了山崖底部,才是安全的所在。

    “沉沒十二艘登陸船!”宿遷冷靜地看著戰局,數著在登陸過程之中被敵人擊沉的船隻,他不知道這些船上的人還能活下來多少。對於他來說,這些傷亡,根本就不足以讓他動容,作為原楚國西軍出身的將領,他見過太多比這要殘酷得多的戰鬥。

    他身邊的周立卻很憤怒,因為他的砲擊,似乎並沒有取得更多的戰果,沒有對敵人形成壓制。

    “駛近一些,駛近一些!”周立吼叫著下達著命令。

    似乎感受到了周立的惱火,宿遷笑著拍了拍周立的肩膀:”周將軍,這已經很好了,如果沒有你的砲火支援,攻擊像螃蟹灣這樣的防禦陣地我壓根兒就不會想,因為完全沒有可能。不過現在,我們已經有了這個基礎了,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現在真想知道,齊軍到底是怎麼佈置他們的霹靂火陣地的。”周立恨聲道。

    “徐俊生也是天下名將啊,自然有他的一套辦法,再說了,咱們大明的火力之猛,已經是天下皆知,明知道我軍有這樣的利器,他們必然會想法設法地找出抵禦的方法來。這世上,有矛,自然就有盾。”

    周立呆立了半晌,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難怪陛下說,征服齊國的這場統一之戰,單靠武器之利,肯定是不夠的,最終決定勝負的還是人。宿將軍,接下來就看你們的了。”

    “讓我們陸軍來最後解決問題吧!”宿遷揚聲大笑起來,海軍與陸軍之爭,在大明並不鮮見,誰都認為自己更強,現在周立這樣的海軍高級將領親口承認最後的戰鬥必須要由陸軍來解決,讓宿遷分外地開心。

    海軍再厲害,還能開到陸地上去?打齊國,最終還是要靠咱們陸軍嘛,至於水師,還是在馬尼拉這樣的地方更合用。

    “水師陸戰隊也很不錯,他們好像已經佔據了一小半水寨了。”宿遷這個時候並不吝於表揚一下水師陸戰隊,因為剛剛周立的話,讓水師陸戰隊的關震也有些鬱悶。他們三人站在大楚號的指揮台上,在戰艦駛過海灣入口的時候,能清楚地看到水寨那邊激烈的戰鬥,水寨的一角,飄揚著的大明日月戰旗分外顯眼。

    天空之中,兩艘飛艇發現了霹靂火的陣地,他們開始嘗試著向那一條條造型有些奇特的壕溝裡,投下一枚枚炸彈。

    只不過他們距離崖頂實在是有些太高,彈著點想要準確地落到壕溝裡爆炸,難度不是一般的大,但如果降低高度,他們立即會遭到無數的強弩攢射,現在一艘飛艇的底部,還插著數枚強弩呢,飛艇的底部被戳了好幾個大洞,幸好沒有傷到人,也沒有傷到機器。

    不過他們的努力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有那麼幾枚炸彈落進了這些壕溝,劇烈的爆炸聲中,那些擲臂被一一摧毀。但讓飛艇上的戰士有些懊惱的是,當他們轉了幾圈回來之後,卻發現剛剛明明被摧毀了的擲臂,居然又出現了。

    雖然這樣的結果讓人失望,但努力也並不是沒有效果的,至少在摧毀了敵人的擲臂之後,敵人要更換也需要時間,而這個時間對於攻擊者來說,彌足珍貴。

    他們鍥而不捨地在空中盤旋著,努力地校正著自己的彈道,想要將炸彈更準確地投下去,摧毀敵人的遠程武器。

    宿遷的西軍,是當年背叛了秦風的剪刀一手一腳訓練出來的,這支軍隊,先是在落英山脈與秦國人戰鬥,後來又轉戰千里,到了東部,與齊國人戰鬥,可謂是身經百戰,歸順大明之後,雖然加入了不少的大明本土士兵,但仍然是原西軍為主體。當然,現在他們的裝備,可不是過去能比得了。

    雖然還沒有配備大明1式,但手雷這樣早就能夠大量生產的武器,他們卻是早就裝備了的,除了這些,他們還裝備了手弩這樣的武器作為攻擊的手段之一,大明軍隊在很久之前就開始淘汰弓箭手了,這支西軍也同樣不例外,因為在大明軍隊序列之中,遠程壓制武器,早就變成了火砲,這支軍隊當然也裝備了,不過在這樣的戰鬥當中,火砲自然是派不上用場的,宿遷所部的火砲,此刻還都在他們身後的那些運輸船上裝著呢。

    上了岸的士兵們,開始整理自己的行裝,最驍勇的士兵在軍官的帶領之下,將一綑綑的繩索掛在了身上,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是眼前陡峭的山崖,他們要樊爬上去,而他們的敵人,正在崖頂準備著對他們施以致命的攻擊。關震派出的一支五百人的隊伍此刻也到了山崖底下,如果敵人膽敢露出頭來,就是他們射擊的時候。他們的任務,就是掩護這些攀崖的士兵。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32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死戰(下)

    上百名精銳軍官士卒扎束停當,沒有絲毫猶豫,立即便沿著陡癟的山崖如同猿猴一樣的攀越而上,在他們身後怪石嶙峋的沙灘之上,數百名手持大明1式的水師陸戰隊瞇著眼睛,瞄準著崖上。

    十幾門迫擊砲已經架設完畢,隨著軍官的一聲令下,砲彈呼嘯著飛上了半空,呈一道曲線落在了崖頂,旋即爆炸之聲陸續傳來,隱約能聽到崖頂的慘叫之聲,甚至有一個齊軍士兵被炸得飛出了懸崖,石頭一般地掉落在崖上,落地之時無巧不巧地摔倒在一塊岩石之上,整個身體立即變成了一灘亂肉,血沫子,肉星子濺了兩修藏身於這塊石頭之後的水師陸戰隊士兵一身,一抹臉上的血星子,不約而同地說了一聲誨氣,兩人便懶得再看那灘亂肉,而是繼續專心地瞄準著崖頂。

    山崖之上,那些攀爬的士卒速度極快,每爬上十餘米之後,便會在山崖之上打上一枚枚鋼釬,他們是開路者,這些鋼釬對於後續部隊來說,有著極大的用處。

    山頂之上人影晃動,崖下旋即響起了清脆的槍聲。

    在人慘叫著掉落山崖的時候,崖頂之上也響起了轟隆隆的聲音,崖下無數官兵抬頭看上去的時候,無不是人人臉上變色。

    鋪天蓋地的石頭,爛木頭正傾洩而下,石頭並不大,最大的也不過海碗大小,但這麼大的石頭從高處落下,照樣是能要命的,關鍵的是,突擊隊們此刻正懸在半空之中,借力之處甚少,別說海碗大小的石頭砸中了,便是再小,落在身上,力量也足以讓一個人從上面掉落下來。

    而掉落下來是一個什麼下場,那些被擊中摔倒在明軍士兵們面前的一堆堆筋斷骨折不成模樣的屍體便是例子。

    崖下的明軍士兵們眼睜睜地看著山崖之上的士兵一個個被石頭砸中,然後從上面掉落下來。一陣陣的石雨過後,百餘名官兵還掛在崖上的,已經不到二十個了。倖存者有的純粹是運氣好,無數的石頭從他們身邊掠過,硬是沒有傷著他們一根毫毛,有的卻是選擇的位置好,頭頂的岩石正好突出那麼一截,藏身其下,崖頂石頭飛濺而落的時候,每到他這個地方,便自然而然地騰空而起。

    這些石頭自然不是上頭的齊軍這個時候才扔下來的,應當是提前便準備了大量這樣的石頭,用網兜裝好隱藏在崖頂,使用的時候,只需要斬斷懸掛著這些網兜的繩索,便可以將大量的石塊傾洩而下。

    褚燕大口地喘著氣,剛剛那一瞬間,他幾乎就認為自己絕對無法躲過這一劫了,只能將自己的身子緊緊地貼著崖壁,腳下踩在剛剛打進去的鋼釬之上,兩手死死地抓住一條岩縫,然後便是聽天由命。

    他便屬於運氣極好的那些人中的一個,無數的石頭擦著他的身體落下,硬是沒有碰著他的一根毫毛。

    石雨落下,他左右四顧,先前還密密麻麻懸掛在崖上的同伴,此刻已經顯得稀疏無比了。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褚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眼睛閉了片刻,再睜開之時,已經滿是堅毅之色,手腳並用地再次向上攀去,上去十餘米之後,又從背手摸出一根鋼釬和一柄小錘子,揮舞著錘子將鋼釬重重地打進裂縫之中去。

    背後還有一根鋼釬,打完這一根,他的這一趟突擊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可以撤回去休整,而由第二波的人接上。

    再向上十餘米,是一片短而密的灌木叢和一些不知名的小樹,在那裡打上這最後一根鋼釬之後,這趟死亡之旅便算是順利地完成了。

    他甩了甩有些酸麻的手腕,看看左右還倖存的那些同伴,大家都是同一種想法,此刻他們的動作比褚燕還要快,正在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最快的那一個,已經抵達了目的地,已經拔出了鋼釬和小錘。

    就在這一霎那,褚燕的目光陡然凝結,幾乎是小意識地大喊起來:“小心!”

