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畫」九項全能 作者:十喜臨門 (已完成)

 
ai.wu 2016-7-12 18:08: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5 453811
ai.wu 發表於 2016-7-29 18:25
120 流星雨


  關於『三生三沸散』的煎製,就算是張勁吐字像機關鎗一樣快,也洋洋灑灑的足足講了五六分鐘才算講完。

  講完之後,張勁再次問道:「三波嫂子,你確定你能把握好嗎?」

  海三波夫妻二人,此時早已經被張勁講的東西,弄的眼冒金星、耳如蜂鳴,眼眶子裡全是一圈一圈的漸散螺紋。

  及至聽清楚張勁的再次問話,這對夫妻連忙不約而同的用力搖頭,這火候控制、藥材加入時機的控制、藥材份量的控制……林林總總需要注意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這對從來沒有接觸過醫術的夫妻,只是聽聽就已經暈的不行了,更別說讓他們做了。

  這時候,海三波夫婦才算明白,原來煎藥這事情和熬粥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對於張大夫的這個什麼『三生三沸散』來說是這樣的。

  「那個……張大夫,那煎藥的事情就只有麻煩您了,您多受累!」最後,這對夫妻只好滿臉歉意的這樣說。

  張勁口述的『三生三沸散』之所以如此複雜,絕對不是張勁因為害怕藥方透露,而故意為難,而是事實真是如此。

  能治如此重症的藥,本就非同尋常。

  而且說實話,這三生三沸散的煎製已經算是張勁擁有的藥方中相對簡單的一種了。

  在《武林三國》系統中,醫師為病人用的內服藥分為『丹劑』和『散劑』。

  從名字中,就已經不難看出,系統裡的丹劑往往比散劑更加高級。比如說天王保命丹、九花玉露丸、生生造化丹……林林總總名聲斐然的知名丹藥無不是丹劑。而散劑則只有包括玉真散和三笑逍遙散在內的寥寥無幾的幾種,還算有點名氣。

  當然從煉製方法上,散劑也要比丹劑簡單許多。

  而『三生三沸散』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是一種『散劑』,甚至在系統評級中,這種『三生三沸散』在諸多散劑中的煉製難度,也不過將將排至中游而已。遠了暫且不說,就說之前張勁給劉老爺子煎『護心通肺湯』,就比這『三生三沸散』麻煩的多!

  張勁見到這夫妻二人對自己還是始終保持著這一臉『諂笑』、滿臉『小心』的態度。張勁雖然也知道過段時間熟悉了就會好一些,這需要一個漸進的過程。

  但是這次夫妻二人不約而同的這種彆扭笑容,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所以他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三波哥,三波嫂子,你們真的不用跟我這麼客氣。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們是鄉親,你們就別拿我當外人行嗎?三寶子、鐵山哥、二毛子他們都是從小和你『和尿泥』、『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們也拿我當兄弟看啊?」

  但是張勁的話換來的還是海三波夫婦唯唯的應是,一如之前。

  最後,見到自己言語無效的張勁也只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後,就不在這件事上較勁了,轉而低著頭專心的挑揀藥材,控制火候。反正自己說了也不管用,乾脆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張勁就這麼低頭幹著自己的事情,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在自己旁邊陪站的海三波夫婦。

  好一會兒,當何清淺她們收拾完了屋子走出來的時候,張勁已經開始煎藥有一會兒了。

  就見張勁時不時的用火鉗子鼓弄一下紅泥小爐中的柴碳,撥動一下小爐一側靈巧的風門,讓爐中火時小時大,時文時武;時不時的隨手從身周幾十種藥材中時不時的捻起兩根或者抓起一把扔入或沸或涼的煎藥砂鍋中,甚至都不需用眼辨認:

  別看張勁動作隨意,但是他敢用他十級滿級的製藥術打賭,他看似隨手鼓弄的火候絕對與自己的要求99%的吻合,他看似隨手扔進去的藥材也絕對與自己之前報給三波夫婦的那些份量不差分毫!

