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活人棺 作者:濁酒與新茶(已完成)

 
Babcorn 2016-4-15 17:06:2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86 125243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0
第三十章:借屍還魂

  
   殭屍就是人死以後屍體不腐爛,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屍變產生的。清代袁枚的《子不語》中也有提到:「人之魂善而魄惡,人之魂靈而魄愚,魄主宰人身,當魂離開人體,便會淪為惡鬼殭屍。」意思就是說人死以後怨氣還在,當屍體被怨氣操控的時候就容易變成殭屍。

    一般來說墓地風水是積陰地,也就是我們所說的養屍地中,就特別容易產生殭屍。關於殭屍還有一個說法,叫做「三沙養屍」。就是說「生在紅沙日,死於黑沙日,葬於飛沙地」的人,往往會變成殭屍。不過我也沒搞清楚什麼叫「紅沙日」,什麼叫「黑沙日」。飛沙地我倒是清楚的,這其實指的就是酸性的紅壤、沙壤這種土質。因為酸性的土質中屍體不容易腐爛,所以產生殭屍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殭屍和我之前遇到的屍變又不一樣。因為屍變的屍體其實是活屍,怨氣並沒有那麼重。相對來說還更容易對付一下。就好像許小菁的屍體一樣,我用警棍都能把她的腦袋敲掉。但是殭屍就不一樣了,單單肉身就非常棘手。

    不過像現在這種郊區陽氣很重,怎麼可能會有殭屍呢。

    別墅裡面漆黑一片,我們也是藉著外面的夜光才依稀看到這個黑影。它走路姿勢僵硬,而且臉上似乎貼著符咒。我離走廊的位置最近,於是壯了壯膽子喊道:「什麼東西!」

    「九章哥是我。」

    出乎我意料,那道黑影居然是大鳥。等他走近了我才發現,他的腿一瘸一拐的。而且因為臉上貼了很多紙條,在月光下顯得十分嚇人,就跟貼了符咒一樣。再加上我們神經緊繃,怪不得把他當成是殭屍了。

    「媽的,嚇死寶寶了。」我朝大鳥屁股上踹了一腳罵道,「上個廁所這麼久,掉馬桶裡了?」

    「剛剛上廁所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聲音,我就出去看了一下。」大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說道。然後他拿出一個東西遞給我,不解道:「九章哥你看這是什麼玩意。我在外面看到這玩意兒貼在窗戶上,特別瘆的慌。」

    我朝大鳥手心看去,然後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了。因為在大鳥的手心裡赫然是一個小紙人,在小紙人的脖子位置還纏著一根頭髮。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根頭髮肯定就是張大發本人的。

    羅大師也注意到這個情況,臉色也微微變了一些。他將白天準備好的一碗水銀平放在桌子上,然後朝裡面滴了一滴張大發的血。

    水銀的比重很大,鮮血滴在上面之後並不會相融,而是均勻地攤在了水銀上。然後羅大師又從口袋裡摸出了三枚銅錢。他在銅錢合在手心中唸唸有詞了一番,然後將銅錢灑在桌子上。

    三枚銅錢在桌子上咕嚕嚕地轉了幾圈,然後躺在桌子上。其中兩枚銅錢正面朝上,重疊在一起。另外一枚銅錢則是孤零零地滾落在一邊,反面朝上。

    見到推算出來的卦象,羅大師的臉色一時間也變得有些難看。我湊過去看了一眼,不解道:「大師這卦怎麼解?」

    「這一卦名為山地剝。上卦為艮,艮為山,下卦為坤,坤為地。高山屹立於大地,風雨侵蝕,山石剝落。這就是說會有小人從中作梗,壞我們的事情。所以卦名曰剝。剝就是失敗的意思。」

    羅大師明顯臉色凝重,但是卻十分耐心地對我解釋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羅大師似乎對我很客氣。感覺比對劉虎張昊還要客氣一點。

    不過他說了一大堆,其實我一句都沒聽懂。

    羅大師的話音剛落,浮在水銀上的鮮血也緩緩改變了形狀,變成了一個箭頭的模樣指著之前大鳥進來的方向。

    「大師,怎麼樣?」張昊在一旁戰戰兢兢地問道。

    還沒等羅大師回答呢,突然窗外就響起來一陣「啾啾啾」的聲音。這聲音有些尖銳,在安靜的晚上顯得尤其刺耳。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不是狐狸叫,而是黃鼠狼叫聲。

    因為狐狸叫聲音更加尖細,而且拖得很長。但是黃鼠狼叫就不一樣了,它的叫聲給人一種鬼鬼祟祟的感覺。

    「在那裡!」

    我眼睛尖,一眼就看到在走廊的盡頭有一個黃色的影子一閃而過。遠遠看去,就好像是一隻土狗趴在窗戶上看著我們。這只黃鼠狼五官扭曲,看起來十分恐怖。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五鬼七煞符,第一時間就衝了出去。來到外面一看,卻發現外面哪還有什麼黃鼠狼的影子。不過在窗戶那邊我倒是可以看到有一對奇怪的掌印,看起來只有三個手指。

    「今天的事情有點不一般,有點像是黃大仙。」羅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身後,語氣沉重地說道。

    黃大仙就是黃鼠狼成精。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過,在民間的靈異事件中,數量最多的其實不是鬧鬼,而是黃皮子上身。由於天性狡猾,所以黃皮子成精的很多,就是我們常說的黃大仙。而且在很多的民間傳聞中,黃皮子多數是以一個尖嘴猴腮的老太太模樣出現的。只要是黃皮子出現的地方,肯定就沒有什麼好事。

    而且黃大仙特別狡猾,又十分記仇。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去招惹這種東西。

    我好奇地問道:「大師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烏木至陰如棺,方正如口。口中有人,那就是囚。其實我剛剛也看走眼了,以為這棟宅子的風水是一般的小三上位風水局。後來經你提醒我才注意到那隻烏木壁鐘有古怪。這只壁鐘形狀似棺材,又是用烏木製成的,所以陰氣最重。它擺在小三上位風水局的陣眼位置,一下子就把整個佈局改變了。所以那風水局不應該叫小三上位,而應該叫借屍還魂。」

    我心裡一驚。我從來沒聽說過有借屍還魂這個風水局。不過從名字看,這個風水局必定是惡毒無比的。不過我依舊不是特別明白,為什麼黃大仙要在張昊家擺一個借屍還魂的陣法。因為黃大仙是精怪,跟厲鬼什麼的根本也不搭噶啊。

    羅大師看著我讚許道:「不愧是那位高人的弟子,居然一眼就找到了壁鐘才是風水關鍵。羅某看了幾十年風水。居然經過小哥你的提醒才明白過來,真是慚愧啊。」

    聽到羅大師的話我一頭雲裡霧裡。什麼叫高人弟子,什麼叫風水陣眼。這都哪兒跟哪兒啊。我之前明明是被那壁鐘嚇了個半死好嗎。尤其是當他說到借屍還魂的時候,差點沒讓我尿褲子好嗎。

    不過這話我當然不能當面說,要不然太掉份子了。於是我微微頷首道:「那大師說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把張先生的指甲粉倒在了壁鐘上面。張先生是商人,摸錢無數。所以他的指甲陽氣很重,能暫時克制借屍還魂。不過我們要在指甲粉失效前抓緊時間找到幕後主使。要不然張先生就會變成借屍還魂的替死鬼。」

    羅先生對我解釋道。

    「不用去找了,它來找我們了。」我突然看到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黃裳老太婆,於是臉色凝重地推了推羅大師開口說道。

    我剛開始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因為我一直面朝著那個方向,並沒有看到那裡有人。但是彷彿就在一眨眼之間,那裡就出現了一個黃裳老太婆。她穿著一件黃色的對襟小褂,下身是一條黑色的褲子。她就這麼站在黑影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們。好像一直就站在那裡一樣。

    我看著她陰森森的眼神,全身毛孔都豎了起來。你們可以想像一下,大半夜的一個打扮古怪的駝背老太太就這麼盯著你,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反正我當初的第一感覺就是香港那部叫做《陰陽路》的鬼片。裡面那個叫羅蘭的老太太每次出場就是這個樣子。

    「你們不要多管閒事,擔心惹禍上身。」

    那老太太終於開口對我們說道。她的聲音很奇怪,語速也特別慢。就好像是剛剛學說話的人一樣。不過我聽的出來,我們剛剛聽到的黃鼠狼聲音就是這個。

    「這位大仙,在下羅永道,乃是茅山正一道第三十二代外門弟子。屋裡的人與我有一段福緣,希望大仙能放過他。」

    羅先生也很客氣地對老太太商量道。

    「桀桀桀,別說是你一個外門弟子。就算是你們正一道大真人來了,怕是也保不住裡面人的性命。」

    這老太太突然咧開嘴笑了起來。她笑起來表情很古怪。尤其是嘴巴咧得很大,就好像是直接咧到了耳朵那裡。從我這個角度,幾乎都可以看到她嘴巴裡露出的慘白的牙齒。

    「小心。」

    羅先生突然吼了一聲,然後把我一把推開。想不到這羅大師身材不高,但是力氣倒是挺大的。我一個不留神直接被他推到在地上,腦袋狠狠地在台階上磕了一下。

    「我操!」

    我爆了一句粗口。這一下幾乎把我腦袋磕得頭暈目眩,差點短暫失憶幾秒。我揉著腦袋站了起來,剛要問羅先生為什麼推我的時候,就看到他手裡正捏著一個白色的小紙人。這個小紙人雖然被羅大師緊緊攥在手裡,但是卻還在不停扭動,彷彿活了一樣。

    「這是什麼鬼東西。」看到這個場景我當時就嚇了一跳,心裡也一陣後怕。這小紙人很明顯是被下了咒的。要是被它粘在身上,那我就會被這玩意附身,變成一具行尸走肉。

    這黃大仙果然陰毒。一方面跟我們說話轉移我們注意力,另外一方面又偷偷操控小紙人來偷襲。還好羅大師推了我一把,要不然我剛剛就中招了。

    「天有天將,地有地祗。聰明正直,不偏不私。斬卸除惡,解困安危。如干神怒,焚骨揚灰。」

    羅先生從錦囊中摸出一陣符紙,唸唸有詞之後就猛地貼在那小紙人身上。原本還在掙扎的小紙人突然燃起一股青煙,然後化成了一團灰燼。

    「啊!」

    對面老太太隨之慘叫起來,往後踉踉蹌蹌地退了兩步。看來毀掉這個小紙人對她的傷害也不小。她陰毒地盯著我們桀桀道:「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了。」

    說著她右手一招,居然有十多個小紙人從她的袖子中飛了出來,繞著她的身邊飛舞。然後隨著她右手一指,這些小紙人猛地就朝外面衝了過來。

    「我去!」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就連羅先生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剛剛對付一個小紙人就已經這麼吃力,這下居然一次性來了十多個。

    這尼瑪怎麼搞!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0
第三十一章:唱戲

  
    十多個小紙人在月夜中隨風飛動,就好像是蝴蝶隨風翩翩而舞,場面十分夢幻。但是我跟羅先生現在可沒有心思來欣賞這副畫面,因為這些小紙人實在是讓我們有些焦頭爛額。

    羅先生手裡握著一張符紙,警惕地看著周圍。那些小紙人似乎也十分忌憚他手裡的符紙,在飛動的時候都會刻意地避開他。而這些小紙人的速度很快,又非常靈活。羅先生手中雖然有符紙,卻一個紙人都沒有貼到。

