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武動時空 作者:騎著王八砍鯊魚 (停更中)

 
V123210 2016-6-26 12:15:3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104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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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二章 吐蕃

    那兄弟二人忽然听的有人高聲說出自己的名字,齊齊回頭張望過來,卻見自己進門時便看到的那個人,正對著自己這桌,是以兄弟二人對視一樣,那叔叔說道︰“不錯,正是我們兄弟,不知這位壯士,高姓大名?莫非以前見過麼?”

    謝孤鴻道︰“高姓大名卻不敢當,以前也沒見過二位,只是忽然听的兩位莊主說起丐幫少幫主之事,略有好奇,不瞞二位,在下乃是喬峰的師伯,謝孤鴻。”

    听了謝孤鴻三字,游驥、游駒兄弟二人口中“哎呦”一聲,游驥道︰“竟是謝大俠當面,可真是對面不識真人了。”

    游駒打量了謝孤鴻一番,發現和傳說中的形貌不差半點,是以也放下了心,道︰“謝大俠怎麼到了這里?”

    謝孤鴻道︰“三位,若是不嫌棄,請過來坐如何,咱們一同飲酒。”

    游驥、游駒二人當下道了聲好,讓小二幫忙將酒菜移了過去,幾個人重新落座,游驥身為游氏雙雄的大哥,當先斟滿了幾碗酒,道︰“謝大俠威名我們兄弟早有耳聞,只恨一直無緣相見,不料想今日在這里相見,真是三生有幸,我兄弟二人先敬謝大俠一碗。”

    謝孤鴻道︰“聚賢莊游氏雙雄,謝某也是久仰得很。”說罷幾人踫了踫碗,一口氣干了,就連那小孩也是如此。

    謝孤鴻道︰“方才無意中听見兩位朋友說到小佷喬峰,不知能不能詳細跟我講來。”

    游氏兄弟對視一眼,相互間點了點頭,那老大游驥說道︰“謝大俠相問,我等自是知無不言。”說著,他頓了頓,仿佛在整理思路,而後說道︰“這次我們兄弟,還有我不成器的兒子,實則是到海上接一批鏢貨,不過這次幫忙走海路的一個船老大,乃是河南人,我們兄弟與他閑聊喝酒時,听他說,有北喬峰之稱的丐幫少幫主實乃是契丹人。我們二人也是常年走江湖的,對這種消息自是要打問清楚,不過這船老大也知之不詳,只是說他從河南來海上做活計,也是沒有多久,在他來前,听人說,喬峰在河南附近,正與一名和他極像之人同行,並且好似傳來了兩個人找到了丐幫的幫主汪劍通,喬峰主動退出了丐幫的消息。至于具體如何,那船老大就不知道了。我們听見他所知有限,也便沒有再問。”

    游駒在一旁說道︰“謝大俠,你乃是喬峰的師伯都不知此事,我想,這整件事,也不過是江湖謠言罷了。”

    謝孤鴻心道︰“這听起來到很像是喬峰與蕭遠山相會了,而後辭去丐幫之職,自己在前往姑甦前,就曾經喬峰如此說過,想來未必就是謠傳了。”不過他也沒有細說,只是點了點頭說道︰“恩,希望如此。”說著,端起酒碗,與游氏弟兄踫了踫。再次干了一碗。

    他們幾人喝酒閑聊,均說些江湖之事,相談也算盡歡,待到這頓酒喝完,天色已經黑了挺長時間,游氏兄弟領著那小孩與謝孤鴻告辭,回了他們的房間,謝孤鴻也是一樣,來到了自己包下的一個跨院。

    但他並不睡覺,而是盤膝坐在了榻上,心道︰“喬峰與蕭遠山定是沒有找到慕容博那老狐狸,待自己抓到了慕容復,即便是慕容博想不出來,都不行了。”盤算好了,謝孤鴻細細回想著釋迦應身功的心法口訣,而後氣沉丹田,行了幾個周天,突然吐出一口氣來,可這口氣仿佛沒有盡頭,一吐便是級長時間。

    隨著他這口氣,他丹田中的真氣也開始散往四肢百骸,若是細看,謝孤鴻仿佛周身上下的皮膚肌肉,不停的從白轉紅,從紅轉青,而後才恢復了本來的色彩,如此循環不已。這乃是應身功以氣應身,氣、血、體三者同修的征兆。

    待天光剛剛翻起魚肚白,就听謝孤鴻的房中突然響起“  啪啪”的一陣聲響,這聲音就好像是過年時燃放爆竹一樣,爆豆般清脆,卻是他渾身的脛骨血肉被他的真氣打熬到了及高深的境界。

    即便是他此時不運什麼內功,一般的刀劍兵刃也絕傷不到他,雖然他早已打通的任督二脈,內力仿佛無窮無盡,但人體的經絡畢竟細小肉眼難辨,如果不停地催發功力,便猶如百年大堤,雖然本就極耐洪峰沖擊,可若是遇到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依然不修繕拓寬,也決計抵御不住,早晚落得個堤壩崩塌的下場。

    不過此時的謝孤鴻,修煉應身功有成,經絡堅韌,肉體強橫,猶如百年難遇的洪峰沖擊大海,便是再強數倍,也絕對翻不起什麼浪花來。

    謝孤鴻雙手畫弧,口鼻微張,開始慢慢地吸氣,就跟他昨日晚練功吐氣時一樣,這一口氣吸的也級長。等到天光大亮,他這才將修為穩固住,張開了眼楮,心道︰“雖然耽誤了些時日,但卻極其值得。”跟著走了下床榻,來到了前面,與掌櫃的結了賬,又多給了些銀錢作為打賞,而後將馬牽了出來,翻身坐了上去,按照前一天小二的指點,開始沿路而下。

    那小二說,大約一天的路程就能看到一個向左的岔路,不過謝孤鴻剛到下午,就已經看到了這個岔路口,附近也有農田,跟幾個正在耕作的農人打問了一番,農人說大有村就在前面不遠。說明這條路是正確的,謝孤鴻想來,應該是哪個小二沒算馬匹的腳力,是以才說錯了時間,因此他直接打馬便轉了進去。

    又行了沒有多久,謝孤鴻便見到前方出現了一座村鎮,這村子正是大有村,不過這規模可是不小,放眼望去,這村子至少得有二百來戶人家,都已經快趕上小型城鎮了。

    就在此時,忽然間從謝孤鴻身後跑過十來匹快馬,馬上之人吆喝連連,讓走道的行人讓在兩旁。謝孤鴻見他們都是穿著勁裝,馬匹上都掛著兵刃,顯然也都是武林人物。其中幾個坐在飛馳的馬上,身形隨著奔騰的坐騎上下起伏,極有韻律,騎術高明之極。

    謝孤鴻讓他們行過,看看天色尚早,是以沒有住在大有村,打算再行一程再說,因此只是找了家店面,吃了些飯食,便繼續打馬趕路。

    如此這般大約一個多時辰的路程,謝孤鴻突然听見前方兵刃交擊之聲傳來,越是往前聲音便越是清晰,呼喝聲也由小至大,傳進了耳中,

    忽的就听一個熟悉的聲音怒罵道︰“狗賊子,你敢。”跟著“喀嚓”一聲,傳來了一個人的慘叫,此時謝孤鴻也來到了近前。只看游氏弟兄各自手中持著盾牌,來回舞動,將周身七八件兵刃統統擋架,或者磕開。

    與他們交手的,正是謝孤鴻在大有村,見到的那伙騎士。只是此時這些人各拿兵刃,正在地上與游氏兄弟交手。而游氏兄弟二人,則正站在一輛平板大馬車的兩頭,護住這輛車子,只不過此時拉車的兩匹馬,已經倒在血泊當中。在馬車周遭還有十來名勁裝漢子,神情彪悍,各拿兵刃,往中間不斷招呼,在路旁還倒著一個兵刃斷裂的漢子,不知死活。

    而那昨晚見到的小孩,此時就站在這輛馬車之上,手中還拿著一把寶劍,略有驚慌的查看四周情形。

    只听其中一個穿著黑衣的勁裝漢子說道︰“游驥、游駒,你們兩個快把這趟的鏢貨交出,你以為我等真的奈何不了你們麼?”這人說著,足下一點,挺劍朝游驥攻去,後者舉盾一擋,可他這一劍是輕輕點在上面,跟著足下猛地用力蹬在了盾牌之上,發出“砰”的一聲,游驥感覺手中微微一麻,但顧不得許多,反盾斜削他腳腕。可這人蹬在盾牌之上只是為了借力,身子直接掠了過去,站在車上那孩子見了,慌忙中,用劍隔來,但這人手腕翻轉,一探一抓,已經快速絕倫的抓住了那孩子持劍的手腕。跟著用力一甩,竟是將這孩子從車頂甩了出來。不等那孩子反應,有兩個人已經用兵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游驥、游駒兩兄弟見了,便要立刻回轉施以援手,可畢竟對方人多,每人身前至少兩三樣兵器齊齊攻來,逼得他們只能回盾護住自身。這時間那黑衣勁裝之人,早已跳下了大車,大喝道︰“還不住手麼?”

    外圍的這一圈勁裝漢子,听見他如此一說,紛紛往後一撤,雖然並不在進攻,可是仍然將游氏弟兄圍在當中。

    游驥、游駒兩人用盾牌擋在身前,見自己的孩子,被這伙人制住,也不敢再動,游驥說道︰“你們快快將我孩兒放了。”

    之前那黑衣人道︰“可以啊,只要你們將這次護送的鏢貨交出來,我們必然會放了貴公子。”

    游氏兄弟眉頭緊皺,尤其是游驥,他在答應接這趟鏢的時候,就感覺略有蹊蹺,因為要他送的,只是一封密封好的信件,但卻有千兩黃金的鏢費,他見對方這鏢如此稀奇古怪,心中也是納罕不已,但保鏢的規矩自是不能問的,再加上生怕砸了自家招牌,連一封信這等鏢貨都不敢接,那大坤鏢局還能生存的下去麼?是以便答應了下來。

    只是這趟鏢卻奇怪得很,讓自己等人到海上,接完鏢貨,送到東京汴梁即可,游驥與兄弟游駒商量之後,也是十分納罕,但他們經驗極多,知道越是奇怪的鏢貨,便越不能張揚。是以兩兄弟親自出馬,並且還帶上了游驥的孩子掩人耳目,裝作指點自家小輩的模樣,暗中卻在海上接了鏢貨,往東京汴梁城趕來。哪成想即便是如此,依然惹得有人來劫,是以兄弟二人此時知曉,自己這趟押的鏢貨必然非同小可。

    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們兄弟二人多想,游駒道︰“大哥,莫不如……”他本想說,莫不如將鏢貨給了他們,先將那孩子換回來再說。可是忽的想到如此失了鏢貨,還是自己交出去的,那聚賢莊大坤鏢局的金字招牌可是就此砸了。

    游驥自是知道他要說些什麼,但也是一陣的沉默。見他們兩個人心神動搖,黑衣人手腕翻轉,青光閃動,寶劍已經貼在了那孩子的頭側,說道︰“我數十聲,數完之後,若是還不交出鏢貨,我便將他的右耳割下來,若是再不給,便割左耳,他身上鼻子眼楮的倒也全和,夠你們兄弟有很多時間考慮的了。”

    游氏兄弟大罵道︰“卑鄙無恥之徒,算得什麼好漢,竟然難為一個孩子,有本事便沖著我們兄弟來。”

    這人卻是理都不理,開始念數,他念的極有節奏,甚至帶著絲絲的韻律,可每念一聲,便猶如一塊大石壓在游氏弟兄的心頭,沒一會已經數到了八,這人立著眉毛,用劍輕輕往下一壓,那孩子被人牢牢制住,不能動彈分毫,這一下他感覺耳上冰涼,忽的一疼“啊”的叫了出來。

    對面的游驥與游駒,只見孩子的右耳已經被他劃破,留下絲絲的血跡。兩人同時大叫道︰“住手。”眼楮已經通紅。

    但這黑衣人根本不為所動,道︰“九……十!”話音一落,他叫道︰“游氏雙雄,名不虛傳,便是自己孩子也是不管不顧了,那也怨不得我!”話到最後早已帶上了怒氣,手中用力,往下猛地一劃。

    可就在這時,只听“撲”的一聲,這黑衣人的右手竟是齊腕而斷,劍尖登時失了力道,在那孩子的耳側微微劃破了皮膚,便落在了一旁的地上。

    這一下突然的變化,將場中人的目光齊齊轉邊,看向了大路之上,只見不知何時一個白衣人已經從路口轉了出來,並到了跟前。

    游驥、游駒兩兄弟一看,當即大喜過望,齊齊叫道︰“謝大俠!”

    謝孤鴻點了點頭,手掌按在馬背之上,身子已然飄落在地,道︰“誰若逃走,我便殺誰。”說著,雙手猛地往胸前一合,隨即雙手連環斬處,功力到處,只听叮叮當當之聲連成了一片。場中這伙勁裝之人手中的十余件兵刃已然落在了地上。

    見此,其中一個人口中,突然之間說了一句藏語,顯得極其驚訝與害怕。

    謝孤鴻足下一點,已然中了那之前黑衣人手腕的神門穴,再看他雖然依舊痛哼不已,但斷腕之處血流已經明顯減弱,再過一會,便不再流出。

    謝孤鴻道︰“你們是吐蕃人?”說著伸手搭在那孩子的肩頭,運力一提,便放在了游氏雙雄的身側。

    問完這話,場中人已經鴉雀無聲,只剩下那斷手的黑衣人慘哼不止。謝孤鴻掃了掃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剛才那說藏語之人的身上,道︰“你,剛才說的什麼?”

    那人見謝孤鴻問他,卻怕極了似得往後一躲,但謝孤鴻手臂一伸間,便猶如提著小雞似的將他從中拎了出來,而後出手如電,連連施展手段,封住了其余諸人的幾處穴道。跟著將這人往地上一擲。

    謝孤鴻看著他,這人仍自驚恐不已,可突然間謝孤鴻力透掌緣,往外一揮,這人只感覺腦瓜頂一陣灼熱,口中“嗷”的一聲慘叫,雙手不住的拍打,將頭頂的燒焦的頭發拍熄,卻是謝孤鴻用自身的內力,將他的頭發生生點燃了起來。

    這人口中不停的說著藏文,神色更加驚恐。謝孤鴻對藏語只是略懂,如簡單的對話問好之類,卻半句也听不懂這人說的是何內容,因此轉頭道︰“兩位兄弟可知道他說些什麼嗎?”

    游氏兄弟的子佷,剛剛失而復得,心中自是大喜過望,見謝孤鴻問話,相互望了望,游驥微微搖了搖頭,表示不知,游駒見了,則道︰“我們兄弟能分辨出他說的是藏語,但是何內容,卻是不知了。”

    謝孤鴻對著他們點了點頭,而後瞧向那些身穿勁裝的漢子,道︰“你們誰知道?”有幾個人面現猶豫之色,卻也並不開口。可忽然就听之前那黑衣人躺在地上,說道︰“這位大俠他說的是,你方才用的功夫。”

    謝孤鴻看著他,道︰“我的功夫?他見過?”

    黑衣人道︰“今日踫見了你,我們幾個自認倒霉,大俠也不必問他說了什麼,你只需回答我等,我們說出之後,能否答允將我們放了便是?”

    謝孤鴻略微一頓,道︰“好,只要你老實講來,我就答應放了你們。”

    黑衣人點頭說道︰“想來這位大俠此等身手,在武林中也是大大有名,不至于騙我們!你且問來,只要我知道的,必定如實相告。”

    謝孤鴻笑道︰“用不著拿話將我套住,我答應了的事,自是會辦到。你且說,他為何會說漢語,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黑衣人捂著斷腕之處,吸了口氣,說道︰“我們都是吐蕃國人,只是我從小生在漢地,是以漢語自是極好的,而他能說藏語也就不奇怪了。”

    謝孤鴻道︰“好,那他認出了我的功夫,為什麼突然開言,你幫我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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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三章 訊息

    黑衣人點頭,轉頭嘰里咕嚕的朝著那人說了一些藏語,那人也回了一串,但神色卻略有為難,並且還搖了搖頭,那黑衣人听了又似有些惱怒,朝著謝孤鴻仰了仰下顎,而後又是一串藏語,這人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的說了幾句。

    黑衣人道︰“他說你的功夫和他的主人一樣。”

    謝孤鴻問道︰“他的主人是誰?”

    黑衣人再次轉頭問了幾句,那人答復之後,翻譯道︰“他的主人現在是吐蕃國,護國法師,鳩摩智。”

    謝孤鴻在他說自己之前的功夫和他的主人一樣時,心中已經隱隱猜到是這個答案,現在听見之後,倒也不如何驚奇,是以接著問道︰“你們遠在吐蕃,卻千里迢迢的跑到這劫鏢,為了什麼?”