  此時何清淺看著張勁煎藥,就像看著自己父親寫毛筆字一樣,那有度的揮灑中,帶著奇妙又迷人的韻律。

  唯一不同的是,父親寫字的時候氣度森嚴,令人不敢開口打擾:而張勁煎藥時,則是行雲流水的逸氣十足,令人不忍打擾。

  雖然『三生三沸散』的煎製在別人眼中看起來頗為繁瑣,但是對張勁來說卻並不是什麼太麻煩的事。畢竟他不但有十級滿級的『製藥術』作為後盾,而且這小爐、砂鍋、攪藥鏟也盡皆都是系統中的極品。雖然系統中的副職業器具不會增加工藝等級,僅會增加成功率,或者縮短工藝時間,但是這對張勁滿級的副職業來說已經足夠。

  『胡青牛的小藥爐』、『葉天士的攪藥鏟』加上『薛慕華的熬藥鍋』,這是同類中最頂級的暗金裝備,就算是當初《武林三國》的人民幣玩家花大價錢,用大力氣收集,都沒有幾個湊齊的。

  半個小時後,在何清淺的目光閃動中,張勁輕輕將沸騰的藥鍋提起,慢慢傾倒入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小碗中。張勁倒藥的動作仍然給人以隨意的感覺,卻最終沒有一滴灑出、濺起。

  倒是很有些賣油翁的風範。

  藥液是常見的黑褐色,但是不同的是這藥液的黑褐色中似乎還隱藏了密密麻麻數不清顏色的沙金一般,星星點點的有些漂亮。而且輕輕搖動藥碗的話,就會發現,這藥液就像是窖藏多年的紅酒一樣,粘稠、掛壁。

  直到張勁把砂鍋中的餘瀝倒盡,放下藥鍋時,何清淺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盯著張勁好久沒有轉瞬了,忍不住臉紅一下。

  見張勁已經開始清理藥鍋,平靜下來的何清淺這才裊娜著蓮步走了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有些漂亮的藥液後,又翕動著玉白的小鼻子小心翼翼的湊到藥碗上,裊裊升騰的蒸汽中嗅了一口。

  之後,何清淺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小瑤鼻,苦著臉說:「聞起來好苦啊!」

  張勁看著何清淺難得的露出了孩子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沒有聽說過,『良藥苦口利於病』嗎!」

  「聽是聽說過,不過還是很為樂樂難過呢?這麼多藥一次喝下去,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呢!」何清淺一副心有慼慼焉的神情,提前開始替樂樂難過起來。

  兩句話的功夫,張勁已經清理完了藥鍋,而藥碗中的『三生三沸散』也已經僅餘微燙,剛好是最適合發揮藥效的溫度。於是張勁端著藥碗站了起來,與何清淺一起向房間裡走去。

  張勁一邊走一邊說:「你可不要小看樂樂哦!樂樂可能比你想像的更堅強呢!」

  正如張勁猜測的那樣,樂樂喝藥的時候雖然頻頻皺眉,但是卻還是一聲不吭的把三波嫂一勺一勺餵到嘴裡的中藥一一嚥下。

  看著眼前這個浮腫的連眼睛睜開都很艱難的小女孩,表現出如此堅強的一面,張勁也忍不住的心裡柔軟起來,輕輕的揉了揉樂樂頭頂乾枯、稀疏的頭髮,輕聲的說:「樂樂最堅強了,叔叔向你保證,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聽了張勁的話,樂樂的嘴角動了動,雖然因為臉上的浮腫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張勁還是知道,剛才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姑娘在對著自己笑呢!

  這時候,何清淺也湊了過來,加入了張勁與樂樂的聊天之中,口口聲聲的誇著樂樂的堅強。從樂樂有些艱難的笑聲中能夠聽出來,她被表揚的很開心。

  幾個大人就這樣圍著樂樂笑著,談著。一直到半個多小時後,張勁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打斷了何清淺與樂樂的親暱,「好了,現在藥力應該正在樂樂的患處運行。是最好的施針時機!」

  因為何清淺還從沒有見過張勁針灸時的樣子,甚至沒有見過任何真實的針灸場面。對於傳說中十分神秘的針灸,也只是耳聞而已。如今見這個分別許久,已經變的更加神秘的男人就要在自己面前拖展『傳說』中的針灸術,何清淺既是期待、興奮,又有點緊張。

  「針灸?現在嗎?我該怎麼辦?需要我幫樂樂把衣服脫掉嗎?」有些不知所措的何清淺嘴裡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說實話,張勁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針灸時也很緊張。當看到一根根或長或短的銀針根根插入人的身體,那時的他如果不是拚命的捂著嘴,都幾乎驚呼出聲。尤其是後來他又看到那位針灸醫師把整根近尺長的銀針刺人頭頂時,更是有種恐懼的快要暈厥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張勁十歲,接受針灸治療的正是他的父親。到現在張勁還記著,他時候他被嚇的痛哭時的情形。甚至接連幾天噩夢都是哪位針灸師拿著銀針,一臉陰笑的向自己走來。

  因為有過這個經歷,所以張勁對於何清淺的緊張很能理解。所以,張勁用和緩平穩的聲音安慰、開解著何清淺說:「針灸很神奇,但是可沒有什麼好怕的!你看你緊張的樣子,簡直比樂樂還不如,也不怕樂樂笑話你?」

  張勁的聲音總是能讓何清淺很安心,還是像幾年前一樣。所以張勁的勸慰過後,何清淺雖然還是有些心肝兒顫,但到底還是平靜了下來。尤其看到樂樂帶著笑意的眼神的時候,何清淺更是羞赧的一笑,順便瞟了張勁一個很嫵媚的小白眼兒。被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笑話,還真是丟人呢!

