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天龍引 作者:回首朱門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6-3-29 20:11: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0 185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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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回首朱門外,縱橫中文網作家。

【小說類型】:奇幻修真

【內容簡介】:吐氣成雲三萬里,潛身隱跡入深淵。 一朝奮起搖清浪,攪動風雷上九天。

【其他作品】:《妖仙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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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2
第一卷 血魔宗風雲

第一章 驅逐門牆

     正是暮春四月時節,山谷中的桃花剛剛調謝。 東風裊娜,彩蝶與落紅齊飛,落日餘暉,閒雲同煙霞並起。

    這片山谷位於仙霞山的深處,仙霞山脈縱橫千里,這片山谷平日裡更是人跡罕至,這時卻有三人凌空而來,片刻間便走進這片山谷深處。

    為首的是一個道士,年紀不過三十出頭,五官俊秀,面上更如美玉一般,自然生輝,雖是布衣芒鞋,卻一塵不染。後面緊跟著兩人,倒是俗家打扮,一個高大魁梧,一個短小精悍,神態之間對那道士頗為恭謹。

    那道士說道︰「這片山谷當年我曾來過一次,見這裡桃花眾多,便起名為桃花谷,此地有一處罡風地煞,有助於你們修練化龍訣。」

    「師父,你為何不在這裡設下道場?不然這地煞若要是被別人佔去,咱們豈不是要多費一番周折?」後頭那個左首漢子問道,看他這樣子似乎還長著這道士三兩歲。

    「本門道訣與此處地煞不合,不但不會助長修為,反而易生心魔。只不過,對化龍訣初期築基功夫有幾分效果,」這道士答道。

    談話間,三人已走到一片山壁面前。那道士袍袖一拂,一片霞光閃過,山壁之上便出現一個洞口。

    這道士淡淡地瞧了一眼,說道︰「這禁制毫無變化,看來這些年也無人發覺,進去吧。」

    高大魁梧之人聞言說道︰「師父修為通天,尋常修士又哪能破得了這種仙家手段。」

    短小精悍之人也接口道︰「休說破得,只怕識得這手段的,也是萬里無一。」

    這山洞頗為深邃,三人走了一頓飯工夫,眼前卻出現一塊方圓數丈大小的空地來。一入這空地,便有一股大風捲來。說也奇怪,這風只在此地打轉,卻不曾吹到洞外。

    空地中央,有兩處拳頭大小的地洞,這洞穴的大風便從這兩處地洞生成,喚做風眼。這道士用手一指那兩處風眼,說道︰「你二人這段日子坐在此處修練。」

    說完,他又取出兩隻玉瓶來,說道︰「這裡各有一滴蛟龍之血,你們按我傳授的法訣煉化,這過程極為痛苦。不過一旦熬過這道關,進階胎動時便不成問題。」

    「師父放心,我們一定會挨過去的,」二人點了點頭說道,一臉堅定之色。

    這兩人接過玉瓶,倒出一滴暗紅色的血液來,塗抹在掌心之中,便盤膝坐在風眼上煉化起來。

    初時,兩人神色如常,不一刻,便面色通紅,汗出如漿,顯然極為難受,但二人記起那道士之語,哪肯放棄,兀自咬牙忍耐。

    大約過了半柱香時刻,兩人手臂之上隆起數個雞蛋大小的凸起來,不多時,渾身上下便佈滿了這種凸起,面色更是彷彿能滴出血來。

    突然之間,兩人身上傳出砰砰數響,血液碎肉與殘肢斷臂便飛濺了出去,竟然暴體而亡。

    這道士似是早有防備,手中出現一柄赤紅的小幡來。這幡在空中一晃,便化為數丈大小。展動之間,只見數股鮮血從這些殘骸中飛了出來,凝成一團直徑數尺的大血球,被紅幡裹入其中。

    這道士捏了一道法訣,向那紅幡一點,這血球便分出一滴暗紅色的血液,飛入一隻玉瓶當中。

    道士皺起眉頭,冷冷地說道︰「兩人拚命才煉化一滴這種蛟龍之血,真是沒用。」竟對這兩個徒弟之死,毫無痛惜之意。

    他將手一招,那血球飛入他的手掌之上,一股淡淡的紅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地注入手心之中。

    過了半個時辰,洞外天空之中,飛來一隻大鳥。鳥上坐著一老一少兩人。那老者五十餘歲,一副山羊鬍,少年不過十七八歲,長眉入鬢,目如點漆。

    這少年對那老者哀求道︰「師叔,我是一個沒仙緣的,但念在我畢竟入門三年,你這次送我回去,就不要抹去我的記憶了,好不好?」這少年雖是哀求,但言談舉止之間,仍頗具風度,不似常人。

    「哼,以你的資質,倘若認真修煉,如何能走到這一步?沒有在門中抹除你的記憶,也是極為寬大了,」這老者冷冷地道。

    那少年還待再言,姓修士卻咦的一聲,這大鳥便落了下來。兩人四隻腳一落到地面,那大鳥便迅速縮小,變成一個三寸大小的玉鶴,被姓修士收入袖中。

    姓修士喃喃地說道「這禁制之中含有煞氣,似是魔道修士所布。這些妖魔鬼怪居然敢在天一門的眼皮底下弄鬼!」又轉身對那少年說道︰「你在這裡不要亂動,否則出了事,我可顧不上你。」

    說完,他向面前十餘丈處的石壁走了過去,這正是那山洞的入口之處。

    姓修士右手一張,放出一道七色霞光來,只是霞光過後,石壁依然如故。

    「到也有些鬼門道,」姓修士見在這少年面前落了面子,神色頗為惱怒。

    他正待再施展神通,卻見霞光一閃,那道士走了出來,原來他已將那血球完全融入體內。

    姓修士施展天眼術望去,不由得吃了一驚,只見對方頭頂之上一股三尺多高的血煞之氣直衝而起,凝而不散,竟然是胎動後期的修為,只差一腳便可以結成金丹。

    這姓修士十餘年前撞了大運,進階胎動期,這些年來,修為並無寸進,便知自己資質有限,再無進階的可能。

    姓修士見對方這等修為,也客氣了幾分,將手一拱,說道︰「在下天一門岳,不知道友來此有何貴幹啊?」

    他先將師門拋出,暗自點醒對方,不要以為修為深厚,便為所欲為。

    那道士微微一笑,說道︰「在下本一散修,在此山洞修行,難道這也犯了貴門的忌諱?既是如此,貧道收拾一下,便離開此處,如何?」

    岳見對方和顏悅色,心中一塊大石落地,說道︰「道友請便。」說完,在旁觀望,顯然等那道士走後,要搜查一下這個山洞。

    那道士心中不愉,但也知道在天一門附近不便生事,便欲進洞。這時,那少年突然搶上一步,跪倒在地,連磕了三個響頭,急急說道︰「在下杜子平,請仙師收為我徒。」

    原來這少年一心學道,這次被驅逐出門,極是不甘,又見這道士丰神如玉,風采氣度令人心折,而岳言語頗為客氣,猜測對方非同一般,於是便賭上一賭,以期搏得一線機會。

    那岳未防備這少年弄出這等事來,一怔之下,喝道︰「杜子平,你放肆!」

    轉身又對那道士說道︰「此人頗不成器,拜入天一門下三年,修為竟無半分長進。我此次是送他返家。」

    那道士不由得一怔,仔細看了杜子平一眼,說道︰「貴門眼界實在太高。在下至今也無傳人,見這少年有些投緣,不如讓給了我,這樣如何?」

    岳苦笑道︰「這少年資質其實也不差,所以當初才收入內門弟子,只是他出身富貴,受不了苦,這才到今日這個地步。本來送給道友也無妨,只是他學道三年,對本門已有一定瞭解,倒辜負了道友的一番好意。」

    那道士在胎動期修士中名氣極響,同級修士任誰都怕上三分,如今這岳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心中這股怒氣再也壓制不住。

    「道友是名門大派,自是不把在下這等散修放在眼中了,貴派的棄徒,也不許別人染指,未免過份了些。」話音一落,一隻小幡飛到空中,通體赤紅,猶如鮮血一般。

    岳修為雖然不濟,但這眼力還是不差,看到這只小幡,臉色大變,喝道︰「赤血幡,原來你是……」

    話未說完,身子騰空而起,踩在一隻大鳥上,向西疾飛而去,竟是連杜子平也不顧了。那道士卻不肯罷休,一道紅光便追了過去。

    那岳修為平常,平日裡對這遁術到頗為用功,因為他心下也是明白,修為不濟,那逃命的本事,可不能落下。只是這道士神通委實高他太多,片刻之間,便追了個首尾相接。

    岳捏了一個法訣,一柄碧綠色的仙劍從頭頂飛出,隨即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劍上,只是這時他的面容也迅速蒼老了幾分。

    但見這仙劍登時光芒大盛,射出萬道劍光,映得這周身十丈之內儘是碧色。劍光之中,隱約出現一頭飛虎,一陣驚天動地的虎嘯之聲,滾滾而來,劍光也似雨打梨花般地向那道士捲去。

    這道士微微一怔,說道︰「這柄劍到也不錯,天一門果然不凡,連你這樣的修為居然也擁有此等寶物!」

    劍光尚未及身,便已傳來一陣巨風,吹得那道士的衣袍獵獵作響,地面石走砂飛,端的是威勢驚人!