    更加要命的是,這些小紙人似乎也明白「找軟柿子捏」這個道理。所以它們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實集中在我這邊。很顯然,這些鬼物面前我就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傢伙。

    被這些小紙人鄙視,實在是讓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創傷。不過也沒辦法,誰讓我對這些小紙人束手無策呢。現在我倒是開始懷念起遠在四川的那個老頭子了。雖然他為老不尊了一些,而且特別好色貪財。但是起碼他在對付這些東西的時候還是很有一套的。

    我手中的符籙在身前胡亂地揮舞,偶爾也能讓我打到一兩個小紙人。然而這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這些小紙人上蘊含的陰氣並不多,五鬼七煞符也不能對它們造成多大的傷害。

    「大師,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啊。」

    過了一會兒我抽空喘了口氣,對羅永道狐疑道,「這些玩意兒好像是在逗我們玩。」

    照理說這些小紙人如果一窩蜂湧上來的話,我們倆肯定會手忙腳亂,甚至被幹趴下也說不定。不過現在這些小紙人只是圍著我們飛舞,時不時來騷擾一下,並不打算跟我們硬碰硬。

    「不好,是調虎離山!你看房間裡面!」

    經我提醒,羅永道也反應過來喊道。我聽他一喊,一顆心也懸了起來。我扭頭朝別墅裡面看去,見到別墅裡面多了一個人。而出來的那個人,赫然就是張昊小媽黃瑩。

    我腦袋頓時「嗡」得一聲。這娘們我白天看她就覺得不對勁,現在怎麼會在別墅中?之前不是讓劉虎把別墅裡的女人都清空了嗎?難道這廝沒有照做?不應該啊,劉虎看起來不像是這種做事情不仔細的人。

    難道他也跟黃瑩串通好了?想到這裡我的後背一陣冷汗冒了出來。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那今天晚上怕是凶多吉少了。

    「千萬不能讓她把壁鐘上面的指甲粉弄掉。要不然激活那座借屍還魂風水陣就麻煩了!」羅永道著急地對我說道,「我在這裡守著,你趕緊進去。」

    我急得皺著眉頭道:「你行不行啊?」

    畢竟這些小紙人我們兩個人應付起來都已經很麻煩了。要是我再走的話,羅永道的處境可能會更加棘手。

    「居收五雷神將,電灼筆光納,一則保性命,再則縛鬼邪,一切都逃亡,道我必長生。急急如律令。」

    羅永道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錦囊中掏出一支硃砂毛筆。口中迅速唸完一段法訣之後,羅永道手中的毛筆突然一甩,一筆劃在面前的一個小紙人身上。

    我只聽到「滋」的一聲,接著那個小紙人身上就出現了一個大洞。不過小紙人並沒有報廢,只是速度慢了一點。

    「趁現在,快走!」

    羅永道對我大喊道。我也不再墨跡,連忙一個衝刺就從小紙人群裡面衝了出來。有好幾個小紙人想要來阻擋我,結果都被羅永道擋住了。那些小紙人看起來對羅永道手裡的毛筆很忌憚,只是繞著他飛舞,不敢近身。

    我一個箭步衝到了別墅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我背後的衣服全濕了,緊緊地貼著皮膚很難受。不過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我掏出牛眼淚塗在自己眼皮上,然後重重地吸了一口氣,開門走到客廳中。

    「九章哥,你怎麼一個人回來了?那個羅大師呢?」張昊見到我回來,趕緊問道。我趁這個時候看了看壁鐘,發現上面的指甲粉還在,於是鬆了一口氣回答道:「他拉屎去了。你小媽怎麼在這裡,羅大師不是說這裡不能有女人嗎?」

    「我不知道,我明明是檢查過的。」劉虎凝重地搖頭道。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眼睛,試圖找出一點謊言來。不過很可惜,他的眼神堅定,不像是在說謊。

    又或者說是他隱藏的非常好,甚至把我也給騙了。

    黃瑩見到我進來臉色也有些不好,顯然她也對我有點忌憚。我可不管她三七二十一,直接走到壁鐘那邊指著那堆指甲粉對大鳥說道:「羅大師說這堆東西很重要。你就守在這裡,任何人也不能靠近。」

    大鳥收起了手機,爽快地答應了一聲。突然我眼角瞄到黃瑩的眼神有點不太對,似乎一直盯著我的身後。於是我不解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黃瑩詭異地對我笑了笑。她的聲音很奇怪,我聽著有點像外面那個黃大仙的聲音。我頓時感覺到不對勁,身上朝後背摸去。

    還沒等我伸出手呢,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從我身後飛了起來。我突然想了起來,之前大鳥出去上廁所的時候手裡可不就拿了一個小紙人回來嗎!

    居然把這茬給忘了!

    「我操,這什麼玩意兒!」

    張昊也發現了這個小紙人詭異地在別墅裡飛舞,於是也爆了句粗口說道。

    「快截住它!」我著急地大喊道。與此同時手裡的五鬼七煞符也朝著小紙人狠狠揮了過去。

    「咻!」

    小紙人一下子就竄到了黃瑩的身後,然後緊緊地貼在她的衣服上。突然我就覺得別墅中的陰氣重了很多。而黃瑩的眼皮往上一翻,就露出白白的眼珠看起來十分嚇人。

    「嫂子,你怎麼了?」

    劉虎看到黃瑩的異狀,連忙上前關切問道。

    然後我只看到黃瑩一揮手,劉虎將近兩百斤的身體就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沙發上。黃瑩身上陰氣森森,面無表情地朝壁鐘走去。

    「她被黃大仙上身了!」

    我大喊了一句就衝了上去。之前羅永道不讓家裡留女人就是怕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為黃大仙是不能直接對人出手的,所以之前她藉著小紙人對付我們。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附身在了黃瑩身上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出手了。

    「桀桀桀。」

    黃瑩嘴巴咧開,發出黃鼠狼一樣詭異的笑聲。她輕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一揮手就打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只覺得胸口一沉,整個人也往後倒退了三步。大家不知道還記得不記得,我之前介紹過自己身高有一米八。但是眼下黃瑩一揮手就把我打了出去,你們可以想像一下被附身以後的力氣有多大。

    把我打退以後,黃瑩就直接朝大鳥走去。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把那些指甲粉弄掉。我朝那邊看了一眼,大鳥的臉色有些慘白,顯然也是被嚇到了。不過他還是擋在那壁鐘前面,不肯躲開。

    「砰!」

    黃瑩也一拳打在大鳥身上。大鳥重重地往後退去,撞在壁鐘之上。不過他身體還是擋在壁鐘前面不肯讓開。

    「你找死。」

    黃瑩臉色一沉,順手就抄起了桌子上的一個水晶花瓶。這他媽要是砸在大鳥的頭上,非得出人命不可。

    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從斜邊處衝了過來,一個貼山靠就撞在了黃瑩身上。黃瑩瘦弱的身子直接被撞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那個花瓶也咕嚕咕嚕地滾在地上,沒有砸出去。

    我定睛一看,剛剛原來是劉虎衝了過來。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估計那一下撞得力氣肯定不小。他扭頭看了我們一眼,說道:「你們躲在我後面,我來對付她。」

    我點點頭對劉虎道:「把她後面的小人撕下來就好了。」

    其實也不是我想去幫忙,但是對付黃大仙上身我真的沒啥用。因為從小到大我學到的東西都是跟陰魂啊鬼啊陰氣啊有關的,對付黃大仙真心不專業。

    劉虎聽到我提醒也點了點頭,然後馬上又沖了過去。黃瑩更是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身手敏捷根本就不像是懷孕的人。不得不說被黃大仙上身以後確實很厲害,黃瑩她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少婦,現在居然和劉虎打了個不相上下。

    要知道晚上聊天的時候李虎提到過,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特種部隊偵察兵出身,而且還是兵王!只是犯了事兒才退伍的。

    趁著他們打鬥的空擋,我連忙來到壁鐘邊上把那堆指甲粉歸攏好。然後我又掏出幾張五鬼七煞符貼在壁鐘上面。雖然說我畫的符籙效果不是很強,但是起碼還是有點作用的。

    在貼符籙的時候我定睛往壁鐘裡面看了一眼。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我頓時就往後退了三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張昊連忙過來扶起我。他湊近壁鐘看了幾眼,然後不解問道:「九章哥你怎麼了?」

    我臉色慘白地搖了搖頭,道:「沒事,剛剛血壓有點高。」

    張昊眼皮上沒有抹牛眼淚,當然看不見壁鐘裡面的東西。我深吸了一口氣,又小心翼翼地來到壁鐘邊上往裡面看去。

    裡面的人居然是李一葉!他似乎也注意到我在看他,突然就睜開了眼睛。他冰冷稚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驚訝。

    「咦~呀!海角冰輪初轉騰~~~」

    正在這時樓上突然響起了一句京劇唱腔。接著張大發翹著蘭花指從樓梯上一搖一擺地走了下來。看那身姿,就好像在舞台上唱京劇一樣。

    然後我看到壁鐘裡面的李一葉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1
第三十二章:鬼打牆

  
    我的冷汗刷得一下就流了下來。我擦了擦眼睛再次朝壁鐘裡面看去,發現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但是我很確定自己剛才沒有看錯。我確實在裡面看到了李一葉。或者說是見到了那個假扮李一葉的人。因為他那雙飽含滄桑的眼睛,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記錯的。

    他為什麼會在借屍還魂的陣眼裡面?按照羅永道的說法,這個借屍還魂陣法是為了讓陰魂重返陽間才佈置的啊。

    難道他是陰魂?

    這樣也說不過去啊。因為我見過他在太陽底下走路。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許小菁跟我說的話,她讓我一定要小心李一葉。其實我剛開始並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難道她的話才是真的,李一葉才在騙我?

    我感覺頭都要炸了,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

    「九章哥,現在怎麼辦啊。」

    這個時候張昊焦急的聲音把我從思考中拉回了現實。我也清醒過來,發現張大發已經下樓來到了客廳裡,正在那詭異地吊嗓子唱戲。

    他那將近兩百斤的肥胖身體在客廳裡翹著蘭花指踩著碎步,看起來實在是瘆的慌。

    「鬼上身了!」

    我連忙喊了一聲就朝下午準備的東西那裡跑去。我剛要伸手去拿那隻公雞,就發現一個大花瓶朝我砸了過來。我連忙腦袋一歪躲了過去,這要是被砸到非得腦震盪不可。

    黃瑩在不遠處陰森地盯著我,剛剛的花瓶就是她砸過來的。另外一旁的劉虎看起來有些狼狽,想不到他一個退伍兵王出身,對付黃大仙也這麼困難。

    怪不得都說黃大仙不好對付。

    但是現在黃瑩擋在我面前,我根本沒辦法拿到那些東西。眼下的局面似乎是僵持住了,大家都警惕地望著對方。

    客廳裡繼續傳來張大發詭異尖利的唱戲聲。

    「你去幫張生,這裡我來!那指甲粉的時效快過了!」

    突然羅永道從外面闖了進來。他看起來有些狼狽,估計那些小紙人也實在是不好對付。他跑進來以後,就從錦囊裡掏出一張符籙向黃瑩貼去。我看了一眼,那居然也是一張五鬼七煞符。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的。

    與此同時劉虎也朝黃瑩撲了過去。

    我見狀連忙趁機跑過去把公雞墨斗線拿了起來。這些東西在手上我就心安了很多。因為對付鬼上身這些玩意兒真心特別管用。我三下五除二就把公雞嘴上綁著的紅線取了下來,然後把公雞對著張大發。

