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天龍引 作者:回首朱門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6-3-29 20:11: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0 18533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4
第110章 誅殺
               
    這惡鬼原本以為自己修為更高,打的是耗盡杜子平法力的主意。哪知鬥到現在,杜子平的法力猶如大江大海一般,彷彿竟是無窮無盡;反到是它又吃了幾次虧,法力竟有些跟不上了。所幸的是,那瓊娘依舊在療傷,因此血煞魔屍無法騰出手來。

    念及此處,這頭惡鬼便心生退意。只是杜子平的攻擊源源不斷,遁術還在它之上,更擁有真龍之目,令它無處隱形匿跡。其實杜子平也是心中暗急,他本以為瓊娘的傷勢並無大礙,可她現在仍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不免有些擔心。

    激戰當中,那惡鬼雙角又飛到空中,這次卻合為一體,化做一條數丈長的黝黑長刀,散發出凌厲之極的氣息,一寸寸地緩緩向杜子平斬來,每落一下,氣勢便增強一分。杜子平怎肯給它這個全力攻擊的機會,赤血幡立時射出數道血光,化為幾條觸手,便欲攻去。

    就是此時,那惡鬼額頭中間那怪眼又發出一道黑光來。杜子平心頭一凜,正待施法,卻見這道黑光也是緩緩地逼來,隨即第二道黑光發出,這道黑光速度極快,瞬間就追上第一道,兩道黑光合為一體,仍舊緩緩地向杜子平。之後第三道、第四道一如第二道黑光一般,均融入第一道黑光之中。

    杜子平心下明白,這等手段與天一門幻劍斬神通有幾分相似,萬萬不可讓它繼續施法。他身上的血雲一飄,便向那惡鬼飛去。空中的長刀卻突然加速,當頭斬了下去。這一刀威勢極大,立時將杜子平天罡地煞血獸變所化的那朵血雲斬成兩半。

    杜子平這天罡地煞血獸變自施展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破掉。他知道自家失去先手,到也不驚慌。他一捏法訣,身上又升一朵血雲,化為一張圓盾,迎了上去。

    這時那惡鬼已經發出十道黑光,凝為一體,速度也是陡然加快,向杜子平射來。杜子平長嘯一聲,只見赤血幡又生出片片血霧,凌空一卷,與那幾條觸手凝成一柄血劍,斬了過去。

    那惡鬼猶不放心,兩隻骨刺在空中一個盤旋,也刺了過來。做完這些之後,那惡鬼立即向陰風峽谷外飛去,竟然連骨刺與頭上雙角都不要了。原來這惡鬼見勢不好,趁著自己尚有餘力,便要退走。

    這三下連擊,固然威力極大,但這惡鬼也是明白,杜子平最多是受些小傷,絕不會致命。而它施展了那兩種神,實是元氣大傷,倘若不快些找個地方休整,只怕修為就會退回到胎動初期,甚至連無形鬼體都要重新修煉。

    誰知異變陡生,瓊娘突然騰空而起,一柄七彩光劍,將三頭惡鬼的攻擊盡數攔下。血煞魔屍怒吼一聲,將身體一躬,頓時又長了近丈,短斧一拉,也化兩丈多長的巨斧,身上也生出一層數寸長的黑毛來,迅速覆蓋了全身。這是蠻族的魔神變神通!

    雖然它變身與引氣期還是一般無二,但身上這股氣息卻是洶湧澎湃,這一剎那,杜子平覺得它修為已經達胎動初期巔峰!它巨斧一揮,居然搶先一步,斬在那道黑光之上。只聽得喀嚓一聲,那道黑光頓時被斬成兩段。

    只是這一斧劈出,它似乎也是用了全身的法力,身體迅速縮回原狀,氣息也頗為委頓。杜子平凝出的那道血劍,這時卻毫無阻檔,瞬間追上那頭惡鬼,無聲無息地一掠而過,將惡鬼斬成兩截,化為兩團黑煙。

    這時,空中轟的一聲巨響,地面上的沙石滾動,那張血盾被這一刀斬個粉碎,又化成一團血雲。那柄長刀也一分為二,恢復了雙角的原形。

    那惡鬼身軀化成的兩道黑煙,就地一旋,合在一起,又變成了那頭惡鬼的形象。杜子平這次早有提防,搶先一步,捏了一個法訣,天空驀地出現一朵烏雲,飄到那惡鬼的頭上,七道閃電落了下來,正是落雷術。

    只聽得一聲慘叫,那惡鬼渾身抖動不已,電光如游蛇一般在它身繚繞,所過之處,滾滾黑煙升起。不多時,這惡鬼便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顆眼珠,與一枚直徑數寸大小的圓形黑珠,正是那厲鬼中間那隻眼睛的眼珠與魂珠。

    杜子平也是一呆,沒有想這落雷術威力竟如此了得。他苦笑一聲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與它斗這麼長時間了,只需落雷術就可擊殺它了。」

    其實他哪裡知道,那惡鬼連續施展兩次脫袍讓位,無形鬼體削弱五成以上,與他激戰良久,又耗費了大量的法力,臨陣退縮那兩手神通,無論是無形鬼體還是法力都大為損耗,不但再也無法施展脫袍讓位神通,連無形鬼體也是徒有虛表,因此落雷術這一擊,已經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了。

    這時,他又聽到一聲嬌叱,一道七彩光劍凌空一斬,那頭面目姣好的「美鬼」的鬼頭立即被削下半邊來,化為幾縷黑煙,飄散不見。

    剩下那兩頭惡鬼更無鬥志,各弄一陣狂風,分為兩個方向,一個向湖中鑽去,一個奔谷外飛去。杜子平正欲出手,那瓊娘玉手一點,七彩光一分為二,均穿胸而過,兩頭惡鬼慘叫一聲,均魂飛魄散,連鬼都做不成了。

    瓊娘之前受了暗算,一直暗暗惱怒,這次一舉將這三頭惡鬼誅殺,這才面色稍霽。她將手一招,便將那四粒魂珠攝來,拋向杜子平。那血煞魔屍也將那胎動期惡鬼的魂珠、眼珠與骨刺撿來,遞給杜子平。

    這五粒魂珠與之前瓊娘給予的沒什麼區別,也就是更大更堅實,品質更好一些,尤其是那頭胎動中期惡鬼所留下的那粒,不但個頭大上一圈,還隱隱地泛著黑光。杜子平隨手放入法寶囊中,對那顆眼珠、雙角與骨刺到起了幾分興趣。

    這眼珠與雙角是鬼體的一部份,本來這惡鬼是魂魄之體,被擊殺之後,不應有這等物事留下。杜子平擺弄了幾下,只覺這眼珠與雙角細膩光滑,卻又堅硬無比,一時之間也認不出來歷,便眼睛向瓊娘瞅來。

    瓊娘道:「惡鬼雖是魂魄之體,但有的惡鬼生前是天地異獸,或身具特殊靈體,或修煉特殊神通,死後魂魄有時會出現變異,就有可能生出這類物事,倘若再得到什麼天地靈物融入,這種變異的機率便會大增。如果這種天地異獸被別的厲鬼吞噬,吞噬它的厲鬼也有可能出現變異,當然機率會小得多,生出的這種物事,品質也差上許多。」

    杜子平道:「這類物事有什麼用處?這顆眼珠與雙角,你看品質如何?」

    瓊娘道:「這類物事極受鬼道修士的歡迎,對於非鬼道修士而言,基本上就沒有什麼用了。至於這眼珠與雙角的品質,我也判斷不出來。實際上,就算有天地靈物,這種變異的機率極低。這兩隻骨刺似乎也同類物事,不過貌似是生長在別的惡鬼身上,被它硬生生的奪下來,只是它不懂煉器之法,只是用法力煉化,到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杜子平目光閃動,說道:「這頭惡鬼似乎認得你,是追蹤你而來的。」

    瓊娘有些奇怪杜子平為何將話題轉到這裡,但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在天星竹的洞府,曾斬殺了一頭類似的惡鬼,也獲得了雙角,但卻沒有這顆眼珠。」

    話音一落,她隨即醒悟過來,說道:「你懷疑這惡鬼的居所中藏有天地靈物?」

    杜子平道:「不錯,只是這惡鬼是胎動中期,它的居所很可能不在咱們活動的區域。」

    瓊娘拍手道:「我知道了,這裡很少見在胎動期的鬼物與妖獸,想必是這惡鬼不知如何在什麼地方發現了這等天地靈物,便在這裡融入,以至於一具分身被我斬殺,卻也不能出頭。」

    杜子平道:「不錯,現在看來,咱們只有先去天星竹的洞府處看看有什麼線索沒有,如果運氣好,咱們或許能有所收穫呢。」

    瓊娘說道:「那咱們就去看看,此類天地靈物往往生長於冥界,所以極為罕見,價值也是極高。不過,這天地靈物很可能已經被這惡鬼完全融入體內,咱們只是白費力氣。」

    杜子平道:「最多就是空手而歸,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走之前,咱們還有一件事,先處理一下。」

    瓊娘一怔,問道:「什麼事?」

    杜子平微笑道:「這頭惡鬼在此地伏擊你,不像是偶遇,倒似是有意追蹤而來,想必在你身上做了什麼手腳。這惡鬼雖然被誅,但你身上留的暗記卻不能不除。」

    瓊娘一想,覺得有些道理。修煉界奪功妙法甚多,說不定這惡鬼留下的暗記會有什麼隱患。如果在萬竹峰自然不怕,雲重隨時可以施救。可現在在雲海中,一旦這一個月內發作,只怕杜子平也未必能救,於是便點頭答應下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4
第 111 章 法陣
               
    杜子平見她同意,便將靈識放了出來,籠罩在瓊娘身上。瓊娘不由得一驚,隨即明白杜子平這是用靈識來探察她體內的異處。

    瓊娘尚未進階胎動期,自然無法感覺到這股靈識,但她必竟是金丹期修士之女,見多識廣。她深知在修煉界中,用靈識肆意查看別人,本來就頗為犯忌。修士修煉出靈識,幾乎可以完全取代耳目,這般讓杜子平用靈識上上下下仔細探察,與被剝光了衣衫,任他觀賞,差別實是不大。

    瓊娘自是知道這也怪不得杜子平,但仍舊粉面通紅,低頭不語。只是這杜子平促狹之極,足足過了半個時辰,他仍皺眉道:「沒有檢查出什麼異狀,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對了,我還有這件寶物,你等一會兒。」

    他取出幻月珠來,說道:「這幻月珠可以大大增強靈識,我再來試上一試。」瓊娘面熱似火,只是低頭不語。

    那杜子平煉化完幻月珠,又用靈識打探了半個時辰,仍舊不見動靜。瓊娘再也忍耐不住,抬頭問道:「找到了嗎?」卻見杜子平也是面色發紅,儘管竭力抑制,但呼吸仍是有幾分粗重。剛才瓊娘只顧害羞,未曾發覺,現在一眼便看了出來。

    登時瓊娘俏臉變得彷彿是一塊大紅布一般,又羞又惱,正欲發作。她心下明白過來,只怕杜子平尋找暗記是假,心懷鬼胎是真。

    杜子平忙叫道:「找到了,找到了,」他一指瓊娘的裙角,一道極細微的閃電擊了過去,嗤的一聲,一縷淡淡的黑煙飛出,消散在空中。「總算把這暗記給消除了,你就沒有隱患了。」

    瓊娘也不答話,伸出兩根纖細的玉指,在杜子平的右耳上,用力一擰,咬牙切齒道:「你可佔夠便宜了?連我的豆腐你也敢吃!」

    杜子平立即叫起撞天屈來,說道:「這惡鬼是胎動中期,修為還在我之上,所留下的暗記,我一時之間自然無法找到。你不謝我也就罷了,怎的還怪上我了?至於佔便宜,前些天,手摸都摸過了,還會在意這個?」

    瓊娘大怒,柳眉倒豎,嗔道:「把舌頭給我伸出來,割下來給我的雪玉鳥喂食。」杜子平也不答話,只是嘻嘻一笑,將瓊娘抱起,飛出陰風峽谷,路上自然又吃了幾記粉拳,只是沒過幾下,兩道身影便緊緊地摟在一起,溫存了好一陣,這才松開。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石洞口,路上瓊娘早已將之前的大概經過講述了一遍。兩人便按照瓊娘最初的並肩走入石洞。

