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最強謀士 作者:獨居者 (已完結)

 
new10018 2016-5-23 18:07:0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6 490267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6 18:58
第一百章 蠢蠢欲動的冀州 下!

  荀諶這一壺茶,以及剛才的那一番話,直接讓田豐與沮授得知在荀諶看來陳修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這茶從未有之,以往的都是味道濃重的茶湯,如何有這入口微苦,隨後一抹清香在唇齒間縈繞,不曾消散。

  現在的所喝的茶水,與以往的茶湯相比,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荀諶話中話的意思,就是指明了,陳修此人善用奇策,往往能想別人所不能想之事,打破常規!出人意料!

  擅用奇策者,在座幾人中,就有擅用奇策的田豐!田豐與沮授二人的理念可以說是相反,田豐認為兵行詭道則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得到多大的戰果。

  然而在沮授看來兵行王道,堂而皇之以大勢壓制,讓人無可躲避!從而一擊破之!

  二人行事理念不合,按理來說不能成為摯友才對,但偏偏的,這二人就成為摯友了!

  這二人各有自己的短板,而相互間都可以補缺自己的短板。放下手中的茶杯,田豐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隨即微微一蹙眉:「如此一來就麻煩了,敬之在我門下潛修數月,這數月來,我唯一看到的是敬之的從容不迫,似乎從來不會為什麼事而感到慌張,重來都是冷靜並且有序不亂的思考問題。

  今聽友若一言,才知曉敬之擅用奇策,想人所不能想,這小子真讓人頭疼。」

  「休若兄長曾言敬之養心的功夫可堪為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敬之遊學五年,五年的時間,卻讓他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無論何等的奇策,終究是耐不住細推,一旦被捉住任何的蛛絲馬跡,此策便廢了,唯獨陽謀讓人明知此計的用途,但卻對此無可奈何!

  或者,你們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內,攻破敬之的養心功夫,讓方寸大失,如此才能以奇謀之,達到功效,不過現在卻也是來不及了,二位還是把心轉過來,認真的對付幽州公孫瓚、徐州陶謙等人吧。」

  聞言,沮授田豐二人苦澀一笑,的確現在也是來不及了,就算有辦法攻破陳修的養心功夫,但這來回卻也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屆時,曹操早已經派人接管了昌國,而夏侯淵等人則已經班師回了泰山。

  要想有所成效,難!

  荀諶與田豐與沮授三人細細品味著精心泡的茶水,享受著這難得的靜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匆匆的身影闖入了三人的視線中。

  「兄長你怎麼會有空過來。」

  見到門口行步匆忙的荀彧,荀諶有些不解的問道,因為荀彧再過幾日就要離開冀州,前往其他的地方。

  因為私底下,荀彧曾和荀諶說過袁紹此人看似胸有大志行事果斷有謀略,其實只是一個優柔寡斷剛愎自用的人,一旦他坐擁冀、並、青、幽四州,此人真正的面目便會顯露出來,他要去另謀出路,讓自己這一身的才華得以施展。

  現在應該在做逃離冀州的準備,因為袁紹不肯放荀彧走,如此荀彧只能想方設法的從冀州逃離了。

  荀彧神色雖然平靜,但剛才的匆忙的腳步,卻是出賣了他的內心的焦急。

  荀彧在荀諶耳邊低語幾聲,荀諶握著茶杯的手,頓時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神色有些呆滯,任憑滾燙的茶水淋在身上,依舊沒有一絲的感覺。

  「兄長此事.....」

  「做不得假,我此番必須離去,還望二位代為保密!」

  荀彧對著田豐沮授二人長揖到底,這一禮,讓這二人臉色一變,心思如電流轉,瞬間就猜出了讓荀諶臉色大變,和荀彧焦急的事情,到底是何事了。

  「文若且放心,此時我二人不會多說。」

  「荀彧謝過二位!」

  隨之,荀彧便轉身離去,之前的準備都已經做好,想要從冀州離去簡直完全是輕而易舉,留在冀州這麼久,他是要多觀察冀州,往後尚能為所效命的人謀劃一二。

  但沒有想到事情來的這麼突然,直接打了荀彧一個措手不及,無奈之下,放棄大部分的計劃,他要趕回到穎陰去。

  看著荀彧離去的身影,田豐與沮授二人歎了一口氣,一位大才就這樣走了,但他們卻無可奈何。

  「二位,我先行一步。」

  荀彧離去後,荀諶也隨之起身,離去之時面帶一抹悲色,連走路的步子都顯得極為的沉重。

  見到這兄弟二人的樣子,田豐與沮授二人連連歎了一口氣,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難怪這兩兄弟會如此失了分寸。

  要是換做了他們二人,恐怕也會這樣。

  「元皓此事雖然答應了荀文若,你我二人不告訴其他人便可,但如今為主公做事,定要盡職盡責,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縱然現在不能達到成效,但是今後定能派上用場。」

  田豐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同意,雖然這樣有點乘人之危的意思,但為人臣者,應盡職盡責,隨之無奈的點頭道:「主公那邊由我去說,此事就交給公與了。」

  沮授頷首以應,不過喝著手中的茶杯,清香不在,滿滿的皆是苦澀。

  冀州方面的動作很快,現在的袁紹還是非常信任田豐,既然所做之事對於他有益,他何樂而不為的去做!

  不過,田豐要做的事情,袁紹還是與逢紀相談了一番,在逢紀認可此計可行,對於他袁紹有益無害的時候,袁紹才授命田豐放開手腳去做。

  畢竟在冀州地帶,袁紹心中只認為逢紀可信!其餘的人所做的事情,他都要三思而後行。

  冀州的動作不大不小,似乎沒有隱瞞任何人的想法,前往青州的五千兵馬,前往袁紹以前的老巢渤海郡!駐守在渤海郡直接脅逼著青州的樂安國!

  身在青州的陳修得知這個消息後,冷笑一聲,袁紹這樣的舉動,他心中明白的很,這樣的舉動,對於以後的曹操也許會有影響,但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影響,但是以後歸以後,誰能有說的準!也許到了以後,這些化為無用之功也說不定。

  三日後,來自泰山郡的消息,卻讓陳修整個人愣在那裡,眼中滿是不敢相信之色。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6 21:19
第一百零一章 噩耗

  整整一日,一日的時間,陳修坐在城樓上,眼神呆滯,心中不願接受從泰山郡傳來的消息。

  腦海中回憶起當初與他的相識的一幕幕,陳修從最初滿臉笑容,到最後眼眶中含著熱淚。

  「老師.....」

  陳修低喃一聲,心中到了現在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現實,他心中希望這是敵人為了擾亂他心神的詭計,他希望這是荀爽對他開的玩笑。

  心中再怎麼不願意,陳修也只能接受現實!

  「唉,看來只能提起班師了,不然讓妙才留在這裡,那些個老狐狸不得不防。」

  心神以亂,陳修曉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精力再去應對來自冀州那些老狐狸的壓力,荀爽的離世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縱然他心中知曉荀爽已經比歷史上多活了一年,但陳修仍舊接受不了那個對他如師如父的長者離世!

  回到軍帳中,陳修與夏侯淵說明了去意,得自泰山郡的消息,夏侯淵也接到,此時他只能和陳修說一句節哀順變。

  次日,天微微亮,夏侯淵便帶領著四千餘士卒浩浩蕩蕩的返回泰山郡。

  夏侯淵一撤軍,在北海的孔融得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至少他不用和曹操拼個你死我活,然而被人撿了便宜。

  至於正和袁紹對著干的陶謙得知夏侯淵撤兵回泰山郡後,冷笑一聲便不再多言。

  曹操奪取昌國與般陽的動作,正好觸及陶謙的底線,把青州視為囊中之物的他,怎麼能允許有人趁著自己與袁紹打仗的空隙中,奪取青州!

  「哼!若是曹孟德敢拿下齊國!這袁本初老夫就不管了,曹孟德老夫必定先除!」

  在青州眾官吏面前,陶謙毫不介意的釋放出自己的殺意,也好讓世人曉得他陶恭祖乃是一方霸主,而不是什麼小蝦米都可以欺負的!