    「咯咯咯!」

    這只五彩大公雞似乎是感受到房間裡面的陰氣,頓時就炸毛叫了起來。原本正在唱戲的張大發頓時就愣在了原地,身子如同篩糠一樣的抖動了起來。

    這就是雄雞叫,陰物退。

    「大鳥,幫忙!」

    我見狀連忙拉著墨斗線跑了過去。公雞叫聲只能暫時唬住附身的厲鬼,而墨斗線就不一樣了,可以真正把厲鬼困住。

    我們倆還沒跑到張大發麵前呢,我突然就感覺到一股陰風在房間裡吹了起來。接著壁鐘的門突然自己打開了,就好像棺材一樣黑洞洞的。隨後一股陰氣從裡面流了出來。我突然想到之前看到大個子警官李一葉站在壁鐘裡面對我陰森一笑的情形。

    「大鳥快躲開!」

    我沒有多想,當下就一腳把大鳥踹了出去。大鳥猝不及防被我一腳踹翻在地上,我們手裡拿著的墨斗線也隨之崩斷了。

    「九章哥你幹啥啊!」

    大鳥摸著屁股疑惑地問道。剛剛那一腳把他摔得可不輕。因為他沒有涂牛眼淚,所以什麼都看不見。但是我卻看得清清楚楚,剛剛有一個鬼嬰從壁鐘裡衝了出來趴在他的身後。如果不是我一腳把大鳥踹飛了,那鬼嬰估計要上大鳥的身了。

    但是這下倒好,鬼嬰雖然被我踢飛了,墨斗線也斷了。客廳中張大發已經又開始吊著嗓子唱戲了。

    「他奶奶的,拼了!」

    我掏出一張五鬼七煞符就衝了過去。因為我也看出來了,現在張大發的陽氣越來越弱。我估計是被附身的厲鬼吸走了。等張大發身上的陽氣消失的那一刻,就是厲鬼借屍還魂的那一刻。

    張大發見到我手裡的五鬼七煞符也露出忌憚的表情,連忙往樓上跑去。我見狀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跟在張大發的身後就衝了上去。

    剛剛一走上二樓,我心裡就大呼一聲不好了。我先介紹一下張昊家別墅的佈局,他家是那種獨立的三層小樓。每層樓的樓梯間都是有一個拐角的,這樣就很好的保持了各個樓層的獨立性。如果我們站在二樓的話,其他樓層的人是根本看不到我們的。

    所以我一走上二樓,就彷彿是來到了另外一個空間中。因為之前別墅的保險絲已經斷了,所以現在樓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有些後悔,居然這麼魯莽一個人衝了上來。

    因為就算是我碰到張大發,我也沒什麼信心可以對付那個附身的厲鬼啊。雖然我之前做了不少準備,而且從小也跟老頭子學了不少道術。但是說到底我還是一個紙上談兵的雛兒罷了。

    要不然這段時間我也不會這麼狼狽了。

    我眯著眼睛站了一會兒,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然後我決定先下樓跟羅大師一起解決了那個黃大仙再說。我三步並兩步地朝樓下跑去,沒一會兒就下了樓梯來到一樓。

    但是我卻沒有在這裡看到大鳥他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鳥他們剛剛就在這裡對付黃大仙啊。難道這兩三分的工夫他們就把黃大仙解決了?

    我朝客廳裡走了幾步,還是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周圍安靜地就好像墓地一樣,而且周圍東西擺放地整整齊齊地,根本就沒有打鬥的痕跡。

    突然我的心一緊,朝陽台牆角的位置看去。我記得特別清楚,剛剛黃瑩朝我砸了一個花瓶就碎在那個位置。但是現在那裡乾乾淨淨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不可能!

    「真是日了狗了啊。」

    我想到一種可能性,連忙退回到原來的位置。果不其然,在我左右手邊各有一段樓梯。左邊的樓梯我很清楚,因為我剛剛通過這段樓梯從二樓下來的。但是右手邊的樓梯又他媽的是怎麼回事。

    我是在一樓啊,怎麼可能會有往下的樓梯!我記得很清楚張昊家事沒有地下室的。

    我打開手機手電筒,沿著右手邊的樓梯走了下去。沒一會兒我就走到了下面的樓層。我環顧了一眼四周,這裡的擺設跟我之前看的一模一樣。而我左右手還是有兩段上下樓的樓梯。

    跟之前的環境一模一樣。

    我猜的沒錯,我這是遇到鬼打牆了!

    我的冷汗頓時就流了下來。要知道鬼打牆其實是特別低級的一種障眼法。但是越是這樣,我就越是緊張。因為這麼低級的障眼法都能讓我不知不覺地中招,這就說明那個厲鬼肯定很厲害。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黑暗中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冷冰冰地盯著我。而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

    「怎麼辦!」

    我的腦子飛快轉動了起來。破解鬼打牆的辦法很多,最常見的就是待在原地不動等天亮。因為天亮了鬼打牆就自然消失了。不過這顯然不現實,因為我估計張大發肯定撐不到那個時候。當然我也可以等大鳥他們對付黃大仙后再來找我。不過那時間肯定也不會短。

    看來現在只能靠自己了。我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紅線系在大拇指上,另外一頭系在樓梯上。然後我關掉手電筒閉上眼睛,筆直朝前走去。我默默數著腳步,五步之後我九十度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又走了五步,我再次九十度轉身往前走。

    其實如果在正常的環境下,我連著四個九十度轉彎肯定就走回到了原地。但是當我最後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樓梯口。而在我的身後赫然出現了一個用紅線圈成的正方形。

    我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已經走出這個鬼打牆了。因為鬼是看不見紅線的,所以剛剛紅線圍成的區域就是之前鬼打牆的地方。

    就是說我之前其實一直都在那個地方轉圈圈。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二樓的客廳中間。周圍依舊還是漆黑一片,但是我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可以隱約看到周圍。這個時候我發現陽台邊的窗簾動了一下,然後一個黑影就朝了撲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不過看到那個黑影以為是只夜貓就沒在意。等接近身前的時候我才看見了它的真面目。

    這居然是那隻襲擊大鳥的鬼嬰!

    我猝不及防被小鬼撲倒在地上。這個玩意兒渾身上下黑乎乎的,但是只有眼睛和舌頭是紅色的。全身皮膚也皺巴巴的,咋一看就好像是風乾了的臘肉一樣。不過它個子雖然小,但是力氣卻很大。把我撲倒在地以後就馬上騎在了我的脖子上,張口就朝我脖子咬去。

    我手中攥在一張五鬼七煞符,連忙手忙腳亂地拍在了小鬼身上。這小鬼發出老鼠一樣「吱」的慘叫聲,然後往後躲去。我趁這個空檔連忙爬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張大發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空洞的眼神毫無感情地看著我。那個小鬼蹲在他的肩膀上,張牙舞爪地看著我。

    一股陰氣頓時就籠罩了我全身,我驚恐地發現我再一次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只能任由張大發走到我身邊,冷冰冰地盯著我。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1
第三十三章:白影的秘密

  
    這次我真的絕望了。

    大鳥他們正在樓下對付黃大仙,根本不知道樓上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我現在全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張大發」走到我面前,彷彿欣賞獵物一樣地盯著我。

    「你是不是李一葉?」

    這個時候我的膽子突然大了起來,主動開口詢問道。反正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我可不想帶著這麼多謎團離開人世間。

    「張大發」聽到我說出李一葉的名字也驚訝了一下。不過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直接掐住我的脖子把我拎了起來。

    我心裡簡直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啊。這貨怎麼不按常理出牌呢!電影不是這樣演的啊。正常的情節應該是壞人在殺死對手的時候,都會哈哈大笑然後說我告訴你真相。然後巴拉巴拉的說一大堆話嗎!這貨怎麼直接上來就開始幹了。

    不過現在我已經沒有力氣想別的了。我拚命地呼吸想要吸到氧氣,但是卻是徒勞無功。我只感覺到天昏地旋,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這就是死亡的瞬間嗎?

    我不甘心啊,我還沒給老頭子養老送終呢。我還有很多疑問沒有解開呢。

    我還是處男呢!

    「砰!」

    突然我感覺自己被摔了出去,重重摔在牆角。一股新鮮的空氣頓時就傳到了我的全身。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從來沒有感覺到杭城霧霾的空氣會這麼美味新鮮。

    「你還是來了。」

    「張大發」突然冷冷地開口說道。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我的側方出現了一個白色身影。我的心頓時就提了起來。我對這個身影簡直太熟悉了!每一次靈異事件的背後總有她的存在,想不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她現在是背對著我站著,我看不見她的臉。我只能看到她烏黑柔順的長發垂在腰間,在她的頭上有一個小小的發髻上面別著一把精緻的牛角梳子。還有她的腰間有一枚特別精緻的黑色小玩意兒。我認得出來,那似乎是一隻壎。

    「你還要救他多少次!」

    「張大發」突然惱怒地指著我問道,「值得嗎!」

    「值得。」這個白影緩緩開口說道。她的聲音特別清脆,就好像月夜中清泉流在山石中發出的潺潺聲。又好像是美女撥動古箏發出的第一聲叮咚。

    大珠小珠落玉盤。

    「好,二十年!」

    「張大發」伸出兩個手指緩緩說道。

    我明顯感覺到白影顫抖了一起。不過她馬上又斬釘截鐵道:「成交。」

    「你真是個瘋子!」

    「張大發」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白影居然會同意,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不過隨後他陰森地盯了我一眼,道:「你別後悔。」

    「妾之心,永無悔。」

    這白影朝我側了側頭,就好像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在她說出這句話之後,張大發就軟軟地癱倒在了地上。而別墅的電一下就恢復了,整棟別墅變得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你是誰?是三千青絲嗎?」

    我現在的腦子特別亂。不過我總算是知道這個白影對我是善意的,於是我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白影輕輕嘆息了一聲,聲音中有著說不清的哀傷。過了一會兒她幽幽回答道:「妾身叫魚白裳,三千青絲只是我的化名。這個問題,妾身已經回答了你八次了。」

    我聽到魚白裳這個名字身體微微一震。這個名字確實好熟悉,彷彿就埋藏在我的心底裡。但是我又特別確定,我真的是第一次問她。

    「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又忍不住開口問道。其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想問的是哪件事情。「紅衣抬棺、古樹淚血、金佛轉身」這三句偈語?學校的兇殺案?荒地中的活人棺?亦或是李一葉的身份?還是說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這些問題就好像一團亂麻擠在我的腦子裡讓我踹不過氣來。我覺得它們互有關聯,但是又不知道究竟該從何下手。

    「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相信眼睛看到的。妾身只能告訴你,你現在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魚白裳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解地問道:「為什麼?」

    魚白裳嘆息了一聲說道:「我提醒過你很多次了,讓你遠離這些事情。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犧牲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就是為了你可以平靜的生活,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他們的付出。」

    這一句話說得我莫名其妙的。我正要開口問個清楚,樓梯口突然傳來大鳥他們緊張的喊聲:「九章哥你在哪?」

    「妾身要回去了。」魚白裳幽幽對我說道。

    「你……我們什麼時候再見面?我能看看你嗎?」我突然鬼使神差地說了這麼一句。

    「妾身一直都在你身邊。」說完這句話,魚白裳沒有回頭,而是緩緩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下意識地往前衝了兩步想要抓出她,但是卻只抓到了身前的空氣。她已經完全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過一樣。