    進入洞中,杜子平對靈識妙處的體會更深入三分。洞中不比外面空曠之地,騰挪空間要小得多。如果有對環境瞭解的敵人躲在暗處,若無靈識,幾乎與瞎子也差不了多少。

    他二人在洞中行走了大半個時辰,卻沒有碰上任何厲鬼與妖獸。杜子平卻暗暗喜道:「這樣看來,這洞中定有古怪。不然,瓊娘離開此處已有一月有餘,為何不見一頭妖獸或惡鬼?」

    這時,瓊娘也覺得有些不對,說道:「像這種靈氣濃厚的山洞,是妖獸與鬼物最愛的場所,怎的不見任何動靜?」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間石窟,中間有四個直徑尺半的土坑。瓊娘道:「這就是天星竹生長之處,天星竹被我連根取走,因此留下這四個土坑。」杜子平袍袖一抖,那血煞魔屍便出現在洞府之中。它一現身,卻立即奔向這四個土坑。

    兩人見了,面露喜色。杜子平放出血煞魔屍本打算為兩人護法,以防受到偷襲,哪曾想它倒似乎有所發現。

    這血煞魔屍來到坑前,雙臂暴漲,兩隻大手合在一起覆蓋了近丈方圓的面積,胳膊上筋骨突出,便向下挖去。短短一柱香時分,就探下二十餘丈。

    杜子平不耐久等,赤血幡展開,血霧翻滾,形成一條一人多粗的血蟒,從血煞魔屍所挖掘的洞口鑽了進去。只得轟隆隆巨響,地面震動不已,泥土飛濺,瞬間就深入數丈,速度較血煞魔屍居然快了數倍有餘。

    片刻之後,地下傳來一聲巨震,那條血蟒似乎觸碰到什麼,無法繼續深入。杜子平與瓊娘對望一眼,不約而同地說道:「下面有古怪。」血蟒在地下一個盤旋,然後飛騰上來,將地面的洞口擴寬至丈許方圓。

    瓊娘走向前去,從洞口處向下望去,卻見地下百餘丈處,浮現出數十道黑色光芒來。這些黑芒此起彼伏,外表還有縷縷黑氣纏繞,看起來貌似雜亂無章,但能擋住赤血幡一擊,想必絕非凡物。根據經驗判斷,應該一種法陣。

    她暗暗嘆了口氣,只道這次定是望寶山而空手歸了,只是一回頭瞧向杜子平,不由得面露驚訝之色。但見杜子平雙目之間金光閃動,似乎是施展什麼神通。

    杜子平修為雖然遠勝於她,但對陣法、煉丹與煉器等修真諸藝,還是前些日子在雲重書房中惡補才得到了長足的進步。只是他原本的底子過於薄弱,縱然苦讀,又哪裡比得上瓊娘幾十年來在雲重這等高手的耳提面命?更何況,雲重對瓊娘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又是其它人能比得不了的?

    實際上,瓊娘本來對杜子平也根本沒有抱任何希望,連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想法都沒有。但是看見這等情形,反到多了幾分期待,心裡升起了一絲火熱。

    杜子平這真龍之目雖有破幻之功,而且對幻術與禁制更有奇效,但他對破陣一樣也是毫無信心。陣法一道瀚如煙海,若論深奧,在修直百藝中被公推為第一。不懂破陣之法,單憑蠻力,沒有數倍乃至數十倍的實力,那幾乎就是天方夜譚。

    足足過了半盞茶時分,他雙目才恢復正常,沉思片刻,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來,對瓊娘說道:「這應該是一座法陣,實非現在我的實力可以解決的。但幸運的是,我手中有一枚玉簡,居然與此陣頗有相通之處。」在他的真龍之目下,此法陣已被看得通透,即便是這樣,他也知道,以他二人陣法的造詣,根本無力破除。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這陣法竟然與當日天雲在護國寺禪房所布置的防禦陣法極為相似,只不過天雲禪房並未按照那陣圖佈置法陣,處理得極為簡單,只具有極普通的防禦與隔音功能。即便如此,杜子平也感覺到這兩種陣法似乎同出一源。

    這枚玉簡便是當日天雲留下的,裡面記載著禪房裡防禦法陣的完整陣圖,以及如何操縱法陣。若沒有這枚玉簡,杜子平早就與瓊娘一道,去別處尋找機緣了。

    瓊娘訝道:「這是什麼陣法?你怎麼會有?」

    杜子平道:「此事說來話長,這兩座法陣也不是完全一樣,還有些許細微的差異,我統統講給你聽。」

    「這兩座陣法都有七層帷幕,層層相疊。上面的陣圖也全然一致,也都有兩種不同的法力構成。不同之處,天雲的防禦法陣是由劍氣與佛光構成,二者全為金色,所以金光閃閃;而此陣卻是由幽冥之力與蝕魔之氣組成,因而是黑氣繚繞,」杜子平說道。

    「構成的靈力不同,那麼破陣之法也應該有相應的變化。劍氣主殺伐之意,佛光卻講究的是普度眾生,含慈悲之力。這兩種靈力不但難容,還有相沖之處,這其中的細微之處,你我需認真體會,」瓊娘沉吟了片刻說道。

    「那幽冥之力與蝕魔之氣,一個陰狠,一個霸道,表面看起來相互衝突,實際上到可以互補,融合在一起反而更為容易。破陣的關鍵就在於這處區別,」杜子平補充道。

    瓊娘道:「你先按天雲的破陣之法,試上一試,看看有何反應?」

    杜子平依言,捏了兩道劍氣,按照那玉簡所述,一前一後,落在兩處陣節所在。若是天雲的陣法,這法陣被劍氣所激,帶動佛光,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那麼杜子平二人短時間內可來去自如。但這兩道劍氣尚落到陣節所有,黑氣一閃,便將劍氣化為無形。

    瓊娘想了一想道:「如果是天雲的陣法,你用別樣靈力,只怕一樣會被劍光絞個粉碎。還得動用同源的法力。這幽冥之力實在少見,你那赤血幡的血煞之力也有腐蝕之功,與蝕魔之氣有些相似,且用它試上一試。」

    杜子平將赤血幡展開,射出兩條極細的血煞絲來。這兩道血煞絲接近法陣之時,果然沒有反應,正落在那兩處陣節上。只聽得一連串的咔咔之聲,黑光一陣閃動,法陣卻停了下來。

    瓊娘喜道:「這下成了。」

    「瓊娘,你真聰明。」杜子平大喜,誇獎道,只是這心裡卻暗暗嘀咕,這陣法真的這樣子就破了嗎?

    瓊娘說道:「我這法子到底好不好使,也難說。只是現在看來,應該沒有問題。咱們下去探上一探,有你與血煞魔屍,估計就算錯了,一時之間也沒有大礙,我爹爹給了我護身之物,屆時靠它來脫身,沒有問題,只是就別想得寶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5
第112章 破陣

    聽到此處,杜子平赤血幡展開,化做一座血色光幢,將二人一屍護住,緩緩地向下墜去。那法陣黑氣翻滾,卻不能侵入半分,被血色光幢擋在外面,黑芒閃爍不定,也毫無動靜。杜子平暗鬆一口氣,略微加大一下下墜的速度,轉瞬便過了兩層帷幕。

    尚還未到第三層帷幕,驀地地面上湧起大片黑色光幕,這片黑色光幕,一經散發而出,立即將杜子平等人圍住,接著響起一連串密如貫珠的巨大雷鳴之聲,當真是威力無匹,駭人至極。那赤血幡的光幢也被震得晃動不已。

    杜子平吃了一驚,聽見瓊娘道:「按你那枚玉簡,如果一不小心觸碰禁制,出現這種情況,應該在第七與第八陣節上加大佛光力度。那麼在這座陣法中,恐怕就得要施展幽冥之力了。」

    杜子平道:「哪裡有幽冥之力,還用血煞之氣試上一試吧。」

    「不成!」瓊娘斬鐵截釘地說道:「陣法之道,講究的就是一種平衡,你上次動用血煞之氣,引發蝕魔之氣的震盪,若再施展這種血煞之氣,定會令這法陣震動更為劇烈,所以必須用幽冥之力。」

    說話之間,杜子平三人穿過第三道帷幕,直奔第四道而去,那血色光幢亦被削去一尺多厚。第四層法陣威力顯然要大得多,黑氣形成數十個漩渦,似龍捲風一般衝了上來,那黑芒宛如利刃,在下面游動,眼見單憑這層光幢是闖不過去的了。

    瓊娘心下有些焦急,便欲催動壓箱底的手段,卻聽見杜子平喃喃地道:「幽冥之力,也罷,用這個試一下。」他一捏法訣,身上升起兩道黑煙,凝而不散,分向左右兩側滾滾而去,瞬間沒入第四層帷幕當中。

    就在這時,三人已經進入第四層帷幕之中。瓊娘身處於血幢黑芒之間,只覺得四下里萬雷齊鳴,一道道黑色龍捲風夾雜著黑芒呼嘯而過。

    只是令她稍有心安的是,赤血幡外層的血色光幢卻安然無恙,剛才雖被削弱一尺多厚,但在這裡卻顯得極其堅韌,更似富有彈性一般,那黑芒一觸其上,便紛紛四下里彈跳開來,黑氣所形成的龍捲風更是只能在周邊打轉。雖然轟隆之聲依舊震耳欲聾,卻與三人卻寸膚不沾,居然是有驚無險。

    杜子平暗暗鬆了口氣,說道:「看來這法子有用。」原來那兩道黑煙正是他的冥王訣法力所化,這冥王訣較普通鬼道功法更為詭異,其法力更接於陰魂之力,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冒險一試,居然一舉成功。

    瓊娘舒了一口氣道:「你這兩道黑煙雖然不是純正的幽冥之力,倒也頗為相近。只是你用的這兩種法力,畢竟不是幽冥之力與蝕魔之氣,只怕還有波折。」

    第五層帷幕也不見什麼異狀,不多時,杜子平等三人便進入第六層。第六層的光景與第五層便有不同,只見黑色光芒,來回穿梭般的游動,將赤血幡的血幢不斷削弱。杜子平鼓足法力,在血幢只剩下薄薄數寸一層之後,終於穿過了第六層帷幕。

    這第七層的黑霧竟然凝成一片黑色湖泊,在緩緩地流動,中間的黑芒更是猶如閃電一般,啪啪作響,聲勢雖不及上面六層,但其中隱隱傳來一陣靈力波動,卻令杜子平心中震駭不已。這第七層的威力較第六層高上何止一倍?

    瓊娘更看出不妙來,說道:「你試著將赤血幡的血煞之氣與剛才那股法力融合在一起,分別擊在在第二與第九陣節上。」

    杜子平知道時間緊迫,便運起冥王訣與化血大\法來,將兩股法力在體外擬凝成一體。哪知這兩道法力彼此各不相融,稍一觸碰,但四散開來。杜子平一連試了兩次,也沒有成功。

    眼見距離第七層帷幕不過丈許,杜子平依然沒有成功,瓊娘嘆了口氣,一捏法訣,玉手上白光隱現,便要施法。

    杜子平急道:「等一下。」惶急之下,他想起這法陣中幽冥之力與蝕魔之氣的結合方式,便睜開真龍之目,仔細觀察,接照這種方式,試著將兩種法力融合。只聽得啪啪數聲,空中凝結成兩道拇指粗細黑紅色光鏈,微微一抖,便與杜子平等三人前後腳進入第七層帷幕。

    這第七層法陣威力實在強大,黑色湖泊繞著三人稍一流動,赤血幡外面那層光幢一觸即潰,砰砰數聲,化為烏有。瓊娘險些叫出聲來,指間的白光一閃,便要出手。就在此刻,那第七法陣突然一震停了下來。不但黑色湖泊不再流動,連那其中閃電狀的黑色光芒也停止游弋,只是偶爾閃動一下。

    三人瞬間便穿過這第七層法陣,又墜下十餘丈,這才腳踏實地。瓊娘剛一著地,便拍著胸口連聲道:「嚇死我了,下次可不能這麼玩,早晚會把小命玩掉。」

    杜子平卻一直沉思不語。瓊娘拍了他一下,說道:「你怎麼了,不會剛才被嚇傻了吧?」

    杜子平突然展顏一笑,說道:「我明白了。」當下用手一點,赤血幡便懸在空中,生出一層血霧來,那血霧卻與之前不同,居然是黑紅色的。他一捏法訣,那血霧頓時化為一隻大手,向那第七層法陣擊了過去。