    站在裡許外的杜子平在那虎嘯之聲傳來時,雙手便已掩住耳朵,面色慘白,居然眼中卻毫無懼色,反而露出興奮之意。

    那道士右手一伸,手掌之上便冒出三寸血芒,硬生生地搶入劍光之中,這劍光映得他鬚髮盡碧,卻無法逼退這血芒一步。

    紅光一閃,這道士便將這柄仙劍抓到手中,迅速化為數寸長短,籠罩在血芒之中。他瞧也不瞧,便往袖中一放,笑道︰「你還有什麼手段,一一使出來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3
第二章 求仙訪道的皇帝

     岳只覺心頭一震,那仙劍便與他失去聯繫,不由得亡魂大冒。 他知道對方極為難惹,這一劍已是全身法力所凝聚,不但動用了本命精血,連壽元都耗費了十年。

    他硬著頭皮說道︰「這是天一門的地界,你要是殺了我,立即便會讓人知道。」這也是他當時見了這道禁制,敢於下來探察的原因。

    只是他這番話剛一說完,一道淡淡的血光,便沒入體內,一個觔斗從大鳥之上摔了下來,那大鳥失去了法力支持,又化為數寸大小的玉鶴。

    這道士一把接過,另一隻手抓住這岳,向杜子平飛來。

    「杜子平,你是何方人士?瞧你資質不差,為何被天一門驅逐門下?」這道士問道。

    「道長,在下本是這玉龍帝國的皇帝,三年前傳位於舍弟,被天一門中的仙師攜來修行。只是三年來無尺寸進展,家師失望之下,便將我驅逐門牆,」杜子平向前施了一禮,急忙答道。

    「你就是那求仙訪道的升明皇帝?」饒是這道士心如止水,聞此言也不禁面露異色。

    原來這杜子平正是玉龍帝國第五代君主,八歲登基,十四歲傳位於同父異母的兄弟杜子墨,說是已登仙界,還被賜下廟號為睿宗。皇帝尚活在世間,便有廟號,這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了。

    據這杜子平所述,他登基以來,朝政盡由顧命大臣盧祥與太后溫如玉把持,實在鬱悶無比,而太后又非他的親生母親,便一心求仙訪道。後來國師天雲禪師傳他道術,只是佛家心法入門極難,他苦苦修練數載,也無半分效果。

    三年前,偶然遇到天一門的長老石世傑,說他資質非凡,可傳衣缽。他便苦苦哀求,被收入門下,臨行時留下退位詔書。

    這道士看了他幾眼,只覺杜子平不卑不亢,氣度到也不凡,就是名門大派的弟子也是少見,心下倒有九成信了。

    他心下想道︰「本聽說他出身富貴,哪裡想到竟是帝王之家,這少年雖然資質不凡,只是從小便享盡繁華,只怕修煉一途便無法用心,因此石世傑才將他驅逐門牆。這次我到孟浪了,平白得罪了天一門。」

    他這裡心頭剛有悔意,杜子平便已明白他的想法。他心下知道,若是這道士也不肯收他為徒,那修道只怕再無機會。

    他上前說道︰「實非弟子不努力,只是家師曾言,我體內有異狀,天地靈氣竟無法留在丹田。當日我在宮中修道,雖不見效果,但體質也是大大增強,那天雲國師也道我進展驚人。」

    這道士聽到這裡,心下不以為然,暗想︰「那天雲國師只怕也是凡人一個,最多是引氣二三層的人物,為了奉承你,自是誇讚不已。」

    他本想放棄,轉念又一想,「不對,就算他不肯吃苦,也絕不會三年來,連一絲法力都沒有修練出來,這小子修煉不成,八成是他所述的原因。」

    他向杜子平一招手,說道︰「你且過來,我看看你體內是如何一回事?」

    待杜子平走到身前,他將一股法力注入其中,不多時便收回。他沉吟良久,說道︰「你體內有一股怪異法力,數量雖不多,但已駐留在你體內數十個竅穴之中。這法力怪異之極,我不但沒有見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就是這股法力阻止天地靈力在你體內經脈之中流轉,自不會存入丹田,因此,你修練毫無效果。」

    杜子平一聽,說道︰「不知道長可有仙法解決?我一生求道,對這凡間繁華富貴,毫不在意。」

    這道士聽了,微微一怔,瞧他所說極為自然,不似作偽,心下登時明了,「是了,這小子在位數年,上有太后壓制,下有重臣攬權,絲毫沒有生殺大權盡掌在手的快感。平日裡唯恐出錯,不但帝位不保,連性命都堪憂,有機會逃脫牢籠,自然不肯回去。」

    這道士說道︰「你這法力怪異無倫,我也無法。不過,我有一道訣,在引氣與胎動兩個階段無需令法力留在丹田,可供你修煉。」

    杜子平聞言,大喜過望,連連說道︰「多謝師尊,我願意修煉此法。」他一見這道士有允意,便打蛇隨棍上,連師尊都叫出口來。

    「且慢,我先告訴你,這法訣威力雖然奇大,但初時異常難煉,而且修煉時有莫大的痛苦,常人萬難忍受,」這道士面色一正說道。

    「師尊,我不怕苦,」杜子平此時只怕對方不收,什麼痛苦難挨,哪裡放在心上?

    「我有個名號,喚做玉道人,你聽說過嗎?」這道人微笑道。

    杜子平聽到這一句,先前的喜悅登時化為烏有,暗暗叫苦,「怎麼會是這個魔頭?早知如此,我還不如讓岳把我送回凡間。」

    只是他臉上仍不動聲色,說道︰「師父這名字很好啊,我在天一下門下修煉無成,修煉界的事情一無所知,沒有聽過。」

    原來這玉龍帝國有三大修仙門派,分別為天一門,苦陀寺與飄香谷。天一門是道家聖地,苦陀寺卻是佛門淨地,飄香谷最為神秘,全由女子組成。這三大門派是玉龍帝國的名門正派,不但執掌本國牛耳,連鄰國的修士也極為敬仰。

    天一門等三大派中有一十九位胎動期修士極有名氣,號稱玉龍十九仙,據說這十九人結成金丹幾乎是板上釘釘,甚至碎丹化嬰也非難事。

    這玉龍帝國幅員極為遼闊,除這三門派外,還有許多小門小派,以及無門派的散修,當中正邪摻雜。那散修中也有十九個名頭顯赫的魔頭,號稱九天十地,十九神魔。這玉道人其中的一個魔頭,在修煉界被人喚作噬血神魔,在十九神魔中排名第七。

    玉道人見杜子平面色如常,這才放下心來。他惡名在外,倘若杜子平聽過他的名頭,對他有了提防之心,修煉便極有可能進展甚緩,那他也就沒有了傳道之心。

    他哪裡知道,這皇宮之中,是最骯髒的地方,勾心鬥角之事,遠勝他處,而杜子平從小就在夾縫之中求生存,心機之深,莫看他才十七八歲,便是十七八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子也是比不上的。

    玉道人點了點頭,一手擒著那岳,對杜子平說道︰「隨我入洞。」只見這石壁上霞光一閃,又露出那個洞口來。

    進到洞內,玉道人從岳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來,向下一傾,白光過後,地上便灑落出一堆物事來。他從中取出一粒透明的玉珠,笑道︰「我說憑他的修為,又如何能發現這山洞的禁制?原來他居然有這件寶貝。」

    那岳見這玉珠被玉道人拿去,眼中似要冒出火來,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只是被人所制,一句話也說不來。

    原來這玉珠名為幻月珠,可將感應之力增強十倍。此珠被岳用法力祭煉過,因此他才發現了這石壁上的異常。

    玉道人掃了一眼其它的物事,微曬道︰「這裡面居然這麼多飛劍,你難道還是劍修不成?劍修之道,迎難而上,一往直前,那是寧可寸寸折,不可繞指柔。你為人欺善怕惡,未戰先退,居然還能修到胎動期,這可真是奇怪了。」

    這修煉之道共分五大境界,即引氣、胎動、結丹、元嬰、步虛。引氣即將天地靈氣引入體內,體驗自然之道,達到圓滿境界,便可延壽至二百。

    引氣圓滿之後,便可伐毛洗髓,達到胎動這一境界。這一層次,又被稱為脫凡,意為修士已是脫胎換骨,達到辟榖食氣的仙家境地,亦可稍引天地之力為己用,壽達五百載。

    待胎動圓滿之後,就著手開始結金丹了。到了這一境界,可以採集天地之靈物,煉製法寶,據說已有驚天動地之威,在修煉界已是一方之雄,壽達千載。

    金丹九轉之後,便是碎丹成嬰。到這一步,已是一派宗師,天下之大,已無不可去之處,飛天遁地,移山倒海,法力無窮,壽達兩千餘載。

    最後這一步為步虛,達此境界,便可霞舉飛昇,據說整個修練界也往往數萬年才能誕生那麼一兩個,壽命可達五千餘載。據說飛昇之後還有更高的境界,但此界修士知之甚少,語焉不詳。

    玉道人心下盤算,殺了這個岳,自是舉手之勞。不過,這是在天一門附近,此人如果留有什麼秘術,這頭剛死,那邊就有人知道,天一門定會迅速來查。他雖然可以帶著杜子平遠走高飛,但這個地煞之所只怕是瞞不過去了,之後再帶人來此修煉,那也是不用再想了。

    他心下主意已定,便對杜子平說道︰「我傳你的這套法訣名為化龍訣,是一位以武入道的前輩創下的。這法訣是將肉身與蛟龍之體融合,用是內氣之法,故而在引氣與胎動兩個層次,是不需要引入天地靈氣的。」

    「因此,這法訣還有一項好處就是,只要修為到了,自然而然便可達到胎動,無須服食靈丹妙藥伐毛洗髓。至於這法訣會不會化解你體內的怪異靈力,我也不知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3
第三章 煉化

     杜子平心下已轉了無數個念頭。他知道這玉道人心狠手辣,收他為徒未必安有好心,但事到如今,也是無法可想,只得說道︰「還請師父賜下仙法。」

    當下,那玉道人便傳數百字的口訣。杜子平知道,倘若修練進展不順,這位風采氣度非凡的道長可不會存有什麼菩薩心腸,還將他送回家去。只怕就是一道法術,取了他的性命罷了。與其患得患失,不如認真修練,或許還能博個出路。

    他當年在宮廷當中,也是如履薄冰,一直以來,他的處境都非自身所能掌控,只能盡人事,憑天命罷了。更何況,倘若他無法修練,回到世間,也難逃一死。從古至今,皇位只能有一個人坐,從不例外。

    想到此處,他便將雜念拋開,一心修煉起來,到是頗有進境。倘若是旁人,一心苦思,這玉道人傳我道法是何用意,這修為不免進展緩慢。那玉道人要是看到這個結果,只怕立即就會喀嚓一下,一腔鮮血就攝入赤血幡中。

    這化龍訣初期的法訣,只是教人如何運用內氣,待內氣在體內運轉毫無滯澀,便算大功告成。

    不過一個多月,杜子平便覺體內內氣運轉自如。那玉道人也是欣喜,便對他說道︰「這一階段,你已算是練到頭了。只是融合蛟龍之體,你的肉身還需要強化,這洞內有罡風地煞,在煉體時,可助你一臂之力。」

    「所謂地煞,是特殊靈氣所聚集之所,共有五種,分為罡風地煞、寒冰地煞、烈焰地煞、百毒地煞與混和地煞。前四種都是單屬性,唯獨這混和地煞是多種地煞混和而成。這些地煞為煉製特殊法寶靈器,或修練特殊功法神通才有用處。」

    「地煞共分為九品,第一品的地煞,便是元嬰期高手也有用處,威力也是奇大,哪怕金丹期的修士,也不敢進入其中。」

    「第九品地煞,僅為引氣期的修士所用,甚至引氣高層的修士都用它不上,此處的罡風地煞正是第九品,恰好為你所用。」

    「別看這罡風地煞僅為第九品,但也絕非等閒。你看這塊空地周圍的石壁,光滑無比,那就是被地煞罡風侵襲的結果。這石壁堅逾精鋼,尚且如此,而風眼之處風力猶為強大。你在風眼之處修練,可是難受得緊啊。」