  見到何清淺安定下來,又生吃了她一個白眼兒之後,張勁手心一翻,一支看起來平凡無奇的五寸長針出現在手中,正是在書中大放異彩的『華佗針』。

  一針在手的張勁立刻就不見了之前那有些憊懶的氣質,也不同於煎藥時行雲流水般的逸氣。要是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他此時的氣質像極了一個棋至中盤時,凝神應對的弈棋老手。嚴肅而不緊張!

  接著,何清淺就見到了一場美麗的『流星雨』!

  銀色的華佗針在張勁手中如綿密雨絲,連綿落下。那誇張的頻率和速度,讓張勁的手掌和手臂紛紛化為淡薄的近乎虛無的影子,唯有針尖的爛銀色化威一縷縷璀璨的亮線,比獅子座流星雨最高潮時還要更加美麗幾分。

  曾經張勁陪著一起從頭看到尾的《流星花園》主題曲,再次在何清淺的心底奏響,『陪你去看流星雨…』,張勁手下的銀色『流星雨』華麗麗的攝住了何清淺的心神,讓何清淺甚至忘記了呼吸。

  可惜的是張勁非人的手速出來意味著美麗如流星雨的銀芒之外,還意味著施快針的時間並不會太長!

  於是一百七十七手快針之後,張勁再次如昨天給樂樂施針時一樣,慢了下來,手法也從快針時簡單的刺、挑、拔,變的紛繁複雜起來。

  今天張勁的施針時間顯然要比昨天第一次給樂樂施針時用的時間更長,針數更是多了數倍,手法也至少複雜了幾疇。

  昨天第一次施針,因為沒有對應的藥劑配合,所以張勁的針灸只是以禁制之力阻止樂樂的病情繼續惡化而已。

  而今天藥效行開後的施針,才是真正的治療開始。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0
121 邀請


  當張勁手中舞動的銀光終於徹底消散,在旁邊圍觀的何清淺與海三波夫婦才不約而同的同時長長吐了一口氣。

  流星雨過後,張勁後續施針時的那種美麗仍然是那麼攝人心神,令人看了目眩神迷。當張勁以指輕彈針柄時,修長的手指翻飛彷若戲蕊蝴蝶一般,靈動的美麗;當張勁兩指輕捻針柄,慢慢起針的時候,彷彿嫩芽破土,滿是生機;當張勁輕輕按壓針柄,使針柄不停搖動、倒伏時,就如風搖勁草,彷彿帶著大自然的活力;……完成了最後一針,輕輕的將針起出收好後,又看了一眼剛剛已經再次睡過去的樂樂,張勁這才淡笑著說:「三波嫂子,樂樂出了很多的汗,你幫她洗個澡吧!你別擔心,這是排毒的現象,是好事。」

  對於張勁這個大神醫的話,海三波夫婦自然是滿臉恭敬與感激交集的連連點頭,無有不從。

  見到海三波已經跑出去燒水,完成了今日治療任務的張勁轉頭對三波嫂說:「今天的治療就這樣了。以後每天一次,我都會過來給樂樂煎藥、針灸的。」

  三波嫂子自然又是滿嘴的感激之詞。語言無力的張勁,只好無奈的用擺手表示回應。

  接著,隨著張勁轉過頭來,他臉上的無奈的神情也用堪比『川劇變臉』的速度,換上了一副笑臉,對何清淺擺出了一副邀請的姿勢說:「清淺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參觀一下我的蝸居呢?」

  張勁的提議讓的何清淺不禁眼睛一亮,毫不猶豫的笑著回答說:「好啊!」

  再次和留下來看顧樂樂的三波嫂子打了個招呼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了房門。

  剛剛走到院子裡,何清淺就忍不住瞇了瞇眼睛,抬起一隻手遮在額頭上。不知不覺的,時間已經到了中午。雖然現在已經進入了十一月份,但是深市的太陽還是毒辣的很。

  因為中午天氣太熱的緣故,院子中並沒有人,於是張勁衝著海聚福主屋的方向吼了一嗓子:「聚福叔,中午你和我嬸子、鐵山嫂子、三波哥他們就不要開伙了,一會兒都到我家去。正好跟我三波哥好好喝一頓。」

