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 天龍引 作者:回首朱門外(連載中)

 
BloomCaVod 2016-3-29 20:11: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00 18532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0:28
第二十章 禪房爭寶
               
    陳升面色一變,卻似想起什麼,連忙說道:「不錯,這正是本寺鎮寺之寶。」

    「我怎麼就沒聽過,護國寺裡居然有這麼一件鎮寺之寶?」溫如玉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便要將這念珠放入懷中。陳升大急,一把便抓了過去。

    溫如玉臉色陡變,喝道:「你是何人?敢冒充空證大師?」

    陳升不懂宮中禮儀,自知這一抓定會令人起疑。只不過,以他血魔宗嫡傳弟子身份,何嘗把這麼一個太后放在眼中。手掌落處,一股淡淡的血光,便向溫如玉罩去。

    溫如玉頭上一隻玉釵突然升起一層柔和的白霞,將這股血光擋在身外。「血魔宗!」溫如玉與那宮女同時喝道,只不過那宮女面貌陡變,化身為一個男子,正是范起龍。

    那心禪也大喝一聲,左手捏個法訣,身上便亮起一層金光,化做一隻金色大手,一把也向那念珠抓了過去。他雖然不知這念珠有何用處,但見溫如玉與陳升均極為在意,情知非同小可。

    「般若金剛手!」范起龍喝了一聲,一道青色劍氣亮了起來,登時整間禪房都被映成青綠之色。劍氣向前一迎,立時將這金光大手切成兩半,隨即就落到那心禪的身上,卻見心禪身上飛起一朵尺許長短的金色雲朵來,劍氣撞在上面,砰的一聲,化為流光,四散消失。

    范起龍面色一變,「金光袈裟,莫非是苦陀寺的心禪大師嗎?」

    「正是貧僧,青冥劍訣配上這碧玉七星劍果然不凡,貧僧險些吃不住了,對面可是天一門下范起龍施主?」那心禪合什答道。

    這時那溫如玉與陳升鬥得正緊。她的玉釵上飛起一道七彩霞光,化做一隻孔雀,雙翅一張,將那陳升裹在其中。陳升冷笑一聲,一道血光飛起,在身前一繞,嗤的一聲,便將這孔雀劈成兩半,不過,這血光也消散在禪房當中。

    「想不到天一門與飄香谷的高弟也插手此事,咱們打個商量如何?」心禪對范起龍這一劍頗為忌禪,他的般若金剛手居然被對方一劍破掉,語氣之中便頗為和緩。

    范起龍見心禪的法器與神通了得,自忖也沒有必勝把握,也有些意動。但溫如玉卻是極為惱怒,眼見這些人都是為了這升龍果與洞天靈器而來。

    她也算是上官家的後人,認定這升龍果與洞天靈器本應屬她所有。而且她付出的代價何等高昴,委身一凡人,還把孩子生下來了,這心禪與陳升卻想坐享其成,如何能夠忍得?

    當下也不答話,她暗自一捏法訣,那兩隻半片孔雀,在空中一轉,化為兩隻,一隻飛向門口的心禪,另一隻卻向屋頂撞去。

    卻見心禪一捏法訣,那般若金剛手便迎了過去,這孔雀一分二,威力卻也減了一半,哪裡抵擋得這般若金剛手,立時便被捏個粉碎。

    只是另一隻孔雀眼見就要撞上了屋頂。心禪暗叫一聲:「糟糕。」之前四人動手,不想驚世駭俗,將法術威力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溫如玉這次卻是毫無顧忌,反正這念珠已經在她手中,但想破開屋頂逃走。

    這禪房突然霞光一閃,屋頂上射出一道劍氣,只是一卷,便將這孔雀絞個粉碎。這孔雀哀鳴一聲,消散在屋內。

    「防禦法陣!」四人心頭一震。這四人都是引氣期絕頂的修士,進入禪房之中,居然毫無發覺,布下這法陣之人的實力委實非同小可。

    那心禪見了,暗想,若不給你這個瘋女人點顏色看看,還以為我怕了你不成。於是他大喝一聲,那袈裟飛到空中,射出無數道金光,向溫如玉落了下來。

    范起龍見了,手指一點,一柄青色飛劍騰空而起,矯若驚龍。那陳升笑道:「相好的,你的對手在這呢。」說完,一道血光奔那飛劍迎頭一斬,叮的一聲,兩相分開,那陳升用的卻是一柄血色短刀,倒是與玉道人留下的兩柄短刃有幾分相似。

    「化血刀這等下九流的法器,也拿來獻寶?」范起龍冷笑一聲,心中卻是暗暗發愁,這陳升的手段也不一般,己方勝算委實不高。陳升大怒,這把化血刀在空中,化為道道血色光刃,與碧玉七星劍的劍氣,鬥在一起。

    再說那溫如玉,見金光袈裟落下,嬌叱一聲,身上披的鳳袍卻也飛起,也是一道霞光迎去,袈裟與鳳袍便在空中相持。

    那心禪冷哼一聲,般若金剛手又施展出來,只是這次溫如玉學了個乖,玉釵所化的孔雀不肯分化,與這般若金剛手鬥個不停。

    這兩組爭鬥之中,最好看便是心禪與溫如玉,一個是金光萬道,一個是瑞氣千條,般若金剛手在上下飛舞,有說不出來的莊嚴肅穆,那孔雀在空中盤旋,卻有看不盡豔麗多姿。

    范起龍與陳升這邊斗法,卻是凶險萬分,這兩人的一身本事都在這刀劍之中,向來是以攻代守,從未有什麼防禦法器。但以往鬥法,都是空曠場所之中,這次卻在小小的禪房之中,騰挪空間極小,稍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

    范起龍不耐煩久鬥,一把將碧玉七星劍抓回到手中,反手一劍劈出,化為一柄一丈多長的巨大光劍,卻向那心禪斬去,同時一捏法訣,屋內的劍氣立即化為一道光柱,將他籠罩其中。

    他顯然是要兵行險招,倘若這劍氣護罩擋住屋內的血色光刃,那心禪力敵二人,不死也要重傷,若是這劍氣擋不住屋內的血色光刃,他自身就先被亂刃分屍。

    那陳升見了,大喝一聲,所有的血刃聚集在化血刀周圍,化為一條血蛟,卻向溫如玉擊了過去。

    他也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冷眼旁觀,已經瞧得明白,那溫如玉想要獨吞這升龍果,而范起龍到是有意大家均分,因此只要斬了溫如玉,到省了這番爭鬥。至於心禪的死活,根本就不在陳升考慮之內,倘若被范起龍殺了,還少一人分果,豈不是好事?

    那溫如玉吃了一驚,不敢再與心禪糾纏,鳳袍回落,將這血蛟裹住,那血蛟微微一振,便掙脫開來,卻也沒有擊中溫如玉。那邊心禪少了溫如玉的牽制,金光袈裟亦將范起龍的碧玉七星劍擋住。

    這一來,雙方卻換了對手,那陳升下手更是狠辣,但溫如玉憑藉著玉釵鳳袍卻也絲毫不落下風。范起龍卻將碧玉七星劍在空中一頓,凝出一道劍光,這劍光與之前劍氣不同,宛若實質。

    他這般頓上三頓,便出現三道劍光。心禪本來一直凝神觀望,這時陡然醒悟,這是天一門的一項劍術神通,喚做幻劍斬。

    這三道劍光,每道都有飛劍三分之一的威力,待范起龍第四劍劈出去之後,便有他一擊的雙倍威力。

    在引氣期,無論你法力如何雄厚,天資多高,法器威力如何強大,這般劍氣刀芒以及法器神通分化之術,總是華而不實。你分出去一道劍光,每道劍光的威力便減去一半,分出去九道,每道劍光威力便只有最初的一成,就如溫如玉那玉釵孔雀分化一般。

    天一門下曾有一弟子,驚才絕豔,創下了這門幻劍斬的神通,卻突破了這一限制。只是這手劍術,聽起來威力奇大,其實用處也是有限。鬥法之間,誰會給你這般時間運用法力?只怕這幻劍斬尚未施展出來,便被人打殺了,再加上這手劍術極難修練,因此,天一門下,修練此術的也是極少。

    只是這次,那范起龍卻佔了便宜,那心禪見范起龍劍術了得,便七分守三分攻。只待將對方法力耗得差不多了,溫如玉也出不去這禪房,只能大家坐下來商量。再者范起龍劍術精妙,也令他心有顧忌,當時他一時未想到這門神通,卻讓范起龍佔了個便宜。

    那心禪也是見機極快的人,當即便捏了一個法訣,禪房門便被推開,進來兩個和尚。心禪大喝一聲,「羅漢護體!」

    這兩個和尚便是那是心明與心湖了。心禪本來打得如意算盤,等他們四人法力耗得差不多了,便將這心明與心湖喚進來。到時很可能一舉擒獲三人,這升龍果只能由他們苦陀寺獨享,即便不能獨享,到時分配時,也大佔便宜。

    倘若提前將這二僧召喚進來,這陳升八成不會與他合作,他們三個和尚極有可能面對對方三人。而心明與心湖的法力剛剛達到引氣八層,法器也不及對方,只怕到時是偷雞不成反失一把米。

    怎料他算盤打得如意,卻沒想到出了這個差錯,只得將這兩個和尚提前喚了進來。這心明與心湖聽到「羅漢護體」這四個字,當時身上金光四射,這時四道劍光也擊在這三個和尚身上。

    砰砰砰三響,心明與心湖飛了出去,嘴角流出一縷鮮血,撞在牆上,摔倒在地,慢慢地又站了起來。那心禪不過是退了一步,范起龍這一擊,對他倒是沒造成什麼傷害。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1:41
第二十一章 中計
               
    溫如玉與陳升陡然見多了兩個和尚,不約而同的把法器撤了回來,一齊望向這心禪三僧。心禪見了,先對范起龍說道:「范施主好劍術!」

    范起龍嘿嘿冷笑道:「心禪大師好心機,好算計啊!」

    心禪也不答話,轉頭又對溫如玉說道:「這位應該是飄香谷的溫仙子,如今我的兩個師弟趕到,你與范施主法力再強,也抵不過我們四人。還是把那念珠交給我吧。」

    溫如玉尚未答話,范起龍冷笑一聲,說道:「你這兩個師弟修為本來就弱,加上進來匆忙,法力尚未運足,受了我的劍傷,體內劍氣沒有七日工夫,是體想驅逐體外的。現在你們也不過只有兩人有一戰之力。」

    溫如玉與陳升這時也反應過來心禪最初的打算,暗罵這禿驢心機深沉,在外面埋伏這兩個和尚,就是要做奇兵的,幸虧被范起龍所傷。

    心禪看了心明與心湖一眼,便知范起龍所言不虛,便道:「難道非要大家非要拚個兩敗俱傷嗎?范施主,你剛才那手劍術威力的確不凡,只是我不會再給你這個機會了。」

    聽到這裡,溫如玉也不經有些躊躇,不過仍在盤算,如何獲得最大利益。那升龍果可以均分,不過這洞天靈器要想法子一定要落到她自己的手裡。

    就在這時,卻見京城皇宮之內霞光大盛。四人陡然面色大變。溫如玉更是恨得要把銀牙咬碎,口中說道:「八十老娘,倒繃嬰兒。怎地就上天雲這賊禿的惡當了?」

    心禪與陳升對望一眼,說道:「溫仙子,可別再耽誤了。」溫如玉也知道,現在不是討價還價的時候,從懷中取出念珠,扯成四段,自己留一段,其餘三段向三人分拋了過去,說道:「快走吧,遲了只怕連湯都喝不上了。」

    心禪將這段念珠接在手上,還不知如何一回事,那陳升推門率先奔了出去,緊接著溫如玉與范起龍也躥到房外,便急忙尾隨三人之後來到院內。這天雲禪房的法陣著實強大,剛才四人在房內打個天翻地覆,外面卻一無所知。

