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活人棺 作者:濁酒與新茶(已完成)

 
Babcorn 2016-4-15 17:06:2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25750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2
第十章:幫我梳頭

  
    農曆七月十五是中元節,又叫鬼節。不過在民間有更加形象的叫法,叫鬼回門。

    意思就是這天晚上地府鬼門會打開,那些思鄉情切的鬼就會回到家裡看一看。所以很多家庭會在這天晚上點三根香插在家門口,為他們指路。

    特別是到了中元節的凌晨一點和午夜十二點,這個時候陰氣最重,那些孤魂野鬼也出來湊熱鬧,甚至是為非作歹。之前在KTV的時候我還不確定,但是現在我可以百分之一百肯定,張昊命宮上的這個指印就是鬼下咒。

    所謂鬼下咒,就是有厲鬼在人身上留下了印記,時間到了就來索命。現在張昊命宮上的指印顏色越來越深,就好像是一個胎記一樣。看來過不了幾分鐘,這個鬼下咒就會徹底發作。不過鬼下咒的針對性很強,都是有怨氣才會引起鬼對人下咒。就是不知道張昊在哪裡招惹了這種髒東西。

    我看了看手機,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三,馬上就十二點了。也就是說再過七分鐘,就是中元節鬼門大開的時候了。

    「九……九章哥,我該……咋辦……辦啊。」

    張昊嚇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一臉求助地看著我說道。旁邊許小菁看模樣也是被嚇到了,臉色煞白煞白的。畢竟年輕小姑娘最怕的就是這些鬼怪之類的東西。

    「許小菁你回到車裡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我扭頭對許小菁說道。然後我對張昊說道:「有火嗎?」

    「有有有!九章哥你抽菸!」

    張昊連忙掏出打火機,哆哆嗦嗦地點了一根菸遞給我。

    「我抽你妹的煙啊!」

    見到張昊這小子以為我是要抽菸,把我氣得差點沒給他踹到溝裡去。我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煙就要往地下扔,不過瞄到居然是包軟中華,於是毫不客氣地塞到了自己口袋裡。這富二代就是富二代,平時都抽八十的軟中華。要知道我平時最多也就是抽八塊錢的紅雙喜。

    我去路邊挑了棵柳樹,折了三根枯柳枝回來,然後又在地上撿了一把枯柳葉。西湖附近別的沒有,就是柳樹特別多。大家知道柳樹、槐樹、桑樹、楊樹、苦楝這五種樹是號稱是樹中五鬼,陰氣最重。特別是柳樹,被稱為是五鬼之首。我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那次三寶被鬼上身,老頭子就是用柳枝做了一個三寶的替身。

    對了我再說一句。三寶和陽子後來也成了好哥們,他倆沒上大學,而是跟著秦大順出去混了。至於跟著秦大順出去能做什麼事情,我不說你們也猜得到。這是各人自己選的路,我也不好說什麼。不過這倆小子前兩天還跟我發了微信說現在他們現在正在東北。而且聽說那裡的一座金國墓裡發現了好東西,可能對老頭子的屍毒有幫助。也不知道他們說真的還是假的。

    我們話說回來。如果是在平時走夜路,我都會繞開柳樹走。不過今天情況特殊,這柳樹或許能幫我一個大忙。

    「車裡有酒嗎?」我忙活完以後扭頭對張昊問道。

    「我說九章哥,你不會是在玩我吧?」張昊見到我又是要煙又是要酒的,看起來倒像是敲竹槓的。於是苦著臉問道。

    我吼了一聲:「別他媽廢話,趕緊的!」

    其實我平時在學校裡一直都比較低調文明,最多就是跟同寢室的幾個哥們兒一起打打遊戲什麼的。而且我這人在陌生人面前不太愛說話。所以班上同學對我的印象大多是個挺內向的人。剛剛那一聲吼估計把張昊嚇到了,他也沒想到我會有這麼爆炸的一面,於是連忙點頭哈腰地從車裡拿出一瓶五糧液遞給我,然後又遞給我一包花生米。估計他以為我是要喝酒呢。

    我朝他車子後備箱瞄了一眼。好傢伙,整整一箱的五糧液,估計是用來送禮的。想不到禮沒送出去,卻在這裡派上用場了。

    我把梳子放在地上,在梳子前面插了兩長一短三根點燃的枯柳枝。然後又把柳葉泡在酒裡,擺在枯柳枝面前。如果有懂行的朋友肯定知道我在做什麼了。沒錯,這就是在給鬼送行。

    柳葉泡酒,又被稱為是泡鬼酒。因為柳葉的陰氣重,被柳葉泡過的酒可以讓鬼享用。我見過老頭子以前孝敬鬼差的時候就是用這個辦法請鬼差喝酒的。至於那三根柳枝就更簡單了,是用來代替香燭的。畢竟這三更半夜的,哪有地方去買香燭,只能用陰氣重的枯柳枝代替了。兩長一短,就代表是送客的意思。這跟以前古人送客作揖的手法差不多。

    點香擺酒替它送行,這是我們人間給鬼送行的禮數。那個給張昊鬼下咒的陰物如果認可了的話,就會在三根柳枝燒完的時候把酒打翻,代表自己喝了酒走了。

    如果柳枝燒完了還沒有動靜,那就真的麻煩了。這就代表對方會一直纏著張昊,甚至是找他索命。

    現在是十一點五十五分,我估計這柳枝點完剛好是十二點整。萬一對方不同意,而是選擇在這個時間現身的話,那事情就會特別棘手。

    因為中元節的午夜十二點是一年中陰氣最重的時候。陰氣最重,就代表這個時候的鬼威力最大。就憑我在道觀跟老頭子學的那點半吊子手段,我還真沒把握可以全身而退。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沒有什麼退路了。我總不能把張昊和許小菁兩個人留在這裡等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枯柳枝也變得越來越短,而我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

    「九章哥,你沒事吧?」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張昊試探性地開口問道。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到我擺出這些架勢也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而他的態度跟以前比也有了天壤之別,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之前在KTV囂張跋扈的模樣。估計這會兒我讓他叫我大爺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叫出來。

    「呼!」

    一陣陰風颳了起來,讓我忍不住起了個哆嗦。兩長一短三根柳枝上的火花也在這個時候跳動了一下,不過還好沒有熄滅,還在一閃一閃地冒著火星白煙。

    「好冷啊。」

    張昊把衣服裹緊一點,開口嘀咕道。

    我也覺得有點冷。照理說現在是夏天,就算是有風那也是熱風。但是剛剛這股風陰冷陰冷的,吹在人身上幾乎會讓人從骨子感到一股子寒意。

    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分鐘就十二點了。

    「你最近有沒有碰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有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我對張昊問道。這鬼不會無緣無故對張昊鬼下咒的,肯定是有什麼原因。萬一點香擺酒還送不走它,那就要跟它正面硬扛了。所以要抓緊時間多瞭解一點。

    張昊一本正經地回憶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沒有啊。我一直都在圖書館看書學習,哪有什麼虧心事。」

    「好好說話,不要裝逼。信不信我現在就撂挑子走人?回頭那鬼來收了你,你可別後悔。」

    我一腳踹在張昊的屁股上沒好氣道。

    「真沒什麼虧心事。」張昊苦著臉說道,「我最近都在泡許小菁。所以這幾天一直跟她在圖書館裡睡覺。」

    「跟許小菁在圖書館睡覺?」我一臉的意味深長,「這愛好很特殊啊。」

    張昊嘿嘿笑道:「是她在看書,我在睡覺。」

    然後他又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對我說道:「九章哥你剛剛說,我真的是碰到鬼了?這世界上還真的有鬼?」

    「人在做,天在看,鬼在收。老一輩話你以為是瞎說的?」我嘆了口氣,說道,「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這人生的五大事,前面四件都跟鬼神有關。你說這世界上有沒有鬼!」

    「九章哥牛逼!同學裡一直在傳你特別神秘,本事很大。我算是真的信了!」張昊一臉諂媚地對我伸出大拇指。突然他一拍腦袋,道:「你還別說,這兩天真的有件怪事情!」

    「什麼事情!」我連忙耳朵豎了起來,警惕問道。

    張昊掏出手機,打開微信指著其中一個頭像問道:「你剛剛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個頭像像不像那把梳子?」

    我點開這個頭像,對方的用戶名叫三千青絲。而她的頭像,赫然就是剛剛車禍的時候張昊撿到的那把梳子。就連梳子上面綁著的紅線也是一模一樣!點開她的朋友圈,只有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是一個女子,但是背景卻是靈堂,看起來十分詭異。

    我轉頭朝地上看去,頓時腦袋嗡得一聲。原本被我放在柳枝前面的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不翼而飛了!而那三根柳枝也是火星搖曳,似乎隨時都要熄滅。

    「你是怎麼加她的?」我急急地問道。

    張昊嘿嘿一笑道:「當然是神奇的微信搖一搖嘛。我現在才想起來,其實我前幾天約好今天跟她見面的。不過這兩天我一直都在伺候許小菁,所以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我看了一眼,這是一張女生的背影照。這個背影看起來年紀不大,估計跟我差不多。她穿著一件黑底白衣的素服,腳上穿著一雙紅底繡花鞋。

    不過從背影看,這應該是個大美女,怪不得張昊會肯加她。

    但是這張照片穿著的衣服卻讓我覺得十分奇怪。黑底白衣,外加一雙紅色繡花鞋。我總覺得這身衣服我在哪裡見到過。

    「是喪服啊!」我腦袋一個激靈,突然想了起來。以前我跟著老頭子下山做法事可不就是經常見到這種衣服嗎。那些未婚女子死了以後,入殮穿的衣服就是這種。正常人誰會穿這種衣服拍照!

    「嘀嘀嘀。」

    這個時候張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那個梳子的頭像在他的微信好友列表裡不停地跳動。

    我深吸了一口氣,輕輕點開那個頭像。

    「我來了,快來幫我梳頭。」

    幾個字跳入了我的眼簾裡。我心裡一驚,立馬扭頭看向地上的柳枝。

    三根柳枝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已經徹底熄滅了,只剩下一縷黑煙。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2
第十一章:百鬼夜行,紅衣抬棺

  
    「媽的!」我爆了一句粗口。這玩意兒太邪乎了,沒聽說過現在的女鬼還玩微信的。還真是地府高科技,與時俱進啊。以前我跟老頭子下山做法事的時候,身上的標配就是帶著硃砂符紙桃木劍。難不成以後腰裡還要插一部手機,走兩步就搖一搖麼。

    「你是誰,在哪裡。」我回覆了一句問道。其實這個時候我心裡還有一點幻想。想著說這微信是不是有人在跟張昊惡作劇。

    「我在你後面。」對方很快就回覆了一句。

    「我操!」

    我又爆了一句粗口。旁邊的張昊聽到嚇了一跳,湊過來猥瑣說道:「九章哥你要是對這美女感興趣的話我把她讓給你吧,反正我現在有許小菁了。」

    「給老子滾開。」

    我一腳踹在張昊的屁股上沒好氣道。這年頭精蟲上腦的人我見的多了。學校裡面微信約炮援交的人也大把大把的,但是約炮約到女鬼身上我還真是第一次看見。

    「我在你後面。」這五個字就跟針紮在我眼珠裡一樣,如芒在背。現在的事情很明朗,就是張昊約了一個女鬼,現在這個女鬼來找他了。不得不說張昊這小子約炮確實約出新境界來了。

    我扭頭看了看身後,那是一個十字路口。昏黃的路燈在夜幕中有氣無力地亮著。時不時就有一陣陰風從那個路口吹過,帶著一張張還沒燒完的紙錢在夜色中打轉。

    這個時候我又要科普一下十字路口了。大家可能也經常看到有人半夜在十字路口燒紙錢,這其實是有說法的。很多人的解釋是十字路口四通八達,在那裡燒紙錢的話陰間的親人會很容易收到。這其實就是瞎扯淡的說法。真正的原因是十字路口往往是陰間的陰驛,也是鬼差進出陰間陽間的出入口。在這裡燒錢的話可以讓鬼差帶到下面去。

    「老子還不信這個邪了!」

    我吐了口唾沫,把剛剛浸泡在白酒裡的柳葉拿了出來,貼在自己的眼皮上面。浸過白酒的柳葉和牛眼淚一樣,是可以讓人短暫開啟陰陽眼的。不過這僅僅侷限於柳葉上的酒精還沒有揮發的時候。萬一酒精揮發了,那就跟一般的葉子沒什麼區別了。

    柳葉一碰到眼皮,我就覺得眼睛裡一陣刺痛。這種58度的高純五糧液,對眼皮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我眯著眼睛適應了一會兒,才往身後的十字路口看去。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差點就把我嚇尿了。

    在十字路口正中心的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漆黑的大洞,彷彿是血盆大口一樣張開著。從洞口有一段石階延伸到路面上來。一團團凝聚不散的陰氣從洞口中突突往外冒,怪不得剛剛我跟張昊兩個人都覺得特別冷。

    連綿不絕的黑衣鬼魂從黑洞中連綿不絕地走出來,身體機械面無表情地往陽間走來。在這支隊伍的最前面是四個紅衣厲鬼,它們肩上抬著一具紅色朱漆棺材正在緩緩而行。

    百鬼夜行,紅衣抬棺。

    看到這一幕我差點臉都嚇白了。要知道百鬼夜行和紅衣抬棺可是大凶之兆,老頭子每次跟我提到的時候也都是十分忌憚。沒想到眼下我居然會在這裡碰到!我鼓足勇氣盯著那具朱漆棺材看了一眼,然後心臟立馬就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

    沒錯,這具棺材就是那年老頭子他們在古墓中見到的那具棺材。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具棺材,但是劉半仙他們跟我清楚描述過,所以我記得清清楚楚。

    更重要的是,我曾經也在夢中見過它!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具棺材的樣子一樣清晰地存在於我的記憶中,從來未曾減弱過一分!