    砰砰砰一連數響,第七層法陣只是微微一晃,便恢復正常,那黑紅血手則被震成一團血霧。杜子平見了,卻是喜出望外,張口吟道:「道法三千本不同,神通萬變更無窮。天機一縷今窺破,斷尾金鱗始化龍!」

    瓊娘莫名其妙,正欲發問,杜子平對她說道:「這下子我們也算是因禍得福,按這法陣,我的冥王訣居然可以與化血大\法相融,威力大增。」

    瓊娘道:「剛才那一擊,威力較你在陰風峽谷與厲鬼相鬥時還頗有不如,這又有什麼可高興的?」

    杜子平道:「你不知道,我這冥王訣與同不眾,化血大\法雖然進階胎動期,但冥王訣還是引氣期。所以剛才我不過用引氣期的修為試了一下。」

    瓊娘這才吃了一驚,剛才那一擊,已不在初入胎動期修士之下,等到杜子平冥玉訣也修煉到胎動期,這威力可想而知。

    杜子平收了赤血幡,說道:「咱們看一下,這裡到底有什麼寶物。」

    瓊娘這才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發現這似乎是一間露天石洞。石洞的中間有一個方圓丈許的小水潭。潭水散發著陣陣陰寒之力,中央有一小堆亂石,亂石中間居然生有三株靈芝狀的黑草。

    杜子平用靈識探去,卻發現黑色靈芝有一塊拳頭大小的黑色石塊。更奇異的是,這三株靈芝狀的黑草,每一株的頭部都有碗口大小,遠大於這石塊,將這石塊擋得嚴嚴實實。根部卻頗為細小,三株黑色靈芝均生長在這黑石之上。

    若非杜子平進階胎動期,不動用真龍之目,還發現不了呢。他又探得一件奇異之處,這塊黑石,透體陰寒,較這潭水更勝三分,而且隱隱還散發著幽冥之力。

    杜子平吩咐一聲,那血煞魔屍便騰空而起,從空中掠過亂石灘,一伸手便將石塊與三株黑色靈芝拿了過來。杜子平接過掃了一眼,發現一株少了小半邊,也不以為意,遞給瓊娘道:「你認識嗎?」

    瓊娘接過那三隻黑色靈芝,仔細端詳了片刻,雙眼一亮,大喜道:「果然是冥芝!」

    杜子平聞言問道:「冥芝?它有什麼用處?」

    瓊娘道:「冥芝是幽冥界之物,世上幾乎難以尋到。這冥芝用處極大,它用來煉器,可將鬼道修士靈器或法寶的威力增強三成,更是鬼道至寶奪魂杖的最佳材料;用來煉丹可以增強修士的魂魄,也可以治療魂魄之傷,當然你也可以就這樣服下,不過效果就會打個折扣。」

    杜子平接著問道:「這塊石頭呢?它蘊含的陰寒之力之精純似乎還遠在潭水之上,而且居然還能生長冥芝?」

    瓊娘思索片刻,說道:「這應該是黑冥石。這黑冥石與冥芝一樣,都是冥界之物。儘管它含有幽冥之力,但此界修士一直以來,也沒有人從中提煉出來,也沒有發現此石的用處。不過,此物過於稀少,也無法進行試驗,也許有什麼其它妙用也說不定。只是這樣一來,此物就有些雞肋了,留之無用,棄之可惜。」

    瓊娘說到這裡,卻見那血煞魔屍一直盯著那黑冥石,饒是殭屍毫無表情,但雙目之中蘊藏的火熱還是被瞧了出來。她心中一動,說道:「對了,許多年前,蠻族曾經為了一塊黑冥石,與一家名雲易門的中形門派大打出手,還折損了一個金丹期的修士呢。」

    杜子平思索道:「既然如此,這血煞魔屍應該是感應到了黑冥石,所以在上面才有這般反應。這樣吧,瓊娘,我就佔些便宜,那三株冥芝歸你了,那黑冥石給我吧。」

    瓊娘自是知道這是杜子平照顧自己,到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只是她一眼又瞧見那株半邊冥芝,不由得眉頭一皺。

    杜子平瞧見,問道:「怎麼了?」

    瓊娘道:「你道那惡鬼為何出生雙角與三目?它定是吞食了這半株冥芝,才導致出現這種異變,卻害得我從它嘴裡爭食。」杜子平不禁啞言失笑,連連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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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離開雲海
               
    杜子平見血煞魔屍仍目不轉睛地緊盯著那黑冥石,便拋了過去,笑道:「這個就歸你了。」

    瓊娘看了一眼這血煞魔屍,說道:「你這頭血煞魔屍似乎有些不一樣,靈智更高一些。」

    杜子平道:「殭屍本來就有靈智,這血煞魔屍進階胎動期後,自然在這方面更上一層。」

    瓊娘正待說話,卻被那血煞魔屍的舉動吸引過去。只見那血煞魔屍用短斧將左胸上割了一個大口子,另一隻手拿起黑冥石緩緩地按了下去,硬生生地將這塊拳頭大小的黑冥石塞入其中,鮮血流淌出來,將整個左胸染得通紅。

    在瓊娘驚愕的眼神中,那血煞魔屍傷口處突然紅光閃動,慢慢合攏,傷口附近的鮮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滲入體內,不多時,再也看不到任何異處。杜子平見了這一切,也是詫異不已。他用靈識掃了一遍血煞魔屍,只見它體內的血液,經過黑冥石時,速度放緩了許多,除此之外,到也沒有發現其它什麼不同。

    瓊娘道:「這難道是蠻族的秘法?只是此人被煉成血煞魔屍,記憶全消,又怎能記起?」

    杜子平道:「那魔神變不也是蠻族的天賦神通,它照料施展無誤。」

    瓊娘搖頭道:「這不一樣的,這種與血脈相連的天賦神通,幾乎與本能一樣,無須什麼法門激發,不過這門神通要想再進一步,就得修煉蠻族修士特有的功法來淨化血脈,或者服用淨化血脈的天材地寶。」

    既然血煞魔屍也沒有什麼變化,兩人便在這座石洞中又尋找了一番,再無所得,方才罷休。瓊娘又瞧了瞧這潭寒水,道:「這還有一件寶物。」

    杜子平道:「你是說這潭水?要有用處的話,不妨取一些走,只是咱們沒有帶太大的物事,裝不了太多。」

    瓊娘道:「帶幾瓶回去,又濟得什麼事?」

    杜子平驚道:「瓊娘你不會想把這一潭水都帶走吧。這種手段,我一個小小的胎動期修士是做不到的。」

    瓊娘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以為我這麼貪得無厭嗎?我有一種秘法,可以吸納這潭水中的幽冥之力來淬體,以加強肉身。」

    杜子平這才知道會錯了意,訕笑兩聲遮掩了過去。於是瓊娘便將這門秘術的口訣傳授於他,這套法訣也不難懂,瓊娘只講述了一遍,他便基本領悟了。據瓊娘所說,這法訣是供引氣與胎動期修士煉體之用,效果極好,而且修煉後,也不會出現什麼四肢粗大,肌肉隆起等煉體士常見的外貌徵狀,不過唯一缺點就是淬體之時痛楚難當。

    杜子平自忖,自打進入修煉界以來,這痛苦就沒少吃過。修煉化龍訣,龍血澆身;修煉斬龍訣時,劍氣淬體;也只有修煉化血大\法時,吃的苦頭少些,卻服用了龍血果,險些痛死。他哪裡還怕什麼痛苦?瓊娘見他還在琢磨這門法訣,便和衣進入潭水之中。

    杜子平望著那道美麗的倩影,突發奇想:「倘若瓊娘與我一齊進入水中,豈不是在洗鴛鴦浴?」他畢竟不是齷齪之徒,想到這裡,也不肯再深想下去了。

    他不肯進入水中,其實主要原因是擔心瓊娘玉體嬌弱,怕吃不消這種痛楚。只是瓊娘生性好強,不肯向人低頭,他這個擔心,當時卻也不便說出來。

    不多時,只見瓊娘眉頭緊皺,面上生出數道黑紋。杜子平知道這是幽冥之力入體的初步徵兆,倒也並不擔心,這時雖然痛苦,卻只是開始,料瓊娘應當能挺得住。小半個時辰過後,瓊娘面上佈滿黑氣,連手臂與足踝等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也儘是黑色。

    杜子平知道瓊娘這是到了關鍵時刻,更是不敢怠慢,運用真龍之目,仔細觀察。但見瓊娘面頰肌肉跳動,而且儘管這潭水陰寒無比,但她的額頭依舊佈滿汗珠,可見這痛楚極是難當。

    又過約一個時辰,瓊娘面色陡然一變,黑色迅速退去,肌膚雪白得彷彿透明一般。接著瓊娘的面色更是由白轉青,肌膚之下,隱約之間竟然能看到一根根血管,在碧綠色的潭水映射下,有說不出來的詭異。

    良久,瓊娘睜開雙眼,吐出一團白霧,對杜子平道:「辛苦你了,為我護法這麼長時間。你不必把我當成弱不禁風的女子,這點痛楚,我還是能接受得起的。」原來她雖然一直在修煉,但杜子平在旁守護,也是知道得清清楚楚。她言語之間雖然平淡,但心下卻是頗為感動。

    杜子平也走入潭水之中,瓊娘猛然想道:「倘若他脫衣練功,這可如何是好?」但凡此類煉體之術,一般情況下,修士鮮有穿衣入水的。

    幸好這種可怕之事沒有出現,瓊娘心裡卻微有一絲失望,轉念間便面紅如霞,暗忖道:「一個女孩兒家,怎能有這種想法。」

    她又一眼看到杜子平,「咦」的一聲道:「他好大膽,居然這麼快就到這個地步了。難道他以為進階胎動期,便可以無視這種痛楚嗎?」原來透過杜子平面上黑色,在他金鱗之中已是處處可見,顯然這已經是幽冥之力遍及他全身的徵兆。

    不過,這潭水本來平靜異常,現在居然在杜子平周圍翻湧不止。這只有一種解釋,是他嫌幽冥之力不夠,竟然全力運轉法訣,吸納幽冥之力,才會出現的異象。

    只是令她不解的是,從杜子平的面上沒有看出半分痛楚之意。其實杜子平這時,也頗為不解。他最初按照法訣吸納幽冥之力,只覺得一股冰寒之氣進入體內,在經脈之間遊走,絲毫不覺難受。

    他試著加大吸納潭水中的幽冥之力,卻依然如故。直到最後,他全力以赴,也不過覺得渾身微有酸麻之意,較之痛楚難當相差極遠。只是這時,他發現了一宗奇異之處,那幽冥之力進入體內,卻與冥王訣的法力彙集一起,在奇經八脈中運行一遍,然後分開,進入丹田之中。這也就罷了,那冥王訣的法力每運行一次,居然略為精純。

    杜子平修煉的四大功法中,化龍訣有真龍之氣,斬龍訣有劍氣,化血大\法亦有血煞之氣,唯獨這冥王訣最弱。如今看來,這幽冥之力沒有強化肉身,反到對冥王訣有助力,也算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了。

    杜子平足足在潭水中修煉了四個多時辰,這才站起身來,回到岸上。瓊娘問道:「你覺得如何?」

    杜子平便將體內出現的情形詳細告訴瓊娘。瓊娘思索良久,說道:「那陰冥之力也存在我的丹田之中,數日後便會徹底散發到體外,因此這到無妨。只是這法門居然對你淬體無效,這我也不清楚。這樣看來,我是準備在這裡修煉,你可以出去尋寶,等到最後一日時,你再來接我出去,如何?」

    杜子平搖頭道:「可以將法力提純,這已經是很不錯了。寶物又不是泥巴捏的,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出去尋寶,也不見得會有什麼更好機會,我也留在此地吧。」至於為何沒有淬體之效,杜子平暗自琢磨,或許是自家的肉身已經相當強悍,這才導致淬體秘法失效吧。

    時間過得極快,轉眼就到了離開雲海的那一天了。孟如海重來到雲海出口的山顛之上,卻發現已有五人人在此等候了。一個是雲重,正自閉目養神;一個是二十七八歲的美貌婦人,正是落雁峰楚容兒的師父,名為向芸;她旁站有一個男子,卻是陳升,相互間似乎比較熟悉;另外兩人卻是雷昊、田化鏡,此二人看起來到是頗為興奮。