    「千萬要記住,當你看到紅衣抬棺、古樹淚血、金佛轉身這三件事情的時候一定要遠離它們,逃得遠遠的!」

    空氣中傳來魚白裳的最後一句話,最後消失在空氣之中。

    這個時候樓梯那裡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緊接著羅永道帶著大鳥他們跑上了二樓。他們見到癱軟在地上的張大發愣了一下,羅永道著急地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們剛剛上樓的時候遇到了鬼打牆。」

    我淡淡道:「我之前也遇到了。對了,張昊你爸爸沒事了。多休息幾天應該就會恢復了。」

    我沒打算把魚白裳的事情透露給他們。因為這是屬於我一個人的秘密,在徹底弄清楚之前我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

    「真的嗎!」張昊和劉虎連忙上前把張大發扶了起來。劉虎更是沉聲對我說道:「九章,我虎子欠你一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

    羅永道又拿著羅盤比劃了半天,然後才開口道:「是的!附身在張生身上的陰魂已經被趕走了。不過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於是只是搖頭笑了笑。然後我問道:「樓下的黃大仙怎麼樣了?」

    大鳥心有餘悸地插嘴道:「別提了,張昊的小媽可真厲害。我們幾個大男人還打不過她這一個孕婦,後來還被她給跑了。」

    我有點惋惜地搖了搖頭,要是抓住她的話沒準能問出一些事情來。不過仔細一想也就釋然了,我估計以張昊小媽的實力,可能還沒有資格知道更多的事情。

    不過起碼現在我已經解開了很多的謎團。就比如說許小菁和王景在實驗室裡留下我的名字,以及後來大鳥在地上寫的那個「逃」字,估計就是魚白裳借他們的手來提醒我,讓我遠離這些事情。至於殺死許小菁和王景的凶手,我估計就是那個上了張大發身的人,或者說是鬼。

    當然這也只是我的猜測的。畢竟兩次的字跡不太一樣,讓我也不是十分確定。

    至於「張大發」為什麼要殺他們,以及他和魚白裳又是什麼身份,這兩個新的謎團又開始折磨著我的腦袋了。

    折騰了這麼久,過了一會兒就天亮了。張大發在六點多的時候終於醒過來了。雖然看起來身體還是很虛弱,不過精神狀態很好,應該沒什麼事情了。張昊想留我在家裡住兩天玩玩,不過我一個人想靜靜,梳理一下事情。於是我就拒絕了虎子開車送我回去的好意,一個人往公交車站走去。

    剛剛走到公交車站我就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這裡的人在這裡等我。大個子警察李一葉見到我過來,於是掐了煙說道:「等了我兩個多小時,本來以為你會更快一點的。」

    我現在面對他心裡已經掀不起任何波瀾了,因為我的腦子裡幾乎都被魚白裳佔據著。我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有事?」

    李一葉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道:「走走吧,聊兩句。你放心,如果我想對付你的話,十個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頓時勃然大怒,想反駁五個我就能幹掉他。不過轉念一想這種話沒什麼意義,而且主要是也沒什麼信心。所以我識相地沒有話說,而是帶頭朝前走去。

    李一葉沉默地跟在我的後面,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知道嗎,我其實特別羨慕你。羨慕你可以平靜的生活,羨慕有很多人可以自願為你犧牲自己。」

    這話我聽著特別耳熟,因為魚白裳之前也說過。於是我連忙問道:「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誰為了我犧牲了很多?」

    李一葉哈哈笑了一下,但是臉上卻佈滿心酸和無奈。他盯著我說道:「為你犧牲的人肯定不是我。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不介意直接把我幹掉的。我知道你有很多的疑問。這樣吧,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回答你一個問題。記住,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我頓時就想破口大罵他一頓。媽的一大早在這裡等了我兩個小時,就是讓我問一個問題?您這是閒得蛋疼吧!

    我現在腦子裡還有很多的謎團沒解開,而且毫無疑問眼前的李一葉肯定知道答案。許小菁和王景的兇殺案、荒地裡的活人棺、李一葉的真正身份、甚至是魚白裳的事情,我在心裡一件一件地盤算過去,想要找出最關鍵的問題所在。

    片刻之後我抬起頭,盯著李一葉認真道:「我怎麼才能找到活人棺?」

    李一葉聽到我的問題愣了一下。他臉色複雜地看著我說道:「我本來還以為你不會把這個機會浪費在這個問題上面的。」

    事實上我問的這個問題確實對於解開這段時間的謎團沒有任何幫助。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找到活人棺救老頭子。

    我還要給他養老送終呢。所以我總不能讓他在我出人投地前就嗝屁了。

    至於其他事情,隨緣吧。

    「你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我看著李一葉問道。

    李一葉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怎麼去找活人棺,事實上我自己也一直在找它。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想要找到活人棺的唯一途徑就是等它來找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1
第三十四章:張昊的秘密

  
    李一葉留給我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然後就扔下我揚長而去了。他是開警車來的,也沒想著說讓我搭個車之類的就走了。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消化掉了他留下來的信息,然後才慢慢往公交車站走去。

    到了公交車站等了半天才等到車。636路公交車開得就跟牛車一樣,恨不得比我走路還慢。我從張昊家裡出來的時候是清晨,結果等我到了學校居然已經是中午了。

    雖然發生了兩起命案,但是學校裡還是特別平靜。一方面是因為學校保密消息做得不錯,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現在還沒開學,學校裡的留校多學生其實不多。

    不過我看到醫學院實驗室那棟樓掛了裝修的標誌,一大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在那裡忙裡忙外地干活。我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然後發現裡面有一個熟人,沈凌。

    沈凌看到我站在外面,於是摘下口罩朝我走了過來。我笑著打了個招呼道:「沈警官你倒是盡心盡職啊,在哪都能看到你的身影。」

    沈凌白了我一眼問道:「你昨晚去哪裡了?為什麼電話打不通?」

    我這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於是我揚了揚手機苦笑道:「這老爺機的脾氣比你還大,昨晚跟我鬧矛盾呢。怎麼了沈警官,你找我有事?」

    要是在以前聽到我調侃她,我估計沈凌早就一腳踢過來,或者是威脅我說一槍崩了我了。不過今天她居然只是瞪了我一眼,破天荒地沒用對我動手。好像從那天晚上以後,她就一下子轉了性子變得溫柔起來了。

    我一下子有點不太習慣。因為我想起了魚白裳,那個用二十年換了我一命的傻姑娘。那個對我自稱是妾身的溫婉女子。

    沈凌對我說道:「今天早上局裡傳來消息,有個流浪漢來自首,說許小菁的案子是他做的。現在他人還在局子裡,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原本萎靡的精神頓時就亢奮起來,連忙道:「去啊!現在就走!」

    「你猴急什麼。」

    沈凌白了我一眼道:「你會開車嗎?」

    我看了眼不遠處的那輛大切諾基,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其實我駕照早就考出來了,不過像我這種窮屌絲一直都沒有摸車的機會。想不到沈凌居然會主動提出這種要求。

    我當下就拍了拍胸膛道:「當然會啊!我以前一直都是我們村的拖拉機紅旗手。人送外號三里屯十一郎。」

    「在北京三里屯開一圈只要十一分鐘?」沈凌好奇地問道。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差不多……是在我們屯裡開三里路需要十一分鐘。」

    「好了別廢話了。」沈凌把車鑰匙扔給我,然後打開副駕駛座就坐了上去。

    我迫不及待地發動車子,然後一腳油門就轟了出去。車子發出一陣野獸般的嘶吼聲,然後猛然衝向前面的大樹。

    「嘎吱!」

    沈凌一腳就踩在了我放在剎車的腳上。隨著我的一聲慘叫,車子也瞬間停了下來。我一個猝不及防,鼻樑狠狠地撞在方向盤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拖拉機紅旗手?」沈凌的臉都嚇白了,「你到底會不會開車!」

    我一邊揉著鼻子一邊不好意思解釋道:「拖拉機紅旗手是指站在拖拉機後面搖紅旗的人。我們村有拖拉機大比武。那場面大啊,真的是人山人海,彩旗飄飄。我就是在裡面搖紅旗的紅旗手。」

    「你滾下來,我保證不打死你。」沈凌拉開駕駛室的車門罵道。

    我扒著方向盤賠禮道:「之前把剎車當成油門了。我保證這次肯定妥妥噹噹的。再給我一次機會,就試一次!」

    沈凌冷哼了一聲,不過還是坐到了副駕駛座上。我發動車子重新上路,一路上雖然提心吊膽,不過總算是安全抵達了警察局。

    下了車以後沈凌帶著我直接去了審訊室。這間審訊室就在走廊樓梯口的邊上,我情不自禁地看了眼樓梯間。我清楚地記得這段樓梯是通往地下室法醫間的,不過現在這道門被鎖上了,而且還貼了一個「封」字。

    這個「封」字龍飛鳳舞的,就跟符籙一樣。想不到警察局這種諸邪不侵的地方也興這個。

    「怎麼,還想下去看看?」沈凌盯著我說道。

    我被她盯得有些心虛,於是嘿嘿一笑道:「不想不想,我就是隨便看看。」

    沈凌白了我一眼,不過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她透過審訊室的窗戶,指著裡面的一個流浪漢道:「就是他,今天早上一大早就來自首了。鑑定科的同事查過了,現場確實有他的指紋。」

    我朝裡面看了一眼,裡面這個流浪漢看起來年紀四十來歲。他身上衣服破破爛爛的,而且頭髮也亂糟糟的。我想起了,這不就是那天晚上在法醫間裡我看到的那個流浪漢嗎。後來李一葉還追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有沒有追到這個流浪漢。

    他似乎注意到我在看他,於是扭過頭來朝我這邊笑了一下。他表情特別鎮定,一點都不慌亂。

    「怎麼,你認識他?」

    沈凌注意到我的表情,於是奇怪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然後問道:「有審出來什麼東西嗎?」

    沈凌憤憤道:「這種流浪漢還能審出什麼東西來。不是精神有問題,就是家庭有問題。那兩個大學生估計也是白死了。其實上面的意思也是早點把這個案子了結了,畢竟這種案子的影響很壞。」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我在來之前就猜到根本審不出一個結果來。既然對方敢來投案自首,那就代表對方有把握讓我們無從下手。只是我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原因是什麼。示威?又或者只是單純想來噁心我們一下?