    因為劉半仙說過,這具朱漆棺材是至陰之物,可以克制老頭子體內的屍毒!

    「嗯!」

    突然隊伍停了下來,接著一個女子從活人棺中坐了起來朝這邊看了一眼。這個女子看起來三十來歲,容貌清婉。隨後一個鬼差朝這邊飄來。他脖子上掛著勾魂鏈,臉色慘白。直勾勾地眼睛冰冷無比,就好像是兩把冰錐刺到我的身體裡。

    我身體猛地一怔,因為在我的記憶深處,似乎見過這個女子。不過現在我沒時間理會這些了,趕緊一把扯下柳葉。然後轉過身去掏出小弟弟開始尿尿,嘴巴裡哼了吧唧地唱著小曲兒。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喝醉酒的酒鬼。一套動作幾乎是瞬間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不愧是單身了二十多年練就的麒麟臂。

    雖然這樣,但是我還是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那個鬼差的陰氣從遠處飄來,然後在身邊盤旋。如果我沾著柳葉的話,我確信自己可以看到那個鬼差就站在我的邊上,甚至有可能就面對面跟我站在一起。

    偷看百鬼夜行,如果被鬼差發現的話那後果可不是鬧著玩的。輕則摳眼,重則喪命。

    「九章哥我也湊個熱鬧。」張昊這小子見到我掏出小弟弟在路邊尿尿,於是也湊了過來拉開褲子就開尿。他滿嘴酒氣地說道:「我跟你說九章哥,你這個人仗義!今天晚上回去我還要跟你好好喝一頓!啥也別說了,以後咱倆就是兄弟!」

    「你他媽的今天能活著回去再說。」我心裡腹誹了一句罵道。不過還真別說,被張昊這一攪和,那鬼差還真的就以為我們倆是路過的酒鬼,然後輕飄飄地回去了。

    這一泡尿尿的是驚心動魄酣暢淋漓,我差點都以為這他媽是我人生最後的一泡尿了。片刻之後我感覺到十字路口的陰氣已經越來越淡,看來百鬼夜行結束了。

    我重新把柳葉粘上眼皮,小心翼翼地朝十字路口看了一眼。果不其然,那裡已經恢復了原狀。我的心裡湧出一陣懊惱,因為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這具活人棺消失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九章哥你這是干啥呢。」

    張昊見到我眼皮上柳葉好奇地問道。然後也從白酒裡弄出兩片柳葉粘在自己的眼皮,有模有樣地學了起來。

    這一學不要緊,我就看到張昊整個身體似乎都僵硬了起來。他的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手指著我的身後哆哆嗦嗦道:「九……九章……哥,你身身身……身後!」

    我立馬就一個激靈轉了個身,後面還是空無一人。

    「是……是背……背上!」張昊又哆哆嗦嗦地說道。

    「我操!」

    我又爆了句粗口。怪不得我一直看不到這女鬼,原本是趴在我的後背上!我心一橫,當時就伸手往後摸去。手很快就摸到一個冰冷的東西,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前摔去。

    我的全力一扯之下,居然沒有把那女鬼摔出去。我還是可以感覺到有東西緊緊地抓著我的衣服。不管我怎麼用力,她還是紋絲不動趴在我身後,死活不撒手。

    「怎麼辦!」

    我腦子飛快地旋轉起來。我這個是叫鬼趴身,就是鬼趴在你的身上。如果不把它弄下來的話它就會越來越重,直到把人壓死為止。所以大家有時候經常會看到一些靈異的案件,裡面的屍體很多都是蜷縮著的。這就是因為被鬼趴身壓斷了脊柱,然後縮成一團。

    我現在已經可以感覺到後背的重量越來越大了,讓我差點就要跪倒在地上。而對面的張昊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他兩條腿抖得跟篩糠一樣,能站著已經很不錯了。

    「拼了!」

    我腦子裡一個激靈,然後牙齒狠狠地咬在舌尖上。幾滴殷紅的鮮血很快從我的舌尖滴了下來,然後被我塗在手心中。

    至剛至陽舌尖血!

    「給我滾開!」

    塗了舌尖血的右手再次抓住了那女鬼,然後一把往前甩去。我就聽到「滋滋」兩道聲音,就好像是牛肉扔到了烤得滾燙的鐵板上。下一刻一道白色的影子就被我摔了出去,滾落在地上。

    「九章哥你牛逼啊!」張昊屁滾尿流地躲在我的身後,哆哆嗦嗦地說道。

    那道白影很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正面對著我倆。這個時候我才看清楚了這女鬼的容貌。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一個眼珠幾乎裸露在外面,就在空氣中晃蕩著,好像隨時要掉下來。還有一道恐怖的傷疤直接從她的右眼角劃到嘴角處,甚至可以看見裡面的森森白骨。

    不過她的頭髮很長,又黑又密,一直垂到了腰間。

    「我操!這就是跟我約炮的玩意兒?」張昊也是忍不住咒罵了一句。我猜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情況特殊,他估計都想扇自己兩耳瓜子。

    我突然想起來一句話:「自己約的炮,含著淚也要打完。」

    「來幫我梳頭。」

    這女鬼又輕飄飄地往我們這邊移來。然後她伸手一隻手扶著後腦勺,一隻手拖著下巴,用力一按。

    「咔嚓!」

    我聽到了一聲清脆的咔嚓聲。然後我就看到這個女鬼就把自己的頭摘了下來,遞到張昊的手裡幽幽道:「來幫我梳頭。」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2
第十二章:度魂

  
   「媽媽呀!」

    張昊嚇得一甩手就把手裡的女鬼頭給扔了,然後屁滾尿流地往我這邊躲過來。其實不僅僅是他,就連我看到這一幕也是被嚇了個半死。

    那顆腦袋就跟皮球一樣咕嚕咕嚕地在地上滾,一直滾到那個女鬼腳下。那女鬼幽幽地把腦袋撿起來,突然淒厲喊道:「為什麼要騙我!」

    「呼!」

    一陣陰風憑空而起,向我們兩個人席捲過來。我們一時措手不及,直接被這股陰風吹動身體,重重地摔到在地上。

    「媽的,拼了!」

    我眼角注意到這女鬼拎著自己的腦袋往我們這邊飄了過來。一時之間我也怒火中燒,揮著拳頭就衝了過去。但是這女鬼完全沒有在意我的動作,而是直接從我身邊輕飄飄地掠了過去。

    在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她朝我這邊輕輕一推。我就覺得胸口彷彿是被一塊巨石擊中了一樣,整個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幾乎把我的五臟六腑都給摔了出來,躺在地上半天動彈不得。

    「你說,你為什麼要騙我。」

    這女鬼蹲在張昊的面前幽幽問道。她穿著一身素衣,身體蹲在張昊面前,但是手裡卻拎著自己的腦袋。這一幕實在是太過於詭異,以至於這麼多年以來,我雖然經歷了很多的奇怪的事情的,但是對這一幕還是久久難以忘記。

    「我沒騙你啊!你他媽是誰啊!九章哥……九章哥救我啊!」

    張昊殺豬一樣的嚎叫聲響了起來。試想一下,不管是誰碰到這一幕估計都會被嚇到心裡崩潰。我估摸著幸好他剛剛跟我一起尿了泡尿,要不然他這會兒非得嚇得尿褲子不可。

    「冷靜,要冷靜!」

    耳朵裡聽著張昊的嚎叫聲,這個時候我反而冷靜了下來。這女鬼看起來怨氣很重,但是卻又不像是那種窮凶極惡的惡鬼。我依稀記得以前老頭子似乎有提到過,對付這種女鬼的方法就是化解她們心中的怨氣。因為她們本身並不想作惡,只是心裡有一股怨氣支撐著又無法轉世投胎,所以才在陽間遊蕩。

    「他怎麼騙你了?」

    我試探性地朝張昊那邊走過去,然後小心翼翼地對女鬼問道。

    這女鬼還是身體對著張昊蹲著,但是卻把手裡拎著的腦袋朝我轉了過來。她一臉淒苦地幽幽說道:「他明明說好要跟我成親的,說好要一輩子替我梳頭畫眉。為什麼又不辭而別找了別人。」

    「原來又是一個為情所困的情種。」

    這個時候我突然覺得這女鬼的外表沒有那麼嚇人了,反而是有些可憐。我沉默了一下,對張昊喝道:「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虧心事?現在人家找上門來了?」

    「我滴個親娘啊!九章哥你相信我,我張昊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始亂終棄這種事情真沒做過啊。我發誓我真的沒上過這個娘們……哦不,真沒見過這位女鬼大人!」

    張昊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看張昊哆哆嗦嗦的模樣,就差把心掏出來給我們看了,倒也不像是在說謊。然後我腦子裡一個激靈,她剛剛說的是「成親」,而不是「結婚」。這年頭哪還有人說成親的。

    於是我又試探著問道:「姑娘你是哪年的去世的?」

    「民國十一年。」這女鬼幽幽地說道。

    「我操!」我心裡罵了一句。看來張昊這件事情絕對是躺槍了。民國十一年是一九二二年,估計那會兒他爺爺都沒出生呢。看來這年頭當鬼也不容易,民國十一年的女鬼居然也學會用微信了。而且還知道給自己弄個頭像。

    「沒有其他辦法了,現在只能是你替她梳頭,好化解了她心裡的怨氣。只有這樣她才能真正的轉世投胎得到解脫,而不會還像現在這樣變成孤魂野鬼。」

    我看著張昊認真說道。

    「九章哥……這……」張昊一臉為難地看著我。不過他注意到我認真的表情,於是艱難地嚥了口口水說道:「老子今天豁出去了!以前禍害了這麼多水靈靈的大白菜,就當是給自己贖罪吧!」

    說著張昊拿起女鬼手中的梳子開始替那女鬼梳頭。我看他這動作生硬,雙手哆哆嗦嗦的模樣也實在是遭罪。也幸好這是個女鬼,如果是個大活人的話,我估計對方立馬就能把張昊給削一頓。

    這哪裡是梳頭,根本就是在拔草好嗎。

    「君住長江頭,妾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此水幾時休,此恨何時已。只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張昊每一次梳頭,都會有一縷一縷的青絲從女鬼的頭上脫落,飄灑在夜色中。而這個女鬼也是露出陶醉的神情,輕輕地哼唱起來。不得不說她的聲音很好聽,輕靈箜悠。但是歌聲卻又淒苦可憐,字字動情。