    黑衣人嘆息一聲,左手依然捂在右手腕處,道︰“就是因為他的這趟鏢,很是特殊。”

    謝孤鴻道︰“詳細說說。”

    黑衣人躊躇一下,不過此刻已然這樣,就再無隱瞞的必要,道︰“大理國與我吐蕃邊境接壤,因此時有摩擦,我吐蕃早想順勢而下,吞並大理,不過這些年大理國出了個明君,和諸多良臣,是以即便吞下大理,也必定會付出極高代價,便一直維持著現狀,而我們收到了風聲,說大理國鎮南王出使宋國,另外還有一份密函以走暗鏢的方式,秘密送至汴梁城。想來大理很可能欲和宋國結盟,最不濟結盟不成,但宋國國力強盛,暗中接濟大理國一些金銀細軟也是對我吐蕃大大不利的,因此我們小心查訪,終于知道這份密函,就是被大坤鏢局的游氏兄弟接了,最後不成想,卻踫到了你。”

    謝孤鴻心道︰“想來他說的倒是不假,大理欲和大宋結皆為盟國,或者說大理一直想向大宋稱臣這是不會有假的,因此這人說,段正淳與密函兵分兩路前來,就是為了避開有人從中破壞方式,這樣,明里一路,暗里一路,總有一路能順利到達東京汴梁。”

    謝孤鴻道︰“你們到了這里,就是為了這事?”

    他這麼一問,反而將這個黑衣人問糊涂了,道︰“據我所知,就這些。”然後他轉頭看了看身後被點住穴道的眾人,嘰里咕嚕的大說藏語,而後轉頭說道︰“就這些,沒別的事。”

    謝孤鴻道︰“好。兩位兄弟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最後一句問話,自然是與游驥,游駒二人說的。

    游氏兄弟搖了搖頭,謝孤鴻轉身道︰“我之前答應過你們,如果回答的是實話,便放你們走。”

    听他如此一說,黑衣人和能听懂漢語的幾名勁裝漢子,心登時便懸了起來。黑衣人道︰“怎麼?閣下要食言麼?”

    游驥、游駒兩兄弟倒是沒說話,從頭到尾他們听的卻是極清楚的,是以知道他們是吐蕃人喬裝而來後,心里便暗暗覺得,不可以就如此輕易放過他們。

    只听謝孤鴻道︰“怎麼會?我自是不會食言的。只不過如此放了你們,也是不成的。”說著,身子連連閃動,伸出食中二指,功力運出,每人的丹田氣海,均被他點中。而後他接著說道︰“你們功夫被我廢了,穴道在二個時辰內便會自解。至于這段時間是否出現意外,我便不管了。”

    而後轉頭說道︰“兩位兄弟的馬匹死了,可以將它們的馬匹也統統拉走。”

    游駒聞言點了點頭,立刻走到了旁邊的林中,去拉這些人的坐騎,游驥道︰“謝大俠與我等不順路麼?”

    謝孤鴻道︰“你們要去汴梁城,我則是要去杭州追查一個人的行蹤。是以,我便先走一步了。”說著轉身來到自己的馬前,翻身坐了上去。

    這時游駒已經將對方的十來匹馬,串在一起,牽了回來,道︰“這次我們兄弟又托謝大俠庇佑,真真是感激不盡了。”

    謝孤鴻道︰“哪里話,他們是吐蕃國人,咱們則都是炎黃子孫,當然不能看著不管。”跟著抱了抱拳,道︰“如此,我先走了。”

    游氏兄弟二人也抱拳施禮,道︰“謝大俠一路保重,我們兄弟雖然武功低微,但以後謝大俠有何吩咐,只管言語一聲,我二人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謝孤鴻道︰“豈敢,兩位仁兄保重。”說著,雙腿一磕馬腹,胯下馬四蹄撒開,沿著大路,飛馳而去。

    這一路上再沒踫見什麼緊要之事,是以每每到了一座村鎮,他便在客棧中打探慕容復一行人的下落,且沿途練功不綴,此時他的應身功已經到了極高的火候,是以若希達除了應身功與火焰刀之外的另一門絕學,竟是又被他練成了,這便是叫做《摩哈穆德拉》的功夫。這種功夫,譯成漢語,便是大手印。乃唐朝時期,流入西藏的密宗鎮派神功之一,而若希達雖然為寧瑪派上師,但所學極其淵博,是以自然也會這門功夫。

    大手印,為至極無上之佛法心髓,故名為大。在唐密金剛界法中,大手印為四種護教神功之一;另外三門,其一為龍象般若功,不過此功法人人能練,所精者卻少之又少。其二,便是羯磨功,不過此功法要求太高,正好與龍象般若功相反,極少有人能練,是以到了此時早已失傳。其三,為三昧耶功,此功法只有護教法王能練,不過其中有一代法王,卻因為練了此功,走火入魔而死,是以後來再也無人願意修習,到了現在也已經失傳久矣。因此現時的密宗,就只余一門人人均能修習,但無人能夠練得精深通透的龍象般若功了。

    不過此時的雖然並未失傳,但卻對修煉者功力要求極高的大手印,謝孤鴻反而因為功力到了,學的容易非常。

    只見他騎在馬上,左手往外虛抓,但听“卡茨”一聲,路旁的一株大樹的樹干之上,竟是深深地凹陷了進去,而且赫然就是一個手印的形狀。跟著謝孤鴻功力運出,手起一提,只听“呼啦”一聲,這顆不算細小的楊樹,竟是被他連根提了起來。

    謝孤鴻張開五指,心中難免又是一陣得意,暗道︰“想我謝孤鴻,在武林中闖蕩十數年,功夫一日比一日高強,敵人也一天天減少,若是在本源世界,等我將應身功練到如此高深,天下間恐怕再也無人能夠奈何的了我。屆時,我只需守住本心,步步為營,定然能夠與邪惡之眼組織分庭抗禮,便是徹底鏟除,也並非辦不到了。”他此時的心情極好,是以進入了杭州時,一反常態的沿途欣賞起了美麗景色。

    待進入了杭州城之後,謝孤鴻直接來到了一家客棧,給小二打賞了能有二兩銀子,出手可是夠大方的了,讓他好好照看自己的馬匹,吃上好的草料,而後反身便出了店門。

    他走在街上沿途細細查看,杭州不愧是名城,街道上十分繁華,兩旁的店鋪此起彼伏,仿佛每一家店鋪的生意統統是好的不行。不過實際情況也差不了多少,大宋又是此時的世界經濟中心,杭州更是其中翹楚,是以兩旁的店鋪別管大小,基本都是賺錢的。

    街上的行人也是如此,一個個穿的也是流光水華,便是普通小民,穿的也干干淨淨,不過正在他來回打量之時,忽然間出現了一個不符合杭州氣息的身影,這身影穿的衣服雖然干干淨淨,但卻前後上下都有不少的補丁,他直直的朝著謝孤鴻走來,而後抱拳道︰“可是謝孤鴻,謝大俠麼?”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

    這人道︰“小人乃是丐幫五袋弟子,邱華,幾日前接到幫主之命,叫小的們打探謝大俠的行蹤,而後見著了便說,汪劍通請謝大俠務必在八月十五這天,趕到太原府,參加群雄大會,說有一件極要緊的事,必須當面跟謝大俠說清才行。”

    謝孤鴻心道︰“還剩一個多月,便是自己再慢,也能夠趕得回去。”說道︰“多謝了這位兄弟了,你回去便傳信給汪幫主,就說八月十五這天,我謝孤鴻必到。”

    邱華說道︰“小人必然原話轉給敝幫主。”

    謝孤鴻說道︰“另外我想請你幫我向這里的丐幫兄弟們,打听一件事。”

    邱華笑道︰“謝大俠但講無妨,說到消息靈通,我丐幫倒是不會謙虛的。”

    謝孤鴻點頭,說道︰“是極,丐幫的消息乃普天之下最最靈通的。是以我想請丐幫的兄弟幫我注意,慕容復在此地的下落。”

    邱華听到是慕容家的事“哦”了一聲,但依然沒有多問,畢竟謝孤鴻此時和丐幫交情極好,立刻便答應道︰“謝大俠放心,我回去便通知眾位兄弟,一旦有了消息,立刻就來告之謝大俠。”

    謝孤鴻道︰“那就多謝兄弟了。”

    邱華道了聲“不客氣。”說完,便轉身離去。

    謝孤鴻再次返回了客棧,跟著要了幾樣好酒好菜,默默的開始吃喝起來,而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始練起功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11 22:30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四章 釋迦法身功

    要說丐幫打探消息的速度,當真是靈通之極的,只是一個晚上,便有了消息。謝孤鴻洗漱完畢,正在自己包下的跨院中練功。

    店小二帶著一個穿著干淨,卻有幾處補丁衣服之人到了院門前。叫開門謝孤鴻一看這人正是邱華,便打發了小二,道︰“怎麼?這麼快就有慕容復的消息了麼?”

    邱華當即點頭,道︰“是,昨日我與謝大俠分別後,回到了我們在此間的舵口,立刻便將兩條信息傳了出去,今日一大早,我就收到了本幫弟子的回報,說是慕容復已經于兩日前,坐船走了,至于去哪,跟幾個船家打听了一番,也沒有什麼結果。但估計可能是要走水路,過長江,往內陸方向去,”

    謝孤鴻心中嘆息一聲,暗道自己還是晚了一些,不過沒關系,慕容復只要是想復國,就一定會露面的。

    不再想這些事,他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丐幫英雄大會的身上,他確實不知道,汪劍通召開這個大會,是何用意!不過他聯想到了游氏兄弟說的,喬峰退出丐幫之事,心道︰“莫非便是由此而起的麼?”不過他雖然如此想,但始終不敢肯定,至于白天他為什麼不問那個邱華,是因為如何事情?那是汪劍通讓他傳令,小輩子弟自是不可能知道具體如何,除非英雄大會召開之後,至于之前,那是萬事莫定的。

    謝孤鴻心道︰“我且胡思亂想些什麼,既然人家相招,必有其深意,到時也就知曉了。”他壓下心中好奇,默默地回想口訣心法,因為不知道為何,也許是餐前那頓酒水,又或者是他方才胡思亂想,讓其心神聚在了別處,釋迦法身功正是符合了這種心態,不故意,不強練,心無所思,謝孤鴻也是由此突發了一些靈感,是以雙腿盤膝坐于榻上,心如止水,全部精神只是集中在了剛剛獲得的那一絲靈感之上,半點也沒想到釋迦法身功的口訣。這樣一來,他反而符合了釋迦法身功的特性,就好似古時流行的一句話,無為而治。大概意思就是順其自然,而釋迦法身功,也就是少林寺的鎮派神功易筋經與隱藏圖譜的結合,最是講究這一點,是以謝孤鴻此時正應了這一特點,盤膝打坐,久久不動,即便外界吵鬧也絲毫不覺。他這一坐竟是整整的三天三夜。

    不過謝孤鴻卻入定極深,就仿佛重度昏迷的患者,不知時間流逝一般,雖然如此的比喻並不算恰當,可是其意義卻沒甚兩樣。

    等到了第三天頭上,謝孤鴻好似深眠方醒,忽然聞得周邊吵吵鬧鬧,一個聲音說道︰“各位看看,這位客官就是如此,三天前他由打入住我們客棧,便是小的伺候的,可幾日前小的發現這位客官,根本在屋中既不讓小的拿些吃喝,也不出外拉撒,小的雖然不是那種讓人厭惡的主,但也不免擔心不是,是以便敲了敲門,等了一會發現屋內全無聲息,本就想轉身即走,可是小的卻忽然發現不對,因為小的伺候的客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就算再喜靜的客爺,也不可能在屋中全無一絲一毫的動靜,是以小的心想,別是這位客爺突然發了什麼病癥,身邊再無人伺候,那豈不是可憐之極了麼?是以小的無禮,便推開了房門,進入了其中,各位大爺都是明眼之人,小的如此,雖然失禮的緊,可終究是為了這位大爺好,是不是?”

    由打對方如此言語,謝孤鴻雖然暫且還未穩住修為,可心中卻已經有了判斷,定是自己打坐時間太長,修煉時,心神投入了進去,對方發現自己時所發了什麼誤會。

    卻听,周遭幾個聲音說道︰“這小二說的卻是在情在理。”“可不是麼?屋內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有,換了誰,誰不好奇?”“沒錯,而且這小二哥心腸也是極好的,見屋內沒有動靜,那萬一住店的客人生病怎麼辦?進屋便是對了。”除了這幾個人的說話,還有不少人紛紛議論。

    只听那個小二說道︰“幾位大爺說的太也對了,小的倒也不是什麼好奇,因為干我們這一行的,首先就得對住店的大爺負責不是?因此我推開門之後,發現這位大爺,便是如現在這般,不動不搖的坐著。”說到這里,這個小二,頓了頓,續道︰“我當時見屋內原來有人,便急忙說道︰‘呦,大爺對不住了,我方才叫門,屋內沒有動靜,是以怕大爺睡過了宿頭,這才進門……’他說道這里,又是停了一停,接道︰‘我當時只是說到這里,卻發現這位大爺,依然不動不搖的盤膝坐著,我卻是不敢在言語了;不是小的吹牛,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咱也見過那麼幾位,練功打坐這種事咱也不是大棒槌,是以小的心道︰‘莫不是這位爺台在練什麼絕世神功麼?’因此不敢打擾,小的听過一位在武林中赫赫有名,叫趙錢孫的趙大爺說過,但凡修煉武功,最忌諱別人打擾,這萬一走了火,入了魔,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是以小的便立刻退了出來。”

    周遭聲音紛紛說道︰“不錯,我雖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也知道別人練功之時,那是容不得旁人打擾的。”另一個粗壯的聲音跟著道︰“在下不才,乃是青城派弟子風大有。剛才小二哥說的趙錢孫趙大爺,乃是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他老人家的武功不敢說在江湖中數一數二,可是也差不多少。而且小二哥雖然不是武林中人,但說的那是半點不差的,就比方說在下,雖然武藝低微的很,可是一旦修煉內功,那也是最最忌諱旁人打擾的。”

    小二的聲音又起,道︰“可不是麼!不過轉過天來,小的到了傍晚,發現這位大爺,仍然沒有出門,而且也沒管小的要任何吃喝,就算是練功,也不可能有這麼長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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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五章 法王

    這小二說道︰“是以我這才請了官府之人,還望眾位客爺給敝店做個見證。”他說完之後,卻忽然听的身後響起“  啪啪”般爆豆子的聲音。

    這小二只見面前的一班客官均都睜著眼楮看向自己的身後,他不由自主的感覺背後也變的涼嗖嗖的。立刻甩頭看去,卻見謝孤鴻吐了口氣,雙手畫弧,從榻上下來,道︰“打坐靜心罷了,現在將門關上吧。”

    卻是謝孤鴻听著這個小二,不停地絮叨,但他心志堅定,依然穩固住了法身功的修為,這才收功起身。

    那小二本以為他死了,這反差自然讓他害怕非常,不過其余人卻只是剛剛過來看熱鬧的,見一個人在榻上靜坐一會便走了下來,那也就沒什麼稀奇,紛紛嘆息一聲,沒有死人可看,便搖頭晃腦的走了。

    小二口中連連賠罪,也趕忙撤了出去,謝孤鴻將門關上,心道︰“卻不想我竟是一練便是三日,這次法身功的修行,可是比過去加在一起修煉的成果還要大些。”

    他想到這里,在房中看了看,他本就沒什麼行李,只有銀票,是以摸了摸胸口,便從中走了出來,到了前面的店面中,要了些吃喝,飽餐一頓,而後結賬拉著自己的馬匹,出了杭州城。

    他此次是往太原府方向而去,時間還是來得及的,所以他依然本著之前的練功方式,慢慢前行,勤加修煉,不過就當他剛剛路程過半之時,腦中卻突然之間一震,他只感覺那神秘物品的方位,竟是比以往清晰起來,而且方向就是在自己現在的北面,看那方位竟竟隱隱在太原府方向,不過很快的,這種感覺竟是又在消失無蹤。

    謝孤鴻知道,太原府距離宋遼交界之處那是極近的,若是神秘物品在那處地點出現,可是異常凶險,他甚至想道,這玩意沒準就是在遼國軍中。

    他一路北上,越是距離太原府近些,見到的江湖客們便越是眾多,可見丐幫汪劍通的號召力在武林中那也是響當當的。

    這一日,他剛剛進入河南府,暫時不想回到大槐村,是以沿路一轉,便從北面出了城,可方走五十多里地,就看前面的大道上,竟是圍著一伙人,這些人穿著各異,三人一伙,五人一幫,還有一些看起來就是獨行客的武林人士,不知怎麼的,竟是紛紛站在路上,不再往前行走,而且偶爾還傳來幾聲喝罵之音。

    謝孤鴻騎馬到了跟前,往前方望去,只見在大路中間有一個人,攔在路中,這個人穿著暗紅色僧袍,頭上光溜溜的沒戴帽子,雙掌合十,只是頭不抬眼不睜的口中默默念著經文。卻是個五十來歲的喇嘛。

    這時從謝孤鴻身後又走來了幾個人,肩上挑著擔子,身子雖然強健,但腳下無根,一看便是尋常的挑夫,頭上冒著汗,想來必然是走了很遠的路。在他們身側還跟著一個人,這個人騎在一匹馬上,腰間帶著寶劍,大約三十來歲的模樣,眼楮精光四射,顯然內功修為不低。他的馬走得很慢,自是遷就前方自己的挑夫。

    幾名挑夫很快的便從那雙手合十的喇嘛身側走過,可那馬上之人方要通過時,只覺得身前竟是傳來一股大風,呼的一下迎面吹來,他雖然看見了這喇嘛孤零零一個人,便敢攔著如此多之人,定是武功不弱,但他也自負武藝高強,是以並不如何在意,可此時剛要從喇嘛身側而過,竟是被一陣大風吹得自己搖搖欲墜。

    那喇嘛突然睜開了眼楮,雙手一開,而後猛地再次一合,這身配寶劍之人立刻從馬上打了個璇子,而後用了個千斤墜,突地落在了地上,怒目圓睜,道︰“喇嘛,裝神弄鬼攔在路上,竟用些歪門邪道唬人,還以我怕了你麼?”