  夏侯淵一撤兵,冀州上下官吏皆歎了一口氣,道上一句可惜,要是夏侯淵能再進一步,此時冀州就能脫困!但可惜的是,這夏侯淵竟然能忍受攻下齊國這樣大功勞的誘惑。

  急忙忙回到泰山郡後,來到奉高縣,陳修見到曹操後,便開口向曹操辭行。

  「將軍,修必須回穎陰一趟,望將軍應允!」

  面對著神色猶豫不定的曹操,陳修對著曹操長揖到底。

  曹操視線陳修身上,這人從最開始就跟隨著他,到了如今,已經過了一年有餘,曹操心中萬分的感慨,在隱約中,發現自己似乎離不開他似得。

  但曹操見到陳修長揖的那一刻,心頓時軟了下來,曹操心中曉得荀爽在陳修心中的地位,最終曹操歎了一口氣道:「敬之,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誰可以暫代你!」

  聞言,陳修緩緩起身,神色平靜的說道:「穎川戲志才!」

  「他?」

  「將軍莫小看此人,此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未遇到明主,一身本領無法施展,若是將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或許他能給將軍帶來不一樣的驚喜。」

  聞言,曹操眉頭一挑,顯然心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陳修的話。

  「將軍,修言盡於此,莫讓有才之人埋沒。」

  曹操目光落在陳修那張嚴肅的臉上,最終心中選擇了相信,因為自始至終,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沒有錯過。

  「敬之你何時走。」

  「過兩日,事情與公台交接完後,修就準備立即動身回到穎陰。」

  「可需要派人護送?」

  「不必了。」

  現在泰山郡剛剛拿下兩座縣城,急需人手,在派遣人護送自己,在陳修看來無疑是大材小用了。

  當天,陳修來到陳宮的府上,說明自己的來意後,陳宮神色一肅,端坐正身,緩緩的聽著陳修的話,腦海中不斷分析著陳修這話中的意識。

  等陳修說完後,陳宮便把自己的看法也隨之說了出來,隨後二人互相辯證,互有收穫!

  「敬之節哀順變。」

  良久後,陳宮歎了一口氣,他曉得這些日子陳修拼命的處理事情,就是暫時忘掉荀爽已經離世的事實。

  不過,與陳修相處一年,陳宮還是忍不住開口勸誡,陳修要是發洩出來陳宮倒不會太過擔心,但怕就怕陳宮這樣壓抑著。

  看了一眼外頭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陳修起身,抱拳作揖行禮道:「無礙,等我走後,公台切記要督促妙才嚴正軍紀,不僅僅是妙才,元讓等人也是如此,望公台牢記。」

  陳宮鄭重的點了點頭,隨之起身送陳修出了府,望著陳修離去的背影,陳宮低聲歎了一口氣:「望他能走出來,相處一年,第一次見到敬之如此神態,看來慈明公的逝世對他的打擊太大了。」

  次日,交代完所有事情後,陳修便率領數十人急匆匆的離開了奉高向著豫州方向疾行而去。

  「公子,連夜的趕路,你好歹也休息一下。」

  「無礙,荀叔繼續趕路便是。」

  聞言,荀從欲要繼續開口勸阻,但見到陳修平靜的臉色,以及眼中那一抹化不開的悲痛後,便緊緊的閉上了嘴。

  對於陳修他並不陌生,甚至可以說從陳修來到穎陰的那一刻起,他就認識陳修。

  荀從的父親乃是服侍荀爽數十年的老人,也就是陳修口中所說的荀伯,因為勞苦功高所以他父親被荀爽賜姓為荀姓,連他的名字也是荀爽所取的。一年前,陳修在泰山郡落腳,在長安城的荀爽得知後,便派人來到穎陰,讓荀從帶領數十人到泰山郡去。

  這一去便是一年,一年的時間,荀從卻得知荀爽離世的消息,荀從心中也不好受。

  連夜的趕路,終於到了穎陰城後,整座穎陰城都紛紛掛上了的白布,整座穎陰城內充斥著肅殺悲哀的氣氛。

  在穎陰城門口,陳修下了馬車,從城門口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荀府門口。

  站在荀府門口的門房突然見到陳修後,欲要開口,但見到陳修眼神呆滯,欲要說出的話,瞬間又吞進肚子裡。

  站在荀府門口,陳修腦袋頓時湧現出當年種種的畫面,最終歎了一口氣,踏進了荀府。

  從大門一直走到大堂內,見到大堂內擺設的靈堂,以及靈堂前那一座的靈柩,陳修不急不忙的走了上去,面對週遭的人,什麼舉動也沒有,但走到靈柩旁,見到靈柩內躺著的那個慈祥的面容時,一時間悲從心來,聲音哽咽的喊道:「老師!」隨之便見陳修身子一晃,暈倒在地。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7 19:34
第一百零二章 荀爽的子嗣

  見陳修暈倒過去,荀衍等人連忙起身喊了僕從進來,把陳修扶起屋內,隨之叫了大夫過來,看陳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夫,他這是?」

  「這位公子應該是多日都沒有進食,再加上剛才悲從心來,身疲心乏之下,自是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多謝!」

  「若無其他事,老朽先行告退。」

  荀衍點了點頭,目送大夫離去後,望著躺在床上面露疲色,眼角帶淚的陳修,荀衍心中一歎。

  不久後,只見僕人匆匆走了過來,荀衍眉頭一皺,欲要呵斥,但見到熟睡中的陳修後,便克制了下來,冷淡的說道:「何事匆匆忙忙的,成何體統!」

  「公子,文若公子回來了。」

  「文若他回來了?」

  荀衍揮手讓僕人退去,聽到荀彧回府,荀衍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陳修,隨之起身前往大堂處見荀彧去了。

  「休若兄長,叔父他.....」

  荀彧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荀氏年輕一輩人對於荀爽都有一種莫名的情感,對於他們的這位叔父,都相當的敬重。

  若不是如此,荀彧何必從千里之遠的冀州趕了回來,此時荀彧心中縱然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只能化作一聲輕歎。

  「文若,敬之已經回來了。」

  「他!他回來做什麼!他這是糊塗啊!若是叔父泉下有知,豈能原諒他!」

  荀彧眉頭一挑,眼中露出一抹怒色,顯然對於陳修回到穎陰感到有些不悅。

  「唉....」

  聞言,荀衍便把陳修的情況說給了荀彧聽,荀彧聽完後,搖頭苦笑道:「癡兒!難怪叔父生前曾言敬之看似最為豁達,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執著。」

  「所有的事情,等到敬之醒來再說吧。」

  荀衍看來一眼欲要開口的荀彧,直接打斷荀彧想要說的話,荀彧悻悻一笑。

  一日過來,陳修才緩緩的睜開眼,見到荀衍與荀彧還有老母親與陳旋四人站在身邊,見陳修醒來,陳母便立即前往廚房中端來一碗香噴噴的米粥,看著陳修一口一口喝下去後,陳母欲要再去盛上一碗時,卻被陳修阻止了。

  「娘,不必了盛了,我已經沒事了,娘你先別走,我有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聞言陳母停下來了腳步,荀衍與荀彧對視一眼,便悄悄的離去。

  「娘,如今老師病故,我欲要為老師送行,娘覺得....」

  陳修話雖然沒有說明,但陳母卻聽明白了,陳修的意思是要為荀爽披麻戴孝,故要徵求她的意見。

  陳母沒有多做考慮,面露慈祥的笑容道:「兒,這事你何必問娘,你且去做,做人要懂得感恩,要是沒有慈明公,恐怕在黃巾造反的那一刻,你我母子三人早已經喪命與荒野,這你應該做的。」

  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但荀爽對於陳修一家又何止是滴水之恩!