    護國寺的僧人突然見到六人從禪房奔出,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是太后娘娘,不由得面面相覷,莫名其妙。有些六根未淨的,心下想得歪了,這太后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莫不是跑到這裡偷會情人?只是她一人便同時要三人侍奉,口味未免太重了些吧,只是轉念又一想,這種事情被自家所知,只怕要惹出禍事來,不免心中惴惴。要知道他們在禪房中一場惡鬥,衣冠便有些不整。

    這四人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每人都拿出一件飛行法器來,踏在上面,向皇宮飛去。溫如玉帶來的宮女宦官看到這一景象,目瞪口呆,直看著這幾人去得遠了,才想起要護送太后娘娘,急忙返宮。

    原來杜子平知道這念珠只要有一顆便可以進入那洞天靈器,事先就拆下幾顆來。他將心禪與陳升支到外面,悄悄地蹓了出去,遠遠地見溫如玉等人進了禪房,等四人動起手來,便直奔這皇宮的敬佛堂而來。

    當時,四人一見皇宮出現異象,便隱隱覺得不好。溫如玉卻是立即明白過來,肚內把天雲罵得狗血淋頭。那陳升卻是毫無顧忌,天雲的祖上十八代便脫口而出,女眷更是得到重點照顧,這樣一來,溫如玉也不免牽扯進去,只是這四人不知道罷了。

    杜子平來到敬佛堂,手中的念珠便懸在空中,一動不動。那敬佛堂的佛祖雕像雙目射出兩道金光來,將這幾顆念珠籠罩在內。

    那佛像眼中金光越來越盛,慢慢地將整座敬佛堂都染成金色。過了半晌,轟的一聲,敬佛堂的金光四射而出,杜子平只覺眼前一花,景色立變,自家已處在一座大山谷之中。

    這山谷面積極大,方圓少說也有百十餘里,四面環山。這四周的山峰都斜斜地向內靠攏,在頂部形成一個圓形的出口。

    杜子平踩著圓盤,向上飛去,卻無論如何也無法飛到頂部,這才知道是這洞天靈器的內部禁制的效用,便落了下來。

    他環視四周,不免有些嘖嘖稱奇。在他想來,這洞天靈器只栽種一株升龍果樹,未免太過浪費,裡面定是各種仙草靈花無數,奇珍異獸無窮,猶如仙境一般。怎知這裡面較外面渺無人煙的山谷也是一般無二。

    他哪裡知道,這洞天靈器,雖然可以吸收外界靈氣,但畢竟有限,倘若這裡面什麼靈草奇獸過多,那便個個都不能存活過久,除非這洞天靈器進階為法寶。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道理,但也明白這裡絕非定還有其它寶物,只是藏匿起來,需花上些工夫罷了。若是平時,他也不急,慢慢尋找罷了。

    只是他現下也知道,這洞天靈器開啟時,動靜太大。過不了多久,那溫如玉等人便也會來到此處,如果不能搶先一步找到這些寶物,只怕就要經過這一場惡戰。那溫如玉與范起龍也好,心禪與陳升也罷,便是以一對一,他自家知道這勝負不過是五五之數。

    當然那屠龍神魔留下了這水晶圓鏡,即便在這洞天靈器當中,也毫無阻礙,但其餘三人只要與溫如玉分開,除溫如玉外,這些人的行蹤他便無法掌握。

    這裡的寶物,最珍貴的莫過於這洞天靈器的樞紐,倘若把它煉化,這裡面的寶物自然盡歸他所有。他目力奇佳,片刻後就發現左側數十里外的地方隱約之間有些真龍之氣透了出來,便猜想是升龍果樹所在之地。

    這升龍果樹也是他此次必得之物,既然發現蹤跡,便是第一個下手目標吧。是處地點離此不遠,只是杜子飛了不過十數里,便遇到了麻煩。

    再說溫如玉四人來到敬佛堂,卻見那裡已恢復原樣。四人均想,莫不是晚了一步,升龍果樹讓人取走了?就在遲疑之間,四人手中的念珠均飛到空中,那佛像金光一閃,四人便被攝入洞中。原來這念珠越多,洞天靈器開啟起得越快,異象也就越少。

    四人進入這洞天靈器之後,又驚又喜,互望一眼,最後目光均落在溫如玉身上。這三人都明白,對這洞天靈器的瞭解,還是溫如玉最多,想得到升龍果,跟著她最是可靠。

    那溫如玉看了三人一眼,冷笑道:「我也不知道那升龍果樹在何地,大家還是分頭找吧,要想離開此處,七日後,自然會被這洞天靈器傳送出去,再要進來,便得等上五十年。倘若被天雲搶了先,大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陳升想了一想,從懷中取出四張空白玉符來,手指在上劃了幾筆。這四枚玉符,叮的一聲,飛到空中,發出淡淡的白光來。他說道:「這是我血魔宗的追蹤符,七日內有效。大家向這四枚玉符各滴一滴精血,互相之間便有了照應。」

    他說得客氣,其實是怕有人獨得升龍果。那心禪與范起龍見此點了點頭,溫如玉雖有些不願意,但事到如今,也勉強答應了。

    四人奔四個方向飛去,不一刻便不見蹤影。卻說那心禪南方飛去,也是他運道好,不多時,便見到一株翠綠色的大樹,約莫有十餘丈高,枝葉極為茂盛。一陣微風吹過,枝葉之間便露出幾枚果子,仔細查看,共有一十二枚。那果子是橢圓形,似雞卵一般,大小與雞卵也相仿,只是通體金黃,好似純金打造一般,外面還籠罩著一層金色霞光,正是他這次勢在必得的升龍果。

    只是這果樹下方,還站有四隻脅生雙翅的巨猿。巨猿渾身烏黑,身高兩丈有餘,兩翅偶然展開,似兩扇門板大小,看周身氣息,個個都不遜於他,有引氣九層的修為。

    心禪到也知道,這升龍果完全成熟後,自行從樹上脫落,倘若提前去摘,反而會損傷果子的靈性。這四隻妖獸估計也是在等待升龍果成熟。

    心禪自知不是這四隻妖獸的對手,又怕驚到它們,便退到裡許之外,捏碎了一張傳音符。原來他與陳升兩人,見溫如玉與范起龍走得近,但暗地裡也結了盟。這就叫明知不是伴,事急且相從。

    不多時,那陳升也飛了過來,見到這四隻巨猿,吃了一驚,說道:「這是飛天魔猿,天生力大窮,體逾精鋼,又有飛遁之能,你我最多可以迎戰兩個,多一個都不能。」

    心禪到是一個有決斷的,說道:「既然如此,把溫范兩人也招來吧。」兩人正自商議,那范起龍與溫如玉卻也一先一後來到此處。原來這兩人見追蹤符上顯示心禪與陳升聚集在一起,惟恐讓別人率先找到升龍果,便也趕到此處。

    四人聚集在一起,又前進了數十丈,躲在一塊巨石後面商議。陳升低聲道:「這四頭魔猿非同小可,但咱們四人倒也可以鬥上一鬥,試試它們的神通,升龍果咱們一人三枚,如何?」

    心禪沉吟了一下道:「升龍果這般分配,我是沒有意見。這四頭魔猿咱們就算不敵,料也能逃掉,只是那天雲還躲在暗處,莫要被他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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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山洞
               
    此話一出,其餘三人心中都是一凜。這四人都知道天雲搶先進入此地,此人是何來歷,修為如何,竟是誰也不知。單憑他不動聲色便將四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就知是一個極厲害的角色,萬萬不可輕視,莫要再中了他的詭計。

    范起龍說道:「倘若一時三刻間,那果子熟了,被這四隻魔猿撿了去,再想奪來,那就是千難萬難了。」

    四人正商議間,不料聲音略大了些,被那四隻魔猿發現,頓時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吼,四道黑影就撲了過來。

    這四人到了這個地步,想要不鬥卻也不能。那范起龍率先出手,一道劍光飛出,快逾閃電,若隱若現,將當頭那隻魔猿攔下。這頭魔猿也識得厲害,雙翅一展,在空中避了開來,速度之快,竟似不在劍光之下,雙掌之中冒出兩股黑霞,直奔范起龍而去。一道劍光,兩縷黑霞,在空中便糾纏起來。

    心禪唱了一聲佛號,身上袈裟飛起,化做一朵金色雲彩,泛著金光,向另一頭魔猿罩了下來,只是在金光之間還隱藏著一隻金色巨手,隨時便將落下。這頭魔猿卻是一抖,身上毫毛脫落下來,化成一大片牛毛粗細的飛針迎了過去,將那金色雲朵穿透,變成一件袈裟,露出那隻金色大手。魔猿大喝一聲,雙拳擊了出去。砰的一聲,那般若金剛手便被擊個粉碎,這頭魔猿也在空中翻了幾個觔斗。

    溫如玉將鳳袍祭起,那鳳袍飛到空中,只一旋,便無限放大,竟然形成一團五彩光罩,裡面景色變幻,竟然是一個幻陣,將一頭魔猿裹了進來。但這魔猿飛來飛去,四肢不停地擊來撞去,這五彩光罩竟是搖搖欲墜。溫如玉無奈,手中加神功力,竟是與這頭魔猿硬耗起來。

    陳升卻是一道血光飛出,化為一條血蛟,帶起滾滾血霧,將一頭魔猿纏住。這條血蛟鋒銳之處不及范起龍的飛劍,但周身散發著的血霧卻令那頭魔猿體內鮮血翻湧,極不舒服。這魔猿身上冒出一股股黑霧,似披上一件玄色長衫,盡力將血蛟擋在外面,兩隻手掌也冒出黑霞,向陳升擊了過去。

    這飛天魔猿殺重極重,如今鬥得狠了,不管不顧,只是拚命廝殺。溫如玉四人初時還擔心天雲突然現身,將這十二枚果子搶去,但直到現在,也沒有看見天雲,而升龍果也沒有落到上,也只得一心一意地與四隻魔猿惡鬥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一陣微風吹過,這一十二隻升龍果,接二連三地掉在地上。這四人四獸見了,登時大急,拚命要甩掉對方,擬搶奪這地上的升龍果。

    溫如玉手指虛空一點,玉釵飛到空中,一隻孔雀飛了過去,便撿起一枚果子來。與此同時,那幻陣少了一分法力,立即便困不住這魔猿。它縱身一躍,從幻陣中掙脫出來,也撿起一枚來。

    其餘三人三猿立時大急,生怕溫如玉與那頭魔猿將其餘的果子也都拿走。那范起龍長嘯一聲,身劍合一,向前一躥,仗著劍光鋒銳,竟是硬闖。對面那魔猿雖然凶狠,也不敢硬攔,身子讓了開去。但見劍光卷處,一枚果子,便收了進來。那魔猿反手一撈,也搶到一枚。

    心禪與陳升一個祭出般若金剛手,一個分出一道血光,也搶了過去。這二人見了與溫范兩人相鬥的魔猿這般表現,便知魔猿也不會與他們死纏。果不其然,這兩頭魔猿掙了出來,也是直奔升龍果。地面上轉瞬間便只有四枚果子了。

    四人各得了一枚果子,均想:「升龍果雖然不錯,但一人用得上只有一枚。當務之急,是找到這洞天靈器的樞紐。」數道遁光一閃,四人便四散離去。

    再說杜子平,當時他飛了片刻,只見遠處飛來二三十隻赤紅色烏鴉。這些烏鴉飛在空中,好似一大片火雲一般,但這些烏鴉身上赫然有法力波動,竟然是一群飛禽妖獸。

    這些赤紅烏鴉名為火鴉,天生會操縱火力。杜子平雖然已是引氣八層的修為,但是獨自修行,見識不廣,自是不識。他見這些火鴉修為不高,都是引氣三四層左右,也不想多事,便身子一偏,避了開去。