    這時圍觀的眾人中,有人說道︰“哦,原來是電劍李鐘碩到了,這喇嘛要完了。”“不錯,李大俠古道熱腸,路遇不平之事,定然要閃電般拔劍相助,喇嘛!我看你還是乖乖將道路讓開了吧。”

    這喇嘛依然雙手合十,根本不理這些言語,視線好似穿透了眾人,望了望道路的盡頭,說道︰“不可,法王一刻不來,我便不能讓你等過去。”

    李鐘碩冷哼一聲,指了指,那過去的幾名挑夫道︰“他們為何能過?”

    這喇嘛道︰“他們乃平民百姓,半點武藝也是不會的,我自是不會阻攔。”

    李鐘碩道︰“那你為何又要攔著我等?你家法王真真是好大的架子!”

    這喇嘛道︰“非是法王架子大,而是我等要守得禮數,如此一來法王才會保佑你等。”

    李鐘碩听罷,哼哼哼的冷笑幾聲,道︰“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懂麼?法王可不是活佛!他憑什麼保佑我等。我等又何必讓他保佑?”

    這喇嘛緩緩的搖了搖頭,依舊合十說道︰“這位先生有所不知,在我吐蕃,法王和活佛又有什麼兩樣了,而我們覺囊派也是如此,法王便是活佛,活佛自然也就是法王了。”

    他說這話倒是不假,活佛與法王只是民眾對一些修為極高的僧人的尊稱,而法王往往就是活佛。只是法王大多是朝政之中的冊封罷了。

    李鐘碩听著對方慢條斯理的解釋,心中更怒,道︰“我不與你辯白,我根本無需你們法王的保佑,你且閃在一旁!”說著,徑直的運力往前走去,想從那喇嘛旁邊闖過,暗中卻凝神以備。

    果不其然,當他剛剛與這喇嘛並行之時,那喇嘛用手往旁邊一格,李鐘碩本就準備好了,登時飛快的伸出手臂來往下一壓,想將他的手臂壓下去,可突然之間,手心一燙,心中吃了一驚,他立刻松手,用劍柄往他手臂內關穴點去。

    但這喇嘛卻動也不動,正被李鐘碩點中,竟發出如中皮革般“踫”的一聲,李鐘碩暗暗較力,內力源源不斷的送了出去,他心想,對方內力再高,但畢竟穴道被自己點中,即便是能夠承受得住一時半刻,但時間一長任你是誰,都必然經受不住。

    想到此處,李鐘碩越發催勁,可就是如此過了一會,那喇嘛依然紋絲不動,臉色半點不變,李鐘碩反而感覺自己的後勁就要不足了,是以他立刻變了對應之策,左手伸出,猛地斬向了喇嘛的脖頸。

    這喇嘛身軀以及隔出的左手依然不動不搖,右掌向左伸出,食中二指運力一合,李鐘碩這一斬,竟是被他準確無論的捏住了他手腕外關穴。

    李鐘碩便感覺周身登時又酸又麻,哪還有半點氣力?身子直接便跪了下去。就是想開聲講話,都是不成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謝孤鴻听見身後有人大聲講話,道︰“師傅!我去前面看看。”謝孤鴻回頭看去,卻見後面大路轉過了幾人,有騎馬的,也有步行的,其中步行之人有四個,騎馬的有一個。

    而那騎馬之人正是喬三槐,四個步行的,乃是他的四大弟子,李靖,吳迪,甦方,周桐。而開聲說話的,便是那叫甦方的弟子。

    謝孤鴻一襲白衣本就十分顯眼,此時騎在馬上就是更加醒目,所以喬三槐等人立刻也瞧見了他。面上登時待喜,紛紛來到了跟前。

    喬三槐笑道︰“師兄,怎麼在此地踫見了你。”甦方等弟子也立刻紛紛見禮。

    謝孤鴻道︰“汪幫主請我在八月十五去往太原府,是以路過此地,師弟怎的也來了?”

    喬三槐道︰“咱們師兄弟一樣,我也是收到了丐幫弟子傳信,讓我八月十五到太原府一行,說有重要事情要告知,卻不知道究竟何事了。”

    謝孤鴻點了點頭,道︰“那咱們正好同行。”

    他們也就剛剛說了這幾句話,去前面查看的甦方也回轉了過來,道︰“師傅,師伯,前面有一個喇嘛攔路,好似不讓武林中人通過,要等什麼法王駕臨。”

    喬三槐略有驚訝,心道︰“怎麼會?師兄在此也敢有人造次麼?”不過轉念一想︰“是了,師兄還沒出手,應該也是剛到而已。”于是說道︰“師兄,我們去前面看看。不能讓這喇嘛就如此攔在這里。”

    謝孤鴻笑道︰“好啊。”說著與喬三槐並馬而行,走了過去。此時但見那叫電劍的李鐘碩已然倒在了路邊,旁邊這些江湖客們紛紛指指點點,但卻不肯上前一人。

    喬三槐道︰“李靖、甦方你們過去試試,且小心謹慎。”

    聞言,李靖與甦方兩個人立刻分開人群走了上去,吳迪與周桐,則是在他們身側也走到了前方,這幾個師兄弟感情極好,是以也跟上前,喬三槐見了自是也不阻止。

    見這哥幾個都穿著天青色衣衫,河南地界有人便認了出來,其中一人道︰“這喇嘛要倒霉了,這些都是鐵掌神蜍喬大俠的弟子,呵呵,我看這喇嘛還敢凶是不凶?”另一人道︰“哎,也未必見得,你看那電劍李鐘碩不是也自討了個沒趣麼。”之前那人不服道︰“兄台說的倒是挺熱鬧,怎的沒看你上前去試試?那喇嘛終究是吐蕃國人,你究竟向著誰說話?”听他如此一說,周遭的人反而看看被他言語攻擊之人,心道︰“對級,此時這喇嘛終究是域外之人,我等自是要支持我們宋國人士方可。”而那人見周遭人都用眼瞪著自己,急忙解釋道︰“我說的是讓這幾位小哥謹慎一些,難道也不對麼?”

    此時甦方等人也不理眾人的反應,徑直來到了那喇嘛的前面,後面有自己的師傅與師伯坐鎮,他們心里那是極有底的,是以根本沒有絲毫的懼意。

    李靖是個瘦高個,為人心地善良可是卻活潑好動,此時正二十來歲的年紀;當先開口道︰“喇嘛,我們兄弟若是偏偏要在這條路上過去,你會如何?”

    那喇嘛也不立刻回答,雙手合十一禮,道︰“這位居士,法王三日內必到,你等又何必心急,要知道,若是能見法王一面,可是莫大的福緣。是以在下也是為了各位居士好。”

    甦方上前一步,笑道︰“用你的善良之心,卻束縛住了我等走這條路的自由,喇嘛,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那喇嘛微微一笑,合十道︰“居士還不知福源究竟有多大,自是認為在下無禮,待到法王駕臨,福源深重,居士自然便知道我是為了眾位好了。”

    李靖說道︰“那好極了,福源越大越好,我若是能夠從這過去,自然是無福消受這等機緣的了,那也怪不得你。”

    甦方道︰“師弟說的對級,咱們這就往前走,看看我等有沒有什麼福源。”

    李靖見了他眼中神色,立刻從這喇嘛左側往前走去。而甦方幾乎是與此同時,從這喇嘛的右側行去。

    可他們兩個人剛剛走到與這喇嘛平行的位置,這喇嘛突然口中念道︰“兩位施主福緣深厚,自是要留在此地的。”跟著合十的雙手,猛地張開。李靖與甦方登時感覺一股大力自胸口而起,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是以腳下立刻拿個樁子,便要定住身形,可胸口那股大力猛地又在加劇,只是一瞬間,甦方、李靖兩個人就感覺胸口憋悶,連氣也喘不過來,樁子竟是也拿捏不住,身子“登登登”向後打了一溜趔趄,若不是身後的吳迪與周桐,齊齊將他們扶住,恐怕早就摔在了地上。

    喬三槐見了飄身下馬,冷道︰“師兄且等片刻。”他感覺自己的徒兒在師兄面前丟了臉面,是自己沒有好好的將白駝山一派發揚光大,是以心中有些盛怒,便立刻走上了前去。

    喬三槐拍了拍兩個人的肩膀,道︰“你們且在後面給為師掠陣。”說著瞬息千里的輕功立刻使了出來,斗然間便襲到了那喇嘛的身前,道︰“大師當真不躲開?”

    喇嘛見他眨眼便到了面前,眼神也是一凝,道︰“法王駕臨普度眾生,此等福源居士怎能錯過?”

    喬三槐道︰“好。”便不再多言,可是他也不好直接出手,只得運起功力,往前一走,從喇嘛身側行去。

    這喇嘛故技重施,伸手往外一格,喬三槐靈蛇拳中一招毒牙交擊,兩手各分上下朝中間合去,只听“踫”的一聲,這喇嘛的身子登時一震,立刻將這條左臂收了回去。喬三槐再往前走,這喇嘛順勢往側面跨了一步,正到了喬三槐的面前。

    喬三槐手臂往下,伸手朝著對方的琵琶骨捏去,這喇嘛身子仍是不動,左臂屈肘向外遮攔,而後右手成拳,徑直搗向喬三槐胸口。

    喬三槐卻突然收手,胸腹之間“咕咚”悶雷般響了一聲,但听“踫”的一聲,這喇嘛一拳擊在喬三槐胸口之後,登時感覺手臂微微一麻,跟著一股力道竟是反擊了回來,他便稍稍一愣,心中暗道︰“這人怎會我覺囊派的功法?”他心念電轉間,手臂一轉,往前再送。

    這一拳,喇嘛用的乃是覺囊派的大明心拳,此種拳法一旦展開,勁力直透對方內府心胸,是以但凡打中敵手,對方立時斃命,乃是一種威力極大的上乘拳法。

    喬三槐見他右拳旋轉打來,不敢怠慢,運起蛤蟆功,心口再次“咕咚”山響,左手靈蛇拳直取對方肘關節,右手凝聚功力猛擊對方咽喉。

    可這喇嘛仍是躲都不躲,左手護住咽喉,一拳自顧自打出。但听“踫踫”兩聲,這喇嘛本就微紅的臉色,更是剎那間漲的通紅,往後連退了三步這才站穩。

    喬三槐的臉色也是通紅無比,但是只退了兩步,冷冷的看著對方。胸口再次發出一聲悶雷,但不等動作,就听對面那喇嘛雙手合十,道︰“閣下武功蓋世,這便去吧。”說著往側面連跨三步,將大路的中間讓了出來。

    喬三槐見此雙手畫弧,將蛤蟆功沉入丹田之內,道︰“之前那幾個是我徒兒,你怎麼算?”

    喇嘛依舊合十道︰“自是隨居士而去便了。”

    喬三槐“嗯”了一聲,往後招了招手,帶著甦方、李靖、吳迪、周桐四個徒弟走了過去。謝孤鴻也隨在身側,這喇嘛讓過了周桐之後卻立刻再跨一步,擋住了謝孤鴻的去路,道︰“這位施主跟我佛有緣,且留下吧。”

    喬三槐在他後面自是听見了,轉身方要說什麼,卻突然一頓,說道︰“你們且看這喇嘛,如此作為必然吃個大虧。”

    謝孤鴻說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喇嘛還是讓在一旁的好。”

    喇嘛卻微微搖了搖頭,道︰“施主還是等我派法王駕臨才是。”

    謝孤鴻道︰“好極,那你便在這里慢慢等著吧。”說著袍袖猛地一拂。這喇嘛但覺一股大力自身側而起,腳下立刻移動方位,往右側一頂,可他這一頂竟是猶如用力推門,可那門卻突然消失不見,反而在身後還有一個人猛推了自己一把,下盤立刻不穩,往前栽了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6-11-23 21:10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六章 平仄皆無

    他趕忙提一口氣,用定身功使得自己站穩。可是他這一提氣,立時覺得口鼻灼熱無比,竟是對方用內力,已然將自己口鼻前的空氣烘的灼熱無比,是以這喇嘛往里這一吸氣,反而登時感覺胸口憋悶,眼前一黑一個跟頭便倒在了地上。

    謝孤鴻看了他一眼,牽著馬走了過去,道︰“賢弟,咱們這便走吧,莫叫覺囊派的現任法王趕了上來,將我們統統殺了就不好了。”

    他說的雖然是笑話,但本也不怎麼好笑,可是喬三槐自是從未听過他說過半句笑談,因此乍一听,自是開懷不已,笑道︰“對級,我們且快快逃命去吧。”

    見兩個長輩在說笑,甦方、李靖等弟子自是也感覺輕松,幫自己的師伯與師傅牽著馬韁繩,慢慢的遠離了此地。

    謝孤鴻道︰“師弟,這陣子有峰兒的消息麼?”他如此問,是想起了在自己去杭州的路上,那個無名小村踫到的游氏兄弟所說之言。

    喬三槐點了點頭,倒也沒現出什麼發愁的神色來,道︰“上次你們離開之後,峰兒便依言去周邊的城鎮,找自己生父的下落,大約半個月左右,他寫了封信,讓人傳了回來,說是已然找到了蕭遠山,兩個人正在趕往丐幫總舵,隨後便傳來了峰兒已經主動請辭,離開了丐幫的消息。而後又過了一個月不到,汪幫主便派人傳信給我,說請我八月十五參加英雄大會,正好趕路時踫到了師兄你。”

    謝孤鴻听罷,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心道︰“喬三槐所說的喬峰已經脫離了丐幫,應該是不假了。”一行人一邊閑聊,一邊趕路,當剛剛出了河南地界,謝孤鴻那種對神秘物品的方向感,再次在腦海中閃現了片刻,這就使得他覺得愈發感覺,那神秘物品,就是在北方。”

    時間還來得及,是以謝孤鴻一眾人並不如何急著趕路,而是慢慢前行,距離太原府越近,道路上看得見的武林人士也就越多,而人多的時候,自然難免摩擦,不過他們可能是看在丐幫的面子上,有些事情說過也就過去了。

    而且這些人中認識謝孤鴻的也不算少,因為這麼多年謝孤鴻走南闖北,在江湖中行走,路遇不平之事自是要管上一管,因此受了他恩德的武林人物著實不小,而且現在有的人,已經成為了武林中的名宿,這也是不在少數的。

    待到了太原府,那各地的武林人物匯聚的便更多了,謝孤鴻一行人剛剛一進入城中,旁邊立時有一名背著五個布袋的乞丐走了上來,說道︰“在下伍德福,敢問幾位可是謝孤鴻謝大俠與喬三槐喬大俠麼?”

    謝孤鴻二人點了點頭,說道︰“正是我們師兄弟。”

    伍德福抱拳施禮道︰“見過兩位大俠,以及四位少俠。”眾人見了禮,而後伍福德接道︰“兩位大俠,請隨在下到客棧休息。”說著往前擺手,在前面引路。

    謝孤鴻轉頭看去,其中有一些武林名宿,也是紛紛受到了接待,當然,有一些武林人士自是也沒有受到如此待遇,不過丐幫做的很好,也是統統見禮,陪著好話,只說自己招待不周,實在是抱歉,而且丐幫此時已經隱隱有天下第一大幫的架勢,是以這幫武林人士見對方只說是自己招待不周,得了面子那也就沒什麼人再找麻煩。

    謝孤鴻此時在武林中的地位極高,一行人跟著伍德福,直接便來到了太原府最有名的大宏樓的三間上房中。伍德福回身抱拳說道︰“謝大俠,喬大俠,我家幫主說兩位乃是敝幫的貴客,只是幫主他老人家還在河間府處理關于本幫的事務,三日之內,八月十五前,必然趕到太原府與兩位大俠見禮。”

    謝孤鴻道︰“汪幫主太客氣了。”喬三槐也道︰“沒錯,我與汪劍通幫主雖然只見過一面,但卻相談甚歡,下次再見時,可要好好道謝才是。”

    江湖中就是如此,你給我面子,我自然也會給你面子,伍德福抱拳一禮,道︰“多謝兩位大俠體諒,有何需要便跟這家店的掌櫃說便可,小人還有些旁事,不能陪兩位大俠了。恕罪恕罪。”

    喬三槐道︰“伍兄弟客氣了,我送你。”

    伍德福連道不敢,不過喬三槐依然送他到了門口,這才回轉,而後對著甦方幾個弟子說道︰“多少時間沒出來了,你們可以在這太原府游玩一番。”說著話,從懷內掏出了二十兩銀子,放在了桌面,又道︰“看到什麼喜歡的就買上一些,不要太晚回來。”

    這個時代講究的便是師徒如父子,喬三槐可謂是把這句話做到了,是以這的各徒弟將心比心,自是也當他如師如父,那李靖哈哈一笑,伸手便將銀子一把抓在了手中,道︰“多謝師傅,我們定然早些回來。”

    甦芳等其余三個用眼瞪了瞪他,跟謝孤鴻與喬三槐行禮而出。謝孤鴻見了,拍了拍喬三槐的肩膀,說道︰“師弟這個師傅當的,真真是比我強了百倍。”

    听他如此一說,喬三槐略有差異,奇道︰“師兄也收有弟子麼?我怎麼不知道?”