    孟如海向雲重拱了拱手,說道:「雲師兄,你來得好早,真是愛女心切啊。」

    雲重也還了一禮,呵呵笑道:「現在距雲海關閉還有近一個時辰,孟師弟也來得也不晚啊。」

    孟如海聞言,心中一震,暗想:「莫非這雲重發現什麼了?」面上卻毫不變色,挽著雲重的手走上前來。他自是牽掛著楚容兒,因為她能否取得覆雲芝,這是連天雲進階胎動期的關鍵。為此,他還暗地裡與陸橫波做了一筆交易,心中本自有鬼,不免有些多疑。

    餘下四人急忙上前,大禮參拜。孟如海微一擺手,道:「免禮。」看了田化鏡一眼,他奇道:「陳升是杜子平的師兄,雷昊是雷鳴的堂兄,他們二人也就罷了,你田化鏡來此,湊什麼熱鬧?難道你還想從這幾個小輩身上,佔些便宜不成?」

    田化鏡面露尷尬之色,鬧了個老臉通紅,卻也不也發作,回道:「孟師叔,你有所不知,雷鳴師侄曾答應送我一株仙草,雷昊師弟便拉著我來了。」

    孟如海哼了一聲,道「你也忒小氣,雷鳴還會賴賬不成?」他哪裡知道,雷昊怕田化鏡所要的凜血寒晶有個差錯,特意把他帶來,免得日後有口角紛爭。

    田化鏡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話,只得訕笑兩聲退下。孟如海也不過是隨口一說,自然也不會接著追問。

    良久,只見雲海中波濤翻滾,三道霞光激射而出,孟如海皺眉道:「他們出來了,怎麼才三道霞光,有誰出事了嗎?」

    他一眼瞥見,雷昊雖然面色不變,但眼中的歡喜之意,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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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詰難
               
    正說話間,那三道霞光從雲海中飛出,落在地上,露出三個人來。霞光慢慢散去,雷昊與田化鏡臉色陡然一變。因為這三個人中沒有雷鳴,卻有他們最不想看到的,也是認為不可能見到的杜子平。

    杜子平等三人一露面,便向孟如海等人躬身施了一禮道:「見過兩位師叔祖(爹爹),各位師叔(師兄)。」

    孟如海點了點頭,瞅了杜子平一眼道:「咦,你居然進階胎動期了,不錯,不錯。」

    雷昊與田化鏡這才注意到杜子平的修為暴漲,更是恨得牙根直癢。卻見聽孟如海又道:「現在也不見雷鳴出來,想必是折損其中了。可惜了一個好苗子。」

    杜子平上前半步,說道:「孟師叔祖,那雷鳴並未隕落,只是重傷。」說完,他袍袖一抖,那雷鳴便出現在地上,面色慘白,兩睜緊閉,一動不動。

    孟如海看了一眼,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雷昊忙走上前去,左手將雷鳴扶起,右手凌空點了三指,然後一股法力輸了過去,那雷鳴只是細如蚊鳴一般地哼了一聲,然後就沒有反應了。

    杜子平恭恭敬敬地答道:「那日裡,我在一處石洞內剛進階胎動期,心下正不勝歡喜之際,卻發現洞外有鬥法之聲。出去一瞧,竟然是雷鳴師弟,指揮那血煞魔屍與一頭胎動初期的鐵翅雷鷹相鬥。」

    「雷鳴師弟在雲海中也有奇遇,那血煞魔屍居然也已進階胎動期。只是那鐵翅雷鷹渾身上下堅逾法器,而且遁術奇快,又精通雷電功法,實在是凶悍異常。雷鳴師弟與血煞魔屍手段盡出,仍是不敵,形勢已是岌岌可危,」杜子平這般謊話在雲海中早就盤算了多次,如今說來,更是流暢之極。

    孟如海撚鬚不語,微微點頭,示意杜子平繼續講下去。

    杜子平接著道:「我念在同門義氣,怎能見死不救,便上前與雷鳴師弟聯手迎戰。哪只這鐵翅雷鷹實力太過強橫,而我又剛剛進階胎動期,手中連靈器都沒有,血煞魔屍還要護著雷師弟。這樣一來,我們仍處於下風。而論飛遁之術,我們又如何能比得了這種禽類妖獸,當時可真是戰也戰不過,逃又逃不掉。」

    「我們又鬥了一段時間,形勢對我們更加不利。就在此時,那雷鳴師弟說他手中有掌門師叔祖贈下的寶物,不過不但需要血煞魔屍與他合力施展,而且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激發,讓我一個人先頂一陣子,」杜子平說到這裡,語氣之中憤怒怨恨之意再也掩飾不住。

    眾人均想:「難道那雷鳴想要趁機逃走嗎?」

    聽見杜子平接著說道:「當時情形緊急,也只有這一種辦法可想,我便咬牙答應下來。哪知我剛迎了上去,這血煞魔屍挾起雷鳴掉頭飛馳而去。這雷鳴當真是人面獸心,原來他見勢不妙,竟打算犧牲我,來保住他的性命。可憐我一心為了救他,自陷於絕地,卻落得如此下場。」

    聽到這裡,雷昊實在忍耐不住,厲聲說道:「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逃脫出來,這雷鳴反到重傷昏迷不醒?只怕是你故意反說吧?不是雷鳴算計你,而是你把他擺了一道。」

    杜子平冷哼一聲道:「雷師叔稍安勿燥,等我把話說完。」他斜睨了一眼雷昊,眼中儘是不屑之意。雷昊碰了個釘子,更增惱怒,便欲張口。

    孟如海淡淡地說道:「先讓杜子平把事情經過講完。」雷昊啍了一聲,只得忍氣不語。

    杜子平又道:「也不知雷鳴如何惹著這頭鐵翅雷鷹,它見血煞魔屍與雷鳴意欲先逃,居然舍了我,直奔血煞魔屍而去。可笑我當時尚不知曉,還用化血刀全力抵擋了一下,結果被鐵翅雷鷹一道雷光便擊成廢鐵。隨後那鐵翅雷鷹在空中劃出一連串殘影,瞬間便追個首尾相連。它雙翅一展,數十道雷光擊向血煞魔屍。」

    聽到這裡,孟如海插口道:「你這番話不盡不實。」聞聽此言,雷昊與田化鏡面色稍緩,杜子平正欲回答。孟如海又道:「你先別著急,且聽我指出你這番話中的漏洞,讓你心服口服。」

    孟如海接著說道:「以鐵翅雷鷹的速度,捨下你反追血煞魔屍,做到這點到不是難事,只是杜子平你那天罡地煞血獸變威力極大,難道擋上一擋,也做不到嗎?不要說你天罡地煞血獸變還欠缺血煞之氣,我觀你身上血煞之氣穩定充裕,絕不會是近一個月可達到的地步。」

    杜子平聽到這裡,面露一絲尷尬,說道:「師叔祖明鑑,弟子因雷鳴誑我,便起了即便我活不成,也不能讓你逃命之心,根本就沒阻擋,那化血刀是之前與鐵翅雷鷹交手而毀掉的。」

    孟如海冷哼一聲,說道:「是非對錯,自有公論。你以為雷鳴是掌門之侄,掌門因此不會秉公處理嗎,宗門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宗門對弟子間的紛爭處理,縱然個別事件上,偶爾不公現象,但一向力求明察秋毫,儘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尤其是這等大事,是萬萬不會冤枉好人的。」

    他口氣更加嚴厲,說道:「你知道在天一門等三大門派打壓下,我血魔宗一直迄立不倒的原因是什麼?那便是我派弟子萬眾一心,如果掌門等高層人士像你想像得那樣,眾弟子早就離心離德,這血魄山的大旗早就換了。這樣的話,天地雖大,那有你等容身之所?這次你虛言相欺,情有所原,也就罷了,接下來要如實講來。」

    他這番話講的是大義凜然,只是杜子平是何等人士?他在皇宮朝堂之上,早就滾得溜滑,這類話語聽也是聽得耳朵磨出繭子,寫在紙上,筆也磨平了無數。若是別人,八成定會心生感激敬仰之心,他卻只當是耳旁風,心中暗罵老狐狸狡滑,但面上還是露出心悅誠服的模樣,口中不斷稱是。

    瓊娘在旁,暗暗佩服,心中尋思:「這杜子平揣摩人心的本事,果然了得。當日在雲海中,他就猜到這一點,故意在言語之間留下這麼一個漏洞,以便顯得更加真實,更易為別人所信。」

    杜子平又接著說道:「那血煞魔屍躲閃不及,渾身上下冒出數寸長的血芒來,竟然是以蝕血魔光與之對抗。只見血芒雷光閃動不已,但雷光明顯大佔上風,不過半柱香的時分,血煞魔屍發出一聲慘叫,身體化為飛灰,但雷光也幾乎盡數擋下,只有一絲落在雷鳴身上。」

    杜子平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就這一絲雷光,就足以把雷鳴打到萬劫不復的境地。只是那雷鳴也算是有氣運之人,雷光落下,無巧不巧,正先擊在他身上的一個生靈袋中。將這生靈袋擊個粉碎,裡面露出一隻渾身雪白的靈狐來。」

    田化鏡聞言,面頰肌肉一抖,想要說些什麼,嘴唇微微一動,卻又忍了下來。

    杜子平又道:「雷鳴這時,已被雷光擊中,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死不知。那靈狐被雷光一擊,卻醒了過來,向鐵翅雷鷹撲去,那鐵翅雷鷹,似是有些怕它,掉頭飛去。這二獸一逃一追,片刻後就無影無蹤,我反而撿了這條命,看雷鳴沒死,動了幾分慈悲之心,這才把他帶在身邊。」

    還沒等孟如海說話,田化鏡先冷笑一聲道:「一派胡言,那碧眼靈狐以它胎動中期的修為,如何能被雷鳴擒住?」

    雲重似笑非笑,用眼睛瞧向孟如海。後者卻哈哈一笑,說道:「想不到田師侄居然有這般本事,單憑杜子平這麼一出,便認出那妖狐是碧眼靈狐,而且連修為都判斷出來,竟然有如親見一般。」

    田化鏡這才反應過來,急忙說道:「那碧眼靈狐是我告知雷鳴的,讓他前去擒拿……」說到這裡,又發現說錯了話,便說不下去。

    陳沖冷笑一聲,在旁插口道:「一派胡言,那碧眼靈狐既然這麼高的修為,如何能被雷鳴擒住?」這本是田化鏡的原話,如今被他拿來反詰,有說不出的諷誚之意。

    田化鏡聞言大怒,大聲說道:「我、我、我,你、你、你……」卻說不出話來。

    孟如海道:」「你用什麼手段,讓雷鳴擒拿這頭碧眼靈狐,我也不想知道。只是這樣一來,雷鳴身上的靈狐來歷,你還用得著質問嗎?」

    田化鏡向孟如海說道:「孟師叔,這杜子平滿口胡言,不能輕信,這雷鳴八成被他殘害的。」

    杜子平面色一沉,說道:「田師叔可不能這樣平白血口噴人。你只要能拿出證據,或是指出言語之間有什麼問題,我便認罪,否則,還請田師叔還我一個公道。」

    田化鏡氣極,說道:「這雷鳴身上法寶囊與生靈袋一件也無,想必是你貪圖寶物,暗害於他。你做下這等事來,證據自是毀得一乾二淨。這謊話早就編好了,心裡頭就琢磨幾十遍了,哪裡還會給人留下把柄?」

    杜子平冷笑道:「田師叔這是要搆陷到底了,不過,無論到哪裡,也沒有毫無證據,單憑空口白牙便能給人定罪的道理吧?」

    孟如海早已忍耐不住,說道:「若是杜子平真的害了雷鳴,何須編這個謊話,他只需說在雲海中沒有見到雷鳴,難道還不夠嗎?」眾人聞言,均想言之有理。

    田化鏡道:「孟師叔明鑑,我懷疑那碧眼靈狐就藏在杜子平的身上,只要能搜出來,定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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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雙尾火狐與融魂術
               
    「這還真是奇了,平白無故,卻要搜我的身。早知如此,我不如不管雷鳴,讓他在雲海中自生自滅好了,」杜子平冷笑道。

    田化鏡道:「你若不肯,那定是心中有鬼。」

    瓊娘忍耐不住,說道:「田師叔這也太強人所難了。雷鳴受了傷,為什麼就要搜杜子平的身?」

    田化鏡道:「按杜子平所說,雷鳴是與他在一起時受傷的,他的嫌疑當然最大。」

    瓊娘冷笑道:「田師叔讓雷鳴去捉胎動中期的碧眼靈狐,此事這麼危險,田師叔你的嫌疑也不小啊。」

    田化鏡怒極,想發作卻又不敢,只得怒目而視。雷昊插口道:「瓊娘你先聽田師兄把話說完。」他與田化鏡是一樣的想法,那鐵翅雷鷹之事純屬杜子平胡編亂造。只是要找證據,唯有從碧眼靈狐上著手。