    只是這洞天靈器之中,向來無人進入,火鴉們立時便發現這個奇怪的「妖獸」,便個個口內噴火,兩翅生煙,迅速飛了過來。

    杜子平不想糾纏,那兩柄血色短刃脫手而出,化做兩道十餘丈長的血光,立即將當頭的兩隻火鴉劈成兩片。餘下火鴉不但不逃,反而更加兇猛,一面呱呱大叫,一面將他圍住。這些火鴉修為雖不甚深,但聯起手來,威力也是不俗。

    只見一大片火雲罩了過來,轉瞬間便被血光破開,破開後又合為一體。不過就在這一瞬間,杜子平也穿了過去,但這些火鴉一個迴旋,又將他困住。

    他自身的化龍訣威力頗大,雖然護住身體,卻無法保護衣衫。這化血神功施展起來,身上佈滿一層淡淡的血光,卻法器神通難傷。當日玉道人就是憑著這層血光,硬生生地從禇岳手中搶去那柄靈劍。

    杜子平與這些火鴉交戰,片刻間又斬了兩頭,見到空隙,便殺了出去。只是他才飛了不過進餘丈,卻見三頭火鴉迎面攔了過來。這三頭火鴉修為遠勝適才那群,居然一頭是引氣九層,剩餘兩頭引氣八層。

    杜子平見了,更不答話,兩柄血刀斬了過去。他的化血神功雖然只有引氣六層,但有血刀在手,較斬龍訣的引氣八層相差也是不多,而且消耗法力更少。

    這三頭火鴉見了,吐出三道火焰,化為一道火柱,不但將這兩柄血刀抵住,而且還漸漸地倒逼過來。杜子平本擬將這三頭火鴉迫開,再找個隱蔽之所躲藏起來。哪只這三頭火鴉法力這等強盛。

    他反手又是一道斬龍劍芒,這才將火柱擋下。只是這時後面那數十隻火鴉也圍了上來,杜子平便有些遮攔不住。他到也有些算計,就往那些引氣三四層的火鴉裡一混,兩道血光護住全身,將斬龍劍芒收了起來,也不傷敵,且戰且退,看看是否能覓機脫身。

    那些火鴉靈智低下,只知道拚命殺敵,個個不退,卻將那三頭法力高深的擋在了外面。這三頭火鴉等了片刻,有些不耐。那頭引氣九層的火鴉大叫一聲,這些火鴉便飛回到這三頭火鴉身邊。

    杜子平見了,腳下踩著那圓盤迅速地飛走。他可不想在這裡與這些火鴉死纏爛打。只是這些火鴉聚集在一起,似乎形成一個整體,連法力都連通起來。但見火雲滾滾,竟已突破了胎動期!

    這些火鴉見杜子平逃竄,哪裡肯放,便如一座在空中可以飛速移動的火山,直追過去。幸好它們鳥數眾多,整體速度雖然增長,不過比杜子平也只是略快上一分。

    只是它們在飛行之時,時不時地射出一道道火蛇來。這火蛇的威力卻是不在胎動期修士的道法之下,只是這火蛇速度卻是一般。杜子平左躲右閃,每每在千鈞一髮之際,避了開來。只聽得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那些火蛇落在地上,無物不燃,不拘樹木石塊,均化為灰燼。

    杜子平暗暗叫苦,他本來自以為得計,搶先進入洞內,只待把這洞天靈器的樞紐煉化,這裡的一切盡歸他所有。哪曾想被一群飛禽纏住,別說搶先奪寶,便是這條小命能否保住都是兩說。

    嘭的一聲,一條火蛇終究沒有躲過,正擊在一柄血刀之上。那血刀立即便化為一團淡淡的血霧,消散在空中。

    這血刀是杜子平祭煉過的,它被火蛇損毀,帶動他的身體在空中也翻了個觔斗,不過,這卻令他突然發現前方百餘丈外有一座高達十丈左右的小山。這座小山的下面有一個洞口,只能容得了一兩個人並排進入,而且隱隱有靈氣波動。

    當此際,他也無暇關注這洞內有何古怪,便是裡面還有一隻妖獸,最多把他吞了下去,與被火鴉焚燬,差別也是不大。

    當下,他便附身身那山洞衝了過去。那群火鴉見了,發出又驚又怒之聲,立即便又有一條火蛇射去。

    杜子平頭上腳下地鑽入山洞,那道火蛇正擊在那圓盤之上,登時便將它燒成灰燼。只是杜子平進入此洞之後,這群火鴉解散了陣形,又化為數十隻,在空中飛來飛去。

    洞內漆黑無比,不過,對於煉化龍目的杜子平來說,卻是毫無影響。但他一眼望去,不由得呆住了。面前數丈遠之處,站著一隻脅生雙翅的黑色巨猿。

    這巨猿的氣息深不可測,較剛那些火鴉聚集在一起,竟還要強大幾分!這一定是胎動期的妖獸!

    杜子平見了,運起斬龍訣,一揚手,一道斬龍劍芒便劈了過去。那巨猿大吼一聲,閃身躲過,一把便抓向杜子平。他正待躲避,那巨猿手掌之中冒出一股黑霞來,登時將他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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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龍淵壺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杜子平只覺掌心一熱,萬道金光從掌心射出,裡面還隱隱約約現出一頭五爪金龍來。那巨猿大吃一驚,身上升起一層黑霞來,將金光擋住,雙掌也被一層黑霞裹住,竟向那五爪金龍抓去。

    金光黑霞交雜在一起,發出一連串的嗤嗤之聲,過了一頓飯時分,那金光漸漸黯淡下來,可這巨猿攻勢依然,身上也不見任何傷痕,不過,五爪金龍也沒有被巨猿抓到。

    杜子平心下一沉,這萬劍金光陣的威力明顯不及當年初見,想必是劍陣中的法力也消耗了不少!

    那五爪金龍的虛影突然發出一陣龍吟,萬道金光立即化為九口飛劍,劍光一閃,又化為一柄一丈多長的巨劍,向那巨猿的脖頸一斬!

    只一斬,那黑霞如波開浪裂,巨猿也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大吼,一顆碩大的猿頭骨碌一下,便掉在地上。那無頭巨猿的項上衝天噴出一股鮮血來,身體也踉踉蹌蹌地走了幾步,便摔倒在地,四肢不斷地抽搐。

    巨劍在空中一顫,便又化為金光與一條五爪金龍飛回到杜子平的掌心當中,只是不但金光少了許多,連五爪金龍的身影也黯淡了幾分。掌心那九劍的陣型也淡得幾乎看不清了。

    杜子平驚魂稍定,仔細思索起來。為什麼在外面與火鴉激戰時,這萬劍金光陣不出來護主?這萬劍金光陣現在的威力大大減弱,只怕再遇到胎動期的妖獸修士,也未必能勝。

    他又看了看這巨猿的鮮血兀自汩汩地流出,暗想,這可是有些浪費了。這巨猿的鮮血,可是修練化血神功的大補啊。他心頭一動,化血神功?他在外面逃竄時,一直用的是化血神功。在面臨這巨猿時,施展的卻是斬龍訣,莫非這萬劍金光陣是斬龍訣催動的?

    他又想起,當日屠龍神魔所說的話,「你身上的真龍之氣為何如此雄厚?怪不得能壓制我這以斬龍訣摧動的萬劍金光陣。」看來,一定是斬龍訣可以催動真龍之氣,這才可以施展這萬劍金光陣。只是他平時裡無論如何也無法驅動這劍陣,這原因卻又不得而知了。

    但現在這萬劍金光陣威力大減,能否應付得了外面的火鴉實在不好說。他取出那水晶圓鏡,卻發現溫如玉四人各取一枚升龍果,四散飛遁去了,不由得暗暗苦笑,這次倒是他自作聰明了,搶先進入洞內,卻替這些人引開了火鴉,辛辛苦苦為他人做了嫁衣。

    到了此際,他到也不著急了,向洞外望了一眼,火鴉猶自在空中盤旋,便盤膝運起化血神功,將那巨猿身上的血液慢慢地吸體內。

    這化血神功吸攝血液與化龍訣煉化精血大不相同。前者只是吸納血液中所含有的精元,後者卻是將精血與體內的血液煉化為一體。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杜子平不但法力盡復,連化血訣的修為也大大前進一步,已接近引氣六層的頂峰了。

    他站起身來,將那具猿屍收入天晶珠內,又向四周打量一番,發現這山洞極深,他現在只還是在洞口的範圍內。前方有一條曲折地通道,這條通道足有兩丈寬,三四丈高,只是前面一片幽黑。洞內也不知有什麼古怪,即使以他的目力,也看不到盡頭。

    他沿著這條通道向前走去,大約過了一頓飯的工夫,前面出現些許光線,不由得加快了前進的步伐。

    這時他覺得這條通道緩緩向上,不多時,那光線之處露了出來,竟然是一個洞口。他來到洞口之下,極力望去。

    只是這四周都是石壁,縱然他雙目有洞石穿壁之能,卻也無法穿過這麼一大片石壁。所看之處,不過洞口附近而已。他觀測了半天,一無所得,便又仔細聽了聽,沒有發現任何動靜,這才躥了上去。

    他一到上面,便大吃一驚,原來在他面前不遠處,竟有一具骷髏。這骷髏身上的衣衫早已化為粉塵,只有一隻法寶囊落在身旁。

    他向前取了這只法寶囊,卻發現地上刻有幾行字跡,便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

    「余九歲學道,十五載胎動,百年結丹,聞元嬰之禍,心懷畏懼,遂周遊天下百餘載。偶於天雷谷獲前輩高人天龍逸士遺澤龍淵壺,欲賴此避禍。苦修三百載,碎丹成嬰。力抗天劫十餘載,元嬰終遁,始信天數已定,非人力所能及也。上官天絕臨終留字。」

    讀完這些,他方知此洞天靈器名龍淵壺,還是天龍逸士所遺留之物。那個上官天絕大概就是上官家族的某位先祖,不到五百年便結成元嬰,資質還是相當不錯的。不過,什麼元嬰之禍,大劫之類,他卻茫然不知,又想起飛星引月劍來,似乎與此有些牽連。

    他現在才引氣八層,距離元嬰遙不可及,多想也是無益,打開這法寶囊。這裡面只有兩枚玉簡,與二隻玉匣,以及幾十隻玉瓶,什麼靈器玉晶,卻是半點也無。

    他知道這些玉瓶裡面往往都是丹藥之類的物品,也許服上一粒,便修為大進。只是他打開之後,卻發現盡全是空瓶。

    他尋思一下便明白過來,這上官天絕在這裡苦修,又力抗什麼元嬰之禍,所以將丹藥全部服用完畢,玉晶也八成是這般消耗殆盡。

    杜子平又將一枚玉簡取出,這玉簡裡面記載著一門水系功法,名為碧波訣,下面還有各種法術神通,九成都是水系。他也不知這碧波訣的品質如何,便把它放在一旁,又將另一枚玉簡取出。

    這枚玉簡裡記載的卻是那上官天絕這一生的詳細經歷,想是他對能否度過元嬰之禍殊無把握,便事先留言。

    這上官天絕竟是修練界上官家族的始祖,當年拜入一個名為杜羽的修士門下,他修道有成,後人開花散葉,便形成這上官家族。只是他那個師父坐化得早,後人卻沒有修道的資質,他為報師恩,在天下大亂之際,竟扶助杜氏一個有真龍之氣的後人創建了玉龍帝國。

    他將這龍淵壺置於玉龍帝國皇宮之中,真正的原因是龍淵壺若得真龍之氣的培育,方有機會進階為法寶。如果龍淵壺進階為法寶,度過這元嬰之禍的可能性會更大。只是到現在為止,這龍淵壺進階為法寶,依然遙遙無期。為了掩人耳目,他又設下了佛門禁制。