    謝孤鴻點了點頭,說道︰“有的,只不過不在這里,在很遠很遠的一個地方,他叫石志康,我傳了他武功,之後幾乎便沒怎麼管過他。”

    喬三槐知道謝孤鴻這些年走南闖北,什麼地方都去過,便以為是在別的國家收的徒弟,是以也並不奇怪,只是在心中記下石志康這個名字,萬一有天相見,那也能夠想的起來。

    兩個人也不跟丐幫客氣,跟下面的小二要了些酒菜,讓其送到房里來,而後兩個人一邊吃喝,一邊聊著這段時間的見聞。謝孤鴻道︰“知道了峰兒與蕭遠山相認,弟妹如何了?”

    喬三槐笑道︰“峰兒走的頭幾天,還有些擔心,不過後來,峰兒每隔一段時間,便讓人捎來信件,你弟妹也就好了,再加上我在旁邊勸解,此時應該已經想開,要不然我也不能如此放心的出門。”

    謝孤鴻與踫了一個說道︰“師弟,參加完這一趟丐幫的英雄大會,我最近得出一趟遠門,可能很久都未必能夠回來。”

    喬三槐道︰“師兄還是要去尋找師尊的遺物麼?”

    謝孤鴻點頭說道︰“我得到一點線索,感覺那東西應該就在北……”他本想說就在北方,可突然見腦海猛地一震,那種感覺竟是又在襲來,他在這一瞬間感覺這神秘物品竟竟是改變了方位,竟是在東面。因此他大奇之下便住了口。心道︰“這東西莫非是個人麼?要不然怎麼忽而在北,忽而在東?”

    喬三槐看他面下差異神色,問道︰“怎麼了師兄,可是有什麼不對?”

    謝孤鴻說道︰“我方才可能說差了,那東西可能在一個人的身上,前些日子我判斷是在北方,可現在卻也未必就在,可是我無論如何都要去上一趟才行。”

    喬三槐本就善良質樸,他認為既然是自己恩師的遺物,那自然是要找到的,因此便十分支持謝孤鴻的這種做法,說道︰“小弟可能出得上力麼?”

    謝孤鴻道︰“暫時不必,師弟放心,到時如果需要,做師兄的自然也不會客氣。”

    兩個人吃菜喝酒,待到了傍晚,甦方等人回來,謝孤鴻與喬三槐每人一間上方,而甦方,李靖他們四個,則是共用一間上方。誰然他們是小輩呢。

    第二天謝孤鴻與喬三槐也上街溜達了溜達,喬三槐給喬氏買了些當地的特產,準備參加完英雄大會好帶回去,謝孤鴻還找丐幫之人打听了一番遼人的動靜,不過得到的消息是最近遼人在軍事上確實沒有什麼大動作。但這些丐幫子弟也並非核心人物,是以所知也有限。

    如此就有過去了兩天,到了第三日的頭上,謝孤鴻與喬三槐以及甦芳等人起來,做了早課,而後洗漱,吃過了飯,那之前接待過他們的伍德福又再出現,叩門而入後道︰“謝大俠,喬大俠,以及四位少俠,我們幫主剛剛到了太原府,此時正在城北外十里處的大智莊恭候各路英雄,便叫小的請兩位大俠和四位少俠過去,參加英雄大會。”

    謝孤鴻道︰“好,我們馬上就到。”

    伍德福抱了抱拳,道︰“小的再去通知別的朋友,請恕在下不能相送了。”

    謝孤鴻道︰“無妨,我們自去,一會就到。”伍德福走後,謝孤鴻與喬三槐等人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而後走出了大宏樓,騎上了馬匹,往城北來,出了城門,沿途自是也有不少武林人士,也往這個方向走,可謝孤鴻一行人方才轉了個彎,就看在路旁,正有四個人各拉兵器團團亂轉,口中喝罵吆喝不止,而在中間位置,還有一個人,這個十分能罵人,而且每出一招,每動一下,便大罵一聲。

    謝孤鴻倒是認得此人,正是南海鱷神岳老三,此時這老小子,依然穿著一身嶄新的緞面黃衫,可褲子卻是一條又髒又皺的粗布料子,足下還蹬著一雙官靴,總之這岳老三是極盡不協調之至,渾身上下讓人瞧得沒有半點舒服的痕跡。

    此時他手中所持的兵器竟是和上次見面也有不同,確切的說是多了一樣,鱷尾鞭依然盤在他的腰間,只是他手中拿著一把滿是利齒的大剪子,朝前猛地一剪,和罵道︰“我看你非個屁,若是能夠讓我飛,我倒也服你。”

    對面之人是個白胖子,穿著白衫黑褲,手中也沒兵刃,往下一低頭,躲了過去,跟著用了招掃堂腿,還嘴道︰“非也,非也,可不是服我,乃是復我的屁!”謝孤鴻一听他說話,立刻便想到了一個人,乃是慕容復手下的四大家臣之一的非也先生,包不同。

    岳老三也不再理他,向後翻轉,凌空朝著身後一個高大之人的勃項“卡茨”便是一剪,道︰“你奶奶的,你不是他大哥麼,怎麼不好好治治他的口臭。”

    這人不躲不閃,只是用掌力,往前一送,雙掌連續拍出“踫踫”兩下,便將還未落地的岳老三震了出去,要知道他這兩掌拍得恰到好處,正打在那大剪子的脊背上,但這份掌力可是不可讓人小覷了,而且對岳老三的喝罵也是充耳不聞。

    岳老三被他一陣,空中打了個璇子,身子猛地一轉,左側和後側的那兩人本想立刻搶上,可都被他旋轉一剪,逼的退了開去。那看起來年齡最小之人,一退便進,口中道︰“岳老三,別總超他們三個近照,且多與我過兩手。”說話的時候,雙拳連環搗出,腳下又跟著一腳。

    岳老三用大剪子上下兩剪,將這家伙逼退,罵道︰“你若將頭顱送與我便趁早過來。還有,我乃岳老二,你他麼叫誰岳老三呢。”

    這五個人循環交手,打的十分熱鬧,但旁觀者卻能夠看得出來,這岳老三終究是一個人,對方四人聯手,實則是來回引他相斗,待他內里耗盡,便絕無還手之力。

    眼看岳老三不敵,就听一個十分稀奇古怪的聲音,在空中飄了過來,仿佛沒有任何抑揚頓挫,道︰“我說了讓慕容復過來,怎麼還不見他?”

    話音未落,人便已經隨著聲道,只見從旁邊一塊大石後面轉出一個人,這人面目沒有任何表情,雙腿吊在空中,手中分別拿著一條細鐵杖,連續點了兩點,人已好似箭射的一般就到了跟前。左杖抬起直戳向那看似年齡最小之人,但他也能有三十三、四歲了。

    他見這人來到近前,早已做好了準備,並且雙眼隱隱露出興奮的神色,見對方杖來,左手往外一搏,右手跟著一拳搗了出去。

    可他卻打錯了算盤,就見這個形同活死人般的人物,用的乃是聲東擊西的計策,手杖一點即收,身子打斜飛到了那掌力強橫之人的背後,力透杖尖“嗤”的一聲,早已點中對方膏盲穴。這人悶哼一聲,當時便倒在了地上。

    而後這活死人細杖一輪,快速無論的抽向了非也非也的包不同,由于去勢太快,包不同身子往下躲閃,用手向上護住自己頭面。可活死人翻杖一點正中對方肩井穴,這包不同登時連非也非也亦說不出來了。那國字臉之人就在包不同身邊,見此立刻去抓他肩膀,想讓對方不至于摔倒,可活死人出手如電,好似算好了一般,回杖一指,撩在了他的肚腹上脕穴。

    由于他出手太快,一直在他身後追擊而來的那年齡最小之人,此時才正好追到了他的後背,翻拳朝他頭頂擊落。可不料那活死人杖頭由腋下穿過,毫無反應的,便已經點在了他的下脕穴。

    這活死人自然就是段延慶,段老大,他的功夫卻是極高,從出聲到此時閃電般制住幾人,也不過幾息之間,直瞧得一些武林中人咂舌不已。有的甚至仍然不敢相信,正用手擦著眼楮,準備定楮再看。

    段延慶回頭看了看大路的方向,好似是微微點頭,又好像是沒有;喬三槐愣了愣,他自然也知道這人是誰,可恍恍惚惚好似覺得對方在朝自己這個方向頷首,但卻又不敢確定,是以說道︰“師兄,你可看見了麼?”

    謝孤鴻道︰“不錯,他在朝我點頭。”

    喬三槐大奇,道︰“為何?這人曾經與師兄見過麼?”

    謝孤鴻道︰“他叫段延慶,在幾個月前見過一面,他答應了我,幫我找尋慕容博的下落,那中間黃衫客叫南海鱷神岳老三,但卻總說自己是岳老二,至于圍攻他那四個人,掌力強盛的乃是鄧百川,那國字臉便是公冶乾,總在說非也非也的,就是包不同了。最後一個則是風波惡。”

    喬三槐听到這里,心中自是想起了喬峰,道︰“原來如此,那段延慶人稱惡貫滿盈,師兄讓他辦事,恐怕還需小心才是。”

    謝孤鴻道︰“放心,我給了他一個,他絕不能拒絕的條件。”

    此時忽听那包不同大罵道︰“非也非也,這等背信棄義之事,你又如何能夠問答出口,哦,我知了,卻是你用你後面的嘴問……”他本想說問出的。可那活死人卻也不耐煩的一杖凌空點出,功力到處“撲”的一聲,正穿透了他的哽嗓咽喉,杖尖從脖頸後面傳出,這非也非也先生,便再也不能非了。

    看到這里,旁邊有些人自是知道了場中人的身份,也有于心不忍的,但礙于段延慶的武功太高,卻是誰也不敢出一聲氣。

    段延慶依然用他毫無感情特色的言語,道︰“你若不說,也會立時死去。”說罷,用眼看著風波惡。後者听罷卻哈哈大笑了幾聲,道︰“哈哈,哈哈!我若不說,也會立時死去,那好極了,正好隨了三哥而去,給他路上做個伴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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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七章 一陽斗三合

    段延慶道︰“有情有義,即是如此,那我便成全了你的兄弟義氣,嘿嘿,嘿嘿!”他本就用腹語發音,沒有絲毫的語調,是以笑起來,更加令人可怖,說完了,他將手杖緩緩抬起,停放在風波惡的心窩之上,正要運勁之時,旁邊國字臉的公冶乾立刻出聲大叫道︰“等等。”

    段延慶凝杖不動,微微側臉看著對方,公冶乾說道︰“莫要殺我四弟,若殺,先殺我也就是了。”段延慶听罷,又是說道︰“嘿嘿,你若說出慕容復的下落,我便饒他一命。”

    公冶乾大叫道︰“何來廢話?我等是萬萬不會說出公子之下落的,你有本事便現將我殺了。”說著橫眉立目的,仿佛能將段延慶瞪死在當場。

    段延慶道︰“當真是忠誠無比,我偏偏要先殺他,你若不說,我便殺完了他,再殺鄧百川。”

    這時一旁的鄧百川喝道說道︰“你這怪人,究竟我們如何得罪了你,你要下這等毒手?”

    段延慶說道︰“這其中緣由你們不必知曉,且說到底慕容復在那里?”說著話,他杖上運勁,那杖頭已經如長槍般,刺破了風波惡的皮膚,鮮血立刻滲透了出來。風波惡閉目等死,可旁邊的公冶乾卻面色漲得通紅,大叫道︰“你且等一等。”

    鄧百川也厲聲道︰“莫要傷我四弟,來來來,你快快過來將我殺了。”

    聞言段延慶停下勁力,但杖頭依然戳在風波惡的胸膛之上,再次微微側頭看著公冶乾道︰“怎麼了?還不說麼?”可還不等公冶乾答話,風波惡卻大叫道︰“大哥二哥,莫要如此!兄弟為公子盡忠,實乃隨了我之心願,你等萬萬不可阻攔。”

    段延慶哼哼了兩聲,道︰“我只再問你們一便,慕容復在哪?若是還不說出他的下落,我立時便戳死了他。”

    可就在這個時候,從大路之上,騎馬跑來了一個人,這人穿著瓖著飛邊的白色公子衫,足登薄底快靴,手中握著一把寶劍,長得也是極好,面如冠玉,目若朗星,只是他好似時時刻刻都有心事,眉頭皺在一塊永遠不會分開似的。

    這人轉瞬便到了近前,叫道︰“慕容復到了,你快快放開他們。”

    周遭觀戰之人聞言,立刻看了看他,有認識他的紛紛說道︰“是慕容公子到了,這個人要完了。”“嘿嘿,你道那人是誰麼?便是慕容公子也未必就能將他勝了。”“小弟初出江湖,還望這位大哥告之,那雙腿殘疾之人是誰?”之前那人略顯得意神色,道︰“那人便是自稱天下第一惡人的惡貫滿盈,段老大。”這人說的不錯,可尋常江湖中人,只知道段延慶乃是天下第一惡人,可卻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連段延慶這三個字也是不知道的,是以只是知道他是段老大。

    段延慶聞言,果然將細鐵杖收了回來,支在地上,轉身看了看對方,只見這慕容復,從馬上飄身落地,站在路邊,首先朝著周遭的眾江湖客抱了抱拳,道︰“在下姑甦慕容復。”而後朝著段延慶,道︰“你無辜殺害我包三哥作甚?莫說我慕容復沒有做過什麼害你之事,便是做了,你也不應該禍及他人。”他說的無比凜然,旁邊的江湖客們听了自是紛紛叫好。

    段延慶說道︰“嘿嘿,嘿嘿,你虛張聲勢的本事倒也不小,你只需告訴我你父……”他本想說你父親慕容博在那里,我便將其余三個人放了。可慕容復卻立刻出言打斷,道︰“你莫說他事,只要先放了我的幾位兄弟,便是一百件事我也答應了。”

    段延慶道︰“好極。”說著對旁邊一直瞪著小豆眼,卻一直忍著沒開口的岳老三,說道︰“你將他們兩個放了。”說著,用細鐵杖指了指公冶乾與鄧百川。

    岳老三說道︰“老大,小心對方有詐。”

    段延慶道︰“我省的,你放人就是。”

    岳老三也不給對方解穴,首先用手抓住鄧百川的腰帶,往上一提,而後伸腿往前一踢,正中對方的臀部,直接便將鄧百川踢的飛了過去。而後他用同樣的方法,又將公冶乾踢了過去。

    段延慶道︰“你將你的鱷嘴剪取出來,架到對方的脖子上,若是對方要搶人的話,你便‘卡擦’一聲將他的腦袋剪了下來。”

    岳老三大笑道︰“好,好,我便隨時準備將對方的腦袋剪掉。”說著再次從後背抽出鱷嘴剪雙手一分,那巨大的剪刀立刻猶如鱷魚的大嘴,張了開來,而後他往前一叉,用里面滿是猶如利齒的鋒刃,架在了對方的勃頸之上。

    慕容復左手探出,將鄧百川抄在了手里,然後輕輕的放于地上,跟著在同樣接住了公冶乾,而後低聲道︰“兩位兄弟中了什麼穴道?”

    鄧百川與公冶乾低低的聲音對他說了,慕容復用手連點,可幾指下去,鄧百川與公冶乾卻悶哼了一聲,面露痛苦之色,慕容復再次伸手探了探兩人的內息,發現對方的手法確實厲害,不過自己若是強行給對方推血過宮,必然耗費自己的內力,心道︰“現在大敵當前,卻是不易耗費功力的。”他正在躊躇間,鄧百川說道︰“公子且住,我們無妨,先專心對付敵人再說。”公冶乾也道︰“沒錯,便是不解穴道,幾個時辰後,那也是無妨的。”慕容復點頭拍了拍兩人,說道︰“我必然將風四哥救出。”

    而後,慕容復站了起來,道︰“你這是何意,我方才都說了答允你的要求,風四哥你為何不放?”

