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爭執
那靈雲說道:「如何?我說這杜子平沒有問題吧,在這種千鈞一髮的情況下,也沒見他運用什麼別派秘法來。」
田化鏡沉吟片刻,說道:「現在還為時過早,玉師兄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當年兩次落敗於歐陽師兄之手,便發誓不結丹不覆宗門,怎能無緣無故收了這麼一個弟子?」
「更何況還傳了化血大法這種本門無上大法?而且這小子肉身一點也不比同階妖獸差,力氣更是大得異乎尋常,若是沒有別派功法,能做到這一步?」原來杜子平來到血魔宗,血魔宗對他學過化血大法之事,便有爭議。一派認為是玉道人見杜子平資質奇佳,因此動了收徒之念,一派認為他來歷可疑,力主斬殺或囚禁。
靈雲自是認定杜子平是玉道人的弟子,而田化鏡則是後一派的支持者。
靈雲哼了一聲,說道:「那請問田師兄,這杜子平這肉身是修煉的什麼功法啊?卻將法力掩飾得一絲跡象都找不到?」
田化鏡面露尷尬之色,說道:「修煉界這麼多的功法神通,愚兄我又如何都能瞭解得清清楚楚?」
靈雲說道:「世間之事,無奇不有,咱們所見所聞,委實太少,被稱為井底之蛙也並不過份。杜子平方才出手,除了本門道法之外,並無其它法力波動,只是力氣極大,肉身強悍而已。因此他定是天生肉身強大之人,這才被玉師兄所看重,破例收他為徒的。要知道玉師兄對本門一向是忠心耿耿,怎能放過這等奇才?」
不提這二人爭執,杜子平方才一瞬間,不亞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看著兩臂上的幾道碧角鱷獠牙所留下的傷口,心下後怕不已。他並不知道,他沒有動用斬龍訣,更是讓他逃掉一場殺身之禍。
這碧角鱷的血肉漸漸化為無形,只剩下一層帶著鱗甲包著骨架。水草這才松開,讓碧角鱷的屍骨緩緩沉下。杜子平見了,心中更是駭然,知道這水草也有吸食血肉之能,否則單以血魔刺,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血肉化個乾淨。
他回頭向方殷二人望去,見那殷可秀花容失色,方懷真扶著她,低聲安慰不已,至於那頭碧角鱷,身上開了個大洞,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屍體離二人頗遠。當下他瞧出便宜,身體在水中一晃,催起一個浪花,便來到那碧角鱷屍體旁,收入法寶囊中。
他在血河裡這幾次鬥法,外加觀摩楊夢同與陽群等人神通,對化血大\法的運用,又多了幾分體會,這才會施展催浪等法術神通。雖然尚不熟煉,但化血大\法威力遠勝旁人,在方殷二人看來,到似修煉多年一般。
方懷真見這頭碧角鱷也被杜子平收起,面色一沉,說道:「杜師弟,你開始時暗算我們二人,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如今你還要將戰利品獨吞不成?」
杜子平微微一笑,說道:「方師兄居然如此伶牙利齒?你二人被這三頭碧角鱷追得上天無門,入地無洞,非要拉我下水,卻變成你不與我計較?若非有我幫忙,你二人焉能殺掉這只碧角鱷?我便獨佔這戰利品,也是理所應當。」
方懷真大怒,有意動手,轉念一想,這杜子平斬殺第一頭碧角鱷可是實打實地鬥法,己方二人聯手,未必有勝算,更何況他們二人法力已經大耗。他冷笑一聲道:「看來杜師弟是吃定我們二人了,難道以為我手中的神通符只有一張嗎?」說完,他從懷中又取出一張金色符籙。
杜子平聞言,心中一動,這張金色符籙就是所謂的神通符。只是這種符籙,他手頭還是有十餘張的,都是那屠龍神魔與玉道人留下的。他右手一張,手中也出現一張血色符籙。這張血色符籙上面畫著一隻手掌,手掌上還有一層血光隱隱地流轉,竟似活物一般。
方懷真臉色一變,他瞧得清楚,杜子平手中這張符籙,也是神通符,而且靈氣濃厚,竟似胎動後期修士所制作,威力遠勝於他手中這張。而且他現在也只剩下這一下神通符,哪肯輕易浪費。方懷真恨恨地看了一眼,拉著殷可秀轉身走了。
所謂神通符,就是胎動期修士將自身修煉的神通封印在一張空白符籙裡,激發出去,如同胎動期修士施法一般。只是胎動初期修士手中一般都有靈器,這種神通符用處便不是很大,難以傷及同階修士,往往都會贈給晚輩,以作防身之用。