    玉簡中也提到了龍淵壺的樞紐所在,只是需要度過三關,方可煉化。這是當年天龍逸士留下來的,而且這三關頗為玄妙,依闖關人的修為,難度自是不同。

    他打開一隻玉匣,但見金光閃爍,竟然全是升龍果,這一匣只怕至少也有六七十顆。捺下心中歡喜,他又打開另一隻,裡面竟是一層白色的霞光,盡力看去,才發現是一柄飛劍。

    這柄飛劍長不過一尺左右,寬兩指,外面還貼上一層禁制符籙,即便如此,杜子平也感到一陣陣鋒銳之極的劍氣。劍氣雖弱,卻令他感到這飛劍幾欲破空而出,即便是元嬰期修士布下的符籙,也難以盡數壓制得住。

    他吃了一驚,想來能入元嬰期修士法眼的,也只能是法寶了。而且這柄飛劍的氣勢較那祝融劍還要鋒銳得多,還要強勢得多,這絕非靈器所有。

    玉簡沒有說明這三關具體情況,只是說因人不同而變化。當年上官天絕其實也不算通過三關,因為他已經結丹,龍淵壺僅僅是靈器,其中的禁制未免就太弱了。於是他強行突破,煉化了這龍淵壺。

    杜子平運轉了一下體內的法力,便向前深入。他本來小心謹慎,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只是過了良久,仍不見任何動靜,心下不免有些狐疑。就在此時,腦子一暈,立時昏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外,他睜開雙眼,醒了過來。卻聽到有人說道:「陛下終於醒了,快去告訴太后。」

    他向四下打量一番,發現竟然身處皇宮之中,躺在床上,周圍有幾個太監宮女在侍候。他擬運轉法力,卻是連功法口訣都想不起來,這一下,立時駭得呆了。

    「太后駕到!」一個略帶尖銳的聲音響起,片刻後,溫如玉便來到了他的床前,柔聲說道:「陛下覺得好些了嗎?」杜子平面露茫然之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溫如玉見了,說道:「陛下剛剛醒來,病體未逾,不要想得過多,還須多多休息為好。」回頭又對一個宮女說道:「燕窩粥呢,快端上來,陛下剛剛醒來,想必餓了。」她看著杜子平吃完之後,又囑咐了幾句,這才離去。

    杜子平心下一片惘然,在他記憶中,溫如玉從未這般待他,而且現在形勢詭異絕倫,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試著起身,發現身上毫無半分氣,便喚過來一個太監,問道:「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會躺在這裡?」

    「陛下,那石妖道蠱惑人心,想暗害於您,幸虧天雲國師相救,您一直昏睡了三天三夜了,」那個太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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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黃粱一夢
               
    杜子平只覺腦子一陣恍惚,也隱約想起了自己似乎與一個石姓道士學道,他給了一枚仙丹,自己服用了之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似乎有什麼重要事情遺忘了,只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過了十餘日,他身體大好,開始處理朝政,之前的修道之事半點也想不起來。他初一上朝,便遇到一件大事。

    「先皇在時,知宰相盧祥之女盧婉性情和順,儀態端正,遂有意立為太子妃。今陛下年華正茂,臣請立為後宮之主……」,杜子平讀著這份御史宋子萬的奏摺,心中暗想,連我後宮之事,這些人也要插手?

    他雖然對盧祥的印象素來不佳,卻也知道,帝位的穩固,還得仰仗此人,略一沉吟,便道:「此事朕已知曉,著禮部擬定,稟告太后吧。」之後又處理一些朝政,便退朝了。

    一晃十五年過去了,他不但娶了盧婉,還生下一子一女,女孩喚為清兒,封為安陽公主,男孩起名杜明,立為太子。那盧婉確實名如其人,極是溫婉,識得大體,相貌更是絕美,後宮七十二嬪妃無人能及。縱然是盧祥的女兒,杜子平也是無法挑出任何毛病來。

    這十五年,他處理朝政得心應手,整頓吏治,治理水利,鼓勵農桑,又選拔名將,鎮守邊疆,國力到是蒸蒸日上,是玉龍帝國建國以來罕見的盛世。只是他心理卻漸漸地生了其它的變化。

    對他來說,這玉龍帝國疆域還是太小,他要將整個雲霄大陸都納入玉龍帝國的版圖,創前人所未有之事業!

    說起來,雲霄大陸最初有百餘國家組成,後來玉龍帝國滅國數十,建立整個大陸最大的國家,又過數十年,百越與東羌崛起,將整個大陸分為三國。百越與東羌雖遠不及玉龍帝國,但聯手之後,國力又在玉龍帝國之上。

    杜子平心中明白,擅動刀兵,群臣必將反對。首先,盧祥這關便過不去。這十五年來,盧祥的權力已被他慢慢削弱一些,但坐穩相位三十餘載,聲望極隆。

    但杜子平不急,他現在才三十五歲,身體極好,而盧祥已七十有餘,再過個一兩年就退了。只是局勢之變化,又出乎意料之外。

    這日,他在宮中看著手中的奏摺,沉吟不語,原來東羌國出了一個亂子。在東羌境內,有一異族,名為柔蘭。這柔蘭名字中雖帶了個柔字,卻極其勇猛善戰,一向居住於東羌國南部三省。

    這三省柔蘭各有一首領,均想吞併其餘兩省,被東羌國利用這一點分化統治。百餘年來,也未對東羌國造成什麼威脅。只是後來柔蘭出現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名為呼爾和。

    呼爾和十餘年來居然吞併三省,獨立建國。東羌這才如夢初醒,發兵平叛,卻屢遭敗績,只是柔蘭人口稀少,國力不足,也不能反吞東羌。

    呼爾和居然派人暗暗向玉龍帝國派來使者,希望一起滅掉東羌。這對杜子平而言,實在是天上掉了一個餡餅,只是他估計,玉龍帝國太平已久,群臣對此多半是反對。

    他思索良久,心中便有了個計較,挑了三道奏摺帶在身上,便回皇后那裡休息去了。盧婉見杜子平回來,似是悶悶不樂,知是朝政之事,也不多問,安排飲食,準備安歇。不過杜子平沐浴更衣之際,那三份奏摺,卻露了出來。

    盧婉本不欲閱覽,卻見一份奏摺上有一個丁雲的名字,不由起了一點心思。這丁雲是盧祥的得意門生,官至一省總督。

    她暗自心想:莫非是丁雲出了什麼事情,可別牽扯到父親大人,於是便打開看了。原來有人舉報丁雲欺壓良善,貪贓枉法諸事。她越看越驚,便又打開其餘兩道奏摺,一道是說盧祥府上總管李成的兄弟李洪,借了兄長的勢力,在外地勾結官府,作威作福;另一道則是直指盧祥,說他居相位三十餘載,權傾天下,恐非社稷之福。

    盧婉看了第三道奏摺,心中極為憤怒。不過,她轉念一想,盧祥年紀已高,手下又良莠不齊,難免會惹出事來,若是有人趁機挑拔離間,只怕未必會得善終。

    她又看了一下署名為曾寒,心中便是一震,這曾寒可是壽王杜子墨的人,這可是宗室有人看不慣盧祥了。

    待杜子平沐浴更衣完畢,盧婉徑直問道:「陛下,這三份奏摺,臣妾已看了。我想家父年紀已高,還是讓他退了吧。」

    杜子平心頭暗喜,嘴裡卻說道:「這怎麼能行?即便丁雲與李洪有罪,處理這二人就可以了。至於曾寒,這種胡說八道,挑拔離間的小人,明日就罷了他的官。」

    盧婉搖了搖頭,說道:「陛下,臣父年逾七十,你就讓他安心養老吧。他若還在相位,處理丁雲等事,未免傷他顏面。」

    杜子平又再三不許,終是沒有拗過盧婉。盧婉當晚便回到相府,也不知父女二人說了些什麼。

    次日上朝,盧祥便上了一道奏摺,自稱年老體衰,要告老還鄉。杜子平自是再三挽留,但還是允了。

    杜子平之後便又下了三道諭令,第一道是將丁雲召回,派人勘查其罪狀;第二道是著吏部調查李洪勾結官府之事;第三道免了曾寒的官職,又稱曾寒曾托壽王的門路,著壽王管好下屬。

    他借曾寒之事,將太后與壽王的勢力擠出朝中,卻在西北地區平陽省劃為壽王封地,趕了過去,又借丁雲一案,換上一批新的官員,新宰相名為言平,卻是武將出身。

    接下來,他便與柔蘭結盟,兵發東羌。東羌國開始吃了大虧,但馬上就與百越聯盟。那百越國也深知唇亡齒寒的道理,遂起大軍。雖然玉龍帝國在邊疆駐防,卻也抵擋不住,居然連佔兩省,將壽王的封地平陽也佔了大部份。

    溫如玉得知後,不由得大怒。最初壽王封到平陽,她雖然不願母子分離,但這也是杜子墨避禍之所,而且平陽甚是富庶,她還以為杜子平還顧唸著兄弟之情。到了這一步,她這才看得分明,杜子平早已謀算清楚。這百越位於玉龍帝國西北,戰事一起,杜子墨首當其衝。

    她便徑直找向杜子平,杜子平一見,不等溫如玉開口,便說道:「太后,壽王在西北運作多年,西北邊軍雖敗,還有一戰之力,壽王雖然被困,但一時之間,百越奈何不了他。我馬上就派大軍征西,一則復我疆土,二則也可可解救壽王。」

    杜子平隨後便下詔書,派兵西抗百越。溫如玉見了,雖然懷疑杜子平是否盡力,卻也無可奈何。

    東羌國內部早已腐朽,不堪一擊。不過一年有餘,就被玉龍帝國與柔蘭滅掉平分。杜子平見柔蘭士氣正盛,知道非一戰可敗,便劃了邊界,各自收兵。

    西北的戰事卻是一直拉鋸,平陽終於被百越佔領,壽王殉國。溫如玉一夜頭髮全白,便病到在床,不過數月,撒手歸西。杜子平又起全國之兵,再度西征。只是他心下頗為擔憂柔蘭,便用了懷柔的正策,並下諭將安陽公主杜清兒,嫁給呼爾和。

    當晚,十幾年來一直溫柔體貼的皇后盧婉終於怒了。只見她面沉似水,對杜子平說道:「陛下,那呼爾和年紀比你還要大上兩歲,而且柔蘭尚未開化。你怎麼捨得將清兒嫁過去?」

    杜子平喟然嘆道:「生在帝王之家,這也沒有辦法的事啊,不然玉龍帝國兩邊交戰,勝負難料,到時大亂一起,普天之下的百姓就得流離失所。」

    「普天下的百姓?難得陛下還記得,當年你為了與東羌開戰,設計將我父逼退,那時你可想起這普天下的百姓?」盧婉冷冷地說道。

    杜子平對著這冰冷的目光,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答。

    「陛下,我不求別的,我只求我的一子一女,活得開心,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求你,收回詔命吧,」盧婉說完,兩行清淚流下。

    「父皇,我也不讓姐姐走,」太子杜明說道。

    杜子平看了看,嘆道:「明兒,記住,你以後也要登上這位子,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那我就不要這個位子,」杜明斬釘截鐵地說道。

    杜子平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百越國力正盛,實非東羌所及。但在玉龍帝國龐大的戰車碾壓下,終究不敵。交戰近十年,玉龍帝國終於將百越吞併。期間,呼爾和曾有意起兵,卻染病身亡,呼爾和之子莫與即位,娶杜清兒,只是難以駕馭呼爾和留下的驕兵悍將,一時之間,柔蘭又陷入動盪。

    說起來,呼爾和之死,還與杜子平有關。當日杜清嫁過去,還帶了一個宮女玉嬋,這玉嬋嫵媚動人,經杜子平調教,心機頗深,後來奉命將呼爾和毒死。

    玉龍帝國經過這十年的大戰,國力衰弱,內亂頻起,杜子平一面鐵腕鎮壓,同時打算出兵柔蘭,這時遭到大臣們集體反對,但杜子平哪裡肯聽?竟然接連處罰兩個重臣,這才將反對之聲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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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第二關
               