  次日,陳修一起來,便脫下華麗的衣服,穿上麻衣素服,跪在荀爽的靈柩前,靜默不語。

  這一跪,便是跪了一整個早上,等陳修見到身邊突然多出來的兩人時,欲要起身,在起身的那一剎那,雙腿麻痺,整個人欲要摔倒在地,此時這二人見狀連忙扶住陳修。

  「敬之,你我就不必如此,父親能收了你這個學生,在九泉之下,他也能欣慰一笑。」

  荀表見狀搖頭苦澀一笑,有時候他與荀棐二人在羨慕陳修與他父親荀爽二人的感情,有時候他們甚至覺得陳修才是荀爽的兒子,而他們不過是撿來的。

  「休平兄長、行之兄長(查不到荀表與荀棐的表字,只能自己瞎掰了,休平是荀表的表字,行之事荀棐的表字!)老師生前曾與我多次說道,他對於二位過於嚴厲了,但老師的性子注定了老師並不會在二位兄長面前多說什麼。」

  聞言,荀表與荀棐兩兄弟齊齊一愣,心中此時有萬分情緒,胸中藏著諸多抱怨,但此時卻是不知該如何說出。

  對於他們的父親,他們兄弟二人心中一直存有怨言,在他們的記憶中,父親荀爽就根本不曾對他們兩兄弟有過笑臉。

  見到荀表與荀棐二人的複雜的神色,陳修便曉得這二人心中在想著什麼。

  對於兒女,荀爽完全就是一個嚴父的模樣,從荀表兩兄弟打小開始,荀爽就嚴厲對待他們兩兄弟,從未對於這兩兄弟有過笑容。

  這些年下來,難免這兩兄弟會有怨言,若是換做了他也是如此。

  「老師曾言他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就是已逝的女荀。

  這些年來,老師一直在自責,要是當初沒有逼她,也許就不會有屍還陰的結果。」

  聞言,荀表與荀棐兩兄弟二人愣在那裡,任憑眼眶中的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多少年了,他們都已經忘記了時間,但是他們忘不掉,當初門上用粉寫著屍還陰三個字。

  他們的親妹妹荀采就這樣在房內上吊自殺!只因為他們的父親要把喪夫不久的荀采改嫁給郭奕。

  十七歲時,荀采嫁給陰瑜。十九歲時生下一個女兒,然而陰瑜去世。

  十九歲的年紀對於荀採來說還是大好的時光,但荀采卻選擇守寡,一心擔憂家裡人會脅迫她改嫁,所以自我防範意識非常強!

  最終荀爽逼不得已用自己的病危來騙荀採回到荀家中,最終逼她改嫁郭奕。

  知女莫若父,荀爽知曉女兒的性格,也是生怕荀采想不開,先是奪下了荀采身上藏著的剪刀,對於荀采荀爽也是千防備萬防備,卻是沒有想到接著與郭奕談天說地,最後說的郭奕無話可回,對她是敬畏的很,而後等到早上來臨之時,命人吩咐洗澡用的物品,然後關上房門,要服侍的人暫時迴避,但就是暫時的迴避,卻讓荀采有了自尋短見的機會。

  屍還陰,屍還陰!

  最終荀采還是隨了自己的願,生不能同居,死願同穴!

  荀爽無論對自己兄弟二人多麼嚴厲,荀表與荀棐二人都不會怨恨荀爽,但唯獨在荀采這件事情上,他們二人恨了荀爽恨了大半輩子,十幾年來,基本不與荀爽來往,直到荀爽死後,他們才來弔唁。




  ps:這裡說的郭奕不是郭嘉的兒子,你們要想想荀爽死的時候是多少歲,女兒的話,應該是中年或者是年輕時候生下來的,然而郭嘉那個時候才是一個小屁孩吧。。。。那裡來兒子。。。

  太平御覽引文是說「太原郭奕」,而在後漢書中是同郡郭奕,無論是哪一個,都只能看做是同名,但不同人。所以莫要扯到郭嘉的兒子身上。。。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6-6-17 19:37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7 21:39
第一百零三章 陳紀上

  「當初女荀的死,難道二位兄長真的沒有責任!難道全部都是老師的錯不成!」

  剛剛恢復一些的陳修此時猛然睜開眼,指著這二人怒髮衝冠,面部都微微的扭曲了起來,怒斥著他們二人!

  言畢,陳修猛然咳嗽了起來,右手猛然緊握心臟,剛才劇烈的情緒衝擊著他的腦海,讓他本來就虛弱的身子骨一時間承受不了。

  陳修的指責,讓這二人猛然一愣,愣愣的站在原地,記憶一時間回到了當初。

  曾經,荀采的夫君陰瑜死後,荀爽提出讓荀采改嫁同郡郭奕,他們兄弟二人贊同,認為小妹荀采是該找一個好的歸宿,但真正到了人死的那一刻,他們才發現其實他們錯了,然而人性都是自私的,他們忘記了當初他們也是抱著贊同的態度,等到人死的那一刻,他們則是恨上了決定這麼婚事的荀爽。

  直到這一刻這兩兄弟才反應過來,無論是當初還是現在,錯!他們何嘗無錯!只不過所鑄下的錯,都被躺在靈柩裡面的男人一力承擔了。

  荀表與荀棐兩兄弟猛然一跪,幾十歲的人淚水噙滿了眼眶,只聽一道哽咽的哭聲,地面上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

  見到荀表與荀棐二人的悔意,陳修心中不忍,欲要開口勸慰,但轉頭見到那張畫像上的人時,欲要勸慰的話,又咽進肚子裡面。

  人已經死去,就算心中有諸多後悔,有諸多想要補償的心願,也已經來不及,人死如燈滅,燈縱然可以再燃,但人走了,就是真的走了。

  荀爽對荀表與荀棐二人不曾說過什麼,他寧願荀表與荀棐二人恨自己一輩子,也不想某一日他們二人反應過來,從而愧疚一輩子。

  陳修知曉荀爽的心願,但陳修看不過去,他平生第一次違背了荀爽的意願,寧願這二人愧疚一輩子,也不願老師荀爽被他的子嗣記恨一輩子!

  荀爽的死,在穎陰甚至在穎川整個豫州都有著不小的影響,凡是還健在的名士,過了數日後都紛紛的前往穎陰荀府來弔唁。

  不少前來弔唁的人見到陳修與荀彧二人後,紛紛露出驚訝之色,但礙在這是荀爽的葬禮,死者為大的份上,他們到不好意思開口,弔唁完畢後,便走出了靈堂。

  幾日後,荀爽入土下葬,親眼見到靈柩緩緩的入土,最終覆蓋上一層厚厚的土的時候,陳修不曉得這一刻心裡面為何是空蕩蕩的,明明心中感到悲傷,但眼眶中卻是乾渴的,一點淚水都不曾有。

  荀彧與荀衍以及才來不久的荀悅望著哭著死去活來的荀表與荀棐兩兄弟,在見到眼眸含有悲色,神色呆滯,如同木頭一樣站在那裡的陳修,瞬間三人就明白過來,三人對視一眼,眼中神色流轉,嘴角微微翹起泛起了一絲的漣漪。

  荀表與荀棐兩兄弟與荀爽的情況,他們心裡清楚,但身為堂兄弟,他們倒不好說些什麼,如今被陳修一朝罵醒,也算是不錯。

  荀爽下葬數日後,陳修來到庭院內,如同以往一般,打了一套太極,打的臉色通紅,汗流浹背才停了下來,忽然聞到一股清香飄了過來,陳修微微一收拾,便聞著香味一路走著,沒走幾步,就見到荀彧靜坐在哪裡,泡著茶後,便坐了上去,隨手拿起桌子上已經倒滿的茶水,輕輕一呡,隨之笑道:「文若兄長的茶藝大有長進,這壺茶怕是和休若大兄不相上下了。」

  聞言,荀彧放下手中的茶杯,望向陳修的眼神帶著一絲的怒火,手指重重的敲著茶几,眼皮子輕輕往下一拉,臉色一沉,斥責道:「敬之你!你愚不可及!!讓為兄失望了!」

  就在荀彧氣的渾身直哆嗦的時候,陳修突然齜牙一笑,荀彧見到陳修這幅樣子,突然一愣,腦海中突然想起當初初次見到陳修時候的樣子,隨即搖頭一笑,擺了擺手,不想在多說什麼。

  荀彧的拳拳關心,陳修自然明白,不過每一個人都有他要堅持的原則,他陳修也有他所要堅持的原則!