    段延慶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便是你說出你父親慕容博的下落。”

    周遭人一听,紛紛大奇不已,因為慕容博畢竟是上一代的武林名宿,是以沒听過他名頭的武林中人幾乎沒有。是以場面登時變得鴉雀無聲。

    慕容復卻大怒不已,道︰“我父已然先去多年,你竟如此辱我?”他只說這一句,便不再說,是以立刻“嚓”的一聲,將寶劍拔了出了,身法立時展開,躍到了段延慶身前,一招仙人指路便攻了過去。段延慶見對方劍勢甚急,細鐵杖往外一挑,另一杖往下點地,身子立刻騰空飛起,而後另一杖朝著慕容復胸腹點去。

    可慕容復急急變招,他之前這一撲只是虛張聲勢,一撲即收,往後退了半步,而後左手探出,朝著側面虛點兩下。

    此時,那岳老三用鱷嘴剪正夾在風波惡的脖項中,見慕容復盛怒之下撲向了段老大,便做好了準備,只等段延慶一聲令下,便將風波惡的頭顱取了。可不成想慕容乃是詐招,突然朝自己虛點兩指。

    只听“鐺”的一聲,鱷嘴剪上一股大力傳來,朝上飛了二尺,跟著手上一熱,急忙運勁抵御,他本反應極快,但慕容復卻比他更快,再加上有心算無心,連續兩指,岳老三登時感覺手臂一麻,半邊身子也跟著酸軟無力“當啷”一聲,鱷嘴剪便掉在了地上,而後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摔倒在地,他本想立刻起身,將鱷嘴剪重新拿起,之後也不再等段老大開聲,直接先風波惡的腦袋剪下再說,可剛剛一起身,這口氣卻說什麼也提不上來,反而“咕咚”一聲,躺了下去。

    他心知對方將自己穴道用特殊手法封住,是以,口中大罵道︰“你這小白臉子,當真氣煞你岳二爺了,一會我沖開穴道,必然將你的四肢先行剪斷,最後只剩下身子與你的小白臉,我卻偏偏要治好你,然後叫你此生都如此的活著。”

    岳老三罵得惡毒無比,但慕容復卻充耳不聞,因為段延慶上了一次當,出手更加凌厲,雙掌翻飛,眨眼間刺、撥、撩、砸四招,已經到了眼前。

    慕容復手中劍上下連劃,跟著竟是口中大喝一聲︰“著”手中的寶劍脫手飛了出去。要知道,武林中人,但凡用兵器的,除了暗器以外,以自己的兵刃拋擲敵人,那可是大忌中的大忌,一旦撒手便會立刻落在下風。

    可慕容復在江湖之上名頭極大,而且段延慶雖然只是和他交手不長時間,也知對方武藝高強,不可能會犯如此大忌,是以不敢怠慢,運足功力,細鐵杖往下一輪“當啷啷”一聲響,便將對方的寶劍砸于地上。可是段延慶杖頭剛剛接觸上對方的這一劍,感覺別看來勢好似迅猛無比,但手中卻全無分量,心知自己竟是又在上當,不由得大怒,杖交左手,右手探出,用大指猛地捺了出去。

    慕容復見對方朝自己虛點,哪敢怠慢?以大指輕搭食指的第二個關節,朝前點出。

    兩個人的上半身同時晃了晃,可段延慶畢竟身有殘疾,他單杖點地已然不易,是以感覺對方的指力竟是不遜于自己,立刻杖頭往下輕點,朝後飄了幾步。

    慕容復上身一晃,見段延慶往後飄去,立刻身子打斜竄出,直接便撲到了的岳老三的面前,左手抄起風波惡,一把拋了出去,對方在空中劃了條弧線,摔倒了鄧百川等人的身側,但卻一點事也沒有;

    原來,慕容復這一拋極為講究,用的乃是柔勁,使人遠遠的送出,卻距離地面不高之時,勁道方才消散,是以風波惡自然半點傷害也無。跟著他左手一把拿住岳老三的勃項,已掌貼在對方大椎穴上,此時他只要內勁一吐,便可立時要了岳老三的命,喝道︰“還不住手麼?”

    段延慶卻是沒有想到慕容復武藝竟是如此高強,確實有些不可思議,若不然也不可能連續著了對方的道。不過他跟本不懼,因為段延慶之前就已經算計好了,見對方制住岳老三,段延慶鐵杖一點,早已飄在了鄧百川幾人的身側,口中道︰“嘿嘿,嘿嘿!你有一個人,我卻有三個。”說著用杖往下一點,功力到處,只听“噗”的一聲,杖頭奇準無比的復又扎進風波惡之前的那處傷口之上,而且直直的便讓他釘透了心房,連哼都沒哼一聲,頭一歪,便死了。

    段延慶道︰“現在我手中還有兩個人,嘿嘿,嘿嘿。”

    岳老三仿佛沒有被人制止,而是旁邊的看熱鬧之人,不怕事大一般,大笑道︰“哈哈,哈哈!怎麼樣?小娃娃,還要與我們斗麼,想我岳老二武功天下第……第那個,也斗不過老大,便更何況是你了。”說罷又在哈哈的大笑了幾聲。旁觀的一眾江湖客听他如此一說,雖然場面如此刺激,卻感覺滑稽無比,有些人甚至笑出了聲。

    喬三槐也微微翹起了嘴角,道︰“師兄,這岳老三實乃一個混不吝。”

    謝孤鴻說道︰“不錯,這人雖然凶橫霸道,可是卻極重承諾,也算得惡人中的典範了。”幾人听了謝孤鴻的點評,笑的更開。

    慕容復怒目圓睜,道︰“段先生,究竟我慕容復與你有何冤仇,你且講來就是。”

    段延慶道︰“你父慕容博究竟在哪?”

    慕容復心道︰“听他幾次三番問我父親下落,必然是知道了我父沒死之事,但我卻應謹記時刻以復國為第一要務。”心中打定了主意後,抬頭說道︰“段先生,我父早已先去多年,這事在江湖之上,那個又不知道了?不過父債子償,你且對付我一個人也就是了,萬萬末對我的幾位兄弟出手。”

    見他如此凜然,旁邊的一眾江湖客心中不由得叫好,均心道︰“這慕容復極有擔當,不愧為南慕容了。”

    段延慶卻不管那些,用杖迅疾的點在公冶乾眉心之上,道︰“你說是不說?”見他如此,不但是慕容復凜然,便是其他眾人也是還駭然無比,雖然慕容復此時手中人質較少,但畢竟听那人叫這個活死人老大,必然也是其兄弟,可這活死人卻如此狠辣,渾然沒將任何人放在眼里,簡直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慕容復道︰“段先生,你且慢動手。”說著頓了頓,道︰“我將岳老三還了給你,你也先將我的幾位兄弟放了,有何誤會,段先生你便當場說了,周遭這許多英雄在此,也能為我等做個見證,若是你說出,究竟我慕容家有何對不住你的,不用你動手,我慕容復便立刻自裁在你面前又能如何?”

    他這話一講完,眾武林人士心中更加欽佩不已,都想,這慕容復大仁大義,雖然此時落了下風,卻不失是一個人物。

    段延慶卻冷笑了兩聲,道︰“嘿嘿,嘿嘿!你無須惺惺作態,我再問你一便,你父慕容博究竟在哪?若是說半句廢話,我立時便取了他的命。”

    身下的公冶乾此時面色早已漲的通紅,他雖然被段延慶以一陽指的功夫點住了穴道,但依然能夠听見和看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心中早已激蕩不已,心道︰“這人用我如此逼迫公子,我公冶乾還有何臉面活在人間?罷了,罷了,今日我便是死在了此地,又能如何?”想到這里,他強運內勁想要沖開穴道,但段延慶用的乃是一陽指的點穴手法,豈能讓他自行解開?

    他連沖了三沖,竟是都無功而反,此時又听段延慶如此一說,心下一橫,內力源源不斷的運出。

    現下,段延慶只要听了慕容復說了半句無關慕容博的話,便立刻就要一杖刺死了他,是以杖頭已經放在了了公冶乾眉心的肌膚上,可突然之間,他感覺身下之人猛地一動,他大驚之下,猛運內功“ ”的一聲點碎了公冶乾的天靈蓋。可飄在空中的胯部,竟是也受了一掌。他急忙忙為了化解掌力,用杖連續點地,往側面飄出了三、四步遠,內息搬運暗中調息,知道自己無事這才放下了心。

    原來,公冶乾心中激蕩之下,竟然強行震斷自己的心脈,將穴道解了開來,而且拼死一掌擊向段延慶小腹氣海穴,想將他的功力破掉,但段延慶武功委實太過高強,他只是一動便立刻一杖擊殺了他,所以他的掌力自是打到半途就卸了勁道,只是他畢竟拼死一擊,因此這一掌借助慣力才勉強沾到了段延慶的胯部,但段延慶離得他如此之近,身為武學高手,必然要躲,這才連忙飄身往側面閃了出去。其實他就算不閃,連內力都不用運出,任公冶乾一掌打在身上,也是全無勁力的。

    慕容復這些年在慕容博的督導之下,苦練武藝,此時功力可是極高的,是以反應飛快,見公冶乾拼死一擊不能得手,用手抄起岳老三用力擲了過去,而右手連續虛點五指,用的乃是慕容家的家傳絕學三合指的功夫,內功到處威力極其強橫。他方一發完指力,身子跟著便竄了過去。

    段延慶本想立刻回轉再次制住鄧百川,可那岳老三不偏不倚正飛到了他與鄧百川的中間,是以一時之下,只能暫時不理,再加上見到慕容復朝自己連續發指,也立刻運出一陽指力連點而出,跟著杖頭點地,再次斜著飄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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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八章 打狗棒


     此時段延慶正向外閃避,慕容復出指後,便立刻躍到了跟前,搶了上來,三合指的功夫連連用出,而後到了近前,便要提鄧百川的衣襟。

    可段延慶也並不好惹,見對方搶了上來,立刻以大指捺了出去,而後食指伸出,中指無名指緊隨其後連連捺出一陽指的勁力,與三合指兩股勁道相踫的同時,段延慶也重新躍了過去。兩把鐵杖展開,再次與慕容復斗了起來。

    謝孤鴻心道︰“且不能讓慕容復走了。”想到這里,暗中運力,他此時騎在馬上,雙手放于肚腹的位置拿著韁繩,是以運功自是無人能夠發覺,便是一旁的喬三槐也未看出什麼,就更別說大家全都被段延慶與慕容復的惡斗,將目光吸引了過去。

    慕容復此時與段延慶正斗到酣處,左手用了招三合指中的“唯我獨法”右手則是將劍術化在拳腳之上,向下劃出,往段延慶身上攻去。他左指,右劃實乃極難讓人躲避,段延慶杖頭點地飛起身子,雙杖撩撥,直刺對方胸腹。

    可慕容復左手的一招唯我獨法,使到半途,好似是一個燭火,突然間被什麼東西一下子的攥滅一樣迅捷,自己的指力全然被箍的緊緊的,如何還能夠點出?不過他右手變招極快,發狠似的變劃為指,朝著段延慶雙眼戳去。

    段延慶見慕容復左手竟是突然不動,如何能夠客氣?往後略退半步,使得自己拉遠與慕容復之間的距離,但他手中有著鐵杖,自是能夠隨意攻擊對方,而慕容復拿右手挖眼自是被他破掉。

    段延慶之前的招數卻變都未變,頃刻間便到了慕容復胸腹前,他這一招,快速無論,左杖撩撥,右杖直刺,本就是高明之極的招數,但若是單憑如此招數就能將慕容復拿下,也是不太容易,可此時自己杖頭快要臨身,那慕容復竟是動也不動,好似被什麼羈絆住了,擰眉瞪眼,臉色漲得通紅,尤其是那引而不發的左手指力,竟是依然不發出來,段延慶心道︰“說不得這小子身有惡疾,此時病發可是天助我也。”心中一喜,內力透杖而出“嗤嗤”連響中,已經點了慕容復周身七、八處大穴。

    慕容復依舊是那副滿臉漲紅的神色,兩人武功本就及高,出手也快,是以一眾江湖客們,自是以為慕容復後繼乏力,還是段延慶功力更高一籌,這才勝了對方。

    段延慶用鐵杖支在地上,再次朝著謝孤鴻的方向看了看,用一陽指的功夫連點岳老三手臂肩頸幾處穴道,這岳老三之前中了慕容復的三合指力,身子又酸又麻,顯然也是獨門手法,不過段延慶的一陽指力,最是能夠療傷點穴,是以雖然並未將其穴道完全解開,但岳老三身軀已然能夠行動,只是不能搬運內力罷了。不過如此也沒什麼問題,他天生神力,膂力奇大,只要等兩個時辰後穴道自動解開,也就全然無事了。

    段延慶把臉從看向謝孤鴻的方向,轉了過來,而後說道︰“你且將慕容復帶上,我們走。”說著,用兩條細鐵杖點在地上,反而往南行去。只是他知道岳老三此時不能搬運內力,自是走的不快,因此他行進的速度,也並不算快。

    岳老三來到慕容復跟前,惡聲道︰“讓你點我穴道,一會看岳爺爺如何收拾你!”說著拿住慕容復的腰帶,一把將他提了起來,只是用本身的力量,單手就可托著一個人了,跟著隨在段延慶身後而去。

    眾人見沒了熱鬧可看,也都紛紛散了,沿途繼續向前趕去。謝孤鴻與喬三槐也是慢慢的往目的地大智莊而去。

    過不多時,就見在一處郁郁蔥蔥的林子中,一處山莊顯現了出來,周圍有著院牆,正門口各分左右,種著幾棵松柏,而正門古色古香,想來這處山莊的主人也定是風雅之士。

    喬三槐不由得說道︰“這莊子里面只怕更加秀麗。”果不其然,待通過兩個門口迎接的丐幫弟子之後,謝孤鴻與他進入其中,發現無論里面的屋舍,涼亭,都十分典雅,讓人一見之下,便有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丐幫想的極為周到,沿途之上均有弟子接引,謝孤鴻與喬三槐也不用費力尋找,便一連穿過了兩道院子,來到了第三處院落之內。

    他們此時的所在,場地卻是極大的,謝孤鴻剛一進來,早有人報至汪劍通處,汪劍通親自接了出來。見謝孤鴻與喬三槐並肩而來,身後還跟著四名弟子,立刻展顏一笑,抱拳道︰“謝大俠,喬大俠,真真是想煞汪某,而且謝大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卻不能出門迎接,倒要兩位恕罪則個了。”

    謝孤鴻知道,對方身為此次英雄大會的東道,自是要坐鎮其中,不能妄動的,能夠在院內接自己,那以是極高的禮數,是以說道︰“汪幫主太客氣了,此次我和師弟接到汪幫主的請柬,便立刻趕來,所幸沒有耽誤了時辰。且各路英雄都前來參會,汪幫主能在院中迎接已然是對我師兄弟二人禮遇之至了。”

    喬三槐也道︰“上次見到汪幫主還是十年前,這次相見,汪幫主風采更勝往昔。來,你們幾個給汪幫主見禮。”他最後一句自是說給甦方,周桐等四名徒弟的。

    按照武林規矩,甦方等人乃是小輩,而且汪劍通在武林中地位極高,又和謝孤鴻與喬三槐有著極好的交情,自是要大禮參拜的,因此這四個人便要給汪劍通磕頭,不過汪劍通也是極為客氣,見四個人身子剛要拜下,立刻快速出手,先後一扶,這四人竟是同時感覺身子下方有一股力道拖了上來,再也拜不下去,最後只能鞠躬見禮。

    汪劍通道︰“四位少俠太客氣了,無需如此。”說著也給甦方四人,抱了抱拳,而後轉向了謝孤鴻與喬三槐道︰“兩位,我們先進屋內敘話,待到江湖中的各路英雄好漢到齊,我們再出來參加英雄大會。”說著親自在前方引路,朝著這院子中的一處雅致房舍而去。路上攔住了一名丐幫弟子,吩咐道︰“去將劉賢弟請來。就說白駝山的謝大俠與喬大俠到了。”那小乞丐道︰“是。”按吩咐去找人了。

    謝孤鴻等人,跟著他隨後進入了這間房舍,發現這屋子也是不小,長下能有六、七丈,寬能有五、六丈,室內的擺設也極其簡約典雅。幾張大椅放在當中,椅子和椅子中間各有一茶幾。

    汪劍通指了指座椅,道︰“兩位大俠及四位少俠且隨意坐。”

    他說得客氣,也級誠懇,只是甦方四人終究不能亂了規矩,遂坐在了下首的幾個位子,謝孤鴻自是和汪劍通各分左右坐在上首位。而喬三槐便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好。

    汪劍通道︰“兩位,此次英雄大會,實是在下想出的一個主意,為的便是抗擊各國進犯我大宋之敵。只不過江湖人物均有門派之別,雖然保家衛國,也定會義不容辭,但難免號令不一,而戰機稍縱即逝,便很容易誤事,是以在下不才,便想請天下英雄共聚此處,好商量出一個辦法來。”謝孤鴻點了點頭,心道︰“這汪劍通倒是為抗擊外敵出了不少力,確實算得上一位英雄人物了。”

    喬三槐在一旁說道︰“汪幫主深明大義,精忠報國,實乃我輩典範,今次天下英雄到了此地,必然會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子出來的。”

    汪劍通道︰“那就借喬兄弟吉言了。”

    幾個人正說到了這里,外面響起了一個腳步之聲,屋內幾個人武功均都高強,自是能夠听出外面走路這人身康體健,卻武藝不精,或者根本不懂武藝。因為從聲音判斷這人走的極快,可腳下無根。

    沒一會,從敞開的大門外,走入了一個人,這人身材中等,方面大耳,及有福相,穿一件寶藍色員外衫,頭上扎寶藍色員外巾,足下穿著一雙整潔講究的布靴。

    一腳門內,一腳門外之時,面上就已經顯出了喜色,大聲道︰“汪幫主,你讓弟子告知我謝大俠到了,同來的還有其師弟喬大俠,可是真的麼?”