    皇后盧婉在他退朝後,又來求見。自杜清兒嫁給呼爾和後,盧婉一直不肯見杜子平,杜子平也是心中有愧,也不敢見她。她對杜子平說道:「陛下,安陽公主還在柔蘭,倘若你起兵,請先將她接回來。」

    杜子平好言安慰,許諾定然將安陽公主接回。只是如今圖窮匕見,又如何能做得到?兩年後柔蘭國滅,玉龍帝國一統雲霄大陸,杜清兒卻是埋骨異鄉,再也沒有回到故國。

    又過了十餘年,杜子平期間致力於內政,國內經濟緩和,玉龍帝國也漸漸地恢復了元氣。杜子平的老了,身體大不如前,但他的兒子們又開始爭位,只是杜明越來越得不到他的寵愛。

    盧婉老得也非常快,而且身體極差,這時也到了油有枯燈滅,再也熬不過去了。杜子平坐在她的身旁,溫柔地注視著她,一言不發。

    「陛下,我看來也過不了今晚了。杜清兒直到死,你都沒有幫上她一次,你能不能幫杜明一次?」盧婉望著她,眼睛流露出哀求之色。

    杜子平心中一軟,暗忖:她隨我這麼多年,盡心盡力,清兒之事,也是自己心中之痛。他嘆了口氣,說道:「你放心,這個位子,除了他,沒有人能坐。」

    「不,我不讓他坐這個位子,」盧婉突然大聲說道。「當初我嫁給你,你其實並不喜歡。我看得出來,你為了坐穩帝位,同意了,而且每日裡,除了處理國政,你都陪著我。後來,你把國家治理得蒸蒸日上,但我還是看得出來,你不快樂。」

    「為了這個位子,你後來設計排擠我父親,我其實也看得明白,只是念你一心為國,便勸退我父親。沒有人可以威脅你了,你卻又東征西討,可你連自己親生的女兒也保護不了,你難道快活嗎?你現在擁有整個雲霄大陸,可以青史留名,等你死後,還有什麼?」

    「我不想明兒以後與你一樣,為了皇位,兄弟不要,夫妻不要,女兒還不要,可最後什麼都得不到,我只想讓他普通人一樣,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盧婉急促地說道,臉上帶著一抹不正常的嫣紅之色。

    杜子平腦子轟的一聲,不由得怔了。這時,他又聽到盧婉說道:「陛下,你能答應我嗎?」

    杜子平看著這個陪著自己三十年的女子,第一次才發覺她其實也不快樂,這三十年來,她眉間總有那麼一股憂鬱,他一直沒有留心。

    「我不要這個位子,我不讓姐姐走,」他腦海中不由得出現了當初杜明斬釘截鐵地話語。念及此處,杜子平嘆了口氣,說道:「好,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廢了他太子之位,讓他做一個富家翁吧。」

    「我不願意,」一聲清冷的聲音傳來,卻見杜明昂首走了進來。「父皇,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你們要廢掉我這個太子?當年,我不願意當太子,只要求姐姐能夠不要遠嫁。你不同意,說這個位子是我的。」

    「我後來發誓,一定要做一個偉大的帝王,同時也要保護好我最親愛的人。當年我不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你將姐姐嫁出去的原因,只是為什麼你們又要廢掉我?四弟、八弟、九弟他們登基後,會做得比我好嗎?」

    杜子平聞言愣了,根本就沒有想過太子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一生之間,所經歷的事情,一幕幕在腦海中出現。

    他驀然想道:「這一生之中,我得到了什麼了?夫妻之樂?盧婉敬我怕我,好像卻沒有愛過我,最喜愛的女兒,是我親手葬送了她的一生。壽王是我用詭計所害,現在連兒子都變得如此冷漠,可到最後,我還是提防這個,算計那個,為的到底是什麼?」

    他越想越是頭痛,竟然恍惚起來,耳邊聽到有人叫道:「陛下,你怎麼了?快宣太醫!」

    山洞之中,杜子平半靠在石壁之上,雙目流下淚來,他已深陷於幻境之中。這時,掌心中慢慢地閃現出金光,一條數寸大小的五爪金龍在皮膚之下游動。

    幻境之中,杜子平只覺得很累很累,耳邊的聲章音越來越遙遠,突然之間,一股劇痛傳來,他一下子便驚醒過來,運起法力,眼前景色一變,又回到山洞之中。

    他暗忖:這就是第一關嗎?這幻境好生了得,倘若不能驚醒,也就自此沉淪,再也不會醒來,可自家又是如何破除幻境的呢?第一關就如此難過,之後兩關只怕更有身死道消之險,他心中一動,莫非這就是道心的磨煉嗎?

    所謂道心磨煉對修為進展並無幫助,不過,在進階之時,道心不穩,心魔便會趁虛而入,那就非常危險了,往往只有一個隕落的結局。修士均知入世對道心磨煉極有幫助,但自家時間有限,平日裡的修為都嫌不夠,哪裡會去世間磨煉道心呢。

    於是有的名門大派便用幻境等多種手段對門下弟子進行磨煉,這龍淵壺的第一關,想必也是類似的情形。

    杜子平細細品味幻境中的一切,似有所悟。他暗自想道:這世間,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聖賢豪傑,誰又能真個得到逍遙自在?在幻境之中,他若是不急於與柔蘭結盟滅掉東羌,又何至於之後,葬送杜清兒一生的幸福,這便是利慾熏心,欲速則不達。

    他又看了看這石洞,嘆了口氣,喃喃道:「雖說升龍果可以助我進階胎動期,若非我貪圖這洞天靈器,讓溫如玉等人事先探路,如何能困在這裡?又如何會冒這個險?若不能克制人心的貪婪,將來這修道之路只怕走不長遠。」

    想到此處,額頭冷汗更是岑岑而下,如今進退兩難,他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陡然間,他又想道:「幻境的一生,其實是我真實的寫照。我平生不願涉險,愛弄權謀手段,缺少的是一往直前,破釜沉舟,不達目的誓不罷體的決心,結果往往是害人害己。」

    一念及此,他振衣而起,曼聲吟道:「一夢浮生真亦幻,孤身只劍入龍淵。但求踏上長生路,做個人間自在仙。」

    他面帶微笑,邁步向前,瞻前顧後之心,患得患失之意,盡拋在腦後,至此,人世間的王霸雄圖,富貴繁華,與他再無任何關聯。

    一道霞光閃過,他面前站了一個金甲劍士。這金甲劍士身高丈二,一捏法訣,一柄金色劍光,騰空而起,發出陣陣龍吟。這一下,那金甲劍士一身的劍意再也鎮壓不住,修為赫然是引氣九層圓滿。

    杜子平只瞧了一眼,登時只覺滿洞飛舞的只有劍光,再無其它,連這金甲劍士彷彿都不復存在。他立即明白,這金甲劍士的劍術修為遠遠超過引氣期,只不過修為被壓制在引氣而已。

    他長嘯一聲,兩道斬龍劍芒飛起,洞內青芒閃現,瞬間便把金色劍光壓了下去。他剛剛經歷了道心磨煉,體會到劍修這種勇猛直前之意,劍術立時上了一層樓,不過,與這金甲劍士相比,依然差得遠。但他卻佔了一個大便宜,斬龍訣似乎是這金甲劍士的劍術的剋星,所以一出手,就佔了上風。

    只是杜子平知道,任他的斬龍劍芒如何凌厲,這金色劍光卻有一股凜然之意,猶如海浪中的礁石一般,任海浪洶湧澎湃,兀自屹立不動,待海浪退後,又顯露出不屈的身軀。更何況這金甲劍士的修為還要高上杜子平一層。

    對杜子平來說,現下正好是一個磨練劍術的好機會。他自家修道,沒個人指點,不解之處全憑自己琢磨,如今卻又遇到一個劍術與修為皆在己之上的對手,偏偏又奈何不了自己,正好拿來練手。

    但見兩道青色劍芒與一道金色劍光,翻翻滾滾鬥個不停。杜子平越鬥越是揮灑自如,兩道劍芒吞吐不定,飛舞時猶如蛟龍,夭矯不群,盤旋處化作光輪,似穿雲明月,光曜九州;守時化做道道光環,圓轉如意,當真是銅牆鐵壁,穩如泰山,攻時快如閃電,迅疾無倫,擊在金甲劍士身上,化為霞光萬道,好似萬刃加身。

    那金甲劍士僅憑一道金色劍光,凝出數層鱗甲來,在周圍一丈之內,護個嚴嚴實實,偶爾還擊一兩下,狠辣凌厲,於堂堂之陣中奇兵突出,將漫天的青色劍芒破開,恰如閃電劃破蒼穹,令杜子平也不敢過逼近。

    杜子平身法展動,鬥到後來,不僅劍術修為突飛猛進,連帶龍神拳的身法也大為長進,摸索出許多門道來。

    開始時,還分得清那杜子平的身影,之後漸漸只看到一道白影在方圓數尺內趨退若神,端的是飄逸無倫,變幻無方,最後竟似化為一團白霧,慢慢地籠罩了方圓數丈大小的地方。

    任這金甲劍士劍術修為了得,但被斬龍訣所克制,漸漸地已難以施展。到後來,他劍光攻去,即使破開杜子平一道劍芒,威力與速度也是大減,讓杜子平輕易避開或擋下。

    而杜子平隨意一道劍芒掃過,數層金色劍鱗便四分五裂,竟似不堪一擊。鬥到緊處,杜子平一聲長嘯,人劍合一,劍光卷處,那金甲劍士立時被斬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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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方傑
               
    只是還未待杜子平劍光收起,空中又是一道霞光閃過,那金甲劍士便恢復如初。杜子平大吃一驚,這金甲劍士竟然是打不死的!

    那金甲劍士又是一道劍光射來,化為一條金色巨蟒,將杜子平團團圍住。杜子平吃了一驚,這手神通與陳升的劍化血蛟看似相類,實則

    完全不同。

    陳升的劍化血蛟,是化血神功的一種法術,完全由虛幻的血光組成,其威力主要是吸攝對手的精血,更缺少劍氣的鋒銳。

    而這條金色巨蟒,則是完全由劍氣組成,已經凝成實質,只是限於修為,堅固之處,不及法器,但其鋒銳不僅遠勝血蛟,而且威力之大

    ,還在范起龍的幻劍斬之上。

    杜子平兩道劍芒合二為一,在身前一繞,形成一道螺旋劍河,劍光密密麻麻,隱隱夾雜著一陣風雷之聲,令人恍惚間彷彿看到一條金龍

    護身。

    只聽得一陣清脆的響聲,那金色巨蟒與護身劍河不知相互撞擊了多少下。只是這撞擊之聲,卻難以掩蓋杜子平劍芒中的風雷之音。

    這風雷之音初時似是極遠,隨即便到耳邊,聲音也由小及大,轉瞬間便化為霹靂。轟隆一聲,電光閃耀,一道巨雷與杜子平的護身劍河

    融為一體,將那條金色巨蟒劈成數截。這斬龍訣果然有引動風雷之力。

    杜子平也沒有想到這一劍居然有這樣的威力,不由得大喜過望,一捏法訣,兩道劍芒在空中一頓,一分為二,化為四道,徑直斬了過去

    !每兩道劍芒都相當於他全力一擊,這四道劍芒便是他平日一擊的兩倍。

    這一手,卻與那范起龍的幻劍斬,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幻劍斬是一門神通,而杜子平這一手,卻是因為他法力運轉極快,在前兩道劍