    頭上那片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灌木從突然整塊整塊地脫落下來,灌木叢內,出現了一條壕溝,內裡竟然站著一排排的齊軍士兵,數柄長矛捅出,那名明軍士兵身體立即被洞穿,幾根長矛將他挑了起來,鮮血如泉一般地從矛桿之上湧出,手中的鋼釬和鐵鎚掉落下去。

    齊人竟然在這條山崖的中間硬生生地開闢出了一條藏身的甬道,外面再加上了偽裝,如果是其它季節,這些枯黃的灌木,小樹或者還會引起大家的警覺,但在這樣的季節之中,這一片枯黃,實在是引不起所有人的注意。幾乎是在瞬息之間,殘存下來的二十餘名明軍,便有大半被齊軍挑落到了山崖之下。

    好運氣再一次光顧了禇燕,他些許的這一點點停留,讓他又挽救了自己一次,如果此時他也處在其它同伴的位置之上,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褚燕反手從腰帶之上摸出一枚手雷,拇指向上彈動,打開保險,拉動火繩,然後劈手便將手雷扔向了那個甬道之中。

    轟然的爆炸聲中,禇燕幾乎要被氣浪掀得飛出去,單手死死地扣在剛剛打進去的鋼釬之上,身體如同風中的殘枝不停地搖晃,爆炸之聲剛剛過去,他便一聳身子,沒有向下,反而向上再爬了一截。

    此時後退的話,上面的敵人,想要弄死自己真是太簡單了,這一霎那間,他想到的只有大明軍隊之中最為流傳的一句話。

    向死而生。

    看著通道裡湧動的齊軍士兵,他再一次摸出了一枚手雷,拉動火繩,這一次,他默數了三個數之後,這才扔了出去,手雷幾乎是在剛剛飛進通道的時候,便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這一次對齊人造成的打擊,比第一次就要大得多了。

    煙霧瀰漫之中,褚燕的身子出現在了通道的邊緣,劈手扔出了身上的最後一枚手雷之後,他一下子趴到了地上,待得爆炸之聲轟然響過之後,重新站起來的他,手裡已經握緊了一柄長矛,嘶吼著向著一側的齊軍猛然衝了過去。

    他的耳朵嗡嗡作響,連自己的吼叫之聲都完全聽不見,平素聽見手雷的爆炸之聲,也不覺得如何刺耳,但今天,在這個半封閉的通道之中,聲響似乎格外的更大一些。

    比起經常聽到手雷爆炸聲便已經習以為常的明軍來說,齊軍就完全不行了,無數的人被震得七葷八素,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禇燕便在這個時候,挺著長矛殺了過去,一捅一拔,便是一條性命被收割走。

    此刻在這條狹長的通道之中,爆炸之聲此起彼落,殘存的不到十名大明士兵在那一瞬間,做出了與禇燕一樣的選擇,扔出手雷,然後趁著手雷爆炸的餘波,在煙霧與火光的掩護之下,直接殺了進去。

    十個人的力量當然是極其弱小的,但他們卻造成了通道之中齊軍短時間混亂和失神,而這不長的時間,有時候對於戰局卻是決定性的。

    第二波明軍便在這個時候,攀爬了上來,如果沒有禇燕這些人造成了長長的一段距離之上齊軍的混亂,明軍勢必要付出更大的代價才能立足,但這個時候,他們卻是輕而易舉地從禇燕等人打開的缺口裡攀爬了上去,雙方在狹窄的通道里短兵相接,而在崖上,更多的士兵則還在向上攀爬。

    頭頂之上,石頭還在不停地砸落,被火砲覆蓋,被飛艇在頭上轟炸,被崖下的明軍水師陸戰隊的大明1式點射,齊軍雖然付出了極大的傷亡,卻仍然在堅持不懈地一波又一波地奔到崖前,捧起手裡的石頭,擂木,順著崖壁往下砸。

    明軍士兵,齊軍士兵幾乎在不停地向著崖下掉落。

    褚燕幸福地躺在通道內的一個凹陷進去的地界,一名明軍士兵正在快速地給他裹著傷勢,幸運地他胸前被人砍了一刀,兩條大腿被戳出了好幾個洞,頭皮也不見一半,但卻仍然活了下來,如果是胸前被長矛刺出一個洞來的話,估計他也就蹬了腿了。

    “伙計,你運氣真好,你們這一波人,就只你一個人活下來了。”替他裹傷的士兵拍拍禇燕的臉龐:“啥也別想了,好好地躺在這兒,先前都能活下來,接下來就更沒問題了,不過你也別松勁啊,軍醫一時之間也上不來,你也下不去,自己撐著點。”

    “兄弟放心,我就在這兒瞪著眼睛看你們殺敵呢!”褚燕用力地點著頭。

    第二波撲上來的明軍控制的通道越來越長,他們以手雷開道,然後在煙霧瀰漫之中衝進去橫砍豎刺。當第三波明軍爬上來的時候,一張張碩大無比的繩網被抖了開來,緊緊地拴在先前打好的鋼釬之上,原本陡峭無比的山崖對於明軍來說,基本上便等於是坦途了。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35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六章 缺德

    石光榮瞅著從通道的盡頭湧過來的那些齊國士兵,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

    “手雷準備!”

    齊國士兵為了奪回這條通道,這已經是發起的第三次反擊了。通道之內,戰死的士兵屍體層層疊疊,如果不是明軍為了方便,將這些屍體直接拋下崖去,只怕此時通道內已經寸步難行。一些屍體直接被明軍壘了起來,成為了阻擋齊軍前進的壁壘。在這些壁壘之後,明軍盡情地發揮著火藥武器的巨大優勢,讓齊軍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亦無所得。那怕他們千辛萬苦地將數具強弩搬了下來,也是無濟於事。

    在一聲聲的手雷爆炸聲和大明1式清脆的鳴叫聲中,齊軍丟下了數十具屍體,再一次地退了回去。

    看到齊軍退去,明軍便也放鬆下來,該開嘛幹嘛,石光榮也沒有再嘗試著去向通道兩側通向山頂的道路發起進攻,在吃了一次虧之後,他就清楚,那根本就是攻不下來的。

    變態的齊軍在通道兩側通往山頂的通道是兩個豎井,周邊掛著繩網,齊軍上下都是通過繩網,此刻在豎井的周圍,齊軍已經佈置了兵力,只要明軍試圖從這裡往上攻,立刻便會遭到迎頭痛擊。

    拿不下這兩個通道,明軍想要攻克螃蟹灣的左右鉗臂,仍然只有華山一條道,硬幹。

    石光榮現在要做的,只是守住這條通道便可以了,要是讓齊軍再奪回去,必然會對進攻山頂的大部隊再一次造成大麻煩,雖然攻不上去,但守住,對於明軍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夜幕逐漸降臨,今天不可能再進行大規模的進攻了。通道裡現在聚集了大概三百名戰士,除了安排一部分守夜警戒之外,其它的人,都已經躺下休息了。一捆捆的睡袋被從沙灘之上送到了半山腰的通道裡,然後再分配給每一個戰士。

    冬天的夜不是那麼好熬的,更何況他們現在處在半山崖之上,風格外的大,格外的刺骨。哪怕是裹著睡袋,亦然是凍得瑟瑟發抖。

    作為這支部隊的指揮官,石先榮自然是不可能睡下的,此刻的他,就坐在幾具屍體壘起的壁壘之上,盯著一側黑漆漆的通道發呆。

    本以為是一場輕鬆的戰役,打到現在這個模樣,已經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與高級將領們謹慎的樂觀不同,像他這樣的下級軍官,本來以為只要大明軍隊一出動,齊軍必然會土崩瓦解,望風而逃,但顯然,事實不是這樣的,第一戰,便打得苦極了。

    整整一天的戰鬥,大明水師陸戰隊攻擊了水寨,但還沒有完全拿下,而他們,竟然只到了半山腰,進攻便戛然而止。陸軍在這裡的損失,已經超過了五百人,最先突上來的一百餘人,除了一個褚燕運氣爆棚活了下來之外,剩下的全都戰死了。

    明天想要攻上山梁,不知道還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齊人,似乎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好對付啊!石光榮嘆了一口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老輩子說的話,還真是不錯。

    一陣寒風吹來,他打了一個哆嗦,從屍體堆上跳了下來,伸手扯過睡袋,準備小咪一會兒。就在這一刻,他的鼻間突然聞到了一股煙味,不由一怔,轉過頭來,看向通道的一側,那裡,大團大團濃煙正飄蕩過來。

    “操他娘的!”石光榮脫口罵出了一句髒話,這還真是不讓人消停啊。

    這些齊人從豎井那邊在縱火,不,不是縱火,是在製造煙霧,此刻,石光榮已經嗅到了煙霧之中一些特別的氣味,咳嗽了幾聲之後,他立即從懷裡掏出了哨子,大聲地吹了起來。

    尖厲的哨音在通道之內迴盪,所有的明軍士兵,一個個從睡袋裡跳了出來。

    “用水打濕毛巾,摀住口鼻。”石光榮大聲喝道。

    運用毒藥混雜在煙霧之中殺敵,這並不是齊人的首創,在數年之前的昆凌郡一役當中,水師陸戰隊便使用這一招,一舉攻克了當時卞無雙麾下精銳把守的鷹嘴岩,讓大批援軍從而及時地出現在了小石城之上,從根本之上奠定了勝局,最終讓卞無雙飲恨昆凌郡。這一次千里馳援,閃電進攻是作為水師進攻的典型案例寫進了大明軍隊的軍官教材的,從軍官學校畢業的石光榮當然清楚。

    現在,齊國人也來這一招了。

    當然,也有可能是齊國人製造煙霧,想趁著煙霧的掩護來進攻,但不管怎麼說,總得有備無患才好,此刻他們唯一的應對,就是將毛巾打濕了水然後蒙住口鼻。

    兩側通道的煙霧越來越濃,石光榮竭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煙霧之中是否會有敵人來攻,不過片刻之間,兩隻眼睛便已經耐受不住,紅腫酸痛,淚水長流。

    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受不了,齊人又怎麼可能受得了,這兩側的煙霧只不過是擾亂自己軍心,讓自己的注意力被吸引罷了。

    “小心外頭,小心頭上!”他大聲吼叫起來,猛然舉起了他的槍,看向了頭頂。

    煙霧瀰漫之中,一個人影朦朦朧朧地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沒有絲毫猶豫,石光榮當即便開了槍,那人一聲慘叫,整個人軟軟地垂了下來,啪噠一聲,摔倒在地上,幾乎在同一時刻,更多的人影從他們的頭頂之上的崖壁倒懸了下來。羽箭,弩箭的呼嘯之聲,大明1式的清脆的鳴叫之聲頃刻之間響成一片,中間夾雜著雙方連綿不絕的慘叫之聲。