    說完這些,玉道人見杜子平仍無懼色,面上露出讚許之色,便又傳了百餘字用罡風地煞煉體的法訣。

    杜子平坐在一處風眼之上修練,不過半個時辰,便體會到了這罡風地煞的威力。他只覺得全身上下百骸盡酸,彷彿每一根骨節都鬆脫了下來,每一塊肌肉更似失去了作用。若非他有玉道人的法訣,簡直難以復原。

    七日後,玉道人說道︰「子平,這地煞罡風煉體也就到此為止了,該煉化蛟龍之血了。」言罷,取出一隻玉瓶。

    又是七日過後,玉道人面露喜色,這杜子平一連煉化七滴蛟龍之血,居然仍安然無恙。他先後試過十餘人,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一人煉化了兩滴而已。

    這杜子平在煉化這蛟龍之血時,也是吃足了苦頭。第一滴蛟龍之血入體,他只覺全身猶如刀割,體內血液猶如滾水一般,翻騰不休,足足三個多時辰,這才完全煉化完畢。

    只不過,這才是一個開頭,第二滴蛟龍之血,竟折騰他半日時間,第三滴則耗費他一日時間,第四滴居然長達三日。

    所幸的是,第五滴卻縮短到一日,到第七滴則幾個時辰便了事。這七滴蛟龍之血煉化完畢,他也覺察到身體生出極大的變化。風眼之處的罡風,對他再無半分影響,身體也極為矯健,兩臂竟似有數百斤的力道。

    玉道人目光閃動,又取出一隻玉瓶來,遞了過去。杜子平倒出之後,不由得咦的一聲,原來這滴蛟龍之血與之前七滴大不相同。

    之前七滴是暗紅色,這滴卻是半透明,彷彿是一滴紅水晶,而且他感覺到這其中含著極大的靈力。

    不過,他也沒有多問,便塗抹在掌心中,煉化起來。這滴蛟龍之血大非尋常,杜子平只覺身上的痛苦較之前強上何止十倍?他全身猶如放入翻滾的油鍋一般,渾身皮膚膨脹似裂,血液沸騰,連頭腦都有些不清楚起來。

    他哪裡知道,最初那所謂的蛟龍之血,每一滴都是玉道士從數十滴胎動期蛇類妖獸的本命精血中提純出來的。由於蛇類妖獸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蛟龍血脈,本命精血更是妖獸精華之所在,聚集了血脈中九成以上的蛟龍精氣。

    那蛟龍是天地靈獸,何其難得,玉道人也不過得了三滴,怎肯輕易拿出讓人試驗?只得拿出這等提純過的蛇類妖獸的本命精血來,這些血液中蛟龍血脈自然駁雜不純,雖然經過提純,但也無法與真正的蛟龍之血相比。此次玉道人見杜子平居然表現如此之佳,便將這真正的蛟龍之血拿了出來。

    大半日過去了,杜子平只覺身上痛苦不但沒有稍減,反而愈來愈烈,連皮膚開始滲出血絲來。

    突然之間,他眼前一片血紅,原來眼眶亦已裂開,鮮血流過面頰,神智一陣模糊,便身子一歪,倒在一旁。

    玉道人一旁卻面露驚容,原來杜子平在暈倒一剎那間,竟然將這滴蛟龍之血完全煉化。驚訝方退,欣喜即生。他念頭轉得極快,立時想道︰「這豈不正是上天賜給我的大好機緣?」

    三日之後,杜子平終於醒了過來,一眼瞥見玉道人關切的目光,不由得心中一曖,暗想︰「這噬血神魔雖是魔道中人,但對我似是真心。他若以誠心待我,便是一個魔頭又如何?」

    他站起身來,發現皮膚晶瑩如玉,竟一點傷痕都沒有,便是心中一怔。

    「你煉化這滴蛟龍之血,雖不能讓你伐毛洗髓,脫胎換骨,但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還有兩滴蛟龍之血,你拿去吧,」玉道人說道。

    大約是煉化了上一滴蛟龍之血的原因,這兩滴蛟龍之血的煉化,杜子平倒是硬挺過來,沒有暈到,卻也因此受了整整七日的折磨。

    玉道人見他煉化這兩滴蛟龍之血,更是欣喜,說道︰「你既已拜在我的門下,還不知道為師的洞府何處,再則我這裡也沒有蛟龍血了,且隨我回山吧。」

    說完這些,他一柄赤紅小幡便出現在掌中,微微一晃,便化為丈許長短。幡面一展,岳面色立刻變得通紅,隨即從七竅中噴出七股血液來,轉眼間便被那紅幡吸了進去。那岳的身體更是直接以看得見的速度枯萎下去。

    看到這一幕,杜子平「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暗自尋思,這噬血神魔果然狠辣,他與岳其實並無冤仇,隔了數月之久,竟然還不肯放過,定將對方斬殺,這才罷休。

    杜子平雖然被石世傑驅逐門牆,心裡卻是並無恨意。那石世傑對他極好,即便是後來見他修為毫無寸進,也盡力督促他修煉,最後才迫不得已將他送還回家。而且門下幾個師兄弟之間相處也是不錯。

    這岳平日裡與他並無聯繫,實無半點交情,但在他心中,對天一門仍感情深厚,愛屋及烏,自然也不願意岳就這麼死了。

    玉道人微微一笑,說道︰「這時死了,天一門縱然知道,只怕也不清楚在何地喪命的吧?」

    杜子平聽到這裡,心中一凜,這才明白過來。當日玉道人若是殺了岳,天一門如有秘法,立時就會知道岳是在門派勢力範圍之內被害,只怕片刻之間便會有人來查找。如今過了數月,天一門又如何能斷定岳在何地被害,只能吃了這個虧罷了。

    玉道人回頭又看了一眼杜子平,悠悠地說道︰「怎麼?你覺得我不該殺他?」

    杜子平心下琢磨,該如何回答是好呢?倘若說是該殺,一來玉道人會覺得他天性涼薄,二來也怕難以取信;若是回答不該,又怕觸怒這辣手的魔頭。

    他微一沉吟,期期艾艾地答道︰「弟子、弟子確實有些不忍,我、我在天一門中,他們對我還是不錯的。」

    玉道人微笑著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良心到是不壞,只是在修煉界中,這般處事方法,到會有些吃虧的。你饒了他,只怕他還會找來同門報仇,不但忘了你今日放他一馬的恩情,反會給你扣上個邪魔歪道的帽子。」

    杜子平聽到這裡,內心才長舒了一口氣,知是此番回答到是對了玉道人的心思。當時他這一沉吟,便知不好,無論他說什麼,玉道人只怕都會認為是不實之言。

    於是他便做出這懼怕之色,再加上這一番磕磕絆絆的言語,這番做作果然將其瞞了過去。玉道人雖是多智,但卻不深悉宮廷鬥爭之間殘酷。杜子平在經過其間的勾心鬥角後,小小年紀,倒也磨練得心機深沉堅忍,又堪破取捨之道,否則如何能輕易放下帝位,投入天一門下,做一普通弟子?

    玉道人與杜子平一前一後站在一朵紅雲之上,遠遠地飛遁而去。過了大半日後,前面又出現一大片平坦的山谷,紅雲緩緩落下,被玉道人收入袖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4
第四章 怪蛟

     這山谷花團錦簇,紅花綠樹,交相掩映,風景極佳。杜子平踏著柔軟細草,清幽花香撲鼻而來,心中暗想︰「噬血神魔到是一個頗為講究的人,洞府也安在這等美景當中。」

    這玉道人向一片灌木叢仔細打量了一下,說道︰「想不到這裡還隱藏著這樣的洞府,若非我煉化了幻月珠,還發現不了呢。」

    他回頭對杜子平說道︰「你且先退一旁,等我破開禁制後,你再進來。」話音一落,玉道人右手虛空畫了個圓圈,左手捏了一個法訣,片刻間,便形成一片片血雲,向那片灌木叢飄了過去。

    這些血雲一入其中,猶如泥牛入海一般,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玉道人本也未指望這手神通便成破陣,但連半分深淺都沒有試探出來,也是心頭微微一震。

    於是他又一捏法訣,那赤血幡便飛到空中,見風就長,轉瞬間就將這整片灌林叢籠罩其中。只聽見裡面轟隆隆巨響不停,那赤血幡也慢慢地縮小起來。過了一柱香時分,那赤血幡已收縮為數丈大小,灌林叢也消失不見,露出一個山洞來。玉道人將赤血幡一收,向杜子平招了招手,二人便走進洞中。

    兩人剛一入洞,只見眼前金光閃動,竟然出現成千上萬口飛劍來。「萬劍金光陣!」玉道人脫口而出,顯然吃了一驚,那赤血幡一展,便將他與杜子平裹在其中,幡面也生出數尺長的血芒來。

    杜子平只見眼前一片血紅,自家竟然對外面一無所知,鼻端飄來極淡的血腥之氣,心下微感奇怪︰「這赤血幡名頭極大,傳說已經吸納了上千人的鮮血,光胎動期的修士就有數十人之多,怎地血腥之味如此之淡?若是稍不留意,只怕還聞不到。」

    他哪裡知道,這赤血幡已被玉道人煉到極致,只要再進一步,便成為法寶了。到那時,不但毫無半分血腥氣味,而且寶光耀眼,修為稍差的,只會把它當成仙家寶貝,決計想不到會是大凶之物。

    這赤血幡攻防一體,那萬劍金光陣飛劍眾多,一時之間卻也破不開防禦,只是玉道人也是頗感棘手。倘若他一人,到也無妨,但還要護著杜子平周全,便有些麻煩。

    不多時,這赤血幡外層的血芒便被削去數寸長短的一層。玉道人知道不可久守,打了一道法訣,那血芒立時--縮為尺許厚薄。但在幡外卻出現數十條血蛇來。

    那萬千道劍光向前一絞,每條血蛇均被斬成三四截來。只是這些血蛇的每一截身子卻又化做一條血蛇,這樣一化十,十化百,不過一柱香的工夫,便出現數千條血蛇,將這萬道金光盡數擋住。

    玉道人借此機會,化為一條長虹,向洞內飛去。但只飛了數十丈的距離,迎面便出現九口明晃晃的飛劍,向他斬了過來。

    玉道人右手在杜子平頭上畫了個圓圈,立時便出現一個紅色光罩將他全身罩住,自家卻一抖赤血幡,那幡面便生出數十條觸手來,將這九口仙劍纏住。

    這九口飛劍豈是好相與的,片刻間,便將觸手削斷,只是那赤血幡上的觸手層出不窮,這邊剛剛削斷,便又生出一條來。

    玉道人知道,這九口飛劍是萬劍金光陣的樞紐,只要將它們降伏,陣法便不破自破了。當下,他源源不斷地輸送法力,眼見這九口飛劍游動越來越慢,心下暗喜。這時卻見一道金光迎面而來,接連斬斷三根觸手,其勢猶不稍減。