    芒剛剛形成之際,又凝出兩道來。這也是他斬龍訣劍術又有新的突破,這才施展出來。

    不過,這手神通雖然可以瞬間發出,遠勝幻劍斬,但所消耗的法力卻是幻劍斬的兩倍。只能說這兩種手段各有千秋,各有利弊。

    轟的一聲,那金甲劍士連劍光一起便被切成數片。杜子平一怔,這金甲劍士的修為似是較之前弱了一籌,否則這一劍難以將他斬殺。

    杜子平來不及多想,兩道劍芒又是一個盤旋,向對面刺去。原來那金甲劍士又復活了。這次金甲劍士的劍訣又是一變,金光閃動,轉瞬

    之間,竟然形成一張大網,將這兩道斬龍劍芒困住。

    杜子平手指一點,那兩道斬龍劍芒,在網中東斬西刺,斬破無數道劍光網絲,但那劍光網絲似無窮無盡一般,破了一道還有一道。

    杜子平也知道對方不是活物,每斬殺一次,法力修為便弱了一籌,現在已經降至引氣八層,與他相平。只是這金甲劍士的三道劍訣,似

    乎都是被斬龍訣所克制,否則,以對方劍術的修為,杜子平早就被斬殺了。

    他心下明白,只有將對方斬上一二十次,方能徹底過了這一關。本來這是他磨煉道術的好機會,但後面還有一關,能否給他恢復法力的

    時間,卻不得而知。如果這般耗下去,他法力未復,第三關就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念及此處,他手指一點,兩道劍芒直奔金甲劍士而去。那金甲劍士也捏起法訣,將劍網層層疊疊,力圖困住。只是這時,杜子平身形一

    晃,一道輕煙便落到那金甲劍士身旁,一爪抓去。

    這金甲劍士畢竟不是活物,對這種手段沒有防備,被杜子平一爪就穿了個透心涼。杜子平這一下是兵行險招。那斬龍劍芒沒有法力支持

    ,輕易便會被那劍網所困,轉瞬就會消散。杜子平這一擊若是沒有擊中,對方劍網一落,饒是他肉身強悍,在這等劍術下,也只會成為

    碎肉。

    杜子平這一抓,用的是肉身之力,法力絲毫無損。只是片刻後,那金甲劍士又恢復如初,修為則降至引氣七層中期。

    金甲劍士再次換了一種劍訣,金光閃爍,在身前形成一個直徑丈許的金色光盾。這次與第一次那劍光鱗甲不同,第一次的劍光鱗甲是寓

    攻於守,一有機會,便趁機反撲,這金色光盾則盡采守勢。

    饒是杜子平修為已佔上風,斬龍訣又將這套劍訣所克制,但仍然激戰了一頓飯的時間,才將這金甲劍士再次斬殺。

    鬥到這裡,杜子平心中雪亮,第三關定是不會給他恢復的時間,現在純粹是消耗他的法力。只不過,他心中不解,為什麼這幾套劍訣都

    會被斬龍訣所克制呢?

    待金甲劍士第五次恢復之後,劍訣卻是第一次所施展的劍光鱗甲。杜子平這次有了經驗,不多時,又將其一劍斬成兩截。

    杜子平右手一拳揮出,拳風凜冽,竟已凝成實質,將那金色巨蟒擊穿,餘勢未衰,又擊在那金甲劍士額上,砰的一聲,金甲劍士的頭顱

    便四分五裂,與那條金色巨蟒一起化為點點流光,消散在洞內。

    這金甲劍士被斬殺十數次之後,修為已降至引氣一層的中期,即便它劍術修為精湛,杜子平僅用龍神拳,就已輕易將其轟殺。不過,杜

    子平剩餘的法力現在已不足三成。

    這次金甲劍士再也沒有復活,那道霞光卻是如期而至,只不過這次是罩在杜子平的身上。杜子平只覺得眼前朦朦朧朧,不一刻,便又來

    到一個大廳之中。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險些驚叫出來。原來這大廳極大,居然有數百丈方圓大小,地面上竟然躺著幾百具骷髏。

    他呆立了半晌,不見有任何動靜,猛然醒悟,這第三關的考驗為何還未出現,難不成這些骷髏有什麼厲害禁制,或是已被人煉成殭屍?

    他暗提法力,一步步地走了過,仍不見有任何異常,驚訝稍減。只聽得腳下咕嚕一聲輕響,原來他一不小心觸碰了一個骷髏頭。他低頭

    看了一眼這具骷髏,不由得一怔。

    這些骷髏已不知有幾千年,甚至是幾萬年都不一定,照理說,被杜子平一碰之下,那頸骨定會折斷,哪怕是化為粉塵也不奇怪。但這骷

    髏只是頭顱一歪,頸骨依然無損。

    杜子平細細一辨,心頭微凜,此人生前練過化龍訣,而且融入蛟龍類妖獸還相當不凡。他環視四周,心頭更是大震,這些屍骨竟然生前

    都修練過化龍訣,更有一樁奇異之事,這些人竟無一隻法寶囊。

    他小心翼翼地來到大廳對面,轉了一個轉,推開一扇小門,眼前現出一間石室。石室中有玉床、玉桌、玉椅,都雕刻得十分精緻,床上

    斜倚著一具骸骨,一身青色衣衫,腰間繫著一隻法寶囊,身上卻捆著一條雪白的繩索。

    這石室極為寒冷,饒是杜子平已是引氣八層修為,而且修煉化龍訣後,肉身遠勝同階修士,但片刻後也覺得陰寒入骨,極是難挨。

    杜子平看了一眼那具骸骨,果不其然,此人生前又是修練過化龍訣,只是這具骸骨瑩光耀眼,顯然化龍訣修練到了相當深的境界。他走

    近一看,卻見那玉床之上密密麻麻地刻著數十行字跡,排頭四行,每四字一行,共十六個大字。

    「天龍逸士,卑鄙奸詐,明傳道法,暗藏禍心。」這十六個大字一氣呵成,深達寸許,字體卻是頗為拙劣,想是此人平日裡讀書不多。

    雖然時隔千年萬載,杜子平卻仍從中感覺到了一股衝天的怨氣與不甘。

    看到這十六個大字,杜子平冷曬道:「原來是被天龍逸士前輩的擒在這裡的宵小之徒。」他與天龍逸士素未謀面,只是修煉了他的功法

    ,對他便頗有些敬意。

    他忍著寒冷,又讀下面的小字,「吾名方傑,乃是天龍老賊第七代弟子……」。杜子平又冷哼一聲,丟了一句,「目無尊長,遭此結局

    ,咎由自取,」便又讀了下去。

    「天龍老賊飛昇前,煉製此寶龍淵壺,之後連同他的七大親傳弟子,共收了數十名弟子,悉心傳授化龍訣與斬龍訣,進入龍淵壺中苦修

    。他宣稱,在其中修練,可度過元嬰之禍,只是這龍淵壺是靈器,因此只有引氣與胎動期的弟子可以進入修煉,結丹期以上的修士卻沒

    有用處。」

    「因此,這數十名弟子便進入其中,卻一個也沒有出來。老賊卻說這些弟子在其中苦修。後來老賊飛昇,還將此物留於後人,說什麼冀

    後輩有人可借此飛昇。此舉還得到他弟子的交口讚譽,說什麼恩及後昆,澤被來葉。哪知都被這老賊給騙了。」

    「此物一直傳了下來,後來有人知道,如果一進入其中,除非能一舉飛昇,否則只能在其中修練至死,便有不少人不肯了。不過,那些

    驚才絕豔的弟子,卻仍前仆後繼。直到我入門之後,修練極是順利,三十年後,便將化龍訣與斬龍訣修練到胎動後期,被譽為繼那老賊

    之後,最有可能飛昇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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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真相
               
    他繼續讀了下去:「在這種情況下,門中長輩告訴我,若想避開元嬰之禍,只有進入這龍淵壺裡修練。所謂元嬰之禍,修練界已無人知道具體情況。只是知道進入元嬰期後,隨時都有可能莫名其妙的元嬰離體暴斃。」

    「元嬰初期遭此禍者,不過十之四五,但進階至元嬰中期,十人有八人無法避免,待到元嬰後期,據說除了老賊,尚無第二人躲過。連當年在元嬰期與老賊齊名的三絕真人,也未能倖免。」

    「念及此處,我知道倘若結成金丹,進入龍淵壺便毫無用處了,只好進入其中。我們一行七人進入,其中還有一個是引氣期的弟子。」

    「我們七人都知道要過三關,得到龍淵壺的認可,才能在裡面修練,避開元嬰之禍,否則七天之後,就會被送到外面。第一關,居然是一個幻境,我在其中待了三天,仿費夢中一般。在幻鏡中,我還找到一個雙修伴侶,一同修練到步虛境界,霞舉飛昇,卻一下子醒過來了。只是其他六個師兄弟仍沉醉其中,我無論如何也喚不醒他們,而第二關只能一個接著一個通過,我便獨自一人去闖關。」

    「第二關居然是一個金甲劍士,修為與我一般無二,只是劍道修為遠勝於我。幸虧斬龍訣可以克制它,否則我還真不知道如何過呢。當時我還暗自感激那老賊,第一關磨練道心,第二磨練劍術,過不去三關的,便送到外界,考慮得還相當周到。這樣一可以提升在其中修練的弟子的修為,二可以將無法進階元嬰期的弟子送出去,以免在其中孤獨終老。」

    杜子平讀到這裡,心想:「這第二關果然是根據闖關者的修為而變化,這方傑是胎動後期,那金甲劍士便也是胎動後期,我是引氣後期,金甲劍士便也是引氣後期。」他又深吸一口氣,運轉起化龍訣,將身上的寒意迫出體外。足足過了一柱香時分,他才覺得身上稍有暖意,便接著讀了下去。

    「我過了這第二關,便被那傳送法陣傳到大廳,中間卻沒有給我任何恢復法力的時間。當我來到這座大廳時,突然被一條繩索捆住。這繩索是蛟龍筋煉製,喚做困龍索,我費盡法力也沒有掙脫,只道這第三關是再也過不去了,當時心還極是難過,元嬰之禍看來是避不過的了。」

    杜子平心頭一震,暗忖:「我為什麼沒有見到被這困龍索?莫非這方傑身上……」讀到這裡,他已經隱隱地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抖了抖身上,只聽見幾聲脆響落地,原來這屋內寒冷之極,杜子平身上散發的熱力都被凍住一層薄薄的冰塊,被他一抖便跌落在地,而那方傑早就死了幾萬年,身上自是半分熱力也沒有,卻沒有冰霜覆蓋身上。

    「等我法力耗盡之後,卻又被一條霞光罩住,送到這間屋子。我一進入這間屋子,就見一條黑影一閃即過,腦中識海便出現一個人。」

    「原來那老賊的雙修伴侶在進階元嬰期時隕落,留下一下兒子。他本來就喜歡這個兒子,再加上他的雙修伴侶之死,便對這個兒子更加疼愛。只是那老賊雖然聰明絕頂,他本身的資質卻是一般,若非創出化龍訣來,修為根本達不到這個地步,他的雙修伴侶資質雖然要好上許多,卻也不是極佳。」

    「他們的兒子肖父更多,資質簡直是一塌糊塗,修練化龍訣多年,進展也是有限,後來獨自強行蛟龍融合蛟龍本命精血時爆體而亡。萬幸那老賊趕到,把他的魂魄收起。不對,不應該是萬幸,而是不幸的是那老賊及時趕到。」

    「這老賊不甘心他的兒子就這麼死了,便想找個資質好的修士,讓他的兒子奪舍重生。只是一來他兒子修為太低,二來魂魄也受了重創,便找到一個資質好的修士亞奪舍,也只會被人是吞噬,無法成功。」

    「這老賊為了救這個兒子,先用法力護住魂魄,然後又連搶帶偷,弄來十七種鬼道修練法訣,創出一種適合於魂魄修煉的功法,取名為冥王訣,讓他的兒子修煉。只是尋常鬼道功法也需要肉身,這冥王訣雖然可以在沒有肉身的情況下修煉,但進展更是奇慢,只怕還沒修煉到胎動期,他那個死鬼兒子就會魂飛魄散。」