    石光榮心下駭然,齊人竟然在腰上拴著繩子,就這樣從上面溜了下來強攻。通道兩側的煙霧仍然在一團一團的湧出來,雖然馬上便被風吹淡了不少,但整個通道之內卻仍然是煙霧瀰漫,石光榮並不清楚到底來了多少敵人。

    通道中的槍聲,同樣驚醒了山崖底下沙灘之上紮營的明軍,片刻之後,一束束雪亮的光柱從下面直射上崖壁,將整個崖壁照得透亮,已經到了沙灘之上的宿遷也不禁咋舌不已,齊人還真是不要命,在他的視線當中,密密麻麻的齊軍士兵腰中拴著繩子正從上面墜下來。

    “開槍!”他有些開心地對著剩下的幾百名水師陸戰隊員道,這些人現在可真是一個個的活靶子。

    槍聲連綿不斷地響起,掛在山壁之上的齊軍士兵避無可避,躲無可躲,在明軍不斷地射擊之下,很快便變成了一具具拴在繩子上的死屍。

    齊軍的反應其實很快了,當沙灘之上的明軍探照燈照向山壁的時候,他們便已經開始竭力向上爬,但下來快,上去可就慢了,在子彈的追逐之下,下來的人,能成功逃回去的,只怕是連一成也不到。

    山頂之上,祝若凡渭然長嘆,他精心組織了這一場夜襲,本來是想奪回通道,但萬萬沒有想到,明軍竟然如此警覺,除了徒增傷亡之外,竟是什麼也沒有得到。

    “給我用石彈,狠狠地砸他們。”憤怒的他,下達了一條毫無意義的命令。

    當一台又一台的霹靂火開始轟擊的時候,立刻便招來了海上以大楚號主砲為首的明軍戰艦的砲擊。整個鉗臂之上,再一次變得水深火熱起來。

    當雙方終於再次沉寂下來的時候,罵罵咧咧的石光榮剛剛檢查了自己的部下,這一輪襲擊之中,又有二十多個人倒下了,死了七個,剩下的十幾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已經喪失了戰鬥力,只能用睡袋將他們一裹,然後拴上繩子,沿著網繩慢慢地放下去,送到下面去治療。

    當然,事情到了這裡,仍然還沒有完。煙霧仍然沒有散盡,此刻石光榮已經確定這些煙霧之中只不過是被齊人加了一些辛辣之物罷了。用力揮舞著一面旗幟驅散這些煙霧的同時,他的耳朵裡又傳來了嘩嘩的水流之聲,鼻間一股濃烈的臭味也隨之傳來。

    他提起了一盞汽燈照向通道的兩側,這一看,倒真是目瞪口呆了。通道的盡頭,股股水流正緩緩地向著他們這裡流過來,關鍵的不是這些,而是夾雜在這些水流之中的一些黃白之物。

    “操你老娘啊!”石光榮不由得破口大罵起來。

    這一夜是甭想過好了,水啥的會慢慢地浸透整個通道,只怕到時候連立足之地也找不到,更甭說睡覺了。如果說這些都還能忍,但這漫天的臭氣可就避無可避了,大家總不能不呼吸吧。

    “缺了八輩子德的齊國人,等老子攻上去之後,定然把你們一個個四馬攢蹄地捆起來浸在茅坑里。”通道裡,石先榮氣急敗壞的大罵聲四處迴盪。

    鉗臂這裡不平靜,齊人率先發起了反擊,而在水寨那邊,陳錚帶領的水師陸戰隊,卻是一直沒有停止戰鬥,在他們戰領了水寨一角,立足腳跟之後,陳錚便主動率部出擊,他要拿下整個水寨,然後登陸向兩側一步一步地掃蕩過去。打掉兩岸的那些霹靂火,為水師陸戰隊的大部隊進入海灣奠定基礎。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40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七章 突破

    石光榮剛剛爬上崖頂的那一刻,看到的是一位高大的明軍軍官胸腹之間插著兩枝長槍,兩名齊軍士兵正吼叫著把他往崖邊推去。

    高大的明軍軍官狂呼著,兩手死死地握著槍桿,奮力往上一翹,那兩名齊軍士兵飛了起來,驚呼著越過了軍官的頭頂,竟然還在那名軍官之前上崖去,慘叫之聲在風中經久不絕。

    那名軍官的身影搖搖晃晃,身體正在向崖下倒去,石光榮伸出手去,想要拽住他,但手剛剛伸出去時,軍官的整個人已經向後倒跌了下去。

    石光榮轉頭身來,兩眼血紅地挺著槍向前撲去,噹噹兩槍,將兩名齊軍撂倒在地上,又一個弓步跨刺,放倒了另一個持刀攻上的士兵。

    “殺呀!”他狂呼著向著衝去。

    這已經是他們攻打螃蟹灣鉗臂的第三天了,三天的時間,一隊隊的明軍士兵攻上了山頂,然後又全部倒在了這裡,或者跌到了崖下。今天,戰鬥終於來到了臨界點。

    整整半天的浴血奮戰,無數先驅者的鮮血並沒有白白地浪費,一張張繩網從崖頂垂了下去,更多的明軍正源源不絕地順著繩網爬上來,而守住崖頂這一小塊地方並且向前推進,為後來者拓展出更多的地方,便成了先驅者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雙方都知道這個時候已經成了這一場戰役的關鍵,誰都沒有退路,齊軍一敗,他們必然會失去螃蟹灣,而明軍一退,短時間內,他們將再也無力發起這樣一次強悍的進攻。每一次孤獨一擲的進攻背後,都代表著下一次的進攻無力。

    大海之上的周立,此刻只能沉默地看著崖頂的搏鬥,看著敵人的或者自己的人不停地從崖頂跌落,還有更多的人倒在了崖頂之上。他的大砲此刻只能沉默,敵我雙方此刻完全攪殺在了一起,開砲,便會不分敵我的一起殺死。

    飛艇在空中默默地看著這一場慘烈之極的搏殺,此刻的他們,也只能作旁觀了。

    一小隊攻上來的明軍,向前推進了數十步,艱難地給成了一個盾陣,石光榮帶著他麾下的百餘名戰士到了盾陣之後,盾陣不大,只能勉強掩護大約二十名戰士在盾陣之後舉槍射擊。

    雖然他們並不屬於一個戰鬥序列,組成盾陣的是宿遷的西軍,而裝備著大明1式的石光榮的部隊則屬於水師陸戰隊,但此刻,不需要有人指揮,他們自然而然地便默契地配合了起來。

    石光榮雙腿夾開,將大明1式夾在盾陣之上,絲毫不顧面前的弩箭如蝗蟲一般的飛來,只是穩定地勾動著扳機。五槍打完,立即便將手裡的槍丟到後頭,一支裝滿子彈的槍立時便會遞到他的手中。

    二十名槍手,不時有人倒下,每倒下一人,馬上便會有另外一人補上去。更後面一點的,則是掏出了腰中的手雷,奮力地向著蜂湧而至的齊軍扔去。

    很快,這個組合便將對面的齊軍壓得凹陷了進去,,越來越多的大盾加入到了盾陣的行列之中,更多的槍手加入到了射擊的行列當中。

    零星的射擊和齊射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亂戰之中,即便你一槍撂倒一個,在混亂的戰場之上也並不顯眼,但當上百支槍組成了槍陣,同時發射,每一聲響都會讓整排整排的齊軍倒下去的時候,這種威嚇的效果,立時便顯現了出來。

    當在盾陣之後,十餘架迫擊砲也穩穩地架起來,開始向著遠處的齊軍的弩箭陣地發射砲彈的時候,一直堅持向前進攻,想將明軍重新壓到崖下去的齊軍,終於頂不住了。

    他們開始緩緩後退,因為在他們的身後,還有一道防線,有著城牆,有著堡壘,他們還有退路,他們想退回到堡塞之中再與明軍決一死戰。

    但祝若凡卻不是這麼想的。他很清楚,一旦讓明軍在山頂之上立住了腳,就是他覆滅的始端,只有趁著他們立足不穩的時候將他們推下崖去,他才能守得住螃蟹灣。

    激勵士兵猛攻的鼓聲,始終在堡寨的頂端瘋狂地敲擊著。

    但很顯然,他的命令,此時已經有些失去效用了。更多的齊軍地士兵並不能理解祝若凡的想法,在他們看來,既然身後還有一道堅固的防線,為什麼要進行這種慘烈的白刃格殺,他們完全可以退回到堡寨之中對明軍進行有效的殺傷。

    當一方有退路而萌生退意,另一方背後卻是懸崖,退就是死的時候,雙方爆發出來的戰鬥意志,便是截然不同的。

    戰鬥,就是這樣,心思不堅定者,總是先敗退的那一方。其實此刻的戰鬥,明軍並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只不過他們的決心更堅決。

    宿遷的西軍,是一支打過無數苦戰的部隊,見識過的比眼前更慘烈的戰鬥,對於眼前的這種局面,他們視若無睹,齊軍則大不一樣了,在以前的戰鬥之中,基本上他們都是以一種碾壓式的態勢擊敗對手,真正勢均力敵,慘烈之極的戰鬥打得併不多,真正碰上一次的時候,他們終於開始動搖了。

    一方退,自然就是一方進,一方心思在動搖,另一方自然就更加堅決。

    祝若凡眼睜睜地看著他的部隊在前一刻還在拼命地抵擋,在下一刻,便突然崩了,他們轉身逃向了身後的堡寨。

    明軍在向前推進了百餘米之後,便停了下來,並沒有再向前追擊,而是就地開始建立陣地。越來越多的明軍爬上了崖頂。看著這一切的祝若凡,神色黯淡。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最好的克敵制勝的機會。即便是他再一次地組織反攻,也不可能再將明軍迫退了。接下來的時間,他只能成為被動地防守的一方。

    看著佈置在山頂的那八門火砲,看著後山那一門門精心設計佈置的霹靂火,他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這些,都是為了對付海面以及海灣,沙灘之上的敵人而設計的,當敵人攻上了山崖之後,這些便都成為了擺設。

    “傳令下去,放棄炮房,將所有剩下的火藥,砲彈全都運到城牆上去,霹靂火那邊的石彈也全部轉運到城牆上去。”他意興闌珊地下達命令道。

    “是,祝將軍。”一名剛剛退下來的將領有些羞愧,但祝若凡看著渾身血跡斑斑,多處受傷的將領,實在是不好再指責他了。

    “將軍,我們還有堅固的堡寨,我們能守住螃蟹灣!”或者是察覺到了祝若凡那飽含無奈地眼光,將領輕聲道。

    “當然,我們一定能守住的。”祝若凡用肯定地語氣回答道:”我要去睡一會兒,今天,明軍應當不會進攻了,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都需要喘一口氣兒了。 ”

    宿遷也上了崖頂,隨同他來的,還有從大楚號上拆下來的十門火砲。砲兵們上得崖來,便開始尋找最好的安放火砲的地點,宿遷帶來的火砲,就是為了轟炸這些城牆,西軍配備的迫擊砲,能有效地殺傷敵人,但想要破壞城牆,力道還是不夠的。

    “將軍,齊人的這些火砲還真是大啊!”一名將領看著被齊人放棄的一間炮房裡那巨大的青銅火砲,撫摸著還微微發熱的砲身,感嘆地道:”這得有我們大楚號上的主砲大了吧?”