  不過,陳修顯然不願意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聊,隨即視線落在荀彧身上,眼珠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麼,眉毛一挑道:「兄長,袁本初如何?」

  「在冀州,我所見到的袁紹是雄主,但他不是我所認識的袁紹!說實話,在某些時刻,此人行事間所流露出的魄力,差一點令我所折服。

  就目前情況而言,縱觀天下諸侯,此人的確堪稱為雄主,聽得進勸誡,明時事,知進退,堪稱一位明主。」

  荀彧話中意思,陳修自然能明白,但心中打探之意的他且能就此放過這樣機會,端起茶几上的茶杯,寬鬆的袖子遮住了陳修的臉,只露出了那一雙如同星辰般清澈的眼眸:「既然如此,兄長為何不待在冀州?」

  聞言,荀彧眼角微微往上一挑,習慣性的右手食指敲擊著茶几,隨即玩味一笑:「袁本初乃是何人,恐怕敬之你應該更為瞭解,所以知彼知己方能百戰不殆,你我二人,當屬你最為瞭解袁本初。」

  荀彧話音剛落,只見陳修頭緩緩的抬起來,面容呆滯,眼神中充斥著詫異,不解的問道:「兄長這是何意?」

  見狀,荀彧搖頭苦笑,也不願繼續和陳修打圈繞彎下去,直接開口道「也不曉得你這裝瘋賣傻的功夫是跟誰學的,袁本初此人看似多謀,但實則是多慮,多慮無斷,乃是一個大忌,若是多慮無斷,只需善納諫言即可,現在的袁本初尚且能做到,但一旦此人得勢,必定剛愎自用,不聽諫言!」

  「等到了那一步,袁本初必死無疑!」

  陳修接過荀彧的話頭,篤定的回答道。

  荀彧點了點頭,等到了那個時候,袁本初就離死不遠,不僅僅是袁本初,任何的人一旦達到了權利的巔峰,如若變得目中無人,忠言善言都聽不見去的話,就真的離死不遠!

  旋即,荀彧猛然一抬頭,一雙眼眸如同刀子,充斥著銳利,落在了陳修身上,語氣頗有告誡之意:「現今的冀州可以說是人才濟濟,不論逢元圖還是許子遠都是上等之才,更何況如今加了田豐田元皓與沮授沮公與二人這樣的不世之才!想要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佔便宜,難!

  大將更有顏良文丑等人,如今的袁本初可謂是兵強馬壯,文武皆備,依我看來,幽州公孫伯圭、徐州陶恭祖皆不是冀州袁本初的對手!」

  「不能讓袁本初空出手來,不然屆時想要掣肘他無疑是在癡人說夢!」

  陳修猛然敲擊茶几,眼中閃過一抹狠意,隨之起身,眼皮子微微拉下,腦子快速的運轉起來,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然後雙手負背在屋內來回走動,因為他曉得定要在此之前,找到能掣肘袁本初的方法!不然萬事皆休!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8 19:45
第一百零四章 陳紀下

  陳修苦思冥想總覺得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麼,這些時日來,荀爽的死讓陳修變得渾渾噩噩,腦瓜子也變得不靈醒,把不少的事情拋之腦後,一時間要他想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見陳修來回踱步,眉頭緊鎖,荀彧搖了搖頭,猜不透究竟陳修在苦思什麼,輕巧這敲擊,荀彧開口道:「敬之,如今袁本初派遣軍隊駐紮渤海,對青州可是虎視眈眈,然而曹孟德拿下般陽,佔據昌國,想來對青州也有不小的野心。

  但青州有率領數十萬黃巾的管亥,與雄踞北海的孔文舉,而徐州陶恭祖更是野心勃勃之輩,對於青州也是覬覦的很。

  想要拿下青州,依現在泰山郡的實力,恐怕是難如登天,在泰山想要發展起來,首先兗州刺史劉岱就不可能泰山郡有發展的一日,除非曹孟德能如袁本初一樣,突然神跡降臨!」

  「神蹟....神蹟!原來如此,我倒是忘記了這個茬了,如此一來,有機會了!」

  荀彧見狀,頓時明白陳修剛才在想什麼,不過想不明白到底有何機緣,能讓曹操擁有掣肘袁本初的實力,隨即他好奇的問道:「怎麼?有主意了?」

  聞言,陳修眼角微微一翹,笑的跟一隻偷了雞的黃鼠狼一樣,呵呵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荀彧輕呡一口,聞著清香的茶香,多日來的抑鬱也隨之一掃空。

  就在這個時候荀彧突然腦海靈光一閃,似乎自己忘記了什麼,微微一蹙眉,放下茶杯,緊鎖眉頭,最終猛然一拍手:「這些時日,倒是忙的忘記了一件事情。」

  陳修一聽,心中頓安不妙,視線落在荀彧的身上,果不其然便見荀彧從懷中掏出一張拜帖,荀彧把拜帖遞到陳修的手上,接過荀彧手上的拜帖,看清楚拜帖上人的名字後,陳修眉頭一皺,眼含冷光,本來帶著笑容的臉,漸漸的沉了下來。隨之冷哼一聲道:「六年過去,許都陳家要和我糾纏的到底不成!」

  對於許都陳家的人,自從六年前的那檔子事後,陳修對於許都陳家就在也沒有什麼好感。

  見狀,荀彧搖頭苦笑,他不曾想到陳修竟然對於許都陳家竟然有這麼大的反應,無奈請帖已經拿了出來,他不得不告知陳修,更何況這封請帖的主人,不容的他荀彧小覷。

  荀彧歎了一口氣,嘴角微微一抽,無奈道:「倒是為兄不對了,只不過敬之,這陳元芳乃是當世名士,這拜帖乃是他親手所寫,若是你拒絕了,要天下士林如何看待你,當初黨錮天下士人欠了陳仲弓人情。」

  聞言,陳修眼皮子微微一抬,許都陳寔的確是一個繞不過的彎,天下士人欠了此人一個大人請,要是自己拒絕,恐怕就會有不少人對自己進行口誅筆伐。

  不過陳修也明白,這封拜帖能到這個時候才顯露在自己面前,其中荀彧已經出了極大的力,已經實屬不易,況且陳紀乃是許都陳家家主,要是拒絕一世家之主見面,恐怕士林中,什麼風言風語都有,這陳紀自己是不想見也得見了。

  既然無法避免,倒不如以進為退,讓這陳紀知難而退,隨之陳修便書信一封,寫在錦帛上,隨即交給荀彧道:「兄長,這封信便有勞兄長了。」

  接過陳修的信,荀彧搖頭苦笑,雖然沒看過這錦帛內寫的究竟是些什麼,但荀彧也能猜到一二。

  荀彧視線落在陳修身上,面露回憶之色道:「仲豫大兄與叔父都曾言年輕一輩中,當屬敬之你的心性最為豁達,但也當屬你最為執著!」

  茶室內,只剩下陳修一人,獨自喝著茶水,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此時臉上的神色。

  「執著?我執著嗎?是也不是。」

  正如荀爽與荀悅二人所說的那樣,陳修的確是生性豁達,但豁達也是分為對象,一旦對於某人某件事情,讓陳修記住,他就會執著的很。

  袁紹都尚且不及許都陳家!

  當初回來送荀爽最後一程,也許在荀彧等人看來這是執著,但在陳修看來這僅僅只是人倫而已,是一個人的原則罷了。

  荀爽在洛陽病逝!雖然是勞累過度最終病逝,但這其中要不是董卓亂政,至於荀爽勞累過度最終病逝?

  但陳修恨董卓嗎?陳修心中明白的很,自己不恨,但董卓一定要死,只因為他做下太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故而董仲穎要死!

  至於董卓,無論是在洛陽還是在長安,對於那些名士大儒,董卓可以說是做到仁至義盡的地步。

  殺袁隗只是要讓朝堂之上的人明白一件事情,就是朝堂之上只允許有一種聲音,那就是他董卓的聲音!

  無人反抗,董卓當然對於這些名士大儒要好生的招待伺候,可惜董卓禍亂朝綱,更是一把火燒了都城洛陽,使得天下大亂,無論董卓對他們怎麼好,他們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要除掉董卓!

  荀爽便是要一心推翻董卓,但年事已高,奈何無力回天,等到大事功成的那一日最終心力交瘁而亡。

  對於任何人,陳修也許都能一笑置之,當初對於張二寶,張曼城的那個私生子的時候,陳修尚且對此人只有怒,不曾有恨,甚至在見到張二寶被砍去腦袋的時候,甚至覺得此人可憐!

