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武動時空 作者:騎著王八砍鯊魚 (停更中)

 
V123210 2016-6-26 12:15: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104325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0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三章 手臂

    這般若堂收集的武學,不單單是別派武藝如此簡單,便是當時的情形,也是有描述的,而且承上啟下,這幾招武藝之後,如有後來人看到連貫的,也一一錄在後面。

    謝孤鴻也不著急,慢慢翻看,這次他不求記住,只求增長見識,並且上面記載了武功招式,他也能夠帶入其中,有時比作自己,有時當成對手,一一印證起來,是以他看到酣暢處,一邊看書,一邊在空氣中連比帶劃好似跟人打斗一般,動靜弄的大了,將前方的慧業和尚也惹得好奇跑了過來看他干麼。不過謝孤鴻手下卻極有分寸,決計不會波及到堂中四壁的書架罷了。

    而在他的心中,天下武功都是同樣的道理,好比爬山,你從東面,我從西面,雖然各路不同,但卻又殊途同歸,是以他直接迷了進去,仗著自己功力高強,不吃不睡,一連三日竟是硬生生將這半面牆的書冊,看了個遍,當然,這也和他只是閱讀,卻不求完全記住有關。要不然莫說三日,便是三十日也是未必能記住其中的五、六成。

    到了第四日一早,謝孤鴻心滿意足的將最後一冊書放回到了書架原位,到了前面,只見那慧業和尚依然在,見謝孤鴻出來,立刻放下手中經書,合十行禮,上下看了看,問道︰“謝大俠無事麼?”口氣略帶問候之意。

    謝孤鴻笑道︰“如身在甘霖暢快之至,怎麼會有事?只是累的小師傅也再次陪我如此之久,甚歉,甚歉。”

    慧業忙道︰“不敢,小僧定力低微,遠不如謝大俠久已,飯照常吃,覺照常睡,萬幸沒有打擾謝大俠觀閱,不然小僧早已無地自容了。”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還是麻煩小師傅了,我去和玄慈方丈道個別。”說著便朝著門外走去。慧業和尚十分客氣,一直跟著出來,送到了般若堂的外院這才回轉。而謝孤鴻則是一路到了方丈室“篤篤篤”的敲了幾下門,口中道︰“玄慈方丈可在麼?”

    屋內響起玄慈的聲音,道︰“可是謝施主麼?”話音落下,門已經被人從內打開,正是玄慈。玄慈見謝孤鴻後,笑道︰“謝施主請進來坐。”

    謝孤鴻道︰“不坐了,我這就下山,是以前來跟大師道謝,讓我瀏覽般若堂藏書。”

    玄慈笑道︰“不需如此。”兩個人說著話,沿著寺內的甬道慢慢往外走,待到了山門,謝孤鴻道︰“大師留步吧,待得遇不明之處我再上少林請義。”

    玄慈道︰“好,施主保重。”

    謝孤鴻抱了抱拳,轉身沿路下山,這次他也不著急,慢慢的欣賞起沿途風景,而自身則是不停地捶打真氣,到了晚上這才進入了七姓村,順著小道,回了自己的宅子。

    剛剛進入院門就見幾個大漢正好往外走來,謝孤鴻認得這幾個人,正是前幾日給自己干活的手藝人,其中一個年歲最大的見了他,立時說道︰“東家回來啦?一應家什剛剛打造完成,已經過三槐兄弟的驗看,我們這方才收了工。”

    謝孤鴻道︰“好,你們慢走,以後有什麼活計,我必然還找你們。”

    這幾個漢子齊聲說道︰“好好,先行謝過貴人了。”

    目送著幾個人離開,見院子內也被收拾的干干淨淨,心中便已經大概有了數,等他進入了宅子中,什麼書架,座椅板凳,一應俱全,樣式是這個年代所有,是以透著古色古香,便是放在他本源世界也是極具歷史氣息的,他正在幾個屋子內來回溜達驗看,感覺滿意之時,只听外面,新管家吳再強的聲音響了起來,道︰“好 喬三哥,待我家先生回來,我一準叫他去你家用飯。”

    謝孤鴻聞言,直接從屋內走了出來,道︰“吳再強,是三槐兄弟麼?”

    吳再強剛從院外走了進來,見到謝孤鴻後,面上帶笑,道︰“先生回來了。正是喬三哥。”之後一腳院里一腳院外,探頭出去,高聲道︰“三哥,我家先生回來了!”

    謝孤鴻來到了外面,見另一側村口處,喬三槐正朝這面望來,是以道︰“我這就過去。”喬三槐大叫道︰“好,你弟妹在家中正好做得了飯。叫咱倆回去在喝上一頓。”

    謝孤鴻笑著點了點頭,對著吳再強道︰“你用過飯了麼?”

    吳再強說道︰“剛剛用過。”

    謝孤鴻在懷中摸出張銀票來,也不看上面的銀兩有多少,直接拋給了對方,道︰“這是你三個月的月錢和宅子里半年的用度,你先保管著吧。”

    吳再強連忙道謝,伸手接過了過去,低頭看了看上面數目,腦袋“嗡”的一響,險些暈了過去。

    謝孤鴻也不再理他,徑自出了門,來到了喬三槐的跟前,道︰“三槐兄弟怎知我今日回來?”

    喬三槐笑道︰“你前幾日走後,每天我都過來跟吳再強問你,走,我們先回家,邊喝邊聊。”

    謝孤鴻點頭跟在他的身後,進入了喬三槐家的小院,一股飯香撲鼻而來,不由得贊道︰“弟妹果真是好手藝。”

    喬三槐笑道︰“你不嫌便好。”說完卻略顯沉默了起來,當現進入了屋子。

    謝孤鴻跟著他,也進了屋內,此時當中的桌上已經擺上了兩盤熱菜,一個是炖雞,另一個則是燒豆腐。在旁邊有一個盆,正冒著熱氣,中間燙了一壺酒。

    謝孤鴻說道︰“今日有口福了。”說著話,也不客氣,拿起酒壺直接便斟滿了兩碗酒。

    喬三槐坐在了他的對面,看了看謝孤鴻,好似欲言又止。謝孤鴻見了,笑道︰“怎麼,三槐兄弟跟我見外起來了?有什麼事不能說的?”

    喬三槐嘆了口氣,說道︰“這……哎,實不相瞞,你弟妹的一個遠方親戚,在你走後正好過來,而且丟了半邊膀子。我們夫妻二人見了都十分吃驚,便問他發生了何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1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四章 傳藝

    正當他說到了這里,門外腳步聲響,喬氏端著兩樣菜,走了進來,將咸蛋和一碟豆子,放在了桌上,說道︰“謝恩公,這事本來和我們無太大關系,但我那遠方的兄弟,一條手臂就這樣白白丟了,我心里卻氣憤的緊。?”

    謝孤鴻指了指斜對面,道︰“且坐下慢慢說,只要我能幫的定不會推辭。”

    喬氏道︰“且稍等,我還有條魚在火上呢。”說著,麻利的走了出去。謝孤鴻隨即望向了喬三槐。

    喬三槐看著妻子的背影,說道︰“當時順子兄弟過來之後,他那條手臂已經好了,只是少了手肘以下的部分,我便急忙問他︰‘你這手是如何沒的?’這順子兄弟慘然一笑,道︰‘吃江湖這碗飯的,誰不是成天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姐夫無需大驚小怪。’你弟妹正好采野菜回來,見了也十分吃驚,連聲追問,順子兄弟這才說了。”

    說到這里,他將酒碗舉起,謝孤鴻也不說話,與他踫了一個,雙雙喝干,喬三槐一邊重新斟酒,一邊繼續說道︰“順子兄弟,叫做周順,從小拜入江湖上的一個門派,叫做一字慧劍門,听說在江湖之上名聲顯赫,而他說他這條手臂丟的也不算冤,正是被一個門中前輩斬掉的,當時能夠保住性命,那已經是不錯了。我夫妻二人一听他丟了手臂,還如此說,便更加詳細追問他經過。他說道︰‘那門中的前輩,叫做高葉,從小就聰慧異常,十歲不到,已經將門中的一字慧劍練成,二十歲後,門內的二龍出水劍法,三陽開泰劍法等等均都學成,簡直沒有敵手。’哎,我當時光听說這些劍法的名字。便已經覺得極為厲害。他一口氣足足說了七、八套劍法的名字,但我也只是記住了前面幾個。”

    他說到這里,再次喝了口酒潤了潤喉,接道︰“然後順子兄弟又說道︰‘可是高葉還不滿足。脾氣也十分沖,誰都不服,而也正是這種性格,讓他吃了大虧,有一天門內大比。其中幾個同門始終不服氣他,平常就多有口角,在與他比武之時,便要下死手傷他。不過高葉畢竟武功高強,看出了他們的企圖,不由得大怒,劍下也再不容情,一連斬了跟他有仇的七名同門,可當時的掌門人哪能容他如此弒殺,大怒之下便出手廢了他的武功。並且逐出了門牆。而僥幸沒死的高葉,從此性格變得十分狠辣,雖然武功被廢,沉寂了十年。可是再出江湖之後,也不知他是如何將武藝又練了回來。’謝恩公,你說這武藝廢了,還能練回來麼?定是及了不得的功夫吧?”他最後一句問完,看著謝孤鴻,明顯極為好奇。

    謝孤鴻答道︰“據我所知,人被廢了武功。大多都是練不回來的,除非有大氣運,撞到了奇遇,或天才地寶。能修復自身經絡,或絕世高人,傳授神功秘籍,不然,這輩子便再不能練功了。”

    喬三槐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好似心有所動,不過還是接著說道︰“順子兄弟說︰‘高葉再出江湖,劍法高絕,據說第一個,便直接斬殺了當年廢去他武功的一字慧劍門的老掌門,並且沒用上十招。而第二個,則是老掌門的妻子,而後一字慧劍門的一班弟子,也幾乎被他斬殺了大半。而後到了江湖上,但凡一言不合,他便直接拔劍殺人,也不管你是什麼名門正派,又或者邪門歪道,只要他生氣了,便拔出劍來直接殺了了事。而且還沒人能夠制得住他,听說被他殺的還有丐幫的一個舵主,大理段式的一個高手,其余小門小派之人更是不計其數。’我便再問他︰‘這等魔頭,你怎能在他劍下活命?’順子感慨了一番,說道︰‘他殺的人愈來愈多,便是連帶著一字慧劍門,也是聲譽大降,新任掌門吳穹,見此情況,決定追殺這個門派棄徒,一者為了挽回聲譽,二者也好替天行道。’”

    謝孤鴻听到這里,點了點頭,說道︰“這吳穹的說法倒也在理,之後呢?”

    這時,喬氏端著一條清蒸的鯉魚,走了進來,放在了桌上,道︰“恩公先趁熱吃魚,喝酒。我們慢慢講來。”

    謝孤鴻笑著,吃了口魚,現做的極是入味,便又吃了一口,然後與喬氏夫婦踫了踫酒碗,再次喝干,道︰“喬兄且接著說吧。”

    喬三槐說道︰“好,他說︰‘吳穹掌門召集了門人弟子,點了點數大概有二十余,他知道高葉劍術極高,便是這些人也未必就夠了,于是將外門弟子也召集了起來,我便是外門子弟,于是也被臨時收入了門牆。而後大伙在吳穹掌門的帶領下,在江湖上尋找高葉。

    這高葉每隔一段時間便殺一人,行蹤倒也好找,終于有一天被我等踫上,吳掌門還要責問他幾句,但那高葉根本不听我等說些什麼,見了是一字慧劍門的我等,便立時拔劍殺了過來,大伙見他十分無禮,也都紛紛圍殺了過去。哎,我當時,也一股熱血,直接沖了上去,可還沒等看清如何事情,面前劍光一閃,我的半條手臂便不見了蹤影,跟著就摔倒在地。’順子兄弟說到這里,渾身瑟瑟抖,想來定是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害怕極了。”

    喬氏點了點頭,接道︰“之後他一連干了三碗酒,這才好了些,說道︰‘姐,姐夫,你們不知當時有多麼的凶險,那高葉每次揮動寶劍,便有一人丟了腦袋,或斷了手足,沒有多長時間便將我一字慧劍門的同門殺死,殺傷二十四、五人,另外的人全都嚇的呆了,不敢再上。只有掌門吳穹在與他惡斗,可沒過一會,吳掌門胸口便中了一劍,直接便丟了性命,臨死之前竟是半句話都沒說出。哎,我看到了這里,眼前已然漸漸的黑了,之後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了過來,原來卻是被那些不敢上前的同門所救,後來傷好了,便又問他們那日的情形。他們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我又問高葉的下落,他們說,高葉好像往雲南去了。听說是被人請去的。”

    喬三槐等他說完,再次與謝孤鴻踫了一個,一口喝干,然後與自己的妻子喬氏對視一眼,道︰“謝恩公。前次你救我性命,我們無以為報,這次……這次听了順子的言語,便還想求你件事情,還請謝恩公答允才是。”

    謝孤鴻道︰“你們想讓我幫順子報仇麼?”

    喬三槐卻搖了搖頭,道︰“不然!恩公已經待我們如此,我們還怎可有臉求你替我們出頭,只是……只是我想習武。?壹?看??書c?”他說完這話,見謝孤鴻略有差異,急忙解釋道︰“順子的一番話讓我覺得。人還需自己有本事,本來我是想讓峰兒長大了拜你為師,可是如今世道紛亂,雖然此處村落還算清靜,但難保那一天災禍降臨,那時候連個自保的手段都沒有……”說到這里,他們夫妻二人已然站起了身子,就要朝謝孤鴻跪拜下去。

    謝孤鴻雖然心中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喬三槐要學武藝,但反應卻是不慢。急忙出手將他夫妻二人,扶了起來,道︰“喬兄弟要學武,這是好事。但何須如此?”

    讓他們二人重新坐下後,謝孤鴻又道︰“只是喬兄弟的身子骨已然長成,若說能取得多高的成就,那便不好說了。”

    听他言中之意,竟是已經答允,喬氏夫婦心中登時大喜。喬三槐說道︰“恩公只管狠狠的操練,我別的本事沒有,但吃苦勤奮卻還有些把握。”

    謝孤鴻雖然知道有些時候,肯下苦功也未必就會取得成就,但卻不好說出,不過正向他自己認為的那樣,人,唯一能夠把握住的就是勤奮。是以見了喬三槐如此,心中還是略有寬慰的。于是點了點頭說道︰“好,今日有些晚,明日開始,我便傳你武藝。另外……我師門還有個規矩。”

    喬三槐見他如此一說,更是歡喜非常,說道︰“恩公且說,規矩為何?我必然遵守便是。”

    謝孤鴻笑道︰“其實也並不算難,那就是必須正式拜入我白駝山門下方可。”

    喬三槐“啊”了一聲,道︰“原來恩公的門派叫做白駝山麼?我拜師之後,自是白駝山的人了。”

    謝孤鴻沿用的小李飛刀世界的名稱,但他也知道往後保不齊自己又會成立什麼,不過現在也就這樣了,畢竟是個名字罷了。

    這頓酒又喝了一個來時辰,謝孤鴻方才回轉自己的宅院。而喬三槐夫妻二人則是連夜準備明日拜師之物,什麼雞鴨魚肉,在自己後方的家禽圈里,直接逮了出來,為了彰顯鄭重,直接商議了半宿這才睡下。

    待第二天一早,喬三槐不等天亮,便和自己的婆娘起來,然後啟程趕往鎮子當中,特意花銀子又采買了一些羊頭、禮糕、禮盒之類的東西,讓人抬了回來。

    跟著讓村眾人幫忙,大家一起又拿了些雞鴨家禽“浩浩蕩蕩”往謝孤鴻的宅子行來。

    謝孤鴻覺得,此處乃農家村落,能夠讓喬三槐弄成如此規模實屬不已,心里也是高興的,于是來者不拒,請喬氏帶著一幫農婦,當場殺鴨宰雞,坐起大鐵鍋,開始做起宴席來。

    拜師的章程也是能減便減,最後喬三槐鄭重的三起三落,行了跪拜大禮。敬上茶來,謝孤鴻接過茶盞喝了一口,遞給旁邊的吳再強,道︰“你我平輩論交,我是不能收你為徒的,是以我代我父,謝諱九齡公,收你為徒,需叫你知我師門規矩,拜入我白駝山門牆,要謹記四德三行,四德為,尊師、重道、律己、守信。三行為,思修,體修,神修。總之你要記住,勤學苦練,才德兼備八字。”

    喬三槐再次叩,道︰“弟子謹記。”

    謝孤鴻又對著觀禮的村中父老,說道︰“今日乃喬三槐拜入我白駝山的大喜日子,各位鄉里鄉親肯賞面做個見證謝某感激不盡,是以特開流水宴席招待各位高鄰,還望諸位喝得盡興才是。”說著轉向了吳再強,道︰“今日一切開銷你全程跟著吧。”上次他給吳再強的,是一張千兩的銀票,用作今日的流水席,莫說吃上一天,便是在這等規模的村子,吃上幾個月也是用不了太多的。吳再強忙道︰“是。”說著出去籌備了。

    謝孤鴻對喬三槐說道︰“你且跟我來。”說著當先在前面走到了後屋。喬三槐自己在後面相隨。

    待進了屋,謝孤鴻坐在了上位。指了指旁邊的椅子,道︰“師弟且坐。”

    喬三槐笑著坐下,說道︰“我這輩子原本只想平平安安的做個農戶,養妻育兒也就是了。沒成想,今日能夠有如此大幸,入了師兄的門牆當中。”

    謝孤鴻道︰“不瞞師弟,你能夠進入武林當中,為兄也是萬萬料想不到的。”說著。話鋒一轉,接道︰“正如我方才所說,既是拜入師門,自是武林中人,便要讓你知道一些武林中的規矩。這武林中有幾大禁忌,第一,便是他派之人在傳功授藝之時,不得……”他將一些武林當中的規矩,撿重要的幾條說了,最後又道︰“師弟你年歲幾何?有三十麼?”

    喬三槐略有尷尬。道︰“我面相有些老成,今年二十四歲,你弟妹則是剛好二十整。”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昨日我便說了,你現時骨骼經絡已經長成,武藝能夠練得太高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不過這話卻也沒有絕對,我師門一前輩,三十幾歲時,被當時的天下第一高手點中眉心破了功夫,而這個天下第一高手卻不知曉。他練得這門功夫,即便是被人破去,也是能夠再次練回來的,當然。便是知曉,他那時也已經油盡燈枯,全無再次出手之力了;而我那師門前輩,之後近二十載,花大毅力又將這門功夫重新練了回來,更成了天下五大高手之一。後來更是在華山論劍之時,奪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雖然他那次也略有氣運成分,但武功之高,便可見一斑了。”

    他徐徐的語氣,幾乎平鋪直敘,卻听得喬三槐心中無比的震驚,他何時听過這等秘聞,又何曾接觸過什麼天下第一的高人?雖然此時也只是剛剛入門而已,但卻覺得心中底氣頓生。他不由得贊嘆道︰“這人必是師尊吧?”

    謝孤鴻笑了笑,道︰“非也,這都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乃門中長輩一輩輩傳下來的。”說著喝了口茶,接著道︰“我傳你的這門功夫,便是那前輩所練,仗之橫行江湖,奪得五絕之名的功夫,喚作蛤蟆功。這門功夫,對師弟最好不過,你以前就沒有武功底子,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雖然身子已然長成,但只要肯花大毅力,未必就會遜于誰了。”

    喬三槐感激道︰“謝師兄傳授武藝。”

    謝孤鴻道︰“你且听好,要默記在心中,此乃蛤蟆功口訣心法……吸氣提肛,聚攏會陰,屈腿如弓,手臂如繃。敵不動時我蓄勢,彼之一泄,我猛攻。一伏地,眼前左右,手部腳掌要有感應,動則驚濤駭浪,靜時守心懾神……”

    謝孤鴻從來認為的,便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而喬峰之所以能夠成長為頂天立地的一條真漢子,跟他這個父親喬三槐,是絕分不開的,而小孩從小的耳濡目染,是受父母影響最大的。因此這個喬三槐別看當了二十幾年的農夫,但腦袋卻不笨。謝孤鴻也極是耐心,喬三槐記不住的時候,便再說一遍,如此往復多次,喬三槐已然全都背了下來。

    跟著謝孤鴻教他如何行功,如何聚氣,再將自己的心得說了一遍,最後道︰“很多事講究勤學苦練,便是我也每日都需練功,你本就根基不好,便更要花大氣力來修煉才是。”

    喬三槐道︰“是,我必每日勤加練習。”說著,便十分心急的伏在地上,練起蛤蟆功來,而謝孤鴻則在一旁指點于他。

    到了第二日,流水宴席撤了,謝孤鴻這個練功狂人,除了指點喬三槐武藝之外,便是瘋狂修煉釋迦應身功和火焰刀絕技,如此日復一日,待二月之後的一天,謝孤鴻正慢慢跟喬三槐“過手”,腦中卻突然一震,這感覺他極其熟悉︰“神秘物品已成。”這條記憶極其短暫,也沒有如此詳細的言語,但他就仿佛本就知道一般。

    謝孤鴻手腕翻轉,將喬三槐的脈門扣住,後者感覺半邊身子一麻“哎呦”一聲,叫了出來。謝孤鴻隨即放開,道︰“兄弟,我需要出門了。”

    喬三槐及見他說的突兀之極,登感詫異,道︰“師兄怎的如此突然就要說走?”

    謝孤鴻道︰“我突然想起一事,必須要出門了辦理。”

    喬三槐問道︰“馬上麼?今日叫你弟妹在做些可口的菜肴,我們喝上個大醉,明日一早師兄再出也是不遲的。”

    謝孤鴻略微思考了一下,隨即肯道︰“也不知我究竟能不能辦到此事,好,那咱們今日便在大醉一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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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6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五章 追逃

    當晚,喬三槐夫婦,特意準備了幾樣拿手菜肴,打了十斤老酒,準備猛喝一通。.??`待飯菜上齊,分賓主落座,喬氏說道︰“師兄,明日你出門,做弟媳的卻沒什麼好招待的,我們敬你一碗。”喬三槐也笑道︰“是了,師兄這些日子實在辛苦,忙著練功,還要教小弟習武,實在是不知如何道謝了。”

    謝孤鴻也端起酒水,于他夫妻二人踫了一踫,道︰“即是入了我派門牆,那便是自家人,來,我們干了。”說著一飲而盡。之後,喬氏又搶著將酒水給他們斟滿。

    喬三槐說道︰“師兄,不知你要到何處?”

    謝孤鴻聞听此言,卻將酒水放了下來,道︰“你我此時已是同門,做師兄的自不會瞞你,我實乃為了一樣物品而來。”

    喬三槐大奇,道︰“是何寶物,會在這荒村野嶺的麼?”喬氏也好奇心大起,靜靜的在一旁听著。

    謝孤鴻笑道︰“此物並不在這,而我到這里是為了辦一件事。”說著,他將對扎若喜多與玄慈等人的言辭再次簡略復述一遍,只是話中並未提自己是異界之人,最後道︰“是以為兄必須要找到那東西才行。今日上午,我和你‘過手’時,便忽然想到了幾處關鍵的地界,是以必須抓緊去看上一看才好。”

    喬三槐“啊”的一聲,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魔門竟如此歹毒,要得到至寶,陷天下于大亂麼?真真是混賬之極。”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為兄既是知曉了此時,那便不能置之不理,而且你師尊的性命,據我推斷,也很可能是由于此事丟的,我便更加責無旁貸了。”

    喬三槐雖然讀的書少,但他生性耿直。古道熱腸,雖然沒見過謝九齡,但畢竟謝孤鴻是代父收徒,自己可是謝九齡真正的徒弟了。听見如此一說如何能夠不急?大怒道︰“師尊為了天下蒼生丟了性命,我作為他老人家的徒兒,如何能坐以待斃,師兄,明日我便跟你一起走。”

    那喬氏雖然及擔心自己丈夫的安危。但此乃人倫大事,她豈能阻撓,當即說道︰“三哥說的對級,雖然我等沒有見過師尊他老人家,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等道理便是小娃娃也是知曉的,更何況是我們了。”

    謝孤鴻道︰“多謝師弟賢伉儷了,不過,我這一次出門,未必就會遇到凶險。為兄不是夸口,當今天下能夠傷到我的人,不過區區之數,而且我是找東西,可不是與人拼殺的,便是師弟跟了我,也只能慢慢尋找,毫無益處,且我看峰兒如此幼小,但根骨極佳。是個練武的好苗子,而且如此佳兒在這等幼小時是萬萬離不開父母的,你跟了我至少便是一年半載的,只留下弟妹一人在這里照看家里。如何能夠放心的下?”

    喬三槐雖然知道他所說在理,但心里仍是想盡一份力,是以百般勸說,要謝孤鴻帶上自己。不過謝孤鴻自是不允,最後只能作罷。

    謝孤鴻見他有些喪氣,便笑道︰“師弟無需如此。待峰兒長大了,若想為為兄分憂,替你師父光耀門楣,定是要勤學苦練,屆時功夫練得高了,廣收門徒,使得我派揚光大,以作報答便是。”

    喬三槐道︰“是,我定會每日勤練不綴的。”

    他們幾人剛剛說到這里,謝孤鴻猛地一擺手,側耳聆听,突然道︰“既是有客到了,何不進屋敘話?”說著雙掌猛地一合,左臂隨之揮出,卻是他用上了火焰刀的功夫。

    只听窗外“哆”的一聲,跟著有人贊道︰“果然好功夫,差點便著了你的道。”

    謝孤鴻見自己一刀沒有傷及對方,來人定是高手無疑,是以轉頭對著喬三槐和喬氏說道︰“師弟,你等且在屋內,不可出門。”說著,閃身便出了屋子,抬眼望去,正瞧見一黑影翻過牆頭,便也急運輕功,跟著飛的追了下去。

    那黑影輕功極高,雖然謝孤鴻比他還要快上三分,但短時間卻是未必能追得上的。那黑影左右連閃進入了小樹林中,謝孤鴻在後方喝道︰“鼠輩還想逃麼?”說著右手揮出,只听“哆”的一聲,砍倒了一棵手臂粗的小樹。

    江湖上有句俗語,叫“逢林莫入!”這就是說,你的敵人如果躲在了林中,如果你一旦追入,便很可能遭到暗算。

    但謝孤鴻卻凜然不懼,緊隨其後便追了上去,果然不出他的所料,剛剛進了林子,只見對面樹葉“悉悉索索”的一動,立刻向旁邊閃去,跟著身後“哆”的一聲,那大樹之上竟是多了一個指頭粗細的洞孔。時間雖然極短,但他還能夠看得出來,這乃是少林派的摩柯指力,謝孤鴻高聲道︰“你這鼠輩,上次放了你,今次還敢回來?”說著左右連環兩刀,朝前方斬去。?.?`

     他的乃無聲、無影、無形的火焰刀掌力,但是林中樹木密集,枝葉茂盛,但看樹葉一陣抖動,好似有一條無形的刀鋒迅疾的斬了過去。

    那前面的黑影,听見後面枝葉一響,便猜到了,這定是和剛剛在屋內這人凌空揮臂,斬出的刀氣一樣。趕忙腳下連點,變換了幾個方位,將這兩刀躲了出去,口中大叫道︰“莫要說些廢話,還不將上次搶去的秘籍還我?”雖然說得極為硬氣,但身子卻依然往前直竄。

    謝孤鴻較丹田之氣,足力往前猛追,便是這樣,兩個人,一個跑,一個追,竟是沒過多久,便已經出入了這片林子三次。那人影也仿佛知道自己的腳力不如謝孤鴻,一旦出了林中,只能是被追上的下場。

    不過即便是這樣,謝孤鴻與他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又過了一會,只距離那黑影不足一丈。

    那黑影心道︰“我可惜那原本的指譜,便過來查探一番,不成想真的現了這人,但卻沒想到這人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我需想個辦法才是。”

    心中打定了主意,這黑影,腳下略微放慢了一分。他不敢慢的太多,生怕謝孤鴻現蹊蹺,是以維持這等度又在林中繞了一圈,謝孤鴻已然快要到了他的身後。就在這時,他猛然間,用了個千斤墜的功夫,足下點地,硬生生從向前的疾馳。變成了往後去的飛掠,同時身子一轉,左手並掌,朝著謝孤鴻頭頂猛擊,後手單指伸出,卻引而不于身側。

    這一下可謂十分突然,無論是誰立刻追上對方,但卻被人突然往後折返撲來,都會在反應慢上一些。

    但謝孤鴻是個十分謹慎之人,深知越到最後。越要守住本心的道理,是以對方這突然一掌擊來,他心中並不慌亂,足下的節奏一緊,朝著左前側劃去,直接用出了靈蛇拳法“呼呼”連環兩拳打去。

    這黑影一擊不中,引而不的那一指,立刻彈了出來,連點了兩指,但听“噗噗”兩聲。二人登時分了開來。

    這黑影方一站定,只感覺對方的勁道十分古怪,他不動聲色,負手往旁走了兩步。將勁力化去,口中則說道︰“上次被你暗襲,偷走了指譜,此番讓我找到了你,還不趕緊還來?”