    我在一旁沉默不已。我知道這每一根頭髮都是這個女鬼的怨氣,等這些頭髮脫光,就代表這個女鬼的怨氣已經全部化解,她也就可以轉世投胎了。民國十一年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一百多年了,真不知道她帶著這些怨氣是怎麼熬過來的。老頭子以前總是跟我說,世間文字八萬個,唯有情字最傷人。

    放下,簡單兩個字,寥寥十一筆畫,但是要做到卻何其之難。

    但是看來這話真是一點都不假。

    張昊似乎也被這女鬼的歌聲感染,就連動作也輕緩溫柔了一些。很快,這個女鬼頭上的青絲就已經越來越少。而她身體上的陰氣也逐漸變淡,彷彿馬上就要消失不見。

    「張昊,陳九章,你們在幹嘛?」

    突然許小菁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疑惑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不好!」

    我心裡暗自叫了一句。之前囑咐許小菁在車裡躲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想不到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要是激怒了這個女鬼,那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果不其然,這個女鬼見到許小菁出現,頓時厲聲對張昊道:「是不是就是這個狐狸精?你就是因為這個狐狸精才狠心扔下我的?」

    這女鬼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那股消散的怨氣再次洶湧而至匯聚在她的體內。隨後她一把將腦袋安好,朝著許小菁撲了過去。

    「好冷啊。」

    許小菁哆嗦了一下對我們說道。幸好她沒有沾柳葉,看不到女鬼朝她撲來。要不然我估計她能立馬被嚇暈過去。

    「你快跑!圍著車子繞圈!」

    我著急地對許小菁大喊了一聲道。隨後再次咬破舌尖,將舌尖的鮮血塗抹在自己的手心上。然後也是馬不停蹄朝那女鬼撲了過去。

    舌尖血是至剛至陽的東西,用來對付陰物最有用。特別是……特別是我這種單身了二十年的童子功舌尖血……

    許小菁聽到我的話,連忙跑動起來。她腳步輕盈,圍著車子不停地繞圈。這女鬼動作雖然快,但是卻不會靈活地繞圈。於是一下子就被許小菁甩開了不少距離。

    我趁著這個時候一撲而上,想要將我手心的舌尖血拍在這女鬼身上。但是還沒有等我碰到她,這女鬼的身影突然在我面前消失不見了。

    「該死的!」

    我咒罵了一句。是我眼皮上沾著的柳葉已經變幹了,失去了陰陽眼的效果。他媽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柳葉早不失效晚不失效,偏偏趕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失效。

    「救命,我喘不過氣來了……」

    那邊突然傳來了許小菁的呼救聲。我抬頭看去,發現許小菁正死死地掐著自己的脖子。她手上青筋鼓起,簡直是要把自己往死裡掐。

    她臉色鐵青,連眼珠子都鼓了出來。纖細的脖子,已經被她自己勒出了兩道烏青傷痕。

    「拼了!」

    我一把就操起了地上的酒瓶子往臉上倒去。還剩下半瓶五糧液一滴不剩地全部淋在我的臉上。頓時我只感覺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特別是眼睛那裡,在酒精的刺激下淚流滿面,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

    我眯起眼睛,餘光瞄到那女鬼正站在許小菁的身後。她的頭髮死死地纏著許小菁的脖子,身上怨氣洶湧,跟之前判若兩人。

    哦不對,是判若兩鬼。

    「嗤!」

    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個跳步就衝出了將近三米的距離。然後塗滿舌尖血的右手狠狠地拍在了女鬼身後。

    一道白色的霧氣從我的掌心裡瀰漫開來。然後我見到這女鬼的身影在我鮮血的作用下慢慢變淡消失。我看著她的眼睛中淚痕婆娑,似乎有不捨,又似乎是解脫。

    「謝謝。」她看著我,輕聲吐出兩個字。

    「好好去吧。」

    我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在這最後一刻,這女鬼終於化去了全身的怨氣,可以再次轉入輪迴中投胎做人了。這才是她真正的歸宿,是她通往新生活的起點。

    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今天晚上對是這個不知名女鬼來說是解脫,但對我來說卻是一段不可琢磨的命運起點。

    那個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命運起點。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3
第十三章:一條微信

  
   「九章哥,這就算是好了嗎?」

    張昊痴痴傻傻地站在我身邊問道。他剛剛也看到了這個女鬼化去怨氣,重新進入輪迴的場景。於是這會兒也心有感觸,情緒有點低落。

    我點點頭說道:「塵歸塵,土歸土。往生者得安寧,在世者得解脫。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

    張昊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看著我嘖嘖稱奇道:「九章哥你老牛逼了,居然還會捉鬼!我張昊從來沒服過別人,你九章哥是第一個!」

    「你不用拍我馬屁。這次是我們運氣好,要是有下次的話神仙也救不了你。」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道。

    張昊嘿嘿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吸取教訓。不過我看他這副色眯眯的模樣,估計玄的很。

    「陳九章,張昊,剛剛發生什麼事了?」

    一旁的許小菁由於沒有看到女鬼,所以還被蒙在鼓裡。她只是看到我跟張昊兩個人在那裡莫名其妙地好像在跟別人打架,於是現在過來擔心問道。

    「沒什麼,這小子酒品不行,剛剛在耍酒瘋呢。」

    我對許小菁笑了笑解釋道。張昊聽到我這麼說也沒辦法,只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背下這口黑鍋。

    還好張昊的車子還沒壞。於是他重新開車把我送回宿舍。等我回到寢室已經快兩點了,我實在是累得不行了,滾到床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至於他跟許小菁兩個人幹嘛去了,我就懶得去管了。反正現在學校裡開放的很,兩個人幹柴烈火不發生點什麼那才叫奇怪。

    至於活人棺的事情我準備明天一大早再問問劉半仙看看,不知道他會不會知道一點眉目。

    我剛睡著不久,就迷迷糊糊地聽到寢室的門被打開了。我以為是同寢室的大鳥從網吧通宵回來了,於是沒搭理他,而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那個人影進門以後沒開燈,而是輕手輕腳地摸黑走了進來。他先是在寢室中間站了一會兒,然後才注意到我睡在床上,又輕飄飄地走到我的床前。

    我感覺到有個人坐在我的床沿上,似乎正盯著我看。我累得要死,懶得睜開眼睛。於是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罵了一句:「大鳥你他媽的別給老子玩這一套,老子沒錢借你!」

    大鳥今年暑假也沒回家。他跟家裡說是要考研,結果每天都在網吧打LOL沖段位。最近估計他手頭緊張,時不時就眼巴巴找我蹭飯蹭錢。他借錢時候慣用的手法就是含情脈脈地一直盯著你看,一直看到你不好意思然後掏錢出來為止。

    讓我意外的是,大鳥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翹著蘭花指說官人你好討厭。他還是靜悄悄地坐在我的床沿上,呼吸平穩。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似乎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讓我很不舒服。

    大家可能都經過這種感覺。就是在睡覺的時候,我們明明是閉著眼睛。但是如果有人在盯著我們看的話,我們還是可以感覺出來。科學上管這個叫視覺焦點,是有科學依據的。

    當然,這在我們業內還有另外一個說法,就是心眼,或者叫天眼。這個心眼可不是耍小心眼的那個心眼。這個心眼是指我們心裡的眼睛。就是我們肉眼可以看見尋常的東西,而我們肉眼看不見的東西,就會用心眼來感覺。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一種心理直覺,非常的准。

    「老子今天累的很,別煩我。」

    我困得上下眼皮幾乎都粘在了一起,分都分不開來。數次努力之後,只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迷迷糊糊地朝那邊看去。

    只是這一眼,我整個人頓時就睡意全無。因為看到了床沿上坐著的那個人,確切的說那道身影,根本不是大鳥!

    黑暗之中,我雖然看不清這道身影的模樣,但是我百分之一百確定,這絕逼不是大鳥。大鳥的那股猥瑣氣息,我隔著五條街都能認得出來。

    「這是誰!」

    我的腦子飛快地旋轉起來。其他室友?不可能,今年暑假就我跟大鳥兩個人沒回去。小偷?更加不可能,就我們寢室這窮酸樣。估計耗子來我們寢室,都是餓著肚子回去的。

    現在這個點,還有誰會悄無聲息地來到我們寢室!

    我嘟嘟囔囔地翻了個身,假裝沒醒還在睡覺。但是眼睛卻已經眯開了一條小縫,在黑暗中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對方。在我的視野中依稀可以看到是個白色的身影,還有一頭濃密的黑髮垂在腰間。

    這似乎是個女的。

    「別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著。」突然一個幽幽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聲音很好聽,就像是山泉從岩石中流出來,然後落在清澈的水潭中發出叮咚叮咚清脆的聲音。

    接著她俯下身,突然把臉湊到了我的面前。這是一張白皙絕美的臉,又有些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旖旎地湊在我的臉邊上,似乎只要再往前一點就會跟我貼在一起。我的呼吸也急促起來,心想這難不成是某位慧眼如珠看出小哥我天命不凡,於是暗戀我很久的美女同學?

    突然,這張臉一下子變成了那個女鬼的模樣。她的眼珠子在裸露在眼眶中,似乎隨時要掉下來。空氣中頓時也瀰漫了一股腥臭陰冷的感覺。

    我被嚇了一跳,差點從床上彈起來。

    「來幫我梳頭啊。」她的聲音又變得十分陰森恐怖,彷彿是兩塊瓷器乾澀地摩擦發出的聲音。

    「嘻嘻,陳九章是你啊?好奇怪,你的名字為什麼叫陳九章?」這是許小菁的聲音。但是我看著這張臉,卻又不像是許小菁。反而有點像之前躺在活人棺中的那個女子。

    過了一會兒又突然變成大鳥猥瑣的模樣。他正翹著蘭花指嬌滴滴說道:「官人起床了。」

    「你是誰!」

    我喘著粗氣大聲叫道,試圖想要遠離這張恐怖的臉龐。我掙紮著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是不管我怎麼使勁都沒有辦法起身。似乎有東西壓在我身上,讓我動彈不得。甚至我發現連自己聲音也變得十分乾啞,幾乎不是我自己的聲音。

    這道白色的身影並沒有答覆我,她只是一言不發地怔怔看著我。

    「鬼壓床!」

    三個字突然闖到了我的腦海中。我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然後一口狠狠地咬在自己的舌頭上。

    「啊!」

    一陣劇痛從我的舌尖傳出,瞬間就抵達了我全身末梢神經。我整個人也頓時清醒過來,然後彈簧一樣從床上蹦了起來。

    「你要屎啊?」對面大鳥的聲音傳到了我的耳朵裡。雖然他那一口標準的大舌頭廣東口音普通話聽起來十分磕磣,但是現在在我耳中卻跟肖邦的琴聲一樣好聽。

    好吧我吹了一個牛。我他媽也沒聽過肖邦彈琴,我就是打個比方而已。大家不要在意這些細節。

    我看了看陽台,外面天早就亮了。哪還有什麼黑影女鬼之類的影子。看來剛剛我確實是做了一個噩夢,一個真實無比的噩夢。我不僅夢到了昨晚的那個女鬼,而夢到鬼壓床。只是我覺得非常奇怪,小爺我好歹經歷過這麼多事情,居然還會碰到鬼壓床這種小把戲。

    「幾點了?」我捂著嘴巴問大鳥道。昨天晚上為了鎮壓那個女鬼,我連著咬了兩次舌頭。過了一個晚上傷口好不容易長好一點,結果一大早又被我咬破了。

    「九點半。我說九章哥你睡的夠死的啊。」大鳥操控的蓋倫又開始讀秒了。於是抽空把目光從屏幕裡移開,瞄了我一眼說道。然後他把一份早飯扔到我的手裡,道:「早飯。」

    我一個晚上沒吃東西了,肚子正餓得不行。於是等不及就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下去。濃密鮮美的肉包湯汁流到我的嘴巴裡,簡直是少有的人間美味。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包子有點燙,燙得我舌頭的傷口疼到不行。