    田化鏡向腰間的生靈袋一拍,一道火光落到地上,竟然也是一頭三尺長短的紅色小狐。這只紅狐,渾身猶如火炭一般,尾巴有兩根,長相極是可愛,但散發的氣息頗為可怕,不在那頭碧眼靈狐之下,居然也是一頭胎動中期的妖獸。

    杜子平暗忖:「還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田化鏡的修為不過是胎動初期,誰想得到會有一頭胎動中期的靈寵?」

    田化鏡說道:「這是一頭雙尾火狐,體內九尾天狐的血脈不下於碧眼靈狐,我可以利用秘術,借助它的血脈力量將碧眼靈狐找出。」

    雲重一直以來,並未作聲,聽到此言,瞧了田化鏡一眼,說道:「是窺血術,還是融魂術?」

    田化鏡面露佩服之色,對雲重說道:「是融魂術,雲師叔果然淵博,連這種偏門小術都知道。」

    雲重又看了一眼田化鏡,說道:「二十年前,據說你得到魚龍術,看來這是真的了。只是這雙尾火狐吞噬碧眼靈狐的血脈之後,固然結丹有望,但修為很可能會掉一階,降至胎動初期,而你年紀已大,只怕還是等不及的。」

    旁人聽得一頭霧水,那田化鏡卻面色一變,站立一旁,一言不發。孟如海這時到有了興趣,向雲重問道:「雲師兄,這是怎麼一回事?能否讓小弟開開眼界?」

    雲重道:「融魂術是三千年前,鬼道大宗黃泉宗的秘術之一。此法可以令修士暫時與他人或妖獸的魂魄相融,從而借對方身軀做一些自己所不能做的事情。田化鏡透過此術,與雙尾靈狐相融,便可以察覺附近的狐類靈獸的氣息。」

    孟如海道:「原來如此,不過你剛才的話,似乎並非此意吧。」

    雲重又道:「這融魂術還有一項好處是,可以控制高級妖獸,不至於出現靈獸修為過高,反噬主人之事。」

    孟如海嗯了一聲,心下還是不明白,這與雲重的那番話有什麼關係?

    雲重道見了,只得又道:「那魚龍術是數千年前陰陽宗抱朴子的採補秘術。他曾仗此術採補人妖兩族數以百計的女子,以增強自身修為並延壽。」

    孟如海微一思索,便明白過來,眉頭一皺,卻不再言語了。那向芸與瓊娘也明白過來,頓時臉色飛紅。即便是雷昊,目光之中亦有鄙夷之色。

    陳升冷笑道:「原來如此,那雙尾火狐吞噬了碧眼靈狐的血脈,可以大大縮短結丹時間。這樣田師兄便可等到這頭靈狐結丹後化為人形,用融魂術控制靈狐魂魄,用魚龍術採補靈狐的元氣,便無反噬之憂。通過這種方法突破自家的修為,結丹都有望呢。怪不得對碧眼靈狐這等上心啊。」

    要知道無論是雙尾火狐,還是碧眼靈狐,靠自身想要結丹,沒有數百年是萬萬不可能的,而且還不一定成功的機率也不過超過三成。但通過《化血真經》裡的秘術,這兩頭靈狐血脈便可融合,融合後數十年便可結丹,而且結丹的機率大增。

    只是妖獸化為人形後,人妖結合之事雖然並不稀奇,但鮮有人將自家的靈寵變為姬妾的。至於待自家的靈寵化形後,淪落到爐鼎的地步,更是令人不齒。

    田化鏡起初也沒有這般打算,只是修為多年來並無寸進,這才把主意打到這上來了。但在得到融魂術前,他卻遲遲不敢採取行動。因為金丹期的妖獸雖然也不能擺脫一個胎動初期主人的控制,但內心對主人早已不是起初時那般心悅誠服。田化鏡若要用魚龍術採補,這靈狐定會拚死反抗。這樣一來,田化鏡別說採補,只怕性命都有危險。

    田化鏡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卻對杜子平的恨意又加上三分,便突然張口道:「如果杜子平不敢讓我用秘法來探查身上是否有碧眼靈狐,那定是心中有鬼。」

    雲重瞧了一眼孟如海,後者卻彷彿什麼也沒聽見,沒看見一樣。

    雲重心裡暗罵,孟如海嘴裡說的漂亮,這也動上靈狐的心思了。所以他這才裝聾作啞,擬讓田化鏡繼續逼迫杜子平。倘若真有碧眼靈狐,只怕也會落到孟如海的手上,而不是田化鏡。一個胎動期的修士,怎麼能保住金丹期的靈寵呢?倘若沒有碧眼靈狐,這也與孟如海無關,他早就將自身撇得乾淨了。

    到了這個地步,杜子平也無法不作表態,哼了一聲,說道:「倘若我身上沒有碧眼靈狐,田師叔,你又該如何?」

    田化鏡一怔,說道:「我該如何?你本來就該自證清白。好吧,如果沒有,我便向你道歉。」

    杜子平仰天打了個哈哈,面上卻毫無笑意,冷然道:「天下間哪有這般容易的事?你再三逼迫於我,又血口噴人,一個輕飄飄道歉,便了事了嗎?」陳升在旁又是一陣冷笑。

    田化鏡說道:「那你要如何?」

    杜子平道:「如果我身上沒有碧眼靈狐,你這頭雙尾火狐就得給我,與那融魂術一起,作為賠償!」

    田化鏡道:「想不到,你是看中我的靈狐了,你以為我不敢答應嗎?」他嘴裡雖然這麼說,但心下也是躊躇,一時間也不能做出決定。

    只是他一瞥之下,看見瓊娘眉頭微皺,隨即似乎又怕別人發現,又換回原來的樣子。他心下琢磨,瓊娘最初皺眉,應是她內心真實的表現,後來那是打了個馬虎眼。想必這碧眼靈狐定是在杜子平身上。

    他轉念又一想,自家的壽命也不久了,如果這次沒有碧眼靈狐,基本上只能等死罷了,索性搏上一搏。

    想到此處,他說道:「好,一言為定。如果沒有碧眼靈狐,我就將這雙尾火狐與融魂術親手奉上。如果找到碧眼靈狐了呢?」

    杜子平先假意微露驚色,隨即面上籠罩一層喜色,只是這喜色甚是誇張。他道:「這碧眼靈狐在我手上,殘害同門的罪名,還跑得掉嗎?」

    田化鏡注意到杜子平面色變化,心中更是大定,暗笑道:「饒你小子奸滑似鬼,也得喝我的洗腳水。你後來那喜色明顯是裝出來的,而先前的表情才是真的。」

    他怕杜子平反悔,馬上接口道:「就這麼定了。」說完,他伸出右手來,與杜子平的右手連擊三下,定下擊掌之誓。

    雲重在旁邊看得清楚,暗暗搖頭,田化鏡這次可是要吃個大虧。他是瓊娘的父親,對瓊娘瞭如指掌,剛才她那舉動,分明就是給田化鏡下套。看來杜子平也知道取捨之道,沒有將那碧眼靈狐帶出來。

    其實在場諸人哪個不明白,杜子平之前說的都是假話。雷昊因瓊娘之事,與杜子平結怨,這些人都心知肚明。眾人均想,雷鳴只怕是事先得到雷昊的囑咐,要誅殺杜子平。誰知杜子平也進階胎動期,兩下交手,雷鳴落敗,便出了這樣一個結果。

    再說那田化鏡,見杜子平已經同意,便盤膝坐在地上,那雙尾火狐也坐在他的旁邊。不多時,只見他左手捏了一個古怪的法訣,右手從額頭牽出一縷綠色霞光來,緩緩地沒入雙尾火狐的體內。

    那雙尾火狐渾身抖動不已,田化鏡也是大汗淋漓。又過了片刻,田化鏡長吐一口氣,雙手放在膝上,彷彿全身耗盡了法力一般。

    這時,那雙尾火狐搖搖腦袋,慢慢地站起來,口吐人言:「杜子平,你別動,我來找上一找。」這聲音尖銳異常,竟然不似人聲,但口氣卻是田化鏡的。

    在場這些人,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融魂術,個個睜大了眼睛,唯恐漏下細節。

    這火狐圍繞著杜子平轉來轉去,不停地用力嗅著,只是過了一盞茶時分,依然嗅個不已。陳升冷笑道:「這要找到什麼時候?難道找不出來就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為止嗎?」

    瓊娘道:「我覺得大家還是在這裡修煉吧,等我結成金丹,大概才能結束。」她與陳升一唱一和,猶如說相聲一般,盡力地諷刺田化鏡。

    雷昊在旁,想要反駁。但他本來就不擅言辭,加之對瓊娘又有些懼怕之心,自是找不出什麼藉口來。

    這火狐似乎也是不耐,咬破舌尖,一張嘴噴出一股血霧來。那血霧出來之後,便形成一束,猶如一條長蛇一般,在杜子平周圍繞來繞去,片刻後,卻落在地上。那火狐面色一變,尖叫一聲,摔到在地。

    田化鏡也睜開眼睛,一張猙獰的老臉佈滿了汗珠,他厲聲嘶吼,叫道:「不可能,你把碧眼靈狐藏哪裡去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6
第116章 離開血魔宗(上)

    眾人看到這裡,哪裡還不知道那田化鏡沒有找到碧眼靈狐,均暗自想道:「這杜子平應該說的是真話。」任誰都認為杜子平不會放任一頭不能動彈的胎動中期妖獸不要,若是他們,定會將碧眼靈狐收好,出來後一口咬定沒見過雷鳴,那田化鏡也毫無藉口,強行搜身。

    只有雲重知道杜子平說的是假話,那杜子平話中絲毫未提及瓊娘,但瓊娘對此事卻瞭如指掌。只是他認為杜子平將碧眼靈狐放了,卻萬萬沒有想到杜子平身上居然有空間靈器。那空間靈器極為難得,便是雲重也是在血魔宗太上長老那裡見到過那麼一兩次。

    杜子平面沉似水,一言不發,只是瞧著田化鏡。過了片刻,田化鏡漸漸安靜下來,右手在那頭雙尾火狐頭上撫摸良久,吸出一滴精血來。那雙尾火狐登時暈了過去。他又從袍袖中摸出一枚玉簡來,將那火狐與玉簡交給杜子平,轉身便走,竟然毫不顧忌在雲重與孟如海面前失了禮數。

    雲孟二人均知他現在心情極差,自然沒有在意這等小事。那孟如海雖然一度對雙尾火狐與碧眼靈狐起了不良之心,但現在只有這頭雙尾火狐,他也不放在眼中。反而對杜子平說道:「快些將那火狐認主,不然等它醒來,你還制不住它。」

    杜子平自是知道這雙尾火狐因田化鏡解除主僕聯繫,陷於昏睡當中,只怕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他低聲對孟如海道:「多謝師叔指點。」一邊卻遠遠地對田化鏡大聲說道:「田師兄,你怎的當真了?同門師兄弟,這點小事,算得了什麼?我怎好平白要了你的火狐?」

    他嘴裡這般說著,手下卻毫不停留,急忙向那火狐打了一道認主法訣,這雙尾火狐與碧眼靈狐不同,它從小被人豢養慣了,潛意識裡對認主本無抗拒之心,所以杜子平輕而易舉地就成功了。

    象碧眼靈狐這種野生的妖獸,第一次被人認主,必須修為高過於它,或是靈識極強的修士,令它心悅誠服,否則即便是在昏迷當中,也不能成功。

    那田化鏡聽到這番話,氣得一口鮮血險些噴了出來,當下駕起飛行靈器,急速離開,生怕一個沒忍住,再行出醜。

    孟如海瞧了一眼向芸,後者早已從楚容兒那裡得到暗示,便向他微微點頭。當下孟如海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他說道:「既然如此,大家都回去吧。你們三人在宗門後輩當中已經是最傑之人,日後修煉有成,定為宗門棟樑,不要辜負宗門對你的厚望。」

    不提其它人,單說杜子平,與陳升飛回洞內。陳升埋怨道:「師弟你也忒心急,你要是準備在雲海中進階胎動,之前告訴我一聲,也好從宗門內領取煉星草,不然凝結化血珠的痛苦,哪裡是正常人所能忍受的?幸虧師弟你福星高照,這才化險為夷。」