    “大而無當。”宿遷冷笑著道:”比起大楚號上的主砲,他的威力小多了。”

    “宿將軍,海灣里邊水師陸戰隊還在苦戰,我看這火砲的位置不錯,如果我們的砲手能用的話,能不能調轉砲口,打一打海灣里的那些齊軍堡壘,給水師陸戰隊一些支持?”將領指了指遠處正在休整的馬光榮一行人,這一次攻上崖頂,這些水師陸戰隊的士兵可是居功甚偉。

    宿遷爬上了炮房的屋頂,瞅了幾眼,一拍大腿,”好小子,有你的啊!還有幾個炮房,能不能用?”

    將領笑著搖搖頭,”末將都去看了,其它的位置都不合適,就是一門,剛好夠得著海灣內一側,這砲管這麼長,這麼粗,打出去效果應當還是不錯的。這玩意兒笨重是笨重,打咱們移動的戰船不行,但打那些死靶子,應當還是有些把握的吧!”

    “就是這樣,來人,把炮組給我叫來。”宿遷大笑著道:”你馬上帶人,給我把這間炮房的四壁扒了,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大砲轉過來。”

    水師陸戰隊的關震在用三天的時間完全控制了水寨之後,戰鬥隨即陷入到了僵局當中,他想要拿下的海灣兩側的敵人工事,輕一色地鋼筋水泥結構,類似於王筠等在臨城碰到的那種碉堡郡,沒有重火力的他,在進攻這些堡壘的時候,遭遇到了頑強的抵抗,進展甚微,兵力不足的他們,甚至數次遭到了對手的反撲而一度被逼回到了水寨之中。好在他們武器犀利,一旦敵人大規模地反撲,他們反而能利用這樣的機會重重地給予敵人殺傷,如是反複數次之後,齊軍便學乖了,再也不出來,這讓陳錚想利用這個小花招誘殺敵軍主力,給敵以最大殺傷的想法也宣告破產。雙方一時之間僵持了下來。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43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八章 人心離散

    丁聲明站在萊州城頭,神情憂鬱地看著城外正在忙碌著修建防禦陣地的衣裳襤褸的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人都神情麻木地揮舞著鋤頭,鐵鎬,艱難地刨著因為上凍而變得分外堅硬的土地。

    紅河在經過萊州城的時候,拐了一個大彎從而使自己來了一個大轉向,也正是這一個拐彎,造就了萊州城這樣一塊沖積平原出來,但也將萊州城分成了兩半。

    萊州郡城實則上是分成了江南江北兩塊的,江南是平坦的沖積平原,不論是自身的富庶還是交通的便利,自然是遠超江北,基本上郡府等朝廷各類衙門都設置在江南,相應的,江南城區的房價,生活成本也要比江北高出不少,所以在江南生活的基本上都是小康以上的人群,大量的窮人則聚居在江北。

    以前雖然同處一城,但兩岸的往來基本上都是靠著渡船,這便使得交流並不通暢,許多在江北生活了一輩子的人,甚至都沒有到過江南來看一次。

    直到明齊兩國簽定了和平條約,鋼筋水泥結構的建築技術開始傳入齊國,這才改變了這一狀況,萊州斥巨資,聘請了一支來自明國的施工隊伍,在紅河之上架設大橋。

    那時的情況看起來一切都很好,作為萊州郡守,丁聲明自然想讓萊州為得更好,那麼開發江北便是一件足以讓他載名史冊的大事情。

    一橋通架南北,帶來的可不僅僅是南北兩岸經濟之上的大流通,大便捷,他同時還覬覦著明國人的技術,當時這樣的架橋技術,只有大明人獨此一家,別無分號。修建這樣一座橋樑,除了給本地能帶來巨大的好處之外,自己也可以派出人手,學習明國人的這一技術,一旦技術到手,那麼便會成為一個抓錢手。

    與明國人合同中,丁聲明極其大方,唯一的要求就是大橋修建完工之後,所有的技術要轉讓給他派出的隊伍。

    當然,在這一合作之中,丁聲明也是有私心的,因為這支他派出的協助隊伍,就是他丁氏家族的人。

    不得不說,明國人很守信用,架設的橋樑不但極其堅固,而且非常美觀,而歷時兩年完成了這一宏偉的工程之後,他丁氏一族,也的確學會瞭如何構建這樣的橋樑。

    明國商人怀揣著大筆的銀錢滿意的離去,而丁聲一族也在這些年中,利用這一技術先是在萊州大肆建設橋樑,然後再慢慢地擴展了出去。亦是賺得盆滿缽滿,如今已然成為了大齊建造橋樑的專家。

    從最初在一些小河之上試著施工,到現在能橫跨大江大河,丁聲明一度為自己的英明決策而欣喜不已,這是名利雙收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

    但現在,他突然發現,太過於便利的交通,在戰爭年代,方便的似乎只是更加強悍的敵人。他的府衙以及更多的朝廷衙門,現在正在向著江北搬遷,相對於平坦的江南平原,江北的地形更易於防守,大橋之上,源源不斷地人流及物資正在向著江北流動。

    官府的搬遷,在江南城區裡自然是嘩然一片,無數的人也在跟著他們向著江北逃亡。徐俊生原本是計劃要在明軍抵達這裡的時候,直接炸掉這座橋樑的,但在丁聲明的強烈反對之下最終放棄了。

    丁聲明的理由很充分,如果明軍當真抵達了這裡,以對方在水上的優勢,有沒有這座橋,有很大的區別嗎?

    明人是無所謂的,但對於齊國人來說,就很有所謂了,一旦炸了這座橋,便等於徹底放棄了江南,放棄了在哪裡抵抗的軍隊,在那裡生活的百姓,要知道,在江南地區生活的萊州人,可是在江北生活的十倍之多。難道把這些人都撤到江北去,先不說江北撐不撐得住如此龐大的人口湧入,單是江南的那些百姓,他們就願意跑到江北去嗎?

    徐俊生掘開紅河的兩條支流,造成了兩個縣的灘塗區,這兩個縣的十幾萬百姓,絕大部分都逃到了郡城,這已經給丁聲明帶來了巨大的後勤壓力。你總得給人一口飯吃吧,要是連渡命都做不到的話,只怕這十幾萬難民,立馬就會便成不穩定的源頭。

    為了安撫這些人,丁聲明不得大量徵集這些人來修建江南的防禦工事,事實上,那裡修得如何,修得牢固不牢固,修得速度快不快,他是毫不在乎的,他只是要擺出這個架式用來安撫江南百姓,也是穩住這些難民。

    有事兒幹,有一碗熱粥喝,與無事可幹,遊手好閒自然是有絕大不同的,作為親民官,他太知道這裡頭絕大的區別了。

    等到明人真的打到了這裡,那這些人也就與他無關了。

    這座橋必然是不能炸的,一炸,大家就會絕望,他矗在那裡,江南的人,便會看到希望,看到朝廷並沒有放棄他們。

    丁聲明看著城外麻木的百姓,看著大橋之上惶急的人流,渭然長嘆一聲,轉身下了城牆,回到了他那已經空蕩蕩的府衙之中,府衙里絕大部分的人已經率先轉移到了江北,他將是最後一批離開江南的人。

    而這一切,這是因為螃蟹灣祝若凡二天之前快馬加鞭送回來的一份報告。

    螃蟹灣守不住了。

    不管是徐俊生還是丁聲明,都曾以為以螃蟹灣固若金湯的防守,明軍再厲害,守個幾個月還是沒有問題的,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整飭萊州的城防,調集更多的物資,軍械,編練更多的民團來協防,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不到十天,螃蟹灣便已經頂不住了。

    祝若凡是徐俊生的心腹將領,本身也是極其驍勇善戰,百折不撓的人物,對於這一點,丁聲明還是很認同的,當這樣一個人在報告之中露出那樣悲觀而且絕望的情緒之時,由不得丁聲明不憂心忡忡。

    可問題是,螃蟹灣那樣程度的防守都守不住,那萊州又如何守得住呢?萊州一丟,整個紅河入海口便落到了明軍的手中,以明軍在水上的實力,自然可以溯江而上,控制整個紅河流域。如果真成了這副模樣,大齊帝國基本上就是被從中間一切為二,左右不得相顧了。更為重要的是,紅河流域歷來都是大齊帝國統治的重要支柱,這個區域的丟失,不諦於是抽掉了大齊的脊梁骨。

    他渭然長嘆,看著那些麻木地工作著的人群,看著那些正擁擠著,排著長長的隊伍準備逃到江北去的人群,黯然神傷,轉身離開了城頭,回到了他那已經空空蕩蕩的府衙之中。郡府裡絕大部分的人手,已經撤到了江南,他,將是最後離開的一批,在離開之前,他還需要極盡所能地安撫那些留在江南的人。徐俊生此刻也在做著同樣的工作,他也需要穩住在江南的軍隊。

    一個青衣小帽的年輕人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進來,看了一眼凌亂的書房,低聲道:“叔,季山回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丁聲明精神微微一振,抬眼看著對方:“事情辦得如何?”