    我看著這個流浪漢的臉,突然覺得有點面熟。突然我一拍腦瓜子對沈凌道:「我們那天晚上在實驗室裡還見到一具活屍,你還記得嗎?」

    那具活屍就是藏在櫃子裡,後來還被清朝厲鬼上身的那個。我之前還懷疑過那具活屍才是實驗室裡遇害的第一個人。只不過後來我一直在忙別的事情,差點就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沈凌點點頭道:「我事後去實驗室裡找過,已經沒有了。你說這麼大一具屍體,怎麼會說沒就沒來呢。而且最近根本也沒有失蹤人口的報案。」

    我指了指審訊室裡的流浪漢沉聲道:「你仔細看,這個流浪漢像不像那具活屍?」

    「大白天的你別嚇人好嗎!」沈凌嗔怪地罵了我一句,然後小粉拳就砸在了我的身上。我明顯看到邊上路過的幾個警察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瞎想什麼玩意兒。

    「我是認真的,不是在開玩笑。你再仔細看看。」我正色對沈凌說道。

    估計是我嚴肅的表情嚇到沈凌了,她終於湊近窗戶仔細看了一會兒。然後我就發現她的臉色逐漸變得慘白,甚至脖子上都冒出了一絲冷汗。顯然她也認可了我的說法。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沈凌難以置信地問道,「有沒有可能是雙胞胎?」

    「或許吧,不過誰知道呢。」

    我轉身朝警察局外面走去。最近這種死人復活的事情我見得多了,所以現在我已經完全提不起任何興趣了。雖然我心裡也特別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我心裡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說我為什麼會在監控中看到我自己,以及那天李一葉追出去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又比如說張昊家的「借屍還魂」陣法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估計這個流浪漢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多。

    但是很顯然,我問了也是白問。而且說實話我懷疑這個傢伙其實根本就不是流浪漢。哪有流浪漢長得這麼胖的。

    在走出警察局的時候我又見到來李一葉拎著一個小偷從警車裡走了下來。他見到沈凌又和我在一起,於是調笑道:「怎麼小沈,上班時間又去約會啊。」

    沈凌一跺腳笑罵道:「李哥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讓我爸調你去周莊待一個月!」

    周莊是我們這附近的一個旅遊景點,據說是原生態古民居。我沒想到這裡的警察好像都挺怕這個地方的。在聽到沈凌的話之後,他們都識相地笑了笑,然後回警局去了。

    李一葉走的時候還跟我打了個招呼。雖然我知道這個李一葉並不是我早上遇到的李一葉,但是我的心裡還是有點芥蒂,於是當作沒有看見。

    「你好像對李哥有意見?」沒想到沈凌居然看到了這個細節,於是好奇地問道。

    我只好無奈地笑了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件事情。告訴她其實有兩個李一葉嗎?其中一個李一葉亦敵亦友,而且還特別厲害。我估計我這麼說的話,沈凌也會覺得我跟那個流浪漢一樣有精神病了。

    這個時候我突然腦子裡靈機一動。既然會有兩個李一葉,那是不是就代表也有可能有兩個陳九章?會不會那天在監控中看到的那個人其實並不是我?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沈凌開車送我回寢室。不得不說她開車比我好多了,也就十幾分鐘就把我送到來寢室樓下。我剛要下車的時候她把我叫住了,然後盯著我問道:「你覺得張昊怎麼樣。」

    「是我哥們啊,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我不解地問道。

    「那你覺得他會不會騙你?」沈凌又繼續問道。

    我頓時有點不耐煩了,直接道:「你要說什麼就直接說,不要婆婆媽媽的。」

    沈凌咬了咬嘴唇,片刻之後才說道:「你記得命案發生的那天晚上張昊說他和許小菁在書苑大酒店開房吧?我後來調了監控才發現,那天晚上張昊把你送回寢室之後,又把許小菁送到了實驗室裡。後來他是一個人開車離開的。」

    「這不可能!」我被這個消息嚇了一大跳,不過還是斬釘截鐵地否定道。

    沈凌沒有理會我的話,而是繼續說道:「後來我又去調了書苑大酒店的監控,發現張昊那天確實去了書苑大酒店開房。不過他是在白天去的。我問了一個服務員,他告訴我那天張昊特別奇怪。他一個人開了房間在打麻將,而且還自言自語好像在跟別人說話一樣。最後火災就是從張昊到那個房間裡燒起來的,但是張昊卻毫髮無傷。」

    第一卷終。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3
第三十五章:旅遊

  
    我估計沈凌不想讓我覺得她在挑撥關係,所以在告訴了我張昊的疑點之後就離開了,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我一個人怔怔地站在寢室樓下,但是腦海裡卻猶如驚濤駭浪一般。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懷疑各種事情,但是卻從來沒有想到身邊的人可能會有問題。不過今天沈凌在我的心裡種了一粒種子,接下來這粒種子就不可抑制地長成了一棵大樹。

    其實從純理性的角度來說,如果沈凌說的話是真的,那張昊確實是有些值得懷疑。因為最近這一連串的靈異事情的背後確實都有張昊的影子存在。那天晚上的女鬼事件、實驗室的兇殺案、張昊家的鬧鬼事件,甚至是那天晚上大鳥被鬼上身的時候,也只有張昊一個人在他邊上。不過從情感的角度我並不相信張昊有問題。雖然張昊之前一直跟我們有矛盾,但是三年的同學時光足以讓我瞭解他的為人怎麼樣。

    我都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麼回到寢室的。因為昨晚幾乎又是通宵沒睡,所以我一回寢室就立刻倒頭就睡了。這一覺足足睡到了下午吃晚飯的時候。期間我一直在做各種夢,一會兒是魚白裳一會兒是老頭子,一會兒又是李一葉抓住了沈凌在威脅我,一會兒又是張昊痛哭流涕地跟我說他是無辜的。

    這一覺睡得比沒睡還累。我從床上爬起來以後看到手機電已經充滿了,於是就把手機給打開了。

    剛一打開手機裡面的消息就響個不停,震得我手都麻了。前面幾條消息全是沈凌的未接來電,看時間應該就是她昨晚打的。另外幾十條全部都是微信消息,我點開以後才發現原來是我們班的微信群。

    這個群平時一般沒什麼人聊天,也只有發紅包的時候才會熱鬧一點。但是想不到今天這群裡居然會跟炸了鍋一樣熱鬧無比。我點開消息看了一眼,原來是因為學校推遲了一個禮拜開學,所以大家都在討論是不是去哪裡旅遊一下。

    其實按時間算,還有五天才是我們學校開學的日子。但是沒想到我們班居然有好多同學已經來學校了。而且今天學校又突然發了推遲開學的通知,所以大家一下子又有了將近兩個禮拜的空閒時間。所以現在一群人都在群裡討論是不是組織一次集體活動,出去旅遊一下。

    我對這種活動向來都沒什麼興趣,正準備關微信的時候看到一條消息冒了出來。消息是班長孫蓀發的,她說:「許小菁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想不到她居然已經離開我們了。」

    看來是許小菁案子的消息已經傳開了。

    「張昊,你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輔導員通知我們說許小菁是因為車禍死的。」

    一個微信名是「大蠻牛」的人直接了當地點名問道。這個「大蠻牛」是我們班的體育委員牛磊,一直暗戀許小菁很久了。估計他也知道張昊跟許小菁的關係,所以才會這麼問的。

    我本來以為張昊這個時候應該沒有什麼心思上微信,結果沒想到他很快就回覆道:「我不是很清楚。要不然這樣好了,我們這次就去許小菁老家自駕游吧。我們也能順便探望一下許小菁的父母。」

    張昊的提議很快就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同意。一方面是因為大家確實對許小菁的事情比較遺憾,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許小菁老家在柳城,風景還是很不錯的。

    群裡面很快就在統計去旅遊的人數和車子了,我對這個不是很感興趣所以就沒有報名。想不到張昊很快就私聊我了,問我為什麼不去。

    我說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就沒什麼心思出去玩。

    張昊很快就回覆道:「我就是因為這幾天的事情才提議說去許小菁老家的。九章哥我不騙你,其實那天晚上我沒有和許小菁開房間。許小菁確實去了醫學院實驗室。」

    我沒想到張昊居然會主動說這件事情,於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接什麼話。於是只好回覆了一個:「哦。」

    張昊繼續發來消息道:「我不是故意隱瞞這件事情的。只是那天晚上許小菁在去醫學院實驗室的時候跟我交代過,讓我暫時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你。」

    我注意到張昊的遣詞造句,他說「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你」,而不是說「不要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你們」。也就是說許小菁這個消息針對的只是我一個人?

    這他娘的又跟我有個鳥關係啊。

    我很快回覆道:「她還說什麼了。」

    張昊回覆道:「許小菁說萬一她出事了,就讓我帶你去她老家看看。到時候你就會明白了。我當時以為她在跟我開玩笑呢,也沒想到這居然就是她的遺言。」

    這個時候我的心情簡直是日了狗了。我大學三年跟許小菁總共都沒說過幾句話,她對我交代個屁的遺言啊。不過我很快也冷靜下來,然後對張昊說我也去旅遊。

    人數很快就統計出來了,一共是六男七女十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別班過來搭伙的。

    出發的時間就定在明天中午。我有一種預感,這次出行可能不會特別順利。不管怎樣我還是決定多做點準備。

    我花了整整一個晚上的時間畫出了三十多張符籙。除了我常用的五鬼七煞符以外,還有甲字定身符和聚陽符等好多種符籙。我幾乎把我這幾年會的玩意兒全部都掏空肚腸畫出來了。

    就在我翻箱倒櫃收拾東西到時候,突然在箱子找到一枚銅錢。我頓時就愣了一下,因為我認出來這枚銅錢居然是一枚秦半兩錢。當年秦始皇統一貨幣度量衡,將這種秦半兩錢作為通用貨幣。兩千多年過去來,秦半兩錢流傳到現在已經十分稀少了,想不到居然在我的箱子裡會有一枚!

    要知道秦半兩錢現在還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名字,那就是五帝錢。五帝錢是指秦半兩錢、漢代五銖錢、唐朝的開元通寶、宋元通寶以及明朝的永樂通寶。如果有對歷史比較感興趣的人或許就會注意到這五種銅錢之前的關聯。沒錯,這五種銅錢正是在古時候五個極盛王朝的開國大帝手中發行的,所以被稱為是五帝錢。

    這五帝錢現在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可以克制邪祟。因為歷代開國大帝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狠角色,所以他們發行的五銖錢十分厲害。現在很多道士電影中經常出現的銅錢劍其實就是從五帝錢中進化而來的。

    其中秦始皇由於焚書坑儒,所以他發行的秦半兩錢被稱為是五帝之首。流傳到現在,一枚秦半兩錢怕是已經價值連城了。想不到這種好東西居然會出現在我的行李箱裡。

    我回想了一下,這個行李箱裡面放的是冬天的厚衣服,所以我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動過了。既然這樣,那麼這枚秦半兩錢會是誰放在我這裡的?

    我記得那天我從實驗室回來,張昊說有一個警察來翻過我的東西,難道就是他放的?但是我長這麼大認識的警察只有兩個,除了沈凌和李一葉之外我實在想不起來第三個人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這枚五帝錢還是給了我很大的信心。我把銅錢貼身藏好,又把符籙墨斗線之類的東西放在背包裡,頓時我就有來一種特別安全的感覺。

    用現在流行的話說就是:這波我很強!