    他又道:「今日田化鏡那個老不要臉的,被師弟搞了這麼一出,只怕沒被氣死,也會心疼死,當真是大快人心。」說完,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原來這田化鏡雖然修為不成,但還是與玉道人一輩,當日陳升在引氣期也被他勒索過,一直恨恨不已。

    杜子平道:「他逼人太甚,自尋其辱,純屬活該。」

    陳升慢慢地收了笑聲,又道:「師弟,不知你進階胎動期後,對修煉有什麼計畫嗎?」

    杜子平道:「我正要與師兄講,我準備離開宗門一段時間,在外界尋找恢復人身的法子,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恩師。」

    陳升聞言,點了點頭,說道:「你要是有這個打算,就盡快動身,雷昊師兄今天臉色極為難看。」

    杜子平道:「師兄說的是,我打算明日就走。」

    陳升微微一笑,說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真不假。這樣也好,明日你早些時候去大殿,因為你進階胎動,宗門還要記錄在案,需花費些時間。走之前,向靈雲師叔那裡,也道個別。好了,時間不早了,師弟你也辛苦,我不多打擾你了,告辭。」

    杜子平聞言,苦笑一聲,也不知該如何回話。他見陳升欲走,猛地想起一事來,說道:「師兄且慢。」說完,從袍袖中取出一根一尺多長的妖獸腿骨來。這妖獸腿骨腕口粗細,通體紅色,微微一晃,便生出淡淡的紅暈,

    杜子平道:「師兄進階胎動期不久,想必還沒有得到稱手的靈器吧。你在引氣期運用的是化血刀,那麼中意的靈器,十有八\九定是噬血魔刃,這是血玉神雕的腿骨,是煉製噬血魔刃的上佳材料之一。倘若師兄想換成赤血幡,它也可以煉製幡桿。」

    陳升接過來一看,面色一變,說道:「師弟你這禮可就大了。瞧這腿骨比上等的血玉還要溫潤三分,卻又聞不到任何血腥之氣,生前定是金丹期妖獸,師弟現在手上只怕也沒有合適的靈器吧,愚兄可愧不敢領。」

    杜子平道:「我運氣好,在雲海中一個修士洞府偶然得這血玉神雕的屍骨。師弟入門以來,多蒙師兄照顧,這點薄禮算得了什麼?至於稱手的靈器,我現在雖然沒有,但這血玉鳥可是有兩條腿的。」

    陳升聽到這裡,見杜子平其意甚誠,推辭了幾下,便收下了。這本是萬青雲留下的妖禽屍骨之一,杜子平想起要陳昇平日裡的照顧,特意為他留下的。

    兩人又聊了幾句,杜子平將他送出洞外。陳升走後,杜子平用真龍之目,看了一眼丹田,又運轉了一次幽冥訣,之後嘆了口氣。原來當日在潭水中吸納幽冥之力,數日後他就又發現了一樁怪異之處。那幽冥之力盤旋在丹田之中,竟然驅之不散。

    開始時,他不以為意,只道時間久了,這些幽冥之力定會散出體外。直到要出雲海的前一日,卻發覺那幽冥之力,與冥王訣的法力已經膠纏固結在一起,毫無散出體外的跡象。他運起冥王訣,那幽冥之力,卻只在丹田裡盤旋,不肯離開一步。

    大驚之下,他急忙進入龍淵壺,去找瓊娘。瓊娘知他空間靈器後,每日裡修煉之處的時間,竟然全在龍淵壺中玩耍。瓊娘聞言,也吃了一驚,只是這種情形,她不但沒有碰到,連聽都沒有聽說過,更不用說拿出解決之道。

    事到如今,既然無法可想,他也只能順其自然。當時他為了提純冥王訣的法力,體內積聚的幽冥之力委實不少,現在卻只恨太多。

    除了這幽冥之力外,杜子平體內還有一大隱患,讓他頭痛不已,那便是那萬劍金光陣。他從天雲留下的斬龍訣玉簡得知,這萬劍金光陣本是斬龍訣原主人所布。那斬龍訣原主人有一柄飛劍法寶,與人鬥法時本體被毀,靈性雖然大損,卻僥倖保留下來。他便布下那萬劍金光陣,將這飛劍法寶的殘餘靈性融入。

    杜子平在進階胎動期後,在雲海中無意激發斬龍訣玉簡時,發現多出這番在引氣期無法看到的記載。據玉簡所述,這飛劍法寶靈性融入萬劍金光陣後,威力固然大增,卻沾染上真龍之氣,因此便受到真龍之氣的控制。

    杜子平估計,這也是那萬劍金光陣進入他體內的原因。要想把這萬劍金光陣驅除體外,在斬龍訣胎動期的功法中到有這種法訣。因此,他本來並不擔心。只是後來那五爪金龍的魂魄藏身其中,就多了變數。

    他又向腰間一拍,一道血光落地,那血煞魔屍便出現在洞府之內。杜子平雙目金光閃動,向它體內的黑冥石仔細睢了片刻,又將它全身打量一番,口中微噫了一聲。原來這血煞魔屍這一個月來修為雖然沒有長進,但法力似乎略強了一些。

    杜子平當日在雲海中就有此感覺,只是他忙於修煉,沒有過於留意,現在想起,便用真龍之目進行查看,發現確實如此。

    他猶自懷疑是自己看錯,便讓血煞魔屍施展一下神通。那血煞魔屍在空中凝出三個血手印來,緩緩地向杜子平擊來。

    杜子平一捏法訣,也凝出三個血手印,迎了上去。六隻血手印撞在一起,無聲無息的消失了。他暗想:「威力與之前不相上下,似乎法力略精純了些,除此之外也沒有特異之處。這黑冥石難道會提煉蠻族的法力?」

    想到此處,他又下令讓血煞魔屍,施展一下魔神變神通。只見那血煞魔屍將身體一躬,便又漲了近半,身上迅速覆蓋了一層寸許長短的黑毛。

    「等一等,」杜子平仔細又看了一下,這黑毛的顏色有些變淡。他又說道:「劈我一斧。」

    他話一落,那血煞魔屍把手一揮,大斧直劈下來。

    杜子平笑罵道:「這麼快,真想劈死我啊!」說著,他將赤血幡一展,幾條血色觸手便攔了過去。「喀嚓」一聲,兩根根觸手,便被斬斷。「咦,這魔神變的威力似乎增強。」

    杜子平心中一動,便又令血煞魔屍繼續攻擊。

    小半個時辰過後,那血煞魔屍收了魔神變,被杜子平裝入生靈袋中。他大喜過望,原來血煞魔屍體魔神變的神通確實加強了。這黑冥石的作用,終於被他找到了。這黑冥石可以提純淨化蠻族的血脈!這樣一來,以後血煞魔屍這門神通還會不斷加強。」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7
第117章 離開血魔宗(下)
               
    這時,他又走進另一間密室,雪玉鳥便在這間密室裡。那雪玉鳥不到兩個月的工夫,居然達到引氣一層的頂峰。杜子平對此也頗為滿意。明日他就要離開血魔宗了,估計是不會再回來,自然要把一切物事全部帶走。

    他剛將洞內的雪玉鳥及其它物事收拾完畢,卻發現洞外傳來一道清柔的語音:「子平,你在嗎?」正是瓊娘。杜子平忙不迭地將洞門打開,瓊娘身形一晃,便走了進來。

    瓊娘一進門,便遞過來一隻法寶囊,說道:「明日你就要走了,我沒有時間給你煉丹了。這裡面是冰雪子,以及煉製玄冰丹的其它材料,與煉製之法。還有兩枚玉簡,是我從爹爹那裡挑選了一些對你有用的煉丹與煉器的經驗法門,還有我的經驗,以你的資質悟性,掌握這些並不難。」

    說完,她抬起頭來,面露依依不捨之狀,眼光中柔情無限。杜子平接過法寶囊,雙手卻不肯收回,緊緊握住瓊娘的玉手,久久不發一言。

    兩人在洞內又聊了些無關緊重的話題,瓊娘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走了。」杜子平道:「等一下,我還有一件東西給你。」

    瓊娘嫣然笑道:「不用了,你送我的,已經不少了。」

    杜子平也不答話,取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紫色圓晶,塞入她的手中。

    瓊娘訝道:「這是天晶珠!你還有這寶物,真瞧不出,你還真是一個多寶童子呢。」

    杜子平道:「這本是那玉道人之物,我現在有了空間靈器,用它不著,便送你了。你要是覺得貴重,以身相許就可以了。」

    瓊娘聞言,又羞又喜,嗔道:「你這人真沒半分正經。當日你作天子時,定然也是這般不穩重,這才被廢退位。」她嘴裡說著,卻將這天晶珠收起。

    杜子平將瓊娘送出洞外,見月光之下,美人如玉,心中一蕩,趁瓊娘不備,便在她臉頰輕輕一吻。瓊娘又羞又惱,將他推開,杜子平微微一笑,兩人這才惜別。

    瓊娘飛回自家的洞府,卻見雷昊在外徘徊等待。雷昊一見瓊娘,問道:「你去哪裡了?」

    瓊娘俏臉一板,說道:「你管得著嗎?你不給雷鳴治傷,來我這裡做什麼」

    雷昊忍著氣,問道:「是不是又去杜子平那裡了?要知道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瓊娘冷笑道:「是又怎樣,如果嫌我與別人交往過密,你大可退婚,我不在意。」

    雷昊大怒,正欲反唇相譏。卻聽到雲重的聲音傳來,「瓊娘,你先回去休息。昊兒,你過來,我與你說幾句話。」

    雷昊回身一看,不知雲重何時也來到此處。他不敢不依,走了過去。等瓊娘回到洞府之內,雲重與雷昊卻也走得遠了。

    雲重道:「昊兒,你修煉上資質極佳,為人也聰明,為什麼在這種事上,總是找不到點子呢。」

    他不等雷昊張口,接著說道:「瓊娘現在是喜歡杜子平,但她們倆成不了。那杜子平要離開血魔宗尋找恢復人身的法子,這談何容易?這期間你與瓊娘好好相處,難道還不能讓她回心轉意嗎?」

    雷昊聞言,心中大喜。雲重又說道:「但是像今天這樣,你總是惹她生氣,只怕你倆的關係就越來越生份了。要知道,女人要哄,你得陪得小心才是。不可做出令她不高興之事。」

    第二天一早,杜子平便前往大殿,接待他的卻是歐陽亭。由於雷昊長時間閉關,歐陽亭便處理這些日常雜事。

    那歐陽亭一見杜子平,便笑道:「我猜杜師弟今日就該來了,但沒想到這麼早。」

    杜子平道:「我今日是準備離開宗門,到外面尋找一下機緣,看看是否能恢復原來的模樣。」

    歐陽亭道:「那還真要多費上些時間。你進階胎動期,先得在宗門備案;然後還要分配一間洞府,你需要挑選一下;還有,你要離開宗門,還得在血霧迷天大陣裡刻一個印記。怎麼也得花上一兩個時辰。」

    就在杜子平在大殿處理事情之際,玉龍峰後山那五絕陣守護的青石洞府卻出現了變化。那終日緊閉的洞府大門,這日裡終於開了,走出一個鷹目鷙鼻、四旬上下的中年文士。他一臉喜色,手捋長髯,看起來頗為得意。

    洞府外面那兩個青年早已等候多時,一見這中年文士出來,急忙上前拜倒,說道:「恭喜師父道法大成!早日結嬰!」

    那中年文士哈哈一笑,問道:「我這次進階金丹後期,都花了這麼長時間,結嬰只怕是無望了。」

    那兩個青年諂媚地說道:「師父哪裡話,您還有二百餘年的壽元,用來結嬰,時間上綽綽有餘吶!」

    那中年文士笑而不話,說道:「對了,我閉關這麼多年,你們的師兄玉無瑕回來過了嗎?還有宗門發生什麼事了嗎?有什麼大事,與我說說」

    一個青年答道:「玉師兄應該是沒有回來。他知道你老人家閉關,我二人不能離開,要回宗門,定然來此,我二人是一直沒有見過。宗門內也沒有出現什麼大事,只有些許小事,等閒時,弟子細細稟告。原來這中年文士就是玉道人的授業恩師朱九穆。