    謝孤鴻看了看他,冷冷道︰“硬化去我的功力。只能平添幾分暗傷,還有這等心思尋我所要指譜麼?”

    黑影用灰巾蒙面,只有一雙眼楮露了出來,听完謝孤鴻的話,卻是變都未變,但心中卻暗自驚疑,運起功力,只感氣息通常,並無阻礙,心道︰“我且不能上了他的當。”口中說道︰“你只說指譜還是不還?”

    謝孤鴻道︰“摩柯指普我已然送回了少林,便是想還也不成了。”

    黑影冷哼一聲,道︰“好,我就信你這次,沒有指譜便多說無益,這就告辭了。”

    謝孤鴻一抬手,道︰“慢,我上次便說,只饒你一次,今次你自費了武功,或許還可留得一條性命。”

    黑影聞听大笑,道︰“哈哈!哈哈哈!想讓我自廢武功,莫不是做夢麼?我偏偏要走,看你能不能攔得住。”說著腳下一挫,身子直直的往旁邊掠去。

    謝孤鴻腳下連點,三枚小石子激射而出,黑影一個轉折,再次往前竄去。謝孤鴻也跟著再次追了下去。

    而這一次謝孤鴻距離他本就較近,听他說話時便早有準備,是以反而沒有落下多遠,不到幾吸的時間,便追的不到五、六步距離,跟著揮臂向前方斬去,迫使那黑影向兩旁躲閃,這一下距離拉的更近,黑影不敢再跑,若不然如此近的距離,背朝著對方,一個不小心就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心念一轉,跑動間,右手在左肋下穿出,用新近練會的摩柯指,朝後連點了三指,跟著身子猛地掉轉,連環兩掌,打了過去。

    謝孤鴻見他肩頭一動,足下早已滑了開去,跟著身子一轉,避開對手兩掌,手臂上下交替而出,直向對方頭面心腹擊落。

    這黑影身手也極其敏捷,繞著謝孤鴻連跨了三步,左手中一招韋陀掌,右手一招伏虎拳,連續擊來。

    謝孤鴻卻凜然不動,只用一路靈蛇拳對敵,雙手如穿花蝴蝶,又好似兩條毒蛇曲曲彎彎,讓人捉摸不定。

    這黑影見他出手十分怪異,每每在難受的地方,竟然朝著不可思議的方位擊出,手臂好似根本沒有骨頭一樣,更打起十二分精神,與謝孤鴻對敵。.`

     其實,人的手臂自然不可能沒了骨頭,也不可能真的隨意彎曲,只是這門靈蛇拳有時明明朝著胸口擊落,但行至半途,卻突然上撩,改為打向面門,這等不可意思的打法,只讓人覺得謝孤鴻的一雙手,便跟沒有骨頭的兩條毒蛇相仿。

    二人交手也就十余招,只听“嗤”的一聲,那黑影卻被他聲東擊西的左手一拳引偏,右手卻突然橫擺,直接將他的蒙面灰巾抓了下去。跟著也不給對方機會,竟是凌空又轉折了回去,直取對方的腦側太陽穴。

    黑影登時“啊”的一聲驚呼,足下猛地變換方位,右手往上一震,左手接著向外一圈。這兩下看似平常無比,但對面的謝孤鴻只感自己這一拳的勁道,竟是被他一震一圈的,反擊向了自己。急忙忙運功往外一抖,將勁力卸了開來。跟著足下連環,朝對手腳踝踢去,口中道︰“好極,好極。竟是斗轉星移的功夫。”

    這黑影一開始便用少林的摩柯指,之後交手時又使出了韋陀掌,般若掌,如影隨形腿等功夫,十幾招間便落了下風。他心中如何能夠不驚?

    但他又怕對方識破身份,便繼續施為,卻不想沒到二十招,自己的面巾便被對手抓落,就是臉面也險些被對方傷到,是以心急之下,自是用出了本身最得意的功夫。卻不想剛剛使出,便被謝孤鴻道破了玄機,心中更是大驚,暗自狠道︰“既是逼我用出了本門的功夫。便需除掉他才是。”

    打定了主意,這黑影用手凌空虛點了三指,右手跟著再次點了三指,但謝孤鴻卻明白,這可不再是少林的功夫了。于是他雙手猛地合于胸口,如抱圓球,內勁運了出去。下一刻但听“啵啵,嗤嗤”聲響。指力和刀勁,同時在空中消弭于無蹤。

    謝孤鴻口中說道︰“三合指也露出來了麼?妙極,我且看你還有何手段。”他說話的時候。胸口暗自埋伏的一股掌力,已然突然間朝著對方了出去。

    這黑影听他說話,心中暗道︰“他定是猜出了我的身份。”腳下連點兩下,朝後方掠去。原來他見了自己用出這等絕技,對方也能輕松化解,知道對方的功力定是比自己只高不低,便已經萌生了退意。

    是以他讓雙手齊齊向後點出,連環七指封住了去路,自己則是飛的朝著林中的溪邊跑去。他打定了主意,在那里他藏著一竹筏子,只要到了那,他便不懼對方追蹤,然後在默默尋得一處安全所在,將自己胸口這十幾冊武功秘籍練會,另行謀劃心中大計也就是了。

    可他卻不成想,謝孤鴻的火焰刀功夫,雖然是新練,但卻如此凌厲,暗地埋伏的那股掌力,早就突圍而出,正擊在他的胸口之上。

    待勁力臨身之時,已經晚了,黑影在空中向後掠去的時候,拼命一擰身子,可依然沒躲出去。只听他口中慘哼一聲,“撲啦啦”從胸口掉出了七、八本冊子。

    這一下雖然是被胸口的書冊擋駕,又連帶他本就向後躍去的無意中卸力,和臨危之時的拼命閃躲,可胸口一股熱氣仍是直沖他的經脈而上。

    黑影舌尖一頂上牙堂,強行壓住心胸處這口血,若不然,吐將出來,一下丟了元氣,腳下勢必變慢。因此他狠心壓下傷勢,腳下卻移動的飛快,直直的向後逃去。

    謝孤鴻一刀見功,卻現那黑影胸口飛散出不少書籍出來,一時間書頁也是飄飄如雪,漫天飛舞,心中登時好奇不已,但他卻反應飛快,立時便雙手連環,又劈出了幾記火焰刀掌力,將對方的七股指勁破了開去,之後拔足便追。

    兩個人又形成了你追我趕之勢,雖然這一次那黑影受傷,但之前卻用計搶先了一步,不過沒過多久,傷勢慢慢作出來,謝孤鴻卻再次拉近了一些距離。

    就在這緊關節要的時刻,黑影面前的樹林往兩旁分裂開來,一條三丈來寬的山溪,近在眼前,在岸邊還停靠著一個竹筏。

    由于這是上游,坡度極陡,所以別看是一條山溪,卻向下奔流的十分迅捷。

    黑影听見身後謝孤鴻已經漸漸追近,右手探入懷中,大叫道︰“易筋經!”說著,手中用力攆動,將書冊中縫的線頭捺斷,跟著強行提起一股內勁,猛地朝上游拋出,直飛了三丈來遠,附著的勁力才消失,書頁也“呼啦”一聲散了開來。

    謝孤鴻見此冷哼一聲,身子斜斜的朝著那幾本書冊飛去,可突然間到了半途,足下一點溪中一塊石頭,卻又轉折了回來,兩股火焰刀的掌力,早便無聲斬了出去。

    那黑影此時已經落在竹筏之上,猛劈兩掌,竹筏順流而下,真真如飛箭一般,再加上他不管不顧自身的傷勢,兩掌擊在水中,竹筏的去勢更快。可他怎的也沒料到,謝孤鴻明明去救書冊,卻突然轉折向他,肩頭。左肋,登時便被掌力斬的鮮血淋灕,勁力更是沿著經脈往體內襲來。

    這黑影也不愧是武林中的絕頂高手,左手一拍右肩。而右手一拍左肋,口中“哇”的吐出一大口鮮血,卻仍是對著水面一震雙臂,只听“踫”的一聲,溪水濺起老高。那竹筏去勢卻更加快了起來,卻是他情急之下運出了斗轉星移的功夫,可就是這樣,也只是將將把五成侵入肺腑的功力,用掌了出去,不過他的距離卻更加與謝孤鴻遠了一截,到了更陡坡的地方,順流而下,逃亡而去。

    謝孤鴻畢竟不能追的太猛,因為他知道。既使自己追了,對方如果真的不要命般的運功猛逃,也定是一時半刻追之不上,而這些武林秘籍豈不是真的要沒了;

    而且謝孤鴻有把握,自己的兩刀勁力,豈是那麼容易化去?而且他本就之前受了傷,這一下,最起碼要了這老小子的大半條命,既便不死也會成為廢人一個。用一個廢人的命換這些武林秘籍,倒是不大劃算的。

    是以他足下連點。在小溪上連續跳躍,每一次都用手撈上幾頁書冊,即便這樣,也差點被他漏掉了幾頁。幸好被溪中的水草攔住,要不然還真就麻煩了。

    他將書冊撈上來之後,統統展開平鋪在岸邊干淨的大石之上,跟著又在返回了樹林中,剛剛動手的地方,尋了半天將被自己刀氣斬的。零散在地的書頁,一一拾了起來,復又慢慢的走回了溪邊,盤膝坐下,開始打坐,修煉起釋迦應身功來。

    他自省了一便,覺得如果自己功力再高些,也不至于便將那黑影放走,是以更是將所有空余時間用來練功。

    一宿過後,謝孤鴻雙手畫弧,將氣息沉于丹田,雖然是一夜未睡,但精力十足,起身驗看了一遍,岸邊幾塊大石上的書冊,已然干了,于是彎腰撿了起來,稍加整理,便放于懷內,直接走回了村子。不過還沒等他走出樹林,前方忽的有人影閃動,到了近前一看,卻是喬三槐。

    原來,喬三槐在家中見謝孤鴻出門迎敵,竟是一夜未睡,到了天剛放亮,說什麼也等不下去了,跟喬氏打了聲招呼,便出門尋了出來。此時見了謝孤鴻立刻上下看了看,這才放心,道︰“幸好師兄無事,若不然我不知如何自責才是。”

    謝孤鴻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自是無事,師弟盡管放心。”

    喬三槐說道︰“那賊子逃了麼?”

    謝孤鴻道︰“那人中了我三掌,仍強自壓住傷勢跑了,想來即便是不死,一身的功夫也是保不住了。”說著話,從懷內取出一落書籍,遞了過去。

    喬三槐接過,奇道︰“這是什麼書籍?莫不是師兄在那人身上搶回來的?”

    謝孤鴻點頭,與他一邊往回走,一邊說道︰“正是,這些書籍都乃少林寺七十二絕技之一,他胸口先中了我一掌,這些秘籍反而無意中為他擋了一駕,若不然也不能叫他逃了。”

    喬三槐聞听一驚,道︰“這是少林的武功秘籍麼?我等卻是不好收留的。”

    謝孤鴻道︰“師弟說的是,待我走後,你便將這些秘籍送往少林。”

    喬三槐也不是痴傻之人,心知謝孤鴻要行走江湖,是以好叫自己結交少林,而自己又在少室山的腳下所居,可以說是互為鄰里關系,如果遇到事情,也可以請少林寺出手幫忙,為了自己,這師兄當真是用心良苦,不由得更是感激,所以也未多說什麼,只點頭恭敬道︰“是,謹遵師兄吩咐。”

    兩個人回到了村中,直接來到了謝孤鴻的宅子,收拾了幾件行囊,其實他也沒什麼東西帶的,只是一些換洗的衣物,不過他之前“借用”一些名聲極壞的巨賈富商的不義之財,還有很多,所以臨行前,又給了吳管家一些,又在特意給了喬三槐五千兩的銀票,吩咐道︰“我走了之後,師弟便可將此處當做我白駝山的門派所在,待過些時候,功夫高了些,便可收些徒弟,好叫我白駝山的絕技,不至于失傳。”

    喬三槐卻連連擺手,道︰“師兄之言太不吉利,你乃咱們門中的當代掌門,我幫你暫且打理就是。再者說師兄又不是不回來了。只要過個一年半載的,師兄尋到……尋到師門遺物,回轉就是。”他方才想說尋到至寶,但有外人在場。變臨時改變了說辭。

    謝孤鴻笑道︰“師弟說的不錯,我定是要回來的。”說著,又拍了拍喬三槐的手臂,道︰“師弟留步吧,我這就去了。”說著。邁著不輕不重,毫不掩飾半點聲息的步子,出了村口,沿著大路行去。

    喬三槐和喬氏,還有吳管家站在村口,一直到謝孤鴻的身影完全消失,這才轉身回去,而後喬三槐按照謝孤鴻的吩咐,將武功秘籍還給了少林,將那出宅子。掛上了白駝山的牌匾,開始刻苦練功,暫且不提。

    單說謝孤鴻一路走,一路打听,哪里出了稀釋的寶貝,他便去看上一看,不過卻極其失望,沒有一件是他需要的神秘物品,他也暗地分析了一下,這天龍世界的寶物。可謂多不勝數,什麼莽牯朱蛤,絕世秘籍,冰蠶。寶刀、寶劍之類極多。如此尋找下去真真如大海撈針,不過他卻有上一世的經驗,是以也不著急,要知道,他在小李飛刀的世界,可是前後整整待了能有四十來年。

    一路南行。沿途之上他再次做起了無本的買賣,只是他做人極有原則,必須調查清楚這些商賈巨富,真真是惡霸匪類,這才會行俠仗義一番。

    不一日,謝孤鴻已經來到了雲南邊上,正行走時,忽听得遠處大路轉彎處,傳出“吱嘍嘍”一聲 哨,跟著有三人在林中竄了出來,將行來的兩騎馬攔住。

    這兩個騎馬之人,均穿著緞面衣衫,頭上別著玉簪,模樣在二十歲上下,只是一個穿著天青色的衣衫,一個穿著瓖藍邊的白衣。而兩個人的坐騎,也非同尋常,周身上下,勝雪似霜,半點雜毛也無,一看便是寶馬良駒。

    而那攔住去路的三個人,有一個年歲較大,約莫五十許,下巴老長,幾乎都要夠到自己的嗓子眼了,手中握著兩根短棒。另外兩個人,均穿著皮甲,卻又不是軍中款式,像是自己制作而成,只是左邊一個護著右肩,右邊一個護著左肩。在他們每個人的手中,還都拎著兩把拳頭大小的八菱金錘,錘桿的後面是扁圓的小錘。

    要知道,江湖之上極少有人使用這等兵器,其一便是分量太重,使用起來,無法輾轉騰挪。其二也是太重,因為駕馭這等兵器,必然極耗內力,一旦跟人動手運使時,氣息不暢,那便等于離死不遠了。

    這三個人方一出來,那兩個騎士見他們的模樣,當即皺起了眉頭,但卻心有依仗,也不打馬而走,反停住了身形。左邊穿著藍邊緞衣之人,揚了揚頭道︰“怎麼?林中呼哨,你們便竄了出來,想要干麼?”

    那大下巴的老者,歪著腦袋,眯縫著雙眼,道︰“你們那個是高升智,那個又是段壽輝?”

    這老者一報名字,馬上兩名騎士,頓時一驚,還是藍邊緞衣之人說道︰“你們又是那個?可是楊府之人嗎?”

     這三個人聞言“嘿嘿嘿”一陣冷笑,皮甲護著左肩之人,晃了晃手中的錘子,道︰“一個死人,知道的那麼多,也是無用。”

    他旁邊皮甲護著右肩之人,也是一陣冷笑,就好像跟另一個人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道︰“我說,楊老問你們話呢,怎的不答?”

    身穿白衣之人,何時讓人折辱過?便是自家的叔父,也不曾與自己如此大聲講話。也需要讓自己三分才行,當即大怒道︰“是又如何?”

    那大下巴的老者听罷,點了點頭,道︰“好,好得很。”說著面露憤恨之色,朝著身後兩人一打眼色。而那好似孿生兄弟的二人,當即將手中的八菱金錘扛在了肩頭。

    馬上兩個騎士,見對手互相打了眼色,不由的防備了起來,可再看那兩人竟是毫無上前的意思,反而將手中兵器抗在肩頭,不由得怔了一怔。

    就在此時,只听“ 吧, 吧”兩聲,那兩人錘柄部位的扁圓形小錘,竟是脫離錘身“嗤嗤”的飛了過來。

    這一下十分突然,而且還是打的馬匹,就算那兩名騎士早有防備,也護不住胯下的馬駒。只听“踫踫”兩聲響,兩枚飛矢般的小錘,正砸在兩匹馬的額頭,可惜了兩匹寶馬良駒,當場頭骨破裂而死,往下栽去。

    兩個馬上的騎士,身手也是不凡,感覺胯下不穩時,早已身子騰空跳了下來,身穿白衣之人大怒不已,用手點指道︰“竟敢行凶,給我死來。”說著,足下點地,飛躍了過去,左手握拳橫掃向了那老者的臉頰。

    而另一個穿著青衣之人,大叫一聲︰“小心!”抱著先除掉對方一人的心態,也飛身竄了過去,右掌一記斜掛,朝對方胸骨劈來。

    那老者卻不慌不忙的往後一躍,雙手齊出,用手中短棒猛砸藍邊緞衣人的頂門,跟著招式連環,另一根短棒點向了白衣人的肩井穴。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那兩個好似孿生兄弟之人,也跳了過來,各自掄起雙錘,砸向兩個緞衣之人。

    藍邊緞衣之人,口中大喝一聲,一個璇身躲了出去,口中喝道︰“你快先走,去叫正明帶人馬前來救援。”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7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六章 大理驚變

    說著話,這人竟是不閃不避那兩柄大錘,伸出二指,直摳向那皮甲護身之人的雙眼。對方一見他采用這等搏命的招式,哪里肯吃虧?立刻向後斜身,抬腿便朝著他小腹踢去,口中大叫道︰“想走?你們誰也走不了。”話音未等落下,左手捶突然之間跟著飛了出去,裹著“呼呼”風聲狠狠砸落。

    可這藍邊白衣人,卻用的是聲東擊西的計策,見此,立刻往側面躍了過去,抬手便擊向那大下巴老者的背心。

    此時,這老者正在跟那青衣之人拼斗正酣,手中兩根短棒,上下翻飛,用的招式也是時而如槍,時而為筆,取人穴道,凌厲異常。

    不過,青衣人雖然落在下風,但也並非束手無策,他點穴的功夫竟然也是極好,雙手或掌,或指變化多端,讓那老者也不敢攻的太猛。

    突然,大下巴的老者听得背後惡風不善,立刻急攻擊幾棍,向外躍出,與此同時他為了化解對手的偷襲,在空中轉過身來,朝著胸前連續“呼呼”的猛點了幾棍。

    另外那兩個用錘的此時正好趕到,掄起四柄大錘,分別砸向了兩人。這一下竟是形成了“品”字形的三面夾擊,中間那兩個人驟然變得十分危險。

    不過那青衣人突然面露狠色,口中猛地大喝一聲︰“嘿!”左手竟是撥向了大錘。只听“啪”的一響,青衣人面色猛然漲的通紅,險些吐出一口血來,左手骨也被震斷,但他仍自較著一股真氣,用右手探出食指,猛地點了出去。

    那皮甲護住左肩之人,見自己一錘見功,心中登時大喜,另一手便要跟著砸落,可就見對面的青衣人竟好似憤怒般。朝著自己虛點,也便是這點時間,他突然感覺胸口天溪穴又熱又麻,半邊身子立時便不好使了。手中兩錘撒手,落在地上,出“咚咚”兩聲。

    合圍之勢登時被破,那青衣人跟身進步,右手虛點在這人的左肋章門穴。大喝道︰“都給我住手,不然我便殺了他。”

    那藍邊衣服之人,此時已經被那大下巴的老者,和皮甲護住右肩之人攻的險象環生。听見青衣人如此一說,登時明白,對方的合圍之勢已破,不再硬撐,往後急躍出去,正落在白衣人身邊,也伸出手來。按在了皮甲護住左肩之人的商曲穴上。這時,只要他們的內勁一吐,便可取了這小子的性命,是以那大下巴的老者和另一個用錘之人,不敢冒進,停在了當場。

    這個扔下錘子的大漢,雖然被他們二人擒住,身子不能動,但嘴上卻不肯饒人,大怒。罵道︰“那姓楊的狗*娘*養的,竟是沒說他會一陽指。若不然,我豈會著了他的道。”

    那老者听完臉色一黑,只因對方罵姓楊的。他也是姓楊,豈不是一塊挨了無妄之災,但此時非爭辯之刻,于是開口道︰“你們兩個莫要傷他,若不然必然留下你們的性命。”

    那皮甲護著右肩之人,用錘指了指。說道︰“好,好,你非要我們輸不可是麼?怎的如此不小心被他們擒了。”

    被制住的這人“呸!”了一口,道︰“少說風涼話,待我們回去了,你且去找那姓楊的討個說法,看看他會一陽指的事,對咱們怎麼解釋。”

    青衣之人听了略感不快,道︰“少說廢話。”說著右手橫移,點住了他的啞穴,喝道︰“你們二人還不閃開麼?莫不是真不關心他的死活?”說著,用手在他章門穴微微使出了幾分力道,這人額頭立時被疼的冒出了豆粒大小的汗珠。

    那皮甲護著右肩之人“嘿”的嘆了口氣,道︰“也罷,也罷。”說著猛吸了口氣,大叫道︰“是我們兄弟輸了,你且出來吧。”

    只听林中有人說道︰“便知道會如此。”話音落下,從旁邊的林中走出一個人,這人大概四十歲上下,頜下微須,眉毛卻級濃,往兩邊高高的挑著,穿著一襲黑白相間的衣衫,左手握著一把狹長的寶劍。

    他到了近前,說道︰“你們兄弟真真認輸了麼?”

    用錘之人道︰“自然是真,楊老也在,我說的還能有假嗎?”

    用劍之人道︰“好,那之前的約定還作不作數?”

    用錘之人又自嘆了口氣,道︰“當然作數,那本秘籍,給你便是。”

    用劍之人聞听此言“呵呵”一笑,道︰“好極了,楊老怎麼說?”

    那大下巴的老者,手中挽了個棍花,道︰“高先生莫要多言,我必然向將軍如實稟報,快與我合力,救下李兄弟才是。”

    這叫高先生的又在“呵呵”笑道︰“不用。”說著,徑直的朝著那青衣人和藍邊衣服之人而去。

    他們兩人方才拿住對方一人,登時感覺這次有了回轉的把握,可沒過多久,對方竟是又多出一人,心中不由得再次懸了起來。

    藍邊衣服之人怒道︰“你若再上前一步,定叫他身死在此。”但這高先生,卻無視他的警告,又朝前走了幾步,此時距離他們已經只有四步之遙。再看時,他猛地往前又跨了一大步“嚓!”的一聲,寶劍如閃電般出了鞘,直直的刺了過去。

    先前那藍衣人和青衣人,用手虛虛的按住扔下雙錘之人的穴道,但沒成想這人竟是理都不理,如果自己兩人挾住這人往後退去也無不可,但卻會弱了聲勢,拿住對手一人的優勢便會大大的消減,是以便聲警告,未在第一時間後退。

    可這兩人萬萬沒有想到,這姓高之人出劍會是如此之快,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只是眨眼間,劍尖便已點到了藍邊衣服之人的胸口。

    這人顧不上旁的,只能飛快往後退去,可他也就剛剛一動,登時感覺胸口一疼,口中“啊”的一聲,慘叫了出來。w?c?再看他心窩的位置,已然殷紅一片,立刻手捂胸口,倒在了地上。忍痛大叫道︰“小心。”

    青衣人見這人竟是如此不講理,手中內勁立刻運了出去,但他也就剛剛用了三成力道,那人手中的寶劍好似直接化做了一條流星似的“嗤”的一聲。又朝著他的胸口刺來。

    青衣人顧不得之前所受的傷勢,立刻較丹田真氣,凝于右手食指,點了出去。但听“撲”的一響,這股指力竟是在最最緊急的關頭。擊在了對方的劍尖之上。

    可他下一刻卻隨之大驚,自己的一陽指力,此時因為本身受傷威力不及平常八成,卻依然非同小可。但這人的劍尖處卻青芒一閃,直接破了自己的一陽指力。

    他立刻往後急躍,但仍自晚了一步,那青芒在他胸口點了一點,他頓時慘叫一聲,胸口冒出一股鮮血“咕咚”一聲,摔在地上。

    這叫高先生之人。翹著嘴角,再次“哼哼”的冷笑了兩聲,轉頭得意的看著那大下巴的老者,和手持雙錘之人,道︰“還不快過來,將他二人綁了,趁著沒死之前,將他們抬回去治好便是。”

    謝孤鴻從遠處,徐徐走來,一邊走。一邊捶打丹田中的真氣,這仿佛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一樣。他幾乎絲毫不在意前方的事態。

    孤高如他,自是也不會繞道而行,便那樣邁著不輕不重。毫不掩飾半點聲息的腳步,沿路而來。對方的一舉一動,當然也盡收眼內,他想看便看,也不需偷偷摸摸。

    那使用雙錘的家伙,將錘交單手。用另一手,在中了一陽指力的同伴身上,連續點了十余個大穴,推血過宮,卻半點用處也無,不由的大急,道︰“這指力古怪的緊,竟是沒法解開,高瘋……”他本想說高瘋子,但想起之前的賭約,卻說不下去,只好改口,道︰“高葉前輩,請您來幫我這兄弟看一看。”

    高葉嗤笑,看他一眼,道︰“你守信那便都好說。”說著,走了過來,便要查看對方傷勢。不過就在此時,場中眾人,就看行來的那個白衣人,竟是不再向前走了,並且大模大樣的張望過來。

    不等說話,那用雙錘,本就著急自己兄弟傷勢之人,立刻轉頭說道︰“有什麼可看的?快滾,免得找不自在。”

    就是這一句話,謝孤鴻如此的性格,怎會忍耐?冷哼一聲,瞬息千里的輕功運了出來,斗然間便來到了他的面前,伸出手來,連點兩下,但听“  !”聲響,這人的雙肩琵琶骨,直被他雙雙戳斷,只是這一瞬間,這小子的滿身武藝,今後便再也用不出了。

    那大下巴的老者,看見之後,大叫一聲道︰“你干什麼,不知我等是誰嗎?”說著,情急之下,為了救人,左手短棒脫手飛出,但謝孤鴻動作飛快,廢掉這人的武功之後,身子立刻轉了過來,右手伸出,曲著中指一彈“叮”的一聲,那短棒立時被他擊落在地。跟著右足伸出,往下一踏,再看那短棒竟是從地上“嗖”的,復又彈了起來,正自撞在那老者的大下巴上,這老者口中出“吭哧”一聲,當時便暈了過去。

    這幾下動作兔起鶻落,當真是快如閃電一般,連續放到了兩人後,謝孤鴻仿若無事的轉向了那手持寶劍之人,道︰“你叫高葉?”