    一句話說完,這個中年的員外郎就已經走了進來,汪劍通大笑道︰“自是一點假都沒有的,來來,劉賢弟,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謝孤鴻謝大俠,這位便是人稱鐵掌神蜍的喬三槐喬大俠。兩位,我這劉賢弟也是此間大智莊的主人,劉智斌。”

    他一一給謝孤鴻等人介紹,幾個人自是一番客套,而後分賓主落座,汪劍通說道︰“謝大俠與喬大俠可能還不知曉,我這位劉賢弟雖然不通武藝,但卻著實為抗擊外虜做了不少貢獻。”

    原來這劉智斌自小身有缺陷,是以不能練武,但他又著實羨慕武林人物飛檐走壁的本事,是以十分願意和武林中的人物交朋友,再加上他仗義疏財,便和丐幫分舵的一個舵主漸漸地成為了朋友,他也著實為人忠義,對外敵進犯大宋恨得咬牙切齒,再加上他十分會做生意,賺的錢也就越來越多,並且連續不斷的支持丐幫金銀,而後在那位舵主的有意引薦之下,劉智斌總算是認識了江湖中一位舉足輕重的武學高手,這人自然便是汪劍通了。

    從此兩個人的交情越來越好,到了此時,實則和手足兄弟沒甚分別。听說他要召開英雄大會,劉智斌這個喜歡結交武林高手的不能練武之人,更是直接將這處莊子貢獻了出來,借給丐幫,而且地點就在太原府,宋遼交界之處,那也是極佳的地點。

    汪劍通介紹完了劉智斌的事情,屋中幾人欽佩不已,不過劉智斌反而很是謙虛,過一會僕從給幾個人上了茶,又在退去。眾人又在聊天飲茶,相談也是甚歡。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日上中天,一名丐幫弟子走了進來,說道︰“屬下全冠清,前來稟告幫主,午時已到,且各路英雄基本到齊,還請幫主和幾位大俠移步正院。”

    汪劍通點了點頭說道︰“好,你且退下吧,我和幾位朋友,馬上就去。”全冠清點頭稱是,從屋內退了出去。

    汪劍通道︰“時辰正好,幾位且隨我移步正院吧。”听他如此講,眾人紛紛站起,汪劍通與謝孤鴻並排走在最前面,次之是喬三槐與劉智斌,最後則是甦方周桐等人。

    汪劍通帶著眾人沿著莊內的甬道,彎彎曲曲的轉了幾轉,進入了一個拱門之內,此時這院子中,擺滿了大桌與木凳,且一眼望去,黑壓壓的全都是人頭。

    拉刀戴劍之人可是數不勝數,竟是碩大一個院落,統統坐滿了江湖人物,各自正在談笑風生,也有的在吹牛打屁。

    不過見謝孤鴻與汪劍通到了,自是紛紛大聲打著招呼,這個說︰“汪幫主,來了。果然是天下第一大幫的幫主,只是如此一走,足下已然生根,真真是好武藝。”哪個講︰“汪幫主身邊之人,乃是謝孤鴻謝大俠,人稱青天武聖,听說他的功力已到了三花聚頂,返璞歸真的大成境界,你看看他,腳步不輕不重,仿佛根本不通武藝一般,想來傳言不虛。”

    認識謝孤鴻與汪劍通的人著實不少,一路打著招呼,汪劍通來到了此處院落的正房前,而後看了看滿園的眾江湖客們。

    謝孤鴻畢竟不是英雄大會的發起者,是以便坐在了距離房屋最近的一桌之上。喬三槐也是如此,至于甦方等子弟,便早早的坐在了別桌。

    任何地方都講究個長幼有序,身份有別,年輕一輩或者名頭不響的,自是遠遠地坐著,而各門派的長老,或者掌門人,自然是距離正房要近一些的。

    而謝孤鴻與喬三槐這一桌坐的,乃是青城派的掌門,人稱御劍飛仙的馬三師,馬真人;山西萬劍山莊的莊主,劍掌,李道宗。少林派的玄悲,玄寂兩位和尚,丐幫的徐長老與宋長老。再加上喬三槐與謝孤鴻,共有八個人,空著一個位子,自然便是汪劍通的。

    玄悲、玄寂與謝孤鴻和喬三槐都認識,而且關系都不錯,是以主動和幾個人說起話來,另外做了引薦,與馬三師,李道宗等人也就慢慢的聊開了。

    不過幾個人剛剛客氣了幾句,全冠清便扯起了嗓子喊道︰“眾位武林中的前輩,江湖中的英雄。不才在下丐幫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給各位前輩和諸位英雄見禮了。”他內力雖然不高,可嗓子著實清亮,將院內的一眾江湖人物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見眾人看向自己,全冠清再次吼道︰“各方英雄在不久前都收到了我幫的邀請,十分感謝各位賞面前來。敝幫再次多謝了。”說著作個羅圈大揖,一眾江湖人物,也紛紛見禮。跟著全冠清退在一旁,汪劍通上前一步,也對著下面這些江湖客們抱了抱拳,說道︰“敝人汪劍通,在丐幫近五十年載,掌管打狗棒三十幾載,委實不敢居功,但也與幫中的兄弟們,殺過一些胡虜外敵。”

    他話音不等落下,臨近三桌之外有一個背著長槍的老者,從凳上站了起來,朝汪劍通抱拳,說道︰“汪幫主過謙了,這天下誰不知道,汪幫主與丐幫的豪杰們,干的就是行俠仗義,抵御外敵的英雄大事,我李某人與汪幫主比起來,可是慚愧之至了。”

    他剛一說完,眾人紛紛說道︰“沒錯,汪幫主乃是天下少有的英雄,我等皆都佩服得很。”“不錯,只是汪幫主太客套了,這次相招我等,有何事情全且吩咐一聲就是了。”“不錯,不錯,只是不知是何要事?”

    汪劍通點了點頭,道︰“既然有朋友問了,汪某便直言相說了。”說到這里,他在後腰一個長長的布袋中,抽出一條晶瑩碧綠的長杖來,正是丐幫的鎮幫之寶打狗棒。而後汪劍通將打狗棒往胸前一橫,道︰“第一件事,便是我汪劍通要卸任丐幫幫主之位。”

    此言一出,場中群雄大驚,紛紛議論了起來。汪劍通卻把手往下壓了壓,眾人見他還要說話,便漸漸的停下了議論。只听汪劍通接著說道︰“就像方才汪某人說的,在下執掌此棒三十幾年,年歲越大,心智便也好似不大靈光了。是以我便想退位讓賢,只是在這之前,我還需要和眾位英雄再商議一件大事才行。”

    汪劍通在屋檐下對著群雄說話,謝孤鴻也在一旁一直听著,看著,可是就在汪劍通將打狗棒方一拿出之時,他腦中又在猛地震了一下,他竟隱隱的感覺到,自己要找的,在此方世界的神秘物品,就是此棒。只不過他現在不好直接動手去摸,因此心中暗道︰“一會無論如何,我都需確認這打狗棒究竟是不是我要尋找之物,若真是神秘物品,那我說不得,就要將它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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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四十九章 駕臨

    謝孤鴻心中正盤算著呢,汪劍通在站在屋檐之下,擺了擺手,只看另一邊的院牆門被人打了開來,從中望去,卻是有一個用純木方搭成的擂台現了出來。

    一眾江湖客們見了,都議論紛紛,道︰“莫不是汪幫主要公開選賢任能,誰贏了擂台,誰便是幫主了麼?”

    就听汪劍通說道︰“各位朋友不用納罕,這擂台實乃專門為了選任我丐幫才俊,接任幫主所立。”

    這時場中有一位赤著雙手的漢子起身問道︰“汪幫主,這擂台擺了出來,莫不是只能丐幫弟子參加麼?”

    汪劍通笑道︰“這位朋友問得好,擂台既然擺了出來,便自然不能拘泥于只有丐幫之人參加,若如此,那我丐幫的胸襟豈不是太過狹隘了麼?”這話說完,場中之人紛紛點頭大贊汪劍通心胸。

    汪劍通接著道︰“不過無規矩不成方圓,我自是相信今日到場的英雄,全都是江湖中出類拔萃的豪杰,是以無論是誰勝出,他的品德,武藝均都需要場中半數以上的同道們認可才行。要不然那也太過于隨便了。”

    眾江湖客听罷,紛紛說道︰“不錯,這人即便是勝了,也得品德高潔方可,若不然隨便是誰若是僥幸勝了,卻心懷鬼胎,那可是大大的要遭。”

    汪劍通待眾人停住議論,才又道︰“俗話說,罵人無好口,打人無好手,既然是比武較技,自是免不了用出看家的功夫來,可在座諸位都乃是武林中的高手,功力自是收發自如的,是以比武之時,大家都要報著點到即止,莫要傷害了對方之心。因為我等一會還需商量對抗外虜之策,大家把精力應該都用在外敵身上才是。”

    眾江湖客紛紛叫好,道︰“不錯,我們都是自己人,萬萬不可殺紅了眼,讓外敵看了笑話。”“這規矩好,在天下英雄面前,誰若是真的逞強斗狠,我看他還要不要臉了!”

    汪劍通看著差不多了,遂說道︰“即是如此,誰請第一個下場,比武就到晚上掌燈之前,只要最後的勝出者,無人再有挑戰,並且品德可以服眾,那就是我丐幫的下一任幫主。”

    話音未等落下,那全冠清,已經通過了院門,登上了擂台,朝著四下抱了抱拳,道︰“在下全冠清,武藝低微,只是勉強做個拋磚引玉之舉,還請哪位英雄請上台,不吝指教在下一二?”

    見如此,汪劍通直接來到了謝孤鴻這一桌坐了下來,謝孤鴻轉頭道︰“汪幫主這次退位,怎的如此急切?”听他一問,在這桌坐定的幾個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汪劍通。

    汪劍通面露微微感慨,道︰“我也知,此舉有些急躁,不過各位出了謝大俠以外,可能不知,我上次被契丹五名高手圍攻,差點便死在異國,若不是謝大俠及時搭救,那是萬萬不能現在還可與各位說話的。雖然救治及時,可此時汪某的武藝基本算是廢了,能夠保留以前的十之一二,就算多了。莫說跟人動手,便是陰天下雨,也是隱隱有暗傷發作。所以就想到了選賢任能,擺了這擂台,雖然有些急躁,可在下想的是,趁著我還能出謀劃策之時,將幫主之位順利交接于他,也好讓丐幫不至于成為群龍無首局面。”

    眾人听罷紛紛點頭表示理解,謝孤鴻道︰“汪幫主,在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答允。”

    汪劍通說道︰“謝大俠但講無妨。”

    謝孤鴻看了看少林派的玄悲與玄寂兩個和尚,而後緩緩說道︰“這要求我亦知有些過分,但委實無奈。”說著他看了看汪劍通左手上的那根晶瑩碧綠的打狗棒,接道︰“汪幫主能否將打狗棒借我一觀。”

    汪劍通和在場眾人听了,確實極為納罕,因為丐幫這等天下間第一等的幫派,鎮幫之寶豈能隨意如玩物般,讓人觀看掌玩?只是說這話的是謝孤鴻,在這一桌坐的,無一不是天下間第一流的人物,是以都覺得謝孤鴻說出這話,必然是有什麼深意,而且他事先對汪劍通就說自己的要求過分,這乃是先行賠罪,因此包括汪劍通在內,都覺得謝孤鴻定是要打狗棒有什麼要緊事。再加上謝孤鴻在江湖中的聲望,汪劍通倒也不好拒絕。

    汪劍通頓了頓,說道︰“謝大俠要求借打狗棒一觀,也無不可,只是能否先告知在下,謝大俠為何如此麼?”

    謝孤鴻道︰“我一直在找一樣東西,只有細細看了,才能知曉,是否是我需要之物,方才見了打狗棒,我便有這種感覺,是以便想借來一觀,如果是……我一會也會下場比武。”

    他最後一句話說完,汪劍通心中登時大喜,他對謝孤鴻無論是武藝,還是德行,那自是滿意的不行,只不過對方身份絕不在自己之下,便是放眼江湖,也是拔尖蓋帽的,對方怎會下場比武?他本意是從青年才俊中挑選一位幫主,不過此時謝孤鴻一說這話,反而讓他大喜過望,甚至隱隱希望打狗棒就是對方要找之物那才好呢。

    想到這里,汪劍通道︰“謝大俠但看無妨。”說著,將打狗棒往前一遞。

    雖然還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神秘物品,但為顯鄭重,他伸雙手接了過來,可這打狗棒剛剛于他雙手一接觸,他腦中猛地便是一震,上一次將上官金虹打死之後,找到龍鳳雙環時的感覺,又在出現了,只要他現在腦中十分確定要回歸本源世界,那他瞬間就會在此世界消失無蹤,並且在本源世界甦醒。

    只是他現在並不想如此,因為他方才答應了汪劍通,要下場比武,只是他雖然不想,那腦中回歸的召喚卻一下子消失無蹤,不過卻又多了一條記憶︰“一日內,隨機回歸。”

    這條記憶依然和原先的一樣,都沒有如此確切的言語,可他卻實實在在的明白,就是這個意思。

    這桌的幾個人就見謝孤鴻接過了打狗棒,這棒身竟是被他功力催的,熒光一片。眨眼又消失無蹤,心中大奇不已,謝孤鴻看了看汪劍通,道︰“這棒卻乃至寶,也是我及需要之物,是以我方才說的,自是算話的。”說著,將打狗棒又在遞給了汪劍通。

    後者心中高興不已,伸手拿過打狗棒,說道︰“謝大俠只要上台比武,恐怕這打狗棒非你莫屬了。”言語間已經默認,要將幫主之位傳給謝孤鴻了。一時間,他們這一桌的注意力,竟是都不在擂台之上了。

    不過那全冠清的武藝,也不是白給的,要不然也不能當上丐幫的舵主,他此時左手劈頭,腳下卻突然踢了上去。對面一個的漢子,躲之不及,正被他一腳踢在胸口,將其蹬了個跟頭。

    不過這漢子一 轆身邊站了起來,很顯然全冠清這一腳,並沒用什麼內力,是以對方也沒受什麼傷。這漢子面上一紅,抱拳說道︰“全舵主武藝高強,周某佩服。”說著也不等全冠清說話,直接便跳下了擂台。

    汪劍通看了看上面,不由得一笑,心道︰“哎,早知如此我又何必擺這擂台,讓眾多人掙個高低干麼?這幫主之位,定然是謝兄弟的了,不妥!我如此想,算不算得上是有了私心呢?”想到這里,不由得看了眼謝孤鴻。後者仿佛知道他的心意,剛要說什麼卻臉色驟變,說道︰“恐怕有不速之客到了。”

    他這話說完沒過一會,在場的眾人,只听一聲佛經從空中降了下來,道︰“南謨薄伽伐帝,殺社,窶嚕薛琉璃,缽喇婆。喝@^也怛他揭多也,阿@鵲郟 耆 右   br />
     這經文飄飄蕩蕩,聲音也不如何高,但卻字字清晰的送到了每個人的耳中。在場之人無不動容變色,少林的玄悲玄寂兩僧听了,雙手同時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玄悲說道︰“不知道是哪位大德高僧到了,竟是有如此修為,我師兄弟可是萬萬不如了。”他說的極其謙虛,但可見這念咒之人,確實極為高明。

    隨著這佛咒詠念,眾人只見,從右側的院門中,走來了幾個人,其中一個謝孤鴻與喬三槐見過,竟是在河南府城外攔住武林人士,不讓過的哪個喇嘛。

    在他側面還跟著另外兩個人,其中一個打扮與他相似的喇嘛,還有一個則是穿著大紅色衣衫的壯漢,這男人身高足有近丈,膀大腰圓,穿的衣服也和漢人不同,而是露出了半邊的膀子。

    而走在中間,比其他人先行一步的,乃是一個頭戴寶冠,身穿大紅色僧衣的老喇嘛。這老喇嘛雙眼半開半合,雙掌合十,眉骨高高的凸起,眉毛稀稀疏疏。身材級瘦,因此看起來也是極高,實則乃是中上身材。露在外面的面部和雙手,骨節粗大,好似骨頭外面就是皮一般,整個人看著竟像是個骷髏。口中每念一聲佛咒,足下便走一步,身子絕無絲毫的搖晃,落地立刻生根,就連他穿的僧袍,也是絕沒動彈半點。待他走進了院落,正好口中的佛咒也詠念完成,一字不差,一步不少。

    汪劍通從座子上站了起來,上前了兩步,說道︰“不知幾位高僧,來自何處?汪劍通有失遠迎,幾位海涵才是。”

    那露著半邊膀子的大漢,掃了掃在場的一眾江湖客,而後用手朝著那老喇嘛微微擺了擺,躬身說道︰“此乃我覺囊派的桑喜巴活佛,被我王封做通智大法王。這幾位乃是我的迦困師兄和卡妙杰師兄。在下不才乃我師的第三弟子,�堿虩艇j。”

    旁桌有一名穿著土黃色衣衫的老者听了,微微皺眉,道︰“吐蕃國的大倫好似也叫�堙A莫非就是你麼?”他口中的大倫,換成宋朝的官職名稱,與宰相那是相當的,只是叫法不同罷了。

    突爾古說道︰“那是家父。”

    眾江湖客听罷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對方來意。只听突爾古說道︰“我老師桑喜巴大法王,此次到了中原,就是要弘揚佛法,我藏傳佛教,實乃無上經典。因此听說這里有了個英雄大會,便前來度化你等一二。”

    眾江湖客听他說度化一二,登時便有點不高興了,因為你雖然是什麼大法王,但誰用你度化了?在場的也並非沒有佛門之人,就是少林派的玄悲與玄寂听了,也是有些不高興的,畢竟他們的少林寺乃是禪宗祖庭,他一紅教之人沒有請柬,就冒昧而來,還到了即刻就說是來此度人,委實有些無禮。

    汪劍通見了面色也是微變,過了半晌才道︰“無論如何遠來是客,先且看座吧,只是幾位客人還不知道,我們正在比武較技。有何事情且等會再說。”

    自從進來就不發一言的那個老喇嘛聞听此言,將頭抬了起來,道︰“哦?既然如此,那不知我等可不可以登台?”

    听見他如此一說,他身旁有一個中年的佩劍漢子站了起來,道︰“你們可知這擂台是干麼的嗎,乃是汪老幫主要挑選下一代的丐幫幫主,難道你們吐蕃人還想當我中原的丐幫幫主麼?”

    這老喇嘛聞言看了看他,說道︰“為何不可?”