    「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小子居然有錢請我吃早飯?」我一邊狼吞虎嚥地啃著肉包,一邊對大鳥含糊不清道。

    「你他媽也太小看小爺我了。」大鳥剛剛擼完一把LOL。他把鍵盤一推,伸了伸懶腰。又愜意地給自己點上一根軟中華道,「小爺我今天剛剛充了兩百塊錢飯卡。足夠吃半個月了!」

    「兩百塊?你哪來的錢?」我看到大鳥手裡的軟中華,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於是忍不住伸手朝自己扔在椅子上的衣服口袋摸去。

    「不用摸了。」大鳥愜意地吐了一個煙圈,嘖嘖道:「官人,你口袋裡的兩百塊錢已然被小爺我拿去充飯卡了。我說九章哥你混的不錯啊,居然抽起軟中華來了。」

    「我操!」

    我一腳就朝大鳥踹去。不過這小子賊的很,還沒等我動手呢,就已經從椅子上跳開了。然後一邊抽菸一邊含情脈脈地看著我,表情那叫一個得瑟。

    「叮咚。」

    這個時候我手機裡微信響了一下。我把手機掏出來一看,整個人彷彿被雷擊了一樣愣在了原地,臉色也瞬間變得慘白。大鳥注意到我表情,於是停止打鬧,看著我關切道:「九章哥你沒事吧?不就是兩百塊錢嗎,不至於吧?」

    「沒事。」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但是心裡卻驚濤駭浪。

    一張圖片被發送到我的手機裡。那是一張圖片,一個女子躺在一具棺材棺材裡面照片。女子紅衣淡妝,安靜恬然,赫然就是昨天晚上我見到百鬼夜行,紅衣抬棺時候活人棺裡面的女子。

    而這具棺材,當然就是我一直想找都活人棺。

    「我會來找你的。」

    又一條消息被發送到了我的微信中,發件人是三千青絲。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3
第十四章:許小菁死了

  
   「你是誰?在哪裡?」

    我連忙回覆了一條消息。因為我知道找到她就能找到活人棺,所以這會兒心裡特別急。

    但是消息發出去等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到回覆。於是我又給劉半仙打了個電話,想要問問活人棺的事情。但是電話響了半天沒人接。我又給老頭子打,一樣也是沒人接。這個時候我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因為這麼多年來,他倆從來沒有同時不接電話的時候。

    我又打開微信仔細地研究那張活人棺照片。這張照片的角度是俯拍,也就是說是另外一個人站著給活人棺中的人拍照的。而且看照片的樣子,裡面躺著的這個女子應該不知道自己被拍照了。我昨天見到這個女子的時候,對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一股撲面而來的尊貴范兒。百鬼夜行、紅衣抬棺,這得要多大的陣勢。這可不是一般人,或者是一般女鬼能夠享受的待遇。

    既然這樣,那怎麼還會有人敢偷拍她?而且還把照片發到我的微信裡,還說會再來找我的。

    難道對方知道我在找活人棺?說實話這種可能性很低,因為這件事情只有那年經歷過秦大順事情的幾個人才知道。

    我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噩夢。我總覺得這個夢境跟這件事情其實是有聯繫的。要不然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夢中那個活人棺中的女人。

    但是具體的聯繫是什麼,我卻沒有辦法抓到。

    「九章哥你沒事吧?是不是中暑了?」大鳥見到我臉色有些難看,於是關切地問道。

    我抬起頭,擠出一絲笑意道:「沒事,可能是昨晚沒睡好。」

    「那就好,你剛剛差點嚇到我了。」

    大鳥心有餘悸地幫我倒了杯水,關切道:「我剛剛差點以為你中邪了。今天學校裡可不太乾淨。」

    「學校裡怎麼了?怎麼還會有警笛的聲音?」被大鳥一說我也注意到今天外面的教學區很喧鬧,其間還夾雜著尖利的警笛聲。

    「別提了,特別玄乎!」大鳥湊近我小聲說道,「我今天早上去買早飯的時候聽說的,醫學院那邊有人撲街了。」

    撲街了就是死了。大鳥是廣東汕頭人,撲街是他的口頭禪。

    我冷不丁一個哆嗦,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聽說是一個女生,身份還在調查。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實驗室裡。消息說死狀非常的慘,連眼珠子都被挖出來了。但是從監控裡看,昨天晚上根本沒有人進過實驗室。你知道吧,昨晚是七月十五。所以大家都在傳那個女生是不是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大鳥心有餘悸地說道。

    「眼珠子被挖出來了!」

    聽到大鳥的話,我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因為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昨晚百鬼夜行的場景。老頭子跟我說過,如果凡人撞見了百鬼夜行,被鬼差發現的話就是死路一條。而且死狀中肯定有一條,就是沒有眼珠子。

    因為她看見了不應該看見的東西,所以鬼差要把她的眼睛帶回去交差。

    難道那個女生也撞見了百鬼夜行?不可能啊,百鬼夜行必須是在午夜十二點進行。那個時間哪還有人會在醫學院的實驗室裡。要知道那裡除了臟器屍體骷髏以外,哪還有其他東西。

    我回想起昨晚遇到的那個鬼差,頓時全身上下都變得冷冰冰的。那個鬼差看著我的眼神,淡漠而且冰冷,彷彿在他的眼中我只是一隻待宰的牲口。還好他昨晚沒有發現我,要不然我估計今天橫死在實驗室的人就是我了。

    「我看你今天還是別去打工了,別為了幾個錢把身體弄垮了。」大鳥看到我臉色不好看,於是關心地說道。

    「誰的身體垮了?九章哥你生病了?」突然寢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張昊一頭闖了進來說道。

    「你小子過來找抽嗎?」

    見到張昊突然闖到寢室裡,大鳥推開椅子就站了起來,面色不善地盯著張昊喝道。要知道大鳥的前任董豔豔就是被張昊給搶走的。而且董豔豔后來還找大鳥哭訴過,說她懷孕了就被張昊給甩了。

    這直接導致了我們幾個人圍堵張昊,把他狠狠揍了一頓。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經過昨晚的事情,張昊的脾氣一下子好了很多。他看著大鳥嘿嘿笑道:「我說鳥哥,你別一看到我就跟看到殺父仇人一樣。我上次就說了,董豔豔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那娘們心機重的很,她懷孕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你他媽再說一次!」

    大鳥是個暴脾氣。聽到張昊的話立馬就眼睛一瞪,順手就抄起了手裡的啤酒瓶。

    「大鳥你把啤酒瓶放下!都他媽一年過去了,揍也揍過了。事情早過去了。」我對大鳥罵了一聲道,「再說了,董豔豔那件事情沒這麼簡單,你比我們清楚。」

    因為活人棺的事情我本來就沒睡好,再加上聽到醫學院出了命案,我腦子裡更是亂成了一鍋粥。於是說話語氣很沖,聲音也很大,對他們兩個人吼道。

    「我知道董豔豔的肚子不是他搞大的。不過我就是沒地方撒氣,心裡憋的慌。」大鳥見到我發脾氣,聲音也軟了很多。不過還是硬著脖子粗聲粗氣地辯解道。

    我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董豔豔是大鳥的初戀,不過大鳥可不是董豔豔的初戀。幾年以後我們才知道,董豔豔這個小娘們確實很不一般,我們都小看她了。這是後話,以後有機會再跟你們說。

    這兩年有一檔很火的綜藝節目叫中國好聲音,裡面有一首很有名的歌叫《董小姐》。那首歌是怎麼唱的來著?愛上一匹野馬,但是我的家裡沒有草原。這基本就是大鳥這份初戀感情的寫照。

    「說吧,來找我什麼事?」我沒好氣地對張昊說道。

    「沒什麼,就是想請你們去我家吃個飯。」

    因為大鳥在場,所以張昊沒敢把昨晚的事情說出來。他對大鳥真誠道:「大家好歹也是同學一場,以前我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就當跟你們賠罪了!以後大家都是好兄弟。」

    大鳥扭頭看著我,似乎是在徵求我的意見。畢竟張昊以往都是那種張揚跋扈的富二代形象,跟他今天這個真誠的模樣差距實在是有些大。

    還沒等我開口回答呢,寢室的門突然被人野蠻地推開了。接著三個警察面色不善地闖了進來。帶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警花,身材挺好的,前凸後翹。她盯著我們三個人冷聲道:「誰是陳九章?」

    我心裡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疑惑道:「我就是,你們找我什麼事?」

    三個警察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呈三角形突然把我圍在中間。那個女警察冷冷說道:「陳九章,現在懷疑你跟昨晚的一件謀殺案有關,跟我們走一趟吧。」

    「謀殺案?」

    不僅僅是我,大鳥和張昊也大吃一驚。我一臉的莫名其妙道:「你確定不會搞錯?我這才剛剛起床沒一會兒。你說我和謀殺案有關?」

    「哼!有沒有搞錯不是你說了算的。」

    女警察一臉厭惡地看著我說道:「看起來還蠻老實的,想不到居然這麼變態,連自己的同學都不放過!」

    「我說這位美女姐姐。炮可以亂約,話可不能亂說啊。九章哥年年都是我們班的三好學生,怎麼可能會和謀殺案有關呢。這樣好了,你的微信號是多少?我加你好友,仔細跟你解釋一下。」

    張昊走到那個美女警察面前,掏出手機色眯眯地說道。

    我站在張昊後面,真想一巴掌把丫拍牆上去。這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想著泡妞呢。不過不得不說這個女警察的顏值確實很高。一身小麥色的健康膚色,身材曲線前凸後翹十分惹火。如果不是她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我都想上去勾搭幾句。

    「滾!」

    這女警察正眼都不看張昊一眼,直接甩出一個字。接著她朝另外一個大個子警察使了個眼色,道:「拷上吧。」

    那大個子警察點了點頭,從皮帶上解下手銬就要拷我。我看到明晃晃的手銬,才知道這下估計是玩真的了。於是連忙後退了一步喊道:「你說的謀殺案是不是醫學院的那個?那不關我的事啊,我連死者都不認識。」

    「吆,你果然知道,看來是沒抓錯人。」美女警察冷笑了一聲說道。

    我簡直就想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我他媽的就是嘴賤啊,沒事提什麼醫學院兇殺案。其實我就是好奇,我知道屁啊。

    「不是美女,這件事情你真的搞錯了。昨天晚上九章哥跟我在一起,這我可以證明的。」張昊也反應過來事情不是鬧著玩的,於是連忙幫我辯解道。

    「整個晚上都在一起?」女警察皺眉問道。

    「昨天晚上一點左右我送九章哥回的學校。這點我絕對可以作證。」張昊信誓旦旦回答道。

    大鳥也附和道:「我也可以證明,早上六點多我回來的時候,九章哥還在床上睡覺。」

    女警察冷哼了一聲:「法醫檢查出來,死者死亡是在昨晚九點到今天凌晨四點之間!」

    「那這也不能說明九章哥就是凶手吧!九章哥說他根本不認識死者啊。」大鳥也幫我辯解道。

    「還說不認識死者?你們自己看!」

    女警察把一張照片拍在桌子上。我定睛看去,臉色瞬間就變得煞白。那張照片顯示一個女孩全身赤裸倒在實驗室中,死狀恐怖。而在她的指尖地板處,用鮮血歪歪斜斜寫著三個字。

    陳九章。

    死者是許小菁。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3
第十五章:白衣女人

  
   「這是怎麼回事!」

    看到照片之後,我們三個人都愣在了原地。特別是張昊,我感覺他明顯身體晃了一下,差點就摔倒在了地上。

    照片裡的許小菁全身赤裸蜷縮在血泊中。雖然她的臉上被打了馬賽克,但是我還是可以看到她的臉部表情扭曲,似乎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折磨。而且她的眼睛被挖掉了,模樣十分淒慘。

    而她右手食指所指的地方,歪歪扭扭寫著「陳九章」三個血字。看她的姿勢,應該是在臨死前寫出來的。

    「我說美女警察,你不會是在跟我們開玩笑吧。這是我女朋友許小菁,她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