    高葉見了謝孤鴻的身手,眼珠中的瞳孔瞬間縮成了針芒狀,手握劍柄,上下看了看對方,道︰“你是何人?不知道我們是大理鎮北將軍府的麼?”

    謝孤鴻說道︰“鎮北將軍府,我並不放在眼內,我只問你,是一字慧劍門的高葉麼?”

    高葉眉頭一皺,道︰“不錯,但此時我羞于與一字慧劍門為伍。你又是誰?”

    謝孤鴻道︰“我叫謝孤鴻,白駝山的謝孤鴻,我且問你,幾月之前,是否斬斷過一青年劍客的手臂。”

    高葉再次上下掃了掃對方,道︰“某家殺過不少的宵小,幾月之前也殺死殺傷過不少人,誰知其中有沒有你說過的青年劍客了。”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那一字慧劍門的吳穹,帶著一幫弟子,幾個月前找到了你,是不是?”

    听了這話,高葉恍然大悟道︰“啊,原來你是為了此事而來,呵呵,怎麼?那吳穹的家人沒了旁的能耐。卻找到了你來替他們出頭麼?”

    謝孤鴻道︰“出頭倒不是,而是我這一路,听著你只要一言不合便立時拔劍殺人,心中極是不快。而我師弟的兄弟,也被你斬去一臂,這兩件事情,加在一塊,便是不管也不行了。”說到這里。指了指地上被他劍芒所傷的兩人,道︰“現在你加入大理的鎮北將軍府了麼?好極,我也不要你的性命,只要你自斷了兩條手臂,便可安然離去。”

    高葉冷哼一聲,道︰“先莫說這事與你有什麼干系,你可知這兩個人是誰麼?”說著也不等謝孤鴻回答,徑自往下說道︰“他們一個是大理的善闡侯高智升,另一個則是大理皇帝的佷子段壽輝,哼哼。你到我為何要殺他們?他們想要謀反忤逆。你如果插手這事,便也形同造反!屆時,任你武功多高,大理國必然動大批高手前來拿你,可知了麼?”

    他這話一說完,旁邊倒在地上的藍邊衣服之人,捂著胸口傷勢,強說道︰“這位……這位俠士,這人乃鎮北將軍府楊仇笑花重金收買的高手,卻是不假的。我等……我等身份也正像他所說,但我們何曾有過謀反的意圖?那楊仇笑兩面三刀,想要獨攬大權,瞞著皇帝魚肉百姓。反而挑唆皇帝與我家王爺反目,而我們之前正要去大理覲見皇帝,陳說其中的厲害,卻不想竟遭到這些人的追殺……咳咳”他越說,越是激動,到了後面咳聲連連。再也說不下去了。

    另一邊,身穿青衣之人,也強壓心口被劍芒所傷的經脈,說道︰“這位義士,方才高兄弟說的半點……半點不假,如若不信,義士可到大理城中百姓處打听,那楊仇笑是否貪財枉法,弄的民怨載道就是。??w‧a?n?”

    謝孤鴻道︰“我自是會的,不過我要斬他雙臂,卻和這事無關。”說著朝前邁了一步,道︰“你還要我親自出手麼?”

    高葉見對方執意不肯放過自己,冷森森的抽出寶劍,遙遙對著謝孤鴻,說道︰“你便要淌定這趟渾水了?好,那我便成全與你。”說著話,突然間往右側移了一步,用腳尖一搭落在地上的大錘,順勢撩了起來,直砸向了那身叫段壽輝的大理王爺。聲東擊西般,高葉跟著飛的掠向了謝孤鴻,手中寶劍青芒一閃,直取對方的心腹。

    謝孤鴻口中哼道︰“雕蟲小技。”說著話,屈指彈了開去,那劍尖處的劍芒,離他還有一尺多遠,便被他“叮”的一聲,彈中了劍身,隨之偏向了別處。跟著抬起一腳,仿佛沒有任何過程般,直勾勾的點中了對手的小腹。疼的高葉“啊”的一聲慘叫,彎下腰來,寶劍也拿捏不住,落將下來,他迅屈指再彈,這寶劍“嗖”的一聲,在空中正撞在那大錘之上,將其撞的偏離了原來的方向,落在了空地之上。

    而這寶劍卻復又彎曲,跟著伸直,彈了回來,謝孤鴻用手一撈,將其抓在手中,左右連削兩下,但听“噗噗”兩聲,高葉的兩條手臂,早已被齊刷刷斬斷,血如泉涌似得狂噴而出。“登登登”往後一溜趔趄,終究是再站立不穩,“咕咚”一聲,摔到地上。

    謝孤鴻再看也不看他一眼,這人雙手具斷,成了一介廢人,便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拋掉手中的寶劍,轉身來到了那個大理國王爺與侯爺的跟前,伸手在他二人胸口中庭,玉堂兩穴連點,幫他們止了血,道︰“你二人還能走麼?”

    段壽輝與高智升深呼吸了幾下,道︰“恩公,請容我等調息片刻。”說著,立即開始慢慢的調理起內息來,謝孤鴻也無事,在一旁站定,默默的練起釋迦應身功。

    並且看著那高葉,一點一點,往樹林爬去,卻也不阻撓。待到了一顆大樹跟前,高葉又一點一點,用頭頂著大樹,站立了起來,強行忍著劇痛,頭也不回的走了。

    又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段壽輝與高智升的呼吸才略微平穩了一些,相互攙扶著,站起了身子,段壽輝抱拳施禮道︰“段壽輝謝過仁兄搭救,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從何方而來,我等也好牢記五內。”

    謝孤鴻道︰“我叫謝孤鴻,從河北而來。”

    高智升道︰“原來是謝大俠,久仰久仰了。今日相遇真是感激不盡了,現在已是下午,這里距離大理城也並不算遠,還能夠請謝大俠大駕光臨。高智升也好略盡地主之誼,已報謝大俠救命大恩于萬一。”

    段壽輝道︰“不錯,今日已然不早,不如請謝大俠便住在我的府上。”

    謝孤鴻看了看天色,雖然不晚。但確實已經不能算早,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正好要去大理,便去你府上叨擾一二。”

    二人大喜,隨即與謝孤鴻一起上路,由于段壽輝二人的傷勢較重,是以他們行走的並不快,到了傍晚才見到大理城的城池。

    高智升見了之後,不由得“咦”了一聲,道︰“王爺你看。那城牆上的守城兵丁怎的如此之多?就是城門處的兵將也暗合外松內緊的部署。”

    段壽輝舉目望去,道︰“不錯,尋常時候,雖然城牆上也有兵將守城,但卻沒今日這般如此嚴明,莫非……王城中生了什麼大事麼?”不等別人回答,他又在接著急道︰“壞了,壞了,今日那楊仇笑派人截殺我等,他……他定是要謀反了!”

    高智升“哎呦”一聲驚呼。道︰“是了,王爺,定是如此,我們且趕緊回到府中。探明究竟,如果真是這樣,且和正明王爺的府邸取得聯絡,萬不能叫那楊姓小人篡了位才好。”

    謝孤鴻在一旁听了,道︰“你們的皇帝听信小人之言,才讓他狂妄至此。到了現在如不翻然悔悟,皇帝的位置,即便保住了,也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無道昏君。”

    他本就是孤高之人,是以如何覺得的,便如何說,是以這番話的言辭,在段壽輝和高智升听來可謂十分犀利,讓他二人極是尷尬不已。

    段壽輝道︰“謝大俠莫要誤會,陛下待民眾極好,只是那楊仇笑欺上瞞下……”說到這里也感覺不好意思,因為謝孤鴻說的並沒錯,所以竟是說不下去,只能重重的嘆息一聲。

    高智升見了,也是輕輕一嘆,道︰“謝大俠所言……”他想說所言非虛,但終究自己是臣子的身份,不好出口的,到了最後便跟段壽輝一樣,再說不下去。

    三個人加快腳步,來到了大理城,段壽輝從懷中摸出一塊玉符,守城的兵將見了略有猶豫,但還是接著便將他們三人放了進去。

    此番行為,段壽輝只感覺更加不妙,說道︰“智升,我看咱們兵分兩路,我與謝大俠回府打探近來時日的情況,你且去我正明賢弟處,若消息確實如同我們之前的猜想,當即領著府中兵馬,去皇城中保護陛下。”

    高智升點頭道︰“是,也只好如此了,那便在皇城中見,王爺保重。”說著,強壓傷勢,依然快步的朝著城南而去。而段壽輝則是帶著些孤鴻,朝著城西而去。

    這段壽輝的府邸,在本地也是及有地位的,府中門牆高大,不過,不等到了門前,兩個人便已听到陣陣的喊殺之聲,顯得十分吵鬧。

    而大街兩旁的百姓人家,家家緊閉門窗,竟是看不到半個走動的人影。段壽輝見了此等情形,連道︰“壞了壞了,真真被我等不幸言中。”說著與謝孤鴻腳下加進,來到了王府的大門處。

    只見此時的段壽輝府邸,大門緊緊的關閉,可府中燈火卻從空中都能夠看的清楚,而且那廝殺聲便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段壽輝立刻上前用力“啪啪啪!”的拍在門上,可半晌卻不見有人開門,急的他原地繞了一圈,忽然一抬頭,用手往上指著門牆,道︰“謝大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卻是他受傷,運不出功力,所以開口相求。

    謝孤鴻听罷也不多說,用手一抓他身後的腰帶,足下一點,跳上了牆頭,跟著便翻了下去。

    只听現在的廝殺聲,已經到了後面,段壽輝顧不得旁的,急急沿路往府中後院繞去。待進入了其中,就見有三條黑影,正堵著大門,和府中的侍衛廝殺,但這三個黑影武藝明顯極高,幾名侍衛根本抵擋不住。

    另外,在兩旁也有十余條蒙面黑衣人,手中舞著鋼刀。正在不停的砍殺著自己府中的家眷,他甩臉看時,正見一個黑衣人,鋼刀往前猛捅。刺入一個七、八歲小孩的心背,跟著一腳將尸體踢了出去。

    段壽輝見了,只感覺心口猛地一疼,好懸沒暈了過去,原來。那黑影正殺的是他獨苗幼兒,如何能夠不怒?喝道︰“我……我和你們拼了。”

    他這一喊,驚動了附近門廊中的幾個黑衣人,見了是他,紛紛手持兵刃,跳了出來,將他們二人圍住,大喊一聲,舉刀便砍。

    此時段壽輝身有重傷,如何能夠還手?不過好在謝孤鴻在一旁“踫踫!”兩掌。直接用重手法,將兩名黑衣人打的飛了出去,當即便五髒俱裂而死。

    但周圍的黑衣人听到了這面動靜,見謝孤鴻武功如此之高,竟是渾然不懼,心有靈犀般的,紛紛圍殺了過來。

    謝孤鴻如何能懼?神駝雪山掌一掌化二,兩掌化四,如飄飄瑞雪,又似厚重的山岳“呼呼”帶風的擊了出去。

    只听“踫踫。啪啪”作響,手下竟無一合之敵,每一掌皆會擊斃一人,每一腳都將人踢得腸穿肚爛。也就幾息之間。謝孤鴻左手往下一拿一扭,“ 嗤”一聲,將最後一個黑衣人的頭顱擰斷,回頭問道︰“你如何了?”

    段壽輝正抱著之前他身死的孩兒,坐在地上,面露悲憤之色。听謝孤鴻一問,轉頭嘆息道︰“多謝謝大俠相助。”說著,點換過一個瑟瑟抖的丫鬟,道︰“將我兒抱回屋內榻上。”那丫鬟僥幸未被黑衣人殺死,卻也嚇得手腳抖,不過還是勉力的抱起那小孩的尸身,朝著房中哆哆嗦嗦的去了。

    段壽輝眼中淚光瑩然,語氣卻異常的堅定,道︰“還請謝大俠助我平亂,若不然小人得志,必然會讓我大理國民身受水火之苦,段壽輝代大理萬千蒼生,敬謝謝大俠了。”說著雙手抱拳一躬到地,口中同時噴出一口血來,顯然是由于心中悲憤,牽連了之前的傷勢。

    謝孤鴻看了看他,道︰“你若繼續行動,恐怕元氣不保,必將大減壽元,恐怕再無人能夠醫治,便是你段式的一陽指,也不可能救得了你。”

    段壽輝道︰“謝大俠提醒的是,但我便是減去些壽元又能如何?今次卻決不能置之不理。還請謝大俠助我。”說著,又是一躬到地。

    謝孤鴻看他心誠如此,便道︰“好,我答應你這次,且起來吧。”

    段壽輝大喜,道︰“多謝謝大俠了。”

    謝孤鴻道︰“莫要多說,我們這就去皇城會合高智升吧。”

    段壽輝轉頭看了看,身後的這些侍衛,心中略微失望,道︰“但凡還有能戰之力的,便隨我走。”說著,回頭與謝孤鴻並肩朝外面走去。

    而這些侍衛,大多負傷,但仍是跟隨了三十多個在他身後。待謝孤鴻與段壽輝眾人,出了王府,急忙忙的朝著城中的大理皇宮趕去。

    現在的大街上,依然半點人影也不見,眾人快的穿過了幾條街道,又轉了幾個彎,來到了城中的中心位置,這里,也是大理皇宮的所在地。

    不過就在這時,卻見“踏踏踏”的腳步聲起,一听就知道這是對面來了極多的人馬。段壽輝大叫道︰“大家小心,可能是楊賊子的黨羽。”身後一眾侍衛,紛紛拉出腰間刀劍,全神貫注,準備迎敵。

    不到十息的時間,就看街對面果然走出了一隊人馬,由于兩旁是房屋,是以這對人馬後面的人都在暗影之中,謝孤鴻他們也看不清具體有多少人,但是露出來的,便能有上百號軍卒了。

    就看高智升正騎在一匹馬上,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個二十四、五歲的青年,這青年穿著黃袍,外面套著大紅色的披風,也騎在一匹白馬之上,可謂相貌堂堂,極為俊朗,而且關鍵的是兩邊太陽穴鼓起,一看便是內功有了一定的火候。便是謝孤鴻見了,也在心中暗贊了一句。

    段壽輝見了這人,連連擺手,高聲道︰“正明賢弟,為兄在此。”說著,朝後面招了招手,道︰“是自己人。”說著帶頭迎了上去。

    那叫正明的黃衣人,全名叫段正明,今年正好二十五歲,平常便極喜歡功夫。尤其是家傳絕學一陽指,在如此年紀,就已經被他練到了六品的境界,可謂天縱之才了。而他雖然只是段壽輝的堂弟。但兩個人交情卻極好,比親兄弟還親,這在皇家之中,可謂大大不宜了。

    段正明帶著人馬也迎了上來,道︰“高智升來我府上之時。我正準備召集手下趕去皇宮營救陛下,听見堂兄回轉我便放了心,只是……只是堂兄你的傷……”

    段壽輝搖了搖頭,道︰“多謝賢弟關心,愚兄無事。”說著往旁邊走了一步,將身後的謝孤鴻露了出來,接道︰“賢弟,我給你介紹,這位乃是當世的高人,謝孤鴻。謝大俠。”

    段正明是個極重傳統之人,他們段家先祖,起家于江湖,雖然現在已經是大理皇族,但他見了江湖上的英雄仍是非常敬重的,更何況之前听高智升說,謝孤鴻三拳兩腳便將楊仇笑手下的兩大高手放倒,並救了自己最親近的堂兄,如何能夠怠慢?因此立刻從馬上跳了下來,雙手抱拳鄭重。道︰“段正明,見過謝大俠,多謝謝大俠救我堂兄性命。”說著,彎腰躬身行禮。

    謝孤鴻抬手將他扶了起來。道︰“現在非是客套的時候,我們且趕去皇宮平亂再說。”

    段正明起身,道︰“謝大俠說的不錯。”轉身高聲喝道︰“繼續朝皇宮進。”說著給段壽輝和謝孤鴻每人牽過一匹馬來,之後自己也翻身上了馬,沿著大路而行。

    兩家人馬兵合一處,朝著皇宮跑步前進。待到了皇宮門口,只見宮門竟是朝著兩旁大開,而且半個守城的衛兵也無。段壽輝不由得大急,道︰“賢弟,我們快快加進,直奔陛下寢宮。”說著話,當下催動胯下馬匹,朝著前方急趕,段正明與謝孤鴻緊隨其後,而高智升則是在後面統領兵將。

    這大理皇宮自是比不過宋朝的皇宮,但規模也不能算小,他們一行人,剛剛順著城牆轉了個彎,就听前面呼呼喝喝之聲時隱時現,段正明說道︰“正是寢宮方向,我們加快度。”後面帶傷統領兵馬的高智升立刻命令隊伍,跑步前進。

    這一下隊伍更加快,不一會便到了一座宮殿前面。但段壽輝與段正明,在同時卻擺手喊停,高升智見了前面的情形,也立刻命隊伍停步。

    卻是前方大理皇帝段廉義的寢宮門前,正排著整整齊齊,三隊人馬,每隊人馬足有四百余。前方還站著五個人,這五人中,最老的是個六十歲上下的老嫗,手中拄著一根黑棗木的拐杖,雙眼如鷹,正死死的盯著對面謝孤鴻等人。

    在老婦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名手持長劍的青年,年齡也就在三十歲不到。均穿著短衣勁裝。

    在最右側,還有一個四十來歲的大漢,雙手中各提著一條鋼鞭,一看粗細便知道,是極為沉重的。而這伙人最左面的,是個三十多歲之人,這人穿著青衫,內襯黃袍,一雙大眼炯炯有神。段壽輝見了旁人並不如何吃驚,但見到這人,心中卻又驚又疑,伸手點指,道︰“你……你沒听到宮內有喊殺聲嗎?怎麼不去救援,徑自和這些人在一起守在宮前,是何用意?”

    這三十多歲之人,聞言用鼻子冷哼一聲,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般愚忠麼?听信小人讒言,使得我大理百姓人心惶惶,這樣的皇帝,不做也罷。”

    段壽輝幾人听了,均是感覺及不可思議,段正明皺眉怒道︰“延慶皇兄,我萬萬沒料到,竟是你在背後造反,真真讓我失望之極,便是再等上幾年,這皇位早晚不是你的麼?”他口中的延慶皇兄,自然是大理現在的太子,段延慶了。此事在謝孤鴻听來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就更何況是段正明等人了。

    段延慶聞言,說道︰“怎麼?我說的錯了麼?你們也時常在民間走動,卻听听百姓的在背後的議論,誰人不說他是個昏君?”

    段壽輝此時胸口又有些疼痛,長出了口氣,這才道︰“那你便要弒父麼?此乃人倫綱常,便是你用這種手段取得了皇位,天下間又有誰會服你?”

    段延慶聞言冷冷一笑,道︰“弒父這等罪名,莫要往我身上加才好。怎麼?你以為我身後正在宮殿之內行不軌之事的,是我的人麼?”

    段壽輝一听這話,心中更感覺差異,道︰“什麼?不是你的人?那又是誰?”

    段延慶道︰“我只不過前來保駕,但卻已經晚了,陛下已被大奸臣楊義貞害死了。皇兄你也要來和我掙這帝位麼?”

    段壽輝連連搖手,道︰“胡說,你听,你听身後,明明還有喊殺之聲,我們一起進入其中總能救出陛下。”

    段延慶冷冷掃了他一眼,道︰“不,陛下被楊義貞害死,我救駕來遲,只能殺掉奸邪小人,給他報仇了。”

    見他又在如此一說,段壽輝如何還不明白?心中大急之下,竟是又吐出口鮮血來,用手指顫著在身前點了點,道︰“那楊義貞是真真的小人一個,今日前來謀反,我道怎的宮內侍衛不見半個?你竟是比他還要狠毒百倍,連他也一道算計了進去。”

    段延慶幾乎沒有任何情感波動,冷冷道︰“一派胡言,明明是我替先皇報了大仇,竟被你如此污蔑,真真豈有此理。”正說到這里,他忽然听到身後的宮中,竟是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心中登時歡喜,但面上卻不露出半點,手中抽出在腰間的寶劍,當空一立,高聲道︰“陛下已被奸邪楊義貞害死,面前這些人,便是他的同黨,眾將听令,將這些叛賊,就地格殺。”說著將寶劍往前猛地一劃。

    延慶太子身後的三隊人馬,見了他的動作,立刻掩殺了上來,一時間喊殺聲震天。段壽輝與段正明,見了也立刻將手朝前一擺,高智升登時下令,高聲道︰“全軍突擊。”身後的人馬也直接沖了上去。

    只听“隆隆”作響,兩隊人馬本就離得不遠,因此沒多長時間便猶如兩疊巨浪,踫撞在了一起,人喊馬嘶,連綿不絕。且場面非常血腥,不是你剛剛一刀將我殺死,便是被我一槍捅了個透明窟窿,又或者剛剛將一名敵人的脖子斬斷,自己的胸腹,也立時多了幾把刀劍。

    段延慶的人畢竟要多些,是以很快的便佔據了優勢,不過他看著手下時有損傷,也暗暗著急,又過了一會,他轉頭說道︰“多一人便多一分力量,這些人馬是咱們內城的最後一批,得勢後還用得著,是以損傷的多了,到底不好。延慶還請四位高人與我親自出手,擒下對面騎馬的幾人,到時敵軍自潰。”

    那幾個人听了都大點其頭,看向了中間那個老太婆,這老嫗用鼻子“恩”了一聲,說道︰“延慶太子說得有理,這些人馬確實還用得著,不可毀傷太多,咱們這就出手吧。”

    她一說完,這四個人立刻各拉兵器,朝前方沖去,便是段延慶也是手中倒提著寶劍,朝著段正明,氣勢洶洶的殺了過來。

    注︰“一萬字大章,兄弟們,鯊魚啥都求,麼麼噠!”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8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六章 劇烈

    這幫人如此一沖,自是要經過大批搏殺的雙方陣營,可那老嫗等人,各個身手高,無論是誰朝自己砍殺而來,都是或點或挑,或砸或撩便將這些侍衛擊倒,仿佛不費吹灰之力。?.??`c?o?m那兩名青年劍客也是如此,他們好似常年配合,手中的一套劍法,正好相反相逆,你刺,我劃,你撩,我劈,在這陣中,竟是比旁人的殺傷力還要大些,只要靠近他們的人,必然會被鋒刃所傷倒地;

    另外,用鋼鞭的漢子,顯然是練得一手橫練硬功,膂力奇強,不管不顧往的前猛沖,手中鋼鞭直砸橫輪,大開大合,也不知一路沖來,砸斷了多少兵器,砸開了多少人的腦袋。

    段壽輝等人看的焦急,但他與高智升都受了傷,無論如何幫不上忙,只能大聲吆喝,指揮兵將,使之陣腳不亂,可即便如此依然損失慘重。段正明也暗自著急,但面上卻不露半點,直接拉出腰間的寶劍,轉頭道︰“大兄,我且去阻他們一阻。”說著飄身下馬,直接便撲進了陣中。

    段正明接連砍殺了幾名對方人馬,足下再一點地,手中寶劍直接便遞了出去,那大漢剛剛殺出陣中,見寒芒一點,朝自己胸口刺來,立刻將鋼鞭往胸前輪下,但听“叮”的一聲,段正明的這一劍卻輕飄飄的點在了他的鋼鞭上,身子借著這一彈之力,往旁邊掠了出去,手中劍順勢劃向了那老嫗的勃項。

    這老太婆功力極高,一路走來,用手中拐杖,東一點,西一戳,便閑庭信步般走了出來,此時見段正明攻來,也不招架,左手往上一拍,同時用拐杖直點段正明的小腹氣海穴。

    段正明只感覺手中寶劍“嗡”的一聲。握著劍柄的一只手,竟被震的又酸又麻,心中便已知道這老太婆一掌雖是拍在了劍身上,但功力卻比自己高上不是一點半點。哪還敢怠慢?猛提功力。伸出手來,往下一點。

    但听“嗤”的一聲,這一指的力道正擊在那木杖的杖身上。但老太婆大喝一聲︰“黃口小兒,也敢在老身面前撒野麼!”手中勁力更增,那一陽指力的力道。竟是只把她的拐杖打的震顫了一下,仍自朝著段正明小腹氣海穴戳去。

    段正明大驚,暗道︰“這是段延慶哪里請來的高手?”心念電轉間,腳下仍自不停,卻橫移了出去,就听那老太婆再次大喝道︰“給我留下!”手中拐杖一卷,一拉,只听“刺啦”一聲,這一招雖然沒將段正明留下,但卻將他手臂上的袍子卷了下來。連帶著手臂上也起了條又高又腫的血印子。

    段正明心知不是對手,伸手連點兩指,那老嫗揮杖如風將勁力打撒時,段正明卻已經滑不留手的刺倒了對方兩名人馬,飄身開去。

    正當此時,段正明就看側面有一人急急奔來,正是延慶太子。他口中高喝道︰“吳婆婆,吳家兄弟,孟彪,這個人交給我了。莫忘了擒賊擒王。”一句話沒等說完,他便已經到了段正明跟前,手中寶劍“嗤嗤”驟響,吞吐不定朝著段正明刺來。

    段正明。猛的向旁璇身,劍隨身走斬了過去。段延慶劍往旁邊一欄,另一只手伸出,猛的點了過去。段正明手中劍正斬在對方劍身之上,竟是也同時伸出另一只手點了出去。

    只听“嗤”的一聲,兩人的指頭竟是同時一震。跟著,距離卻越縮越短,終于踫到了一起“波”的一聲,各自分了開來。

    段延慶喝道︰“當真不怕死?還要阻我麼?”