  但對於許都陳家,陳修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怒與恨!這種恨陳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不知為何,陳修此生就是不想再見到許都陳家的任何一人。

  數日後,在許都的陳紀收到了陳修所寫的信後,看著信上所寫的內容,陳紀瞳孔微微一縮,隨即冷笑一聲:「哼!好一個陳敬之!」

  隨之,陳紀直接把這封信扔在火盆中,錦帛在火焰中熊熊的燃燒起來,照亮著陳紀略微陰沉的臉。

  「父親,這信上寫了些什麼。」

  見陳紀把信竟然給燒了,而且看陳紀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但陳群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倒是直接把陳紀給氣著:「逆子!要不是因為你昔年犯下的糊塗事,老夫今日至於這般低聲下氣,要不是你,老爺子他.....」

  一提到陳寔,陳紀指著陳群的手微微的顫抖著,但想到他臨終前的吩咐,陳紀最終歎了一口氣,不再多言。

  「我且去穎陰一趟,這幾日你就待在家中!」

  陳紀看了一眼陳群,便起身吩咐下人去準備車輛,立即動身前往穎陰。

  老父生前交代的事情,陳紀無論如何都要去完成,就算是舍下了這張老臉也無所謂。

  看著陳紀離去的身影,隨之轉頭望向火盆中熊熊燃燒的大火,臉色漸漸的沉了下去,一雙明亮的眼眸中,一絲陰毒縈繞著久久不曾散去。

  「陳敬之!陳敬之!都是你...都是你....」

  陳紀的書房內,不斷的迴盪著這一聲接著一聲不甘的怒吼聲。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8 21:18
第一百零七章 覆水難收!

  在穎陰等待數日,這一日,在茶室內與荀彧靜坐喝茶的陳修,聽到門外的聲音後,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有些飄忽不定,極為不情願的起身道:「人來了,兄長我先行一步。」

  在荀彧滿含笑容的注視下,陳修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等待陳紀的到來。

  沒過多久,房門外傳來一陣輕微帶著節奏感的敲門聲,陳修起身上前開門。

  一開門面前站著一人,準備的來說是一個學識淵博的中年男子。

  「元芳公,請!」

  心中就算在怎麼不願意見陳家人,但該有的禮儀,還是要有,陳修作勢一請,陳紀身子微微一側,走了進來,隨後便坐了下來,視線落在陳修身上,這可以說是第一次見到陳修,目光中存著打量之意,一雙睿智的目光,似乎要把陳修完全看透一般。

  面對著陳紀極富有侵略性的目光,陳修似乎完全沒有感覺一般,依舊泡著自己的茶,泡茶的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給人帶來一種賞心悅目的享受。

  從長廊上經過陳母見到陳修的書房內門為關上,小心的走了上去,欲要關上門之際,突然見到房內之人,陳母眼中閃過一抹恐慌之色,隨之悄然的離去。

  書房內的二人皆曉得門外有人,不過陳修見到身影便曉得乃是其母,不多說什麼。

  然而陳紀回頭匆匆一瞥中,眉頭緊鎖,眼眸中閃過一抹疑惑之色,總覺得那道人影似曾相識。

  但面對著陳修這種早已經成名的人物,陳紀絲毫不敢分心,收斂住心神,應對眼前的這個少年。

  「元芳公,此番前來不知有何賜教。」

  陳修拱手抱拳,高高抬起的雙手,寬鬆的長袍,遮擋住了他那張有點不爽快的臉。

  不知怎麼回事,從見到這人開始,心中就會有一種無名的怒火騰起,和此人多待一秒都是一種受罪。

  陳修的直接讓陳紀神色一怔,絲毫沒有覺得陳修無禮,反而頗為興趣看著陳修。

  陳紀輕咳一聲,眼皮子往下闔了些許,臉色平靜自如,遲遲不曾開口,陳修手就這般一直舉著,二人似乎陷入了堅持的狀態。

  似乎是忍受不了其間的詭異的沉默,陳紀端起茶几上的茶水,輕呡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忍住不住讚歎道:「好!好茶!老夫曾聞穎川陳敬之所制的茶獨步天下,起初不以為然,如今得以品嚐一二,才曉得此言不假!」

  見陳紀開口,陳修放下手,臉上堆滿了謙恭的笑容,目光落在茶几與陳紀之間,恰好能看到陳紀的神情,也不會顯得太過的無禮,端起差不多燒開的水,陳修伸手過去端了起來,從茶几下拿出一小撮茶葉,放在上等的茶壺中,滾燙的開水沖泡下去,頓時一股清香瀰漫四周。

  頭遍茶用於沖洗茶具後,第二遍茶陳修便沏好,倒在陳紀的茶杯上,「元芳公可曾知曉,喝茶更是在品茶,然而這茶從入口到最後吞入腹中,在修看來理應是三個層次。」

  「願聞其詳!」

  「一苦二甜三回味。」

  聞言,陳紀楞了一下,隨即臉上滿是笑意,重重的點了點頭。

  端起茶杯,陳修聞了聞茶杯中蕩漾出來的香氣,輕呡一口後,滿意點頭,放下手中的茶杯,才緩緩開口道:「品茶如同品人生,這三道過程,何嘗不是我等這一生的寫照。」

  陳紀看著陳修微微閉上眼的樣子,心中感慨萬分,這句話都已經把他此行的來意給道破,有些人只有見了才能知道,原來聞名不如見面,見過面才曉得此人真材實料遠超過傳聞,然而陳修則是這樣的人。

  「敬之,老夫想....」猶豫了一番後,陳紀不打算繼續賣關子下去,欲要開口,但卻被陳修開口打斷道:「元芳公不必多言,我與令郎不可能握手言和,就算我陳修願意,令郎會願意?

  我想此時令郎恨不得食我陳修的肉,寢我陳修的皮!我與令郎間有可能握手言和?元芳公如若相信我與令郎能握手言和的鬼話的話,我倒是想問一句元芳公,你是把我陳修當做一個三歲小孩不成!」

  陳修猛然睜開,直視陳紀,眼中爆閃的神采,讓陳紀一時間啞口無言,竟不知如何回應。

  陳修直視著陳紀,等著他的回答,然而就在陳紀想到如何回應之時,陳修突然猛然起身,目光閃爍掃視著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陳紀身上,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之色,臉色微微一沉,如同一座即將要爆發的火山,走在陳紀身旁,陳修不冷不淡的說道:「士子不出庶族,元芳公亦要如此?難道元芳公認為我陳修會背宗忘祖不成!投入你許都陳家的門下不成!」

  陳修的一聲怒斥,讓陳紀老臉一紅,剛來到荀家的時候,他倒是沒有這種想法,但與陳修相談一番後,陳紀覺得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年輕人成為許都陳家的人!

  見陳紀不說話,陳修轉過身,背對著陳紀,眼中一道怒火閃過,回想起六年前的種種,陳修冷哼一聲道:「當初在洛陽城,陳長文毀我聲譽,要不是那時我技高一籌,如今天下豈能有我陳修的立足之地!

  子欲要我名聲敗盡,如今父卻欲要我改換門庭!你們父子二人當我陳修是什麼人!難道我陳修是你們手上的棋子不成!」

  兩聲責問,讓陳紀低下了頭,但他的主意依舊不變,他依舊希望陳修能成為許都陳家的人。

  陳修的怒火陳紀能感受到,靜坐在哪裡的陳紀最終起身,轉身看向背對著自己的陳修,最終神色有些落寞的說道:「敬之,你就不考慮一下?」

  「當初在何進府上,我說的話,想來元芳公也知曉,不必晚輩在多言!」

  「真的不可能!」

  「元芳公請看!」

  話音剛落,只見陳修拿起倒滿茶水的茶杯,隨之往地上一灑,只見茶水落地,慢慢的消失殆盡。

  見狀,陳紀歎了一口氣,筆直的身板在這一刻微微的變得有些佝僂。

  陳修與陳群之間的恩怨,就如同這杯茶水一般,覆水難收,根本沒有握手言和的可能!
本帖最後由 new10018 於 2016-6-19 22:30 編輯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9 22:31
第一百零六章有人來訪!