    忙完這些以後我給沈凌打了個電話,跟她說我要去柳城幾天。畢竟這段時間她對這個案子十分關心,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告訴她一聲。

    想不到我剛剛跟她說了要去柳城,她就十分痛快地說她也要一起去。還沒等我說話呢,她又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她沉聲道:「其實我本來也準備去一趟柳城。因為我剛剛才發現一些十分有趣的線索。不但許小菁是柳城的,就連第二次死亡的王景也是柳城的。甚至我們後來通過戶籍系統查到這個流浪漢,他的老家居然也是柳城。而且確切的說,他們三個人都是柳城槐縣人。」

    聽了沈凌的話我才突然想起來。那天在張昊家,張大發似乎也提過他也是柳城人。只是後來出來闖蕩做生意,才在杭城定居了而已。

    也就是說他們四個人其實都是柳城的。這些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看來是必須要去一趟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3
第三十六章:燈火

  
    第二天我們約好一起在學校大門口集合再一起出發。原本我們十三個人只有三輛車,還稍微有些擁擠。不過沈凌的大切諾基剛好解決了這個難題。她這輛車子空間大的很,坐五個人都綽綽有餘。

    因此當沈凌霸氣十足地開著大切諾基停在我們學校門口,然後下車向我走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特別的精彩。我之前說過,其實我在學校裡比較沒有存在感,是屬於那種可有可無的角色。所以在同學們的印象中似乎很難把我跟沈凌這種女神劃上關係。

    張昊和大鳥早就見怪不怪了。見過沈凌走過來,張昊湊過來諂媚道:「嫂子好!聽九章哥說你要跟我們一起去旅遊啊。你放心,我們絕對不當電燈泡。」

    這小子昨晚聊天的時候情緒還是特別低落,但是一大早又跟打了雞血一樣。我都懷疑這丫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沈凌的臉紅了一下,然後糾正道:「我是去破案的。」

    大鳥也翹著蘭花指嫵媚道:「嫂子說的對。奴家也覺得九章哥最近不太對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狐媚子在勾引他。咱們一定要把這個案子給破了。」

    我見狀連忙一腳踹在大鳥的屁股上罵道:「給老子滾蛋!」

    大鳥翹著蘭花指做嫵媚受傷狀,對我嬌滴滴道:「官人,奴家心痛啊。你是不是不要奴家了。」

    沈凌被他們這麼一打鬧,原本的拘謹也頓時淡了很多。其實她的年紀跟我們差不多,所以一下子就跟我們混熟了。之前由於是穿著警服的緣故,所以才顯得比較有距離感。但是她今天沒有穿警服,上身是一件幹練的緊身迷彩背心,下身是一條行軍褲,腳上穿著一雙黑色的警用靴。這套打扮讓她看起來十分英姿颯爽,還有那麼一點朋克風的感覺。

    這套打扮一下子就把其他女生比下去了。特別是孫蓀,她之前是跟許小菁並列的班花,而且又是班長,所以站在人群中一直都是焦點。不過自從沈凌一出現,她就自然而然變成了陪襯。

    我注意到她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似乎不怎麼歡迎沈凌的加入。

    「這次是我們班級活動,原則上並不歡迎其他同學加入。不過既然來的話那就算了,但是一定要服從我們的安排。」

    孫蓀看著我們說道。

    沈凌顯然也不是喜歡出風頭的人,她點點頭對我說道:「聽你安排好了。」

    我們現在一共十四個人四輛車子,所以位置特別富足。但是由於是自駕游,每輛車都要配備兩個駕駛員。沈凌對我駕駛技術實在是不放心,眾人商量了一下,讓另外一個別班的男生跟我們坐在同一輛車子裡。

    這個男生是我們班一個叫陸小輝的男生帶來的,聽說是他朋友。這個男生的名字也很奇怪,叫陳八千。剛剛其實在介紹的時候我們倆都覺得特別驚訝。因為我叫陳九章,他叫陳八千,所以大家都在打趣說沒準我們倆是兄弟。

    不過想想也不可能。講道理的話這個陳八千長得還是很帥的,而且還帶了美瞳,有一種花樣美男的感覺。我注意到我們班的幾個女生有事沒事就喜歡往他身上湊,特別花痴。換成我就沒這種待遇。

    不過我總覺得我在他身上感覺到了一股特別熟悉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在學校裡碰到過他。

    等我們忙完從學校出發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柳城在湖北,我們規劃的路線是走國道從杭城到龍衢縣,然後橫穿整個江西境內。雖然說繞了點路,但是大家都說反正時間充裕,只要風景好就行。

    大家一路上走走停停速度很慢,等走到龍衢縣境內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而且天公不作美,外面又下起了大雨。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前方車子的尾燈。

    「要不然找個地方住一個晚上?」

    我給張昊打了個手機問道。這種天氣趕路實在是有些不太安全。

    「沒事,很快就到江西婺州了,在那裡休息吧。」電話裡張昊輕鬆地回答道。他的車子裡坐著孫蓀和大鳥,是在最前面帶路的。

    這邊下雨天的信號不是特別好,我話還沒說完呢,張昊那邊的電話就斷了。我看了下導航,現在我們的位置正處於浙江和江西的交界處。這一路上全是山路,周圍連個鬼影都沒有。

    我心裡覺得隱隱有些不安,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不過幸好現在的雨小多了,這讓我稍微心安了一點。

    沈凌注意到我的表情,於是安慰道:「沒事的,按照這個速度的話還有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到婺州了。」

    我點了點頭。現在開車的人是陳八千,他這一路上跟個悶葫蘆一樣,屁話都沒有。不過他的駕駛技術還不錯,這種顛簸的國道也被他開得穩穩當當的。

    「嘎吱!」

    突然車子猛地一頓,然後就熄火了。我嚇了一跳,腦袋差點就磕在了擋風玻璃上。

    「車子好像壞了。」

    陳八千皺著眉頭說道。他又打了兩次火,不過車子的發動機一直在空轉,就是發動不起來。

    「我去看看。」陳八千推開車門跳了下去,然後打開引擎蓋開始搗鼓起來。

    我見狀連忙也下車跟了過去。我見到陳八千熟練地在發動機那裡搗鼓,於是驚訝道:「你還會這個?」

    陳八千頭也不抬地回道:「老家開修配廠的,從小就會。」

    我關切道:「能修好嗎?」

    陳八千好像有點不耐煩,回答道:「看運氣。」

    我嘆了口氣,只好又回到了車子裡。沈凌見到我回來也皺眉道:「這裡手機沒信號,聯繫不到張昊他們。」

    我們的車子是車隊的最後一輛,這會兒已經完全看不到前方的車子了。這邊深山老林黑燈瞎火,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萬一車子真的修不好的話那就麻煩了。

    誰知道這種荒郊野嶺的破地方會不會有什麼髒東西出現。

    「這個陳八千是做什麼工作的?」沈凌瞄了眼前面,然後輕聲問道。

    我回答道:「他還是學生啊,還沒工作吧。不過他剛剛說他家裡好像是修車的。」

    沈凌聽到我的話愣了一下,然後篤定道:「他肯定不是學生。」

    我有點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他剛剛開車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指節上有很厚重的老繭,這是長時間練武留下的。而且他開車特別穩,絕對有十多年的駕齡。另外他雖然刻意低調,而且衣服穿得也特別普通,但是他手腕上那串玉手鏈卻出賣了他。那條玉手鏈可是如假包換的羊胎級藍田玉,市面上根本就是有市無價。」

    沈凌輕聲對我分析道。

    聽沈凌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如果沈凌的分析是真的,那陳八千絕對是個標準的有錢人,甚至可能比張昊家裡還有錢一些。既然這樣那他沒事摻和到我們的自駕游裡來做什麼。總不可能是因為有錢人無聊,想來體驗一下我們窮人的生活吧。

    而且我還有一個疑問,那就是陳八千是跟著我同學陸小輝來的。陸小輝家裡條件跟我差不多,反正就是需要打工掙學費的類型。但是他又特別喜歡炫耀,平時買雙新襪子也能吹牛一個禮拜的類型。如果他有一個有錢的朋友,那絕對會到處宣揚恨不得全學校都知道,哪裡還會像現在這麼低調。

    也就是說陸小輝肯定也不知道陳八千的身份。

    正在這時,陳八千在外面敲了敲車門皺眉道:「不行了,還缺一根軟管。要不然這車子修不好。」

    我頓時就急了,問道:「那怎麼辦?」

    因為這裡荒郊野嶺的,我們之前一路過來都沒怎麼看見有人家。難不成還要在這裡過夜嗎。我倒是不介意,但是沈凌怎麼樣也是個女孩子,跟我們兩個大男人睡在車子裡總還是不怎麼方便的。

    「這樣吧,我剛剛看到前面不遠處好像有燈光。我們去那邊看看,沒準找到別人幫忙。」

    陳八千躊躇了一下說道。

    我點點頭,現在也只能這麼辦了。要不然等我們第二天早上修好車子趕到婺州,張昊他們估計早就走了。

    「那你小心點。」沈凌從車上下來對我關切道。我知道她的意思,一方面是讓我走夜路小心,另外一方面是讓我小心邊上的陳八千。

    因為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們倆都有點神經緊張,風聲鶴唳了。不過我倒是不怎麼擔心沈凌一個人在這裡。因為她這種凶神惡煞的娘們,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我從車子裡拿了一隻手電筒,一腳深一腳淺地跟在陳八千的身後往前走去。越往前走我就越覺得不對勁,因為剛開始我們還走在國道上,但是現在路明顯越來越小,到最後居然就變成了羊腸小道。而且四周特別安靜,幾乎連鳥叫蟲子叫的聲音都聽不到。這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一片死地一樣。

    我拿手電筒照了一下周圍,發現這周圍全是一個個的小山包,怎麼看也不像是有人家住的。

    「你確定這個地方會有人住?」我忍不住對陳八千說道。

    陳八千走得很快,已經甩開我好幾米了。從我視線裡其實也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在前面走,而且好像隨時都會消失在黑暗中一樣。

    也不知道陳八千是不是沒有聽到我的話,他還是保持速度往前走著,我幾乎都要看不見他的背影了。

    「你站住!你到底想帶我去哪裡!」

    這個時候我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吼了一聲道。

    前方陳八千的身影終於停了下來。我連忙快走了幾步跟上了上去,然後一臉怒氣地盯著他問道:「這種地方哪來的燈火!」

    「那不是嗎?」

    陳八千往前一指,在前面不遠處還真的有一盞昏暗的燈光亮著。燈光在夜色中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要熄滅掉。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3
第三十七章:湘西趕屍人

  
    我使勁擦了擦眼睛,那裡還真有一盞燈。

    但是我確信我之前看過那個方向,那裡絕對沒有燈光存在。彷彿就是陳八千用手一指,然後那裡就出現了一盞燈。

    不過有燈光就代表有人家。我頓時心安了很多,心裡甚至自嘲了一下可能是因為這段時間太緊張了,所以之前沒有看到燈光。

    陳八千說完以後又一言不發地往前走去。我連忙三步並兩步趕上了上去,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之前語氣不太好。」

    陳八千絕對也是個惜字如金的人,他只是干巴巴道:「沒事。」

    我本來還想著跟他多聊幾句的。畢竟在這種漆黑陰森的環境下,兩個人說說話多少能壯壯膽子。當然我要糾正一下,其實這並不是因為我膽子小。只是眼下這個環境確實挺瘆人的。

    不過陳八千好像沒有聊天的意思,他很快又走到我前面去了。我只好加快腳步跟在他後面。剛剛走了幾分鐘,他突然停下了腳步,我一個不留神就撞在了他的後背上。

    「怎麼了?」我覺得有點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蹲下身子從地上撿起了一包紙巾,然後開口道:「這包紙巾是我五分鐘前扔在地上的。」

    聽到他的話我頓時嚇了一跳。五分鐘前扔的紙巾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我連忙扭頭朝邊上看去,然後才發現這個地方確實有些眼熟。因為我記得剛剛路邊上這個長著小樹苗的小土包,我之前還在這裡撒了泡尿。

    而且我們走了這麼久,那盞燈火依舊還是在那個地方,似乎距離一點兒都沒變短。

    該不會又遇到鬼打牆了吧!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似乎陳八千五分鐘前就發現了,所以他才會在地上丟了一包紙巾。

    我的好奇心又蹭蹭蹭漲起來了。因為我好歹算半個業內人士,都沒有發現鬼打牆。但是這陳八千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會比我早發現。

    我往路邊的那個小山包走去,想要站在高一點的地方看清楚些。想不到陳八千伸手擋住我沉聲道:「別上去,這是座墳!」

    「不是吧!」

    我後背的冷汗不禁冒了出來。因為我記得我們一路走過來見到了很多個這樣的小山包。而且現在在我的視線範圍內起碼有不下十座這種小山包。總不可能這些全是墳吧!