    段正明手指又麻又痛,竟是吃了不小的暗虧,但他頗具大將風度,表現的極其沉雄,道︰“莫說這些廢話,你以為你的惡行,就沒人能阻止的了麼?怕死我便不來了。”

    段延慶冷冷道︰“好得很。”再也不說半句,腳下忽的一動,身子飛撲過去,手中劍當胸猛刺,另一手,直接便運起了一陽指的功力,與手中劍形成左右呼應之勢,朝著段正明猛攻了過去……

    那老太婆,見段正明竟是在自己手中跑了,心中大怒,拔腳便要追去,但此時左右兩名對方兵馬攻了過來,立刻便用手中拐杖連續兩下,將他們點倒,便是這點時間,只听段延慶的喝聲傳來︰“吳婆婆,吳家兄弟,孟彪,這個人交給我了,莫忘了擒賊擒王。”

    老太婆登時停下追趕,心道︰“是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先將對方那幾個管事的抓住,大事就彈指可成了。”打定了主意,口中一聲招呼,高聲道︰“你們隨我來。”

    那用劍的兩兄弟與手持鋼鞭的大漢,立刻砍殺,砸死了幾人,沖了過來,與她匯合到了一處,老太婆又道︰“我們去將那幾個頭頭拿了,先定了軍心再說。”

    話音未等落下,那手持鋼鞭的漢子當先搶了出去,用劍的兩兄弟也不慢,緊隨其後朝著對面殺去。而這個老太婆依然好似一步一步,散步似得朝前而去,可不知怎麼的,眨眼便趕上了他們。

    手持鋼鞭的大漢,口中大喝一聲︰“著!”手腕一翻,登時將面前的一個侍衛橫掃了出去。跟著“騰騰騰”幾個大步,便來到了段壽輝的馬前,舉起鋼鞭,迎頭“呼呼”砸落。段壽輝此時早已受傷,如何能躲出?

    可是這鋼鞭方才擊至半途,卻突然便失了力道,往下墜去,再看時,那大漢的腦袋卻不翼而飛。

    緊跟著,他後面的兩兄弟,心頭卻大驚失色,因為他們只見旁邊那在馬上的白衣人,手中凌空這麼一揮,孟彪的腦袋便直接被砍了下來,如此嚇人的功夫簡直是駭人听聞了。

    但他們二人心中雖然此時有了懼意,可段壽輝畢竟就在眼前,只要擒住了他,對方便敗局已定。是以相互心有靈犀,不退反進,一正一反,兩劍同時斬了過去。

    此時的謝孤鴻,坐在馬上卻穩如泰山,見對方攻向段壽輝,右手再次猛地揮了出去。兩兄弟自然時刻注意他的動向。?.?`見他一手如刀,再次凌空朝自己等人揮來,腳下急忙變換節奏,朝旁邊躲去。但他們卻沒想到謝孤鴻的火焰刀掌力竟是如此迅捷,只听“叮當”兩聲響,他們兩個人的寶劍卻是一震,跟著“噗噗”兩聲,竟是左邊人的寶劍插入了右邊人的胸口。右邊人的寶劍刺入了左邊人的頸項,這兩人便是死時,都是滿眼的不可思議。

    最後面的老太婆見了,面上也是駭然失色,只因這等高手便是天下間恐怕也沒有幾個,她如何能夠不驚?

    要不怎麼人說“馬老奸人老滑”呢。這老太婆見此不再往前行去,而是腳下一挫步,身子往後直退,跟著橫移了出去,口中道︰“哪位高人駕臨?還請報上名來?”

    謝孤鴻道︰“我讓你走了麼?”話音方落。身子在馬上以如同里離玄之箭,斜斜的飛掠而出。腳下輕點雙方軍卒的頭頂,如踏空而行一般,眨眼便追上了那老太婆,手中往下直接拿去。

    老太婆暗道︰“不好。”手中卻一點不慢,拐杖往上一挑,點向謝孤鴻手腕脈門,但謝孤鴻這一拿,卻飄飄渺渺,搖擺不定;老太婆忽的一杖點空。再想躲已然來不及了,被謝孤鴻直接便捏住了她後頸的天柱穴,之後手腕翻轉那麼一抖,登時仿佛如點爆竹一般“  啪啪”的在空中響了一連串的聲音。

    老太婆口中“哎呦”一聲慘叫。手足身軀好似便再也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心中惶恐到了極點。

    謝孤鴻隨之撒手將這老太婆擲于地上,跟著如來時一般,踏著雙方人馬的頭頂,直直返了回去,復又坐于馬上……

    段延慶此時早已佔了上風。手中劍更是飄飄如瑞雪,滾滾似蛟龍,只把段正明壓制的,十招中竟是只能還出三、四招罷了。

    而且這兩人越打越凶,越打越狠,不一刻“嗤嗤”兩聲,段正明劃開了段延慶肋部的衣衫,可段延慶卻將他的大腿,刺出一個血洞。

    不過段正明性格沉穩,自己受傷也並不慌亂,強行往左跨步,左手食指向下虛指,右手劍調虎離山般的,畫了個圈子,朝段延慶小腹刺去。

    段延慶冷哼一聲,左手卻直接運起了一陽指功力,朝著段正明肋下指了過去,立起手中劍,從左往右一劃。

    原來,他想用寶劍將對方的劍隔開,而後便可任由自己搶入中門,直接攻段正明的軀干,到時諸多大穴都會籠罩在自己的劍下。

    可正在延慶太子心中得意之時,只听旁邊不遠處慘叫一聲,他心中登時一驚,這聲音他自是能夠听出,是人稱吳婆婆的武林高手,他也知這老太婆單力,只怕兩、三個自己綁在一起都未必是人家的敵手,現在她這聲如此痛楚的慘叫,定是受傷極重所至,這場中還能有人傷到她麼?

    就在他心中打鼓的同時,他只覺得頭頂被人輕輕點了一下,余光再看時,幾乎在心里嚇得打了個大大的冷顫,只見有一白衣人,好像踏空而行,到了對面,飄坐在了一匹馬上。方才自己頭上的這一點,竟是這人伸足在自己頂門踏步所至,可想而知,這人若是想取自己的性命,必定是易如反掌一般。

    這段延慶武功確實不低,最起碼比段正明要高上幾籌,可幾乎是同時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不免分了心,手中竟是慢了一慢,可雙方交手,慢上一點,那都是直接要命的。

    段正明此時正在全神已對,是以自己肋下中了對方一指,卻仍自將寶劍朝前猛刺,段延慶精神再次集中時,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拼命璇身躲去。

    只听“ ”的一聲,他丹田氣海穴雖然躲了過去,但璇身之後,往前剛剛竄出,段正明這一劍便到了,正點在他的腰眼上,他登時感覺雙腿同時一麻,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向前倒去。

    段延慶心中狠,強運功力支撐,手中劍“撲”的一聲,將一名騎在馬上的軍官刺死,左手立刻抓住馬韁,用臂力將自己拖上了馬,以劍做鞭“啪啪啪”連打馬股。這馬被他抽的級狠,而且他受傷之下,亂了分寸。其中一下,竟是用劍刃傷了馬臀,這馬登時受驚,撒開四蹄。斜斜的跑了出去。

    但還別說,段延慶也算因禍得福,這匹驚馬卻救了他,因為馬匹受驚誰能夠在後面追的上?是以跑得飛快,竟是從皇宮中一路跑了出去……

    對方這些頭腦一死。段延慶又跑了,段正明立時大叫道︰“段延慶已經跑了,你們還敢負隅頑抗麼?”

    段壽輝知道困獸猶斗的道理,必須放這些人一絲生機才好,若不然明智必死,勢必會性命相博,也大喊道︰“我等只誅惡,余者投降不殺!”

    他們兩人如此一喊,場中正自拼殺的雙方人馬均都听的清楚,而延慶太子一方。有人見了延慶太子確實搶著一匹馬跑了,便直接放下了兵器,有一人帶頭,便有了連鎖反應,不一刻就听兵器棄之余地的聲音,連成了一片。

    段壽輝方才說投降者不殺,也是如此做的,只是留下了一哨人馬,看管這些投降的兵將,之後與謝孤鴻和段正明、高智升等人。帶著其余人急匆匆趕入了寢宮之內。

    謝孤鴻跟在他們身後,只見這宮殿里面,橫七豎八的倒著一些尸體,有穿著宮裝的仕女。還有戎裝的軍卒侍衛,越往里面尸體就越多。並且偶爾還出現一些蒙著頭臉的黑衣人尸體,謝孤鴻見了,知道這些人自己曾經在入宮前見過,是在段壽輝的府邸中出現的那些人,為同一伙人。裝束沒有任何不同,顯然是統一行事。

    段壽輝見了這些人也心中明白,他們和殺自己孩兒的,是一幫人,而在剛剛戰前與延慶太子的一席話來判斷分析,這些黑衣人,定是楊仇笑的手下無疑,因此立刻開聲提醒,道︰“大家小心一些,這些黑衣人個個悍勇,應該是楊仇笑的死士。??.??`c?o?m?”眾人應聲,繼續往前。

    此時的寢宮級靜,但眾人方轉了一個彎,從兩旁突然沖出了二十余的黑影,直接便攻殺在了眾人的左右側翼。

    這一下極其突然,手下軍卒登時損傷了一片,不過好在對方人並不算多,段壽輝又指揮得當,讓手下眾人立刻用人多的優勢,將這些黑衣人分割包抄,各個擊破。沒多一會,便統統將其砍翻在地。當然,這也跟謝孤鴻與段正明出手有關。

    待將最後一個黑衣人砍翻在地,眾人就听原本寂靜無聲的宮殿之內,突然傳出了人言,這聲音十分焦躁道︰“我方人少,此時必須先行撤離,待外圍人馬殺到,再作計較。”

    另一個聲音十分震怒,是以別看沒什麼功力,但聲音卻也傳了出來,道︰“我殺死了這個昏君,卻不成想黃雀在後,段延慶那人竟如此陰險,在最後關頭,捅了我一刀,真真該死。”

    第一個聲音道︰“楊公莫要再說這些了,咱們快走。”之後腳步聲響起。

    謝孤鴻突然道︰“敵方只有四十余,快沖。”

    段壽輝等人,此時及尊敬于他,听謝孤鴻如此一說,自是深信不疑的,寶劍當空一擺,道︰“楊仇笑就在前方,眾將隨我誅殺。”說著與手下眾人,往里疾奔。

    再次轉過一個彎時,露出一個大殿,這大殿其實說是“大”殿,但並不如何大,換成謝孤鴻本源世界的算法,可能也就一百多平米,不到兩百的樣子。眾人沖進來之後,只見對面站立了幾排黑衣人,正如謝孤鴻所言,正好四十。

    原來,楊仇笑先是勾結了延慶太子,卻不想殺進宮來後,段延慶與手下人合起來演了一出謊報軍情的好戲,說段壽輝已然帶著人馬殺了進來,段延慶立刻自爆奮勇,為其斷後。

    而楊仇笑雖然善于陰謀詭計,但那只是政治斗爭時的手段,臨陣用兵的兵法卻遠遠不如段延慶,心中大急之下果然中計,變成了延慶太子手中的刀子,沖進宮來,直接殺了上德帝段廉義。

    此時他雖然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可是手下現時只剩四十余人,雖然各個都是培養的死士,但終究人少。因此听見外面人聲嘈雜,還以為是段延慶帶著那幾個武林高手,和軍卒沖了進來,便立刻從角門往外逃竄。

    不過這也和他所料想的差不了多少,段壽輝見這些黑衣人各個巍然不動,知道便是率軍沖鋒也未必就能在短時間撼動對方,是以轉身抱拳。道︰“謝大俠,此時此刻還需您親自出手,只要幫我們將楊擒住,便是對我大理百姓功德無量。段壽輝代萬千子民,給謝大俠鞠躬了。”說著不顧傷勢一躬道地。

    謝孤鴻其實,莫看他平時冷峻,威嚴到了極點,但只要是真情實意求他。若是能幫的,他基本都會出手,也就是常說的,面冷心熱;此時他見段壽輝如此真情流露,立刻伸手將他扶起,道︰“此時易耳!”之後往兩邊擺了擺手,又道︰“爾等閃開兩旁。”

    現在,對面的這些死士人數只有四十余,雖然此時抱著必死的決心給楊仇笑斷後,但如果直接沖殺不免露出空隙。是以結城陣勢,要用陣型阻擋敵軍腳步,只是各拉兵器,全神以備。

    段壽輝等人立刻按照吩咐,給謝孤鴻空出一塊地方,只見他上前幾步,口中“嘿”的一聲,雙手如抱圓球,功力猛然間運了出去,刀氣連環斬出。但听對面“噗噗,嗤嗤”聲響,這些黑衣人如何見過這等武藝?哪還能抵擋得了?口中出陣陣的慘叫,竟是硬生生被他用火焰刀的掌力。在中間砍出了一條血路,就听謝孤鴻口中一聲大喝︰“此時不沖更待何時?”說罷,雙手並指而立,往左右各自連環虛砍四刀,直接便將這些黑衣人合攏的去路封住。

    段壽輝等人暗自震驚謝孤鴻的武功,但此等大事面前卻不曾猶豫半點。尤其是段正明,手中寶劍一擺,道︰“大家隨我殺!”說罷,當先沖了過去。身後眾軍卒也一聲喊“誅殺!”緊隨其後掩殺了過去。

    只是這一會,這些黑衣人見對手如此強橫,並且早已有人馬殺了過去,剩下的將自己等人團團圍住,分而擊之,雖是抱了死志,但也不免有些亂了陣腳。

    再加上謝孤鴻雖然出手不多,但卻手下根本沒有一合之敵,在一旁即便看著,也平添他們的心理負擔。是以這一場殺伐,簡直比在外面那一場還要迅。

    只听得慘叫連連,響成了一串,沒到一刻鐘的功夫,場中的黑衣人便僅剩了十余人還在負隅頑抗。眾人將其圍在當中,刀槍並舉,往里不停的招呼。

    不過還沒等將這些人完全格殺,段正明已經倒提著寶劍,回轉了過來,他的手上還拎著一顆人頭,下方頸項的斷裂處還在“滴滴答答”的留著血珠,面上扭曲變形,極是不甘,正是楊仇笑的級。

    段正明將人頭往上一舉,高聲喝道︰“楊仇笑謀逆弒君,十惡不赦,現已身死。爾等還要做困獸之斗麼?”

    雙方人馬均停了手,只是已然將剩下的近十個黑衣人圍在當場。這些黑衣人都是對楊仇笑死心塌地的,自是認出了那人頭的模樣。

    相互間看了看,其中有一人突然的一聲喊,道︰“好,好,今日楊公身死,卻萬古流芳,我便是死了也不投降,看你等如何能夠拿住我?”說著掉轉兵器“噗”的一聲,直接插入了自己的心口。他這一死,其余人齊齊一聲喊,道︰“楊公萬古流芳!”紛紛自盡而死。

    段壽輝見了,嘆息一聲,道︰“執迷不悟,執迷不悟啊。”說著和段正明走到了謝孤鴻身旁,抱拳道︰“多謝謝大俠出手,若不然這還真未必能如此之快抓住。”

    謝孤鴻道︰“無妨,先莫管我,這些殘局,還需你們收拾。”

    段壽輝道︰“那便怠慢謝大俠了。”說著,與段正明開始慢慢的穩定情況,派出人去聯絡親近的大臣,另外取了兵符,將全城戒嚴,粘貼告示,穩定人心。

    而謝孤鴻則是被段壽輝派人恭恭敬敬的請到了府上安頓,在這段時間段壽輝和段正明極是繁忙,不過謝孤鴻卻被伺候的好好的。

    安排的這間房子也被下人收拾的干淨利落,謝孤鴻前後看了看很是滿意,回手讓下人都退了出去,練功狂人的本性再次作起來,開始不停地練起功來。最近一段時間,他練得都是釋迦應身功,主要是他為了解決本源世界的隱患。

    而這門功夫講究氣、血、體,三者合一,同時修煉。乃是用真氣散落在自身血脈當中。非是得必定沉于丹田才可,行功之時,有時以真氣強壯血肉,有時落于四肢。由內到外,在由外到內,正應了這門功夫的名字,釋迦應身功,以氣應身。身體內外具強。

    而謝孤鴻通過練這門功夫,結合自己本源世界的身體情況,越覺得能夠解決真氣亂竄的毛病,雖然他知道本源世界的身軀,肯定不如現在自己的身軀這樣,只要一練功便立刻精深通透,但只要有效果,慢慢修煉,早晚能不懼真氣亂竄的病癥。

    到了晚上,大理城中軍隊成對巡邏。捉拿楊仇笑的殘余黨羽。不過這一切謝孤鴻卻不再關心,待停了運功,他從榻上站了起來,坐在了桌邊,心中算計道︰“這大理城中,寶貝最多的地方可能就是皇宮了。待此間事了,便讓段壽輝帶自己去皇宮的寶庫中看上一看。”

    他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沱茶,他雖然喝著很香,其余的全然品不出來,但段壽輝吩咐下人︰“去給謝大俠拿我書房中那塊七十年的沱茶。”便知道了這定是級珍貴的。

    要知道。在他本源世界,雲南的上好沱茶十幾年的年份一兩,便需要千元。而這七十年年份的,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了。那真真是有價無市的,你無論花多少錢,便是敗家般的猛砸幾百萬,上千萬,都未必能夠買的著一兩半兩的。

    謝孤鴻愈喝感覺愈香,可他喝的爽了。便也不再注重“品”這一字,直接一杯一杯如喝酒似得開始干起杯來,竟是喝了個水飽,便也將叫他用飯的下人再次打走了,之後心中又道︰“若是大理並無自己需要尋找的神物,那城外的天龍寺中,有一門劍法,但這劍法也是武功一路,能否算得物品麼?”

    心中猜疑不定,又在外面的當院,從靈蛇拳,神駝雪山掌,透骨打穴法等等等等,一直到火焰刀這些功夫,挨個演練了一番,之後喚過了府中下人,吩咐他們弄好熱水,洗了個痛快澡,便回到室內,趴在床上,再次化身成蛤蟆精般“咕咕,咕咕!”的睡去了。

    待到了第二日,他神清氣爽的起來,簡單洗漱一番,吃了早飯,又開始在院內,將自己會的功夫,瘋狂的修煉起來。

    就是如此,一連二十幾日,謝孤鴻都在瘋狂的練功,又是一個早上,王府外面突然來了幾個人,而這些人穿著打扮都十分特殊,為的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面白無須,干干淨淨,不過旁人見了他都十分客氣的和他打招呼,口稱︰“羅總管。”

    原來,這人原先便是段壽輝王府中的總管太監,十分得段壽輝信任,而他十分忠誠,仁義,從不苛責任何下人,是以王府中人,幾乎人人都很尊敬于他。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也不知到羅總管到哪里去了,現在方一現身,便引起了王府諸多人物的禮遇。

    他跟旁人打了一聲招呼,直接來到了謝孤鴻的院落前站好,大聲說道︰“敢問謝孤鴻,謝大俠可在麼?小的羅世忠拜見!”他雖然不會功夫,但嗓音嘹亮,尖利,是以傳出了老遠。

    謝孤鴻正在院內修煉武藝,自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也不認識這人,是以手下並不停頓,口中道︰“進來!”

    羅世忠領著身旁的兩個小黃門,從大門處邁了進來,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看謝孤鴻正在院中運功,便靜靜的站在一旁,也不上前打擾。

    謝孤鴻待一套神駝雪山掌法打完,這才雙手畫弧,將功力收了回去,轉頭看了看他,道︰“你是何人?”

    羅世忠彎腰抱拳,微笑道︰“勞謝大俠動問,小的羅世忠,是陛下新任的,這些日子,陛下剛剛將楊的黨羽剪除,十分繁忙,今日才算徹底穩住了事態,是以立刻吩咐小的,說︰‘這一個月,實在是怠慢了謝大俠,你便立刻去請謝大俠進宮,好讓我給謝大俠陪這失禮之罪。另外也好用些酒水,讓我略盡一番地主之誼。”小的听了陛下的吩咐,不敢怠慢。是以趕忙回了老王府,前來請謝大俠進宮。”

    謝孤鴻道︰“段壽輝,段王爺當了皇帝麼?”

    羅世忠笑著點了點頭,道︰“正是。那日得益于謝大俠鼎力相助,直接誅了那惡楊,之後一眾臣子均知曉了陛下那日與謝大俠和二王爺進宮殺賊,為先帝報仇之事。陛下因此深得民心,又加之謝大俠。二王爺,高侯爺的鼎力相助,以及群臣再三勸說登基大寶,陛下委實推脫不過,這才勉力應了下來……”

    他說到這里,謝孤鴻心中卻暗暗好笑,道︰“我雖幫他幾次,卻又何時助他登上了帝位?”只听那羅世忠接下來,暗暗壓低了聲音,說道︰“今日陛下還要設立儲君。也就是正明二王爺為皇太弟,又對小人說︰‘謝大俠乃世外高人,若能前去觀禮,那便再好不過了。’是以小的,還請謝大俠移步皇宮。”

    謝孤鴻聞言暗道︰“我正要讓他帶我去皇宮寶庫看上一圈,如此最好。”想罷,點了點頭,道︰“好,咱們這就走吧。”

    羅世忠說道︰“是。謝大俠請隨我來。”說著在前方帶路,這就叫做恭敬。謝孤鴻雖然不在意這些,但他如此卻也不反對,便跟在了後面。

    等到出了王府大門,只見前面一輛八匹馬拉的華麗大車。正停在道旁,羅世忠說道︰“還請謝大俠上了陛下的車駕,小的便在後面跟著就是。”說著,他身後有人給他拉過了一匹馬來。

    謝孤鴻點了點頭,進入了車廂,只見里面並不算太過奢華。只是獸皮鋪地,兩旁的雕刻比較講究罷了,還有一個茶幾放在正中。待謝孤鴻坐穩後沒多久,馬車徐徐開動,朝著大理皇城而去。

    他坐下之後便開始練起功來,他便是如此的珍惜時間,只不過這次卻沒練一會,馬車就停了下來。羅世忠的聲音在外面響道︰“謝大俠,我們到了,還請下車。”

    謝孤鴻收了功力,從車上下來,只見面前一座宮殿,是前些時日未曾來的,羅世忠在前面一邊引路,一邊給謝孤鴻介紹,原來,這座宮殿,乃是大理國上朝時百官匯報國事的大殿,也就是百姓口中俗稱的金鑾殿。

    此時文武百官還未到,但里面新任的皇帝卻正背著手,站在殿中朝著外面張望。他的身後左側,還立著一個人,正是段正明。

    見謝孤鴻進來,段壽輝面露喜色,迎上幾步,抱拳道︰“謝大俠肯賞光觀禮,榮幸之至。來,我們先坐下敘話。”

    那羅世忠極為懂事,早就在皇位的兩旁準備了兩把椅子,段壽輝自是坐在中間,段正明因為屆時會成為皇太弟,是以坐在左側。而謝孤鴻則坐在了皇位的右手邊,這是極重的大禮了。謝孤鴻雖然向來較為冷峻,但卻知道好歹,是以也不能不給面子,此時算是真心準備觀禮了。

    “哎!”不過三人方一坐好,就听有人嘆了口氣,正是坐在左手邊的段正明。

    段壽輝疑道︰“賢弟這是怎麼了?為何無故嘆氣?”

    段正明卻並未回答“呼”的一聲,站了起來,走到了謝孤鴻的面前,抱拳道︰“謝大俠,正明有一事不明,還請謝大俠為我解惑。”

    謝孤鴻道︰“何事?”

    段正明又是嘆了口氣,望了望皇座上的段壽輝,道︰“謝大俠,我……我皇兄的傷當真醫治不好了麼?”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好不了了。”說著,見段正明面露遺憾神色,又道︰“當初他胸口中了劍傷,那高葉雖然功力尚可,但據我觀察距離能夠使出劍芒還差得太遠。可他不知從那得到了秘法,使之用劍時能夠催動兩寸劍芒,雖然功力不純,可畢竟當時情況危機,沒有得到救治,使之劍氣入了心脈,潛伏于其中,現時便是大羅神仙,也決計除不掉這處隱疾了。”

    段壽輝“呵呵”一笑,道︰“那時謝大俠便曾提醒于我,若再不救治,恐怕壽元必定大減。但當時那楊賊禍亂宮牆,為兄如何能夠顧得了那麼許多,便和賢弟兵合一處,殺了進來,不過好在誅殺了楊賊,為兄莫說還有幾年壽命,便是現在立時死了,也是值得的。”

    段正明聞听此言,再次給謝孤鴻行了一禮,道︰“多謝謝大俠了,哎,不成想,我皇兄如此天賜明主,卻……”說到後來已然有哽咽之意,竟是再說不下去。

    謝孤鴻沉思半晌,道︰“救治確實不能,但壓制傷患,晚幾年復卻也並不算難,只是……”

    段正明急聲問道︰“只是什麼?”