    「這老賊雖然品行不端,資質不佳,但是腦子卻是用萬年不遇形容都嫌不足,硬生生地又創出一個法子,便是煉化別人的魂魄來增強冥王訣的修為。做完這些後,他又捉了一些引氣期的修士,將他們抽魂煉魄,以提升他那個死鬼兒子的修為。」

    「只是千算萬算,他終歸是沒有算過老天。他兒子肉身爆體時,他的修為已進階步虛後期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而化龍訣有一特性,就是在完全融合蛟龍等天地靈獸的肉身後,即便不修練也會增長修為。」

    杜子平讀到這裡,知道天龍逸士快要飛昇了,只怕無法照顧他兒子的魂魄了。他嘆了口氣,又讀了下去。

    「這天龍老賊快飛昇了,沒有洞天類的法寶,在飛昇時的雷劫中,他護不住死鬼兒子的魂魄。只是這洞天類的法寶,他根本找不到。他便著手準備自行煉製。他先是煉製了一間萬年寒冰的屋子,裡面還摻了不少萬年寒玉,將他死鬼兒子的魂魄放入其中,就是這間屋子。」

    「這間屋子,一來利於修練鬼道功法,二來也有助於凝煉魂魄。做完這些,他猶嫌不夠,便與他的幾個親傳弟子一起收徒,傳授化龍訣與斬龍訣。在這些弟子修煉期間,他又在這間石室的基礎上煉製了這個龍淵壺。」

    「他對外宣稱,龍淵壺可以規避元嬰之禍,吸引這些弟子進入其中,來過這個所謂的三關。其實,這三關就是鬼門關。第一關幻境,倘若你沒有清醒過來,就必死無疑。如果過了幻境這關,第二關絕不會讓你死的,因為他特意創下四門被斬龍訣所克制的劍訣,讓這個金甲劍士來迎戰,目的就是為了消耗費闖關者的法力。」

    「等第二關過了,便會用困龍索將闖關者捆住,待闖關者法力耗盡,便任其為所欲為。他那個死鬼兒子若是覺得這個人的修為很好,肉身資質絕佳,便會奪舍,若是覺得一般,便直接抽魂煉化。如果闖關者第一關都沒有過去,那魂魄便直接被老賊的死鬼兒子煉化。」

    「而且這冥王訣的奪舍之法甚是奇妙,連被奪舍人的感悟都會融入,因此第一關的道心與第二關的劍術磨煉,都是替那老賊的死鬼兒子做嫁衣。這天龍老賊心機深沉,心思巧妙,設下這麼一個圈套讓人來鑽,只是這些事情,當時我還不知道。等到他的死鬼兒子奪舍失敗,我才從他的魂魄中找到原因。」

    「當時,我識海中多了一個人的魂魄,心下駭異之極。他也不多說話,直接便要抹去我的意識,強行奪舍。而且他的修為經過了這麼多年的修煉,再加上煉化了那麼多人的魂魄也達到了胎動後期。」

    「我的魂魄雖然較同階修士更強,但法力消耗完畢,根本不是對手,眼看就要被其奪舍,卻變故陡生。原來在天龍老賊飛昇之後不久,他的寶貝兒子修煉冥王訣時,一不小心,竟然走火入魔,雖然沒有隕落,卻留下了舊傷。」

    「只不過,他絲毫不知。唉,這個人蠢得要命,連這種暗傷都不清楚。這時舊傷發作,壽元已到,即便奪舍,也活不了幾個時辰了。這人實在惡毒,竟然使用碎魂大\法,將我的魂魄也也撞成重傷,害得我也活不了幾日了。而且在這裡,我若想離開龍淵壺,必須將冥王訣修煉到第一層圓滿,否則無法煉化樞紐,只能困死在這裡。」

    「只是這時,這龍淵壺也出現了問題,我雖然沒有煉化它,但外界的事情,還是可以看到的。也不知是哪個門派,看到本門勢弱,竟然闖了進來,將龍淵壺搶走。只不過,他們破解不了天龍老賊的禁制,是別想進入龍淵壺的。」

    「而且老賊工於心計,惟恐金丹或元嬰修士得到龍淵壺,破解禁制進來。他在這幾間密室之中,又設了一種禁制,讓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可以不用通過三關,便直接煉化龍淵壺的樞紐。只是這個樞紐受此龍淵壺真正的樞紐所控制,而且煉化者也發現不了這三關裡面的情形。」

    杜子平看到這裡,一身冷汗從後背便流了下來。他雖然被屠龍神魔與噬血神魔所利用,又經歷了許多事情,但依然認為象天一門這樣的名門大派,天龍逸士這種前輩高人,即使不是高風亮節,也不應如此詭詐狠辣。誰知這些人比世俗界心思更加歹毒,此次奪寶,實在是僥倖才保了自己這條性命。

    他打開這方傑的法寶囊,發現其中只有七八塊中品玉晶,以及十幾柄上品靈劍,再無他物。杜子平微感失望,這龍淵壺的樞紐在何處,這方傑竟絲毫未提,法寶囊中亦沒有玉簡之類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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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靈雲道姑
               
    這石室之中空蕩蕩的,他一眼便看出這室內更無他物,心中暗想,這方傑當時也是受了重創,只怕也不知道這龍淵壺的樞紐。這石室之中極為寒冷,杜子平亦不願久留,既然找不到龍淵壺樞紐,想必就應該在它處。

    那條雪白的繩索,到是一件上品靈器,就是那條困龍索了。他解下困龍索,抱起那方傑的屍骨,準備拿到外面大廳之中,與人合葬。此時他對方傑已無偏見,反而頗有同情之意。只覺此人甚是悲慘,而且若非他留下字跡,他也無法得知詳情。

    他剛挪開方傑的骸骨,卻見骸骨下方有刻有一些怪異圖案,似是法陣,只是他全然不識,而且沒有半分靈氣波動。他心中尋思,若說是法陣,卻沒有放置玉晶的凹槽,若說是地圖,卻全然沒通道房屋等標誌,委實難以猜出這是何物。

    他一邊琢磨,一邊用手摸索,不知不覺中一股法力輸了過去。片刻後,這圖形光芒大放,將他罩入其中。他心中一動,這是傳送法陣嗎?他在天一門下學道三載,卻是沒有見過傳送法陣,之後又自行修煉,對此全無所知。雖然在這龍淵壺中經歷了一次傳送,卻連傳送法陣見沒有見過。

    剎那間,他便被移送到另一間石室中。這間石室頗為狹窄,裡面有一張石桌。桌上放著一枚玉簡,一塊玉珮與小山一般高的數百隻法寶囊。

    他將法力輸入玉簡之中,便出現一篇千餘字的功法,正是冥王訣。這冥王訣共分四層,第一層對應的是引氣期,第二層至第四層對應的是胎動初期、中期與後期,第一層圓滿便相當於引氣九層圓滿。按玉簡所述,冥王訣進展甚慢,若要加快修煉速度,除了一些靈丹外,便只有修士魂魄與玉晶可用,只是玉晶耗費極大。

    他放下玉簡,又去拾那塊玉珮,卻不由得「咦」的一聲,原來這玉珮竟然拿之不動。以現在杜子平的肉身,別說一塊玉珮,便是千斤巨石,也是輕鬆舉起。他輸入法力,再用力一掀,那玉珮卻仍紋絲不動。他暗自忖道:莫非這就是那龍淵壺的樞紐不成?

    玉珮掀之不動,他便將這些法寶囊打開。這些法寶囊便是之前大廳中的修士所有,死後被蒐集到這裡來。雖然那天龍逸士之子修煉冥王訣,也耗費了大量的玉晶,加上時間過久,保管不善,但餘下的玉晶也有二三萬塊,這委實令他發了一筆小財。

    此外,這些法寶囊中還有數千柄靈劍,只是大部份均已靈氣喪失,連普通的切菜刀尚且不及,不過,居然還有數十口保管不錯的上品靈劍靈氣依然無損,其中有三口竟然不遜於那祝融劍。杜子平知道,這斬龍訣修煉到胎動期,斬龍劍芒的威力便有些不夠用,所以這些修士都擁有靈劍,就如那屠龍神魔一般。

    這些物事中,到也有其它一些玉瓶。那玉瓶之中都是靈丹,只是時間太久,靈氣盡失。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這些法寶囊中居然沒有一件靈器,功法玉簡與煉器材料都沒有。他略一思索,便已明白,其實這些人進入龍淵壺修煉,不到步虛期,不會出關,除了玉晶靈劍靈丹之外,其餘都毫無用處,自然不會帶在身上。不過,這裡面卻有一隻葫蘆,只是無論如何也打不開,更無法用法力驅動。

    事到如今,他若要離開此處,除了修煉冥王訣之外,別無其它辦法。鬼道功法入門本就艱難,冥王訣這種不需肉身就可修煉的功法則更是難上加難。幸虧他之前曾試著修煉了一下俞洪的功法,這對冥王訣入門到也有些助益。

    這冥王訣入門這一關,無法借用外力,只能靠自家修煉。這一關要求是心無雜念,引陰氣入魂魄之中,這與其它功法到也沒有什麼本質不同。只是陰氣進入魂魄當中,痛苦無比,這樣一來,那心無雜念,便是極難。

    杜子平暗想:既然這冥王訣的修煉需要陰氣進入魂魄之中,那間寒室果然是一個修煉冥王訣的好場所。幸好這個傳送法陣是雙向的,他便又回到那寒室之中,吸收陰寒之氣,以凝煉魂魄。

    他按照冥王訣的法門修煉,身上是不覺得寒冷了,只是這股陰氣直接進入魂魄之中,直如抽魂煉魄一般。只修煉了半個時辰,實在忍受不住,便推門而出。

    接下來的日子,他便同時修煉冥王訣、斬龍訣與化龍訣。一晃一個月過去了,這冥王訣雖未察覺到什麼進展,但平日裡只覺得精神更為爽利,修煉斬龍訣與化龍訣似乎也快了那麼一絲,而且修煉時那種痛苦也減輕了許多。

    這期間,范起龍、溫如玉、心禪與陳升均被這龍淵壺送到外界,他們開始也不甘心,卻發現無法再進入其中,只好離去。此事在玉龍帝國中也掀起了一陣轟動,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慢慢地被遺忘了,不過仍然吸引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

    一年之後的秋夜裡,皇宮又出了一件蹊蹺事,敬佛堂無故塌了。據在場的宮女與太監稱,開始時,只聽見一陣低沉地隆隆之聲,地面便開始顫動,當時人人都以為是地震,卻見一聲巨響,那敬佛堂轟然倒地,一道白光瞬間飛出,轉瞬間便失去蹤影。片刻後,又出現數道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皇宮上空繞了一圈,也遠遠地飛走了。

    杜子平站在帝都外百餘里的紫金山上,將手中的小型洞府放入天晶珠中,反身鑽入一個山洞,捏了個法訣,便隱匿起來。他在龍淵壺中苦修,在邁入入門那一關後,無意間運用初步修煉出的冥王訣法力將那隻葫蘆打開,卻發現裡面竟是一團似雲氣一般的黑霧。他試著用法力攝取一絲,那一絲黑霧卻一下子進入魂魄之中,令他的冥王訣卻有了一絲進展。

    他這才知道,這團黑霧只怕就是之前那些修士魂魄,那天龍逸士之子修煉用不了這些,但存在這裡,由於時間過久,竟全部化為魂霧。這魂霧煉化極易,不過一年有餘,他就將這些魂霧盡數煉化,冥王訣也修煉至第一層圓滿,便煉化了那塊玉珮。

    果不其然,那玉珮正是龍淵壺的樞紐。他煉化之後,擔心外面有人窺測,便挑了一個夜間,將其收起,逃遁到這裡。只是隨即發現,有人追了上來,其中一人遁速遠勝於他,不得不在此避開。