    陳八千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沉聲對我說道:「沒錯,這裡就是片墳地。」

    我頓時罵道:「你有病啊,大晚上的帶我來這種地方,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不是我帶你來的,是它帶我們來的。」陳八千指著那盞燈火對我說道。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慌亂,反而有種無動於衷的感覺。也不知道他這是無知者無畏還是有恃無恐。

    「走吧,回去。」我對陳八千說道。這個地方太詭異了,讓我渾身上下都覺得不舒服。而且聽說這邊是亂墳崗,我就有點開始擔心沈凌了。雖然這個娘們特別凶,但是我還是不怎麼放心留她一個人在車裡。

    陳八千聽了我的話饒有興致道:「你知道怎麼出去?」

    我不屑地笑了笑。這廝也太小看我的專業能力了,雖然我只算是半個陰陽先生,但是鬼打牆這種小把戲還是難不倒我的。我當下就從口袋裡拿出一段紅線,然後纏在大拇指上就往前走去。

    我用的方法跟那天在張昊家用的法子一樣,就是綁紅線走直角。因為鬼打牆的實質其實就是有陰魂在你走路的時候牽著你繞圈圈。而且平心而論,大部分的鬼打牆其實是好的。那是因為有善良的陰魂感覺前方有危險,所以就帶著你繞圈想讓你遠離危險。

    想要破解鬼打牆也很簡單。因為鬼是看不到紅線的,我們牽著紅線走一個正方形,就會把它關在裡面,然後就能破解鬼打牆。

    而且我的脖子上掛了一枚正宗的五帝錢,那效果更是槓槓的。

    我閉著眼睛連著走了四個九十度直角,然後得意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結果發現那根紅線被拖在地上,根本沒有抓住陰魂。

    「這不可能啊。」我摸了摸後腦勺自言自語道。隨即我又不服氣地拖著紅線再試了一次,沒想到結果還是一樣。

    「我來吧。」

    陳八千淡淡地對我說了一句。他撿起地上的那根紅線繞成一個圈,又朝上面抹了點口水,然後放在地上。

    沾了口水的紅線有一個特別牛逼的名字,叫做鎖魂線。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以前道士做法事,他們很喜歡喝一口水然後噴在劍上或者是符籙上面。我估計很多人可能會以為這是視覺效果吧。

    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口水古代稱為是涎水,是有鎮魂的作用的。所以小孩如果被髒東西嚇到的話,在眼皮和太陽穴上抹一點口水就好了。而紅線沾了口水之後威力就更大了,可以短時間克制陰魂。

    只不過這麼做的話會讓陰魂對口水的主人產生怨恨,嚴重的話甚至會去索命。所以一般道行低的人都不敢這麼做。

    陳八千眼睛直直地盯著這個紅線圈。過了一會兒他猛地一拉,這個線圈瞬間就縮緊了。然後我就見到這個紅線突然就抖動了起來,好像是套住了什麼東西一樣。

    「就是現在,快走!」

    陳八千朝我吼了一句,然後拔腿就往回跑去。不得不說這小子的速度確實很快,我這才剛過反應過來,他就已經竄出去十多米了。

    我連忙跟在陳八千後面往後狂奔而去。過了一會兒陳八千身體往邊上一鑽,然後就躲在了路邊的草叢裡。我見狀連忙也躲了進去。

    我剛要開口問他躲在這裡做什麼,他就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隨即我朝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在我們之前站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個人影。他手裡提著一盞燈,嘴巴上叼著一隻造型奇怪的笛子。只見他一把扯斷了紅線,然後疑惑地朝四周看了一眼。

    雖然明知道他現在是不可能看得見我們的,但是我還是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脖子。因為這個男人的相貌實在是太恐怖了。他臉色奇白無比,就好像是從來沒有曬過太陽一樣。另外他的五官全部都擠在鼻子那一塊,彷彿就好像以前戲台上唱戲的醜角。

    這個男人看了一圈沒有發現我們,隨後就悠悠地吹起了笛子。這笛聲特別奇怪,就好像是小孩兒的哭聲一樣。

    隨著男人的笛子聲,又有幾個人動作呆滯地走了過來。這些人頭上戴著頭套,身上穿著白色的長袍,動作十分生硬。隨著這個男人的笛聲,這些人排成一排,木然地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中。

    等這些人遠遠消失之後,我和陳八千才從路邊草叢裡爬了出來。我心有餘悸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問道:「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之所以說他們人不人鬼不鬼,是因為我沒在他們身上感覺到一點兒陰氣。同樣的,在他們身上我也感覺不到一點陽氣。

    「湘西趕屍人。」陳八千照例是惜字如金地說道。

    我恍然大悟地點點頭。趕屍人是湘西特有的一種古老職業。所謂趕屍人就是將那些客死他鄉人的屍體帶到老家的一種職業。據說趕屍人以白袍裹尸,晝伏夜出。屍體會隨著趕屍人的笛聲自己走動,然後從他鄉走回故鄉。

    不過我原本以為趕屍人這種職業已經消失了。因為趕屍人的要求其實也很高,需要相貌醜陋者從小吃死人肉長大。這樣他就會自帶死氣,在面對屍體的時候就不會被排斥。

    「但是為什麼那趕屍人會設下鬼打牆來埋伏我們?」我不解地問道。因為照理說趕屍人應該是離群索居的,從來不會跟生人有交集才對。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丟失了屍體,所以現在需要補充屍體。」陳八千皺著眉頭推測道。

    「不好!」

    聽到他的話,我連忙驚叫了一聲,然後就朝沈凌車子方向奔去。因為我現在才想起來,這個趕屍人離開的方向正是朝著沈凌那邊去的。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4
第三十八章:消失的陳八千

  
    我撒開腳丫子就往那邊跑去。我現在都恨不得自己後背長著翅膀,這樣就能飛快地找到沈凌了。

    雖然說我跟沈凌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這個麻辣小警花卻在我的心裡佔據了十分重要的位置。我這個人比較慢熱,所以朋友一直都不多。而沈凌顯然是我特別在意的一個。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她其實大可不必來到柳城的。要是她出了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正當我朝那邊狂奔而去的時候,陳八千已經如同一頭獵豹一樣超過了我。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環境中,他就好像帶了夜視鏡一樣完全沒有任何阻礙。而且很快就把我遠遠甩在了後面。

    等我趕到車子前面的時候,我的心頓時就咯噔一聲沉了下來。因為我看到這輛大切諾基的車門開著,而沈凌卻不在車子裡。陳八千此刻正站在車子旁邊,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人呢?」我發瘋似得衝到車子前面吼道。

    陳八千搖了搖頭,惜字如金道:「不知道。我到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我頓時急了,連忙往趕屍人消失的方向追去。想不到陳八千卻擋在了我的身前,問道:「你幹嘛?」

    我吼道:「讓開,我要去救她!」

    陳八千不屑地笑了一聲:「就憑你?去了也是送死。先打得過我再說。」

    他話音還沒落,我就如同一隻受傷的豹子一樣衝了過去,狠狠撞在了他的胸口。想不到這一撞我就好像撞在了牆壁上一樣,陳八千根本就紋絲不動。而下一刻,我整個人就飛了起來,重重摔在旁邊的泥濘中。

    「你就這點實力?」

    陳八千把兩隻手放在身後冷笑道:「我不用手都能幹趴你。」

    我從泥濘裡爬起來,又一次衝了過去想要把他攔腰抱住。想不到剛剛衝到他前面,他就突然一腳飛了過來,再次把我踢飛在了泥濘中。

    還真的是不用手就把我幹趴了……

    我渾身上下已經濕透了,全部都是泥漿水。但是我整個人好像癲狂了一樣,馬上就從地上站了起來再次衝了過去。

    陳八千又是一腳踢了過來。但是我身子猛地往下一縮,然後雙手穩穩抱住了他的雙腿。隨著我一身怒吼,陳八千整個人被我掀了起來,然後往後倒去。

    沒想到在快要倒地的一瞬間陳八千居然單手撐地,一個漂亮的後空翻就穩穩站住了身體。不過他的身上還是沾了一些泥漿,顯得有些狼狽。

    「如果你要去送死的話,請便。」

    陳八千這個時候也有了一絲怒意,然後從我前面讓開一條路,對我冷冷說道。

    不過這個時候我反而冷靜了下來。其實陳八千說的沒錯,現在的我根本就不是那個趕屍人的對手,所以去也是送死。可是我轉念一想,去的話或許還有機會。但是如果不去的話,那就等於我眼睜睜地看著沈凌去死。

    我不是這樣的人!

    正當我準備出發的時候,車子後面沈凌驚訝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陳九章,你們兩個在幹嘛?」

    我承認,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我幾乎激動地想要哭出來。

    「你去哪了!」

    我想都沒想就對沈凌大聲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會擔心的!」

    聽我這麼一說,沈凌的臉頓時就紅了起來。她嗔怒地看了我一眼道:「要你管!那你們兩個在做什麼?」

    這時我才注意到沈凌的手裡拿著一包紙巾,原來她剛剛是小便去了。不過既然她沒事那就最好了,我鬆了一口氣尷尬道:「沒事,剛剛我們倆在推車,然後不小心摔在坑裡了。」

    陳八千白了我一眼,不過也沒戳穿我。

    沈凌「哦」了一聲,看起來將信將疑的樣子。雖然我們回到車子上又試著發動了一下車子,沒想到居然順利地把車子發動起來了。

    「你不是說車子修不好嗎?」

    我瞥了眼陳八千挖苦道。

    陳八千突然冒出了一句英語:「youcanyouup,nocannobb。」

    「啥意思啊。」

    我費解地嘀咕了一句。不過馬上我就反應過來,這個可不就是「你行你上,不行別bb嗎」!

    這小子還真夠陰的,罵人也不吐髒字兒。

    我們在路上這一耽擱就是三個多小時。等我們開車趕到婺州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其他人早就已經吃好飯了。見到我們這輛車姍姍來遲,張昊擠眉弄眼地對我說道:「九章哥,要不然讓陳八千坐我車子吧。省的他當電燈泡打擾你跟嫂子那啥。」

    「你滾粗。」

    我沒好氣地一腳就踹了過去,然後鬱悶解釋道:「車子半路壞了,修了半天才弄好。一路上手機又沒信號,所以就沒通知你們。」

    孫蓀冷哼了一聲道:「我希望你們下次注意一下這是集體活動,不要再脫離集體自由活動。要不然的話我會重新考慮要不要讓你們加入這次活動。」

    「孫蓀你什麼意思呢!九章哥說了是因為車子壞了所以才晚的,難道你沒聽到。」

    大鳥頓時就不干了,對孫蓀冷笑道:「怎麼,出來玩還擺大班長的架子呢?我們參加還是不參加活動要你決定?」

    「你說誰擺架子呢!」孫蓀冷聲道,「我是從大家的安全考慮問題,不像你們這麼自私!」

    不得不說孫蓀的情商確實很高,她一句話就讓自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而我們就變成了危害集體安危的異類。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頓時議論紛紛,讓我們下次注意一點。

    「好了好了,我下次會注意的。」

    我實在不想在這種破事兒上面浪費精力。我瞄了眼陳八千,發現他不知道已經溜到二樓餐廳裡了,現在正端著一碗飯邊吃飯邊看熱鬧呢。就好像這事兒跟他沒關係似的。

    回到房間之後我才發現張昊和大鳥居然就幫我和沈凌開了一個房間。我說這兩個小子之前在樓下的笑容怎麼這麼缺德呢。我站在房間門口心裡那叫一個忐忑不安。說起來其實我跟沈凌睡也睡過了,摸也摸過了。而且也算是同生共死了幾次了。但是我心裡可清楚的很,要是我晚上敢睡在這個房間的話,她絕對會一槍把我崩了。