    謝孤鴻道︰“只是待復之時,心脈俱裂,必然是及痛苦的。”

    段壽輝大笑道︰“無妨,無妨,白撿了幾年的壽元,便是痛苦而死又能如何?”說著也站起身來,抱拳朝著謝孤鴻一禮,道︰“還請謝大俠告之,如何才能壓住傷勢。”羅世忠更是直接跪在了一旁,朝著謝孤鴻連續叩頭。

    謝孤鴻點了點頭,說道︰“不忙行禮,都先起來說話。”說著將眾人扶起。

    三人又在落座,謝孤鴻接著道︰“其一,施為者必然是一位功力高絕之人,而且一旦出手便中途不可停下,若要被打斷,施為者和你,輕則走火入魔,重者命喪當場。”

    場中幾人听的登時出了一身冷汗,段壽輝卻反而十分冷靜,點了點頭,道︰“有其一,必有其二,謝大俠但講無妨。”

    謝孤鴻道︰“不錯,其二,便是施為者若是將你救了,也必定要付出的代價極大,若是一身功夫都給你穩固了傷勢,他功力高些,你便能多活個十年八年,功力低些,你便只能多活個一、二年。”

    這話說完,段壽輝等人都默然不語,因為此等條件太過苛刻,過了半晌,段正明才開口問,道︰“謝大俠,施為之人,必須要將一身的功夫全都幫我皇兄穩固傷勢麼?若是如此,恐怕天下間,無人能夠答允。”

    謝孤鴻道︰“這也未必便是,如果有人功力高絕,將五成功力幫你皇兄穩固傷勢,那你皇兄說不定,也能多活個七、八年。只是,這人功力無論多高,都至少要耗盡五成的功力。”

    听完這番無論怎麼算,都級不劃算的言語,段正明卻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道︰“皇兄,天龍寺的高僧,說不定,可以幫你穩住傷勢。”

    段壽輝聞言,雙眼一亮,不過隨即卻皺眉搖頭,道︰“不可,天龍寺中的高僧修為不宜,只是為了讓愚兄多活個幾年,便要至少消耗一位高僧的近半功力,實在是太也慚愧,便是高僧能夠答允,為兄也絕不能答應。此時就此作罷,莫要再提就是。”說著轉頭說道︰“羅世忠,你現在便去讓群臣覲見吧,朕即刻宣布正明為皇太弟。”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39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七章 一陽指


     羅世忠道︰“是。”說著抬步欲走。

    段正明急聲說道︰“慢!你且退在一旁。”

    羅世忠知道,現今的皇帝和段正明的感情極好,是以便停下了腳步,並未在向外走,只是也不退在一邊。

    段壽輝擺了擺手,道︰“你且退下;賢弟還有何事?”羅世忠退在了一旁。

    段正明面上極為嚴肅,道︰“皇兄想讓我當皇太弟麼?請恕小弟不能答允了。”

    這話說完,段壽輝十分詫異,雖說自己和段正明的感情極好吧,但這畢竟是皇位,世間又有誰不想做了?可也是由于自己與段正明的感情好,他很是了解這個弟弟的言行,段正明說出的這番話,還真是發乎于情,絕不是假話。

    段壽輝道︰“賢弟?這是為何?”

    段正明看了看自己的皇兄,再次嘆了口氣,道︰“皇兄,非是小弟要抗你的旨意,而是皇兄你若是如此,小弟便絕不能答應了。”

    段壽輝俯身拍了拍段正明的肩膀,道︰“為兄知道,你想讓我去天龍寺求醫,可賢弟怎不想想,無論成功與否,必然有一位高僧要廢去一半的功力,只是為了給愚兄多添得幾年的壽命,這卻如何使得?”

    段正明道︰“那天龍寺的大師,不答應,我也不會如此說,但皇兄連試都未試,怎就輕易的放棄?”說到這里,看了看謝孤鴻,說道︰“方才謝大俠說了,只要是有功力絕頂的高人,肯助皇兄,那皇兄最起碼還能平添個七、八年的陽壽,而且功夫雖然去了五成,但依然能夠練得回來,而天龍寺的高僧佛法修為精湛,這等救人一命生勝造七級浮屠之事,他們想來不會拒絕。”

    听他如此一講,段壽輝又有些猶豫了,半晌才道︰“那賢弟的意思是,為兄真的要為了自己能夠多活幾年,便犧牲一位高僧的近半功力麼?這……這等事……”

    段正明听罷也頓了頓,思考了一陣才道︰“皇兄,我看不如這樣,咱們先別將話說死,你只要答應賢弟,無論如何要去一趟天龍寺,至于肯不肯出手就全由得大師們做主也就是了,只要皇兄答應此事,那小弟也便不在抗旨,便允了做皇太弟的位子。”

    段壽輝皺眉頓了頓,道︰“這……好,我答應賢弟,無論如何去一趟天龍寺就是了。”

    兩個人說定了此事,段壽輝讓羅世忠去招群臣覲見。不一刻,大理的一眾臣子,全都走了上來,由于今日是立儲的大日子,是以全都行了面君的跪拜大禮,段壽輝沉聲道︰“眾愛卿平身。”下面這些臣子復又站了起來,左文右武,按照官職大小,立在了大殿兩旁。

    中國自古以來,就對周邊的各個國家影響極深,是以別看有的國家和大宋是敵人,如什麼吐蕃,西夏,大遼,甚至還有隔著個海域的倭國之類的,但文化,政治等等,均都學自我華夏,大理國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大理國和華夏自古以來的關系便要好得多,就是邊境線上都幾乎沒起過多少摩擦,是以文化政治這一塊更加是學的精深,而且大理國的段式祖先本就是中國人,因此漢文化在這里幾乎是根深蒂固的,在這大殿上的一些規矩,自是也和大宋沒甚兩樣。

    段壽輝擺了擺手,羅世忠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聖旨拿了出來,開始宣讀︰“國不可一日無君,近朕登基大寶……立開明王段正明,為皇太弟,即日昭告天下,舉國共慶,封高升智為……”大殿下方站立的群臣再次行大禮,齊聲山呼萬歲,道︰“臣等遵旨。”

    大理君臣接下來又商量了一翻立儲之後的事宜,足有一個多時辰,這才算完事;謝孤鴻一直坐在那里不停的練功,倒也並不覺得如何無聊。那說段壽輝怎麼沒給他個一官半職,豈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這倒不然,只是段壽輝覺得謝孤鴻雖然救駕有功,但卻非常尊重于他,覺得如果自己直接決斷給他個官當當,萬一惹得謝孤鴻不快,那反而不美。再者說謝孤鴻畢竟是宋人,你事先不說一聲,就將他算成了大理國人士,你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說白了,段壽輝還是怕惹得謝孤鴻不快,是以才沒這麼做。

    等到大臣們退去,大殿中還剩謝孤鴻等四人之時,段壽輝轉頭,道︰“謝大俠,你有大功于我大理百姓,方才我人人均有封賞,但唯獨不敢輕易給謝大俠……不敢說賞賜,略表寸心才對,是我知道謝大俠乃天下間少有的高人,如果我武斷行事,那才顯得不敬重謝大俠了。”

    謝孤鴻心里根本不在意這個,直言道︰“你做的不錯,當時你若真的賜我個一官半職,說不定,我早已經走了。”

    說到這里他略微頓了頓,說道︰“不過,我這人有個癖好,你讓我進你皇宮寶庫看上一看,權當是謝過我了,如何?”

    段壽輝立刻點頭,道︰“這等事再容易不過,謝大俠請跟我來。”說著站了起來,段正明也跟著起了身。段壽輝又對羅世忠道︰“你且去準備一桌上等的酒宴,一會我們回轉,朕要陪著謝大俠暢飲一番。”

    羅世忠道︰“是。”說著,轉身走出了大殿。

    謝孤鴻與他們幾個從大殿中出來,而後跟著段壽輝朝旁邊轉去,一路上宮女太監紛紛行禮,沒一會便來到了一處花園。

    這大理由于地理位置較為特殊,所以皇宮中的花園里,百花齊放,便是冬天也有鮮花盛開,顯得十分怡人。

    待穿過了這座花園,就看在前面有一座院落,大門處各有兩排侍衛把守,並且前方的走廊也有不少巡邏的衛兵,可謂把守森嚴。

    不過有段壽輝與段正明兩人跟隨,自是無人敢攔,三人直接進入了院落,只見在正前方有幾間房屋,錯落相連,正是大理皇宮的藏寶庫。

    段正明使人將庫門打開,屏退左右,帶著謝孤鴻走了進去。但是里面並沒有想象中的寶庫一般金碧輝煌。但什麼金珠,珊瑚,瑪瑙,玉石等物卻是不少,卻還達不到想象中的地步。

    段壽輝朝內擺了擺手,說道︰“謝大俠但看無妨,只要喜歡的,我即刻叫人搬出去便是。”

    謝孤鴻也不客氣,直接走入里面,就看他東摸摸西摸摸,方一看時,以為他無比的貪婪,好像什麼都想要似的。不過看了一會便會發現,他每摸過一件物品,都面露一份失望的神色,到了後來,幾乎大半個房間的珍寶都被他摸了個遍,也沒見他表現出一件,喜歡的東西來。

    又過了一會,這間屋子中的珍寶,謝孤鴻除了金銀這些東西以外,已然都被他摸了個遍,而後搖頭嘆息,道︰“好是好,可惜,可惜,並不是我需要的東西。”

    段壽輝與段正明對視了一眼,前者道︰“謝大俠喜歡什麼,只管跟我說,我使人查點這庫房中的明細,如果沒有也不要緊,我必然派人四處尋找,將謝大俠所需之物尋來。”

    謝孤鴻心中思慮道︰“今次我要找的物品,說不定和上個小李飛刀的世界一般無二,都是著落在武林當中,也不知對是不對,怎麼我記憶中還未有任何線索呢?”原來,他在小李飛刀世界中,過了幾十年後,在腦海中才多了一條“神秘物品已在中原復地出現。”的記憶,但今次的記憶只是“神秘物品以成。”因此謝孤鴻細細的推敲一番,發現是否自己有些太過于著急了?神秘物品以成這句話,更加籠統,說不定,還未到出現的時候?他有些琢磨不透,頓了一頓,轉頭說道︰“這里可有兵器庫麼?”

    段壽輝道︰“謝大俠所說的是武庫麼?有是有,但其中神兵利刃,卻是少得很,只要謝大俠喜歡,我便叫人統統搬出來。”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我非是這意思,只是仍需去看看才能放心。”

    段壽輝兩兄弟也不知道謝孤鴻究竟是何意,但也不好直接就問,萬一這里面人家有什麼忌諱就不好了,所以張口道︰“便是在旁邊,咱們這就去看看。”

    說著,他們三個人從寶庫中又在出來,進入了旁邊一個武庫當中。這里的東西,全都是各種刀劍,長槍,盾牌,馬朔之類,謝孤鴻進去舉手便拿下一桿馬朔來,這馬朔在冷兵器時代,絕對是重武器,但在他手中卻輕若鴻毛,反手抖了幾個朔花,復又放下,心里已經知道不是自己需要之物,于是又在一樣一樣的兵器看去,摸去。

    這大理皇宮內的武庫當中,實乃收集了不少好兵刃,甚至西地外國的兵器也是有一些的,削鐵如泥的寶刀寶劍也有幾樣,但這些物件好歸好,還的看是不是自己所需要的,如果不需要便是再好百倍也是枉然。

    謝孤鴻將這其中的東西看了一遍,一一確認,然後轉頭道︰“謝了,不過這里倒是沒有我所需要的物件了。”

    段壽輝不禁好奇,道︰“謝大俠需要的東西是兵器麼?但有所求,我便是派人找到周圍幾國,也必將其尋來。”

    謝孤鴻笑著搖了搖頭,道︰“非是,不過你一番心意我是知曉的,但我需要的這物件便是連我現在都不知為何物,又如何能對你說出,便看有無緣分了。”

    說著話,幾個人復又原路返回,穿過了花園,到了前面,跟著轉了個彎,來到了段壽輝的寢宮,這時羅世忠早就讓御膳房,準備了一桌酒宴,自是十分豐盛,什麼猴頭、燕窩、鯊魚翅,熊掌、干貝、鹵味鮮,只是看著便有食欲。

    這一頓飯吃的自然也是極好,謝孤鴻也是個不喜歡絲毫掩飾之人,所以該怎麼吃就怎麼吃,推杯換盞,也干掉了不少的御酒。

    到了晚上謝孤鴻沒什麼大事,只是看著段壽輝和段正明舍命陪君子的模樣,心有不忍,自行告辭,復又回了王府。段壽輝依然派了自己的座駕,將他送回。

    謝孤鴻又一次化身成了練功狂人,恢復了每日除了吃喝等俗事全都用來練功的狀態。如此這般又過了二十幾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段壽輝與段正明親自來到了府上請他,不過謝孤鴻出了府門,便看他們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這人生的極好,膚如凝脂,鼻似懸膽,便是走路也顯得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穿著一身錦袍,行動間卻不顯得一點脂粉氣,反而透著三分的英武。

    段壽輝見了謝孤鴻從府中出來,轉頭便跟這少年說道︰“正淳,來,見過謝大俠。”

    段正淳聞言,上前一步,雙手抱拳,施了一禮,道︰“段正淳見過謝大俠。”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好,早听說正明有一弟弟,今日見了果然不凡。”

    段正淳微笑道︰“不敢當謝大俠謬贊,正淳听了兄長之言後,才是早就是想拜見謝大俠,可這些日子,正淳剛剛商議了一門親事,是以便耽擱了下來。”

    段正明笑道︰“是了,待你成親之時,還要親自來請謝大俠觀禮才好。”

    段正淳道︰“是,兄長即便不說,正淳也會如此做的。”

    段正明點了點頭,說道︰“皇兄,咱們這就出發去往天龍寺吧。”說著轉臉對著謝孤鴻道︰“謝大俠,這次給我皇兄穩固傷勢,還有那些需要準備的麼?”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這等傷勢最忌諱的便是外物,即使是天才地寶,也是絲毫沒有助益的,是以無需準備。”

    段壽輝笑道︰“那便好,謝大俠請上車。”幾個人各自上了車馬,沿著大路出了城池。往點蒼山而去。

    這天龍寺,乃是大理國的皇家寺院。氣勢極為恢宏、且莊嚴肅穆,有“國寺”、“佛都”之稱。天龍寺也稱崇聖寺,就在大理城外點蒼山中岳峰之北,始建于唐開元年間,是唐代地方政權“南詔國”的皇家寺院”與佛教中心,並且同樣也是大理國的聖地,都有“佛都”的美譽。但此地尋常百姓叫來為了順口,都稱呼這座寺廟為天龍寺。

    一行車架到了天龍寺門外,早有小沙彌報到了里面。不大一會,從中出來了幾個僧人。

    其中一個僧人,年歲在四十歲上下,見段壽輝等人從車上下來,他也迎了上來,雙手合十說道︰“可是皇帝駕臨鄙寺麼?”

    這天龍寺自從大理立國開始,到了這一代,已然有十余位皇帝在此出家,是以段壽輝不敢怠慢,下了車駕之後,便帶著眾人到了門口,雙掌合十見禮道︰“見過本因大師。”

    本因亦是雙掌合十,道︰“不知陛下如何到了我寺?可有什麼要事麼?”

    段壽輝長嘆一聲,不過沒等他回答,身旁的段正明,段正淳兩兄弟,卻過來與他見禮,之後段正明代為回答,道︰“大師,我皇兄身受重傷,在平亂之前遭遇楊****派出的高手伏殺,以劍氣傷了心脈,前些時日由于國事繁忙,又耽擱的久了,幸得一位高人的指點,便來了天龍寺求治,真真是煩勞大師了。”

    本因點了點頭,上下掃了掃段壽輝,伸出手來,直接握住了他的脈門,看著地下,像是在思量什麼,過了一會才松開了手,道︰“還請各位施主入寺休息,到時再關說厲害。”

    段壽輝︰“是,大師請。”說著與眾人進入了寺中,一直被帶到了後方,緊挨著後山佛殿的方丈室內才各分賓主落座,本因大師吩咐一名小僧,道︰“去將本參師兄、本相師弟請來。”小僧應“是。”回頭走了。

    本因道︰“你們且少坐片刻,待貧僧的另外兩位師兄弟到了,再將事情細細道來,也好做個參詳。”

    這本因在出家前,算起來輩分比段壽輝還要高上一輩,是以段壽輝或叫大師,或叫師叔都是可以的,而且心中極為恭敬,點頭道︰“是,謹遵大師吩咐。”

    過了片刻,從外面又進來了兩個和尚,左面一個長得菱角分明,好似金剛轉世一般,另一個看起來卻很是消瘦,是以顯得個頭很高。

    來到了屋內,二僧首先對本因行了禮,道︰“方丈師兄相招我等,不知何事?”但看見了段壽輝的裝束之後,好似明白了什麼,隨即見禮。

    本因便將段壽輝求醫之事略略說了,最後道︰“皇帝,王爺,不知你們誰將事情詳細說給我們師兄弟听來?”

    段正明剛欲搭言,段壽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是由我來說。”跟著首先指了指謝孤鴻,道︰“說之前,先給各位大師介紹一下,這位,乃是宋朝的當世高人,謝孤鴻,謝大俠。”

    謝孤鴻與幾個和尚又在見禮一番,段壽輝這才開始將前後事情,給這幾個和尚講來,道︰“我出城為了給皇伯父尋得一種草藥,叫紅龍見海,因為最近這一年之前皇伯父身子看起來十分康健,但突然有一日手足抽搐不止,口中流涎,據他好轉後形容,發病時,不能思考,不能視物,鼻不能嗅,耳不可聞,仿佛五感全失,墜入了無盡的混沌當中。當時宮內的有所御醫都束手無策,不知皇伯父得了那種病癥,只說這種病癥不發作時便和常人無異,是以用了各種辦法,都查不出病因,而這之後,此種病癥每隔一段時間便復發一次,最初時隔上一兩個月,半年後則成了每隔二三十天就復發一次,而到最近的幾個月前,已經是每隔五六天便發作一次,情形十分可怕……”說到這里,他與段正明等人都好似想起了當時的情形,面露駭然神色,唏噓不已。

    頓了半晌,段壽輝接道︰“不過又一次病情好轉之後,皇伯父恢復了清明,突然想起了什麼,對我等說道︰‘我記得小時曾經听先皇說過,當時有一位先祖,也似有此種病癥的,只是記不太真切了,說不定朕的病便是由此而來,只是哪位先祖當時吃了一味叫做紅龍見海的草藥。我當時听了這個怪名,好奇的很,是以就追問打听,現在依稀記得先皇跟我形容那草藥的模樣。’听皇伯父如此一說,我便急問道︰‘伯父,你且快快說來,壽輝想辦法幫您找到便是。’皇伯父便細細回想了一番,說道︰‘我亦記不大清楚,只是先皇好似說是,那草藥成材極慢,因此非常難得,便是有,也定是在地下暗河之中,白天顏色微紅,到了晚上則變成了藍色,但它根睫極壯,死死的抓住泥土,便是暗河湍急將它完全淹沒時,也是決計不會被沖走的。’我當時听了,暗暗記住,第二日便和高智升兩人出了城,在周邊尋找起暗河來。”

    說到這里,本參和尚突然口打佛號,道︰“阿彌陀佛,方才听這紅龍見海的名字便略感熟悉,現在听了陛下的敘說,貧僧卻想了起來,確實是有這一味藥的,****離魂癥,失心瘋等癥。”

    段壽輝重重的嘆息一聲,道︰“當時高智升與我在冷月山附近,听說有一條暗河,便去尋找,可怎奈听當地民眾言說,此處暗河在地底太深,憑著我倆之力,無論如何是挖掘不到的。索性高智升做事詳盡,與我出來前,便想到了此節,因此隨身帶了兩只信鴿,我二人為了保險,便將地方寫的詳細,將兩只信鴿都綁了信件放飛,便在當地一百姓家中住下,等著城中派兵將帶著器具而來。可不想一連三日都無結果,開始以為是需要挖掘暗河的工具攜帶困難,便不當一回事,但到了第五日,卻接到了回信,上面的內容卻是楊****要造反了……”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心口好似隱隱作痛,趕忙停了下來,開始調理內息。

    高智升見了,急道︰“陛下感覺怎樣?無事麼?”

    段壽輝擺了擺手,道︰“無妨,休息片刻就好。”

    高智升道︰“莫不如還是由微臣來講好了。”他見段壽輝額上見汗,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道︰“我和陛下見了信後,便心中大怒不已,立刻往回趕來,說來開始運氣也不算壞,正好有一販馬的商人路遇而來,我君臣二人便拿出身上所有的銀錢跟他買了兩匹好馬,但當時錢並不夠,陛下因為事態緊急,也顧不得許多,便用胸口的護身玉扣給了那馬販子。現在想來,事情之前興許便有了警兆,只是當時並未在意罷了。”說著,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本因道︰“之後呢?”

    高智升看向了方丈本因,道︰“之後,我們君臣二人,快馬加鞭,往回趕來,卻不想就在大理城外,遭到了幾名高手的伏擊……”他將遇到謝孤鴻前後的事情都說了一遍,跟著又將他們如何回府,如何帶兵入宮殺賊之事,都原原本本的說了,最後道︰“陛下本不想來,更不想讓高僧的修為減了五成,但正明王爺情深意重,說如陛下不來天龍寺求醫,便絕不接受儲君之位,這才逼的陛下不得不答應了此事,現在還請各位大師,看在我等君臣一片誠心的份上,出手救上一救。”

    本因,本相與本參三僧靜靜的听著,待他說完齊齊念了聲佛,本參道︰“善哉善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看此事倒是可行,不知兩位師兄何意?”

    本相也雙掌合十,道︰“師弟說的是,見人行凶而不救,乃魔道所為,今次皇帝殺****,安民心,實乃大善之舉,但卻為此身中劍氣凝而不散,我等若不出手,那和魔道又有什麼分別了。”

    本因方丈卻默然不語,過了半晌凝眉,道︰“師兄,師弟所言不差,只是謝大俠之言師兄,師弟忘了麼?那去掉五成的功力,不需說了,便是十成也是無妨,可……若是功力不夠,冒然出手,反而會凶險非常,兩個人都會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性命不保。”

    眾人均知本因方丈說的乃是事情,不由得暗自嘆了口氣,他們三人的功力卻是不低,但卻沒一個到達能救段壽輝的地步,是以再次挨個給段壽輝把了把脈,便搖頭嘆息不已。

    段壽輝見了反而哈哈一笑,道︰“無妨,先前我便說過,能夠誅殺了****,平了民心,即使立時死了也是肯的,各位大師又何必嘆息。”說著竟是真不再提起這事,反而請教起三位僧人佛經來。

    這大理舉國信佛,而皇家之人自幼便飽讀佛經,但終究不及天龍寺的高僧精深,這一番請義下來,段壽輝心情大暢,不過他終究現在是一國之君,不能撇了國事不管。

    因此未倒傍晚,段壽輝無奈起身,道︰“這次寶剎一行,真真獲益匪淺,三位大師佛學精深,壽輝有空時,必然再來叨擾各位大師,還請大師不吝解惑。”

    本因三僧,見他起身告辭,便也起身相送,可哪知剛剛出了方丈室,就在方丈室的後面,繞出了一個僧人,這僧人來到了跟前,見了段壽輝後,直接上下掃了掃他,道︰“皇帝要走麼?莫非是不想多活幾年了?”

    段壽輝幾個人均感詫異,但這個僧人穿著的僧袍和本因三僧無甚區別,而且年紀比三僧看起來還要長上一些,是以都沒妄動。

    段壽輝道︰“不知這位高僧此言何意?壽輝自是想多活些年月的,但此時並非人力能及,是以壽輝已經想得開了。”

    卻不料這個突兀出現的,舉止莽撞的和尚,卻大贊一聲,道︰“好!你且隨我來。”說著他轉向了謝孤鴻,反而禮遇的雙掌合十,行了一禮,道︰“師叔他老人家在後山千佛洞听了,決定出手,用五成的功力,給皇帝多添幾年的壽元,只是這救人還需謝大俠再詳細指點一二,還請謝大俠跟我一同去見師叔才好。”

    這如此突然的轉折,另在場的大理君臣全都愣了一愣,跟著便是狂喜不已。

    謝孤鴻對這和尚點了點頭,道︰“好,請大師前方帶路,咱們這就去吧。”

    本因三僧也是詫異非常,本因道︰“本觀師兄,師叔要出關了麼?”

    這叫本觀的和尚搖了搖頭,道︰“師叔境界更上一層樓,只是對我說,還需繼續參枯禪,不可半途而廢罷了,倒是沒說出關之言。”

    本因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本觀和尚凌厲風行,朝著段壽輝招了招手,道︰“兩位且隨我來吧。”說著,當先在前方引路。其余人不敢妄動,都在原地等候。而謝孤鴻三人則是從右側繞過了方丈室,朝後山而去。

    待沿著甬道,彎曲而行,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處洞府,這洞府周圍刻滿了經文,在洞府兩旁的幾顆大樹已經枯萎,只是上面還生著一些綠芽藤蔓之物,看起來好似還活著一般。

    本觀和尚帶著謝孤鴻直入了洞府,里面卻跟外面不同,左右兩側刻著佛像等物,待再往里走,卻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或者說是,大部分黑暗。

    因為,在這洞府的里面,只有一盞小油燈,發出微弱的光芒,幾乎不見三尺之外的視物。不過謝孤鴻目力如電,但凡有一點光亮,他就能夠看清周圍的事物,所以正面牆壁上雕刻著的,幾顆枯萎與茂盛的大樹,他都能看得清楚。

    在這些大樹壁刻的下方,有一塊五尺見長的圓形石頭,樣子像是個僧人打坐的蒲團似得。而就在這石蒲團上,還面壁而坐著一個僧人。

    這僧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尋常人見了,定會以為是一尊佛像。但謝孤鴻等人進來後,這個僧人卻伸出手來,反身一指周圍的幾個石墩,道︰“且坐。”

    段壽輝望了謝孤鴻一眼,雙雙坐在了石墩之上,段壽輝道︰“見過大師。”他雖然是貴為皇帝,卻還真不知道天龍寺中,竟是有這麼一位輩分如此高的僧人。

    這僧人的聲音一會好似略微尖利,一會變為稍顯粗沉,是以明明近在眼前,那聲音卻飄飄渺渺,從四周傳來,道︰“本觀,你且出去吧。”

    本觀和尚道︰“師叔,我便在洞外等候。”

    這僧人說道︰“好,待段壽輝出去,你便再進來,倒時我自會吩咐你幾件事情。”

    本觀合十行禮,道了聲“是。”便轉身走了出去。

    這僧人依然面朝刻著枯萎與茂盛大樹的牆壁,說道︰“謝大俠,你說這方法,只能增加段壽輝幾年壽元,卻根治不了麼?”

    謝孤鴻道︰“是。”

    僧人又問道︰“無論能否成功,或者給他填幾年壽元,至少都要耗盡五成功力麼?”

    謝孤鴻道︰“是。”

    這僧人听了此話,沉默了半晌,復道︰“如何行功,還請謝大俠指點一二。”

    謝孤鴻也沉默了半晌,細細思考了一番,道︰“請問大師練得可是枯禪功麼?”

    這僧人听了,好似略略抬了抬頭,但他依然面朝著牆壁,是以看不大清,道︰“謝大俠好眼力。”

    謝孤鴻道︰“大師修為如何?”