  張勁剛喊完,正在燒水的海三波就從廚房鑽了出來,連連推辭道:「這哪能行,怎麼能上你家去吃?樂樂的病就夠麻煩你的了……」

  還不等海三波說完,海聚福就已經出現在主屋的門口,大著嗓門打斷了海三波的話,「你這孩子怎麼出去幾年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小張又不是外人。」

  接著,海聚福又轉過臉來對張勁笑著說:「行!聽你的,一會兒弄好了就給我電話。我就跟他們一起到你家裡去。你回去準備著吧!」海聚福連著他老伴、他兒子、兒媳、孫子全家都算上,可是在張勁家蹭過不少次飯了,再加上也明白張勁好客的性格,所以毫不含糊的就答應了下來。

  「那我讓你嫂子去幫幫你……」海三波還是覺著過意不去,好不容易找到了補救的方法。結果又是剛開口就被海聚福堵了回去,「用不著你們管,跟你說,你該幹啥幹啥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二娃子結婚時,就是小張掌的勺,你想想你們那兩下子,幫得上忙嗎?」這下子海三波才訕訕的不說話了。

  想起那時候張勁手下佳餚的美味,海三波忍不住咂了咂嘴,一臉回味的表情。「還真幫不上忙,如果我媳婦去的話,估計就幫倒忙了!」

  見到張勁和何清淺已經走出了自家院門,海聚福湊到海三波的身邊又是一巴掌扇在海三波的後腦勺上,「再說了,你看看小張和小何,人家倆好不容易有機會單獨湊到一起去,你瞎攪合啥?」

  「什麼?」海三波憋著一巴掌打的有點暈。知道看到海聚福一臉猥瑣的笑容時,海三波才恍然大悟。

  「你是說他倆……」海三波瞪大了眼珠子,把雙手都伸出拇指,相對著並舉起來,這才繼續說出了下半句,「是這個?」

  海聚福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看八九不離十!」接著又自言自語的念叨了一句,「我說我們家老太婆想要給他介紹對象,他說啥也不同意呢?原來自己有目標了。」張勁和何清淺之間的故事,這老爺子當然更不清楚。

  聽到海聚福的回答,海三波也一臉深沉的樣子點了點頭,「嗯,別說,還真像!不過他們倆還真般配。都是好人啊!」

  …………

  張勁和何清淺一路清談著,很快的就走出了村屋聚集的海窩子村的中心地帶,旁邊的房屋漸漸稀少起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青青菜畦。

  看著廣闊的綠色菜畦,望著遠處連綿的青青丘陵,聽著被遮擋的不遠處的聲聲海濤,何清淺原本就不錯的心情,變的越發飛揚起來,就像天上的太陽一樣明媚。飄飄的蓮步也愈發的輕快。

  看著何清淺那一身素色及踝長裙,在一片青碧色之間如精靈如蝴蝶一般飄舞紛飛,那種純淨的絕美,熏得走在旁邊的張勁已經是陶陶然,如飲美酒。

  甚至何清淺的聲音傳入耳鼓都變的空靈的聽不真切,此時張勁的大腦已經徹底的放棄了工作,只知道樂呵呵的放縱心緒,讓嘴巴靠著條件反射來完成與何清淺談話的任務。卻仍然逗的心情愉快的何清淺不時的吐出一串串動聽的笑聲。

  當張勁帶著何清淺走到距離自家大門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跟每次回來時一樣,金子這個最喜歡黏著張勁的傢伙又迫不及待的跳過圍牆,化作一條貼地的金線竄了過來。

  還沒等一臉驚訝的何清淺看清那團在陽光下燦爛的耀眼的東西是什麼的時候,金子已經輕車熟路的攀上了張勁的肩頭,爬在了這個自己最喜歡的位置上!