  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他和陳群的關係就是如此,根本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

  至於陳紀剛才的神情,眼含落寞,行步之間不似以往那邊虎虎生威,似乎在一夜之間,整個人老了不少。

  但陳修只能說不為這個老傢伙頒一個奧斯卡影帝獎的話,還真的是對不起他的這一番表演。

  無論是面部神態還是從行為舉止來看,這隻老狐狸都沒有一絲的破綻,全身上下完美無缺。

  若是換做了其他的人,也許早就相信了陳紀的話,但陳修不同,從見到陳紀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抱著懷疑的心看著陳紀,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發現到陳紀一些細微的小動作。

  獨自坐在書房中,陳修右手托著下巴,目光遠眺,眼皮子一闔,閉目養神起來,手指卻是習慣性的敲擊著桌子。

  等荀彧來到陳修的書房中後,聽到房內規律有序的呼吸聲,在看看陳修樣子,右手微微扶著額頭,退出兩步,順手關上了房門。

  走在回茶室的路上,荀彧心中比較著天下諸侯的差距,袁紹只能是一時之選,況且在袁紹手下已經有過多的能人異士,要出頭,一展平生所學,著實是難!

  至於袁公路現在的聲勢浩蕩,看樣子也是有模有樣的,但袁術比之袁紹則是差了一籌,少年俠氣的作風依舊殘留下來,有野心但卻沒有與野心相匹配的實力,遲早他要死在自己手中!

  荊州劉景升....腦海中閃過八駿之一的劉表時,荀彧眼中難得閃過一抹動搖之色,但隨後搖頭苦笑,劉景升年齡過大,此時雄心縱然不變,但一旦入了天命之年,這劉景升還能是當今天下聞名的八駿?

  至於張楊、孔融之輩,直接被荀彧拋之腦後,不多做考慮。

  至於益州牧劉君郎,想了一下現今益州的情況,張公祺霸居漢中,與劉君郎斗的不可開交,而今益州乃是是非之地,況且劉君郎並無進取之意,固守一方,不是上佳的人選。

  目光放在北方地帶,幽州也不是久留之地,公孫伯圭與劉伯安明面上不曾有過什麼齷蹉,但暗地裡面二人已經鬧的不可開交,去了幽州,等同益州。

  然而徐州陶恭祖!荀彧停了下腳步,陶謙如今的形勢恰巧符合他的要求,但陶謙此人.....荀彧眉頭一皺,下意識抬起右手敲擊了一下,卻是敲了個空,荀彧頓時反應過來,苦笑一聲,不在多語。

  行至中途,荀彧半步懸空,整個人停滯了一下,隨之繼續往前走,眼中充斥著諸多複雜的情緒,用著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難怪...難怪了,看來這小子看的比誰都清楚。」

  擅人心者陳敬之,擅大勢者陳敬之。

  當初荀彧路過荀爽書房時,恰好聽見荀爽與荀悅二人點評陳修時如此說道,不經意間聽到的話,讓荀爽牢牢的記在心中,但他不曾想到這後面還有兩句話,日後見到了荀悅後,倒是鬧了一個笑話,當然了這也只是後話。

  等夕陽西下,陳修才醒了過來,欲要伸一個懶腰時,右手突然變得無比的沉重,艱難站起來後,頓時一股酥麻襲遍全身,等站在原地許久後,陳修才恢復正常。

  看了一下天色,與陳母陳旋吃過晚飯後,陳修便來到茶室中,悠閒的泡起了茶,陳紀這隻老狐狸一離去,整個人就顯得輕鬆了不少。

  等荀彧來後,陳修一提茶壺,便為荀彧面前的一壺茶水滿滿的倒上。

  放下茶壺,陳修抬頭視線落在荀彧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與荀彧的目光對視著。

  良久後,陳修敗下來陣來,輕微揉了揉太陽穴,精神有些不振的說道:「兄長可曾想好了?」

  「擅人心者陳敬之、擅大勢者陳敬之,敬之為兄該說些什麼才好。」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荀彧不似往常一般輕呡一口,到猶如牛嚼牡丹一般一飲而盡,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呼吸頗為粗重,眼睛微微通紅注視著陳修:「敬之,何時你就開始算計為兄,泰山郡看似有條不紊,其實不然,外有你和陳公台二人應對,但內卻只有衛子許一人,但衛子許經商倒是一位奇才,但管轄一郡事物,處理大小事情,他卻力所不逮。

  按理來說,曹孟德遲遲不曾求才協助他治理泰山,看來是敬之你勸曹孟德,故而遲遲不曾聽見消息。

  敬之為何會有這般信心,認為為兄會按照你所設想的去做。」

  「你我相識數年,修深知兄長性子,兄長難道不知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遇到可效命的主公,若是與他失之交臂的話,這豈非是大丈夫所謂!

  縱觀天下諸侯,就只有孟德公當得上明主二字!望兄長莫要自毀前程。」

  陳修的一桿慷慨激昂之詞,沒有讓荀彧心動,反而本來有些躁動的荀彧冷靜了下來,一雙眼睛大海,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實則是深不可測,一旦發怒則是天翻地覆!

  然而陳修絲毫不懼,心胸坦蕩有何可懼!靜靜看著荀彧,等待著荀彧的答案。

  「好你一個陳敬之!」荀彧突然站了起來,一隻沉穩有力的手,重重的拍在陳修的肩膀上,不容陳修多說什麼,荀彧哈哈大笑起來,平生第一次放浪形骸的大笑。

  見狀,陳修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他心中曉得荀彧是答應了。

  荀彧一答應下來,陳修頓時鬆了一口氣,不要看他表面無所謂,其實不然,心中簡直是緊張的要死。

  就在此時,荀從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見到茶室內坐著的二人,荀從大口的喘著氣道:「公子外面有人要見公子一面。」

  荀彧眉頭一挑,這快入夜了,這個時候還有人來荀府,手輕敲著茶几道:「來者可有說是何人?」

  「回公子的話,來人說是淮南成德人士。」

  「請此人過來相見」等荀從走後,荀彧微微一蹙眉,腦海中突然閃過一人,脫口而出道:「難道是他不成?」

  荀彧話音剛落之際,茶室門口站著一人,荀彧快速起身來到對方面前,緊握著他的手,一副感慨萬分的樣子。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9 22:32
第一百零七章 善謀無斷的劉曄

  「自兩年前一別,就不曾再見過賢弟。」

  「文若兩年不見,這天下卻是變了一副樣子。」來人歎了一口氣,隨即越過荀彧見到靜坐著陳修後,篤定的說道:「想來這位應該就是陳修陳敬之。」

  聞言,陳修起身雙手合十,微微躬身作揖,頭輕微頷首,視線落在來人身上,陳修語氣甚至肯定不帶一絲遲疑的的說道:「見過子揚兄。」

  劉曄點了點頭,與荀彧同時坐了下來,見茶几上的茶水後,眉頭一皺,但也不好說什麼,入鄉隨俗輕呡一口,眼角微微一抽,拿著茶杯的手輕輕一抖,但隨後眼睛突然一亮,口中連連稱讚。

  荀彧仔細的品味著茶水,良久後才開口詢問道;「子揚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實不相瞞,我從長安中出來,董仲穎惡貫滿盈,長安城中如今猶如昨日的洛陽,在哪裡我一人無回天之力,無法除去惡賊,索性眼不見為淨,但沒有想到出了長安不久,就聽聞慈明公走了,唉.....」

  荀爽的逝世讓劉曄感慨萬分,對於那些潛心研究學問的大儒,劉曄都是打心裡佩服。

  在劉曄看來這些專心研究學問的大儒名士們乃是大漢的國寶,這些人固然遭受了黨錮之害,但在大漢傾危,他們依舊肯無懼無畏的站了出來,奉獻出自己這一生最後的餘光。

  「來穎陰,一方面是來祭拜慈明公,一方面乃是欲要向文若求個主意。」

  「說吧。」

  似乎早有預料,荀彧靜坐著等待著劉曄的開口,隨即餘角的眼光不經意瞥到陳修的眼神後,心中一突,難道他猜到了不成?