    過了一會兒張昊突然笑了起來說道。

    「你是許小菁的男朋友?」

    女警察將信將疑地看了眼張昊問道:「那你什麼時候跟她分開的。」

    張昊回答道:「應該是今天早上五點的樣子。她說要去晨跑才離開的。我們昨天晚上就在誠信路那邊的書苑大酒店開的房間。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查監控。」

    「你確定?」聽到張昊的話,女警察的表情突然變得詭異起來。她盯著張昊反問道。

    張昊點點頭道:「確定。這酒店是許小菁自己選的,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女警察冷笑了一聲道:「書苑大酒店昨天傍晚發生火災死了八個人。從昨天傍晚現在一直處在停業整頓中。我想請問你是怎麼住進那酒店裡的?我警告你,要是再妨礙執法到話我連你一起抓!」

    「不可能!」張昊叫了起來,「我昨晚記得特別清楚,我住在405房間裡!」

    旁邊一個大個子警察插嘴道:「昨天晚上書苑大酒店大火災就是從405房間裡燃起的。火因是電路故障。」

    大鳥皺眉說道:「我也知道這個事情。我昨晚就在書苑大酒店邊上的網吧上網。」

    「這下沒話說了吧?」

    美女警察不再理會張昊。她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對我說道,好像恨不得當場就把我槍斃了一樣。她對其他兩個警察使了下眼色,道:「拷走!反抗的話就當拒捕處理!」

    「不用了,我跟你們回去。」我現在反而是冷靜了下來,然後對美女警察說道。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名字會出現在案發現場,我也不知道許小菁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很顯然我這次絕對脫不了干係了。

    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跟他們回警局,幫忙把事情調查清楚。

    「九章哥,我馬上聯繫許小菁。她肯定不會有事的。」張昊失魂落魄地對我說道。

    我笑著點點頭,然後跟著警察下了樓。樓下並沒有警車,而是停著一輛掛著普通牌照的JEEP大切諾基。看來警察和學校都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才沒有大張旗鼓地過來抓人。

    那個大個子警察直接把我推上了車子後排,然後兩個人一左一右把我夾在中間。我本來還以為這輛大切諾基是警局的車子,不過看到車裡粉紅色的內飾,我就知道這估計是那個美女警察的私車。果不其然,這個美女警察直接開門坐到駕駛座上,然後一腳油門就轟了出去。

    這美女警察年紀看起來跟我差不了多少,估計也就是剛剛從警校畢業的。這麼年輕就能開豪車,而且那兩個警銜比她高的男警察居然給她打下手。看來這小姑娘不是領導的二奶就是領導的女兒。

    「我說小沈,待會回警局你就別摻和這個案子了。要是你爸知道我們帶你出來辦案,那我倆可慘了。」

    大個子警察看著前面開車的美女警察笑著說道。

    「放心吧,我爸今天在市局開會,不會回來的。」美女警察在後視鏡裡看了我一眼,然後咬牙切齒道:「像這種人渣,我一定要親手懲罰他!」

    我聽到美女警察罵我就不樂意了,開口說道:「我說美女警察姐姐,你不要對我這麼苦大仇深好嗎。我都說了這案子真的跟我沒關係。再說了,我現在撐死了也就是犯罪嫌疑人。你一口一個人渣的,要是別人聽到還以為你以前被我拋棄過呢。」

    「嘎吱!」

    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我沒注意,整個人猛地往前一竄,狠狠撞在前排椅子上,差點就把鼻子給撞塌了。然後就我就聽到美女警察寒意十足的話:「你剛剛說什麼!」

    我往回縮了縮脖子辯解道:「沒什麼。我是說你不會是臨時工吧?有沒有辦案資格啊?我可不配合臨時工辦案啊。」

    美女警察手一抬,把一本警官證甩在的面前。我探頭看了看,嘖嘖道:「沈凌,居然跟我同齡!我說你們警官證照片怎麼也PS啊,照片看起來比你現在白多了啊。」

    「有種你再說一次!」沈凌咬牙切齒地轉過頭盯著我道。

    兩個男警察也偷笑了一下。那個大個子警察假裝咳嗽了一聲,然後按住我說道:「你老實一點。我們警察不會隨便抓人的。除了那張照片以外,鑑證科的同事已經趕過去了,很快就會有新的證據出現。」

    來到警察局之後沈凌一把就揪住了我,然後把我反手拷住往審訊室裡推去。到了審訊室,她直接把我拷在椅子上,然後坐在桌子後面寒聲道:「交待吧!」

    我滿頭霧水道:「交待啥啊?」

    「啪!」

    沈凌把筆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喝道:「交待你昨晚的犯案經過!我警告你,這裡是警察局,你給我老實一點!」

    我苦著臉說道:「我說美女警察姐姐,你是不是對我有成見啊?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

    「叫我沈警官!」沈凌眼睛一瞪喝道。

    「好吧沈警官,我昨晚一點多回到寢室就一直在睡覺,早上九點多才醒的。期間我根本沒有出去過啊。」

    我無奈地回答道。

    沈凌一面做著筆錄一面抬頭看著我問道:「有誰可以幫你證明?」

    「大鳥和張昊不是幫我證明了嗎?可是沈警官你不是不信麼。」我翻了翻白眼說道。突然我一拍腦袋,道:「不對,我們寢室樓道里有監控的。你看看監控不就知道了!」

    「警察辦案還不用你教。」沈凌不屑地哼了一聲,「鑑證科的同事馬上就回來了。到時候就會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說謊!」

    聽她這麼一說我反而安心了。畢竟如果能夠調取到監控的話,就會發現我凌晨回到寢室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這樣我的嫌疑就能洗清了。

    也趕巧,這個時候審訊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接著那個大個子警察走了進來。他看了我一眼,接著神情複雜地湊在沈凌耳朵邊上說道:「鑑證科的同事回來了,調取了宿舍樓的監控。你去看一看,這裡我先審著。」

    沈凌白了大個子警察一眼,說道:「你直接拿過來不就好了,為什麼鬼鬼祟祟的。」

    「唉,小沈你還是去看一看吧。」大個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大個子警察在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其實一直在看著我,就好像是專門說給我聽的。這讓我覺得心裡涼颼颼的。區區一個監控視頻而已,為什麼還要心理準備。

    沈凌一臉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大個子警察摸出一包煙,扔到我到面前道:「來一根?」

    我搖了搖頭:「不常抽,沒癮。」

    「你叫陳九章是吧?小沈同志剛從警校畢業,一心想著做出點成績來給她爸爸看看。所以性子急了一點,有些事情你也別怪她。昨天晚上的案子我也看出來了,其實沒這麼簡單。」

    大個子自顧自地點了一根菸,猛吸了一口說道。

    我一聽就覺得有戲,這大個子警察看起來比較好說話。於是連忙試探性地問道:「昨天晚上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你能跟我說說嗎?」

    大個子警察嘆了口氣,就吐出一個字:「慘。」

    我翻了翻白眼,心裡說道你這不算廢話嗎。兇案現場不慘哪裡慘。不過這話我沒敢當面說出來。因為萬一把他給惹怒的話,估計等會兒就輪到我慘了。

    過了沒一會兒沈凌就拎著一台筆記本回來了。她走進審訊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明顯也有些不對勁。過了一會兒,她盯著我說道:「你說昨天晚上你一個人回了寢室是嗎?」

    「是啊,大概是凌晨一點左右的時候。」我點了點頭說道。

    大個子警察吸了一口煙,沉悶地在邊上插了一句:「我問過那個叫張昊的同學了。張昊也可以作證他昨晚是一個人回去的。」

    沈凌咬了咬嘴唇,把筆記本推到我面前說道:「你看看這個。」

    我好奇地湊過頭去看了一眼。屏幕上播放的正是我們宿舍樓道的監控畫面,看這時間剛好就是張昊送我回來的時候。因為是凌晨,所以監控裡只有空蕩蕩的大門走廊。過了一會兒,一輛白色的轎車停了下來,我一個人從張昊的車子裡走下來進了宿舍樓。

    我疑惑地扭頭看了看沈凌。這監控沒問題啊,剛好就說明了我和張昊的話並沒有錯。

    沈凌注意到我的眼神,沉聲道:「你接著看。」

    我點點頭,接著看了起來。監控中的我一個人走到走廊裡,然後在宿舍門口掏鑰匙開門。這一切都十分正常。但是接下來的畫面,卻讓我整個人後背冒出了一陣陣的冷汗,臉色也變得煞白煞白的。

    因為我看到監控中有一個白色的身影跟在我的身後進了走廊。等我打開宿舍門之後,它也跟著我進了宿舍,幾乎就是跟我同步走進寢室的。甚至從視頻的角度看,它幾乎就是趴在我的背上跟我進的寢室!

    而且在進門的時候,它居然回頭看了監控一眼。這是一張慘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臉,在漆黑的走廊裡顯得十分恐怖。我甚至還看到這張臉對著攝像頭笑了一下。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我昨天晚上做的噩夢。有一個穿著白衣服的影子坐在我的床邊看著我,甚至還離我十分靠近。原本我還以為這是噩夢,但是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分不清楚那到底是噩夢還是真實的。

    難道那不是做夢,而是真實的?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嚇出一身冷汗。我還要接著往下看,不過監控畫面突然變成了一大片雪花。

    「監控只拍到你進門的時候。之後攝像頭就出現了故障。」沈凌皺著眉頭說道:「既然你們都說你是獨自回寢室的,那跟在你後面的這個女人是誰?」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4
第十六章:女人是老虎

  
    聽到沈凌的話我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個女人?」

    沈凌白了我一眼,道:「不是女人,難道還是女鬼不成?」

    我心裡想說真他媽還真的有可能不是人。不過這話我沒敢說出口。因為沈凌一看就是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角色,估計已經被無產階級無神論改造得根深蒂固了。要是我跟她說是鬼的話,估計非得被她當成神經病抓起來不可。我把監控視頻後退了一下,指著那個白影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看出來它是個女的?」

    因為監控中那個白色的人影有點模糊,只能依稀看見五官。咋一看確實是分不出來到底是男是女。最關鍵的是這個白影詭異恐怖的模樣,會讓人不自覺地忽略掉它的性別。

    「你瞎了嗎?不是女人,誰會穿這種繡花鞋?」沈凌指著那白色人影腳上穿的鞋子對我沒好氣道。

    被沈凌一提醒我才注意到這個白影腳下確實是穿著一雙紅色的繡花鞋。我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雙繡花鞋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正當我在那裡回想的時候,大個子警察開口問道:「既然這是個女的,那她大晚上三更半夜是怎麼進的男生宿舍樓的?」

    沈凌也拍了拍腦袋說道:「是啊,你們宿舍樓的那個大媽可凶了。上次我拿著警官證去你們寢室,都被攔住問了半天。」

    我們宿舍樓那個宿管大媽十分嚴格,是出了名的油鹽不進。只要是她值班就沒有一個女生可以走進男生寢室一步。所以我們私下裡都叫她「王母娘娘」,就是因為她老是拆散那些想要溜進男生寢室鵲橋相會的情侶。

    而昨天晚上,剛好就是王母娘娘值班!