  這時候,何清淺才終於看清楚了金子的相貌。立刻,那雙大大水水的眼睛就像是日中天時,被吹皺的春水一樣,蕩漾起細碎的波光。而且每一粒光斑都是星星的形狀。

  那熾熱、閃動的眼神很容易就讓張勁想到了很多卡通片裡,美女說出『卡哇伊』這幾個字時的樣子。如果何清淺如今要是雙手合握抱胸的話,那麼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狠狠的剜了何清淺可愛表情一眼後,張勁笑著給何清淺介紹道:「這是我們家的金子小姐。」

  接著張勁又摸了摸金子的小腦袋,對這個小傢伙說:「這位美女叫何清淺,你可以叫她何姐姐哦!來,跟何姐姐打個招呼。」

  金子三項變異中的『智力變異』自然不凡,顯然聽出來張勁口氣中這位美女的份量。

  所以金子也沒有往常對待那些孩子那種眼皮子都不肯撩一下的不屑,也沒有對待張勁的鄉親時的那麼矯情,也沒有面對藍菲菲、穆欣然是那樣,抬腳就溜。而是很熱情的在張勁的肩膀上人立的起來,兩隻小前爪子揮舞著,嘴裡『呵呵』的歡叫,一條長長蓬鬆的大尾巴也舞動的很是起勁。

  於是,何清淺眼中的小星星自然更多了,甚至已經漸漸從五角星形狀向心形變化。「好可愛,我可以抱一下嗎?」

  「金子,讓姐姐抱一抱好不好?」張勁笑著向金子詢問著。

  結果就是,金子立刻從靠近何清淺的一邊肩頭竄到了另一側肩頭。

  之前給何清淺好臉色是給張勁面子,但是要自己投懷送抱,金子可不會答應。金子這就是告訴張勁和何清淺,『我們黃鼠狼也是有操守的!』

  見金子如此明顯的表態,何清淺的臉色立刻晴轉多雲,一臉哀怨的說:「哦~看起來金子不喜歡我呢!」

  何清淺的孩子氣立刻得到了張勁的極大同情,也讓他立刻放棄了身為主人該有的『維護』立場,不管金子抗議的把她一把塞到了何清淺的懷裡。

  見到金子還不肯安穩,張勁只好一邊用眼神威脅著意圖掙扎的金子,一邊用心靈溝通安撫這小傢伙,一邊對何清淺解釋說:「不是我們家金子不喜歡你,這小傢伙就是矯情,而且疑心重,不肯輕易讓陌生人接近。本來就是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讓碰!」

  聽到張勁這麼說,金子雖然被張勁命令的不再掙扎,老老實實的在何清淺的臂彎裡呆著,但是嘴裡還是抗議的發出彷彿是人打噴嚏的那種『卡卡』的聲音。

  何清淺聽了金子的吼聲一愣,有些好奇的問:「她這是怎麼了?」

  「沒事兒!」張勁嘴裡解釋著,手上卻無奈的向金子伸出右手,四指虛握、只伸直食指,比了一個一的數字。結果毫無效果,金子吼得『卡卡』有聲。

  沒辦法,張勁又伸出了中指,做出二的姿勢。金子吼聲依舊。

  最後張勁把大拇指也伸了出來,數字已經變成了三。結果金子依然如故,『卡卡』的吼著很是來勁。

  這次張勁沒有再伸多手指,而是重重的抖了抖伸出來的這三根手指,嘴裡用憤怒的口氣說:「小東西,你可別得寸進尺!不然的話……」其中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1
122 小院如詩


  這一次金子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小眼睛看著張勁的手指滴溜溜的轉了幾轉。終於,金子最後還是點了點小腦袋瓜子,喉嚨裡的『卡卡』吼聲也變成了『呵呵』的聲音,不過聽起來那聲音中似乎有點委屈的意思在裡面。

  看著張勁與金子在那裡指手畫腳的一問一答,何清淺的好奇心像是長草了似的,癢的難受。

  好不容易見張勁和金子終於結束了交流,何清淺急不可耐的開口問道:「阿勁,剛才你和金子在幹什麼呀?我怎麼感覺她好像能聽懂你說話呢?」

  張勁苦笑著對何清淺解釋說:

  「不是好像,而是確實如此。這小傢伙精著呢!」

  「哦?真的?那剛才你們說了什麼?」

  何清淺更加好奇了,迫不及待的問到。那一對水晶似的眼珠子恨不得跳出來似的直勾勾的盯著張勁看,那裡面飄的全是密密麻麻的兩個字——好奇!