杜子平見二人消失不見,卻將化血刀在身前盤旋,向最後一隻碧角鱷屍骨處游去。來到水草攻擊圈外,他停了下來,把手一招,將血鯊屍骨攝入手中,放進法寶囊內。但在這時,他卻看見一處洞穴,居然隱隱霞光露出。
這處洞穴恰好在那水草的攻擊範圍之內,杜子平剛吃過苦頭,哪敢再進入其中,而且那洞穴裡面有什麼古怪也是不知。倘若其中有兩三個引氣層八九層的妖獸,杜子平進去,那便被妖獸當成點心裹腹了。
杜子平思忖片刻,便準備繼續前行。卻異變陡生,背後斜刺裡鑽出一條兩三丈長,水桶粗細的水蛇,向他捲了過來。他瞳孔一縮,這條水蛇竟然是引氣九層的妖獸,而且在這血河當中,還佔有地利,他哪裡敢有半分怠慢,立即人刀合一,向那條水蛇迎了過去。
那條水蛇不避不讓,一張口,噴出一股毒液來,卻被化血刀從中劈開,分為兩半。杜子平雖未中毒,但這化血刀前去之勢,也微微放緩,力道也小了幾分。
這水蛇修為雖然不差,但靈智未開,腦子有些不夠用。它那毒液毒性極強,向來無往不利,弱些的敵人,只要嗅上這毒液的氣味,便暈了過去,成為它的口中之食;即便是法力高強之輩,被這毒液淋上,莫說是血肉之軀,就是一般法器,也會被腐蝕得千創百孔。
哪知這化血刀是玉道人煉製,品質極佳,而杜子平的肉身更是堅硬無比,竟然絲毫無損。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讓這化血刀斬在頭部。
這手神通何等了得,饒是它身軀堅韌,也被深深地斬入頭中。它發出一聲痛楚的大吼,身軀向前猛竄,連帶杜子平一起進入那水草的攻擊範圍之內。
杜子平大駭,只是這水蛇瀕死之前,力道大得驚人,速度也快得驚人。多數水草連碰都沒有碰上,只有幾根纏住這條水蛇與杜子平,不過瞬間便被扯斷。杜子平用力前劈,擬將化血刀取出,以逃出這片區域,身體卻帶這條水蛇撞得向後疾退,轟的一聲,卻無巧不巧,進入那洞穴之中。
這塊血河本來水流平穩,卻突然掀起數尺高的大浪。那田化鏡與靈雲正自爭執,見到這般情景,微吃一驚,向那鏡中望去,杜子平已是蹤影皆無。
田化鏡見了,向那鏡中打入一道法訣,只見鏡內景色人影變換,不多時,其餘十四人均一一顯露其中,唯獨杜子平不見。
靈雲一怔,問道:「杜子平呢?」
田化鏡沉思片刻,說道:「此鏡名為萬里燭光照,雖然我的法力不足,但這片區域內,即便是一絲一毫的動靜,也別想避開。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已經不在這片區域之內。」
靈雲急道:「這怎麼可能?即使他有威力強大的遁術,逃離這片水域,宗門也會有警示符告知。」
田化鏡說道:「杜子平只怕沒有到了別的水域。如果他進入地下超過十里,或有禁制之處,我法力不足,便無法查到。」
卻說杜子平進入洞中,砰的一聲,撞在石壁之上,身體竟然深陷石壁一寸有餘,那條水蛇癱倒在他身旁,頭顱至頸部七寸之處已被劈成兩半,已然喪命。
杜子平從石壁上下來,只覺全身上下無一不痛,幸好沒有受到嚴重的傷害。他一面揉搓身上疼痛不已的肌肉,一面四下打量這個洞穴。此洞穴方圓數十丈大小,在他的左側還有一條通道,深入裡面。
這洞穴入口處有一處法陣,微泛霞光,正是杜子平在外所看到的霞光。血河水從洞口流過,卻一滴也沒有進入洞穴當中。
杜子平見洞內無人,便將運起化血大法,將這條水蛇的精血煉化。不過半個時辰,他便覺渾身精力充沛,身上的傷勢也開始有所好轉。他又將這條水蛇蛇皮剝下,卻找出兩粒血晶來。這兩粒血晶絲毫不遜於田化鏡的那枚。他又將那三條碧角鱷的屍骨取出,從中找到六枚血晶。
只不過,這六枚血晶三大三小,大的可以與田化鏡那枚比肩,小的與那隻引氣六層妖獸的血晶相仿,二枚合在一起到也可以比得上田化鏡那枚。他將這兩具妖獸的屍骨收起,沿道這條通道向下走去。外面是那些殺人水草,他實在沒有信心可以闖過,只能先探一下這個洞穴了。
這條通道極長,杜子平足足走了半個時辰左右,依然不見盡頭。他展盡目力,也只是看到這條通道彎彎曲曲,斜向下而去,無法發現盡頭,不過,這麼長的時間,只怕已深入河底十數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