    「照理說大半夜的,那個大媽肯定不可能放一個女孩子進男生寢室的。」沈凌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片刻之後她抬起頭看著我,篤定道:「我知道原因了!」

    我連忙高興地問道:「沈警官你是不是也同意我跟這案子沒有關係了?」

    沈凌冷笑了一聲:「恰恰相反,我覺得你的嫌疑最大。這個女人明明是跟著你進了寢室,但是在你的供詞中沒有提到她的存在。所以我敢肯定,你對我們隱藏了事實!」

    「我操!」我都不知道這是我這兩天爆的第幾句粗口了。但是這個娘們的推理能力實在是太感人了。我估計她的刑偵不是在警校裡學的,而是在《名偵探柯南》裡學的。

    監控的這個白色人影,只要眼睛沒瞎就肯定可以看得出來不正常。她走路輕飄飄的,完全是踮著腳尖在走路,而且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我不信按照沈凌的眼力,居然會看不出來這些明顯的漏洞。

    而且我總覺得沈凌這個娘們似乎從見到我第一面開始就對我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似乎不管我做什麼,在她的眼裡都是犯罪。

    不過沈凌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也讓我產生了反感。我看著她冷聲道:「沈警官既然認定是我做的,那就請把證據拿出來。要不然單單靠現場的幾個字,可定不了我的罪!」

    沈凌被我一嗆,頓時漲紅了臉罵道:「我就是懷疑你怎麼樣!證據我遲早都會找到的!」

    「那你拿出來啊!信不信我投訴你。」

    「你去投訴啊,我看你走不走得出警察局大門!」

    「好了好了。」大個子警察見到我們吵架,連忙上來調解道,「小沈啊,其他這位同學說的也沒錯。從現有的證據看,確實不能證明他就是凶手。要不這個案子你就先迴避一下,讓我來問幾個問題?」

    其實我看得出來,這個大個子警察顯然是看出了這案子有點詭異,所以才想著把沈凌支開。畢竟這娘們在這裡攪局,非但對破案沒有幫助還是老是針對我。要不是因為這裡是警察局,我早就大嘴巴子呼過去了。

    當然,打不打得過她就另外說了。

    「不!我今天要是不把這個變態繩之於法,我就不做這個警察了!」沈凌氣呼呼地盯著說道。

    大個子警察也有些為難,突然他拍了拍腦袋說道:「我們這麼審下去也不是辦法。要不這樣吧,剛剛鑑證科的同事拿了很多現場證據回來。法醫科的同事也在做屍體解剖。你去幫忙整理一下,或許會發現有用的證據也說不定!」

    聽到大個子的話,沈凌的眼睛頓時亮了一下。她咬牙切齒地盯著我道:「你給我等著,等我找到證據看我這麼對付你!」

    說完她推開門氣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見到沈凌離開,頓時也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這個娘們給我壓力比那天晚上對付那個女鬼的時候還大。以前老頭子老是給我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山上的男人是武松。所以注定是要武松打虎的。不僅要打老虎,還要騎在老虎的身上打。但是今天一看,這完全就是扯淡好嗎。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沒錯,不過我們山上的男人撐死了就是個武大郎。別說騎了,爬都爬不上去。

    大個子警察起身把審訊室的門關上,然後又點了一根菸沉默地抽了起來。半晌以後他才沙啞地對我說道:「有什麼情況現在可以說了嗎?」

    這個時候我才仔細地看了看大個子警察。他看起來估摸著三十來歲的模樣,長相很普通。不過他雙眼的眉毛很長,而且還很直,看起來就好像連在一起一樣。大家如果看過林正英演的一部殭屍片《一眉道長》就會知道,這種眉毛就是我們平時說的一字眉。長著這種眉毛的人,命格很硬,可以說是諸邪不侵。當然這跟職業也有關係,像警察、屠夫這種職業的人,本身煞氣就很重,所以邪祟也會敬而遠之。

    另外這個大個子警察的眼神十分滄桑。看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人所擁有的。反倒是像那種經歷了各種悲歡離合,看破紅塵的老和尚才有的眼神。

    簡單的說,這種眼神就是古井無波。很難想像一個三十來歲的人為什麼會有這種眼神。

    聽到大個子警察問話,我依舊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因為我覺得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相信。而且從心底裡我現在並不相信任何人。

    「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不逼你。」

    出乎我的意料,大個子警察並沒有接著審訊我。他解開我的銬子,然後把一疊照片扔在桌子上對我說道:「這是案發現場的照片,你好好看看。要是發現上面可疑的東西就告訴我。還有,你要在這裡待滿二十四個小時才能出去。」

    說著他直接推開門離開了審訊室。

    我連忙拿起了桌子上的照片看了起來。第一張照片還好,只是普通的實驗室照片。但是一張張往後看,我身上的汗毛就忍不住豎了起來。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問大個子警察現場怎麼樣,他就回答了一個慘字。因為確實也沒有其他更多的形容詞來形容這種場面了。

    許小菁屍體全裸蜷縮在地上,面部表情十分猙獰。她的眼睛睜得很大,死死瞪著前方。但是眼睛裡面的眼珠卻已經不見了。除此之外地上滿是鮮血,幾乎流淌了一地,彷彿好像許小菁體內全部的血液都流了出來。另外,因為現場是醫學院的實驗室,所以各種臟器屍體都散落在血泊中,更是十分駭人。

    在女生的手指邊上,就是歪歪斜斜的陳九章三個血字。

    在照片後面附了一份法醫的鑑定文件。上面寫著許小菁死亡時間是在晚上九點到凌晨四點之間。但是我記得特別清楚,九點左右許小菁和張昊兩個人就到來ktv。總不可能說張昊那天晚上摟著的許小菁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吧。如果是真的,那這也太扯淡了。

    我仔細地一張張看完了照片,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東西。於是只好將照片扔在一邊閉目養神起來。不知不覺我就睡了過去,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其間大個子警察又來了一次,給我帶了晚飯過來。不過他並沒有告訴我案件的最新進展,只是跟我說今天晚上恐怕要在警局過夜了。

    拘留室裡並沒有床,只有幾條長凳子。我躺在上面睡得實在是不舒服,翻來覆去地就是睡不著。折騰了一個晚上,鬧得我腰酸背痛的。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半夜十二點了。我索性就坐了起來,熬到天亮算了。

    突然我覺得一陣冷風襲了過來,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我疑惑地抬頭看了看空調,上面顯示的溫度是二十五度。現在正是農曆七月份,是一年最熱的時候,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冷風呢。

    「嗤嗤……」

    我頭頂上的日光燈閃了幾下,然後滅了一半。透過昏暗的燈光,我突然看到外面似乎有一個白影一閃而過。我頓時一愣,這個背影好眼熟,居然有點像許小菁。我連忙跑到門口看了一眼。那個背影直接從走廊那邊消失了,但是看著確實特別像許小菁。

    一陣寒意從我的心底冒了出來。許小菁不是死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警察局裡!要知道我手裡剛剛還拿著她的死亡報告呢。而且警察局可是陽氣最重的地方,就算是她是陰魂也要對這裡退避三舍啊。更何況剛剛她的速度很快,動作又特別靈活,根本就不像是屍體。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拉了拉拘留室的門。出乎我的意料,這拘留室的鐵門居然沒有鎖好。我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門,然後躡手躡腳地溜出了拘留室。

    許小菁消失的走廊就在拘留室的側方,那裡的日光燈好像也壞了,顯得十分昏暗。我站在那條走廊門口,心裡暗自猶豫要不要跟過去看看。

    「去個屁啊,抓鬼破案關我屁事。我又不是道士,也不是警察。」

    我心底裡腹誹了一句,然後轉身去拉拘留室的鐵門,想要把自己再鎖進去。但是我用力一拉,那鐵門居然紋絲不動。再仔細一看,這鐵門居然鎖上了!

    簡直是日了狗了!我明明記得我沒有鎖門啊!

    「不管了,拼了!」

    我一咬牙,朝著昏暗的走廊走了過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4
第十七章:屍變

  
   這條走廊在一個暗門裡面,十分昏暗。我一走進走廊,就覺得一股陰氣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不到在陽氣最盛的警察局,居然還會有這麼濃厚的陰氣存在。

    走廊的盡頭是一段樓梯,直接通到了地下室中。我在門口躊躇了一下,還是一咬牙走進去。這警察局其實以前的老房子改造的,底下保留了地下室。雖然地面上的樓層燈火通明,但是樓下卻十分陰森。我沿著昏暗的樓梯越往下走,越感覺到一陣陣陰氣裹得我全身發寒。不過還好這樓梯上的電燈沒有壞,勉強還看得清楚周圍。否則的話我估計自己真沒這個膽子可以從這裡走出去。

    樓梯很快就走到頭了。盡頭是一間陰暗的房間,掛著法醫間的牌子。原來這裡就是警察局法醫解剖屍體的地方,怪不得陰氣這麼重。不過我還是有點奇怪,為什麼這法醫間會選址在這種地下室中。因為地下室本來就是一棟房子中陰氣最重的地方,如果把這裡佈置成法醫間的話,那陰氣絕對是呈幾何級數往上漲的。要是這裡有屍體的話,那絕對百分之百會發生屍變。

    不過萬幸的是這裡是市區警察局,陽氣煞氣很重,剛好可以克制陰邪。要不然日積月累肯定會產生大問題。

    也不知道那個白影來這裡做什麼。

    我悄悄推開法醫間的門,小心翼翼地側身溜了進去。這裡瀰漫著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其間還夾雜著一些屍臭味,讓人聞到十分想吐。我溜進法醫間之後就在角落裡躲了起來,然後扭頭朝著四周看去。

    不得不說這法醫間還挺大的,估計有差不多有兩百多平。我現在躲的這個位置估計是法醫進門換衣服的地方,因為我看到了好幾件消毒服堆在地上。在房間的中心位置,有一片用紗布圍起來的區域,中間有一座手術台模樣的東西。那裡亮著紫外線燈的光芒,應該就是法醫解剖屍體的地方。

    我眯著眼睛朝那邊看,似乎看到紗布里面有一個身影在動。從身材看應該不是我見的白影,我估計是有法醫這裡加班。

    我見狀就站了起來。畢竟在這種陰森恐怖的環境下面,有其他人在的話可以幫我壯一下膽。起碼我還可以問問他有沒有見到什麼可疑的東西出現。但是我剛剛站起來,從我身後突然伸出一隻手抓到了我。這隻手冰冷無比,就好像是從冰櫃裡拿出來的一樣。我連忙用力掙脫了一下,卻發現這隻手簡直就像老虎鉗一樣紋絲不動。

    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差點魂飛魄散。心道這尼瑪不會是要把自己交待在這裡了吧。老頭子的屍毒還沒解呢,我總不能比他早嗝屁吧。想到這裡的我膽子反而大了一起,反手就是一拳朝身後打去。

    「砰!」

    一聲輕微沉悶的聲音響了起來,我的拳頭似乎擊中了人。接著突然一隻手就摀住了我的嘴巴,接著把我一拉,讓我也蹲了下來。

    我的耳朵裡傳來大個子警察的聲音:「噓,別發出聲音!」

    「原來是你啊……」

    我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回頭看到果然是大個子警察蹲在我後面的一堆消毒服裡面。那堆消毒服幾乎把他整個都圍了起來,怪不得我剛才沒有看見他。不過現在他的臉上有一大塊烏青,估計就是被我剛剛一拳打的。

    在這種詭異的環境下見到熟人,我心裡一大塊石頭也落了地。我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噓!不要說話!」大個子臉色凝重地對我搖了搖頭,然後指著房間裡法醫台的位置說:「看那裡。」

    那法醫台就是我剛剛看到的人影所在地方。我順著大個子警察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從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通過兩邊紗布的縫隙看到法醫台裡面的情況。那裡有一具赤裸的身體背對著我們,似乎蹲在地上在找什麼東西。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因為我清楚地看到這居然就是許小菁。它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是在找東西。

    我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想要走過去詢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幹什麼!想害死我們嗎!」

    大個子連忙把我拉住,然後壓低聲音火冒三丈地對我低吼道。

    我指了指許小菁說道:「你們不是說我殺了她嗎!去問問她不就知道真相了!」

    「問個屁啊!這是一具屍體!」大個子警察頭也不回地說道。

    我反駁道:「不可能!我剛剛還看到她。難不成她還在警察局裡詐屍嗎!」

    大個子警察瞥了我一眼說道:「是不是詐屍,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他這種眼神這種口氣讓我覺得特別憤怒。包括那個叫沈凌的女警察也一樣,他們好像就認定了我什麼都知道一樣。但事實是我知道個屁啊。從昨天晚上開始到現在,碰到的這些事情我沒有一件事情是清楚明白的。

    「我要去看看她在哪裡做什麼。你躲在這裡不要動。」大個子警察突然壓低聲音對我說道。然後從小心翼翼地貓著身子朝我對面的方向摸去。看得出來他對這法醫間十分熟悉。雖然這裡亂七八糟的東西很多,但是他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沒一會兒他就已經貓到了法醫間的對面。不過我估計他應該還是看不到對方在做什麼。因為那具屍體是蹲著的,想要看到的話必須要走到前面去。