    此話說完,段壽輝心中卻感覺略有不妙,因為這天龍寺本字輩的高僧,其時已經比自己高上了一輩,而本因本觀等人稱呼這個僧人為師叔,那就說明,這個老和尚比自己要高上兩輩,自己需要叫師祖才對。就算不論年齡,按照武林中的規矩,哪能隨便動問他人的功夫?是以段壽輝到是沒想別的,他只是擔心謝孤鴻惹了自己的這個長輩不快,倒時自己不知如何勸阻才是。

    不過謝孤鴻問完之後,這個老和尚卻反而沒有任何不快,語氣靈動了許多,說道︰“謝大俠真真是好見識,老衲法號枯榮,也正應了我修的這門功夫的名字。”說到這里卻略微頓了頓,又道︰“只是老衲參這枯禪亦有十年時間,究竟是和修為,謝施主過來一見便知。”

    謝孤鴻心中明白,他這面對牆壁參禪,其實是在修煉一門天龍寺的神功絕學,非是無禮,不拿正面看人,而是修這門功夫,必須禪定極深方可。

    謝孤鴻走了過去,站在這個老和尚的右側看去,只見這個僧人面上豐潤無比,仿佛絲毫的皺紋都沒有,簡直如三十許的青年一般。但謝孤鴻畢竟不是一般人,他懂這相功夫的門道,是以又台步走到了這個和尚的左側,再次看去。

    這一下,謝孤鴻雖然是心里素質極好,但還是心中微覺詫異,因為這和尚的左臉竟是皺紋密布,看年歲至少得七十歲開外,而且面黃肌瘦,仿佛皮膚下面便是骨頭,若不細看,就跟個骷髏頭相仿。

    謝孤鴻看完卻點了點頭,道︰“好極,大師真真是奇才,這等年歲,竟是能夠修道半枯半榮的地步。”

    枯榮老和尚呵呵一笑,道︰“謝大俠謬贊了,這也算是段壽輝的造化,若非如此,我也全無把握壓制他的傷勢。”

    段壽輝在一旁听著兩個人的談話,卻冒出了一頭的霧水,不知所以,但總能听明白,謝孤鴻確定自己的這位師祖能夠給自己治傷。

    說實話,這段壽輝這輩子生下來,父親不久後便發生意外死去,是以由此極重感情,對待外人也是級有禮貌的,便是尋常百姓有時跟他熟絡,他都是不曾介意對方無理的,他更是沒想到能夠坐上帝位,因此他對謝孤鴻與段正明等人說的“即便是立時死了,也是值得。”之言,還真沒有半點假話,當得一個仁字。

    但即便如此,他畢竟還是一屆凡人,能夠多活幾年也是非常願意的,所以現在听了謝孤鴻二人的對話,心中極為歡喜,在一旁交口稱謝。

    枯榮老和尚說道︰“無需如此,你誅殺****在先,後穩住了萬千百姓的人心,我只要耗費五成功力便可使你多幾年壽命,也該如此的。”

    說著,忽然間,伸出手來,向後一點,正中段壽輝的睡穴,段壽輝半點也沒反應過來,當下便暈厥了過去。只听枯榮接著說道︰“想來人在暈迷當中,更加方便施為。”

    謝孤鴻道︰“不錯。”

    枯榮道︰“還請謝大俠指點老衲,如何壓制他體內傷勢。”

    謝孤鴻伸手將段壽輝扶起,使他盤膝坐在枯榮身後二尺處,道︰“大師的一陽指功力高絕,此法只是條件苛刻,難尋功力絕頂又精通點穴尋脈的高手罷了,一旦施為,反而十分簡單。”當下也不管枯榮是背對自己,看不看得見,徑直的伸手點在了段壽輝身上,說道︰“他所受之傷乃是心口幽門穴,而後劍氣由此入了心脈,潛伏其中,大師只要點他,俞府,神藏,靈虛,神封至大赫,橫骨一脈,先行穩固他的元氣;之後再點水突,氣舍,缺盆,氣戶,庫房至乳根,不容穴方可,而這一脈,最後需要大師用功力穩穩將其氣血封住在最後的不容穴也就是了。”他每說一處穴道,便用手指虛點一下段壽輝。

    枯榮仿佛能夠看見似的,道︰“好,有勞協謝大俠指點了,還請為我護法。”

    謝孤鴻听罷,站在了一旁,只听“嗤”的一聲,這枯榮的身軀,仍是不動不搖的坐在石蒲團上,反手點了出來,竟是認穴奇準無比,每一指皆命中段壽輝胸前的穴道,不差分毫。

    之後一路點將下來,到了最後橫骨穴由于距離略遠,他反手是決計夠不到的,但謝孤鴻只感覺這洞中溫度微微一熱“嗤”的一響,卻是枯榮以一陽指凌空打穴的手法,不看不聞,依然奇準無比的鞏固住了段壽輝的這一脈經絡,使之元氣不泄。

    然後枯榮雙手齊出,洞中的熱度也慢慢的升高,雙手循環向後背連環點出,段壽輝的衣服竟是慢慢的鼓了起來,只見最後枯榮肩膀扭動,右手臂,猛地一沉,反手一指,凝在了半空不動,而這一下,洞中的溫度再次升高,好像是三伏天皓日當空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8 14:40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八章 邪氣凜然

    便是這樣,溫度愈來愈高,忽然間只听枯榮老和尚,口中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左手反向一指,段壽輝登時抽了口氣,幽幽醒了過來。

    他回了心智,第一個感覺便是胸口熱乎乎的,極是舒服,而心脈中的隱隱痛楚也消失于無形,段壽輝當即跪了下去,雙手合十說道︰“多謝大師救命之恩,晚輩實在不知如何報答才是。”

    枯榮老和尚依然面對牆壁而坐,忽高忽低的聲音,卻完全變成了此時平和的語調,道︰“你起來吧,記得對百姓好,便是報答我了。”

    段壽輝道︰“是,晚輩必定謹記于心。”

    謝孤鴻此時走了過來,和剛才一樣,到了枯榮的右側看了看,後又在左側看了看,道︰“大師境界更進一步,可喜可賀,只是枯禪功卻還需重新練起。”

    原來,他看了看枯榮的一張臉,竟不再如原先一樣,半老半少,而是成為了一個六十多歲的面容,卻是他耗費了一半的枯禪功力,需要重新靜坐枯禪幾十栽,才能又在練回來。但這老和尚也是因為能夠‘舍得’是以心態境界,反而高了一籌,練起功來也會比原先略快一些,因此謝孤鴻才有此一說。

    枯榮道︰“阿彌陀佛,謝大俠說的不錯,有舍有得,不舍不得,本就息息相關,是以老衲舍了五成功力,境界卻更進一步,實乃佛祖本意。”

    枯榮又道︰“皇帝,你且去吧,我需靜心坐禪,你若在此,反而打擾了我。”

    段壽輝不敢忤逆,道︰“是,晚輩且走了,大師珍重。”

    謝孤鴻道︰“此間無事,我也便去了。”

    枯榮道︰“請恕老衲不送了。”

    謝孤鴻與段壽輝出來,本觀正立于旁邊,見到了段壽輝後,上下掃了掃,道︰“好,師叔修為深湛,皇帝的傷勢總算壓制住了。”

    段壽輝立刻朝他合十行禮,道︰“多謝大師關愛,晚輩已然無事了。”

    本觀和尚雷厲風行,道了聲︰“那便好。你們沿著這條甬道,可回轉前院。”之後便急匆匆的進入了禪洞中。

    謝孤鴻與段壽輝順著來時路返回,謝孤鴻心中暗道︰“罷了,那六脈神劍經,是一門武功劍法,自己所得的記憶信息是‘神秘物品已成。’而六脈神劍經早在上百年前便已經有了,怎會是剛剛‘已成’呢,看起來這東西並不在大理國了。”

    待來到了前方,大理君臣見面自是好一通訴說,不過此時已然快到了傍晚,再不回去,天黑之前便真的趕不到皇城了,是以眾人也沒過多詢問,立刻起駕往大理皇城返還。不過眾人剛剛出了門,謝孤鴻便將段壽輝攔住,道︰“還記得我說過,我要尋一物麼?”

    段壽輝立時停下腳步,點頭道︰“自是記得,可是謝大俠想起什麼線索了?”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非是,但那物件對我來說,卻干系極大,我想請陛下幫我留意此方武林中的寶物,如何?”

    段壽輝自是滿口的答應,道︰“謝大俠放心,回轉後我便派下人去,專門負責此事。”

    謝孤鴻道︰“如此多謝了,只是這寶物千萬莫要強求才是。”

    段壽輝笑道︰“我省的,大理小國雖然金銀不比友邦,但也不算少,買一些武林中的寶貝,倒是不費什麼力的。”

    謝孤鴻道︰“如此便好,那我即刻便告辭了。”

    段壽輝聞言一怔,道︰“謝大俠為何如此著急?再在我大理住個三五月的總是不耽擱的,我可派人四下幫謝大俠打听哪里出了重寶便是。”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這乃我的事,若是我都有坐享其成的想法,那這物件恐怕再過上百、八十年都未必能夠找到,你的心意我領了,不過陛下請放心,我還是會回到大理的。”

    段壽輝見他如此說,出言再三挽留,謝孤鴻執意要走,也只好答應了下來,道︰“謝大俠既是要走,我且送謝大俠一程。”

    謝孤鴻再次拒絕,道︰“不必,只需給我一匹馬便可。”

    段壽輝無奈,只好叫人牽過一匹好馬,送給了謝孤鴻,見謝孤鴻毫不停頓翻身上馬,段壽輝忽然想起了什麼,道︰“謝大俠,我若收集到了武林中的寶貝,如何聯絡于你?”

    謝孤鴻騎在馬上,看了看他,道︰“如果能夠得到,便派人幫我送到河北少室山腳下的大槐村喬三槐家中便可,他是我的師弟。”段壽輝聞言,低頭默默記了一便,發現自己確實記住之後,才點了點頭,道︰“我記下了。”

    謝孤鴻抱了抱拳,道︰“那便後會有期了。”說著,掉轉馬頭,雙腳一磕馬腹,這匹黑色駿馬立時撒開四蹄,沿路跑了下去。

    段壽輝和段正明等人,均都目送謝孤鴻背影消失不見,這才起駕返回了大理城,自此以後,段壽輝忙于國事,也不忘謝孤鴻的恩德,特意讓高智升親自派人去在武林中四處打探,只要有什麼重寶,便花大價錢買下來送到河北,只不過武林之中哪能有如此多的寶貝?是以隔個三年五載的,也未必能出現一件……

    謝孤鴻離開了大理之後,除了練功,便是在江湖中闖蕩,主要目的自是尋找神秘物品的下落,而江湖之上但凡出現了什麼寶貝,即便是一听名字就十有八九不是自己要尋之物,他還是會去看看,而武林中有寶物出現,江湖中人自是蜂擁而至,而人一多了,是非自然而然便多了。

    謝孤鴻的性格又是孤高之極,只要看不慣的,便要出手管上一管,他此時武功極高,而且管事之前總是要打問清楚前因後果,是以他近乎做到了鋼鐵般冷酷的公平與公正,而且沒有一人不服,這簡直是有些不可思議。

    因此他的名頭也越來越大,再加上他幫過的人,有心無心的宣傳,謝孤鴻的這個名字在武林中,簡直是日如當空一般。

    而之後的幾年,謝孤鴻真可謂周游列國,甚至用了二年的時間到了歐陸,見識了西洋劍刺術,但這種武藝只不過出劍極快,但凡是個武林中人,只要小心一些,便能輕松取勝,更何況是他了,一路上之上,寶物也收集了不少,請鏢局子,或者貨運商人統統運回了大槐村……

    河間府,雲客樓,今日的生意可謂紅紅火火,不時有跑江湖的漢子,各拿刀劍出來進去,飯吃的也快,倒出的座位也快,是以這酒家的錢財收的自然也快。

    “呼啦”門簾一挑,再次走進了幾名漢子,看見一桌食客剛剛離開,便立刻走了上去,坐在了桌旁,其中一個瘦長的老者,總有七十歲開外,坐于正中;而另一個五十幾歲之人坐在了他的旁邊,這個人身材矮胖,但看起來卻極為結實,雙目如電,令人不敢直視。

    另外,二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身材十分雄壯的青年漢子,面上菱角分明,刀砍斧剁一般,和那兩人一樣,都穿著一身打著幾個補丁的衣服,卻洗的極為干淨,只是這雄壯漢子身後還背著六個布袋,坐于下首。

    這青年大漢點首叫過小二,吩咐道︰“熟肉切上五斤,素面三碗,再打三斤高粱。”

    小二嗓音極為嘹亮,一嗓子傳出老遠,跟著便道︰“幾位大爺稍等便好。”說著轉于旁桌;

    那五十歲上下的老者,眼如雄鷹般掃了掃屋內的一班食客,之後才道︰“徐老,這次煩勞您親自坐鎮于後方,我和小徒出關殺敵便是。”

    徐姓老者點了點頭,道︰“由我在後面,你只管殺賊就好,我必定穩住人心,使對方不能有任何可乘之機。”

    矮胖的漢子道︰“有徐老在,我自是放心得很的。”跟著又轉向了青年大漢,道︰“你可還習慣麼?”

    青年大漢點了點道︰“師傅放心便是,上次我殺的那些賊人,也從不手軟,這次必定還是一般無二的。”

    矮胖的漢子,心中極是欣慰,自己收了如此好的一個徒弟,真真是上天眷顧。而這個徒弟無論學什麼都是極快的,便是自己的一門壓箱底絕學,也是因為自己的這個徒兒長臉,給幫內屢立奇功,傳了近三成過去,但如此精深的掌法,別看只是讓他學了三成,竟是現在不遜于自己多少,這委實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他轉念一想︰“是了,他父親便是河北有名的大俠,伯父更是一派掌門,從小基礎打得牢靠,是以學什麼自然便比尋常人要快得多。”想到這里不由得感嘆了出來。

    這青年大漢見了,問道︰“師傅,可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麼?”他問完這句,那徐姓的瘦高老者也不由得望了過來。

    矮胖的漢子道︰“無他,方才我突然想起弟子們收到的一條訊息,是以心中高興。”

    這青年大漢听了,不由得壓低聲音,用只能讓他們三人听見的聲調,道︰“師傅說的是那些契丹人的行軍路線麼?”

    矮胖的漢子道︰“這訊息自是讓我高興的,不過我卻不是為了這事,而是謝孤鴻,謝大俠的消息,孩兒們打問了出來,說是不久前,在昆侖出現,此時好似正往中原趕來。”

    這青年漢子听了“謝孤鴻”三字,登時好奇道︰“哦?我師伯要回來了麼?”

    原來,這個青年的雄壯漢子,正是喬峰,此時的他,剛剛及冠,不過五年前以少年之齡便開始闖蕩江湖,並且加入了丐幫。

    之後憑借喬三槐傳授的蛤蟆功,從小便開始勤學苦練,是以到了丐幫後竟是屢立奇功,讓幫主汪劍通破格提拔,並收為了關門弟子,並傳授了十招降龍掌的掌法。此時他們到了這里,是因為丐幫收到了消息,說是契丹有一部,近期要偷襲邊境,是以汪劍通親自帶著喬峰,來到了這里。

    矮胖的漢子自然便是汪劍通了,他聞言點頭道︰“謝大俠為人忠肝義膽,人稱俠義無雙,我其實于他神交已久,但卻一直無緣相見,峰兒,你還記得謝大俠的模樣麼?”

    喬峰細細回想一番,雖然小的時候,父親總是提起當年舊事,可謝孤鴻的模樣卻毫無印象,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那時年紀太小,還記不住事情。到了再長大一點,听自己的父親三槐公說,自己的師伯在江湖中四處尋找師門信物,那是自己的師祖留下來的,不知怎麼,流落到了江湖之中,但究竟是個什麼信物,便是自己的爹爹也不知道;

    他又想,每日父親便督促自己修習蛤蟆功,常常說,長大之後好叫自己行走江湖時,變得和自己師伯一般,受萬人敬仰。而自己那時心智漸漸成熟,听父親的說話,在心頭幻想,漸漸地出現了一個白衣飄飄,威嚴冷峻的形象,但到底沒見過,是以喬峰心中對這事,也始終認為是個極大的遺憾。

    此時他听了自己現在的師傅,汪劍通動問,便回憶了一番,遺憾的搖了搖頭,道︰“那時我還太小,听說我父親拜入門牆之後,沒多久,師伯便在江湖中行走,但也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派人回來送一封平安信件,問候我的雙親,可我始終沒見過這位師伯,真真遺憾級了。”

    汪劍通也面露遺憾之色,說道︰“是了,謝大俠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些年俠蹤難覓。尋常人卻是無緣一見的,不知我到底能否在有生之年,見上一次。”

    正說到這里,店伙計已然將他們所點的吃食端了上來,那徐姓的說道︰“我們且快吃吧,莫要耽擱了時辰。”汪劍通點頭,三個人一起開動起來。

    喬峰此時剛及冠弱,最是能夠吃喝之時,只見他風卷殘雲,很快的便將那一大碗素面吃盡,那熟肉也被他吃了近半,尤其是三斤高粱酒,其中二斤都進了他的肚腹。汪劍通和那徐姓老者見了,也好似見怪不怪,乃平常事一般。

    等到三人剛剛吃完了飯,結賬走出了酒樓之後,從旁邊有一個邋里邋遢之人,而且身形和汪劍通差不多,好似喝醉了似的,跌跌撞撞走了過來,這一下竟是徑直的與汪劍通踫在一起,汪劍通急忙伸手相扶,道︰“這位兄弟無事麼?”

    這人口中打出幾個酒咯,大罵道︰“真真不長眼楮,快閃在一旁,莫要當我去路。”

    汪劍通無奈,讓出了一條路,那人口中罵罵咧咧,鑽進了酒樓。

    汪劍通暗中使了個眼色,與喬峰和那徐姓老者,轉個彎,來到了一條人極少的小巷子中。汪劍通看了看左右,從懷中拿出一枚蠟丸,道︰“宋兄弟到了這里,顯然是出了急事,我們且看看究竟是何等事情再說。”說著二指用力,將蠟丸捏開,而後展平其中的紙條,默默看去,只見上面寫著︰“西夏軍一部,于兩日內必到。”

    汪劍通將紙條遞給喬峰二人看了看,之後手中用勁一捻,紙條登時變成了紙屑,隨著小巷中的穿堂風,刮的蹤跡皆無,沉聲道︰“契丹人要提前動手了。”

    徐姓老者道︰“這如何是好,我們幫中的兄弟還未到齊。”

    喬峰略略尋思,後道︰“莫不如我去領著到了的兄弟,先行在絕嶺山的一線天埋伏,若他們提前來了,先行截殺一陣,最不濟也可拖延時間,到時師傅領著其余兄弟再前來支援。”

    汪劍通細細想了想,道︰“不可,你孤身待著兄弟們,也是枉然,若是對方大隊人馬直撲過來,未必就能拖的多久。我看這樣如何,徐長老,麻煩你現在去本地的分舵,並且傳下信去,叫沒趕到的兄弟火速前來,直接去絕嶺山南側十里處的土地廟集合,我和峰兒先去那里,打探一番契丹人的動向再說。”

    徐長老道︰“這……倒也是個辦法,只是千萬小心行事。”

    由于情況緊急,三個人也不廢話,徐長老當即便走了出去,汪劍通道︰“峰兒,我們先去土地廟中,留下本幫記號再說。”

    喬峰道︰“是。”便和汪劍通從另一頭趕了出去。

    待出了城,他們師徒二人,腳程漸漸加快,再加上都是難得的武林高手,是以沒等到了晚上,眼前便出現了兩座大山,這兩座山十分高大,緊緊相連,只是山上面石塊林立,偶爾漏出一星半點的樹木,也有限的很。而且山與山之間相連甚近,形成了一線天的自然奇觀。

    汪劍通指了指旁邊的小路,道︰“我們從小路走,直接去土地廟。”此時荒郊野外,也沒個行人,是以他們二人也不掩飾,展開輕功,沿著小路疾馳而下。

    土地廟說是一座廟,可卻是一座破廟,屋頂可謂四處漏風,四周牆壁也是殘破不堪,兩個人來到近處,卻突然之間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二人的耳力都是極好的,這破廟當中竟是有人說話。師徒二人對視一眼,均想︰“如此時候,如此地點,這破廟里有人講話,我們師徒卻萬不可大意了。”

    相互間一點頭,腳步放得更輕,慢慢的繞到了一旁的一株枯樹之後,躲了起來,決定先听听里面之人說些什麼。

    只听里面有個女子的聲音,說道︰“二哥,我們就在這里,湊合了?”

    答話之人是個滄桑的嗓音,道︰“小妹從小錦衣玉食慣了,這次出來前還十分踴躍,怎麼,當真要你受點苦,卻又叫屈了麼?”

    不等那個小妹說話,一個公鴨嗓“嘎嘎嘎”的笑了幾聲,道︰“不用激她,小妹雖然從小嬌生慣養,但什麼性子你比我還知道,她一個小娘們,愛磨叨幾句罷了,難不成還真想回去麼?”

    那小妹的聲音變的嬌媚無比,道︰“還是大哥知道我的心意,想當初我怎麼跟了他呢?”

    公鴨嗓再次大笑道︰“嘎嘎嘎!現在也並不算晚,不過朋友妻不可欺,你且讓二弟寫一紙休書,將你休了,你和他就再無干系,到時大哥必定比現在還要寵你。”

    只是這幾句話,喬峰與汪劍通二人,就感覺廟內之人言語輕浮,不似什麼好路數。

    只听屋內那個二哥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道︰“大哥若是願意,我即刻便寫,這等女人成天風言風語的招惹男人,小弟幾乎就要招架不住,只要大哥肯收就好。”

    那小妹的聲音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更加柔媚動人“咯咯咯”的笑了幾聲,道︰“二哥你莫忘了,得到我的時候,你可是和小妹有約定的,若是以後有那個男人我瞧得上眼,你可不許阻攔,反之你看上了哪家的婆娘,我也會幫你弄來。自從那以後,我可有過什麼失言之處麼?”

    話音剛落,只听屋內突然響起“啪”的一聲輕響,只听那小妹嬌柔叫道︰“哎呦。”

    那二哥說道︰“你這等狐媚子,成天便想著這等事,我這一掌,打的你冤是不冤?”

    那小妹再次“咯咯咯”的嬌笑一陣,顯然之前被打那一下,也不是真的打了,或者打在了無關緊要之處,說道︰“哎呦,哎呦,二哥心也太狠,你還不給我揉揉麼?”

    可不听答話,卻又響起“啪啪啪”的連續幾聲,每一聲響,那小妹便口中叫道︰“哎呦,哎呦!”仿佛根本不是被打,而是享受一般。

    大公鴨嗓“哼哼哼”的一笑,道︰“好了,好了,莫要再逗你們其余的四個兄弟了,你看老七的臉,跟那猴子的屁股又有何區別麼?”

    屋內眾人哄笑一聲,喬峰和汪劍通再次對視一眼,均從對方話中知道,原來屋內是有八個人,那個小妹是二哥的婆娘。只是他們也同時知曉,這屋內的幾個人內功都非常高超,如果不開聲講話,自己師徒二人竟是听不出來。

    只听那小妹嬌*喘了一番,道︰“七弟,七弟,快點救我,你二哥想打死我哩。到時小妹有法子,讓你不這麼熱的。”說到後來,自己也是忍俊不禁,復又“咯咯咯”的嬌笑起來。

    這時,一個極冷的聲音開聲說話,而這聲音好像是個死人一般,仿佛沒有人該有的半點的感情,道︰“別鬧了,大哥先說說點子的事情吧。”這聲音過後,屋內竟是陷入了一片寂靜。

    過了半晌,那個公鴨嗓才道︰“剛才有些過分了啊,三弟如此之人,都開口斥責,可見你們方才的言行是何等模樣,以後注意著點。”

    屋內同時響起幾個聲音,道︰“大哥教訓的是。”

    听口氣,屋內這幫人,包括這大哥在內,竟是也級忌憚那個冷冰冰的三弟。

    公鴨嗓大哥說道︰“這批點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我等跟他約的,便是今天了,誰知道這都到了晚上,對方之人竟是還沒到。”

    喬峰心中暗道︰“原來這伙歪門邪道,也是約了人在這里,只要不是破壞我幫行事便好,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想到這里看向了汪劍通,後者也緩緩的點了點頭,做了個“等”的手勢。

    這時,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道︰“幾位哥哥,那些點子如此不守時辰,我看我們也用不著跟對方講什麼江湖規矩了,屆時人一到,我們齊齊而上,任他武功多高,總是敵不過我們這許多人的。”

    本來喬峰想的是,這大哥必定同意,因為听他們說話來判斷,這些人便邪門的緊,不似什麼好人,那還會守什麼武林規矩了?

    但卻听那個公鴨嗓大哥說道︰“不可,規矩還是要守的,人家現在沒來,這不是還沒過今日麼?再者說,憑著咱們幾兄弟的身手,便是單打獨斗,也不必怕他。”

    一個說話甕聲甕氣的聲音說道︰“大哥,那點子人稱河北大俠,想來手底下還是有些功夫的,我們倒不可不防,莫不如我先行埋伏在屋頂,若是他功夫太硬,也決計想不到我會在屋頂突然落下,定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小妹的聲音跟著傳來,但已經無剛才的媚意,道︰“不可,不可,你用這等手段,就算勝了,萬一將他的同門惹了出來,那可是對我等萬萬的不利的,屆時便是跑到天邊也絕無活路。”

    一個囂張跋扈的聲音,十分不服道︰“怎麼著?你這娘們看上人家了?如此替那人說話,莫不是想背著二哥,在外偷人麼?”