    丁季山點了點頭:“我找到了前些年承包萊州大橋的那個商人,現在他是明國橋樑建築協會的重要人物,對於我們想要去明國的事情,他非常歡迎,說我們丁氏家族這些年裡已經積累了大量的建橋經驗,他們非常歡迎我們的加入。對方已經開始著手安排我們丁氏一族撤退的路線了。”

    丁聲明沉默了半晌,“季山,你這一次去明國呆得時間不短,就你所看到的,聽到的,明國到底如何?我們齊國有機會戰勝他們嗎?”

    “叔,到了現在,我們就不必再自欺人了,我在明國,看到的,聽到的,都只能讓我更加絕望。這一場大戰,我們齊國算是赤膊上陣了,但在明國,除了最初掀起了一陣擁軍熱潮,再加上徵發了幾十萬預備役之外,其他的人的生活,甚至都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他們該幹嘛還在幹嘛,叔,他們現在正在對西地進行大開發,他們甚至還派出了船隊去海外經營,打一場戰爭,明人甚至都沒有用盡全力。”丁季山哀傷地道。

    “百年帝國,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明人就如同初升的朝陽,而我們大齊,則是日薄西山。”丁季山沉聲道:“叔,這幾年裡,按照您的吩咐,我一直在悄悄地將家族的資金往明國轉移,現在留在齊國的只不過是一個空殼子,只要對方將離開的路線安排好,我們就可以直接離開了,其實只要螃蟹灣一旦失守,通過水路,我們便可以馬上離開齊國。 ”

    丁聲明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你來安排吧。將小沖帶走。”

    丁季山一怔,“叔,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您還當這個官兒幹什麼,時間一到,您是嬸子,大兄,小沖他們第一個走。”

    丁聲明搖了搖頭:“小沖尚在襁褓之中,他可以走,你的大兄與我都是大齊官員,卻是走不了,也不能走的。我不走,你的嬸子自然也不會走。”

    “叔!”丁季山不由大急,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丁聲明擺手阻止了。 “有些事情,你不懂,到了明國之後,丁氏家族就交給你了,我相信,你會讓丁氏在明國也成為一個赫赫有名的家族的。”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47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八十九章 上岸

    丁聲明是那種典型的齊國中堅官僚,在任之時,兢兢業業,對齊國也忠心耿耿,在完成他們利國利民的事業之時,亦不忘了自己的利益。但這樣一些人的骨子裡,又還刻著忠君忠國死社稷之類的烙印。

    所以,他一邊在萊州灣竭盡全力地經營著抵抗明國的進攻,挖空心思地想要保住齊國的江山,但在另一方面,他卻又派出了家中子弟去明國為家族尋找退路。

    如今,丁季山不負所託,與明國那邊的人聯繫上了,家族存續自然已經是無虞,而在這個期間,丁季山更是將這些年來家族財富,通過秘密地渠道大量地轉入到了明國,這樣,家族到了明國那邊,也不至於淪落到一無所有。

    丁聲明對於當初與明國商人的那些交易非常慶幸,拿市場換來了明人的技術,現在丁氏一族人已然掌握了架設橋樑的相當多的高端技術,而明國,對於技術方面的人才是極為重視的,這一點與齊國有很大的不同。所以即便以後丁氏族人難以再在官場之上有所作為,但憑藉著這一點,也可以生活的不錯。

    做完了這一切,他覺得自己可以放下一切顧慮開始為萊州的存亡,為齊國的存亡而奮頭一把了。

    家族可以走,但自己不能走,自己的長子也不能走,因為他們都是大齊官員,深受國恩,現在,唯有死於社稷,才算得上不負皇帝這些年來的重託吧!

    丁聲明便是在這樣矛盾糾結的心情之中,跨過了萊州大橋,與自己的侄兒丁季山揮淚而別,此一別,只怕便是永遠了。丁季山嚮西,而他向東,分道揚鑣,各奔前程了。

    徐俊生一個人站在河堤之上,看著河水靜靜地向下流淌,這是紅河的另一條支流,也是萊州境內最重要的一條河流,萊河。此刻,無數的士兵正在河堤之上挖掘著,將一包包火藥填充進了堤岸之內。只要一聲令下,引爆這些火紅,那麼,萊河的水頃刻之間便會衝破堤岸,成為一匹脫疆的野馬。

    與有計劃的將萊州兩個縣變成灘塗之地不同,這一次,執行這一計劃的,便都是他的親兵,一切完成之後,這些親兵也將一直駐守在這裡。上一次掘河之時,還是有序地撤退了民眾,但這一次,他準備來一次突然襲擊了。

    他手頭能用的資源有限,那麼,將河水作為武器,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這樣做,會死多少齊國人,他壓根兒就不在乎。國既將破,那每一個齊國人,都要有為國而死的覺悟,只要能夠抵禦住明人的攻擊,那麼,所有的犧牲也是值得的。

    河堤之下馬蹄聲陣陣,直趨河堤而來,不用回頭看,徐俊生也知道這一定是丁聲明。在萊州,也只有他才可能這樣毫無顧忌地縱馬衝破自己的親衛圈子而親衛們不敢有所動作。

    “你瘋了!”翻身下馬的丁聲明全身泥濘,連髮鬚之上都沾滿了泥漿點子,直接縱馬到了徐俊生身邊,劈胸揪住了對方的領口,面目猙獰地喝罵道。

    徐俊生擺了擺手,示意兩邊有些緊張的親衛退了下去,伸手捉住了丁聲明的手腕,只是輕輕一扭,便讓丁聲明齜牙咧嘴地鬆了開來。

    “我沒瘋,我很冷靜。”他看著丁聲明,一字一頓地道。

    “你掘開萊河,江南就全沒了,全沒了。”丁聲明聲音嘶啞地吼道:“那邊還有兩萬士卒,數十萬百姓,萊河決堤,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徐俊生呵呵一笑,指了指河的上游,淡淡地道:“丁郡守,從這裡往上,整個紅河區域,有多少百姓?”

    丁聲明一呆。

    “這一聲區域是我們大齊的核心重地,足足有上千萬百姓聚集在紅河兩岸,如果明軍攻破了這裡,那麼這一塊地方就不再是我們的了,上千萬百姓都將成為亡國奴,那會死多少人?失去了紅河流域,對大齊來說,意味著什麼你不清楚,那又會死多少人?”

    “百姓何辜?”

    “國破家亡,沒有人是無辜者。”徐俊生呵呵一笑:“這個國家養育了他們百餘年,現在是到了他們為這個國家奉獻的時候到了,幾十萬人死難,如果能保住這一區域的安全,那麼,便是有價值的。”

    丁聲明的手微微發抖,盯著徐俊生帶著微笑的臉龐,嘴唇哆嗦著,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丁郡守,你在萊州為官多年,對這裡的人有感情,我是很清楚的,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該決斷的時候,就應當決斷,優柔寡斷,救不了萊州,也救不了那些人。”徐俊生看著丁聲明,安慰道。

    “史書之上,你我二人,必將遺臭萬年!”丁聲明痛苦地道。

    徐俊生沉默片刻,才道:“丁郡守,如果齊國亡國,你我這些齊國重臣,難道就不遺臭萬年?相反,如果這一仗我們勝了,明齊對壘我們大齊勝了,那史書就將由我們來書寫,今日這一戰,說不得便是我們二人忍痛決斷的神來之筆,以極小的代價,換來了絕大的勝利。那時的我們,說不定反而要流芳百世。”

    “幾十萬人吶!”

    “我不會讓他們白白地犧牲。”徐俊生道:“只有當明軍猛攻萊州南岸的時候,與我們留在那裡駐守的軍隊猛烈交手的時候,我才會炸堤淹毀南岸,給他們陪葬的,還有無數的明國軍隊。他們會死得很值得。”

    看著丁聲明身體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去,徐俊生揮了揮手,示意衛兵們上前將丁聲明扶住。

    “郡守,保重身體吧,危難時際,我們還需要相扶攜手,共渡難關呢!”徐俊生道。 “這里風大,寒冷,你還是先回去吧,大量的人湧入北岸,千頭萬緒的事情,都需要郡守來一一釐清呢,民政上的事情,我是一看就頭痛的。這裡的事情,還請郡守保守秘密,便是最親近的人,也不得透露只言半語。”

    南岸平坦,北岸則是山勢綿延,地勢險要,所有能大規模駐軍的地方,徐俊生都已經駐紮了重兵防過,明軍想要攻克北岸,便只能在南岸駐軍,然後利用他們水上的力量猛攻,但當南岸變成一片澤國的時候,他們便將無處可去。如果能在這一次的行動之中重創明軍,那麼在短時間之內,明軍很難在組織起一次像模像樣的進攻了。

    為了能守住紅河口,徐俊生早就做好了背上千夫所指的罵名了。他甚至都沒有將這一件事上書給皇帝,這樣的事情,讓皇帝知道,只會讓皇帝為難。作為一名臣屬,這樣的黑鍋,自己背上就好了。便是連老上司鮮碧松,郭顯成這樣些,他也一樣沒有知會。

    成也好,敗也罷,所有的一切,便讓自己來扛吧。

    看著最後一袋火藥被埋了下去,徐俊生這才放心地離開了這裡,只留下了自己的一部親衛在這裡駐守。

    螃蟹灣中,戰爭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祝若凡在硬生生地頂了半個月之後,終於丟掉了兩條鉗臂之上的所有陣地,海灣兩側的防守陣地,也被明軍一一拔除,如今,他只剩下了最後扼守進入螃蟹灣的關卡了。這道關卡再被明軍攻下之後,前往萊州的大門便徹底被打開了。

    站在關卡之上,他能清楚地看到整個海灣,明人正在清除海灣之中的那些障礙物,那些沉在水里的船隻,被明軍的水鬼們潛下去之後拴上一根根的纜繩,然後那些體型龐大的戰艦便冒著滾滾地濃煙,嗥叫著向著外面駛去,一根根繩索被漸漸的拉近,一艘艘沉下去的船泊被慢慢地拖離了遠地,向著深海之處而去。