    我正在想他會怎麼辦的時候,突然就見到他朝我這邊笑了一下。這個笑容讓我產生了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因為老頭子經常就這麼笑。我記得他最近一次這麼笑的時候,是拿著U盤剪切走了我電腦中所有的島國小電影種子。

    對你沒有看錯,是剪切不是複製!他還美其名曰是要讓我保住青春年少的身體,不要看這些。但是你他媽的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才要保住身體好嗎。你他娘的屍毒還沒解呢,搞了這麼多種子走天天看,老身子骨受得了麼。

    現在那個大個子警察也對我這樣笑了一下。然後我就看到他手裡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個可樂灌,揚手就朝我這邊扔了過來。

    「哐當哐當!」

    那可樂罐準確無誤地落在了我的邊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原本蹲在地上的許小菁停到聲音也慢慢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體疑惑地朝我這邊看來。

    「我操!」

    我心裡爆了一句粗口。這個時候我終於確定許小菁確實是死了。因為她的臉上佈滿屍斑。而且因為被解剖過,她的肚子上還有一道巨大道口子。我甚至可以看到口子裡面的臟器。要不是我口味重,我估計當時就吐出來來。

    我心裡頓時變得不是滋味。許小菁是我們班的班花,以往給我留下的映像都是青春靚麗的形象,特別漂亮。而且更加難得的是她的成績也很好,並不是那種胸大無腦的花瓶。但是想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她就已經變成了這樣。我的心裡燃燒起不可抑制的憤怒。要是讓我知道誰是凶手,我肯定饒不了她。

    許小菁疑惑地朝我這邊看了幾眼,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於是又十分機械地轉了個身,又要繼續蹲下來。我見狀心裡鬆了一口氣。但是我的粗氣還沒喘完呢,下一刻又有一隻可樂罐子劃過一道優美地弧線,「哐當哐當」砸在我的腳邊上。然後滴溜溜地在我腳邊上打著滾。

    「呼!」

    我明顯聽到許小菁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音,然後推開紗布朝我這邊走來。她的動作十分生硬,走路的時候搖搖晃晃的,就好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一樣。這個時候我繼續躲著已經沒有必要了。我連忙站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向門口跑去。

    許小菁的動作雖然僵硬,但是速度卻很快。她一步跨出去就有一米多,很快就來到了我身後。我感覺到身後有一陣陰氣襲來,當下就下意識地往邊上一閃。

    她的手掌直接擦著我的腦瓜子劃了過去。它的手指伸得筆直,指甲因為陰氣的緣故已經變成了黑色。如果被她抓到,那結果可不是鬧著玩的。這些陰氣估計瞬間就能讓我撲街。

    「該死的。」

    我只能改變路線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那裡是器械區,掛著很多的警械。我三步並兩步就衝到了那裡,摘下一根警棍想也沒想就朝身後揮去。

    在警棍揮出去的時候我一直心裡默唸著:「這是殭屍不是許小菁。這是殭屍不是許小菁。」

    沒辦法,要是換你們在現場肯定也會有心理負擔的。

    「砰!」

    那警棍重重地砸在了許小菁的身上。許小菁往後退了兩步,動作也頓了一頓。

    這個時候我才有時間往後退了幾步,看清楚了許小菁現在的模樣。這一看不要緊,差點害我就當場吐了出來。許小菁因為是從解剖台上屍變的,所以肚子還沒有縫合好。裡面的腸子臟器幾乎是拖了一地,就這樣被她拖在身後。她臨死前臉部表情本來就十分詭異,然後又被我打歪了半邊臉,所以她下半部的臉頰幾乎就駭人地歪向一邊,露出半截發黑的舌頭。

    這還是昨天那個靚麗可人的許小菁嗎!

    我忍不住扭頭吐了起來,簡直連隔夜的飯菜都從腸子裡面翻了出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將她和許小菁生前的模樣對應起來。

    就在我嘔吐的時候,許小菁又一步衝了上來。我躲避不及,直接被她右手箍住。我卯足了勁往外掰去,但是她的手就好像是水泥澆築的一樣,根本紋絲不動。

    「救命啊,我說你看好沒啊!」

    使勁掙脫了幾下卻依舊掙脫不掉,我一下子就慌了神,朝那個大個子警察慌亂地喊道。那傢伙現在正蹲在解剖台的地上,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東西。他聽到我的呼救聲後朝我看了一眼,然後咧嘴一笑,又繼續低頭研究起來。

    「我操啊!你還是人民警察嗎!」

    我氣得直接罵娘。許小菁是被他引來我這邊的,但是沒想到他卻見死不救。不過現在再罵也來不及了,因為許小菁把我箍住之後,就直接張口向我的脖子咬來。

    我甚至都可以看到她嘴巴裡烏黑的牙齒和半截舌頭。要是被她咬中,我估計半邊脖子都能被她啃下來。我靈機一動,往後一腳踹在許小菁的膝蓋上。許小菁的膝蓋一彎,然後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陰冷的刺痛感瞬間就籠罩了我的神經。那種死亡的氣息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吞噬著我的生命力。我幾乎忍不住嘶吼起來。

    那一刻我終於知道屍毒入體是什麼感覺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4
第十八章:又死了一個

  
    我以為屍毒會讓我瞬間失去戰鬥力的。但是沒想到我只是在被咬到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了一股刺痛,之後我居然沒有任何感覺了。

    屍毒就好像泥牛入海一樣消失在了我的身體裡。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雙手一撐就從許小菁手裡掙脫出來。與此同時我牙齒狠狠咬在舌頭上,然後一口血朝她就噴了過去。

    其實如果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其實是想選擇尿一泡童子尿的。畢竟這兩天的時間,舌頭已經被我咬破了四回了。再這麼下去我估計舌頭都要斷了。只可惜在當時這種情況下要是還能尿的出來的話,那絕對是對小弟弟的控制已經出神入化了。

    不過對著許小菁掏出小兄弟我還是有些心理壓力的。畢竟她之前是張昊的女朋友。要是讓張昊知道我對著許小菁做這種事情,他可能會找我拚命的。

    所以這個時候我打定主意以後出門口袋裡一定要放符紙牛眼淚之類的東西。身為老頭子的傳人,要是被別人知道我只會「血口噴人」的話,那就是真是太丟臉了。

    不得不說這舌尖血確實是好東西。一口血噴在許小菁的臉上發出一陣滋滋的聲音,就好像是鍋裡的菜燒焦了一樣。接著許小菁動作機械地往後退去。看來我這舌尖血讓他受了不小的傷害。不得不說在這種極陰環境下屍變的活屍煞氣確實重。昨天晚上那個女鬼沾了我的舌尖血就裡面灰飛煙滅了。但是這現在許小菁只是重傷而已。

    我順勢就脫身出來。然後根本顧不上喘氣,我揮著手裡的警棍就狠狠地砸向許小菁的腦袋。

    這個時候我科普一下。活屍雖然是屍變產生的,但是它們的命門其實也是腦袋。只要把他們的頭弄掉,那就算是成功幹掉了它。如果大家以後運氣差,跟我一樣碰到這種髒東西,千萬要記住這一點。沒準在關鍵時候可以保命的。

    我們話說回來。

    這個時候我整個人已經徹底癲狂了。我根本顧不上她是不是許小菁。我幾乎是機械般得將手裡的警棍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向許小菁的腦袋。也不知道我到底砸了多少下,直到那顆腦袋咕咚一聲掉了下來,我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我頓時就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一樣,累得連手頭抬不起來。那邊的大個子警察見到我把許小菁搞定,也驚訝地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我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大個子警察剛剛見死不救的情形,已經讓對他的好感蕩然無存了。

    突然我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全身神經也頓時緊繃。因為我看到在對面的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人。他的表情十分陰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那大個子警察也注意到了我的眼神,然後扭頭朝後面看去。看到那個男人之後,立馬就衝了過去。

    那人的動作很快,幾乎瞬間就消失在了我的視線中。大個子警察緊隨其後。他朝我咧嘴一笑,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消失在我的視線中,但是我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根本就動不了。更不要說去追他們了。

    大個子警察和男子離開以後,法醫間裡也頓時安靜了下來。不過經歷了之前的搏鬥之後,我現在反而不怕了。我癱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感覺都身體恢復了一些力氣。然後我慢慢地走到了那個解剖台邊上,蹲下身子觀察起來。

    剛剛許小菁蹲在那裡似乎是在找東西。而且大個子警察也在那裡看了很久。我可不認為他們倆是蹲在那裡看螞蟻的。不過我半跪在地上看了又看,卻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我想了想,又掏出手機,打開裡面的手電筒應用看了起來。

    在強光手電筒的照射下,這一塊地面宛如白天一樣。我幾乎是眼睛貼著地面一點一點的仔細看,終於在靠近解剖台的地方發現了一點不一樣的地方。

    這似乎是幾個特別模糊的字,但是卻被人為地抹掉了,不過這可難不倒我。我看到手術台上有手術用的消毒粉,於是抓起一把就抹在了這些字上面。

    這種消毒粉是白色的,就跟石灰一樣。而我依稀能分辨的出來這些字是紅色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用鮮血寫在上面。因此消毒粉塗在上面之後,馬上就被鮮血粘住了。原本被擦掉的那些字也隨即顯化出來。雖然不夠清晰,但是也足夠我辨認的了。

    我眯著眼睛認真看了一會兒,終於認清了地面上寫著「紅衣抬棺、古樹淚血、金佛轉身」十二個字。而且在這三行字下面還有一個孤零零的「兆」字。

    看到這些字我的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因為「紅衣抬棺、古樹淚血、金佛轉身」這三句偈語中描繪的都特別不吉利,用行話講這寫就是大凶之兆。其中「紅衣抬棺」昨晚我跟張昊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見過了,那會兒差點害得我和張昊死在那裡。那麼其他兩句偈語又是怎麼回事呢?古樹淚血這種事情想想都不太可能會發生。因為樹又不是人,怎麼可能會流淚。至於金佛轉身就更扯淡了。因為金佛講究的是一個不動如山,所以金佛都被稱為是「不動金身」。要是你去把金佛轉一個身,那寺廟裡的和尚非得跟你拚命不可。

    那麼這三句偈語放在一起又代表了什麼意思?難道是說這三件事情全部都會發生?那麼等這三句偈語全部都靈驗之後又會有什麼後果呢?

    而且許小菁最好寫了一個「兆」字又是什麼意思?說實話我不太相信這是「大凶之兆」的意思。因為如果這樣的話就太畫蛇添足了。

    如果說許小菁她半夜詐屍,就是為了在地上寫幾個字?這事情也太奇怪了。因為詐屍之後的活屍是沒有任何意識的。她或許會攻擊活物,但這僅僅只是一種本能而已。但是要說詐屍之後還能寫字,這根本就不可能。

    但眼下這確確實實又發生了!

    而且我還有一個疑問就是現在許小菁寫在地上的字跡和那天晚上在醫學院實驗室裡的字跡完全不一樣。那天晚上的「陳九章」三個字歪歪扭扭的特別難看,而現在這幾個字字跡清秀,反而倒像是活人寫出來的一樣。

    平心而論,我是寫不出這種字來的。

    這些疑問一起衝到我的腦子裡,害得我頭都要痛了。

    這個時候手機手電筒突然閃了幾下,然後徹底熄滅了。看來是手機沒電了。房間裡頓時又變得漆黑一片。想到不遠處還躺著一具屍變的許小菁,我全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連忙摸黑從法醫間裡出來,然後沿著樓梯回到了外面。

    我小心翼翼地來到拘留室門口,發現這裡的門又開了。聯想到昨晚拘留室的門被人鎖了,我當時心裡就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這明顯是有人在背後盯著我呢,甚至說是擺佈我。要不是昨晚被鎖了門,我也不會溜到法醫間去,更不會差點連小命都丟了。但是這個人是誰?應該不是大個子警察。因為昨晚鎖住我拘留室大門的時候,他應該正蹲在法醫間裡面。難道是那個穿得破破爛爛多男人?那人陰鷙的眼神讓我感覺非常不舒服,確實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但是他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法醫間裡?他跟這幾件案子到底又有什麼牽連!