  沉吟了一聲,劉曄便把心中所想的一一道出,但說完後,劉曄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又否定了之前想法,重新說了一個比之前更好的想法出來。

  可沒過多久,他又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如此循環,劉曄的腦子就似乎是一個藏寶庫一樣,一樣接著一樣的寶物相繼拿出。

  但現在卻是有一個關鍵所在,這些寶物他並不可能全部帶走,最多只能帶走一樣,隨著越來越好的寶物,他也漸漸的迷失了,因為這些寶物都有著自己的特色,硬要是分一個孰輕孰重出來,劉曄還真的沒有主意。

  不過似乎對於劉曄這樣的狀態,荀彧似乎早已經習慣了一樣,等了大約有一炷香的時候後,等劉曄停下來喝茶的功夫,荀彧才頗為感慨的說道:「子揚,我且問你,你的抉擇是?每一個都勝過前一個,你叫我如何做出抉擇。」

  劉曄聞言臉色有些不好意,說出來的時候,自己似乎沒有感覺,但冷靜下來後,劉曄腦海中比較著自己的所說的那些想法,發現自己也根本無法去判斷,無法去下定決定。

  見到劉曄的面色,荀彧搖了搖頭,與劉曄相識多年,荀彧對於劉曄的才華簡直是無話可說,有時候這個傢伙腦袋中總能蹦出一些奇思妙想,讓人不得不服。

  但是劉曄的才能很明顯,很耀眼,同時他的缺點也相當耀眼!

  荀彧歎了一口氣,見到劉曄糾結的神情,終究忍不住脫口而出道;「既然如此,子揚何不如照你最初的想法來做,何必顧慮太多,過於完美無缺,子揚難道就有把握可以掌控一切,從而不會出現任何失誤嗎?」

  頓時劉曄一愣,整個人猶如五雷轟頂,轟傻了,整個人愣在那裡,不曉得該開口說些什麼,良久後,劉曄歎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祭拜完慈明公,我就立即動身離去。」

  荀彧與陳修同時起身陪同劉曄前往荀彧的墓前祭拜,等祭拜完後,送走了劉曄,茶室內只剩下荀彧與陳修二人的時候,荀彧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出心中的疑問:「敬之認為子揚如何?」

  陳修擦拭了一下有水漬的茶几,沒有立即回答荀彧的話,而是反問了一句道:「兄長以為如何?」

  荀彧苦笑一聲:「子揚有經天緯地之才,想常人所不能想之事,但......」

  荀彧閉口不言,低著頭,唉聲歎氣的,顯然是非常的可惜。

  然而,陳修卻不這樣認為,心中曉得後世中如劉曄這樣的人也不是沒有,比如唐太宗李世民時期的房玄齡不就是如此。

  「兄長,劉曄善謀無斷,只需一人可以為他下定決定即可。」

  當然了善謀無斷,就並非說是劉曄優柔寡斷,據他所知,劉曄在年少之時,準備他母親的遺命,趁其父不備,殺了其父寵信的侍從,然後果斷的向他父親告罪。

  從小方面就可以看出,劉曄是一個行事果斷,處事也是雷厲風行的人。

  不同於其他人,有些人優柔寡斷,明明已經有了主意,明明知曉某件事或者某個人的存在對於自己來說一個巨大的壞處,卻因為顧忌這,顧忌來,最終反而害了自己。

  可劉曄並不是如此,劉曄是一個主意比一個主意好,讓他有些眼花繚亂,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一旦,有人可以給劉曄定下一個主意的話,那麼劉曄就可以完成的非常的好。

  如果有可能的話,現在陳修就想把劉曄叫來加入泰山,但是劉曄剛才的那一番話,也表明了他此時並沒有這種想法。

  強人所難,一向不是陳修所喜歡的,如果你願意就來,不願意就算了。

  荀彧楞了一下,噗嗤一笑:「你這形容...勉強算的上貼切,望子揚能找到那個可以為他斷定主意的人,不然他這一身的本領,算是浪費了。」

  「兄長,子揚的事情就先放在一邊,你何時與我前往泰山。」

  「事不宜遲,明日起身。」

  「好!」

  陳修重重的拍了一下手掌,隨即起身前往自己的書房中,收拾東西,與陳母與陳旋二人告辭之後,就要前往泰山郡。

  此時陳母坐著椅子上,手中做著針線活,但雙眼卻是無神,直到陳修推開房門後,陳母才反應了過來,然而這個時候,陳母才反應了過來手指頭被銳利的針頭刺破,手指尖嫣紅的血一滴一滴的流淌著。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9 22:34
第一百零八章 前往平原縣的劉備

  推開房門便見母親在做針線活,見到母親手指尖的鮮血後,陳修責怪的看著陳母,最終拉著陳母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道:「娘,這些針線活,交給下人去做,娘你.....」

  話還未說完,卻被陳母的慈祥以及充斥溺愛的目光給堵住,陳母微微搖頭,伸手找了一個布,稍微的包紮一下後,右手拍著陳修的手背笑道:「兒你乃是做大事的人,這些衣服娘親手縫,才會安心。」

  聞言,陳修鼻子一酸,有些哽咽的說道:「娘明日我就要走了,娘你身子骨還沒有完全恢復,記得一定不能太過勞累,該吃的補品一定要按時吃.....」

  在別人看來寡言少語的陳修此時卻是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話,陳母面帶笑容,根本沒有一絲的厭煩,靜靜的聽著陳修的話。

  嘮嘮叨叨許久,陳修離開陳母的房間,回到書房中後,手中拿著春秋,細細的品讀。

  至於荀彧今日所說的那具擅人心者陳敬之,陳修聽了不以為然,人心易變,誰敢說擅長二字!

  就連謀聖張良在世尚且不敢說自己懂人心,人心易變,也許上一刻,他還有這樣的想法,但下一刻,就改變了想法。

  轉瞬之間,心思轉變!如何敢確定!

  每一個人都有缺點,他陳修恰巧知道他們的缺點而已,只要擅用這個缺點,無論怎麼變,過程多麼崎嶇坎坷,但最終的結果卻不會變。

  人若貪財,就給他難以拒絕的財富!若他貪色,就給他讓他無法拒絕的美人!若是貪權!就誘他在權途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功名利祿!榮華富貴!

  這八個字,成人衡量世人的八字真言,若什麼都不求!早已經隱世,如何敢入世?聖人都尚且脫不離這八個字,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士子。

  如荀彧這般的人,求財?不求!求色!不求!榮華富貴!他們皆有了,他們不求這些,他們唯一所求的是名!青史留名的名!

  亂世之中,才得以留名在這世道中大展身手!

  然而此時,在前往青州平原郡的路上,劉備坐在馬車上,緊緊握著雙拳,辛酸坎坷這麼久,但終究還只是一個平原縣縣令的位置,但劉備絲毫不氣餒,平原縣縣令可不是以往的安喜縣縣尉可以比擬的,就算是安喜縣縣令與平原縣縣令也沒有什麼可比性,因為青州大郡平原郡的都城乃是平原縣,按照現代的說話就是平原縣就是平原郡的行政中心。

  做上平原縣縣令的位置,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做上平原相的位置!

  更何況,現在公孫瓚與袁紹二人打的不可開交,任命田楷為青州刺史,不正是說明公孫瓚對於青州的野心。

  然而,一個月袁紹突然派軍五千人馬駐紮在渤海郡,本來還不想怎麼快就對青州動手的公孫瓚心急之下,讓田楷率領大軍前往青州!然後與他一起夾攻袁紹,一舉拿下冀州袁本初。

  一旦袁本初梟首的話,那麼整個北方地方,除卻徐州的陶恭祖外,偌大的北方,就成為他公孫瓚一個人的地盤!

  屆時爭霸天下,逐鹿中原,登上九五之位!有何困難!

  如今漢室傾頹,九州大地上,那個諸侯心中沒有野心,對於九五至尊之位、何嘗沒有野心。

  公孫瓚雖然衝動,但他並不傻,縱然擁有縱橫天下的白馬義從,公孫瓚此時也不敢揭竿而起稱王稱帝!

  一旦如此,就算拿下冀州袁本初,那他公孫瓚也會成為天下諸侯的攻擊的目標,就如同當初的董仲穎一樣!