    一些大型商船駛了進來,一根根繩索放下去之後,船上的人吆喝著轉動絞盤,上千斤甚至數千斤的水泥三角錐體便被他們從水底撈了出來,碼在大船之上。

    明軍清理海灣的速度極快,每一天,都會向前挺進一大段距離,照這樣的速度,要不了幾天,他們的大型戰艦便可以駛進海灣了。

    當然現在的他,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在他的對面,數十門火砲,已經衝著他昂起了黑洞洞的砲口,火砲的後面,明軍全副武裝地已經準備開始進攻了。

    天空中再一次傳來了嗡嗡的聲音,陰魂不散的明軍飛艇再一次光臨了,伴隨著一枚枚黑色的砲彈自天而降,關卡之中頓時爆炸之聲響成一片。

    幾乎在同時,無處的火砲也開始了轟鳴。

    關卡之上,所有的士兵們工麼趴在地上,要么緊貼著牆根,耳朵裡幾乎什麼也聽不到,眼前幾乎什麼都看不到。劇烈的爆炸,漫天的煙霧,沖天的火光,瞬間便將這個並不大的關口徹底籠罩住了。

    當祝若凡拼命地搖晃著腦袋讓自己清醒下來,揉著眼睛努力讓自己看得更清晰的時候,城牆之上,已經出現了明軍的身影。

    “殺敵啊!”他嗥叫著,舉起了手中的大刀,向著前面影影綽綽的敵人撲了過去。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6 16:49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逃走

    夜半時分,猛烈的爆炸之聲響徹整個螃蟹灣,宿遷,關震等大明將領衝出屋外,看到的是齊軍鎮守的關卡之後,火光沖天,但關卡之上,卻看不到半個人影,兩人都是面面相覷。白天的一場苦戰,大明軍隊數度攻上了關卡,但卻又被逼了回來。不得不說,齊軍的戰鬥力,還是相當可觀的。雖然關卡易守難攻,但明軍卻有著武器之上的壓倒性優勢,地上轟,天上炸,總是先來一陣風驟雨般的洗禮之後,步兵們才會發起攻擊,但就是這樣,齊軍躲藏在一起可能躲藏的地方熬過了這一陣打擊之後,便與衝上來的明軍展開肉搏戰。生生地熬過了一個白天。

    不管是宿遷也好,還是關震也好,都無意在夜間發起攻擊,夜間攻擊是一把雙刃劍,既能傷敵,也能傷己。左右這關卡已成強弩之末,明日便是他壽終正寢之時,他們也並不太意。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大半夜的,明人沒有動作,齊人哪邊居然玩兒出了大動靜。

    “殉爆?”關震有些疑惑。

    齊人手中也有不少的火藥,在攻克螃蟹灣鉗臂的時候,大明軍隊繳獲了八門巨大的青銅火砲,但火藥可是沒有發現有一粒,顯然是被齊人帶走了。白天進攻的時候,二人還曾擔心齊人會使用火藥對攻城部隊進行攻擊,但讓二人奇怪的是,即便是打得再辛苦,祝若凡也沒有拿出一粒火藥來。

    這讓二人一度以為,齊人已經用光了他們的火藥儲存了。

    雖然齊人的火藥與明人的炸藥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威力亦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那玩意兒炸起來,一樣是可以炸死人的。關震對於火藥要比宿遷熟悉得多,現在齊人所使用的火藥,大致與大明的第一代火藥差不多。

    “不像!”宿遷搖了搖頭,聽著又是一連串的爆炸之聲傳來,他猛然醒悟過來:“祝若凡跑了!”

    他跳著腳大聲地下達著命令,親兵急如星火一般地奔向了各部的駐地。

    半個時辰之後,宿遷和關震雙雙地站在了破爛不堪的關卡之上,這裡已經空無一人,只餘下了齊國人那些殘破的旗幟還在風中寒風之中招展,兩人的目光看向關卡之後通往萊州的大道,原本水泥鋪就的路面,現在已經不復存在,兩邊崖上滑下來的大量土石,將上百米的道路,堵塞得嚴嚴實實。

    祝若凡即便是在最危急的關頭,也沒有動用火藥,原來是將所有剩下的火藥盡數用來埋在了道路兩邊的山上,以保證他能最後安全的撤退。

    白日里的死戰不退,讓明軍上下都認為這股齊軍一定會堅持到最后城破人亡,誰也沒有想到盡然是現在這樣的結局,宿遷與關震兩人相對苦笑,那上百米路段上堵塞的泥沙土石,只怕沒有個十好幾天時間清理,是根本無法打出一條通道來的。

    “狗日的,還真是有一段,我們兩人這一次可算是在陰溝裡翻了船,說出去丟死個人。”關震恨恨地道。

    宿遷也是有些羞慚,說實話,祝若凡在此戰之前,名不見經傳,他們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但這一戰之後,別人那裡不說,宿遷和關震一定會將這個人的名字牢安地刻印在心中了。

    “一夥殘兵敗將,逃也逃不快,要不我派一隊人去追一追!”關震道。

    “算了吧!”宿遷搖頭道:“正如你所說,一夥殘兵敗將,已經是喪家之犬,追上去也沒有多大的戰果,要是那該死的傢伙再在半路之上陰我們一把,再損失一些人,那就真是要虧死。由得他們去吧,左右不過讓這些人多苟顏殘喘一段時間罷了,到時候新帳舊帳一起算。”

    兩人看著遠處漆黑的夜空,都是沉默了下來。

    關震不過是負氣之語,宿遷說得有道理,論起對地形的熟悉,明軍根本無法與齊軍相比,夜色之中追趕,那是極其危險的。

    天色微明的時候,距離關卡五里左右的一處地方,地上的一些泥土,積雪突然聳動了起來,以祝若凡為首的一批齊國軍人從藏身之處鑽了出來,看著空蕩蕩的後方,即是幸運,又覺得失望。

    祝若凡的確在半路之上設下了埋伏,明軍如果來追,他正好趁機倒打一靶,當然,以明軍的戰鬥力,這樣的埋伏,即便勝利,只怕最終能回去萊州城的也不會剩下幾個人了。現在明軍沒有追來,大家可以全須全尾地回去了,但不能在慘敗之餘取得一個哪怕是小小的勝果,又讓祝若凡很是失望。

    天空之中傳來了嗡嗡嗡的熟悉的聲音,祝若凡一揮手,所有人立即便鑽進了一邊的樹林之中,明軍飛艇,這些天來,給他留下了太過於深刻的映像,別的,他都還能想出一些法子來應對,唯獨這個飛在天上的傢伙,幾乎讓人無所遁形。不論是在螃蟹灣鉗臂之上,還是在後來的關卡之上,他都吃足了這傢伙的苦頭。

    要是讓這些飛在空中的傢伙發現了自己這一行人,他們決不介意給自己扔下一溜炸彈的。

    空中的飛艇飛得併不高,如果此時有一些強弩,祝若凡覺得自己能重創這幾個傢伙,但很遺憾,逃命的時候,這些重傢伙是不可能帶走的。他只能躲在樹林之中,看著一艘飛艇向著萊州方向大搖大擺地飛了過去。

    “走吧,回去,到萊州,再與明軍一決高下。”祝若凡大聲地給自己的部下打著氣。

    明軍沒有理會逃走的齊軍,現在他們有著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數天的辛苦,水師終於在海灣之中清理出了一條可以供商船進入的通道,但大型戰艦想要開進海灣,只怕還要費些時日,此刻,一艘艘的運輸船終於開進了港口,在修理過的勉強能停靠的泊位之上拋錨,將船上的物資卸下來,然後再起錨回航,接下來,他們還有好幾趟要跑。

    岸上的物資堆集如山,一支支的工程隊一下船便開始了緊張的忙碌之中,這些工程隊這一次是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烈之極的戰爭,不少人到現在仍然是心旌神搖,在後方的時候,戰爭在許多人看來似乎是輕鬆的,甚至是浪漫的,只有親身經歷了戰爭,才會知道,戰爭永遠都是殘酷的。

    這場螃蟹灣大戰,持續了近半個月,光是明軍傷亡的數量就超過了兩千人,而齊軍的傷亡數目更是數倍於此。海面之上,到處飄浮著一具具的浮屍,當然,那基本上都是齊國人的。明軍不管傷亡,第一時間,都會被弄回去。

    踏上岸去,一片清理出來的廢墟之中,還有無數的齊國的傷員們正絕望地或坐或躺在那裡,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一些明國的大夫護士正在士兵的保護之下救治著這些人。

    治療的順序是先輕傷,後重傷。原因很簡單,現在條件極其簡陋,為了不讓輕傷變成重傷,自然要先治療他們,至於那些重傷患者,能不能挺到最後,那就要看運氣了。如果他們能堅持到明軍將戰地醫院建設起來,他們或許還能撿回一條命來。

    現在的戰地醫院還在一艘大型商船之上,救治大明士兵都嫌不夠,自然不會捨本逐末去救治齊人。

    接下來宿遷的任務,便是要在螃蟹灣建立起防線,預備齊軍的反撲之外,還要向外擴張,修建起足夠數万大軍進駐的營房,倉庫,為陳志華指揮的軍團進駐做好一切先期準備工作。不過就現在的情況看起來,齊人反撲的可能性似乎並不大。但讓宿遷撓頭的是,除了螃蟹灣附近區域之外,附近的兩個縣現在都已經變成了泥濘不堪的灘塗地,沼澤區,幾萬人的大軍當然不可能擠在螃蟹灣這樣一個峽小的區域之內,數目越是龐大的軍隊,需要的縱深便會越大,他首先便要解決的是這個問題。

    “先前沒有想到這個徐俊生會如此歹毒。”宿遷看著地圖,“偏生萊州還有如此多的大大小小的河流,這要是他今兒掘開一個,明兒掘開一個,那咱們就啥事也幹不成了。”

    “萊州人口眾多,淹了這兩個縣,只怕萊州已經是怨聲載道了,他還敢掘?”關震有些不信:“他真敢再掘,信不信萊州本地人,就先反了他! ”

    “人若欲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周立皺著眉頭道:“這徐俊生差不多已經瘋魔了,我現在倒不擔心他掘別的地兒,就怕他掘萊河!”