    他進入山洞之中不久,便有一道血色遁光落在紫金山上,只是與他藏身之處甚遠。血光隱去,露出兩人來。當中一人是一個三旬左右的美貌道姑,身穿一件鮮紅似色的道袍,手中拿著一隻拂塵,旁邊一人,俗家打扮,卻是那血魔宗的陳升。

    片刻後,又先後落下五六道各色遁光,卻現出十餘人來,原來這些人飛行法器不足,許多人只能共用一件。這些人年紀各異,打扮也各自不同,有的人身穿長袍,帶著幾分書卷氣;有的人是虎背熊腰的壯漢,還有的人一臉橫肉,猶如世間殺人不眨眼的大盜。只是這些人看到那道姑,臉色均不由自主地一變,互相瞧了一眼,便慢慢地靠攏起來。

    「怎麼?你們想聯手嗎?」那道姑微笑道。

    「不敢,有前輩在此,我等對寶物再無他念,只希望前輩高抬貴手,放過我等。」一名五旬左右的老者躬身答道。

    這十餘人無人認出那道姑與陳升來。不過,一眼望去,只覺得那道姑修為深不可測,知道是胎動期的前輩高人,無不暗暗叫苦,便下意識地靠在一起,希望仗著人數眾多,能讓對方心有顧忌。

    那美道姑笑道:「哼,本來你們只要退了,我稍微抬一下手,也就是了。你們偏偏要聚在一起,這不是要給我點顏色看嗎?這事傳了出來,別人還只道我怕了你們這些烏七八遭的小輩。」

    對面十餘人聞言不由得暗暗惱怒,均想:「縱然你是胎動期的前輩,放著我們這麼多人,俗話說,蟻多咬死象,你還能把我們怎麼著?」雖是如此,卻沒有一人敢上前回話。

    那開始答話的老者聞言,不由得暗暗叫苦,別人都是散修,對胎動期修士的神通還不太清楚。他是玉龍帝國玉仙派的一名弟子,對胎動期修士瞭解遠勝眾人。他開始回話,也不過是存了萬一的希望而已。

    當下,他更不答話,一道青光騰空而起,只是那道姑拂塵一揚,十餘道細絲般的白光一閃。那老者連同其餘人紛紛倒地,哎呦之聲不絕於耳。其中到也有幾個早已留了心,用法器擋了一下,卻是只聽得啪啪數響,掉了一地法器碎片。

    那道姑冷笑一聲,說道:「你們這些小輩中了我的噬血絲,乖乖地聽話,便饒你們不死,你們快些去把那人找來。」話音一落,她暗暗一收法力,這十餘人只覺痛楚稍減,便站起身來,四處尋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3-29 21:45
第二十九章 同行
               
    只是杜子平隱匿之術了得,這些人也未找到他。那道姑雖然也親自尋找,但這紫金山極大,一連數日過去,也沒有找到他藏身的附近。就連陳升也猜想,這得了龍淵壺的天雲國師早就離開了此處。只是這道姑卻仍不甘心,整日裡仍差遣這些人。

    這日裡,那十餘人中有人實在忍受不了,便開口對那道姑說道:「前輩,只怕那得寶之人早已離去,再找也是浪費力氣。」

    這話剛一說完,那人便大叫一聲,倒在地上,七竅中紛紛流出血來。這鮮血越流越多,不多時,便流了好大一灘,連這人的上衣也全部浸透了。這美道姑這才秀眉一挑,對餘下眾人喝道:「我做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們這些人指手劃腳,快些給我用心去找,若要推三阻四,這人便是榜樣。」

    地下這人早已死了,只是全身乾枯,被煉成一具乾屍。餘下這些人見了,盡皆大駭,不敢有半分懈怠,稍有可疑之處,便用法術試探,這樣一來,杜子平便有些藏不住了。

    這些日子裡,他雖未發現那道姑,卻也瞧見了陳升,似是這些人的首腦,思來想去,也擬定了一個計畫。這日,他現出身形,從洞內走出,正撞見陳升。

    那陳升見了,喝道:「你是何人?」同時把手一張,一道血光便射了過去。杜子平見了,一捏法訣,那血色短刃便劃了一道圓弧,迎了過去。他也裝作吃了一驚,叫道:「你是何人?」

    陳升見了這血色短刃,更是一怔,將化血刀祭了出去,喝道:「你這化血刀從何而來?誰傳你的道法?」

    兩柄化血刀凌空一撞,那陳升的化血刀僅微微一顫,便紋絲不動,杜子平這柄化血刀卻倒捲而回。畢竟陳升的修為已是引氣九層,差一步便可進階胎動,而杜子平的化血大\法,僅剛剛邁入引氣六層。

    這時,那道姑也發現了杜子平,腳下立即升起一朵血雲,倏地一下,便來到近前。她把玉手一招,杜子平頓時覺得這柄化血刀便失去了控制,飛到那道姑的掌中。

    她將這柄化血刀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抬起頭來,嬌聲問道:「何人傳授你的化血大\法?」杜子平聽她口氣不惡,張口欲言,卻又環視周圍。

    這道姑笑道:「無妨,你直說便是。」

    「家師名諱玉道人,不知前輩可識得?」杜子平微一躬身,答道。

    「果然是他,這柄化血刀還是我與他一同煉製的呢,」那道姑微微一笑。「那龍淵壺可在你的手上?」

    「龍淵壺?這是什麼物事?」杜子平一臉茫然。

    這道姑見了,暗自又施展測心術探知一番,卻沒有發現什麼破綻,到也信了。這測心術雖然是胎動期的法術,但杜子平打小就生長在皇宮裡,早已歷練得說謊似喝白水一般,再加上龍淵壺裡過三關,休說這道姑,就是玉道人重生,屠龍神魔再世,也休想探出真假來。

    「我是你靈雲師叔,你又為何在此間?你師父呢?」這道姑問道。

    「我是五年前拜入家師門下,只是我僅隨家師學了數月的道法,他與一個叫屠龍神魔的和尚,爭奪一件寶物,便一去未返,臨行叫我在這裡等他,」杜子平答道,臉上卻還帶著半信半疑的神色。

    他其實心下也是惴惴,當時他並不知道居然還有胎動期修士在此,便打了冒充玉道人弟子的主意,如今騎虎難下,只得硬撐下去。

    這靈雲道姑見了,微微一笑,玉手一伸,一道血光將杜子平束住。杜子平運轉法力,卻絲毫沒有掙開,便叫道:「靈雲師叔,弟子有眼無珠,還請師叔見諒。」

    靈雲道姑微微一笑,將手一招,把這條血光收回,說道:「你這回不再認為我是冒充的了吧。只是你似乎還修煉了其它的法訣,你是帶藝投師嗎?」

    「弟子在拜師前,曾得到一個已經坐化散修的衣缽,修煉了一門名為厚土訣的功法。」杜子平回道。

    靈雲點了點頭,說道:「這就對了,我發覺你身還有別派法力,不過法力微薄。」原來杜子平修煉的化龍訣還處於煉化龍骨階段,沒有法力。而冥王訣第一層還只是強化魂魄,法力修為更加看不出來。那斬龍訣雖有法力,但目前還主要是真龍之氣,法力到是稀薄。因此連這靈雲都瞞了過去。當然,倘若她親自上來,用法力測試,到也能察覺出不同來。

    靈雲又問道:「你在這兒一年多來,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弟子一直苦修,到也沒有發覺什麼不同之處。」杜子平回道。

    陳升又向前一步,對靈雲說道:「師叔,估計那天雲賊禿這麼多天,早就離去了。」

    「天雲?家師那日與屠龍神魔爭奪寶物時,也喚那人為天雲。」杜子平聽到此處,便插口道。

    陳升一聽,一捏法訣,手掌之上血光翻湧,凝成一個和尚的模樣,向杜子平問道:「可是這個和尚?」

    杜子平一看,正是那天雲國師的模樣,便說道:「就是這個和尚。」

    靈雲聞言,自語道:「莫非那天雲早就得了這龍淵壺?只是為何近期才取走?」她苦苦思索,也想不明白,暗忖道:「這麼多天,也沒有找到那天雲賊禿,再耗下去,也是無用,還是回宗門吧。」

    她又對杜子平說道:「既然你是玉師兄收的弟子,第一次見面,怎麼也得給你一個見面禮。」話一說完,她也不待杜子平回話,便張口叫道:「你們這些小輩,快些過來。」

    杜子平暗自尋思,莫非這靈雲要從這些人手上搶個飛行法器贈我?這美道姑也未免太小家氣了吧。

    他正欲遜謝,那十餘人也都來到近前。靈雲一捏法訣,這十餘人登時身子發軟,緩緩地跌到在地,七竅中噴出血來,卻不落地,在空中凝成一個血珠來。不多時,這十餘人鮮血流盡而亡。

    這靈雲說道:「你的資質極佳,到胎動期,僅需最普通的伐毛洗髓的靈藥,甚至不需伐毛洗髓便可進階胎動。只是你師父走的匆忙,你自行修煉,這化血大\法便有些根基不牢靠。你修煉時,所攝取的鮮血過少,這十幾個修士均是引氣後期的修為,你將這些人血液中的精氣攝取,便可重築根基。」

    說完,她玉手一揮,這個血球便飛到杜子平身前。事到如今,他也不能拒絕,只得接下。靈雲又說道:「這陳升也是你師父以前收下的弟子,你可喚他一聲師兄。」

    杜子平又向陳升見了一禮,心下卻道:「這正是六月債,還得快,當日他喚我為師父,如今又掉了回來,不過總歸是我佔了些便宜。」

    三個月後,杜子平將這些精血全部煉化,不但化血大\法根基重築,而且還升到引氣第六層的頂峰。那靈雲見了,點了點頭,暗自想道:「這小子得了這些精血,卻僅將修為升至引氣中期頂峰,其餘全用來重築根基,這正是一步一個腳印,半點也不浮誇,卻是一個修煉的好苗子,難怪玉師兄肯將化血大\法傳他。」

    靈雲對杜子平說道:「你師父也不知何時回來,你且與我回師門,早晚他仍需回來。我再在此處留下記號,他便是沒有回師門,也會知曉。」說完,左手纖纖五指捏了一道法訣,便有一道血光沒入山洞之中。

    杜子平暗暗叫苦,他本想頂著玉道人弟子的名頭,避過這場禍事,哪成想居然要被帶回血魔宗去?只是靈雲把話說了,也容不得他不同意,只得見機行事,尋找機會離去罷了。

    靈雲又取出一隻三寸大小的小船,說道:「這是那群修士留下的飛行法器之一,名為輕靈舫,遁速還不錯,便給了你吧。」

    杜子平心下暗自琢磨:這靈雲道姑為何對他如此之好?不過此話無法張口,只得躬身謝過,便接了過來。

    陳升卻似知道杜子平的想法,嘴角微帶笑意,卻另起話頭,說道:「師弟,你這次回山門,卻需要過道關卡,否則,還不能算做咱們血魔宗的內門弟子。」

    原來這血魔宗收徒,分為外門弟子與內門弟子兩種,這兩種弟子各需過一關口,才會得到血魔宗的認可。外門弟子過的關口名為虹橋,內門弟子過的關口卻是血河。正常情況下,血魔宗的修士收徒,都是先為外門弟子,等修煉小成,認定是一個可造之材的情況下,才會收為內門弟子。

    但凡事都有特例,也有血魔宗修士在外面看好一個資質極佳的弟子,怕耽誤了修行,便將門外上乘法訣相授,這種弟子便直接為內門弟子,便要直接過血河。

    這化血大\法是血魔宗無上秘法之一,便是內門弟子也不能輕易得到傳授。杜子平這次未入師門,卻先修煉了這門法訣,卻是血魔宗萬年來首次。因此,過血河這一關,難度可就要大上許多。

    杜子平聽完這些,心下更添了些疑惑,暗想:「靈雲這次夯實自己的根基,想必是怕我無法度過血河,只是我與她也是初識,為何得她如此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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