    那二哥的聲音又在響起,道︰“老四莫要如此說話,小妹說的不差,你可知點子背後是何人麼?大哥也就是欠下了人情,不可不來,若是放在往常,這等閑事,我們兄弟管都不要管。”

    那公鴨嗓大哥“哼”了一聲,道︰“便是惹了那人我會怕麼?”但也就此不再言語。

    小妹說話的聲音又在嬌嬌媚媚,說道︰“算了,算了,這一戰我們終究人多,和他按照武林中的規矩來,也是大佔便宜,便是一個一個與他動手,他的功力再高也給咱們耗沒了。傳到江湖上,無論如何,都是咱們八仙贏了。再者……”小妹說道這里頓了一頓,接著道︰“再者,莫要忘了你們兄弟的規矩,小妹可是期待得緊哩,六弟,七弟還沒贏過,這次可要好好的奮勇爭先,到時也叫小妹常常雛兒的味道。”

    這話一說完,屋內這伙人又在“嗤嗤嗤”的低笑起來。不過可能是由于這些人忌諱那個只說過一句話的老三,是以沒再繼續調笑。

    喬峰師徒二人听的真真切切,不禁也被這些人氣的面紅耳赤,想來他們兄弟的什麼狗屁規矩,也與這個狐媚的女人有關。

    就在此時,只听路上“踏踏踏”的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來了一個人,這人的腳步聲剛剛傳來。那破廟大門“呼”的一聲,朝兩邊打開,從中“嗖嗖嗖”跳出了八個身影。喬峰與汪劍通師徒二人,從這枯樹縫隙處偷偷看去,只見這八個人真可謂邪氣凜然。

    當中的一個,年歲看起來最大,能有四十許,手中拎著一把鬼頭大刀,這刀身比尋常的鬼頭刀足足大了三圈,簡直與偃月刀一般無二,只是手柄短小,拎在了單手,不過一看便知他膂力奇大,拿在手中仿佛如拿著樹枝似的,沒什麼分量。

    在這人的右手邊之人,看穿著打扮竟不似中原人士,披著獸皮,露著半個膀子,手中拿著一對金環。鼻子耳朵上也都穿著金環,刺青滿身,十分彪悍。

    而在右側把頭站著的好似是一對夫妻,但那男的身材短小,是個三寸丁的侏儒,可手中卻拿著一把狼牙大棒。

    倒是身邊的一個女子十分嫵媚,看年歲也就二十四、五,輕紗罩身,使得她白嫩的肌膚露在外面,眉毛輕輕挑起,眼神好似水波般,瑩瑩媚媚,鑽入人的心眼,其實這女的長得並非絕色麗人,但就往那一站,只要是個男的卻會忍不住多瞧她幾眼,百姓口中說的那種狐媚子,雖然人人喊打,可男人嘴里雖罵,心里卻癢癢的厲害,就指的是她這類人了。

    在另一頭卻是有三個相貌極其相似的男人,均都三十歲出頭,全都是黑衣長衫打扮,左右兩手分別握著判官筆,若不是有人眼神靈動,有人眼神跋扈與陰郁,實在是分不出什麼區別來。

    而左手邊的最外側,則是一個雙手空空的紫袍之人,這人眼楮毫無生氣,灰突突的,就像是一具尸體,失去了神采之後的目光,而面色也是灰白灰白的,即便是站在那里,都讓人覺得他身軀手足僵硬,好像個僵尸吸收了日月精華,從棺材中修煉有成,活活跳了出來似的。

    喬峰將這幾個人的模樣看在眼里,復又轉向了左側的道路之上。只見從那面走來一個穿著藍袍之人,這人身材中上,留著八字胡,舉手投足根本不像是個武林人士,倒像個有錢的員外爺,大腹便便,腳步落在地上也是“踫踫”有聲。顯然是由于走的路有些多,這人額頭上早已汗如雨下,口中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員外爺模樣之人,來到了近前,看了看對面的八個人,也不說話,反而呼呼哈哈的又喘了好一會,才道︰“活活累死!活活累死我也。”

    中間用鬼頭刀的人嗓音沙啞,如同鴨叫,顯然就是之前屋內的那個大哥了,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這員外爺從懷內拿出一塊錦帕,在頭臉上擦了擦,道︰“也對,就我一個還不夠你們塞牙縫的。”說著,又喘了幾口氣,道︰“再等一會,再等一會,我就讓你們不夠塞我牙縫的。”

    聞听此言,那侏儒將棒子一頭從肩上卸下“踫”的一聲,將粗圓那面砸在地上,道︰“大哥,還跟他廢什麼話,不是要按照規矩麼,好啊,我先弄死了他,也不算壞了規矩。”說著,拎著狼牙大棒“嗖嗖”竄了出來。

    那大哥說道︰“老二慢著,問清再動手不遲。”

    那侏儒也沒回來,只是站在那里,不住的看著那員外爺。

    只听這胖員外說道︰“是了,是了,你莫要過來,你大哥有話問我,等下咱們在動手不遲。”

    那大哥說道︰“約好了,只有你自己到了,可怨不得我,我且問你,那河北吳輕舟怎麼沒來。”

    胖員外大搖其頭,道︰“不知道啊,不知道啊!我與他約得好好的,就是七月十五鬼出門這天到土地廟,他一直沒來麼?”

    那狐媚女子听了對方說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當真是花枝亂顫,勾人心魄,道︰“你這胖子倒是怪招人稀罕的,莫不如你跟我大哥磕個頭,認個錯,便化解了恩怨如何?”他說完這話,那侏儒卻冷哼一聲,道︰“莫以為我這大棒不利麼?”說著又走上了幾步。

    那狐媚女子道︰“二哥莫要吃這些閑醋,你以為我看上了他麼?我只是勸他罷了。”

    侏儒聞言“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不過那胖員外卻說道︰“你這娘們,你這娘們,真真的好不要臉,當初之事就是因你而起,此時你還在里挑外撅,我說你們幾個兄弟還那她當個寶似得麼?”

    侏儒聞言,大怒,道︰“你還敢口出不遜?”說著直接跳了過去,手中狼牙大棒摟頭砸落。

    這胖員外大叫道︰“我說的錯了麼?”說著往旁邊閃去,只听“踫”的一聲,狼牙棒將地面深深砸了個大坑出來,但這侏儒顯然動了真火,向前一跳,再次追去,狼牙棒裹著“呼呼”風聲,不停地往對方身上招呼。

    胖員外也不還手,繞著場中,來回逃跑,竄蹦跳躍竟十分靈活,幾次險之又險的大難臨頭,被他都躲了過去。

    一邊逃,一邊大叫道︰“你們還講不講理?你們還講不講理?難道事情真真不是因為這個娘們起的麼?我實話實說還有罪了?好好,那我們就講這娘們當眾勾引我弟弟之後的事情如何?”

    那大哥喝道︰“老二且住手,便真要殺他,今日還沒輪到你呢。”

    原來,他們兄弟間也有個規矩,便是一旦在江湖上得罪了人,兄弟幾個便輪流動手,誰贏了對方,誰就可娶那狐媚女子為妻三個月,三個月後,必須寫下一封休書,還這狐媚子自由之身,但凡其中這三個月內,要是叫這狐媚女人有了孩子,那便延長至十個月,待孩子出生再斷絕與這女人的關系,只是他們兄弟間,老大輪到了一次,老三是四次,卻統統拒絕了;老四,老五,老六各一次,只有老七還沒輪上,而且他們當中誰也沒讓這女子有了身孕。

    現在這老二與這女子的婚約還有七天便到時間了,只是看她腰肢如此縴細也是沒叫她懷上身孕。

    這等規矩簡直邪門到了極致,但這七兄弟和這女子卻玩的不亦樂乎。此時老二所剩時間不多,本以為自己用秘法總能叫小妹懷上自己的孩子,但不成想時間眼看便到了,是以心中焦躁非常,此時听了大哥的喊話,心中非但沒有平靜,卻反而暴怒,大叫道︰“誰說沒輪到?我妻子現在還是我妻子,他說我婆娘就是不行。”說著,腳下加緊“嗖”的來到了胖子的身側,狼牙棒不砸反撩“呼”的一聲,直取對方頭顱。

    可就在這時候,只听空中“嗚嗚”破空之聲,傳了過來,跟著“當”的一聲巨響,那侏儒口中“哎呦”一聲痛叫,手中的狼牙棒直接飛了出去。在空中轉了幾圈,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陣灰塵。

    眾人定楮觀瞧,只見一枚碎銀,也落在了地上。這伙人面上驟然變色,要知道,這小小一枚碎銀頂多也就七、八錢的樣子,從空中飛來,竟是能夠將如此沉重的狼牙棒擊飛,這等功力,可是十分嚇人了。

    只听空氣中一個聲音傳了過來,道︰“為何沒等我到場,便動起了手,莫不是爾等不想守武林規矩麼?”

    這聲音初听並不算近,但眾人再看時,道路不遠處已經來了一個人,這人走動間好似全無動作,微微邁出一步,就是近丈遠,是以再看時,已經到了眾人的面前。

    此時天色已經轉黑,但天氣卻晴空萬里,月亮極大,是以月光雖冷,卻能夠使人看的清清楚楚。

    來人是個身材魁梧之人,穿著天青色的貼身勁裝,雙手套著護腕,頭上帶著一頂方帽,用絨繩系在下巴上。顯然因為急急趕路,身上略帶塵土,往臉上看,圓臉眉毛級濃,但看起來好似有些憨厚,只是一雙眼楮,卻炯炯有神。

    他來到場中打量了一圈,看了看對面的八個人,口中笑了笑,道︰“你們且先說說,方才這人追打我的朋友,是如何一回事?”

    侏儒聞言冷哼了一聲,道︰“我便是打了,你又如何?”

    這人皺眉疑道︰“便是打了?沒有任何原由麼?”

    侏儒道︰“我就是想打便打,還需什麼原由了。”

    這人听罷,也冷哼一聲,道︰“好!”說著,腳下猛地一跨步,便來到了這侏儒的面前,手起一掌,朝著對方頭頂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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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二十九章 五行

    這侏儒見對手動作太快,是以立刻好似個成精的地缸,往旁邊滾去。再看這個圓臉帶帽之人,變招極快,雙腿微曲,直接凌空打了個璇子,身子在空中之時,雙手同時往下一探,正抓在這侏儒的身上,五指如鉤,直透穴道,侏儒口中“哎呦”一聲慘叫道︰“快快救我!”

    可還沒等其余人有反應,這個圓臉帶帽之人正好翻了一圈,站立當場,雙手則是借著翻轉的力道,用力一扔“嗤”的一聲,這侏儒再次發處一聲慘叫,直直的被拋起了五丈來高,若是往常,這等高度他也不懼,但這次是被人所擲,身子在空中不住的旋轉,無處借力,找不準方位。是以在空中畫了個弧形“踫”的一聲,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嗓子眼“咯嘍”一聲,登時雙眼泛白,暈死了過去。

    令人奇怪的是,除了侏儒以外的七個人,不知是反應不過來,還是根本沒想有反應,在這帶帽之人動手之時都一聲未發。直到將侏儒擲出摔得暈死了過去,他們仍是沒有半點反應,這一下,即便是這個圓臉帶帽之人,都感覺有些詫異了。

    但他覺得,除了一個敵人,總是好的,是以站立當場,道︰“這下能好好說話了。”

    那手持鬼頭刀的老大,嘴角微微抽了抽,道︰“就怕你等不能好好說話。”說著往旁邊看了看。

    圓臉帶帽之人轉頭說道︰“老霍,你且將那日事情跟他們說一遍,看看是誰無禮在先了。”

    胖老霍再次伸手用錦帕擦了擦腦袋,說道︰“那****和吾弟,在酒樓吃酒,這小娘們。”他用手指了指那狐媚女子,道︰“一個勁的朝著吾弟拋媚眼,搔首弄姿,吾弟血氣方剛如何能受得住,便走上前去與這小娘們攀談,可剛剛說上兩句話,從外面進來一個漢子,就是他。”他伸手指了指那個手持金環的外族漢子,接著道︰“問也不問,上來便打,我弟如是練武之人挨了拳腳,那是他能耐不濟,我們也認,可他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夠還手,可這小子卻不管不顧不停地捶打,好在我立刻上前阻止了他,並將其穴道制住,你們且說,是不是這等事?若不是這個女子主動勾引,豈能有後來這些瑣碎的事情。”

    公鴨嗓老大,轉頭看了看那個狐媚子女人,說道︰“小妹,你且說說,當日是否這番情形。”

    這狐媚女子搖搖曳曳上前一步,道︰“霍大官人說的半點不差。”

    這話一說完,那刺青滿身,手持金環的漢子,哼了一聲;而那胖老霍則是“啪”的一拍手,道︰“好,你等認了就好。近日也不用別的,只是你等答應在江湖中放出風去,只說七鬼打錯了人,冤枉了河北霍家的書生勾引良家婦女便罷了。”

    這狐媚女子聞言,再次上前一步,道︰“我可還沒說完呢,我看上了你的弟弟,這等男*歡*女愛,實屬平常之事,只不過你弟弟過來與我說話,言語間輕佻,讓我兄長見了,不免大怒,你的弟弟,不是最終也無事麼?”

    胖老霍“呸呸”了兩聲,道︰“什麼就看上了我弟弟,我問你,那漢子打了我弟弟對是不對?”

    這句話說完,那女子依言分辨,雙方竟是你一句,我一句,越說越離譜,越說氣越大,都想說服對方,但卻遲遲不肯動手。

    喬峰與汪劍通躲在樹後,見了此等情景竟是不免目瞪口呆,像如此江湖之中你一言我一語的到屬于正常情況,但誰都說服不了對方,最終必然會畫下道來,定好規矩,最終按照規矩解決了此事,但現在的這雙方好像都沒完沒了,直說的天花亂墜,好似在比口才一樣。

    又過了足有兩刻鐘,雙方依然還在口頭爭鋒,喬峰和汪劍通漸漸感覺有些煩躁,卻也不能就急于跳出來,讓他們統統走開。正心中焦急的時候,突然間便听那土地廟的後面響起了一陣呼哨聲“吱嘍嘍”及是響亮。

    喬峰師徒心中一驚,可那些場中之人卻突然間,齊齊的哈哈大笑。

    那手持鬼頭刀的公鴨嗓,說道︰“既是大遼五行仙到了,我等終于也可不用再裝了。”他說話時,竟是對著那枯萎的大槐樹說的。

    喬峰與汪劍通互望一眼,心中登時明了,自己等人的行藏早就敗露,他們在廟前你一言我一語的,竟是在演戲給自己等人看,這個虧吃的可是極大的。

    汪劍通畢竟見多識廣,略一思索,低聲急道︰“定是我等的行蹤被人出賣,我拖住他們,峰兒你即刻回轉,帶人再來接應我。”說著也不管喬峰如何想,左手一抓對方的背後腰帶,運起功力,往外猛地一拋。

    喬峰是他徒兒,自是不能反抗,是以還沒等說話,身子便被汪劍通送了出去,在空中畫了個弧,往外落去。

    可喬峰身在半空之時,突然間就看地面上的一塊石頭“嘩!”的一聲褪去了外皮,從中露出個人來,這人方一出現,便目露凶光,腳下點地,直直的飛了起來,口中大喝一聲道︰“給我死來。”雙掌借著跳躍之力,猛的推了出來。

    喬峰反應極快,雖然身在空中無處借力,可隨即右腳踩左腳,使了個蜻蜓點水的功夫,身子竟是憑空又竄上去了一塊,跟著氣運雙掌,往下擊落。

    只听“踫”的一聲,那個石頭人,身子直接便墜了下去,雙腳陷于地下三尺有余,可他面目凶狠,竟是下一瞬間便復又跳了出來,好似全無事情。

    而喬峰只感覺自己這一雙手掌,好似擊在一塊花崗石上,震得又酸又痛,身子在空中也無法借力,被對方這一掌震的,竟是“呼”的又飛了回去。

    汪劍通剛剛將喬峰擲飛,就感覺面前的大樹之中“咚咚”響了起來,下一刻卻突然“ ”的一聲,從中裂開一條縫隙,猛地鑽出一個人來,不過汪劍通畢竟身經百戰,身子急急往側面掠了出去,可這一下,便感覺身後一股熱風直撲自己背心,不敢怠慢,腳下再次猛地點地,復又向前躍出,同時反手一掌朝後拍去。

    “啪!”的一聲,雙掌相交,只看汪劍通背後那人被他這一掌,震出了三步來遠,站定了身形,也是因為如此,他無法再向前追去。

    可汪劍通借著對方掌力直飄到了破廟前,方才落地,下一刻,便感覺自己的右掌心一麻,一股熱力竟是慢慢的往上鑽來,低頭看時,發現自己的掌心竟是紅黑相間,不用問也知道,對方的掌上有毒。

    但此時不能多想,汪劍通腳下猛地一沉,雙手分陰陽,凝神以待,可對方卻並未一擁而上,再看時,喬峰竟是在空中連翻了兩個跟頭,正好落在了自己的身側,大急道︰“你怎的又回來了?”

    喬峰拿個了樁子,立刻站穩了腳步,道︰“這幫人四處都有埋伏,以將我等圍在這了。”

    汪劍通隨即看去,除了那之前的七個人,還有那圓臉帶帽以及胖老霍以外,周圍五個方位,又各來了一個人,其中那從樹中鑽出的人,穿著一身青綠色的衣服,那與喬峰對掌之人,穿著土黃色衣衫,而另外三個方位包抄上來的人,分別穿著藍衣,紅衣和黑衣。

    這五個怪人到了場中,其中穿著黑衣之人冷冷掃了掃方才那七個兄弟,以及圓臉之人和霍胖子,道︰“這里已經沒你們的事了,且在外圍散開。”

    這些人也不回答,只是紛紛各持著兵器,散落在一旁,防止喬峰二人逃走。

    那黑衣人走上前了兩步,掃了掃汪劍通師徒,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汪劍通的身上,道︰“你便是丐幫的幫主,汪劍通了麼?”

    汪劍通見他們用五行的方位,將自己二人困在當中,卻是不好妄動的,于是暗中運氣,想將自己右掌上的毒逼出來,最起碼也要延緩其在經脈中的速度。因此好似渾然無事般開口道︰“是又怎樣?你們便是契丹五行鬼麼?”

    汪劍通其實並不知道對方是何人,只是他之前听那用鬼頭刀的公鴨嗓喊道︰“大遼五行天。”便順著話頭往上說,這也是老江湖的閱歷所至。

    那黑衣人卻直接點頭承認,道︰“不錯,正是我們幾個。既是知道了,還不相互用帶子綁了對方,也省的我們兄弟麻煩。”說著,竟是真的扔出兩條牛筋繩,擲在了師徒二人面前。

    原來,這五個人,乃是遼國的五個絕頂高手,人稱五行厲鬼,分別為,金鬼,木鬼,水鬼,火鬼,土鬼。

    這五兄弟本來也是尋常牧民,可有一天老大、老二在放牧之時,掉入了地穴當中,其余三人為了救他們兩,立刻用套馬的繩索連在一起,攀援而下,可不成想地上的牛馬被大雨之前的驚雷劈死,也掉了下來。剛好趕上下大暴雨,幾個人自然也就一時爬不上來。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往地穴中灌入,但水位卻遲遲不漲,于是幾個兄弟,抬著正昏迷的老大、老二,便往里面走去,這可這個地穴卻極大。看起來原先竟是有人居住,他們點上油燈,看了看四周,發覺簡陋之極,只有一個骷髏架子泡在水中,幾個人好奇,便將這骷髏抬起,卻不想從骨頭破爛的衣服中,掉出了一本被水泡過的書來。

    由于情況特殊,兄弟幾個只是將這本書放在身上,也並未翻看,待雨停了,他們好不容易爬了上去,牛羊也已經沒了。

    五個人丟了牛羊,從此落魄,變成了乞丐,可是沒過幾日,兄弟幾個忽然想起在地穴中得到的那本書來,均尋思這書可能有些年頭,說不得能賣些銀錢。但拿出一看,上面有一些字跡早就模糊不堪,而且之前被水泡過的地方極多,自己也是看不大清,只余不到一半字跡還能夠辨認清晰,卻是一本修煉的功法。

    而不成想這門功法雖然剩余不到一半,但五個人卻各自練就了一身的能耐,成為了大遼國有數的高手,現在在這里出現了。

    一听汪劍通竟是听說過自己等人的名頭,心中均微微得意。只听汪劍通接著說道︰“汪某有個習慣,便是從不綁自己人,你們兄弟間便是肯綁了自己,我們也是不肯的。”他說的這些顛來倒去的話,其實細細一想,是毫無作用的,可是卻很能拖延時間,因為利用這些時間,汪劍通暗暗運功之時,感覺憑著自己的功力,竟是將順著經脈而上的掌毒,緩緩的逼了下去。

    他本身就是一幫之主,權利極大,是以此時暗中變了個自己,右手背于身後,好像拿架子似得,實則是不讓對方看出來,自己在運功逼毒,接著說道︰“我且問你們,你們是如何知道我師徒要來這土地廟的。”

    他問完了這句話,一邊運功逼毒,一邊也在暗暗推測,自己和喬峰到這破廟,事前絕沒半點計劃,而直到這事的,也只有分別是,自己和徐長老說了,但徐長老在丐幫幾十栽,始終忠心耿耿,膝下無兒無女,又是這麼大的年紀,要說是他為了金銀珠寶,加官進爵是絕無可能。在這一說,自己臨時說的土地廟,徐長老,就算回去立刻傳訊,那信件到了對方大營,而又在對方大營派出高手前來埋伏,時間上也不可能如此快速。

    汪劍通心道︰“可不是徐長老,又是誰呢?……是了,是了,這一次召集幫眾的規模如此之大,保不齊其中有誰說漏了嘴,讓遼國得到了信息,便故意放出了假消息,說要提前幾日犯邊引誘我等上當。”

    這五行之鬼听了,卻渾不在意的將包圍圈縮小,那穿著紅衣之人,一直在觀察汪劍通,因為之前他看對方躲過了自己二哥的突擊,便從旁追上,與汪劍通對了一掌,從中他知道對方的掌力奇高,便是匆忙中反手一掌,也將自己的赤火掌力,打的好懸反噬到了自己身上。而一番觀察下來,他發現了汪劍通的手段。是以立刻開聲說道︰“這個汪劍通,中了我的赤火掌力,莫要讓他拖延時間。”

    穿著黑衣的老大金鬼一听“哦”了一聲,說道︰“原來如此,我還到堂堂丐幫的幫主武功有多高呢,卻也不過如此。”說著話,他口中馬上了個呼哨,卻是和之前的那一聲一樣,發出“吱嘍嘍”的尖利之音。

    五行之鬼驟然間便將包圍再次縮小,可就在他們剛剛一動的時候,喬峰暗中給汪劍通打了個眼色,之後飛身,朝著那穿黑衣的老大而去,只見他胸腹卻突然發出“咕咚”一聲,悶雷般的響動,眨眼便到了黑衣人的身前,雙掌平平推了過去。

    這老大金鬼也不躲閃,運氣雙掌,竟是拍了出來。“踫踫”兩聲,金鬼被震得的心口喉頭發甜,險些吐出一口血來。可卻半步未退。

    喬峰更不好受,他運起蛤蟆功,想直接將對方的老大一舉擒拿,可沒成想對方的雙掌好似銅澆鐵鑄一般,但光這些,還真未必就能難得住喬峰,因為他還有一連串的後招沒用,可他現在卻不能用。就在二人雙掌相交之後,對方是成五行方位圍攏,一方受敵,其余幾方都會聯動。

    是以單單留下水,火兩個方位不動,繼續與汪劍通對峙,在金位兩側的木與土“呼”的便竄了上來。

    那土之前曾偽裝成一塊石頭,跟喬峰交過一手,是以喬峰知道他的掌力雄勁,立刻接著金位,也就是對方老大的一掌,斜斜飄了出去,那穿著土黃色衣服之人怕自己追的太猛,五行合圍會出現縫隙,是以又在退了回去。

    不過喬峰斜斜的掠出,正好與那穿著藍色袍子之人對上,這次喬峰口中一聲大喝,左膝半彎,右掌在胸前畫了個弧,往前推了出去。正是一招“亢龍有悔”

    這水位之人,見喬峰這一招如此“古怪”不敢怠慢,雙掌連環拍出,生生不息,一掌打完,一掌又起,好似波濤一般。

    但喬峰這一招“亢龍有悔”也是後勁越來越足,只不過此時喬峰有個顧慮,自己周圍始終有兩個人,能夠支援過來,襲擊自己背心,因此功力猛地運出“踫”的一聲,將對方擊退,向後一躍,復又跳了回去。

    那黑衣人冷冷“哼”了一聲,道︰“年紀輕輕倒是好掌力,不過也就如此了。”他說著話,口中跟著又是一聲呼哨,其余四人跟著他竟是有縮小了包圍的圈子,跟著又是一聲呼哨,再次縮小了一圈。

    汪劍通看到這里,心知不妙,道︰“峰兒,記住我和你之前說的話了麼?”

    喬峰知道自己的師傅是指什麼,但他心里是無論如何不願意丟下汪劍通的,是以說道︰“師傅之言,徒兒自然記得,但咱們師徒合在一起,便未必敵不過他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6-9-28 15:20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三十章 大變化


    謝孤鴻從西方崑崙山,進入中原,而這些年,他除了自己的事情,便是修煉釋迦應身功與火焰刀掌力,當然,需要水磨功夫的釋迦報身功,也被他入了門,因為他無論如何繁忙,每天必然至少抽出兩個時辰,來修煉這門功夫。

    他每每修煉都會記得扎若喜多,深深凹進腦中的太陽穴,不過他將這門功夫修煉入門以後,他自己的腦袋還是原先的模樣,有了若希達的傳承,他自是明白,這三身功,相護助益,相護彌補不足,是以他倒是也沒有這些隱患。

    而且最重要的,需要機緣與悟性的釋迦法身功,也和報身功一樣,剛剛入了門。因此總結下來,他現在等於是報身,法身兩功入門,應身功卻已然較為精深。但這三門武功,其實為一門功夫,那就是三身功。因此若說他的釋迦三身功練得如何,還只能說是入門不久罷了。

    那易筋經上的梵文,在他去了佛國之後,努力學習他們的語言,已然知道其意,不過他明白,這易筋經不能強行修煉,如果強練便跟每日都喝毒藥一般,反而隱患極大,是以他也不故意為之,有了靈感便練上一練,沒有靈感他就根本置之不理。而這種心態一成,反而讓其無巧不巧的入了門。

    這一****來到了少室山的腳下,還沒等進入大槐村,便被一人攔住了去路,這人是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穿著一身天青色的短衣勁裝,倒是客氣的很。朝著謝孤鴻抱拳行禮道:“這位大哥,可是要去我大槐村的白駝山習武麼?”

    這話倒把謝孤鴻問的一怔。道:“去你大槐村習武的人多麼?”

    這青年呵呵一笑,道:“怎麼不多?我師尊人稱河北神蜍。武功蓋世,慕名而來的江湖好漢那是數不勝數,便是連少林寺玄字輩的大師,有時也來跟我師尊探討武學。”

    一席話反而將謝孤鴻說的微微一笑,道:“哦,你們白駝山,現在弟子幾何了?”

    這青年雖然口齒伶俐,但年歲畢竟不大,而青年多愛賣弄。聽了謝孤鴻的問話,立刻說道:“師尊廣收門徒⊥ding⊥dian⊥小⊥說,.2︾3.≈o< s="arn:2p 0 2p 0">s_();,現在親傳弟子已然有十人,各個在江湖中成名,而外門弟子那就更多了,不過師尊考察級嚴,必須是誠心學武之人才有資格入我們門派的,可單單這dian還不夠,必須人品也好。為人正直,才能正式的收入門牆,傳我派的蓋世絕藝。聽說大師兄喬峰,就是憑藉自身人品與師尊所受的看家絕技。成為了丐幫的少幫主,那可是沒有半dian虛言,實打實的事情。”

    這個青年說話時。雖然有些得意,但卻禮貌有加。見謝孤鴻年歲比自己要大,所以十分尊重。並不讓人覺得討厭,這一dian謝孤鴻更加滿意,於是dian了dian頭,道:“好,既然你說的這麼熱鬧,我便去看上一看。”

    見他如此一說,這個青年心中頓生警意,但他確實為人善良,因此還是禮遇般說道:“這位兄臺,你是武林別派中的俠士麼?”