    這一句話反而將那中間漢子噎住,汪劍通見了說道︰“方才已經說過了比武規矩,我丐幫選賢任能,雖然天下有德之士都可參與……”他本想說,可這只是我中華漢人之事,外族客人且觀禮就是。但卻被這個老喇嘛立刻打斷道︰“天下之士都可參與,我吐蕃也有藍天白雲,天空之上也有日頭與月亮。莫非你們的天下,就如此小麼?”

    听他如此一說,汪劍通心道︰“他雖然用語言激我,可不答應,難免顯得我幫心胸狹窄!可我就算答應了又能如何?他難道還能敵得過在場的如此之多的武林人物麼?最不濟,謝兄弟已答應下場,便是他能勝了場中的諸人,難道還能贏了謝兄弟麼?”是以大聲說道︰“若是大師肯下場,讓我等見見覺囊派的神技,也是妙得很的。”

    桑喜巴老喇嘛听了,打量了一番汪劍通,突然微微搖了搖頭,而後對著身後說道︰“卡妙杰你且上去,與中原群雄會上一會。”

    身後那個看似忠厚無比的喇嘛,直接跳了上去。謝孤鴻轉頭看了看喬三槐,說道︰“他乃是師弟你的手下敗將,一會若是他得勝了,師弟不妨上去,再與他會上一會。”

    喬三槐笑道︰“師兄取笑了,那還輪得到師弟出手,全舵主武藝高強,定然可勝了此人。”

    汪劍通听罷,說道︰“喬大俠曾經與這喇嘛動過手麼?”

    喬三槐點頭說道︰“我和師兄在河南府城外時,見到一人攔住去路,這人就是叫卡妙杰的喇嘛,而且當時奇怪得很,他只攔住武林人士,尋常百姓到可以隨意通過……”

    他將在來之前的遭遇說了,汪劍通等人听罷,面面相覷不知其意。可就在這時,只听“啊”的一聲痛叫,眾人轉頭看去,只見全冠清捂著小腹,已經倒在擂台下面,渾身抽搐不止,旁邊有兩個丐幫弟子立刻跑了過去,將全冠清架出了院子。

    再看那卡妙杰雙掌合十,看了看那老喇嘛的方向,而後對著台下說道︰“哪位還要賜教?”他話音方落,之前那名佩劍的中年漢子,立刻站了起來,道︰“方才比武還好好的,你們這群吐蕃人一來便亂了套,莫不知點到即止麼?”

    那老喇嘛看向了他,說道︰“不知。”

    他說的也是實話,可方才卡妙杰一掌結實的擊在全冠清的氣海丹田之上,半點也沒有收手的意思,也是級過分的。是以听他如此一說,這佩劍的漢子氣極反笑,道︰“好極,既然你等不想點到即止,那也怪不得我了。”

    說著腳下一塌地,身子凌空竄了起來,用了個燕子三抄水的功夫,直接飛上了擂台,看了看卡妙杰道︰“咱們廢話少說,你不是要與中原群雄相會麼?我李成龍雖然不是什麼英雄,但也想領教領教大師的風采。”說著“嚓”的一聲,將佩劍拔了出來,用了個及怪的架勢。好似手持大刀一般,雙手握住劍柄,高高的舉過頭頂。

    這卡妙杰見對方上來便亮了一手級漂亮的輕功,此時又拔出了兵刃,也不敢太過怠慢,雙手猛地一合,道︰“請。”說著雙掌驟然分開,邁步便朝李成龍胸口打去。

    李成龍卻動也不動,感覺自己胸口有一陣風起,口中吐氣“哈”的一聲,舉過頭頂的一劍,竟是迅捷無比的劈了下來。場中人但听“嗤嗤”驟響,劍鋒破氣之聲,竟如同劃開了什麼布匹一般。

    可那卡妙杰口中也是喝了一聲,探出的那只手竟是硬生生收了回來,另一只手循環打出,正擊在劍脊之上,只听“嗡”的一聲,對方的那把長劍竟是直接砍在了擂台的台面之上。且瓖入極深,竟是一時之間,拔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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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五十章 震駭

    卡妙杰見此,如何能夠不抓住這天賜良機?縱身上前,拳腳齊出,李成龍急切間只得放棄自己的兵刃,向後退去,不過他輕身的功夫確實高明,在台子上竄蹦跳躍,那卡妙杰腳下雖也不慢,可終究追不上他,一時間兩個人竟形成了僵局。

    不過在場的眾位江湖人物已經看了出來,李成龍失了拿手的兵器,只比拳腳的話,那是萬萬不是卡妙杰對手的,而且如此在台上只是一個勁的閃躲,其時已經挺丟人的了。再加上卡妙杰內力雄厚,雖然輕功不及對方,但只要是慢慢逼近對方,李成龍就不得不竄出去老遠,所耗費的內力,也比對方要多。是以這一場如果不出意外,已經算是輸了。

    果不其然,如此也就一刻鐘,李成龍確實再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和發現什麼好的機會將兵刃奪回,便隨即站在台口不動,說道︰“大師好功夫,這一場我輸了。”說著話,看了看在台上的那把寶劍,搖了搖頭,也沒臉再要了,是以轉身下了擂台。

    在場一眾中原武林人士,由頭到尾都鴉雀無聲的看著,此時李成龍走下擂台的腳步聲雖輕,但也極其清澈,諸人無一不感覺臉上有些發燒。

    卡妙杰站在台上,看了看下面的一眾武林人士,嘆息一聲,道︰“哎,我只想領教宋國高士的拳腳兵刃,可不成想卻只領教了輕身功夫,實乃甚憾,甚憾之至。”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好似真真的遺憾似的,續道︰“這兵刃既然李先生不要,插在台上也是礙眼。”說著用手握住劍柄,往起一提,方才李成龍運勁沒有拔出的這柄寶劍,卻被他如此一提,便拔了出來,跟著隨手一抖,內力到處,這柄劍立時斷成了七、八截,跟著袍袖一拂,只听“嗖嗖,哆哆”連聲,這些斷刃全都釘在了左側的院牆之上。

    他之前說只領教了中原人士的輕功,那意思自是說宋朝人士動手敵不過自己,只有逃跑的份,而後顯露了一手功夫,實乃警告場下眾人,不是隨便誰,說上來就能上來的。是以一時間場面上極其難看,竟無一人能夠上台。

    可就在這個時候,只听有一個十分豪壯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便是你想領教中原武藝麼?”眾人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一二歲的青年漢子,走了進來,這人身材高大雄武,走動間極為剛正,面上菱角分明,穿著一襲黑色錦袍,空著雙手,場中有丐幫弟子識得他的,不由的脫口叫了出來︰“是少幫主!”

    喬峰轉臉看了看發聲之人,點了點頭,而後說道︰“在下已經不在丐幫,是以這位兄弟萬萬不要再稱呼我為少幫主了。”跟著他將頭面轉到了謝孤鴻他們這一側,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孩兒見過父親,師傅,師伯!待孩兒先將這個想領教中原絕技之人打發了之後,再與三位長輩叩頭!”

    汪劍通和喬三槐等人不由得站了起來,其實在場中的諸人,能夠勝過那卡妙杰之人還是有很多的,只不過都是老一輩人物,若是當真下場便是勝了,也並不如何光彩,反而會落個以大欺小的名頭,現在喬峰趕來無疑是雪中送炭。

    喬三槐道︰“不急,峰兒上台小心便是。”汪劍通也連連點頭。謝孤鴻道︰“不錯,這卡妙杰武功也道不弱,你且全力施為便是。”

    喬峰說道︰“孩兒省的。”說著邁步便走上了擂台。

    其實現在喬峰契丹人的身份,已經是公開的秘密,只是他也確實是汪劍通的徒弟,而且養父,以及師伯等人都是漢人,不給誰面子,也得給汪劍通,謝孤鴻與喬三槐面子,更何況,這卡妙杰只是說領教中原的絕技,喬峰的一身本領都是謝孤鴻,喬三槐,還有汪劍通所傳,那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中土武功了。因此此時上台打擂,自然也就沒什麼人提出異議。

    待喬峰上了台子,之前的那個露著半邊膀子的大漢卻上前一步,道︰“慢著,喬峰我問你,你實則是契丹人,對不對?”

    喬峰點頭道︰“不錯,我生父實乃契丹人,是以我自然也就是契丹人。”

    �堿虩艇j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再問你,你本姓蕭,對是不對?”

    喬峰點頭道︰“是,我養父姓喬,我生父姓蕭,是以我本名叫蕭峰。”

    �堿虩艇j,道︰“好極,好極,你都承認了就好,我們到此實乃要領教中土人士的絕技,你一個遼人跑到台上又算怎麼回事?莫不成是中原無人,只能讓你這個契丹人出頭了麼?”這家伙說的一番話,言辭十分犀利,本意就是要挑起場中諸人對喬峰身份的不滿。可謂陰毒無比。

    不過還沒等場下眾人有何反應,喬峰卻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哈哈!你雖然說得一口好漢話,可是卻全然不通中土文化。”說著他面朝場中,高聲道︰“華夏自古至大宋,已然傳承幾千年未有斷絕,你可知講的是什麼嗎?”

    听他如此一問,這�堳o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自然也就答不上來,只是用眼看著他,只听喬峰接著道︰“講的便是溫、良、恭、儉、讓、仁、義、禮、智、信。而還有一句話,叫做百善孝為先。一個孩子被他養父養母所教養大,現在有了生父就不需要對養父養母盡孝了麼?那我只能說那孩子是個白眼狼了,早已不配活在人世,更是枉自為人!”

    他這一番話說的場中眾人連連點頭,也的確如此,大宋國你甚至可以用在家盡孝的名頭,拒絕皇上的聖旨,卻誰也不敢說出你個不是來,可見孝這一字的威力有多大了。

    喬峰接著道︰“再者,你等不是要領教中土的絕技麼,在下一身藝業均乃養父,恩師,師伯所受,實打實的中土武藝,場中諸位有哪個不知了?我看你只是怕我師門絕技,是以才不肯與我比試,好啊,你只要下了台也就是了,沒人逼你與我比武!”最後一句話喬峰已經將頭轉向了側面站著的卡妙杰。

    這卡妙杰雖然也是聰慧之人,卻比不上那�堿虩艇j,而且喬峰這一番話也著實讓人無法反駁,是以卡妙杰看著台下,見自己的老師桑喜巴活佛微微點了點頭,是以卡妙杰腳下猛地一踏,發出“咚”的一聲,而後說道︰“你上台打擂,就說打擂,無需如此多的廢話,且動手便是。”

    喬峰听罷,點了點頭說道︰“好極。”跟著足下拿了個樁子,抬起右手朝對方招了招。

    那卡妙杰見對方如此挑釁,且站在台子上沒動,是以大吼一聲,竄了過去,雙手一陰一陽,一前一後,徑直朝著的喬峰胸口擊去。

    喬峰見對方掌來,左腿微屈,右臂內彎,左手劃了個圓,右掌呼的一聲,向外推去,但听“踫”的一聲響,正迎擊在了對方的掌力上。

    這卡妙杰的功夫本也極高,他修的是桑喜巴傳給他的覺囊派《大時輪根本功》,而此功法更是覺囊派的護法神功!相傳乃是佛于靈鷲山,宣講般若法;佛于迦札迦,講說秘密法。于同化機,佛陀講小乘法,于不同化機講說般若法,于殊勝化機佛說秘密灌頂法,釋迦如來,合一不動法;是以覺囊派的《大時輪根本功》中的一切密法,以時輪六支大瑜伽術為主。

    這卡妙杰只是修到了六支大瑜伽術中的兩支,靈鷲般若法與迦札迦秘密法,雖然脛骨強硬,功力也算深厚,但到底只有內,而沒有外,不能內外相合;可喬峰的這一招亢龍有悔,卻早已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達到了由外而內,剛級柔生的地步,因此他們兩人雙掌相對,只听“砰”的一聲,卡妙杰便感覺自己的手臂又酸又麻,只是他之前乃雙手分前後,便急忙忙要將掌力撤了回來,另一手再次推出。

    可他本來想往回收,喬峰的“亢龍有悔”卻完全不給對方機會,因為他這一招,乃是打出去十分勁,卻有二十分勁伏于其後,對方剛一收掌已然就有了感應,喬峰暗中催勁,身子中保留的掌力,龍吟虎嘯般打了出去。再加上卡妙杰往後收掌,兩股力道合一,喬峰這一掌跟身直進,正印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只把對方打的凌空翻轉,直接飛下了擂台“咕咚”一聲,跌落在地。

    場中眾人一看,喬峰只是一掌就將對方直接打的飛了出去,無不又驚又喜,驚的是喬峰年紀輕輕竟有這等功力,喜的是那卡妙杰之前叫囂極盛,此時他落敗,便代表中土武藝實乃佔了上風。

    喬三槐本就知道自己的兒子能勝,但卻沒想到能贏得如此之快,不由的拍案而起,“好”的一聲,大叫了出來。

    汪劍通見他用本門的降龍掌勝了對手,也是大喜不已,臉上早已帶了笑容,就是一向不苟言笑的謝孤鴻此刻也是嘴角微翹。

    而在場的恐怕也只有他能知道,喬峰一招敗敵的根由,其一,喬峰本就是武學奇才,且從小修煉蛤蟆功根基打的極為牢靠;第二乃是他此時身具釋迦三身功,此乃佛門武功中絕學中的絕學,別看喬峰未練多久,但此時功力已然顯露了出來。有此兩點,那卡妙杰落敗已在意料之中。

    下面的�堿虩艇j和迦困兩個人,見喬峰大發神威,也是看的有些目瞪口呆,只因他們兩個人自是知道自己的卡妙杰師兄的功力是何等深厚,他們四人中除了桑喜巴老師以外,就屬卡妙杰功力最深。可此時竟然不是對方一招之敵,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因此兩個人愣了愣,急忙忙上前將卡妙杰攙扶了起來,

    只見此時的卡妙杰這人眉頭緊鎖,雙眼緊閉,口中卻還有些呼吸。瞧見自己的師兄如此之慘,這兩個人擰眉瞪眼便要起身同上擂台,找喬峰的麻煩。

    但正在此時,桑喜巴大法王卻走了過來,以手搭住二人的肩頭,突爾古與迦困兩個人只感覺心頭一熱,跟著他們二人所扶著的卡妙杰竟是幽幽醒了過來。只是一時間,頭腦發沉,眼神還有些茫然。

    桑喜巴沉聲說道︰“你們二人莫要沖動,方才這位小先生本可一掌擊在你們師兄的心口,卻在最後關頭掌力偏移,打在了他的肩頭,實是手下留情了,若不然就是為師與他運功調息,也是斷然不會醒的。”

    原來,桑喜巴方才搭住兩人肩頭,卻是無聲無息的隔人傳功,便將卡妙杰頃刻間救醒,他如此一說,眾武林豪杰才知道他的手段與功力,竟委實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方才的那點喜悅竟是一下子煙消雲散。

    喬峰距離他最近,是以看的最是清楚不過,對方只是略微一搭突爾古和迦困肩頭,那卡妙杰便立時醒了,心中不由得暗吃一驚,心道︰“這大喇嘛確實功力高強,若是比之內力,我定不是他的對手,需要用師伯瞬息千里的輕功,與釋迦三身功的悠長結合,說不定還能略微與他斗上一斗。”

    桑喜巴說完了話,起身合十看著喬峰,又道︰“這位小先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高深的武藝,實屬難得,莫說是中原大地,便是普天之下,如你這般年紀就有此等功力者,恐怕也是寥寥無幾。只是……”說著話,他緩緩的一步一步登上了擂台,說道︰“只是終究年紀過輕,火候不穩,你且下去了吧,在下到此,乃是想見識見識中土高士的藝業,也好讓我廣傳佛意的。”

    他說著話站定在了擂台之上,雙掌依然合十,功力卻無聲無息的運了出去,喬峰本就凝神以備,可此時突然之間就感覺胸口憋悶的難受,好似氣息全都猛地從身子中抽離了出去,是以急忙忙狂運內力,可惜卻于事無補,臉色不由得漲的通紅。但下一刻,這種感覺卻突然消失無蹤。卻是桑喜巴大喇嘛終是自持身份,不好以大欺小,只是功力稍運即停,想讓對方知難而退也就是了。

    這一幕被台下的眾武林豪杰所見,全都震駭莫名,均都暗暗心驚,道︰“對方不動聲色間,就已經讓喬峰吃了如此大虧,若是當真動起手來那還得了麼?”是以場面登時變得寂靜非常,便是一根針落在地上,也是清晰可聞的。

    謝孤鴻看在眼里,也是吃驚不小,他已歷經兩個世界,所見所聞極是廣博,但如這個大喇嘛如此功力精深的,卻只有大輪寺的扎若喜多一人罷了,至于傳說中少林寺的那位掃地老僧,他始終未見其面,終究不知深淺,因此,就數這個喇嘛武功最高了。

    想到這里,謝孤鴻起身而立,汪劍通,少林兩個玄字輩的僧人,還有喬三槐等人知道,謝孤鴻輕易是不會下場比武的,但此時一見這個老喇嘛上了擂台,沒等動手,便挺身而起,自然是對方功力太強,因此不得不站了起來。

    謝孤鴻道︰“汪幫主,這擂台,便到此時收了吧。打狗棒,我接了。”他說這話,本就是字面的意思,因為之前他已經通過觸摸發覺打狗棒就是在此方世界,自己要找之物,因此打狗棒他志在必得。

    不過汪劍通和一眾周遭之人卻以為,謝孤鴻是為了中土武林的聲望,不得不出手,那打狗棒卻是萬萬不能落在吐蕃人的手里的。是以反而暗暗佩服謝孤鴻的大義。

    汪劍通道︰“這桑喜巴武功委實高深莫測,謝大俠萬萬小心。”旁邊人也連連點頭。謝孤鴻道︰“各位放心,那打狗棒只能是我的。”眾人一听他這麼說,不但沒有想別的,更在心中敬佩,覺得他乃是俠之大者。

    謝孤鴻通過了人群,來到了擂台之下,道︰“峰兒,且先去下與你父親見禮吧,這個大喇嘛,交給我了。”

    喬峰點了點頭,飛身下了擂台,低聲道︰“師伯小心,這人的武功古怪的緊。”說著朝喬三槐的方向而去。

    謝孤鴻听罷點了點頭,依舊邁著不輕不重,毫不掩飾半點聲息的步子,緩緩走上了擂台,道︰“老喇嘛年歲幾何了?”