    玉道人吃了一驚,赤血幡微微一抖,一朵血雲,便迎了過去,將金光裹住,隨即便有數根觸手,將這道金光纏住。只是他這一分心,九口飛劍中有兩口從觸手中掙脫出來,一柄向他斬去,另一柄卻也奔杜子平而來。他手指虛空一點,又生出一朵血雲,將那柄向他斬來的賠光劍擋住,另一柄飛劍便無暇顧及了。

    這柄飛劍一下子便將杜子平的光罩斬破。「不好,」玉道人大吃一驚,這時卻見杜子平把手一張,那仙劍卻化為點點金光,沒入他的手中。其餘八柄仙劍同時一震,也化為點點金光,進入杜子平的手掌之中。

    空中成千上萬道金光,砰的一聲,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杜子平只覺手掌一陣劇痛,低頭一看,手掌上出現九柄半寸長短的劍形圖案,擺成一個九宮八卦的樣式。

    玉道人一怔,問道︰「你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我也不知道,那仙劍奔我斬來。我無法可想,只能用手抓來,就出現這個結果,」杜子平更是一頭霧水。

    玉道人隱隱約約覺得這事有幾分熟悉,但一時之間也無法記得起來。

    當下,他也無暇細想,仔細打量一下,見這洞內甚是空曠。當中放著一白玉桌,上面放有一個錦囊,邊上還有一張床,石壁上還掛著一口劍。

    床腳那一側,有一枚一人多高的金色巨蛋,杜子平只覺這金蛋中傳來一股靈力,竟令他體內那股怪異靈力開始游動起來。

    玉道人看了幾眼這枚金蛋,不太肯定地說道︰「這是蛟龍之蛋?」

    這時,那金色巨蛋突然發出  之聲,裂出一道極細的縫隙來。玉道人與杜子平微微一怔,那響聲越來越大,片刻間,這金色巨蛋便佈滿了裂紋。

    玉道人猛地想起一事來,說道:「它要孵化了。」心下更有幾分悔意,倘若一開始便將這金色巨蛋布下認主法陣,這妖獸一出來,便會認他為主。

    轉瞬間,這金蛋便碎裂開來,飛出一條似蛟非蛟的金色怪獸來。這怪獸生有兩角,較蛟龍還多出一隻來,腹下有一個突起,渾身泛著金光,刺得杜子平雙目都無法直視。

    更奇特的是,杜子平不但覺得體內那道怪異的靈力流動加速,連全身的血液翻湧起來,彷彿融入體內的蛟龍之血要破體而出,暗吃一驚,急忙運起化龍訣,將體內的異動壓住。

    玉道人本來並未在意,這妖獸剛出生,連引氣一層的修士都未必能敵得過。那知這怪蛟一出來,便給他一股無形的威力,竟然是胎動後期頂峰的妖獸,差一步就能結成金丹了。他與這怪蛟目光甫一相接,竟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冷戰。這怪蛟的目光充滿了威嚴,竟似漠視這世間的一切。

    這金色怪蛟在空中一個盤旋,便奔玉道人抓來。玉道人口中喝了一聲︰「束!」立時空中便出來一個巨大的血紅色光圈,將這頭怪蛟束住。同時右手一揮,一道血光又將杜子平罩住。

    只是他剛將赤血幡展開,那怪蛟周身金光大盛,砰的一聲,那道血紅色光圈,便四分五裂,化為烏有了。

    玉道人長嘯一聲,赤血幡一陣抖動,整府洞府之中,便充滿了血紅色的煙霧,血腥氣味令人聞之慾嘔。

    這血紅色的煙霧越來越濃,到後來竟如實質一般,將這條怪蛟層層裹住。那怪蛟周身金光閃爍,在裡面便與玉道人廝殺起來。

    那玉道人在血霧之中,如魚得水,一道道血芒,或化為飛劍,向那怪蛟穿來刺去;或化為繩索,將其捆住;或化為紅色血滴,落在那怪蛟身上,炸裂開來。玉道人在其中,更彷彿有形無質一般,幾次被那怪蛟抓住,卻猶如幻影,毫無損傷。

    不過,那怪蛟的護體金光也極為了得,適才玉道人那些攻擊,卻也盡數攔了下來。

    又鬥了片刻,這怪蛟似也知道對方難纏,口中發出一陣龍吟,竟將這血霧震得翻滾起來。接著它四爪發出道道金光,浩浩蕩蕩,直奔玉道人射了過來,威力之大,竟似還在那萬劍金光陣之上。幸好它的所有攻擊全部集中在玉道人身上,對杜子平全然無視。

    這些金光極為密集,那玉道人再也不能躲閃開來,血霧之中突然出來數片血雲,將這道道金光攔下。

    在一陣陣巨響噹中,玉道人一捏法訣,幡面上便出現兩隻血紅的眼楮,幡上洞內的濃濃血霧,竟似長鯨吸水一般,盡數被這雙目吸了進去。洞內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叫聲,這叫聲如此之大,震得整個洞府都發出轟轟巨響,饒是杜子平有血光護體,也不禁心動神搖。

    剎那之間,這雙目射出兩道血色光柱,重重地擊在這怪蛟身上。這怪蛟發出淒厲的吼聲,連身上的金光都有幾分黯淡。玉道人更是手指連點,一連十餘道血光,擊在這怪蛟身上。這怪蛟痛吼連連,從空中跌落在地,顯然受創非淺。

    只是這玉道人的臉色也蒼白起來,最後一道血光射出之後,面上全無血色,一滴滴汗珠從額頭滾落,顯然也是消耗不輕。他自知需趁此機會將這條怪蛟斬殺,便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噴在這赤血幡上,幡面上又生出片片血霧,翻滾起來,似山崩海嘯一般,向那怪蛟席捲而去。

    這怪蛟則大吼一聲,身子再次騰空而,護體金光大盛,在空中形成十二隻金光閃閃的光柱來,破開層層血浪,向玉道人飛射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4
第五章 融血

     這時卻見那血霧之中升起一柄血紅色的長劍,迎頭斬了過去。

   嚓一聲,十二隻光柱立即被斬斷,化為金光消散開來。那柄血劍也砰的一聲,又化血霧,只是這血霧滾滾,竟向玉道人倒捲而去。玉道人面色一變,一聲長嘯,聲音竟如狼嚎一般。這數月來,杜子平還第一次看到玉道人如此失態。

    這時玉道人手指在額頭一點,一道血線牽引而出,晶瑩剔透,迅捷無倫地向那怪蛟劃了過去。饒是那怪蛟身上的護體金光威力無窮,此次卻一觸即潰,立即將這個蛟頭,斬了下來!

    只是那怪蛟腹部的突起,突然又伸出一隻金色蛟爪,一把便擊在玉道人的胸上。玉道人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了起來,身上傳出喀喇幾聲脆響,只怕脅骨也盡數折斷,後背砰地撞在石壁之上,摔倒在地,也是昏迷不醒。

    原本這怪蛟將其所有攻擊全部集中在玉道人身上,對杜子平全然無視。但那蛟頭剛從它的身軀上脫落,一股金色血液全部澆在杜子平的身上。

    那道血色光罩竟然毫無阻擋之力,立即化為烏有,杜子平渾身的衣衫也被腐蝕得千創百孔。他只覺得全身劇痛無比,竟似被千刀萬剮一般,又似身處烈焰爐中被焚燒,臉上身上,便凡被金色血液澆到的地方,盡數皮開肉爛。

    杜子平痛苦異常,下意識地運起那化龍訣,將這金色血液融入體內。霎時間,洞中這一獸兩人,竟然誰也動彈不得了。

    如果說下地獄可以緩解杜子平身上的痛苦,他現在也會毫不猶豫直奔黃泉。他心下反而羨慕起玉道人來,玉道人傷勢雖重,但昏迷不醒,也不用遭受如此痛苦。

    過了三天三夜,杜子平的痛苦絲毫未減,不過他竟發覺這金色血液已開始融入他的身體當中去了。雖然這速度極為緩慢,但卻是一個極好的跡象。

    就在這時,那玉道人醒了過來,服下幾粒丹藥,盤膝打坐起來。又過了幾個時辰,他睜開雙眼,看到杜子平正在融入這金色血液,臉色大變,居然是震憾之中夾雜著狂喜。

    他大聲吼道︰「這不是蛟龍,這是五爪金龍,想不到這世上還有一條真龍,而且你居然還能煉化!」這番叫喊,自是不可避免地牽動了傷口,但他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到傷痛。

    一晃數月過去,玉道人的傷好了大半,那杜子平還在忍受這痛不欲生的滋味。身上的金色血液不但沒少,反而增加了些許。原來那玉道人不斷將條五爪金龍的血液澆在他的身上,並在旁再三叮囑。

    「這五爪金龍只怕世上也只有這一條,你居然可以將其融入體內,這將為你的化龍訣打下無比深厚的根基,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嘛,料也能當得起。」

    只是這樣一來,便苦了杜子平,身上肌膚剛生出新肉來,便又被淋上新的龍血,再次皮開肉爛。他心下暗暗叫苦,「我到底哪輩子作了孽,竟讓我一次次地遭受這般苦楚。」

    好在杜子平初時煉化龍血雖慢,但後來竟是越來越來,數月後,竟然較最初速度快上百倍。

    大約又過了大半年,這龍血終於讓杜子平煉化完畢,連地上與五爪金龍凝固的血液,也被玉道人化開,全部淋在杜子平的身上。不過,他也覺察得到,這龍血也只是讓他煉化到體內,距離融為一體,還差得遠。

    玉道人這般用心照料杜子平,身上的傷勢便好得慢了,這近一年的時間內,竟然還未完全痊癒。杜子平心下更是感激異常。

    其實這玉道人傷勢未逾,倒也不全是因為照顧杜子平之故,那五爪金龍最後一擊,在他體內留下一股怪異之極的靈力。每次玉道人運轉法力之際,這道靈力便在丹田之中升起,令他痛苦異常。

    無奈之下,他只得運起化血神功,來化解這股靈力。哪知這靈力霸道異常,這化血神功雖是魔宗無上妙法之一,進展也是極慢。

    這日裡,玉道人正在洞內打坐,眼見落日西下,已是黃昏,突然之間,他一聲長嘯,右手五指向張一伸,射出五道無形之氣來,嗤嗤數聲,便沒入這石壁之中。

    杜子平喜道︰「師父,這五爪金龍留下的靈力,你全部化解了?」

    「不錯。這次咱們雖吃了大虧,但你將五爪金龍的精血全部煉化,足以彌補有餘了,」玉道人也是面露喜色。他修道以來,法力強橫,又兼心思機敏,這還第一次吃這麼大的虧。其實這對他來說,也算是極為幸運,倘若晚個三五日來,這五爪金龍氣息穩定下來,便會立即結成金丹,到時莫說一個噬血神魔,便是九天十地十九神魔齊到,也只有望風而逃的份了。