  劉氏似乎成為了一個禁忌,天下諸侯心中明明知道天子已經名存實亡,但對於漢室他們心中還是存有異樣的情感,故而不少有實力的諸侯,依舊在靜靜的等待著在長安中的天子劉協被董仲穎斬首。

  只要當今天子一死,靈帝劉宏一脈就此斷絕,無人有資格可以坐上九五之位,屆時,他們就可以割據一方稱王稱霸,當一回皇帝癮。

  「主公,我有事求見。」

  就在劉備心中暗自高興的時候,馬車邊傳來一陣聲音,劉備一聽頓時回過了神,也曉得來找自己的人究竟是誰,於是便讓此人上了馬車。

  「憲和,你來此所謂何事。」

  憲和乃是簡雍的字,對於簡雍,劉備是抱著百分之百的相信,一他們二人都是幽州涿郡的人,而且他們在少年時期就認識,關係都非常的不錯。

  在很早的時候,就開始跟著他混,比關羽張飛還要早,而且今日能當上平原縣令的位置,這其中簡雍可以說是功不可沒,要是沒有簡雍,也許他劉備也不知道到底在那個犄角裡面呆著。

  簡雍本姓耿,但幽州講話,都喜歡把耿說成簡,於是乎耿雍變成了如今簡雍。

  坐在馬車上,簡雍找了一個最舒坦的方式坐了下來,劉備見狀絲毫沒有責怪,因為自小開始簡雍就是如此,劉備早已經習慣了,心裡也沒有什麼牴觸。

  「主公,公孫伯圭不懷好意啊,這平原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甚至是.....」

  劉備一聽懵逼了,這上任平原縣縣令有何不好,這是在仕途上的一大進步,為何要說這公孫伯圭不懷好意。

  見到劉備迷惑的神情,簡雍歎了一口氣,心中暗道看來這平原縣令的位置讓劉備高興過頭了,一時間被蒙蔽看不清局勢,也難怪顛沛流離了這麼多年,終於當上了一個較有前途的官,也算是讓劉備如願以償。

  本來簡雍是不想打擊劉備的積極性,但身為好友,以及謀臣,該要勸誡的,還是要勸誡,不然的話,今後劉備遭了殃,對於朋友,他沒有做到朋友該做的事情,對於主君,他沒有做到一個臣子該做的事情。
new10018 發表於 2016-6-19 23:06
第一百零九章 文若入泰山!

  「主公,公孫伯圭看似厚待主公,把平原縣這般重要的位置交給主公,但主公難道真的天真以為公孫瓚是念他與你的同門之情,才如此提攜主公?」
  簡雍的一番話讓劉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從根本上他不願意懷疑跟他師出同門的公孫瓚。

  況且,當初在虎牢關的時候,他還讓公孫瓚在諸多面前露了一把臉,現在有困難了,就要卸磨殺驢不成?

  不過經簡雍這麼一提醒,細想一下,公孫瓚還真的有這個可能青州本來就是無主之地,除了管亥所率領的黃巾軍外實力強大,以及北海的孔文舉外,除開這二人,偌大的青州,基本就沒有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勢力。

  但公孫瓚呢派了自己來就算了,還封田楷為青州刺史,統率青州大小的軍務。

  明面上是讓田楷鎮守青州,讓他能及時和幽州的公孫瓚聯手攻打袁本初。

  其實暗地裡面只不過是不放心他劉某人,故而要讓一個信的過去的心腹來防備他劉某人有什麼詭異的舉動。

  況且,在往深一層次想的話,這公孫伯圭真的是要他劉備死無葬身之地,平原郡雖然乃是青州的一大郡,但是地理位置卻是尷尬的很,要是放在太平盛世的話,這個地方的確是好地方,但是公孫瓚準備要和袁紹斗的個你死我活的。

  那麼太平盛世好地方,就會變成一個要你小命的地方!

  平原郡與冀州、兗州相接,靠兗州山陽郡,靠冀州清河、陽平、渤海三郡,一旦發生大規模的戰役,那麼平原郡必定首當其衝,屆時身為平原縣令的他逃的話,就要面臨公孫瓚的斥責,然後公孫瓚就可以順其自然的收回他劉備的手上的權利,甚至虛情假意一番,砍了他劉備的項上人頭都有可能。

  至於不逃!在大軍面前,劉備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在大軍臨境四面楚歌中存活下來。

  兩條路!兩條路!都被公孫瓚給堵得死死的!這一刻,相同關鍵的劉備臉色頓時鐵青,他以誠相待公孫瓚,但公孫瓚卻這樣對自己!

  要不是實力不足,劉備甚至想要和袁紹合作,共同幹掉公孫瓚!

  但這樣的想法,劉備也只是想想而已,依照現在的自己的實力,恐怕只要自己敢生出一絲的反意,駐紮在青州的田楷立即刷領大軍過來,把他滅成一堆渣渣。

  劉備冥思苦想中最終得出的結果也只是一個死字,沮喪的臉在抬頭的一瞬間,見到簡雍胸有成竹的樣子,頓時劉備眼睛一亮,緊緊地握著簡雍的手說道:「憲和有何教我!」

  現在最後一絲的希望,劉備全部放在簡雍身上,等待著簡雍的開口,見狀簡雍歎一口氣道:「主公當初在盧尚書門下,你可學到了什麼。」

  聞言,劉備眉頭一皺,雖然不明白簡雍這話什麼意思,但是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在簡雍身上,劉備還是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簡雍聽後,頗為滿意的點頭道:「我且問主公論身世,主公比之袁本初如何?」

  劉備一聽臉色頓時一沉,畢竟身世是他一個大缺陷,面對好友劉備也沒有隱瞞,直接點頭道;「不如。」

  也許是坐了不舒服,簡雍隨意的換了一個姿勢,右手托著下巴道:「我且問主公,論在士林中的名聲,主公比之劉表、陶謙、曹操之流如何?」

  「不如!」

  「我且問主公.....」

  「不如.....」

  簡雍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劉備斗搖頭回答不如二字,要是換了另外一人來問,也許劉備就是換做另外一種說法,但是簡雍乃是他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簡雍深知他的底細,他也瞭解簡雍不會害他,故而老老實實的回答。

  隨之,簡雍突然正襟危坐看向劉備,慎重的說道:「既然樣樣不如,主公為何不另尋一道,找到他們所欠缺的,如此方能成為主公的立世之本。」

  聞言,劉備頓時愣在了那裡,簡雍的這一番話讓他徹底醒悟了過來,以往太過在意自己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從而導致現在舉步維艱,每一個人都想要算計自己。

  腦海中不斷的分析著天下諸侯所欠缺的到底是什麼,漸漸的劉備心中突然一陣煩躁,百無聊賴之際,突然掀開了車簾,見到這過往的難民之後,劉備頓時恍然大悟,明悟了過來。

  見狀,簡雍就曉得劉備已經明白了,既然明白了過來,那麼就算這一趟是龍潭虎穴,也能安然無恙退出來。

  不僅僅如此,更在臨走之時,打撈一筆意外的好處!

  簡雍看的明白,正因為看的明白,才需要劉備自己去理解,若是他告訴了劉備,那麼劉備能記得一時,卻記不住一世!

  只有他真正的明白自己的立世之根究竟是什麼,才能今後崎嶇坎坷的道路上一直前行下去。

  萬事得開頭,都是從小事做起,當明白自己的根基究竟是什麼以後,劉備下了馬車,來到這些難民身邊,放下身段,讓隨從把乾糧拿出來後,分發給他們,在這些難民小心謹慎的眼光中,劉備面帶著笑容,把大餅一一交到他們手上後,便上了馬車,消失在這些難民的眼中。

  等了許久後,這些人才反應了過來,看著手上的大餅,再看看已經漸行漸遠的馬車,猛然咬了一口手上乾巴巴的大餅,這些人眼中落下滾燙的眼淚,而他們身邊的小孩則是眼巴巴的望著他們父母手上的大餅,努力的吞嚥的口水。

  有一些小孩悄悄的拉著父母的衣服,這些身為人父人母的低著頭看著自家的孩子,再看看手上的大餅。

  「鄉親們,跟著那位大人走!這一路上,誰可憐過我們!只有這位大人!」

  突然人群中突然一道聲音小響起,不少猶豫的百姓猛然一咬牙,轉頭回去跟著已經離去的馬車走去。

  有第一個人開頭,就有第二個人,隨後這一路上的難民都紛紛的回頭,跟隨劉備的隊伍,漸漸的變得茁壯了起來。

  然而經過數日的疾行,荀彧與陳修二人總算到了泰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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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止而風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