    「要不要進來睡?」沈凌斜靠在門口對我勾了勾小拇指道。她眼神那叫一個風情萬種,讓我突然就想起了武俠小說裡出現的春樓。那裡的姑娘也是靠在門口揮著手絹,然後叫著:「大爺進來玩兒啊。」

    「不了,我晚上會打呼嚕!」

    我知道這個時候喪失理智被她勾引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是被狠狠胖揍一頓,於是我果斷拒絕道。

    「真的不來嗎?機會只有一次哦,可別後悔了。」沈凌表情那叫一個嫵媚動人,我差點就信了。

    「男女授受不親。我是有原則的人!」我在心裡怒罵了幾聲紅顏禍水,然後踩著正步轉身離開。

    「算你識相!」我聽到身後沈凌歡快地大笑了起來,然後重重關上了房門。

    到了前台詢問了一下,我才知道原來這裡已經沒有空餘房間了。不過特別巧的是陳八千他一個人睡了一個標間,所以還多出來一張床。我想了一下,還是從前台拿了房卡上樓去了。雖然我不喜歡陳八千這個悶葫蘆,不過反正就是一個晚上而已,眼睛一睜一閉就過去了。

    來到房間門口我直接開門就走了進去。一進門我頓時就傻眼了。因為陳八千剛好在換衣服,我清楚地看到他的後背全是傷疤,就像蜈蚣一樣幾乎佈滿了他整個後背。

    很難想像怎麼會有人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活下來的。而且讓我更難以想像的是,陳八千究竟是遇到了什麼事情才會在身後留下這麼多的傷疤。

    「你進來做什麼!」

    陳八千瞬間就穿上了外套對我冷聲喝道。他的身體微微前傾,膝蓋微曲。右手放在身後,左手橫在胸前。我覺得這個姿勢特別眼熟,因為那些特工電影裡的特工們在遇到突發情況的時候好像就會做出這樣的反應。

    而且我剛剛似乎隱約看到他的右手上寒光一閃,似乎是一把匕首。

    聽到陳八千寒意十足的話,我居然不自覺地就結巴了一下:「沒……沒房間了。跟你……擠一下。」

    陳八千將信將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將右手的東西往床上一扔,轉身進了洗手間。往連忙上前一看,原來他手裡抓著的是一張柳城地圖。

    難道是我剛剛眼花了?

    等陳八千從洗手間出來以後我也趕緊進去洗了澡。洗完出來的時候我看到陳八千已經在床上睡著了。我本來跟他也沒什麼話聊,既然睡覺那更好,省的到時候尷尬。

    晚上半夜的時候我夢到陳八千半夜偷偷起床想要偷襲我。他突然變成了一個面目猙獰的鬼差,想要把我拖到地獄裡面去。正當我要被他抓走的時候,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隨即我下意識地朝陳八千的床上看了一眼,然後頓時睡意全無。

    因為我發現陳八千不在房間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6-4-15 17:24
第三十九章:張昊的秘密

  
    我這個人的睡眠向來都比較淺。特別是這段時間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晚上睡覺更是很容易驚醒。因此如果晚上有人發出一點點動靜的話,我就很容易醒過來。

    但是我卻不知道陳八千是什麼時候離開房間的。

    我起床摸了一下陳八千的被子,發現他的被子還是暖和的。也就是說他才離開房間一會兒。要知道我們才來婺州幾個小時而已,人生地不熟的他能上哪兒去。總不可能是一個人出去看月亮吧。

    而且我承認這一路上我對陳八千還是相當提防的。因為這一路上發生的事情無不表明他確實隱瞞了很多的事情。別的不說,就單單是他那一手陰陽功夫就已經足夠讓人驚嘆的了。

    要知道我勉強也算是半個陰陽先生,而且眼界還是比較高的。但是之前遇到趕屍人的時候陳八千展露的那一手還是讓我特別驚訝。因為這顯然不是一個正常人,甚至是正常的陰陽先生所具備的能力。

    另外就是他這一身的傷疤也是一個不小的佐證。

    我穿上衣服也躡手躡腳地出了房間。外面的走廊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而且我現在才發現走廊上的燈居然也是壞的,所以只能影影綽綽靠著一樓大廳裡的燈光才能勉強看清楚路。

    我頓時就有了一種陰風陣陣的感覺。

    我們住的這家旅館其實是一傢俬人小客棧。這裡房間本來就不多,剛好被我們十幾個人住滿了。我跟陳八千的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再往前就是一道鎖著的鐵門。

    我之前還問過老闆鐵門後面是什麼,當時他支支吾吾的說是一間雜物房。我當時還笑著說這個房間的位置這麼好,用來做雜物房多可惜啊。不過那老闆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

    我打開門之後,就聽到鐵門後面似乎有聲音傳來。我屏住呼吸仔細聽了一會兒,發覺像是有人在裡面說話。

    我輕手輕腳地走到鐵門那裡,然後輕輕推了一下。想不到這扇鐵門居然是虛掩著的,被我一推就「嘎吱」一聲自己開了。

    我頓時就嚇了一跳,因為我明明記得之前看到這扇鐵門是鎖著的。在這種安靜的晚上,這一聲「嘎吱」實在是太刺耳了。不過鐵門後面的人似乎沒有注意到這個聲音,依舊還是在輕聲說話。

    我見狀連忙踮著腳溜進了鐵門中。這個房間裡沒有燈,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我在門後面站了幾分鐘,才勉強適應了房間裡的黑暗,然後朝四周看去。

    店老闆晚上對我說這個房間是雜物房,但是我現在看看這裡卻完全不像。因為這個房間裡面特別乾淨,而且還有一股香火燒過的味道。我從小就是聞著這股味道長大的,所以肯定不會聞錯。

    而且在房間的正南位拉著一道帷幕,似乎是供著什麼東西。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裡可能是供著財神爺或者是菩薩。畢竟開店做生意的人最信的就是這個。

    但是等我悄悄摸到帷幕後面一看,頓時就嚇了一跳。因為這帷幕後面供著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財神爺,而是一個牌位!我大致瞄了一眼這個牌位,發現這牌位上面的年齡居然跟我一樣。

    我差點汗毛都豎起來了。因為我發現這牌位前插著的香火剛剛才熄滅。也就是說前幾分鐘的時候還有人在這裡上過香。

    難道陳八千半夜起來就是為了來上柱香?這傢伙的愛好不會這麼特殊吧?想想我也是醉了。不過這個房間並不大,我一眼看去並沒有發現陳八千的蹤跡。

    我注意到在房間的另外一頭還有一個玻璃門,門後面似乎是一個大露台。而之前我聽到的聲音還在繼續,應該就是從那個露台裡傳來的。

    我再次輕手輕腳地溜了過去,然後透過玻璃門往外面看去。這一看我差點就沒驚訝地叫出聲音來。

    那露台裡確實有一個人,不過不是陳八千,而是張昊!

    「操!」

    我忍不住輕聲爆了一句粗口。張昊這大晚上的跑來這裡瞎搞什麼。從我的角度可以看見張昊背對著我在跟別人交談。但是對方的身體在門後面,從我這個角度根本看不見。

    我咬了咬牙,準備再偷偷溜到露台上面去看看清楚。可是我還沒直起身子呢,旁邊就一雙冰冷的手把我按在了地上。

    接著陳八千的聲音在我耳朵裡響了起來:「不要亂動。」

    我回頭一看,發現陳八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我的側前方。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因為我明明記得這裡之前是沒有人的。彷彿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陳八千就出現了。

    「你怎麼在這裡!」我壓低聲音對陳八千說道。

    陳八千對我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輕聲道:「不要說話。」

    露台那邊張昊說話的聲音非常奇怪,用的似乎是一種很偏門的方言。反正我聽了一會兒啥也沒聽懂。不過我看陳八千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聽著,似乎是聽懂了。

    突然陳八千從地上跳了起來,然後拖著我飛快躲到了那道帷幕後面。接著我就看到張昊從露台走進房間,然後徑直出去了。

    但是跟他說話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進來。

    「走了。」

    陳八千打裡哈欠,然後起身往外走去。我見狀連忙跟了上去,回到房間之後我著急問道:「剛剛究竟是怎麼回事?」

    陳八千白了我一眼,惜字如金道:「不知道。」

    我日!

    傻瓜才會相信他說的話。不過人家不開口我也沒有辦法,於是我只好又不甘心道:「那之前跟張昊說話的人是誰?」

    因為之前陳八千躲在我的側前方,所以我知道從他那個角度是可以看見對方的。其實我原本想問的是跟張昊說話的是人還是鬼。不過我怕這麼問的話會被當成SB。

    沒想到陳八千再次乾脆地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我心裡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陳八千說完以後直接就躺到床上睡覺了。我見狀一把上前把他拉了起來,然後喝問道:「你別給我裝蒜!你到底是誰!信不信小爺我一張符收了你!」

    這個問題藏在我心裡很久了,我早就想找個機會問他了。

    沒想到他瞥了我一眼,吐出兩個字:「SB。」

    然後又倒頭睡去了。

    這種赤裸裸被無視的感覺讓我的小心臟受到了成噸的傷害。我只好鬱悶地回到床上,但是翻來覆去地卻怎麼都睡不著。

    張昊這幾天不太對勁,其實我心裡是知道的。當然這不僅僅是因為之前沈凌告訴我的關於監控的事情。事實上自從那天許小菁的案子發生之後,我就感覺到張昊不對勁了。但是我一直都在刻意迴避這件事情,因為我真的不希望張昊和大鳥牽扯到這件事情裡面來。

    因為張昊這段時間的表現十分正常,還是那種吊兒郎當的感覺。其實他不知道這種正常才是最不正常的。因為一個剛剛失去了女朋友的人,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悲傷呢。

    除非許小菁沒有死!

    我腦子裡突然出現的這個念頭把我自己也嚇了一跳。

    一晚上的胡思亂想,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眼睛上明顯有兩個黑眼圈。張昊和大鳥見到我,頓時擠眉弄眼道:「九章哥昨晚受累了,要不吃兩個雞蛋補補。」

    「滾粗!」

    我沒好氣地罵道。然後我坐下來對張昊道:「昨晚睡得怎麼樣?」

    「開了一天的車累的要死,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張昊一臉淫蕩地對我笑道:「怎麼樣九章哥,老腰沒事吧?嫂子呢,該不會起不來床了吧。」

    我面色如常地笑了笑,然後飛快吃完了早飯。不過在我吃飯的時候總覺得有一雙眼睛盯著我看。而每次等我抬頭的時候卻沒有發現人,倒是有一次這個旅館的胖老闆被我凌厲的眼神嚇了一跳。

    按照計畫我們今天會在婺州玩一天,所以吃完早飯大家就開始自由活動了。其實江西婺州這個地方每年四五月份油菜花開的時候風景還是很不錯的。不過現在是九月份,外面熱的要死哪有什麼好玩的。於是我找了個藉口沒有出去,惹得張昊和大鳥看著我的眼神那叫一個熾熱曖昧。

    正當我準備回房間的時候,剛好看到陸小輝準備出門去。於是我連忙攔住他問道:「那個陳八千是什麼來頭?你們怎麼認識的?」

    因為陳八千是陸小輝帶來的,我估摸著趙小輝應該多少知道一點他的底細。

    沒想到趙小輝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我說道:「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來頭。這個陳八千不是你帶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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