    「這一年來,咱們只顧養傷,還不知道這洞裡有什麼好寶貝呢,」玉道人說著,便拿出一個錦囊,正是那桌面上那隻。

    他將這錦囊向下一傾,白光過後,桌面上便出數十枚銅錢厚薄,巴掌大小的各色玉片來與一枚玉簡。「這些居然都是中品玉晶。」

    這玉晶是修煉界常用之物,含有天地靈氣,煉丹、煉器、佈陣、修煉,彌補法力,皆用得上,因此修士之間往往以它為交換材料。玉晶按品質,分為上品,中品與下品,每一品級兌換率為一百。即一塊上品玉晶可兌換一百塊中品玉晶,一塊中品玉晶可兌換一百塊下品玉晶。

    那錦囊喚作法寶囊,修士往往攜帶於袖中,裡面另有空間,可裝有法寶靈器丹藥等等。至於空間大小,那要看煉製法寶囊人的水準了,大的往往可容納十餘層高的宮殿,最小的也能容納普通一間房屋。

    玉道人一道法力輸入這玉簡之中,但見這玉簡凌空飛起,在空中顯示出一幅地圖來,他仔細辨認良久,搖了搖頭,便收回法力,將玉簡與玉晶都放入這法寶囊中。

    接下來,他將手一招,石壁上掛著的寶劍便飛到桌上。此劍長三尺二寸,通體赤紅,似火焰一般。玉道人捏了一個法訣,此劍立時蕩起一層霞光來。他二指在劍上一抹,那道霞光立即潰散。此劍便發出一聲龍吟,升到空中,化做一溜火光,向洞外飛去。

    玉道人似已料到有此一著,在此劍飛起的一剎那,他右乎倏揚,指尖之中飛出了五道紅色血光。五道血光乍一出手,化為一張紅色血網,將這柄飛劍罩在其中,那飛劍不肯就擒,東撞西突,剎時間已鬥在了一起。

    玉道人見自己苦練多年的化血神功,竟然未能立刻奏功,不由得咦的一聲,遂加強法力,那血網便越拉越緊。那飛劍所化的紅光也越來越小,宛如一條落網之魚,盡力翻騰,卻也無法逃脫。

    一人一劍僵持了片刻,玉道人高叱一聲︰「收!」只見他五指併攏,那血網便化作一縷紅霞,裹著那柄飛劍,倏地飛回到他的手掌之中。這飛劍不斷顫動,發出陣陣的龍吟之聲,猶自不甘心就範。

    玉道人手中握著這柄飛劍,一股血光從劍柄便向劍身蔓延過去。不一刻,那飛劍就佈滿血芒隨即停止顫動,歸於寂靜。

    杜子平這才看得清楚,這柄劍造型古樸,呈半透明的紅色,薄如蟬翼,猶如一片紅水晶,劍上刻著一條火龍,栩栩如生。

    玉道人又看了一眼劍柄,只見上面刻著兩個字,「祝融」。「這居然是祝融劍,只可惜與我屬性不合,」玉道人嘆了口氣,話語之間,不免有些憾意。

    「祝融劍?杜子平反問道。

    「你也知道祝融劍?」玉道人一怔,頗有幾分意外。

    「我在天一門的師父石世傑雖不是劍修,但對靈劍瞭解頗深,曾經提過,說這柄劍是萬年火晶所煉製,是最有可能晉陞為法寶的靈劍之一,」杜子平答道。

    「不錯。這柄劍不僅有萬年火晶,而還摻雜太乙金精,因此不但可釋放純陽真火,而且還鋒銳無比。無論是劍修,還是火屬性修士,這都是一件極為罕見的靈器。當然如果火屬性的劍修,此劍更是難得之物,」玉道人說道。

    話音剛落,玉道人面上突然露出一抹血紅來。他暗吸一口氣,強行壓住體內這股翻騰的熱血,手上並不停留,一道法訣打在這柄祝融劍上,然後放入袖中。這麼片刻功夫,玉道人已是滿面通紅,連杜子平都看出不對來了。

    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色已全黑下來,玉道人這才收了功,但仍然盤膝坐在地上。他長吐了一口氣,抬頭對杜子平說道︰「這是舊傷了,沒事。我接下來該教你化龍訣下一部份的功法,你也好將這五爪金龍的骨骼融入體內。」

    說完,一道血光所化的圓環便落在杜子平身上。杜子平一怔,雙臂用力一掙,砰的一聲,那血色圓環便碎成數截,化為一團淡淡的血霧,消散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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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雲國師

     玉道人眉毛一挑,面上也露出詫異之色,但手下卻毫不停留,掌心飛出三道血色光環,又罩在杜子平的身上。這次任憑杜子平如何掙扎,卻也無法掙脫。

    片刻間,杜子平只覺這三道血色光環發出一股奇異的力道,鑽入他的體內,竟令他動彈不得。

    玉道人嘖嘖地說道︰「這化龍訣與五爪金龍還真有幾分門道,你居然能掙開我一道血煞絲來。」

    「你要做什麼?」杜子平問道。他深吸一口氣,盡力保持著平靜。

    「也罷,念你我師徒一場,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吧。我修煉的是化血神功,這法訣也是我們血魔宗的無上妙法,威力奇大,進展也極快。只是對肉身要求也高,」玉道人娓娓道來,面帶微笑,語氣溫和,一如往日傳授道法的模樣。

    「當年我突破胎動中期這一關時,略略急了些,身上便留下些暗傷。本來也無所謂,只是我想要結丹,便有些麻煩了。我也服用過許多增強肉身的丹藥,只是依然無法解決這一難題,」他說道。

    「我原以為今生結丹無望,不過,居然讓我得到這化龍訣。當年創下這化龍訣的人,資質不高,又是以武入道,本來前途有限得很。只是這人聰明異常,又兼異想天開,竟然擬以肉身融合蛟龍之軀,以突破修煉瓶頸,居然還成功了,」玉道人微笑著道。

    「只是按這化龍訣所述,這門功法固然可以將肉身強化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但融合蛟龍之軀,需要服用一種名為七星丹的丹藥。若無此丹,修煉化龍訣的人,在煉化蛟龍精血時,十人有九人會爆體而亡。此丹方早已失傳,我哪有此物?」

    「總算天無絕人之路,我這化血神功又有了用處。那修煉這化龍訣的人就是爆體而亡,或多或少也融進去一些蛟龍之血。化血神功便可將這融進蛟龍之血的部份吸納到我的體內,只要吸納的夠多,最終就等於我在修煉此功法,」玉道人微笑著道。

    「我一連試了多人,別說煉化蛟龍之血,便是那提純後蛇類妖獸的本命精血,能融入一滴的,都極為罕見。萬萬沒有想到讓我碰上了你,本來我是打算再買入部份蛟龍之血讓你煉化,但你居然能煉化這五爪金龍的血液,這可遠遠超出我的預想了。老天待我還算不薄。」

    說完這些,玉道人一捏法訣,那赤血幡凌空飛起,一股血霧便籠罩在杜子平身上。

    這時,洞外突然霞光一閃,進來一人。那人五十上下的年紀,光頭受戒,身披袈裟,竟是一個僧人。他進洞見到玉道人與杜子平,不由得一怔,又見那金色巨蛋已碎,五爪金龍屍橫在地,勃然大怒道︰「你們竟敢闖進我的洞府,拿走我的寶物,還毀掉我靈獸?」

    杜子平一見此人,不由得一怔,叫道︰「天雲國師,我是杜子平啊。」

    那僧人聞言一愣,又上下打量了杜子平一番,說道︰「居然是你?你怎麼會到這裡?」

    這時,玉道人斜睨了一眼,緩緩說道︰「我就是毀了你的靈獸,拿了你的寶物,你又待如何?」不過,他心下頗為詫異,看這天雲和尚也是胎動後期的修為,怎麼還自甘下賤,卻當什麼國師?

    天雲國師一眼又瞧見那赤血幡,瞳孔一縮,說道︰「赤血幡?你是噬血神魔玉道人?」

    杜子平本待提醒這天雲國師,見他卻認了出來,心下一動,這天雲國師也絕非等閒之輩,且看一下情形再說。

    「不錯,算你還有幾分眼力,」玉道人冷冷地道。

    天雲國師不動聲色,暗地一摧法訣,杜子平只覺手掌中一陣炙熱,那九柄短劍所組成的九宮八卦圖形竟似要破體而出。只是就在此時,他體內那股怪異靈力突然在體內流動,將這個圖形壓制下去。

    天雲國師面露異色,看了看杜子平,突然說道︰「你身上的真龍之氣為何如此雄厚?怪不得能壓制我這以斬龍訣摧動的萬劍金光陣。」

    「斬龍訣?」玉道人聞言,面色一沉,說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屠龍神魔卻委身於玉龍帝國的國師,這還真令人想不到。」

    屠龍神魔?杜子平聞言猶如耳旁響了一下焦雷,一向以來,以慈悲為懷的天雲國師怎麼又成了十九神魔之一?

    原來這屠龍神魔與噬血神魔均是九天神魔之一,屠龍神魔僅比噬血神魔排名略低一位,列在第八位。

    屠龍神魔的名號並不是他斬殺什麼真龍的神獸或蛟龍之類天地靈獸,而是他曾斬殺玉龍帝國外三處鄰國的皇室數百人,因此得名。凡人的生死本來修煉界並不在意,但帝王畢竟不同。屠龍神魔此舉,不但令凡世間掀起了軒然大波,引發幾場戰爭,就是修煉界也因此受到牽連。至少修煉界收徒尋寶就受到極大的影響,引起多家門派的不滿,那屠龍神魔後來因此也隱匿起來,沒想到會躲在玉龍帝國中,化身為國師。

    這天雲國師面色一沉,說道︰「你居然也知道斬龍訣?」

    「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要多得多。修煉斬龍訣,必須要有真龍之氣,而這世間除了這只五爪金龍,根本已根本沒有真龍了,蛟龍實力強大,真龍之氣又少得可憐,因此你才斬殺三國皇室,奪取他們身上的真龍之氣。」

    「這小子身上也有真龍之氣,你卻不肯殺他,卻傳他斬龍訣,這還真是奇怪了,」玉道人微笑著道。

    天雲國師面色越來越沉,又打量了一眼杜子平,面露醒悟之色,說道︰「原來你竟傳他化龍訣,怪不得知道斬龍訣呢。」

    「不錯,這斬龍訣與化龍訣是天龍逸士兩門絕學,得其一便能霞舉飛昇,想不到你我各得其一,如今也該合二為一了,」玉道人笑道,心下暗想,這屠龍神魔腦子轉得到也不慢。

    「既然如此,你我就到外面分個勝負吧,」天雲國師說完,身形便已到了洞外。

    這正合玉道人的心意,這屠龍神魔修為精湛,實是他的大敵,兩人相鬥,他已無力護得杜子平周全。倘若杜子平被鬥法波及,一命嗚呼,他到何處再找一個杜子平來,就算找到,又到何處再找一條五爪金龍來。當下,他更不答話,赤血幡一展,也飛出洞外。

    他剛到洞外,卻見一道劍光,迎面斬來,猶如一條白龍一般,竟將這黑夜照得如同白晝,劍氣所到之處,周圍十丈之內的土木沙石盡被扯個粉碎,這斬龍訣威力竟強大至此!