  「我不是和你說過,我在家裡挖了一口小魚塘嗎!以前我們家在東北,那裡最有名的魚,就是『三花五羅十八子』。小時候,我就特喜歡吃魚,現在也特懷念小時候在家裡吃到的那些魚。於是,我挖了這魚塘後,我就挑只要這些魚裡面能在這裡養的,我就都養了一些,準備到時候給自己解饞用。不過因為沒養多久,現在的魚還不大,不到吃的時候。所以我也不許這個比我還愛吃魚的傢伙禍害。」

  說到這裡,張勁狠狠的瞪了金子一眼。一提這話頭,張勁又想起了金子在自己發現前禍害的那些沒長大的小魚,有些心疼。

  這小東西見到張勁那『凶狠』的眼神,立刻賣萌的把腦袋往何清淺的肩窩裡鑽,顯然是要尋找靠山同盟。

  見到何清淺立刻回應似的露出一副憐愛的樣子,低下頭連連摩挲金子的背脊,這明顯就是告訴張勁,『金子找對靠山了。』

  於是,張勁也只好無奈的繼續道:

  「剛才她就是跟我談判來著。我先是伸出一個手指,意思是如果她老老實實的陪你玩,我就讓她從塘裡撈一條她最喜歡的小鰲花吃。結果她不同意。我說兩隻,她還是不同意。我就又加到了三隻,結果她貪心不足的還是不同意。後來我威脅了她一下,她才算接受這個條件。」

  「真的?金子這麼聰明?還知道跟你講條件?」

  張勁所說的話對何清淺來說,簡直就是一篇童話故事,就像是之前自己給樂樂講的『醜小鴨』一樣。

  按照張勁講的,他和金子的交流與那些馬戲團裡的馴獸師與動物可不一樣。馬戲團裡的動物看手勢、聽哨子,聽從指揮。那是靠長期訓練養成了人獸互動,而這可是地地道道的人獸對話啊!

  對於何清淺難以置信的詢問,張勁肯定的點了點頭作為答覆,不過最後還不忘的抹黑了這小傢伙一下說:

  「這傢伙聰明是聰明了,不過心眼兒小的很,而且臭毛病特多。」

  滿眼紅心的何清淺根本就沒有聽清張勁的最後一句話,自顧自滿臉笑容的把臉帶貼在金子的皮毛上拚命的蹭著,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不過這金子抱在懷裡的感覺確實好。黃鼬本就是以身體柔軟著稱,據說這種動物甚至能夠鑽進小小的老鼠洞中,去捕捉老鼠,已經可以想見其身體的柔軟程度何等的誇張。更何況現在的金子更是胖的跟球一樣,柔軟依舊,但是看起來就更可愛了,相當有肉感!

  再加上自從金子進了張勁的家門後,在張勁的要求下,很愛乾淨。身上不但沒有任何難聞的異味,反而還香噴噴的,自然更是容易惹得女孩子喜歡。

  何清淺在金子身上又蹭又親了好半天,最後才問了一句:「對了,阿勁,金子到底是什麼動物啊?」

  何清淺的一句話讓張勁差點栽了一個跟頭,感情這位女士只顧著金子可不可愛了,親熱了半天還不知道這小東西到底是啥?不過也對,如果從小在城市裡長大的何清淺居然能夠一眼認出金子的身份,那才叫奇怪呢!

  「金子是條黃鼠狼,學名黃鼬。就是傳說中喜歡偷雞,會放臭屁,迷人心智的黃大仙、黃皮子!」

  想到了黃鼠狼在傳說中的『臭名昭著』,張勁有些壞心眼的想要看看至今還拿自己的芙蓉面蹭著金子小臉的何清淺會有何反應。甚至還故意把傳說中黃鼠狼的壞名聲一一清點了一番。

  結果令張勁大失所望。何清淺不但沒有大驚失色的尖叫一聲後,一把將金子扔出去,反而臉上的笑容更大,在金子黑白相間的小臉上蹭的更緊了:

  「哇,沒想到黃鼠狼原來長這樣,好可愛!」

  …………

  就在張勁站在距離家門幾十米遠的地方看著何清淺與金子親熱的時候,汪汪的狗叫聲從張勁家的小院裡傳了出來。

  這時候,張勁才恍然覺著,自己和何清淺在大太陽底下閒扯淡似乎有點不正常,於是道:

  「咱們還是繼續走吧,站在大太陽下面聊天,我怎麼覺著咱們都有些不正常了呢?而且你聽,我們家黑水晶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張勁說著,還指了指狗叫聲傳來的方向。

  張勁家的後院門是向裡開的,而且是比較嚴實、比較緊的那種鐵門。所以如果沒有別人幫忙的話,黑水晶想要出來很有些困難。除非等他再大一些,憑他的素質,自己家兩米多高的牆,肯定能夠一躍而出。