    另一個青年道:「只是那玄鐵八卦近日來到是有些異動。」

    朱九穆聞言道:「那玄鐵八卦有什麼異動?」這兩個青年便把近日之事一一訴說。朱九穆面色大變,尋思片刻,問道:「近日可有與你玉師兄有關的事情?」

    一個青年想了一下,回答道:「前些日子,我偶然遇到靈雲師妹。她說玉師兄在宗門外收了一個資質絕佳的弟子,讓她領回門內,名字叫做杜子平。據說這杜子平在血池中居然煉就了天罡地煞血獸變的根基神通。而且他還身具真龍血脈,誤服龍血果,變得與妖獸一般無二,在宗門內還掀起一股不小的轟動呢。」

    朱九穆面色一變,說道:「你二人快些領我去找杜子平。」

    這二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怠慢。朱九穆說道:「玉小子那標赤血幡是我親手鍊制的,裡面封了我三滴本命精血。我告訴他,等到他根基補滿,便可融入,這樣與血煉並無二致,而且還有助於他結丹。當日他答應我,人在幡在,人亡幡亡。」

    「那玄鐵八封巽位便與這赤血幡相關。第一次異動,應該是赤血幡在宗門之內,偶然被激發,倘若不在宗門之內,是不會有反應的;而第二次那是有人煉化了那三滴精血才會出現的徵兆。」

    二人一驚,齊聲說道:「玉師兄既然不在宗門,那赤血幡卻有異動,連精血都被煉化,那麼玉師兄豈不是凶多吉少?」

    朱九穆道:「如果我沒猜錯,那杜子平是個西貝貨,玉無瑕估計已經被他害了,就算不是被他所害,也是大有關聯。」三人說話之間,便來到了大殿之內。

    歐陽亭一見朱九穆,立即臉色大變,接著擠出一臉笑容,上前施禮說道:「恭喜朱師伯出關!」

    朱九穆把手一擺,說道:「不用這些虛禮。我聽說我那徒兒玉無瑕收了個弟子,叫做杜子平,他的洞府在何處?」

    歐陽亭暗想:「這老怪果然喜愛玉道人,一聽說他的弟子,居然親自來找。」他不敢怠慢,說道:「朱師伯是要找杜師弟嗎?」

    朱九穆一怔,說道:「杜師弟?你稱呼他為師弟?」

    歐陽亭忙道:「玉師弟當真是收了一個好弟子,杜子平在此次宗門大比中大放光彩,一舉奪魁。前些日子他在雲海中進階胎動,昨日才出來,剛才還在我這裡,走了一下相關的過場,還刻了印記,準備要離開宗門,解決他化身妖獸之法呢。」

    朱九穆大急,一把抓起歐陽亭,飛出殿外,一股血霧又將那兩個青年裹住。歐陽亭大驚,說道:「朱師伯,您這是怎麼了?弟子可沒得罪你啊。」

    朱九穆道:「閉嘴!你快去給我指認哪個是杜子平。」那兩個青年接口道:「此事與你無關,我二人也不認得杜子平,只得委屈歐陽師兄了。」

    再說杜子平來到血霧迷天大陣出口處,卻見瓊娘在這裡等候,便走上前去,想要說些什麼,卻只嘆了口氣。瓊娘也是默默無言,偎依在杜子平懷中。就在這時,卻見遠處天邊出現一道血光,來勢極快。

    杜子平無端感到一陣心悸,說道:「我得走了。」瓊娘似乎也覺察到什麼,立即退開。卻聽見有人高喊:「杜師弟慢走!有要事相商!」正是歐陽亭的聲音。原來他見杜子平要走,急忙出言相留。

    杜子平聽這聲音充滿焦急之意,心中一動,當下立即激發體內印記,血霧迷天大陣立即射出一道血光,將他罩住。

    朱九穆雖然沒有見過杜子平,但見這種情形,哪裡還不知道杜子平要走,立即一捏法訣,手上飛出一柄利刃,化做一條數百丈長的血蛟,直撲過來,聲勢之大,竟逼得瓊娘站立不穩,直退出百餘丈外。

    瓊娘大駭,知道杜子平還未離開,這一擊就會將他斬殺。當下她無暇思索,一道七彩光劍迎了過去。

    杜子平大急,這條血蛟威勢之大,還在當日孟如海之上,竟是他修煉以來首見。此人定是金丹期的高手無疑,瓊娘這般迎上去,說是螳臂擋車也毫不為過,定然會香銷玉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個聲音傳來:「朱師兄手下留情!」接著,空中一道燦爛無比的劍光攔了過去,聲勢之大,竟不在那血蛟之下。原來此人正是雲重,瓊娘來送杜子平,雲重放心不下,怕她與雷昊起衝突,便暗自尾隨。這時見了,急忙出手相救。

    但見劍光血蛟撞在一起,轟的一聲,方圓百餘丈範圍內的土木沙石盡皆粉碎,化為滿天迷霧。地面上也被劃出數十道深達數尺的刀光劍氣的痕跡。瓊娘被餘波所激,登時被震飛了出去。這時一道霞光將瓊娘裹住,將她扯回到雲重身邊。

    這時血光閃動,杜子平身體被扯入大陣之中,瞬間不見。朱九穆暴跳如雷,雲重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抱著昏迷不醒的瓊娘,毫不退讓,兩人立時便對立起來。嚇得歐陽亭等三人連連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8
第118章 百毒宗
               
    杜子平只覺耳邊呼呼作響,待睜開眼時,發現身處一片荒山當中,血魄山等已蹤影不見。他雖然不知道那老者為何出手,但云重那一聲「朱師兄」,便讓他明白,來者便是他那便宜師祖,只怕是玉道人之事出了紕漏。當下他強忍著眩暈,辨認了一下方向,快速飛遁而去。

    當時他離開血魔宗時,並沒有固定去處,因此也是被隨機傳出。這樣一來,也令朱九穆等人無法追蹤。但離得血魄山越遠,也就越安全。這個道理,他自是明白。他一連飛了數日,中途又變化了數次方向。

    這日裡,他來到一處峽谷裡。此處峽谷瘴氣瀰漫,別說人,就是連飛禽走獸都沒有,只有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蟲,他到是頗為滿意。要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這瘴氣與毒蛇毒蟲根本對他構不成些許傷害,這裡這麼凶險,不用擔心被人打擾,而且靈氣也是稀薄,修士也很少來此,正是他修煉化龍訣好地方。

    可巧的是,他落腳之地不遠處居然就有一座山洞,進洞一看,裡面空蕩蕩的,除了瘴氣什麼都沒有。他將赤血幡一展,一片血霧過後,裡面的瘴氣被便煉化。他暗暗點了點頭,決定將此做為臨時洞府。他將血煞魔屍喚出,吩咐不允別人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這一路上,別的到沒有什麼,但他體內的劍元精芒卻有些跳動,這正是斬龍訣到了非突破不可的地步了。因此,他先將化龍訣放到一旁,準備全力突破斬龍訣。

    雖然天龍逸士是先修煉了化龍訣,然後再修煉斬龍訣。但杜子平當日卻是先修煉了斬龍訣,因此在煉化龍血時,有真龍之氣護體,這才沒有爆體而亡。所以在他內心深處,也是更願意先行修煉斬龍訣。

    他在洞內按周天星斗方位布下三百六十五粒米粒大小的圓珠,這些圓珠圓潤之極,隱隱還透出一絲鋒銳之氣,正是那天雲的劍元精芒。這斬龍訣突破至胎動期時,倘若可以融入其它的劍元精芒,不但可以令修為大進,而且還能進一步夯實基礎,提升結丹的幾率。因此他便想到了那天元的劍元精芒。

    他盤膝入定,運起斬龍訣來。初始時呼吸低緩,片刻後,呼吸之聲越來越長,越來越重,到後來竟似風車一般。這時地面上的劍元精芒一粒粒地飛上空中,按照一種奇妙的規律,圍繞著杜子平旋轉。

    這些劍元精芒越轉越急,杜子平的身軀也飛騰起來。突然之間,這些劍元精芒在空中一頓,接著閃電般地擊在杜子平的身上,嵌在他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上。

    杜子平只覺全身奇痛無比,發出一陣淒厲的吼聲,遠遠傳了出去。足足過了三天三夜,杜子平身軀從空中緩緩落下,身上那三百六十五粒劍元精芒也全部融入體內,消失不見。

    杜子平站起身來,口中罵道:「天雲這個賊禿,不懷好意。劍訣中故意沒有記錄如何循序漸進融入劍元精芒的方法,險些要了我的命。」

    那三百六十五粒劍元精芒入體之時,杜子平只覺得要被千刀萬剮一般,有了之前凝結化血珠的經驗,當下他便明白了天雲的歹毒之心。幸好他久經折磨,神經卻比那天龍逸士煉製的困龍索還要堅軔,居然硬生生的挺過去了。

    他用內視之術,向體內望去,卻見天龍逸士的劍元精芒只是他自身的緊緊粘在一起,並未完全融為一體。這是因為天雲畢竟是胎動後期的修士。他的斬龍訣卻已修煉到第二層圓滿的境地。

    他一捏法訣,兩道龍形劍氣激射而出,在山洞四週一轉,便刮下寸許的一層來。他把手一招,這兩道劍氣縮為寸許長短,在掌心跳動不已,竟似有些實質化。杜子平對此,也是頗為滿意,這兩道劍氣的威力已經不在中階靈劍之下。

    三日後,他再次入定,這回是該突破化龍訣了。這化龍訣突破倒甚是容易。他剛一運轉法力,便出現當日服用升龍果的感覺,體內升起一股熱力,開始將龍骨煉化。這時,洞外的天空上出現一朵烏雲。

    隨著杜子平煉化龍骨的深入,天空中烏雲越來越多,最後竟然烏雲滿佈,天邊還隱約傳來雷聲。

    杜子平並不知道這一切,只覺身體越來越燙。他低吼一聲,雙翅展開,微微一扇,便飛到空中。這時他身上金光閃動,金鱗立起,臉上也佈滿鱗片,全身上下,除了眼睛,無處不佈滿鱗片。他雙臂也暴漲一尺多長,手指與腳趾,也得細長鋒銳,猶如二十柄利刃一般,閃動著金光。

    這時,尾椎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只聽一陣咔嚓之聲,一條七尺多長,同樣佈滿金鱗的龍尾在尾椎處生出!轟的一聲,龍尾一甩,便擊在石壁上之上,只見石屑紛飛,竟然留下數寸深的痕跡

    天空中突然響起一連串的震雷,直劈向杜子平所在的洞府!一道道銀色閃電,猶如群蛇一般在他洞府上空亂舞。百餘里外,一座閣樓裡,一個老者憑窗遙望,緊緊盯著那一連串口中喃喃地道:「這是怎麼回事?如果有人修煉功法,不見有靈氣異動,如果是天才地寶出世,又不見寶光。這幾百年來,雲瘴谷也沒有出現過這麼大的雷霆。」

    這時,杜子平已身化金龍,飛出洞外,那血煞魔屍不知所措,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雷光澆在杜子平身上,他不但沒有感到絲毫疼痛,反而舒爽不已。在這一刻,他只覺得自己就是一條舉手投足之間便可翻江倒海的金龍。

    就在杜子平暢快難言之際,他手掌中那萬劍金光陣所留下的劍形圖案突然亮了起來,天空中又是一聲霹靂,一條五爪金龍從杜子平掌心飛出,在空中一個翱翔,便向他體內鑽去。

    杜子平現在早已不是修煉界的菜鳥了,立即明白過來,這五爪金龍竟然要奪舍!它處心積慮,隱藏在杜子平的體內,等的就是這一天!這五爪金龍當初自是不知道杜子平修煉化龍訣,可以化為龍身,但杜子平內的龍血卻告訴它,這是它復生的唯一機會!