    回到拘留室之後,我看到外面的天已經有點濛濛亮了。想不到我居然在法醫間裡折騰了一個晚上,更讓我想不到的是我折騰了這麼久,警察局裡居然沒有人發現。真不知道這是警察局管理漏洞還是故意的。反正我現在看什麼都帶著陰謀論,總覺得是背後有人在操控一切。

    我在長椅上躺下來,沒一會兒就呼呼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被人踢了一下,然後從椅子上掉了下來。

    那會兒我正做夢跟老頭子在外面做法事賺錢呢。老頭子一場法事賺了一千三,我賺八十。我們倆正蹲在地上分錢呢,突然就不知道從哪伸過來一隻腳,狠狠地踹在我臉上。

    「誰啊!」

    我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掄著袖子罵道。

    沈凌橫眉冷對地看著我,冷笑道:「心態挺不錯啊。居然還拘留室裡還一邊做夢一邊笑,連口水都流下來了。」

    我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嘴硬道:「那是因為我沒做虧心事。別說你把我關在拘留室,你就算是把我關在大牢裡我也照樣睡得安穩。」

    「是嗎,那要不我們試試?我剛好有路子,送你進去蹲一個禮拜?」沈凌陰陽怪氣地說道。

    聽到她的話我頓時就懵逼了。我知道這娘們絕對能幹得出這種事情來。我連忙擺了擺手諂笑道:「沈警官我剛剛開玩笑呢。你這一大早就來看我,讓我好感動啊。」

    沈凌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姑奶奶我沒這麼好心看你。我來告訴你一聲,你可以滾了。」

    我一下子沒反應過來,試探問道:「沈警官你是說,不用繼續拘留我了?」

    「怎麼,還在拘留室裡住上癮了?要不我再給你開個拘留單?」沈凌冷眼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連忙一把抓起衣服往外跑去。這娘們的行事風格太詭異,我簡直一秒鐘都不想跟她多待。出了拘留室來到大廳中,我才發現今天的警察局裡似乎亂成了一鍋粥。所有人都看起來火急火燎的。我辦手續的時候一臉疑惑地問對面的協警道:「發生事情了?怎麼覺得今天警察局裡怪怪的。」

    協警頭也不抬地說道:「能不亂嗎!今天凌晨的時候我們局下面的地下室被水淹了,聽說是市政自來水管爆了。地下室是法醫間,聽說連屍體都給泡爛了。」

    「凌晨?」我的臉一下子就變得煞白煞白的。凌晨的時候我就是在地下室法醫間裡面啊,那裡哪有半點水。而且我早上離開的時候估計也就是四五點的樣子,法醫間裡還是一點事兒都沒有啊。

    「咦,你是XX工商大學的學生?」這協警看到我的資料的時候好奇道。

    我有點莫名其妙:「是啊,怎麼了?」

    這協警看來也是個很八卦的人。他湊近我小聲道:「你還不知道吧。昨晚你們學校醫學院裡又死了一個人。聽說死的老慘了,眼珠子都沒了。」

    「又死了一個?」我頓時嚇了一跳。怪不得今天一大早沈凌就放我走了。因為兩個案子顯然是同一個人做的,但是我晚上又在警察局裡面。這就證明我應該是無辜的。

    我試探地問道:「那現場有留下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聽說死者死亡的時候在地上寫了字……好了你的手續辦完了,可以走了。歡迎你以後多回來住住。」

    這協警把資料扔給我,然後就扭頭去幹別的事情了。這協警實在是有些犯賤貧嘴,如果是平時我早就雙手叉腰罵過去了。誰他媽閒著沒事就來警察局住啊。不過在聽到學校裡又死了一個人的消息之後,我已經完全沒有心情了。

    凶手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法醫間的大水又是怎麼回事?

    這些問題就好像是一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張巨大的網給籠罩起來,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操控之下。

    我沒精打采地從警察局裡走出來。剛剛走到街邊上,就一輛白色汽車猛地衝了過來差點沒撞到我。我剛要破口大罵,就見到沈凌推開車門對我說道:「上車。」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15
第十九章:另一個我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前面。照理說剛剛從拘留室裡出來我應該很開心,但是我現在卻提不起半點興趣。

    開車的沈凌也難得沒有為難我,只是沉默地開著車。不得不說有錢就是好,我跟沈凌是同齡人。但是她就可以開著大切諾基滿街跑,而我就只能被開著大切諾基的人追著滿街跑。

    剛剛在警察局門口,沈凌說剛好要去我們學校,所以順路帶我一程。如果是在平時,打死我也不敢坐她的車子。不過今天我滿腦子亂得很,也懶得坐公交車了。

    「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沈凌一邊專心開著車,一邊突然開口問道。

    我嚇了一跳,以為被她看出什麼東西來了。於是眼神躲閃地說道:「可能有吧,沒看過的東西誰知道呢。」

    「我本來也不信,但是這兩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很多在我看來無法用科學常理來解釋的事情。」沈凌輕描淡寫地說道,「其實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那天晚上趴在你身後的鬼影。昨天晚上法醫間的大水。甚至是你們學校兩起案子。你別跟我說你什麼都不知道。」

    沈凌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道。

    這下輪到我沒話說了。因為沈凌說的這三件事情,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這三件事情確實跟我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與其百口莫辯解釋不清楚,我還不如索性就說明都不說。

    「昨天晚上的案子是怎麼回事?」過了一會兒,我打破沉默主動問道。

    沈凌從包裡拿出幾張照片扔到我的手裡,說道:「這次是一個體育學院的男生,也是死在醫學院的實驗室裡面。死亡時間是在凌晨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死狀跟昨天的那個女學生很像,基本可以確定是同一個人做的。」

    我拿起照片看了起來。雖然有心裡準備,不過還是被嚇了一跳。不是因為照片畫面有多恐怖,而是照片裡的這個死者其實我認識。他叫王景,在我們學校算是一個風雲人物。個子高長得帥,而且籃球技術也很厲害。據說他是我們學校的十大校草之一。想不到這次遇害的人竟然是他。估計我們學校那些暗戀的女生們要心碎一地了。

    不過我總算也知道了為什麼我可以被排除嫌疑了。因為王景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九,而且身體很壯。單打獨鬥的話,兩個我估計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讓我覺得奇怪的是,他一個體育學院的男生大晚上跑去醫學院實驗室做什麼。更何況還是在醫學院實驗室出了命案的情況下。正常人估計白天都繞著那個地方走吧。

    我接著往下看照片,突然手一抖把其他的照片都散落在了地上。我眼睛死死盯著這張照片,後背又開始一陣一陣地冒著冷汗。

    照片中赫然就是歪歪扭扭的「陳九章」三個血字。從形狀來看,估計也是王景在臨死前寫的。而且跟前一次案子的字體很像,看著幾乎像是同一個人寫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冒了火一樣,連話都說不出來。

    沈凌瞄了眼我手裡的照片,漫不經心說道:「你放心。你的嫌疑基本已經被排除了。可惜昨天晚上法醫間發了大水,很多證據都損毀了。要不然把兩件案子的證據結合起來看,應該能發現不少線索。」

    我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直覺,總覺得沈凌在說「法醫間」三個字的時候,似乎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讓我心裡一陣陣發毛。

    「對了昨天跟你一起的那個大個子警察呢,他今天怎麼沒來?」我假裝隨意地開口問道。

    「你是說李哥,李一葉?他有點事情,應該晚點會去你們學校。怎麼,你找他有事?」沈凌好奇地盯了我一眼說道。

    我我裝作不經意道:「沒事。只是我聽他的口音跟我老家有點像,所以好奇問一問。」

    「李哥也是四川人,口音像也很正常。他是半年前調來我們片區的,刑偵能力很強。」

    說話間沈凌開著車已經到了學校。她把車停好,然後對我說道:「我去你們保安科調取這兩天的監控錄像。你要不要去幫忙看看?」

    我點了點頭,跟著沈凌朝保安科走去。沈凌今天並沒有穿警服,而是一身的休閒打扮。她腳上是一雙新款newbalance運動鞋,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緊身打底褲,上身穿著一件短款寬鬆T恤,頭上就簡簡單單束著馬尾。她這身打扮就跟一般的學生沒什麼兩樣。甚至由於身材的緣故還顯得更加的青春靚麗。

    說實話沈凌長得確實還是很漂亮的,一身小麥色的皮膚讓她看起來更加朝氣青春。起碼這一路走過來,我就沒見到幾個比得過她的女生。我跟在的身後,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不過可惜,我想到她那個暴脾氣就會一陣心虛。誰能想到這麼嬌小的身體裡會蘊含著這麼一座隨時就能爆發的火山呢。

    學校的氛圍跟以往差不多,並沒有恐慌緊張的情緒。看來學校對這兩起命案的保密工作做的還是不錯的。我帶著沈凌來到監控室說明了來意。看來學校一早就接到了通知,保安馬上就把監控錄像拿了出來。

    我跟沈凌直接就在保安室借了台電腦看了起來。剛開始幾個小時,監控錄像並沒有什麼問題。等我們快進到凌晨十二點半的時候,王景的畫面出現在了監控中。我連忙按掉了快進,選擇正常播放速度看了起來。

    王景出現在畫面中後,就一直往醫學院實驗室方向走去。他獨自一人進了實驗室,並沒有人脅迫他。我不解地沈凌說道:「他一個體育生,大半夜的一個人去醫學院實驗室做什麼?」

    「看出來不對勁了嗎?」沈凌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除了王景半夜去實驗室這件事情很難理解以外,我並沒有發現其他不對勁的地方。

    沈凌聽了我的話把監控錄像後退了幾分鐘,然後指著畫面中王景的腳說道:「你看這裡。」

    被沈凌一提醒我頓時就反應了過來。王景大半夜的居然是在踮著腳走路,就好像穿著高跟鞋一樣。我連忙又後退了幾分鐘。發現在畫面中的王景,居然全部都是用這種詭異的姿勢走路的!就好像腳底穿了一雙我們看不見的高跟鞋一樣。

    我的後背又是一陣發涼。因為我想起了一種可能性。不知道大家聽說過沒有,如果有人被女鬼附身的話,很多都是踮著腳走路的。這其實是有說法的。因為土承載萬物,是有陽氣的,而女鬼最怕的就是這個。所以她們下意識地踮著腳走路,想要離土地更遠一些。

    當然這些是老頭子跟我說的,我也不知道真假。大家也別問我為什麼被男鬼附身就不會踮著腳走路。這些細節我真不知道,反正大家記住這個說法就可以了。

    我跟沈凌對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睛裡的不可思議。不過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看著錄像。過了一會兒我的臉色一變,暫停了錄像喊了句:「我操!」

    「怎麼了?」沈凌不解地看著我說道。然後她又低頭看了看錄像畫面,似乎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監控中顯示的是大門口的場景。剛剛王景已經踮著腳走過去了,所以這裡空蕩蕩的。我指著大門口的玻璃說道:「你看這裡。」

    沈凌把錄像放大,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我讚歎道:「看來把你帶來是沒錯。居然連這個也看的出來。」

    畫面中放大的部位是大門口的玻璃門。上面顯示著一個白色的倒影。我由於心裡一直都記掛著那天晚上跟我進寢室的白影,所以對這個就比較敏感。剛剛這個倒影一出現在玻璃門我就發現了。看來我的猜測是對的,這個白影果然和兇案有關係。

    但是這個白影並沒有走進實驗室中來。監控中它只是待在大門口一動不動,似乎是在等什麼東西。等了半天我見她沒動靜,於是就去起身倒了一杯水。等我回來的時候,我看到沈凌的表情有點不太對勁。她看一眼監控又看一眼我,似乎有點欲言又止。

    我的心裡湧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走到了電腦前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的話我就愣在了原地,手裡的杯子也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畫面中又出現了一個人。這次畫面很清楚,因為他就正面對著監控,手裡拿著一把牛角梳子在梳頭。他翹著蘭花指,一下一下慢條斯理地梳著頭,感覺十分詭異。我身後的冷汗不停地冒出來,幾乎是瞬間就把我衣服打濕了。

    畫面中的這個人就是我。

    我就是玻璃裡面倒映出來的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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