    指著萊州境內一條醒目的大河標記,周立道,他是水師將領,對於這些河流,最是敏感不過。

    “不可能吧!”關震咋舌道:“這一掘,萊州還剩下什麼?”

    “掘開南岸,萊州菁華之地盡化澤國,他們固然損失慘重,我們可也就慘了。”周立道:“這種焦土政策,殺敵一百,自損一千的事,歷史之上也不是沒有人幹過。”

    幾個正在討論著這事兒的時候,水師陸戰隊的陳錚突然跑了進來,在關震耳邊低語了幾句。關震一呆之下,道:“讓他進來。”

    “什麼人?”宿遷問道。

    “陳錚他們在外巡邏,逮到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我們國安部在萊州的諜探。”關震道,“萊州那裡有消息了。”








本帖最後由 kll9661844 於 2018-12-31 13:45 編輯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7 19:36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九十一章 對策

    “嗬嗬,徐俊生!”秦風猛然把手裡的情報摜在了地上,怒極反笑。”這可真是極毒的心思,連自家幾十萬百姓的性命都不要了,準備拿來陪葬嗎?”

    田康彎腰撿起來了來自萊州的情報,”陛下,只怕我們得從長計議了。”

    秦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回顧樂公公道:”去叫小貓過來。”

    萊州國安部的人員,在安排萊州郡守丁聲明的家族秘密離開萊州的時候,從一個叫丁季山的丁氏家族重要核心人物哪裡獲得了一項極為重要的情報,齊國在萊州的大將軍徐俊生在萊河河堤之上埋下了火藥,準備在大明軍隊大舉進攻萊州的時候,炸開萊河,水淹萊河以南地區,那是一片方圓數百里的平原地區,也是萊州的精華所在,人口密集,數十萬百姓聚集在哪裡。一旦萊河決堤,南部將成人間地獄。

    同樣的事情,在大明征伐楚國的時候,出現過一次,那一次明國最後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直到現在,這一地區仍然人丁凋零,經濟復甦極為緩慢。雖然已經過去了數年,但直到現在,大明仍然在向裡投入大筆資金修復那裡遭到極大破壞的地形在貌乃至土地。可以說,滅掉楚國的軍事費用,都沒有這筆錢多。

    現在徐俊生又準備來這一招,如何讓秦風不憤怒。

    片刻之後,秦風終於冷靜了下來。易地而處,徐俊生的選擇或者也算不上錯,想想也是,國家都要亡了,這樣的破壞又算得了什麼?在齊國的地場之上,這人算得上是不計毀譽,甘為國家而犧牲一切的人物,當然,站在明國的立場之上,這樣的人就是大奸大惡,屬於那種砍一百次腦袋也不能洩憤的傢伙。

    “這個丁季山是怎麼一回事?”坐下來後的秦風,看著田康問道。

    “陛下,此人是萊州郡守丁聲明的侄子,是丁氏家族的中堅人物,丁氏在明齊和平期間,以市場換技術,從我們這裡學走了構建鋼鐵大橋的技術,當時出於多方面的考慮,我們同意了對方的這一方案。現在局勢對齊國極其不利,丁氏準備整體移居大明,對於我們來說,這個已經掌握了架梁技術的家族,於我們大明的未來也是很有用處的,二來,丁聲明在齊國政壇的地位也很高,這樣一個家族整體來投,在政治之上相信也會對於齊國有極大的打擊。”田康道。”丁季山是丁氏下一輩的掌舵人,但並不為官,反而是對橋樑技術有相當的造詣,在齊國建造的不少橋樑都有他自己的設計思路,頗受我大明橋樑專家的賞識,此人入我大明之後,必然會在橋樑協會佔據一席之地。”

    秦風點了點頭:”人才,我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不過此人必然不可能得到這樣絕密的消息,想來也是丁聲明洩露給他的,丁聲明這樣做,不會不考慮後果,那麼這個人有可能策反嗎?此人在萊州多年,正如你所說,在齊國政壇之上也頗有地位,如果能策反他,我們攻擊萊州必將事半而功倍。”

    “我們已經做過努力了。”田康搖了搖頭。”在我們收到這個消息之後,齊國那邊的官員已經秘密接觸了他,希望能夠與他合作,以便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萊州,但被此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此次丁氏家族到我們這裡來,丁聲明的嫡系一支,只來了一個小兒子,剩下的,全都留在了萊州。”

    秦風怔了怔,”這人倒是一個自我矛盾的傢伙,他不會不知道將如此重要的消息洩露給我們會有什麼後果吧?”

    “只怕此人早就了必死之心。”田康點頭道:”正如陛下所言,這人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既對齊國忠心耿耿,卻又不願意他的家族與齊皆亡,只能做一個折中的選擇,讓家族逃亡,而自己準備殉死,不願意萊州幾十萬百姓無辜慘死,將如此重要的情報洩露給我們,但又不肯乾脆與我們合作,盡快地結束萊州的戰爭。”

    “此人事事都想兩全,這世上,哪裡有兩全其美的事情,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想兼蓄並收的,最終必將一無所得。”秦風冷笑道:“典型的讀書讀傻了的傢伙。”

    “的確如此,這樣的人可憐,可嘆,可悲,但有時候,又覺得這樣的傢伙,又還有幾分值得我們敬佩。”田康道。

    “還很可惡!”秦風冷哼道:”這件事情,什麼時候掀開最有利,那就什麼時候掀開,具體時間,你們自己把握。”

    “陛下,掀開這件事情的最佳時機,便是我們解決了萊河危機之後,大軍進逼萊州之時最為妥當,當然,在此之前,我們可以在萊州以南將這件事以謠言的方式傳播出去,先在萊州南部造成人心動盪,軍心不穩,我想,任誰知道在他們準備以死相拼的時候,卻有人準備將他們連鍋端的話,都會心裡不平衡的。除非徐俊生準備提前放水,可這樣一來,除了淹死他們自己人之外,我們可是毫髮無損,如果他想平息這些謠言,那麼,對這些埋藏有炸藥的地方,便不可能守衛得密不透風,要知道,越是秘密的地方,越是不許人去的地方,反而愈是讓人生疑,此處無銀三百兩,不用我們說,齊國那邊也會有人逼著徐俊生不得不把表面文章做足,這樣一來,我們的機會就更大了。”

    “說得不錯!”秦風微笑道。

    “一旦我們解決了萊河危機,大軍進逼萊州的時候,便立即掀開底牌,將丁聲明暴露出來,丁聲明是萊州齊國駐軍的後勤大總管,控制著那裡所有軍隊的後勤供應,整個地方系統,都是丁聲明的人,這個時候將他掀出來,丁聲明其實只有兩條路,要麼叛出齊國投奔我們,要麼就去死。不管他是叛逃到我們這裡來,還是以死謝罪,萊州地方必然大動盪,徐俊生倉促接手整個萊州,既要指揮作戰,又要調控後勤,安撫地方,而且丁聲明一死,徐俊生也必然不敢再信任丁聲明一系的官員,到那個時候,萊州亂成一團,是可以期待的。”

    秦風擊掌讚道:”極妙,就這樣辦,把火候掌握好了,那就是神來之筆。只是要解決萊河危機,也並不簡單呢!”

    “是!”田康點頭道:”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我們大軍進擊萊州南岸的同時,掌握萊河這一地區,來晉見陛下之時,我專門去工部請教了水利專家,才知道炸堤也是一個高難度的技術活兒呢,可不是隨便選一個地,埋下火藥便能造成驚天動地的效果的,其實這樣的地方是有限的,而且埋設火藥這些東西都是很有講究的,我們只要能破壞掉這一次,徐俊生便必然沒有機會再來第二次了。”

    秦風笑道:”你倒是用心了。的確是這樣的,大堤,建起來不容易,真想要造成如此大的破壞,那毀壞大堤也是很費勁的。”

    說話間,外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聽聲音,秦風便知道是小貓趕過來了。

    “陛下,來的路上,樂公已經大致給我講了一下情況。”小貓衝著秦風拱手行了一禮,急切地道:”此事必得先解決才行,否則我們就會受困於這個局面而不敢輕舉妄動了。畢竟,我們不想將萊州打成當年楚地像州那般模樣。”

    “剛剛我和田康也正在討論這一件事情。”指了指樂公公搬過來的錦凳,示意小貓坐下說話。”在我們大軍進攻萊州的同時,必須要同時解決掉萊河大堤的危機,除了派出一支奇兵偷襲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臣在來的路上也在想著這事兒,的確只有如此。”小貓道。

    “但如何做,卻是值得考究的。”秦風道:”要是讓徐俊生看出來了端倪,那只怕所有的努力就要白費了。”

    一邊的田康便將剛剛與秦風所商量的事情簡略地講了一遍。”簡而言之,章兵部,我們要在發動進攻之前,讓徐俊生確認我們的確被他的這一招給嚇住了,不敢輕舉妄動。我們不發則已,一發就必然要能成功,否則就是一場大災難。”

    小貓想了想,道:”陛下,第一步,我們要向萊州部隊派出更多的空軍部隊。從現在開始,空軍就要開始不間斷地對萊州南岸也好,北岸也好進行轟炸,轟炸能夠得到多少效果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藉此,悄悄地做一些我們想做的事情。”

    “比方說,偷偷地運送部隊進入萊州隱藏起來,積少成多,為今後的突襲奠定基礎。”秦風笑道。”天天炸啊炸啊,他們也就被炸習慣了,對於飛艇這東西便會習以為常。”

    “不錯。”小貓點了點頭:”其二,現在萊州也並不是都是齊國的順民,官逼民反,在徐俊生的殘酷統治之下,萊州境內,其實還是有不少義軍的,我想向陛下要兩個人,這兩個人在齊國綠林之中有著極高的聲望,有他們二人出馬,必然事半功倍,更重要的是,這二人都是武道好手,在最後奇襲的時候,亦能發揮關鍵性的作用。”