    這杜子平現在化為龍身,五爪金龍自是知道機不可失。杜子平心中一片冰涼,這五爪金龍的魂魄自然遠勝於他,而且以魂魄形式存在這麼久。在這種情形下的鬥法經驗,更是杜子平所不及。

    但這時卻又異變突起,杜子平身上立即湧出一股血霧,將他全身護住。這是天罡地煞百獸變,這是杜子平的根基神通,它自行護主。

    這血霧中有一百零八隻血獸,那條五爪金龍剛一觸到血霧,其中一隻龍形血獸突然一亮,身形一縱,便與這五爪金龍融為一體。那五爪金龍大為憤怒,狂吼不止,要拚命竄出。

    杜子平死裡逃生,生怕這五爪金龍跑掉,忙運起化血大\法,登時把這條五爪金龍束在龍形血獸當中。那五爪金龍如何肯臣服,使足力量飛舞,只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將這條龍形血獸甩出,也逃不出這血霧當中。

    杜子平也不敢怠慢,發現這龍形血獸與這五爪金龍居然開始慢慢融合,便一心一意地運起化血大\法與五爪金龍相抗。

    這一日,峽谷的入口處,來了三男一女四個人。這四人均一身白衣,不過袖口處用黑色絲線繡著蛇蠍等毒物。那女子年紀不過二十左右,面目甚美,皮膚微黑。

    其餘三個男子,一個一臉橫肉,看上去極為凶惡;一個長著山羊鬍,但別人一望去,就覺得有說不出來的奸詐;最後一個右眼角處一塊銅錢大小的紫色刀疤,當初那一刀倘若略偏一偏,此人就是一獨眼龍了。

    那一臉橫肉的男子對那女子說道:「大師姐,最近方圓百里內的毒蛇均竄入這雲障谷裡,因此這瘴氣的毒性比以往更厲害三分。」

    那女子道:「大家現在服下這解毒丹吧,入谷時要小心一些。宗門讓咱們查看一下這谷中是否有什麼異變,還是有外來的修士在這裡搞鬼,可別在這裡出什麼差錯。」

    那山羊鬍道:「估計不會是外來修士,這玉龍帝國誰人不知南疆雲瘴谷這一帶地區是咱們百毒宗的勢力範圍,誰會不長眼睛來這裡?如果是天一門、苦陀寺與飄香谷等名門正派的修士,也不會來這毒蟲遍地的地方。」

    那女子道:「小心行得萬年船。七天前,雲瘴谷雷雨交加,李師叔還要咱們小心,因為他無法判斷這是什麼緣故,只是說不像是自然之威。」

    原來這四人都是百毒宗的弟子,那女子名字喚作冰夢,修為是引氣九層。那一臉橫肉的男子名字叫做牛洪,山羊鬍叫高橫,刀疤眼叫做獨孤冷,這三人中獨孤冷修為最高,也是引氣九層,其餘兩人都是引氣八層。

    這百毒宗在玉龍帝國中也是一家大型門派,雖然比不了天一門與血魔宗這等超級門派,卻也名震南荒,與飛龍谷、萬劍門一起為南疆三大支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30 15:08
第119章 風雲雙劍
               
    這四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入雲瘴谷中。這四人雖是百毒宗的嫡傳弟子,卻無人有飛行法器,只能步行。正行之間,前面嗖嗖嗖地竄出幾條長蛇來。這幾條蛇個個數尺之長,頭呈三角形,顯是生有劇毒。

    這四人見這些長蛇一星半點的法力也無,哪裡放在心中。那牛洪咒罵一句,便要出手。卻見後面又竄出一條一尺多長,線香粗細的金色小蛇來。那冰夢一見,忙道:「牛師弟,且慢,你看這蛇背上生有一條極細的白絲,這是冰絲金線蛇,別傷了它,務必要活捉。」

    牛洪聞言眼睛一亮,說道:「冰絲金線蛇可不是一般的妖蛇,幸好它現在還是引氣三層,捉它還不費力。」說完,他將雙手一拍,手掌雙臂便出現一層金屬光芒,身體向前一縱,手臂暴漲丈許,便向這條冰絲金線蛇抓去。

    哪知這冰絲金線蛇修為雖差,但極是靈活,身體一扭,那牛洪便抓了空。這冰絲金線蛇居然不逃,向前一躥,反口咬在牛洪的手臂之上。那牛洪的法器是一副連臂手套,堅硬無比,冰絲金線蛇那一口,咬雖然咬到了,卻咬不進去。它也算是機靈,身體一扭,便後面躥去。

    冰夢等三人見了,哈哈大笑。那牛洪頓覺失了面子,罵道:「小畜生不知好歹。」當下使了個神行術,追了過去。

    冰夢笑道:「看我的。」雙袖一抖,化為兩道白綾,反超牛洪,在空中一繞,反兜這條冰絲金線蛇。眼見這條冰絲金線蛇就要被擒下,遠處傳來一道語音,「道友手下留情。」話音未落,兩道金光,呼嘯而至。

    那白綾倒捲而回。冰夢捏了一個法訣,腕上的翠綠手鐲便飛了出去,化為一個直徑五尺多長的綠色光圈,將那兩道金光束住。

    這兩條金光在空中現了本象,卻是兩柄金鉤。這兩柄金鉤微微一掙,綠色光圈一陣晃動。冰夢吃了一驚,急忙玉手一點,光圈頓時光芒大放,便穩住不動。聽到對面「咦」的一聲,似乎也有些詫異。

    那條冰線金線蛇趁機便要逃跑。那獨孤冷哼了一聲,一隻銀色罩子,便落了下來,將這條冰絲金線蛇罩在地上。他正要相助冰夢,卻見遠處又飛來一條長索,將他的銀罩纏住。獨孤冷只覺一股大力傳來,銀罩便被拉去三尺,對方竟是要將他這銀罩與冰絲金線蛇一同搶走。

    他嘿了一聲,右手虛空一按,那銀罩立時停住不動,只是他也無法抽出身來。遠處又傳來一道語音,「這冰絲金線蛇是我等豢養的靈寵,請對面的道友鬆手。」空中又出現兩柄飛刀,向獨孤冷斬來。

    那楊橫大怒,叫道:「滿嘴胡柴,這冰絲金線蛇明明就是一條野生的靈蛇,你們當真是無恥之極。」他袍袖一揚,飛出一塊盾牌,將這兩柄飛刀抵住。哪知對方法力深厚,片刻間,那盾牌就節節敗退。

    這時牛洪急忙上前,手臂光芒閃爍,抓向一柄飛刀。那飛刀在他掌下一繞,向他頸部斬去。那牛洪另一隻手急忙擋住,那楊橫得到牛洪相助,這才穩定下來,兩人以二敵一,到也堪堪敵住。

    對面的那人又說道:「前面可是百毒宗的道友嗎?在下三人是飛龍谷的樊氏兄弟。」

    冰夢聞言,說道:「說話的是樊老大嗎?賢昆仲果然強橫,此蛇可是我百毒宗先發現的。」

    對面那人道:「這位是冰夢仙子了。仙子有所不知,此寶是我等兄弟的靈物。」這飛龍谷的修士喜歡龍蛇之靈獸,將這等妖獸也稱之為寶,或靈物,以示尊崇。

    這時,空光出現道劍光,將那銀罩斬去。同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胡說八道,此物怎是你們飛龍谷的?分明是我萬劍門丟失的靈劍,快快還來。」

    噹的一聲,那長索與銀罩被一劍斬飛。冰夢等人也顧不得與對方相持,光圈、飛刀、金鉤等法器一古腦地向那道劍光擊去。這時空中又出現一道劍光,只聽得叮叮之聲不絕於耳,這些法器盡數被那道劍光擊飛,那道劍光也倒捲而回。那冰絲金線蛇趁機向遠處一竄,逃得遠了。

    楊橫叫道:「這冰絲金線蛇是什麼靈劍?兩位萬劍谷的高人請指點一下。」

    這時,空中出現兩個黑衣人。這兩個黑衣人凌空踏在一艘飛舟上,兩道匹練似的劍光在身邊圍繞。這兩人五官上有幾分相似,似乎是兄弟二人。年長的大約有二十四五歲的樣子,年紀輕一些的,約有十八九歲。

    那年長的向楊橫一掃,目光就像兩柄出了鞘的利劍一般,竟然刺得楊橫皮膚微痛。那楊橫本想大罵,吃這一嚇,後面的話到不敢說了。

    這兄弟倆雖然狂傲,倒不是這等睜眼說瞎話之人。原來他倆來雲瘴谷已有些日子,那日杜子平斬龍訣有成,這兩人也算是劍術了得,居然感應到了一絲劍氣。後來電閃雷鳴,更是認定有靈劍出世。只是當時也不也湊上前去。等了數日,這才到處尋劍。

    也算合該有事。這兩人今日裡恰好在這附近,那飛龍谷與百毒宗動手,有法力波動,兩人立即向這邊趕來。正好聽到那樊老大「此寶是我等兄弟的靈物」這最後一句。兩人得劍心熱,立即認定這兩撥人搶的是靈劍,便出手搶奪,更喊出這是萬劍門的靈劍來。等到這冰絲金線蛇露面逃面,這兄弟倆才知道過於孟浪。

    這兄弟二人因在劍術方面頗有天份,因此在萬劍門中一慣得到長輩的寵愛,同門誰人都敬上三分。雖覺此事理虧,但對方出言擠兌,面子上就掛不住了。那十八\九歲的少年眼睛向上一翻,厲聲喝道:「你眼睛瞎了不成,分明是一柄靈劍,你硬說是冰絲金線蛇。就是讓你們這些搗亂,我們兄弟二人才沒有找回失劍,你們快快賠來。」

    本來這兩人出手,令這兩撥人頗為忌憚,而且他二人又有飛行法器。冰夢等人不願硬破臉,但聞聽此,這兩撥人大嘩,什麼叫做蠻不講理,這次當真是見識到了。

    冰夢憤然道:「我本道飛龍谷指鹿為馬的本事已是萬里無一,誰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萬劍門這項本事,那才叫做一個爐火純青。一條引氣三層的冰絲金線蛇居然變成了萬劍門的靈劍。」

    那十八九歲的少年正待回言,一見冰夢的容貌豔麗,卻是一呆。那年紀大一點的,張口說道:「兄弟且先別急,這事本來就是咱們兄弟倆做得毛躁了。」那弟弟一怔,暗忖:「哥哥何時轉性了?」一眼看見兄長也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冰夢,立即明白過來。

    年紀大一點的,向冰夢等人說道:「仙子不要誤會。我們兄弟二人確實來此尋找宗門丟失的靈劍,結果聽見剛才有人說什麼此寶是飛龍谷的,當即起了誤會。仙子既然要這條冰絲金線蛇,就包在我們兄弟身上,定然將它奉上。」

    冰夢面色立時緩和下來,笑盈盈地道:「那多謝兩位了,請問兩位高姓大名。」這一笑不要緊,空中剛才道歉的男子更是眼睛都直了。這兩人從落到地上,年紀大的說道:「我們兄弟姓白,我是兄長,名叫白天風,他是兄弟,名叫白天雲。」

    冰夢聞言,訝道:「原來是萬劍門的風雲雙劍,難怪劍術如此了得。」

    那樊氏三兄弟在旁見雙方越聊越是投機,暗呼不妙,均想:「這風雲雙劍在南疆這一帶闖下好大的名頭,號稱引氣弟子,誰要能接下他們兄弟任意一人三劍,動手時便可饒他不死。看這樣子,是被冰夢這淫婦勾引去了。他們兩家聯手,我們可要大大吃虧。」

    其實冰夢一向潔身自好,到沒有絲毫淫亂的名聲在外,而且還是一個未出閣的閨女,只不過樊氏兄弟嚥不下口氣而已。但嚥不下歸嚥不下,但識實務者為俊傑,這三人這等俊傑做了已非一次,互望一眼,趁對方不備,便悄悄溜走了。

    風雲雙劍只顧得與冰夢套近乎,哪裡注意得到?冰夢雖然發現,自忖憑自家師兄弟四人與對方實力也就是半斤八兩,若要白家兄弟相助,那便欠了一個人情。這白天雲的心思,冰夢如何看不出來?她雖對這白天雲略有好感,但遠遠談不上什麼一見鍾情,更不願多欠人情,便當做不知。

    那獨孤冷更是不快,他暗戀冰夢已久,結果這白天雲粘了上來。若不是自己手段較人家差得太遠,早就出手了,當然不願意這白家兄弟在冰夢面前出風頭。而楊橫對白家兄弟餘怒未消,更不願意求對方出手,牛洪卻是沒有注意。

    雙方客氣了幾句,那白天風說道:「那三人什麼時候走了?咱們快些卻捉那條血冰絲金線蛇,否則就要落到別人手中了。」話音一落,他將飛舟祭起,對冰夢說道:「冰仙子,咱們一同上來瞧瞧,最好是讓那樊氏兄弟引路。」

    冰夢微一沉吟,自覺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便與白天風一起站在那飛舟之上。獨孤冷等三人更覺無味,白天風說聲:「小心了。」那飛舟便飛到空中,白天風四下一看,笑道:「他們幾人在那邊。」說完,似離弦箭一般飛去了。

    獨孤冷等三人萬萬沒有想到白天風連自家兄弟也不要了。卻見白天雲微微一笑,袍袖一抖,又是一隻飛舟飛出,懸在空中。白天雲道:「諸位請隨我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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