    桑喜巴見了謝孤鴻往上只是這麼一走,自始至終半開半合的眼皮立時張了開來,此時听對方問話,上下打量了一番,嘴角含笑道︰“恐怕與這位先生相差不大。還望先生告知小僧高姓大名。”

    他說話語調本就平和無比,可此話剛一出口,台下眾人盡皆嘩然,因為這老喇嘛年歲看上去至少也在八十歲開外,卻說謝孤鴻與他差不多大,豈能不驚?因為謝孤鴻年歲看起來無論如何也是不到三十,怎能與他差不多呢?

    謝孤鴻點了點頭,說道︰“老喇嘛眼力不錯,在下謝孤鴻。”他這一說,自是默認了對方的說法,場下眾人更是嘩然無比。

V123210 發表於 2016-12-28 20:32
第二卷 天龍八部卷 第五十一章 回歸

    當然,謝孤鴻成名二十多年,一眾武林人士自是知道的,是以他功力高強,駐顏有術這倒是可以肯定,但說他與這老喇嘛差不多大,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便是喬三槐身為對方師弟,也是不知謝孤鴻究竟有多大了,原先也是問過,但謝孤鴻也只是說,自己究竟是何年歲也說不準,因此就沒有接著深問。

    原來,謝孤鴻在小李飛刀乃是以幼兒之身進入,打死上官金虹之後,前後總有四十多年,而在此方世界也是二十幾年。再加上他本源世界的歲數二十六歲,這都要將近九十了。是以說他和這老喇嘛差不多大,也是實情。

    但桑喜巴還是第一個能夠看到如此之深的人物,因此謝孤鴻心中也不敢小覷對方,道︰“既然大喇嘛知道;孩子們的比武也已然作罷,是以我便上來,想和你討教討教。還望大喇嘛不吝賜教才是。”

    桑喜巴聞言點了點頭,道︰“謝先生過謙了,是在下領教謝先生的武藝才是。”說著微微鞠了一躬,道︰“請。”

    謝孤鴻也點頭回禮,道︰“請。”

    兩個人說的極是客氣,但話音落下之後,場面已然變得仿佛幾十里外的鳥鳴都可以听得到,實乃二人都全部身心都調動了起來,看著對方的雙眼。

    如此久久不動,可突然間一只雀兒正從院子的北面,往南飛去,正好從擂台上方經過,可它方一到了二人頭頂之後,立刻“吱”的鳴叫一聲。

    聲音剛剛消散,桑喜巴合十的雙掌緩緩的分了開來,右手屈無名指往上輕彈,再彈,三彈,如此連點了三下,就好似藏地民眾到別的主人家做客,喝酒時朝天空連彈三下,表示對神靈的恭敬,也表示感謝主人的盛情招待之意;

    可他這一指點出,再看天空的飛鳥,竟然忽然之間轉了個彎,而後繞了一圈,再點一指,竟是又轉了個彎,如此三下,那雀兒在天空方圓之地也連轉三圈,而後這才朝南飛走。

    場下一眾江湖豪杰見了均都心驚不已,有些人甚至心中暗道︰“莫非這大活佛,真是佛陀轉世,若是不然,怎能有如此法力?”如此想的也不在少數,但實則也怨不得他們,要知道,任你是何等武林高手,功力即便無論多麼的精深,也不可能操控一物,在天空無依無靠之地連轉三周,而桑喜巴此時顯露的手段,卻委實叫人感覺不可思議了。

    原來,桑喜巴此時用的,乃是覺囊派的大時輪根本功中的一招,叫做三寶敬神指,這桑喜巴在第一招用了出來,一來為了彰顯功力,震懾對方心神;二來他畢竟是大法王,是以用此招表示禮敬對方之意,同時也不失身份。

    可他連點三指之後,謝孤鴻立刻雙手如抱圓球,橫在胸口,功力登時運出,卻引而不發,只是伏在自身,那鳥方一飛走,在看謝孤鴻的白色衣衫獵獵作響,也急往一邊轉去,可跟著卻又直挺挺的歸于平靜。

    桑多巴不由得開聲贊道︰“好功夫!”而後雙手同時探出,無名指突出朝謝孤鴻虛點兩指。後者功力本就引而不發,見對方雙手同時點向自己。應身功隨念而出,但听“啵啵”兩聲輕響,同時消散,一股旋風登時在兩人之間刮了起來。

    謝孤鴻道︰“大喇嘛也是好身手。”說著話,身子斗然間便棲到了桑多巴的身前,右手如刀往下劈落,左手卻依然橫在胸前。

    這大喇嘛見對方掌刀落往自己的頂門,不敢怠慢,三寶敬神指中的一招迦葉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著胸前。

    謝孤鴻見此也不變招,徑自打出,場下之人見了,本以為兩人定是如方才一般,各自分開,可是謝孤鴻自上劈下的掌刀,卻驟然與桑喜巴的朝天一指黏在了一起,且毫無聲息。竟是眨眼之間拼斗起了內力,各不相讓。

    桑多巴只感覺對方的勁力愈來愈大,自己朝天一指,竟是隱隱的半寸半寸往下落去,遂猛的提起一口氣,只吸不呼,胸腹間再無任何喘息的痕跡,謝孤鴻本來略佔上風的掌刀,竟是再也劈不下去了。只感覺對手周身上下猶如銅澆鐵鑄一般,硬邦邦的渾如一體。

    不過桑多巴卻自己知自家事,不敢持久,右手虛點胸前的一指,閃電般朝謝孤鴻紫宮穴戳了過去。

    謝孤鴻左手橫胸,反應也是飛快,翻手去斬對方手腕。桑喜巴收無名指探食指,點謝孤鴻華蓋穴,謝孤鴻卻身子隨著自己的左手掌刀微微偏轉,一刀繼續斬去。桑喜巴眉頭微皺,收回食指,大指,小指猶如牛角,同時點向謝孤鴻神藏穴與神封穴,單單留著中間的靈墟穴不點。謝孤鴻掌刀偏移,自中間朝他手掌“牛角”中間的“牛頭”斬去。

    桑喜巴見此,面露差異神色,口中不由自主的微微輕“咦”了一聲,手腕翻轉,用大、小二指去鎖謝孤鴻的掌刀。可是他這聲“咦”方一脫口,只感覺左手朝天一指上的掌刀,猶如千鈞大力,猛地壓了下來。

    原來,桑喜巴這朝天一指有個名堂,叫舉手佛指,乃覺囊派《大時輪本根功》其中的六支大瑜伽術中的靈鷲般若法,迦札迦秘密法,同化機小乘法,不同化機般若法,殊勝化機秘密灌頂法依次修習成功方可;修第一門的時候,可修其中的佛陀盤膝法,第二門修佛身不動法,第三門修佛首不動法,第四門修雙肩大輪法,第五門修佛臂金剛法。而這舉手佛指修煉之時,便是配合其中的三寶敬神指,舉手朝天二十載不動不搖半點才算練成。

    可這桑喜巴雖然身為活佛大法王的身份,但畢竟不是佛陀臨世,見謝孤鴻掌刀每每朝自己右手招式中的破綻攻來,不由得便輕輕“咦“了一聲,而他吐息開聲,自然破了舉手佛指的功夫,這也可以說是謝孤鴻用自己的掌刀招數,逼得他將舉手佛指破掉。

    不過此時桑喜巴雖然佔了下風,心神卻絕不亂半點,口中猛地大喝一聲,右手運足根本功的功力,徑直別住了謝孤鴻的掌刀,右膝微屈便朝著謝孤鴻左肋撞去。

    謝孤鴻見對方應變神速,也不敢輕敵,同樣抬起左膝去撞對方膝蓋內側曲泉穴。但桑喜巴這招可虛可實,見謝孤鴻法度森嚴,提起的右腳猛一踏地,身子登時凌空飄了起來,左腿閃電般踢了出去。

    謝孤鴻反應也是極快,隨著對方左腳往下也是一踏,身子跟著騰空而起,右腳飛出,只听“踫”的一聲,兩個人本就黏在一起的指法與掌刀,登時分了開來。

    謝孤鴻身子被雙方合力,推的在空中向後飄去,不過身在半途他立刻用了個千斤墜,雙腳復又站在了地上。

    桑喜巴身在空中往後猛地發了一掌,臉色一紅即收,身子也跟著落在了地上。如此過了半晌,他雙掌緩緩合十說道︰“謝先生功力精純,在下佩服。”

    謝孤鴻道︰“大喇嘛雖然落了下風,卻還沒有戰敗,也是謝某平生覲見的了。”

    桑喜巴聞言凝眉苦思半晌才道︰“謝先生好似也精通我佛門武藝,不知師承何處?”

    謝孤鴻道︰“在下所學都來自家傳,不過後來,與大輪寺的扎若喜多大喇嘛結為朋友,他倒是將一門武功傳給了我。”

    桑喜巴聞言恍然大悟,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謝施主天縱之才,佛俗合一,真乃當世一等一的人物。只是在下還有一事不明,請謝先生不吝賜教才是。”

    謝孤鴻道︰“大喇嘛但說無妨。”

    桑喜巴說道︰“在下在吐蕃為法王,在五年前與王說法時,曾經遇到一叫鳩摩智的高僧,說法完畢後,我與鳩摩智上師曾經談經論佛,也曾切磋降妖伏魔的功法,鳩摩智上師曾經憑借一種曰火焰刀的功夫,與在下交手過兩招,實乃無上神技,在下也是佩服得緊的;方才與謝先生動武時發覺,先生的掌刀神技與火焰刀似乎十分相似,不知能否解惑一二?”

    謝孤鴻聞言,奇道︰“大師曾經見過鳩摩智麼?”

    桑喜巴听他如此一說,就知道謝孤鴻與鳩摩智必定認識,是以點了點頭,道︰“不錯,就在吐蕃王宮之內。”

    謝孤鴻道︰“我與鳩摩智是在二十幾年前相見,當時我去拜訪他的老師扎若喜多大喇嘛,上山時曾經遇到,只是問了幾句大輪寺的方向,便再也沒有見過了。而後我與扎若喜多大喇嘛交了朋友,並且從他處學的一門功夫,只是他沒過多久便圓寂了,實是可惜,圓寂之前還叫我代為打探鳩摩智的下落。”

    桑喜巴听罷,緩緩頷首道︰“原來如此,均都是學自扎若喜多上師,怪不得如此相像。”

    謝孤鴻心知他誤會了自己,以為自己與鳩摩智一樣,都是從扎若喜多處學來的火焰刀,不過他也沒解釋,道︰“大喇嘛此次前來中原,真的是為了弘揚佛法麼?”

    桑喜巴合十說道︰“這是自然。”說完這四個字卻突然嘆息一聲,好似在沉思著什麼,如此過了半晌卻又搖了搖頭,續道︰“實不相瞞,在下幼時便通讀佛經,並且參研我派武功秘籍,待十二年前,覺得學有所成,便找人辯經說法,可方開始還好,但後來我遇到了一位格魯派的上師,與他辯經時,每每到了關鍵處,那上師見解卻比我始終高上一籌,我們兩人連辯三日,都是如此結果,我隨即便假意提出切磋護法正道的本領。”說到這里桑喜巴面露不忍之色,再次嘆息一聲,接道︰“那上師的武功極高,我與他從中午打到了晚上,終于在日落前贏了他一招,可是那一招我本可一沾即收,可當時我突然想起與這上師辯經時的情形,不由得惡念頓生,功力全力運出,擊在了上師的心胸之上,那上師當場被我打死。我愣愣的看著他的尸體,格魯派的其他上師武功修為不足,看不出其中的關節,只以為我是失手為之,是以他們慈悲為懷,沒有為難我。當晚我回了覺囊派後,反而沒有自省,而且還暗暗歡喜,從此對武功一道更加執著。每每與人辯經之後,都與對方切磋武藝,可那之後,與我交手之人,武藝平平,我都提不起興趣。”

    說到這里,桑喜巴頓了頓,抬頭看向謝孤鴻,道︰“而後我便遇見了鳩摩智上師,他對我說,中原武林高手極多,且百姓也多,若是在中土稱雄,那必然能夠將我派發揚光大。而後我反復揣摩多年,終于下定決心,前往中原,只是……方才謝先生勝了我時,我突然想道,那些敗于我之人,或死在我手下之人,又是何等沮喪?定然是跟我方才的心情一般不二的。而且我縱使勝了又能如何?便一直如此下去麼?又有何意義?哎!”

    他又是重重一嘆,而後他緩緩將外面的法袍退了下來,朝著場中眾人輕輕一抖,而這一抖,光亮從法袍中間一條寬約一扎左右的口子中透了出來,而後他笑了笑,用手指著,說道︰“謝先生這一招掌刀,將我的法袍砍了開來,我若是身在空中不往後發那一掌,只怕到現在還未必就能發現。”說著深深給謝孤鴻行了一禮,起身後到道︰“那鳩摩智上師說的不差,中土卻乃人杰地靈,若是在下沒來這一趟,恐怕到現在已然入了魔道。”

    謝孤鴻說道︰“大喇嘛重拾佛道,可喜可賀,不如留下觀禮如何?”

    桑喜巴聞言怔了怔,說道︰“如此恭敬不如此從命了。”說著緩步走下了台來,眾豪杰見對方化敵為友,實乃喜不自勝,汪劍通與丐幫的幾大長老親自走了過來,將桑喜巴引到了本桌,而後汪劍通重新回來,走上了擂台,抱拳朝著場下說道︰“謝孤鴻謝大俠,武功蓋世,德行高尚,只前我們說的好,乃是這擂台,是選任丐幫的幫主之位,大家有目共睹,謝先生神技驚人,汪某在這里再問一句,若是各位沒有異議,我便即刻退位讓賢,將打狗棒傳于謝大俠。”

    他話音方落,台下哄然叫好,全然沒有半個人反對。汪劍通點了點頭,面上帶喜,說道︰“既然如此,那我汪劍通,便將丐幫幫主之位,傳于謝孤鴻。”說著,他面色鄭重,從腰側抽出碧綠晶瑩的打狗棒來,雙手橫拿,高聲道︰“今日天下英雄再次見證,我汪劍通將幫主之位傳于謝孤鴻,接過此棒之後,謝孤鴻便是丐幫第九代幫主,從此之後幫內眾位兄弟,需共尊他的號令行事,以御外敵,丐幫八大長老在此,若誰有違背,天人公憤!”說著將打狗棒往前一遞。

    謝孤鴻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接了過來,而後凌空一舉,眾人齊聲叫好,便已禮成。謝孤鴻暗道︰“汪劍通啊汪劍通,我此次是有私心的,但如果沒有它,我便無法回去,那邪惡之眼,便有可能從此再無拘束,是以……對不起了。”想到了這里,緊握打狗棒,心神全部集中在了回歸本源世界之上。跟著一股眩暈感瘋狂襲來,眼前的景物瞬間一花,便即消失無蹤……

    他暈迷不知時辰,待感覺幽幽轉醒之際,耳旁只听有人說話,是個女性的聲音,道︰“現在開始,我們要斷絕網絡,我今日發現上網時,有人曾經偷偷的查看過電腦中的日志,我懷疑可能是邪惡之眼組織正在找我們,你有什麼建議麼?”這聲音有些熟悉,略微回想,卻是那個救自己出來的莫娜。

    這時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謝孤鴻也知道他,叫做賈魁,乃是一名電腦專家道︰“我只是于他交手一會,便差點中了招,還好我及時的采取了措施!因此我十分肯定,對方是一名十分厲害的高手,這種高手,在國內並不太多。所以我覺得你剛才的建議很好,我們斷網一段時間,我會利用這些時間重新布置一下的。”

    正在此時突然響起了“恩?”的一聲,好似略微帶著些許詫異,醫學專家董慧的聲音跟著,道︰“心跳頻率變了。”說著響起了走路的聲音。

    她來到了謝孤鴻的身前,低頭正看見謝孤鴻張著雙眼看向自己,不由得嚇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你醒了?”听見董慧的說話,莫娜、李嚴純,申長松,賈魁,張志凱,楊世德幾個人立刻“吱吱呀呀”的拉開了椅子,紛紛急步走了過來。

    董慧問道︰“你醒了多久了?”

    謝孤鴻掃了掃周圍的這些人,說道︰“從莫娜說斷網開始,怎麼了?我們被邪惡之眼發現了麼?”

    莫娜笑道︰“不用太過緊張,問題並沒那麼嚴重,只是以防萬一罷了。”

    謝孤鴻聞言,想要起身,可突然之間只感覺周身氣流亂竄亂動,好似身子要直接被撐開,撐裂似得。雙眼也瞬間充血,變得通紅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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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