    “馬豹子和石書生。”秦風點了點頭。

    “最後,當然就要有一支善於打這種戰事的軍隊。”

    “是兵部直屬的特種大隊還是鷹隼做這種事更有把握?”秦風笑問二人道。

    田康看了一眼小貓:”鷹隼現在分散於各處,一時之間難以集中,而且他們中最有經驗的一部分,現在都還在馬尼拉沒有回來,這件事情,就交給兵部直屬的特種大隊去做吧。”







本帖最後由 kll9661844 於 2018-12-31 13:45 編輯

kll9661844 發表於 2018-12-27 19:50
馬前卒 第一千九百九十二章 鬱悶

    螃蟹灣,第二波船隊帶來了宿遷統帶的原西軍的後續部隊,這使得登陸的明軍部隊迅速得到了加強。第二批部隊抵達的時候,螃蟹灣已經大變了模樣,海灣已經完全被清理了出來,船隻已經可以順利地進入港內停泊。兩條鉗臂之上被打爛的防禦工事,也已經被簡單地修復,不過現在卻成了守護明軍船隻的守護神。

    海灣內,大批的房屋拔地而起,雖然只是一些簡易的木房,但對於士兵來說,卻也足夠,總比住在帳蓬裡要好得多。這裡最大最好的房子,便建設成了戰地醫院,明軍不管到了那裡去打仗,戰地醫院總是條件最好的。

    蒸汽機轟隆隆地響著,帶來的暖氣,使整個戰地醫院之內都暖烘烘的,這樣的條件,即便是軍隊的統帥宿遷和關震兩人可都還沒有,這兩人如今還穿著厚厚的棉衣,守在火爐子邊上烤著火呢。

    戰地醫院之中依然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住著明軍受傷的士兵,另一邊卻是戒備森嚴,住著的卻是齊軍受傷的士兵。

    每天都會有一些輕傷傷癒的士兵出院,明軍自然是迅速歸隊,齊國傷員出院之後,則馬上會被投入戰俘營,在哪裡,將會有專門的人對他們進行教育,洗腦,甄別,然後再視情況作出如何處置他們。

    對於明軍來說,人力總是很珍貴的,現在螃蟹灣左右兩個鄰縣已經被洪水肆虐得不成模樣,接下來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來進行恢復。已經有官員再開始進行這項工作,但目前卻還是舉步維艱,因為沒有人手來做這些事情,齊人已經逃得差不多了。這些戰俘,將是接下來做這件工作的主力,然後,明軍準備引誘那些逃亡的齊人回流。

    逃到萊州郡城的那些齊人的日子並不好過,對於徐俊生來說,他們只是一批可以為國隨時犧牲掉的人物,吃不飽,穿不暖,生死完全不由自主。這樣的日子他們還能撐下來,完全是因為對於明人的恐懼。

    不像常寧郡那邊的齊人對於大明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了解,像萊州這樣的海疆州郡,對於明人是很恐懼的,因為這些年來,明人的水師對於齊人海疆的侵擾,從來沒有停止過,不知有多少人看到過打著骷髏旗的海盜們從一艘艘船上搶灘登陸,肆無忌憚地登上大齊的海岸,在肆虐一把之後,在齊人軍隊趕來之前,又大搖大擺地離去。

    起初還真以為是海盜,後來當然明白,這些所謂的海盜就是明國軍隊假扮的。

    齊國的宣傳機器,當然也不會停止對明人的抹黑,在他們的口中,明人都是無惡不作的魔鬼,現在魔鬼來了,他們豈有不跑之理。

    想要改變這樣的印象,當然是需要時間的。而國安部,現在就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只需要有一少部分能夠大著膽子回來,嚐到甜頭之後,自然便會如同滾雪球一樣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多。

    隨著後援部隊抵達的,還有一袋一袋的信件,此刻宿遷與關震兩個人也與那些普通的士兵們一樣,圍著火爐子,津津有味地看著家書。

    對於遠征在外的士兵來說,能看到家書,自然是他們最為喜歡的事情,而對於他們的家人來說,能夠寫家書給親人,未嘗也不是一件幸福之極的事情,因為還有一部分人,再也沒有機會寫這樣的家書了?

    隨著第一批船隊返航的還有數百名戰死士兵的骨灰。

    宿遷看著看著,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突然伸手一拳將邊上的一張凳子捶得粉碎,把正喜笑顏開看信的關震嚇了一跳。

    “怎麼啦?家裡出什麼事啦?”關震關切地問道。

    宿遷的臉黑得像鍋底,沉聲道:”內子寫信告訴我,在安陽,不少書生腐儒正大罵我宿遷是一個不知兵的將領,害死了這麼多的家鄉子弟兵。家裡受到了這些人的騷擾,有人晚上寫了大字貼在家門上,還有一些人竟然往我大門之上潑糞便。”

    關震一怔,”這是從何說起?”

    宿遷苦笑:”那些人屁也不懂,說什麼齊國海疆成千上萬里,咱們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防守最森嚴的螃蟹灣來攻打?隨便選擇一個地方登陸,齊國人還能在千里海疆之上到處佈滿重兵嗎?”

    “打哪裡是中樞決定,我們領兵的,只是奉命行事,怎麼就罵得你頭上了?”關震有些好笑。

    “他們敢罵皇帝嗎?敢罵中樞嗎?也就是我宿遷是他們熟悉的,有不少人也知道我的底細,罵起來沒有後患唄!”宿遷冷哼道。

    “嫂子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那倒不至於!”宿遷冷笑道:”一幫腐儒,也就快活快活嘴,做一些讓人噁心的事情罷了,當地官府已經派了士兵去守著我家了。”

    關震笑道:”這些人說起來也讀了不少書,怎麼還是如此啥都不懂呢?齊國的確是有千里海疆,但絕大部分地方,毫無戰略價值,平時騷擾騷擾,嚇嚇他們,造成一些恐慌也就罷了,真要大軍出擊,打哪些地方有什麼用?而那些要害地方,齊國人自然會派遣重兵把守。想要不勞而獲,怎麼可能?”

    宿遷苦笑:”所以說他們是腐儒呢!”

    齊國人的海疆的確很長,到處都是漏洞,但大明利用水師長驅直入,直搗腹心,自然是要取其最為要害的地方,這樣才能打到齊國人的七寸所在,但這些地方,明國人知道,齊國人就不知道?自然是會嚴加防範。

    讓宿遷鬱悶之極的是,這些人卻是不懂裝懂,還有人指責他為什麼不迂迴進攻?迂迴個屁啊!徐俊生提將螃蟹灣兩側上百里範圍內全都變成了灘塗地,大軍上岸,怎麼行軍?後勤補給怎麼送上來,讓士兵們在泥濘之中艱難跋涉,然後與齊國人打一場苦戰嗎?真要這麼做,齊人只怕會笑破肚皮,然後找一些好地方,以逸待勞,輕而易舉地讓明國軍隊大敗而歸。

    大軍作戰,又豈是想在哪裡登陸就在那裡登陸的,數万大軍,堆集如山的後勤輜重,又豈能是個人單槍匹馬或者是小股人馬能比的?

    他們這支隊伍說得好聽一些,那叫做直搗腹心,說得不好聽,那就是孤軍深入,所有的後勤補給,全都靠海上,不維持一條穩固的海上補給線,一旦深入齊境,齊人只需要截斷他們的後勤補給線,他們就等著被齊人活活地熬死吧。

    正是因為如此多的原因,大軍只能選擇最穩妥的一條線前進。

    齊國現在最為要害的區域,就是紅河流域,而想要攻擊這個區域,就必須拿下萊州,控制紅河的入河口,然後靠著水師的戰力沿河而上,陸軍掃蕩左右,水師維持後勤補給,只有如此,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否則,這仗怎麼打?真認為齊國人都是泥雕木塑的嗎?

    從其它的地方登陸?稍有軍事常識的人,都不敢這麼想。

    看著宿遷鬱悶的表情,關震又是同情,又是有些好笑,拍拍宿遷的肩膀,道:”算了算了,我們大明不因言而罪人,那些人雖然做得有些噁心,但沒有傷著你家人,地方官府也拿他們沒轍,這事兒,你看開一點。要不然,讓嫂子帶著孩子乾脆去越京城暫且住一段時間。”

    “也只能如此了,惹不起,咱還能躲得起!”宿遷嘆了一口氣道,”這口氣,我也只能忍下去,不管怎麼說,這一仗,的確是打得辛苦了一些,傷亡這麼多,死的人,都是安陽子弟兵,本地人對我這個統兵將領有怨氣,也是應當的。”

    “陛下說過,對齊國的戰爭,最初的幾仗是最難打的,因為現在啊,齊國就是那隻瘦死的駱駝呢,齊國人不管是軍,是民,還是官,那種老大帝國的心氣兒還在呢?只要狠狠地打贏他們幾仗,讓他們知道,他們早已是今不如昔,現今已經遠遠比不上我們大明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自然是軍心,民心如山倒,到了那個時候,只怕他們就要一潰千里了。我們是先遣兵,是突擊隊,遇到苦仗,難仗,那是毫不稀奇的。”

    宿遷點了點頭,關震說得在理,只要齊國連著大敗數場,他們認清了殘酷的現實之後,那種自高處跌落的不適,便會急劇放大,最後徹底崩潰。

    自古以來,自然都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一個貧民淪落到討飯,或者他早就有這樣的心理建設,並不會有太多的不適,但如果一個富貴人家突然一下子落到這樣的境地,能不能挺著活下來,那就還真不一定了。

    現在的齊國,大概就是這樣的一個曾經的富家翁吧,雖然已經家道中落到快要討飯了,但卻還強自撐著不願倒了面子。

    “我陪你喝幾杯吧,去去鬱氣?”看著悶悶不樂的宿遷,關震道。

    宿遷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我去戰地醫院,看看受傷的士兵吧,但願別再死人了,那些人可不知道,每死一個戰士,我比他們可要傷心多了。”

    看著宿遷有些落寞的背影,關震聳了聳肩,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可真是愛莫能助。







本帖最後由 kll9661844 於 2018-12-31 13:4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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