  當知道張勁所說的黑水晶就是院子裡正在委屈的『汪汪』叫的狗狗時,何清淺立刻同情心氾濫,蓮步飄飛的快步前行,還不忘了催促張勁,「哎呀,你慢死了,快一點啦……」

  張勁連忙笑著快步跟上,印象中的何清淺雖然看起來更加清麗出塵,但是性格卻還是還是絲毫沒變。無論是小孩子還是小動物,都能惹得她愛心四溢,歡喜的不得了。

  當後院的大門在何清淺的面前推開,當張勁小院中的景致盡收入何清淺的眼底時,她頓時屏住了呼吸,滿臉的神往。

  整個小院足有幾畝大小。

  正對後門的是一條曲曲彎彎的紅磚、青石鋪就的園路,逶迤蜿蜒了幾十米,把後院門與遠處那棟外牆素白的小樓連接起來。拼接起來鋪路的紅磚、青石並不規整,反而以半磚、碎磚、不規則形狀的青石居多。

  但看起來卻並不凌亂,而且拼接的很緊湊,讓人想起那些蜚聲遐邇的大教堂的碎花玻璃,帶來一絲不受拘束感覺的同時,帶來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美感;磚石園路的西側,是高低錯落的菜畦和參差散佈其間的十幾株不知名的果樹。菜畦中,已經成熟的西紅柿和各色蔬菜都被大片的葉子隱藏起來,只有風兒吹過的時候才會嬌顏一露,風過即隱。

  十幾株果樹顯然還在果苗期,枝葉並不茂盛,但是一片片的葉子就像肥的能夠流出水來的那種嫩綠,很是漂亮。總之,西側的菜畦果園,一眼看過去就是一片綠色,滿眼的清涼——舒服!

  紅磚園路的東側比西側更漂亮!在東側,最顯眼的是一塊兩畝大小的水塘,遠遠看去就是一片水清如碧。時常有小小的氣泡出現在水面上,帶起一圈圈的漣漪,將如鏡的水面揉碎,那是水中的小魚在追逐嬉戲。如果有風從塘面上吹過就更好了,那從水塘中帶來的清涼讓天上的烈日都失去了威力,吹到人的身上只讓人身心俱爽,骨頭都快要酥了似的受用。如果躺在躺椅上,更是會讓人懶洋洋的發困。

  魚塘的周邊也別具匠心的佈置著幾株果樹和幾株不知名的灌木,讓魚塘更是帶上了一點野趣和生氣。如果幾株現在還處於苗期的果樹,在來年變的枝繁葉茂的話,那麼景致想必會更好。

  若說小院中最顯眼,對整個小院的景致幫助最大的東西,則莫過於位於魚塘和小樓之間的那棵大槐樹了。

  大樹參天,枝幹遒勁,樹齡估計至少也有兩三百年!茂密如蓋的枝葉,足足遮擋住百多平方米的土地和近百平方米的水面。

  從後院門處看去,連素白色的小樓也被這大槐樹遮住大半,使得本來平凡無奇的小樓,多了些林中野舍的味道。也讓曲曲彎彎的小路有了『曲徑通幽』的詩意,讓佔地並不算太廣的庭院有了『庭院深深深幾許』的深邃味道。

  而大槐樹下,躺椅、茶几俱全,自然就是往常張勁『當豬擺肉』的地方了。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2
123 風光無限


  見到何清淺一副意動神馳的樣子,張勁也很得意。

  雖然《武林三國》裡的副職業中並沒有園林師這個職業,但是想想黃藥師的桃花島美景,想想魯妙子的安樂窩,就能夠想像的到,宗師級陣法師佈置下的美麗園林,絕對不會比現實中的任何園林師稍差分毫。

  所以,身為宗師級陣法師的張勁,自然也能把小院自然佈置的如同聖境。精緻的難尋瑕疵,草、木、路、池,結合的渾然天成。

  在張勁的佈置下,這幾畝小院,絕對當得起『美好如詩』的讚美!

  若非如此,就算劉老爺子再撅頭,也不會在初來的那次為了一個小樓的名字而急赤白臉。就是因為這老爺子對這裡太鍾意,太讚歎了,才會認為張勁那無所謂的態度簡直是對這小樓、小院的褻瀆!才會認為這小院小樓落在俗人張勁的手中是『遇人不淑』、『暴殄天物』。

  藝術家出身的人通常對美好的事物都極為執著。在擁有『發現美的眼睛』的同時,也總希望自己有一雙『保護美的臂膀』。這種情結和傳說中的『護犢子』極為相像,只不過他們所護的往往不是自己的『犢子』罷了!