    玉道人把赤血幡一揮,身前便現出一道三尺厚的血牆來,轟的一聲,那劍光似摧枯拉朽一般,一下子便將這血牆斬成兩半,餘勢竟不稍減,依然直劈過來!

    玉道人長嘯一聲,十指連點,赤血幡上露出一雙眼楮,射出兩道鮮紅如血的光柱,正擊在那劍光之上。一聲巨響過後,那劍光倒飛出去,玉道便趁機飛到空中,赤血幡化出無邊的血霧,將他的身形隱在其中。

    一道似閃電般的劍光再次亮起,隱約之中,竟有龍形,衝入血霧當中。洞內的杜子平,只覺得體內那股莫名的靈力似已受到感應,竟橫衝直撞起來。

    天雲國師暗暗駭異,這斬龍訣威力極大,素來無堅不摧,哪知在這血霧極為粘稠,每一劍斬去,都遇到極大的阻力。而且這血霧之中還有著無窮無盡的觸手,斬之不盡,不停地牽扯勾鎖這道道劍光。

    這樣下來,劍光突破到了玉道人身前,威力也是大減,再加上那赤血幡翻翻滾滾,竟沒有一道劍光對玉道人構成威脅。

    這也就罷了,那玉道人雖未進攻,但在這血霧之中,天雲國師只覺得渾身氣血翻湧,好不難受!其實也就是他修為精湛,若是旁人,只怕早就暴體而亡了。

    他這裡吃驚非小,那玉道人更是叫苦不迭。原來天雲國師每一劍斬來,都震得他經脈隱隱用痛。若是平時,這也無所謂,但現在玉道人傷勢未癒,面臨這個法力神通皆不在他之下的屠龍神魔,便有些力不從心了。

    天雲國師久戰不下,心下焦燥,大喝一聲,血霧之中,便蕩起一道劍光,一分為三,化做三條蛟龍,登時將周圍的血霧撕個粉碎,直衝九天!

    玉道人大笑道︰「你這三條劍蛟,空有其形,卻無半分靈性,除了平白浪費法力,可還有半分用處?」

    他嘴裡這般說道,心下卻不敢有半分小瞧,知是對方已拿出殺手,用手向胸口用力一捶,便吐出一大口精血來,落在赤血幡之上,轉瞬間便被吸收得乾乾淨淨。

    他手指一點,那赤血幡所散發的血霧,在空中一凝化作一隻巨大無比的血手,排山倒海般地向這三條蛟龍拍了過去,手掌之中還有兩隻眼楮,滴溜溜地轉個不停。

    一聲巨響過後,三條劍蛟被拍得四分五裂,那隻巨大無比的血手也被撞個粉碎,唯獨那兩隻眼楮,兀自在空中旋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6
第七章 真龍之氣

     天雲國師見了,冷冷一笑,一捏法訣,劍光化做一個圓盤,卻見這時,玉道人卻搶先一步,虛空點了一指,那兩隻眼楮化做兩道長虹,重重地擊在圓盤之上。這一指點後,玉道人面容似是陡然老了十餘歲,鬢角的發絲也露出幾絲花白之色。

    圓盤立時發出一聲哀鳴,化為一柄青光閃閃的寶劍,從空中墜落下來。兩道長虹被阻了一下,依然擊在天雲國師的胸口之上。天雲國師全身立即被一片紅光所籠罩,只是紅光之下還有一層青光在苦苦支撐。

    只聽得似炒爆豆一般啪啪作響,那青光陡然碎裂,天雲國師的身體轟然倒地!

    原來剛才這一擊,威力極大,只是以玉道人現在的修為,若不激發潛力,是無法施展的。他見這天雲似還有其它神通施展,便搶先一步,拚著消耗了二十年的修為,也要把這個大敵擊殺在此。

    這一擊之後,他身體搖搖欲墜,幾欲摔到。這時卻見那天雲國師卻又站了起來。只是他看起來也好不到哪去,一張臉已變成死灰色,連七竅都流出血來,但頭頂上,一柄青色的飛劍卻又緩緩地升到空中。

    玉道人暗嘆一聲,縱然對手略有大意,但自己畢竟吃了受傷的虧。赤血幡就在他的手中,可是他現在已無半分法力摧動,只能束手待斃。

    這天雲國師心下大恨,那玉道人動用本命精血時,他心中便猶豫了一下,有些捨不得付出這等代價,誰知竟到這個地步!此番傷勢至少要耽擱他十年的修行。

    但見劍光一閃,玉道人的頭顱便飛上了半空,那一腔熱血噴湧而出,盡數被赤血幡吸了進去。天雲國師,微微一怔,喃喃地道︰「這赤血幡居然有了靈性,快進階為法寶了。」

    他將這赤血幡拾起,一股法力輸了進去。這時他傷口一陣劇痛,便咳嗽了兩聲,也吐出了一口鮮血,濺到了赤血幡上。異變陡生!

    那赤血幡紅芒一閃,天雲國師血液從身上各處傷口狂湧而出。他大吃一驚,暗罵玉道人歹毒,忙運起身上殘餘法力,擬將這局面穩住。原來玉道人在這柄赤血幡中留有一道禁制,旁人要是隨意取走這赤血幡,便會立即激發其靈性。

    其實這種手段也是常見,這天雲在洞內留下的祝融劍,也是如此。不過,通常情況下,只有留在洞府之中的靈器法寶才會布下這種禁制,隨身攜帶經常使用的寶物,無人會費此心機。

    不過這重傷之下,天雲已是力不從心,血液在空中僅微微一頓,便形成一條血線向赤血幡奔騰而去。

    天雲國師知是處於生死一線,手掌平伸,三道劍光飛出,將這赤血幡困在其中,慢慢縮成三寸大小。

    他取出一隻玉匣,將這劍光與赤血幡一同放入其中,然後又貼了兩道封禁符,這才放入法寶囊中。

    這三道劍光可是非同小可,是他修煉多年的本命劍光,待煉出本命法寶後,融入其中,便有可能令法寶生出器靈來,輕易是不肯動用的。只是他在重傷之下動用這一次,他的修為便耗了十年!

    他慢慢站起身來,苦笑了一聲,暗自忖道︰「幸虧他剛才出洞時,已將洞口的禁制收起。否則,以他現在的法力,連這樣一件輕鬆的事情,也力有未逮。」

    他走近玉道人身旁,在兩袖之中搜尋了片刻,眉頭一皺,隨即便把玉道人衣服盡數褪下,除了那道袍是件靈器外,還是一無所獲。

    天雲喘了口氣,罵道︰「***,這廝也不知把法寶囊藏在何處。」說完,手指一彈,一道火光便落在玉道人的身上,轉瞬間便化為灰燼。

    一陣山風吹過,灰燼之中露出一粒拇指大小的紫色圓晶。天雲眼楮一亮,立時臉上便全是笑容,只是他面色慘白,這笑容看上來未免有幾分駭人。

    「天晶珠,咳,咳,這廝居然還有天晶珠,咳,咳,咳,怪不得我找不到法寶囊,」他拾起這天晶珠,放入袖中,手中握著那柄一尺七寸長的飛劍,緩緩地走入洞中,見杜子平仍然被那三道血色光圈困著,獰笑了一聲道︰「你與那噬血神魔殺了我的五爪金龍,我便讓你二人償命!」

    杜子平面色已經慘白,卻仍盡力保持平靜。他長吸了一口氣道︰「國師,這五爪金龍是玉道人殺的,與我無關,你便是殺了我,也換不回這五爪金龍。」

    「當日你對我不薄,如今你受了傷,也需要人照顧。不如這樣,我拜你為師,照顧你的傷勢,你看如何?」杜子平接著勸道。

    「陛下,我是屠龍神魔,為何沒有殺你?你可知道原因?」天雲國師乾笑了一聲,又牽動了傷勢,皺了一下眉頭。

    「你可知我傳你的道法是什麼?是斬龍訣啊。這斬龍訣是當年天龍逸士兩大絕學之一,後來不知何故流傳了出來,落到我的手中,」天雲國師又咳嗽了一聲。

    「我得到這斬龍訣,還有這枚五爪金龍卵。法訣說的很清楚,要修煉這斬龍訣,必須有真龍之氣。這真龍之氣只有三種方法可以得到,一是化龍訣初步修成,便會生成真龍之氣。只是我沒有化龍訣,就算有,我也等不及。」說著,他取出一粒丹藥,服入口內。

    杜子平聞言,心中不由一動。聽那天雲接著說道︰「二是斬殺真龍神獸或蛟螭之類的天地靈獸,我沒有這般神通,而且這蛟螭之類的天地靈獸的真龍之氣極少;三就是斬殺你們這皇室子弟,奪取你們身上的真龍之氣。」

    「我本來是等這五爪金龍孵化出來,殺了它,就可以修練斬龍訣了。只是我等了十年,它都沒有孵化。於是不敢再等下去,否則我就無法進階胎動期了,便有了屠殺三國皇帝數百人之舉,」他又喘了一口氣。

    「這其中還是出了差子,我為了盡快進階胎動,所奪取的真龍之氣數量少了些,致使我至今也無法結成金丹。我只得等待這五爪金龍孵化出來,利用它的真龍之氣重築根基,方可以結丹。」

    天雲從袖中取出一隻法寶囊來,說道︰「只是此界靈氣不足,五爪金龍孵化極慢,我幾乎都放棄結丹的希望,直到我遇到了你。你身上的真龍之氣雄厚無比,我遍觀諸國皇室,竟無人能及。我便傳你斬龍訣,等你凝出劍芒精元,便可奪取過來,以彌補我的根基。」

    他雙手不斷顫抖,哆哆嗦嗦地將法寶囊打開,對準那五爪金龍的屍體,微運法力,一道白光過後,便吸入法寶囊中。

    杜子平看到這裡,暗忖︰「這屠龍神魔的傷勢竟如此之重,連打開法寶囊,都不肯動用法力了。」

    「只是,咳,咳,***,那石世傑又插上一手,卻把你領走修煉。那日天一門人數眾多,石世傑更非庸手,還是什麼玉龍十九仙之一。我沒有把握將這些人留下,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你被領走,暗地裡裝作不知,」天雲恨恨地說道。