    謝孤鴻搖了搖頭,道:“我可不能算是別派中的俠士。”

    這人心道:“無妨,師尊正是春秋鼎盛之時,而且功力蓋世,再者他就一個人,便是前來挑釁,又能有什麼作為?”於是伸手一指前方路口的三株大槐樹,道:“這位兄臺看到那三株大樹了麼,只要轉了進去,一直走,便能到達我派了。”

    謝孤鴻dian了dian頭,道:“謝了。”說著再不理他,邁著不輕不重,毫不掩飾半dian的腳步,向前走去。

    順著大槐樹往內轉去,沒走多遠就見一個碩大的山門立在路上,這山門足有三丈來高,上寫著三個大字,白駝山。門下還有個涼亭,其中正有兩個穿著天色青勁裝的青年漢子,打扮和之前那個人卻是一般無二的。

    這兩個人見了謝孤鴻眼生,便從涼亭中走了出來,雙雙一抱拳,道:“請問是哪路英雄豪傑到訪?還請賞下個字號,也好讓我等稟告師尊。”

    謝孤鴻道:“我住這。”

    這兩個青年雖然是外門弟子,但學藝的時間卻已經不短了,但在本村從未見過這個人,是以左面的一個青年皺眉打量了半晌,才道:“閣下還是莫要說笑,我們兄弟在這也住了能有近一年了,怎得沒見過兄臺?”

    右面的青年跟著說道:“兄臺可是來學武的麼?出入江湖不懂規矩,那也什麼關係。”說著往裡指了指,笑道:“兄臺只要往裡走,見了有大批弟子在場中習武的院子,就是我白駝山的總堂了。”

    謝孤鴻dian了dian頭,道了聲謝,往裡走去。不久後,身後那左邊的青年道:“你怎麼不問清楚?”右邊那青年笑道:“你看他腳步不輕不重,哪有一dian練武人的樣子,便真真是挑釁而來之人,哪能怎的?況且我看他和不久前進去的嵩山派之人,有著大大的不同。”

    左面的青年說道:“聽說這嵩山派立派不久,那幾個人雖說話客氣,但骨子裡卻傲得很的哩。”

    右面的青年說道:“恩,師尊早便說了,能耐越大之人,便越不張揚,你看那幾個嵩山派之人,雖然也按照規矩遞了帖子,但一個個眼珠卻長在了頭ding一般,見到咱們的師傅,客客氣氣的還好,若是出言挑釁,定沒他們的好果子吃。”

    謝孤鴻雖然越走越遠,但他畢竟功力高強,是以兩個人說得極小聲,也都聽到了耳內。

    再往裡走不遠,村內的建築便顯露了出來,不過這已經和謝孤鴻離開時,有了極大的變化,多出了不少的房舍,只是在外面看上一眼,謝孤鴻就已經覺得這村落的規模只怕比離開前足足大了一倍有餘,而且房舍修繕的也很講究。全都是青磚或大石修成。看起來這村子是向外擴充了不少,轉念想來。心道:“是了,我尋得寶物。雖然自己使用不上的,便統統的運了過來,並且寫信囑咐師弟喬三槐,讓他善待周遭鄰里,看起來乾的委實不差。方才又聽那些派內弟子說,廣收門徒,那這些孝敬自是也不算少的。”

    再往裡走,就看幾個穿著天青色勁裝之人,正在幫著一處農戶打水。還有些人正在幫著幾個鄰里劈柴,謝孤鴻看的暗暗dian頭,心道:“是了,幫著鄰里幹些活計,漸漸的便會贏得人心,那周遭鄰里,自然也就會對門派的印象愈來愈好,如此迴圈往復,擁護的人也就愈來愈多。”

    其實謝孤鴻倒是想差了。他畢竟見多識廣,思維與這時候的人不同,能夠想到這些關鍵所在。但喬三槐本性純良,即便勉強還算聰明。可萬萬考慮不到如此深遠,他只是憑著本能要善待鄰里罷了,卻不成想越幹越好。這一dian便是他本人也是想象不到的了。

    待謝孤鴻進入村子深處,模樣變化就更加大了。幾乎讓他認不出來;在一個極大的院子中,地面被人修建的十分平整。其中有穿著天青色衣衫之人,正在裡面練武,但更多的人則聚在一起,站在場地的一面,而在他們對面則是由不少村民圍成一圈,向場子中間不住的張望。

    謝孤鴻不動聲色,也站到一顆大槐樹下往裡看去,只見此時場地中間有兩夥人,其中一夥為首的正是喬三槐,他此時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貼身勁裝,雙手帶皮護腕,足下蹬著一雙布靴,看面上已然四十多歲,但精氣神卻比原先足了不知多少,且胸膛一呼一吸間,張合有度,旁人自是不知,但謝孤鴻卻能夠看的出來,這是蛤蟆功修煉到了一定的火候,才能有此徵兆。且整個人也散發出淡淡的威嚴神色。

    要不人常說,環境改變人呢,喬三槐本就是一農戶,但卻有一股認真做事的爺們氣,他按照謝孤鴻的指dian,廣收門徒,一心想報謝孤鴻恩德,把門派發揚光大,是以手下弟子越來越多,這已經身為代掌門快二十載了,那身上自然而然的氣質,也隨著地位不同,便發生瞭如此的變化。

    只見喬三槐身後站立了能有二十來個穿著天青色衣衫的壯漢,其中幾個腳下穩健,顯然是練功有成的模樣,其餘之人,謝孤鴻估計,可能就是還未拜入門牆的外門弟子了,就是常說的,記名弟子。但這些人雖然看不出內功有什麼火候,可身強體壯,站於地上也有了一定的根基,想來也是基礎打得不錯。

    而在喬三槐對面,還有五個人,其中四個都穿著杏黃色道袍,年紀在三十歲上下,雖然往那裡一站,並不說話,但一個個卻微微仰著腦袋,目光是從上往下看人的,這種人不是傲骨天成,就是狂妄之輩。

    這四個人,還簇擁著中間一個穿著大玄色道袍的五十來歲老道。這老道身材也並不高大,面色蠟黃,上面用一根桃木簪彆著髮髻,手中拿著一口寶劍。

    此時就是這個老道,正在與喬三槐說話,只聽他說道:“喬大俠,便是孩子們相互切磋一二,又有何妨,一來我這些不成器的徒弟,也可長長見識,讓他們知道天高地厚。二來,我嵩山也可與白駝山多親多近,正是一舉兩得之事,況且咱們兩家比武dian到即止,便是孩子們有何疏漏,我們老哥倆在一旁照看,也不至於讓孩兒們出了什麼危險。”

    喬三槐心道:“呵呵,說的便是客氣,不過就是比上一比,又有何妨?我萬不可墜了我師兄的名頭。”是以聞言dian了dian頭,笑道:“顧道長說的極是,說起來嵩山離此不遠,算起來也是鄰里關係,便讓小輩多親多近,也是好的。”

    他如此一說,顧老道心中一喜,他嵩山派剛剛立派不久,這喬三槐的白駝山卻已經在此地建立山門快二十載了,而且河北地界都稱呼他為鐵掌神蜍,自從立派起,便好似沒有敵手,自己如果能夠勝了這一陣,便是我嵩山派的名望也要水漲船高。

    就聽喬三槐接著說道:“不知顧道長要手下哪個弟子下場?”

    顧老道說道:“長青,你去跟白駝山的高足討教幾招掌法吧。”

    話音剛落。他身後一名長方臉的弟子應聲而出,說道:“師弟。且先幫我保管兵刃。”說著話,將手中一口長劍。交於旁邊一人,走上了幾步,抱拳道:“不知哪位師兄賜教幾手?嵩山,長青子費歸徳有禮了。”說著站定場中,用眼睛看著對面。

    喬三槐往旁邊邁了一步,道:“李靖,吳迪,蘇方,周桐。你們四個商議一下,誰去與嵩山派的高足討教討教。”

    他身後最近的四人齊聲道:“是。”之後相護看了看,其中一個黃面之人說道:“各位師兄,不如這次就讓小弟前去,上次便是幾位師兄出馬,這次輪也輪到小弟了吧。”

    其餘幾個聽他如此一說,都笑了笑,道:“好,這次便讓給師弟。”

    這人聽罷。面上見了喜色,道:“如此,周桐便多謝三位師兄了。”

    喬三槐在一旁道:“你且過來。”

    叫周桐的一聽,立刻走上前去。說道:“師傅,有何事要吩咐徒兒的麼?”

    喬三槐說道:“萬萬注意下手的分寸,莫要傷了對方。還有,如此dian到即止的比武。莫要用靈蛇拳法了。”

    原來,他現在有個規矩。便是每年大比勝出之人,才可下山行走江湖,另外,遇到其他門派挑釁,戰而勝之的人,也可下山行走江湖,不過每格一年便要回來再次修煉,是以這些徒弟練武的勁頭更足。

    這幾年已經有六個徒弟下山去行走武林了,也闖出了不小的名氣。而這個叫周桐的此時也是勤加練武,已然學到了靈蛇拳法,待靈蛇拳修煉有成,便還差一步就可修習白駝山的鎮派絕學蛤蟆功了。

    也是因為如此,他便首先站了出來,聽喬三槐吩咐完畢,抱拳道:“是,師傅。”說著,就走到了場中。

    對面幾人見了,心中早就不滿,那費歸徳更是冷哼一聲,心道:“什麼叫莫用靈蛇拳了?便是用靈蛇拳,我就一定不敵了麼?”

    周桐朝他抱了抱拳,說道:“長青子師兄,請!”

    費歸徳也不廢話,還了一禮,立刻擺出了個起手式,左手掌心向下,右手直立如刀,dian在自己的眉心處,這乃是嵩山派的一門武功《五手朝嵩陽》中的起手式,大陰陽手。

    而這費歸徳乃是顧老道的三徒弟,雖然拜師只是十餘年,但這五手朝嵩陽的功夫,卻練得極好,而這門武功,又為五種變化,其一,為起手式,大陰陽手;其二,為跟手式,大託塔手;其三,為進手式,大嵩陽手;其四,為追手式,大仙鶴手;其五,乃五手歸一式,大歸墟手。每一式,每一手的變化極多,而且殺招也是眾多,這顧老道專門叫初入門的弟子,練得就是這一路功夫,但別看是初入門的功夫,他的想法偏偏卻和旁人不同,人家的弟子最注重的便是基礎要打的牢靠,如什麼站樁,練腳下的根基,或者疏通經絡的內功,鍛鍊骨骼的外功之類。但他則正好反其道而行之,一入門就先教殺法。

    因為他之所以如此,是想如果遇到敵人,彼方功力強,己方功力淺,那己方更要採取殺手。是以這門功夫能夠修煉不久,便可以在短時間內就變得十分強橫。便是遇到功力高上不少之人,也未必就會敗了。

    周桐見此,便將神駝雪山掌的起手式,駝鈴聲聲,隱隱的擺了出來,之所以說的是隱隱擺出,還是因為喬三槐教他時便說:“此招飄飄渺渺完全沒有定向,是以一實反而不如一虛。便是叫你的敵人不知你究竟掌力要落於何處。”這也是謝孤鴻傳他這門功夫時所說之言。

    場外觀看比武的之人也是不少,此時一看兩個人就要動手,全都屏息凝神,朝著場中看去,便更加沒人注意到謝孤鴻此時就站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槐樹下了。

    兩人終究年輕氣盛,竟是同時大喝一聲,朝著對方迎去,再看時,那長青子已經左手陰掌朝上一翻,變為陽手,擊向周桐的胸口。

    周桐身形飄飄,到了跟前“呼”的超左側移去,右手以虛凝實,往對方肩井穴落去。但那長青子引而不發的後手再次一翻,徑直劈落,只聽“碰”的一聲,正自與周桐的一掌相擊。身子登時感覺一震,往後“騰騰騰”的退了三大步。

    再觀周桐卻渾然無事,只是上身晃了一晃,復又欺身而上,左手兩掌引而不發,到了跟前才將左手往前擊落。

    長青子與對方對了一掌,登時知道對方年紀輕輕,竟是比自己的功力還要深厚,因此不敢大意,雙手交替,右掌自下而上,去託周桐的手腕。左手卻五指並立猶如鶴嘴,去叼對方的琵琶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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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23210 發表於 2016-9-28 15:23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三十一章 來人

    周桐大叫一聲︰“好手段。”肩膀猛地一抖,左右兩掌卻中途變掌為指,臨時改用透骨打穴法的靈蛇掛枝,點他手臂曲池穴。這小子見對方變招如此迅速,立刻往後躍了開去,又退出了三步來遠,這才閃開。

    見了自己的徒弟被對方幾招間連續逼退兩次,顧老道的臉上有些隱隱發黑,而場外觀戰的也有不少周遭的鄰里,雖然只是農戶,不通什麼武藝,但也能看出,喬三槐徒弟的手段,卻是比對方要高上不少的,因此不由得哄然大笑起來。

    長青子耳中听著周遭人的笑聲,只覺得聲聲刺耳,面色不由的也漲得通紅,立刻發一聲喊,雙足一躍,雙手連環進招,五手朝嵩陽的功夫,不停地朝著周桐攻去。

    若是換了旁人,興許長青子這人的如此一陣猛攻,說不得就會得手,只不過周桐其人的性格與喬三槐極像,喜歡穩扎穩打。見對手猛攻一陣,只是見招拆招,用自己比對方功力強的掌法,連劈帶削的“呼呼”打出,使得那長青子,一沖上來方攻出幾招,便被周桐一掌震開,再迎上來,可是不等幾招,又是被周桐一掌擊退。如此反復三次,長青子的氣息更亂,周桐見此有機可乘,連環朝前邁了五步,這五步跨出的極有根腳,一步一掌,長青子卻只能步步後退,到了第三掌便已有些招架不住,第四掌時,樁子都拿捏不穩,上身直晃,第五掌時周桐大喝一聲,手起一掌正拍在對方的心窩之上,只是周桐記得自己師尊的吩咐,在最後關頭收了功力,輕輕一拂便收,跟著立刻向後躍了出去,雙手抱拳道︰“長青子師兄,承讓,承讓了。”周圍觀戰的一些人,登時發一聲喊,叫好之聲,便直接響了起來。

    長青子知道自己輸了,面上真真有些掛不住,但周桐首尾干淨的很,是以無奈之下只能抱了抱拳,隨即便撤了回來。

    顧老道卻城府極深,不露半點聲色,反而上前幾步,說道︰“師佷好功夫,不如再指點指點你長風師兄的劍術如何?”

    話音剛落,身後有一手持烏鞘長劍之人溜達了過來,之所以說是溜達,因為這人單手負于背後,邁著方步,仿佛不疾不徐的走入了場中,道︰“周師兄武功高強,還請不吝指點小弟劍術。”

    周桐呵呵一笑,道︰“在下不精于劍術,不敢獻丑。”說著卻直接退回了本陣。

    原來,喬三槐本就不會什麼兵器,謝孤鴻傳他靈蛇杖法的時候,也將其改成了兩路武功,一路掌法,一路拳法,這兩路武功承上啟下,招招相連,全都是靈蛇杖法演化而來,是以喬三槐教徒弟的時候自然就不教兵器功夫,至于劍法,那更是全然不會的。

    見對方撤回,長風子以為對方不給面子,再加之平時略有跋扈,忍不住諷刺道︰“周師兄不會劍術麼?那也沒什麼要緊,劍法之道與拳掌雖然不同,卻又相同,一個人武功高強,那麼他無論拳腳和兵器上的功夫都是不會差的。是以周兄不必听小弟一說要比劍術,便直接退了吧。”

    他說的也不全然沒有道理,一個人武功高強,那麼他無論是拳掌上的造詣還是兵器上的成就,都不會太差,但這其中也的看是什麼情況,如若一個人一輩子只是鑽研一種武功,比如少林派的和尚,就有不少這樣的人,例如專門參研金剛指力,那他這輩子就只會這一門絕技,對于旁的全然不會,也並不稀奇。是以長風子如此半真半假的一說,周遭一些普通的鄰里自是不明白其意,還真以為周桐這一陣不敢出劍了呢。

    可就在這時,喬三槐卻哈哈大笑,道︰“顧道長,我看弟子們的比武就到了這吧,不如咱們兩人上場來交幾手,顧道長放心,道長無論是用兵器還是拳腳,我都用這一雙肉掌以對。”

    喬三槐如此,自是為自己的弟子出頭了,而且言語之間也頗為犀利,對方不是說自己等人不敢比劍術麼,那自己就說無論對方用不用兵器,自己都空手對你,這總行了吧。

    謝孤鴻在槐樹之下,看的微微一笑,心道︰“看起來自己這個師弟,這些年是真的大變樣了,原先的言語可沒如此犀利。”

    周遭觀戰之人一听喬三槐如此一說,立刻哄然叫好,而且越不通武藝之人,叫的越響。因為這些人的概念中,自然是用兵器的人要沾上一些便宜了,但喬三槐說可以空手對敵,豈能不激動?

    顧老道用手捋了捋頜下胡須,上前一步,說道︰“喬兄弟既然要一展神技,顧某也只好奉陪了。”心中卻暗自留心,因為他知道,對方既然人稱鐵掌神蜍,那雙手上的功夫必然了得,江湖中有這樣一句話︰“只有叫錯的名字,沒有稱錯的外號。”是以顧老道自是不敢大意,不過他來之前就是抱著揚名立萬的心態而來,此時見喬三槐主動提出,倒也沒覺得如何為難,反而還有一絲竊喜在心中。

    顧老道說道︰“三槐兄武功高強,一雙鐵掌威震河南,老道我絕不敢不敬,是以三槐兄屆時自不必留手,這樣才能讓老道一睹三槐兄的神采。”

    喬三槐听他如此一講,自是知道對方實則是自己不會留手,因此想先聲奪人,若是心智不堅者聞听這是“不留手”的比武廝殺,定是未等動手便先慌了。

    喬三槐想了個明白後,微笑道︰“好,能夠領略顧道長的神技,喬三槐也是向往的很的,請!”說著單手向上一番,做了個請的手勢。

    顧老道見對手面上渾然無事,心中不由得也有些佩服,雙腳一飄,來到了場中,口中也道︰“喬兄請。”說著右手拔劍,左手往外一送,那劍鞘烏光一閃,直接便飛入到身後幾名徒弟的面前,其中有個徒弟與他配合默契,當即伸出手來,往外一抄,已然將烏色劍鞘抄在手中。

    這一手玩的倒是極漂亮的,加之突然而為,有些圍觀之人沒看出來訣竅,卻搏的了個滿堂彩。

    喬三槐也贊了一聲,道︰“好功夫。”說著一步一步走入了圈子。跟著擺出了個起手式,正是方才周桐的那招駝鈴聲聲。

    只是喬三槐一亮雙掌,但他與周桐的姿勢卻又有不同,後者虛實不定,隱隱約約,看似拉開了架勢,實則隨時可以變換方位。但喬三槐現在的起手式卻普普通通,只是雙掌一前一後,一上一下,已掌心相對,沒有半點虛實的變換。但謝孤鴻在旁邊看了卻暗自道了一聲︰“高明。”因為這招說虛便虛,說實就實,若是功力沒有一定火候,自是要讓對手分不清方位,但喬三槐此時卻實打實的擺出就證明,喬三槐已經不屑去這樣做了,招由心生,便是將架勢拉開的極為實在也可突然之間變為虛招。但這點在場的除了他,卻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

    顧老道見對手雙手交替,樸實無華,雖未看出這招式的精妙所在,但他經驗不少,依然不敢大意,說道︰“三槐兄小心了。”說著但听“嗤”的一聲,手中長劍好似化為長槍大戟,分心刺來,這一次堂堂正正卻絕無半點花巧。

    喬三槐見對方一劍刺來,心中微感詫異,卻不想這顧老道心思多變,這手中劍法,卻與他性格正好相反,猶如堂堂之師,縱橫千里,卻依然氣度森嚴。且勁力凝而不散,從一出手到自己面前,竟是前後一致,勁力沒有絲毫外泄。不由得大喝一聲,道︰“好劍法。”他說完這話,劍尖已然快刺到了他的胸膛之上,但就在此時,只見他左手猛地拍出,但听“嗡”的一聲,正中劍脊,這一劍卻被他的一掌,震得從身側便劃了開去,跟著右手交替,直擊向顧老道的前心。

    這顧老道感覺手中寶劍一震,心中也是一驚,自己的三十七路嵩山劍法,乃是參照上古先秦時的,蕩平七國的軍陣所創,雖然自己是無意間得到這門劍術,但其中也有自己改良的心血,是以這門劍法顧老道是體會極深的。方才這一招,開門見山,最是氣度嚴禁,尋常人士見了這招,躲還來不及,哪敢用手硬接?是以他心中變得更加小心,手中運勁,劍往回收,直削向喬三槐的手腕。

    喬三槐手心突然一轉,屈大指扣住食,中,無名三指,跟著一放,依次彈出,由于是連環彈出,是以命中劍身只發出了“當”的一聲。對方那劍便被他巧妙的震了開去,再次從手旁劃了出去。

    喬三槐右手臂跟著伸直,好似一根大棒,摟頭橫掃向顧老道的頭頂太陽穴,這一式,卻正是靈蛇杖演變而來的一路拳法,展開之後,棒,棍,拐等招式均都化在其中,而一雙手就好似化為了好幾樣的兵器,是以雖然他沒用兵器,但這一路拳法展開,卻好似變成了二、三個人,同時用兵器圍攻對方一般。

    顧老道一看對方武功如此讓自己難受,不由得用出嵩山劍法中的“疊翠浮青”式,這一式是嵩山劍法中守勢最嚴的一式,用起來層層疊疊,潑水難透。

    卻是他見對方武功凌厲,好似一人化為幾人圍攻自己,但料想這等武功最是消耗內力不過,因此當下改攻為守,只要等對方內力耗盡,自己便可一劍得手。

    可這顧老道卻打錯了算盤,喬三槐練的是蛤蟆功,氣息最是悠長,雖然他並未打通任督二脈,但每一次喘息時,便猶如練功集氣,勁道反而越打越足。

    是以周圍人眾只見喬三槐從一開始便圍著顧老道不停地進攻,而那老道竟是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除了最開始攻了幾劍,剩下的時間也只能不停地擋駕。

    隨著喬三槐功力越聚越足,掌中的力道也隨之愈來愈大,到了後來,他每擊一掌,都隱隱有風雷之聲,見對方用劍刃招架竟是也不變招,只是用自己的無濤掌力,生生將劍鋒震偏。若是如此猛攻下去,不出十招,這顧老道定是落敗無疑。

    但這顧老道畢竟經驗極多,漸漸感覺自己的對敵策略全然不對,若是不求變通,便再無翻身之時,是以顧老道猛的大喝一聲︰“著!”卻是待喬三槐雙手循環之時,覓的一線空缺,手中一捏劍柄,功力猛地運了出去,那寶劍登時震顫不已,好似化為了一條天外流星“嗤嗤”的直奔喬三槐的哽嗓咽喉。

    這一招,乃他嵩山劍法的殺招,萬岳朝宗。出手時一心殺敵,不管不顧,只求命中目標,是以自己的勁力幾乎都附著于這一招劍術之上。

    喬三槐打著打著,但看對手突然一劍迅猛絕倫的反擊出來,由于距離太近,竟是無法閃躲,無奈之下只能拋了別用蛤蟆功之心,胸口“咕咚”一聲山響,雙掌如山岳倒塌般推了出來。

    只听“翁”的一聲,雙掌正交替的擊在顧老道的劍鋒之上,可此時喬三槐蛤蟆功凝于雙掌,竟是硬生生破開了對手的勁力,將他的劍刃震的嗡嗡作響,直接便拿接不住“嗖”的一聲,朝天上飛去。

    而失了寶劍,顧老道再無後續之力抵御,見對方雙掌勁力無濤,竟是只能閉眼等死。喬三槐口中“嘿”的一聲,將這張口真力,直接噴了出來,雙手回收,腳下一個墊步,已然跳出了圈外,面色無絲毫變化,淡淡道︰“顧道長果然好劍術,喬某僥幸勝了半招。”

    正說到這里“嚓”的一聲,卻是那柄被喬三槐雙掌震飛的寶劍,墜將下來,直插入了顧老道身前的地中。

    顧老道幾乎是由死到生走了這麼一圈,心中不由的感嘆道︰“自己本就是一個出家的野道士,德蒙師尊收留教給了自己武藝,而後師尊病死,自己又機緣巧合,得到了上古秦朝的戰冊秘法,這才平步青雲,成了一派的開山祖師。哎,方才對方最後之時收了功力,自己的性命得寶,如果依然如原先的自己,成天想著如何成名,如何立萬,還不如好好的珍惜當下。求道真如便不過如此了吧。”他剛才這一剎那想的極多,此時落敗而不死,心中更是仿佛突然間看開了很多,又想到自己以前所經歷過的種種勾心斗角,竟是全然提不起興趣,還不如好好修煉武藝,參悟道法,教授門徒來的腳踏實地。

    顧老道看著對面喬三槐做的如此質樸,仿佛心有所悟,心道︰“是了,是了,以前自己仗著身有武功,到處逞強斗狠,又是為了什麼?但眼前這位喬兄,卻一直踏踏實實,不是一樣將碩大的門派越辦越好麼?”想到了這,他心中有些以前想不開的地方,竟是豁然通暢,感覺身心級是舒服,隨即笑道︰“喬兄高明,老道真真是不如喬兄遠矣!”說著,打了個稽首,深深朝著喬三槐行了個禮。

    喬三槐見他言語間雖然和方才沒什麼區別,都是挺客氣的,可神態間的挖苦,戾氣卻消失不見,感覺也是有些詫異,說道︰“顧道長嚴重了,不如請里面稍坐,我們喝上一杯茶水,慢慢敘話不遲。”他說這話本有送客之意,卻不想,顧老道心中已經對他升起感激之情,因此說道︰“但有所請,不敢辭也,如此便叨擾喬兄弟了。”說著轉身對著自己的四大弟子說道︰“你等且在外面等候,萬不可給為師惹麻煩,也不可尋機生事,知曉麼?”

    這四個徒弟,見顧老道聲音雖輕描淡寫,語氣卻不像做假,是以齊聲說道︰“是。”

    喬三槐見如此,便伸手朝內一擺,道︰“既如此,顧兄里面請。”

    可就在這時,忽然就听後山有人哈哈大笑,這笑聲仿佛夜貓鳴啼,十分慎人,再看時,空中有一只黑鷹,從場子後面的瓦舍直飛了過來,寂靜無聲的落于場中。

    這那里是什麼老鷹了,卻是一個黑衣人,用自身絕頂的輕功,飄身過來。再看這人穿著一身黑衣,面上也用黑巾蒙面,身材十分高達,便是站在那里,就仿佛天神相仿。漏出的雙眸如電,炯炯放光。

    場中之人,無不大驚,尤其是喬三槐與顧老道兩人,他們功力高強,是以明白對方這一手的深淺,自問是決計做不到的。

    這人站在場中後,眼神卻一眨不眨的盯著喬三槐,隱隱露出憤恨之色,至于旁人,竟是絲毫不放在眼內。

    喬三槐徑自納罕,見對方盯著自己,上前一步,說道︰“這位朋友,不知是哪路英雄?到了鄙派,可有何事情麼?”

    這人面巾不動半點,又是發出一聲冷笑,眼神突然大勝,身子瞬間便棲到喬三槐跟前,大喝一聲,單掌便朝著喬三槐頭頂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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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