    「不過,你修煉了斬龍訣,哪裡還能修煉天一門的法訣。我本想不過數月工夫,你就會被送回來,接著修煉我這斬龍訣吧。誰知這一等竟是三年,原來不知出了什麼差錯,你會被這玉道人擄來,還到此處,殺了我的五爪金龍,難不成石世傑被人宰了?」說到這裡,這天雲簡直怒不可遏。

    「為什麼修煉了你的斬龍訣,就不能修煉天一門的法訣?」杜子平詫異地問道。一來他確實有此疑問,二來他是希望拖延一下時間,會否出現其它變故。

    「你身上的真龍之氣雖然雄厚,但也不足以修練斬龍訣的。否則這麼多年來,人間帝王中為什麼沒有修煉此功法的?你的真龍之氣收入體內,駐留在竅穴當中,天地靈氣便無法在經脈之中流轉。」天雲居然耐心還不錯,仔細向他解釋起來。

    「除非你體內三百六十五個竅穴中,都駐留真龍之氣,然後再煉出劍芒精元,打下根基之後,才能與旁人一樣,吸收天地靈氣。只是你身上的真龍之氣,最多可以駐留在七十幾個竅穴中,怎麼可能會修煉別的法訣?」

    「天雲國師,這樣的話,你更不能殺我了。我的斬龍訣還沒有煉化出劍芒精元,殺了我,你也不能結丹啊,」杜子平腦子急轉,立時又想一處關鍵所在。

    「你在這般情況之下,還能想到此處,思慮如此周密,給你睿宗的廟號到也不差。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為何,那五爪金龍的真龍之氣,都聚集你身上,我殺了你,奪取這真龍之氣,不但可以重築根基,還可以養好我的傷勢,至於結丹,我自有它法。好了,你也不用拖延時間了,」天雲又獰笑了一聲,舉起飛劍,向杜子平緩緩地刺去。

    杜子平大急,只是動彈不得,也無計可施。正在這時,他體內的古怪法力,即真龍之氣,突然一動,掌心一陣火熱,九柄短劍光芒大盛,無數道金光射出。金光中似有一道五爪金龍的虛影,將束在身外的三道血色光圈擊個粉碎,直奔天雲而來。天雲大駭,只是還未等他說出話來,就被斬成肉泥。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6
第八章 斬龍訣

     那萬道金光在空中一晃,歸為一束,剎那間又飛入杜子平的掌心之中。 杜子平這番死裡逃生,長吸了一口氣,只覺得這空氣清新無比,連洞內的血腥氣都帶了幾分甘美。這時他感到一陣冷意,原來冷汗竟然已將身上的衣服濕透。

    他定下神來,運轉體內化龍訣的法力,摧動掌心那九柄仙劍,卻是絲毫沒有反應。他尋思了下,又按天雲以前傳授的斬龍訣,掌心似是一動,便隨即如故。他嘆了口氣,這個殺手 看來不能隨他心意了。

    猛然間又想起一事來,他拾起那柄飛劍,在血肉當中撥來撥去。幸好,那天雲的法寶囊未被絞碎,也顧不得那血漬骯髒,便撿了起來。

    那血肉之中,還隱隱有光芒閃動,他用飛劍拔拉一,下便出現幾粒米粒大小的圓珠來。他挑撿出來,放在手掌當中,只覺有一絲鋒銳之氣逼來。雖然這鋒銳之氣極為細微,卻凌厲無比,直沁入他的肌膚裡。

    這時掌心又是微微一動,隨即又安然不動。「劍芒精元」,他腦海中迅速飛出這四個字來,低頭一看,地下的血肉中還有光芒閃動。

    「如果這些圓珠是那屠龍神魔所說的劍芒精元,只怕這堆肉泥裡有三百六十五粒,可如何挑撿出來呢?」

    他雖然退位三年,在天一門下也是一個普通的弟子,粗活也做了許多,但在這樣的肉泥中尋找數百粒這等細小的圓珠,也是頗有些犯難。

    幸好他的腦子轉得還是不慢,他走出洞外,不多時便抱著半截一抱多粗的大樹進來。他煉化了五爪金龍的血液,力大無比,出去見一顆小樹,隨手一扳,便折成兩截。

    他從樹上摺些樹枝,從懷中取出火石,生起一堆火來,然後又用一根粗大的樹枝將這堆血肉盡數推入火堆之中。

    熊熊火光照耀下,他卻凝目望著空中一片霞光,那霞光之中有一篇數千字的法訣,正是天雲曾傳授他的斬龍訣。這斬龍訣只有引氣與胎動期的功法,結丹後續功法卻一字全無。

    他已將天雲的法寶囊取出,裡面除了那五爪金龍的屍體之外,還有數十枚中品玉晶、十餘柄靈劍、幾瓶療傷用的丹藥、一粒圓珠、一隻玉匣與這枚玉簡。

    那圓珠正是玉道人留下的天晶珠。杜子平煉化龍血後,耳聰目明,天雲與玉道人之戰,他雖未看到,但聲音卻全到耳裡,連最後天雲的自言自語,也不曾漏掉。

    他未見過天晶珠,但在天一門下三年,見識到廣博了許多。這天晶珠是難得空間材料,可以煉製空間法寶靈器,只是過於難得。天一門中,連金丹期的修士,絕大多數都不曾擁有這麼一粒。

    玉道人有了此物,想必是將隨身攜帶之物放入其中。只是這樣一來,便苦了杜子平,他所修練的化龍訣下一步的功法,還未得玉道人傳授。以他現今的法力是無法打開這天晶珠的。

    玉匣裡面裝的是赤血幡,此物現在杜子平也不能使用,更不用說,這外面還有天雲的三道本命劍光。

    幸好他修煉化龍訣後,體內還有些法力,將那玉簡激發,才找到這斬龍訣來。按這斬龍訣所述,引氣前三層,是將真龍之氣全部煉入體內,煉化為龍元真液,存留在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中。這便是引氣初期圓滿,進入引氣中期。

    引氣中三層,則是將靈劍中的劍氣吸級體內與龍元真液相融合,生成劍芒精元來。待這三百六十五枚劍芒精元形成,就進階至引氣七層,修為是引氣後期,這時方可吸收天地靈氣,修煉其它功法,施展五行法術。

    杜子平這才明白過來,為何天雲身上帶有這般多的靈劍,乃是修煉所用。按斬龍訣所述,即便是胎動期,修煉時也需要靈劍中的劍氣。

    他反覆背誦,直到把這法訣記得一字不差,那火光卻漸漸暗了下來。這才「哎呦」一聲,收了法力,將玉簡放入法寶囊中。

    等火堆逐漸熄滅,天雲的屍體化為灰燼,他憑藉著對劍氣的感應,從中尋覓,又找出數百粒圓珠,仔細一查,連同之前收起的,果然是三百六十五粒。

    既然沒有化龍訣的功法,他便修煉這斬龍訣。這次他方摧動法訣,便覺得一股辛辣之極的熱力透體而入,在經脈中流轉起來。這股熱力便是真龍之氣了,他三年前修煉時,便已經覺察到了。

    只是這次,這股熱力便之前要強上何止十倍?這股真龍之氣在體內流動之際,將經脈也一一拓展開來。他又驚又喜,雖然知是那五爪金龍的真龍之氣已被他盡數掠來,但也未想到這真龍之氣竟然如此雄渾。

    這真龍之氣流轉之際,率先經過的便是上丹田的羶中竅穴處。那羶中竅穴外,杜子平三年前便煉出了一滴龍元真液。這次真龍之氣在此一過,那龍元真液迅速充盈起來。一個大周天吐納過後,那滴真元之液便較其它處的雄厚幾分。

    這一次打坐修煉,直至天亮,杜子平這才停了下來。他發現羶中竅穴處的龍元真液不再增長,下一處竅穴的龍元真液便壯大起來。這樣一來,便真龍之氣進入體內便快了一倍。

    杜子平心中暗想,那天雲之前傳授的斬龍訣果然大有問題,當日在第二處竅穴內凝結出第二滴龍元真液便沒有這般變化。

    杜子平見修煉有所進展,心下甚喜,除了打殺些野獸充飢外,整日裡竟全是打坐修煉,忽忽一月過後,他體內先前的七十餘滴龍元真液不但全部重新凝煉完畢,而且還凝結了新的一滴龍元真液。

    他本來暗自擔擾,唯恐新凝結的龍元真液耗費時間過久,影響修練進度。見此情景,更是放下心來,全力修煉。

    這日裡,他第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中的龍元真液剛剛凝結完畢。驀地,體內起了一陣震動,腦子裡有如鳴雷般的響起了一聲劇響,一時間,精神恍惚,血脈怒張。這三百六十五滴的龍元真液迅速在體內流動。

    「這便是引氣三層圓滿,要進入第四層了嗎?」杜子平暗自想道。那引氣三層突破至四層,便是一個小境界的突破,自是會有一些異樣。

    他抱神守一,卻覺得體內的震動愈來愈猛,腦海中的劇響也接二連三,令他頭暈眩,幾欲暈倒。

    忽然之間,他全身上下滲出一大片的汗水,皮膚上也出現一層不知何物的灰色物質。一剎那間,體內的震動與腦海中的劇響完全消逝無蹤。

    這斬龍訣的突破到了第四層,他的修為也升至引氣中階。身上的真龍之氣,已全部凝結成龍元真液,這灰色物質,便是第一次伐毛洗髓出來的雜質。

    斬龍訣的奇妙之處,便在於此,引氣期間,初期升至中期,中期升至後期,再加上第九層圓滿,共經歷三次伐氣洗髓。這三次伐氣洗髓過後,便進入胎動期。

    而一般的修煉功法,在引氣圓滿後,往往要借助丹藥之力,或再尋覓其它伐毛洗髓的法訣修煉,方可進入胎動期。但斬龍訣也有一個缺陷,就是倘若你真龍之氣不足,伐毛洗髓力度不夠,便無法進階。

    杜子平站起身,只覺遍體清涼,渾身舒泰。他邁步出洞,每一步跨出,都有數丈之遠,不由得一怔,這便是斬龍訣的威力嗎?

    這斬龍訣雖是天龍逸士在化龍訣大成之後創出,但這兩門法訣卻是相輔相成。杜子平當日煉化了龍血,只是沒有下一步功法,無法融合,或煉化龍骨。但這斬龍訣真龍之氣入體,卻令他體內血液與龍血稍有融合。他沒有法術神通可以運用,但這身體較剛煉化龍血時,可是強悍了許多。

    杜子平也顧不得許多,走到洞外數里處的一處水潭旁,準備洗去身上的泥垢。卻聽得嗚的一響,一道金光,向空中一隻大雕射去。

    那雕極大,兩翅張開,竟有兩丈多長,離地面極遠,從地上看去,不過一個小黑點。杜子平已是修道之人,目力遠勝凡人,這才看得清楚。

    這金光去勢極快,一下便把這大雕射穿。杜子平認得清楚,正是金系法術中的金箭術,心下一怔,暗道此地怎麼會有修士來。他在天一門修煉三年,這些五行法術倒也常見。

    說來也巧,不一刻,那大雕的屍首從空中墜落,啪地一下,正落在杜子平身旁不遠。他走上前去,見那雕胸口有一處傷處,直透後背。

    這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請問,這雕是你的嗎?」卻見不遠處,站著一高一矮兩人。

    杜子平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的,我只是聽到響聲,才過來看一眼。」

    那高個子冷笑一聲,說道︰「這山勢陡峭,普通人根本無法上來,你又是如何上來的?」

    矮個子說道︰「小兄弟,你到底是誰?為何派這雕來跟蹤我們?你何時上的山?」

    「我一年多前就上此山了,這雕不是我的,怎麼會是我派來跟蹤你?」杜子平暗知不妙,這兩人分明就是避仇的修士,這下子只怕是生了誤會。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16
第九章 飛星引月劍

     高個子性子較急,說道︰「此人大為可疑,先擒下來再說。 」說完,一道金光便射向杜子平。正是剛才施展的金箭術。杜子平躲閃不及,這金光正中胸前,只覺微微一痛,金光卻閃了兩閃,化為虛無。

    這兩人大吃一驚,本來這二人也沒有指望會一擊就中,但對方法術難傷,委實了得,而且用天眼術望去,竟然未發現一絲一毫的法力。這一下,吃驚更甚,均想,此人莫非是隱居起來的前輩高人?

    他們哪裡知道,杜子平身上有些許法力,卻化龍訣所修煉,這與修煉界中吸納天地靈氣,才煉化的法力大不同相同,自是看不出來。而斬龍訣修練到現在,更是沒有半分法力。

    杜子平一驚之下,轉身就跑。原來他想到這兩人是修士,只怕還有法器靈符之物,動起手來,穩輸不贏。

    這二人一呆,杜子平已跑到百丈開外。兩人更是奇怪,互望一眼,用了一個神行術,便追了過去。

    這兩人越追越是駭然,他們看得清楚,杜子平沒有施展任何法術,但他們之間距離竟絲毫沒有縮短,反而越拉越長。不一刻,杜子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兩人停了下來,那高個子說道︰「這小子是什麼人,腳力這等快法,連神行術都無法追上。」

    矮個子搖了搖頭,說道︰「若是修為高深,哪裡還用得著跑路?若是修為低微,你那道金箭術威力也是不差,卻怎的一點也未傷得了他?」

    高個子說道︰「此人可能是天賦異稟,一身鋼筋鐵骨,外加速度極快。剛才金箭術那一下,只怕已是駭著他了,咱們再找找看。」

    「胡說八道,鋼筋鐵骨,速度極快,你當他是妖獸嗎?不過,此人渾身透著詭異,若是有師門長輩在此,咱們可就遭了,還是趁早離開此地。」矮個子說道。

    兩人回到那大雕旁邊,矮個子拾了起來,皺眉說道︰「這雕雖是異種,卻不是妖獸。倒也未必是監視跟蹤咱們兄弟二人。」

    「這麼說來,咱們哥倆是誤會了?這大雕跟隨咱們這麼長時間,只是巧合?」高個子一臉不信。

    「當然不是巧合,」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只見三男一女四人並排走了過來。「魏家兄弟,你們乖乖地把飛星引月劍交上來,可以饒你們不死。」

    這三男一女,左首那人又瘦又長,一身雪白的長袍,面色蒼白如冰,竟似連骨骼都顯現出來。身旁是一個顴骨高聳,面如淡金,目光銳利如刀的漢子;第三人卻是一個笑臉圓圓的矮胖子;第四人便是那女子,巧笑嫣然,相貌甚美。

    魏家兄弟臉色一變,說道︰「何老大,你到底是找上來了。這幾位好朋友,給我們哥倆介紹介紹。」

    「這位是鷹王俞洪,曾經學過一些萬獸谷的馭獸之術,那隻大雕,便是他隨意捕來,跟蹤賢昆仲的,」那白袍人一指面如淡金的漢子說道。

    「這位是靈雲嶺的童水,這位妙香門的花如夢仙子,」這何老大說道。

    這魏家兄弟本來一直面帶冷笑,但聽到妙香門三個字,聳然動容。這妙香門是飄香谷的附屬宗門,哪裡是他們這樣的散修能惹得起的?

    「剛才來了個怪人,手段高強,我們哥倆為了保命,把飛星引月劍給他了,卻害得四位白跑一趟,」矮個子張口說道,卻是要嫁禍給杜子平。

    「兩位的謊話,也太蹩腳了。怎麼我們一來,就出來這麼一個怪人?而且為了這柄劍,你二人幾次險死還生,現在全身上下無半點傷痕,豈能這麼輕易就交給別人?」何老大冷冷一笑。

    這笑聲還未停,高個子身體一轉,地上出現四隻人形傀儡,手掌發出八道金光射向四人,每一道金光之強,還遠勝於適才的金箭術。矮個子手上捏了個法訣,一柄青光閃閃的飛劍,升到空中,劍上還生出四顆骷髏頭,口噴黑煙向四人撲去。

    何老大哈哈一笑,大袖揚起,四人面前突然生出一堵土牆來,將金光、黑煙與飛劍等盡數擋住。

    俞洪大喝一聲,雙臂一伸,就飛出數十隻飛鷹來。這些飛鷹鬼氣森森,顯然儘是妖獸魂魄所化。童水雙手左右一分,立時射出兩道電弧,向魏氏兄弟擊去。這四人顯然沒有一對一的覺悟,一出手,便要將對方擊殺。

    「掌心雷!」魏氏兄弟見了童水出手,吃了一驚。這種雷系法術最是難練,但一旦煉成,威力也是遠勝同階其它法術。

    魏氏兄弟手拉著手,身前便出現一層數寸厚的光罩來。光罩與電弧甫一交接,立即閃爍不定,片刻後,就黯淡起來,砰的一聲,四散而去。這魏氏兄弟二人,也被震飛了出去。

    這時,這些飛鷹已將將這四隻傀儡撕個粉碎,向魏氏兄弟抓來。矮個子摸出一張符來,向身上一拍,二人立即鑽入土中,消失不見。

    「遁地術!」何老大喝了一聲。這時卻見一直未出手的花如夢,雙袖一抖,立即變成數十丈長短,直接沒入土中。轟的一聲,只見兩道白綾從地上飛出,那魏氏兄弟被結結實實地捆在其中。

    何老大見了,又喜又驚。喜的是魏家兄弟被擒,這飛星引月劍即將到手,驚的是這花如夢手段如此高強,若是獨佔這飛星引月劍,他縱然修為高上一層,也是難擋。

    魏氏兄弟雖是散修,到也是引氣四層的修為,不比那花如夢差。縱是花如夢是妙香門下,但這妙香門在玉龍帝國中,充其量不過一中型門派,她又是一個外門弟子,有些神通,以一敵二尚且勉強,更不能這般輕而易舉地活擒兩人。只不過魏家兄弟挨了一記掌心雷,雖未受重傷,卻一時之間,法力連一半也發揮不出來。況且動手之前早已膽寒,又能濟什麼事?

    當下,這四人便把魏家兄弟身上翻了個遍,連衣衫都剝個精光,也不曾找到這飛星引月劍來。那花如夢雖是女子,奪寶之心卻最盛,剝去魏家兄弟衣衫之事,便是她率先動手,連帶胯下那話,也是毫無避忌。

    象魏家兄弟這等散修身家窘迫,連法寶囊都不曾擁有,渾身赤條條的,旁邊便是一堆衣衫,與幾張符,二三十枚下品玉晶,幾個不起眼的法器,更無一處可藏劍之所。

    何老大也不言語,雙目炯炯有神,直盯在魏家兄弟的臉上。魏家兄弟見了,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被別人抽了鞭子似的,整個身子都縮成一團。

    俞洪冷笑一聲道︰「看來兩位是不肯說的了。」右手一伸,數十隻飛鷹飛出,在空中聚集在一起,化為兩道黑煙,進入魏家兄弟的體內。

    那些飛鷹進入魏氏兄弟體內,不斷撕咬著這二人的魂魄,不一刻,那魏氏兄弟面色慘白,發出殺豬般的慘嚎︰「四位,我們兄弟絕沒有撒謊,饒了我們吧。」

    何老大問道︰「飛星引月劍到底在何處?」

    「真的是讓那怪人搶走了,」高個子說道。

    「哼,」俞洪冷哼一聲,一摧法力,魏氏兄弟一陣抽搐,雙眼一翻,隨即一動不動,竟然暈了過去。

    何老大一皺眉頭,與童水各抓起一人,另一掌拍向兩人後背,輸入法力。半柱香過後,魏氏兄弟睜開雙眼,不待何老大等四等四人問話,便張嘴說道︰「我們沒撒謊。」俞洪大怒,便再摧動法力。

    如此這般,魏氏兄弟一連暈過去三次,猶自咬定是被那怪人搶走。俞洪皺起眉頭,與其它三人打了個眼色。

    何老大問道︰「那怪人在什麼地方?長什麼樣子?」原來這二人已接近崩潰的邊緣,倘若再經歷一番拷問,只怕魂魄受損來嚴重,便會成為白痴。而且何老大等四人見到這個情形,到也有幾分信了。

    「我們只知道他在這座山上,具體什麼地點也不清楚,」高個子接口道。

    杜子平回到洞內,連忙把各種物事收拾起來,便離開此處,奔山下走去。這山勢極陡,只有一條路可以下山。所謂下山之路,也只比其它地方略微平坦一些。

    只是他走了不多時,卻聽見有數人迎面走來。他正待躲避,那俞洪法術別具一格,早已又找了一隻飛禽,已然發現了他。

    當下這四人扯著魏氏兄弟便攔在了杜子平的面前。魏氏兄弟奄奄一息,衣服卻是穿好,矮個子用手一指,說道︰「就是他。」

    杜子平只道這四人是魏氏兄弟的幫手,暗暗戒備,說道︰「這兩位老兄剛才是與我有些誤會,我卻不曾傷害他們。」此話一出,這四人對魏氏兄弟的話語又信了幾分。

    何老大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寶劍雖好,但小命更是要緊。你前途遠大,為此事喪了性命,可就大大不值了啊。」他見杜子平身上無半分法力,卻在此山出現,頗有幾分顧忌,便先禮後兵。

    只是這番話到了杜子平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個含義。他暗自想道︰「寶劍?我身上可是有好幾柄,難道是那祝融劍?」

    於是,他試探著問了一句,「那寶劍是你們的嗎?為什麼向我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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