  在門簷下,張勁蹲下身子和黑水晶玩了一會兒,站起身後,發現何清淺還在那裡盯著院中美景,滿臉陶醉的神遊著,不得不提醒道:「好了,先別看了,我們還是進去吧!時間可是不早了,我還要準備午餐呢!」

  「哦……」

  何清淺這才恍然間清醒了過來,接著眼中的迷醉就立刻變成了異彩漣漣的雀躍,歡聲飛揚的說:「哇,阿勁,你的小院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院了……」

  激動關頭,何清淺突然發現自己有些詞窮。曾經無數的美麗詞彙,如今能記住的就僅剩下唯一的一個『漂亮』而已。

  女人都是感性的,更何況何清淺這個學音樂出身的女人。要知道藝術往往是相通的,無論是書法家、畫家、歌樂家還是舞蹈家,他們追求的都是同一種東西,那就是美好!

  而且何清淺雖然心思純淨如水,但是她經過年齡的沉澱和藝術的熏陶,仍然是一位內涵、深沉的女人。

  何清淺不同於葉萌和藍菲菲這樣的『女孩兒』,對於這份淡薄的美尚不懂欣賞;何清淺也不同於儼然『孫二娘』化身的穆欣然,僅只能開出其中一點點的妙處。

  所以這些曾經來過張勁家中的女人,雖然也一見就讚歎張勁小院的美麗,但事實上卻並沒有真正觸動到心底。

  而何清淺則不然,她對這個小院卻是觸動靈魂的讚歎。就像是何清淺自己的靈魂與小院的靈魂相處相交得到的讚歎。

  對此,張勁只能這樣解釋,『清淺之所以會觸動良深,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小院的氣質是如此的與她一般無二吧!都是一樣的純淨和美麗!』

  張勁帶著何清淺,沿著紅磚園路走著,張勁在前,何清淺在後。

  張勁走在前面,悠閒的邁著八爺步,對何清淺介紹著,「這是小白菜……這是番茄……這是……」

  而何清淺跟在張勁的身後,似乎根本沒有把張勁的喋喋不休聽進玉耳。只顧著頻頻的左顧右盼。

  左邊塘中一條條巴掌大小的各色小魚時聚時散,時而互相追逐,很有趣;右邊田里一個個拳頭大的西紅柿看起來紅的討喜,很有趣;……覺著小院中什麼都新鮮的結果,就是何清淺越來越覺著眼睛不夠用了,為了看得真切,而越來看得越仔細,於是她的腳步自然也就在不知不覺中,漸漸慢了下來,直至原地踏步。

  張勁發現自己身後的何清淺走得越來越慢,最後乾脆的停了下來,站在水塘邊上看著水中魚兒打得熱鬧。他無奈的回過頭來,重新走回到已經落後自己一段距離的何清淺身邊,把她拉到大槐樹下的躺椅上坐好:「既然你這麼喜歡看,那你先到躺椅上坐一下好了。」

  說完,張勁又快步竄進菜地中,從秧子上揪了一個還帶著白霜的西紅柿。隨意的兜起自己的衣袂,用自己的衣襟擦了擦後,遞給何清淺,「嘗嘗,絕對無公害蔬菜。你在城裡肯定買不到,吃不著!一口下去終身難忘。」

  張勁這話,這口氣非常像街頭巷尾賣大力丸的江湖騙子。如果用一句耳熟能祥的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何清淺顯然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她是笑著把西紅柿從張勁的手裡接過來的。

  接過來後,何清淺先是好好的欣賞了一下。怎麼說呢?嗯,很漂亮!紅的像寶石一樣深邃,圓滾滾的看起來十分的飽滿。聞起來,似乎也有一絲若有若無的清香味,但是卻很不真切。

  何清淺很愛乾淨,但是她卻從不會嫌棄張勁,從前是,現在也是。

  所以何清淺並沒有像往常吃水果一樣,總是要洗了又洗,才肯放心的吃到嘴裡。而是從善如流的直接輕展檀口張嘴咬下。

  隨著清涼的汁水從被咬開的小口衝出,流入何清淺的檀口。立刻就有一股難以言表的清甜在口中爆炸開來,不是特別的香也不是特別的甜,但是味道卻十分的濃郁,雋永。是何清淺從來沒有嘗過的好滋味。

  而且這西紅柿汁水極多,成塊的果肉卻極少。

  在何清淺很不淑女的大口大口,接連吸了幾次後,西紅柿就只剩下了一張望之近乎透明的皮而已。而何清淺還意猶未盡的吮吸著皮中的最後一點清甜。

  何清淺戀戀不捨的把西紅柿皮從櫻口移開後,張勁見到何清淺因為吃得太急,已經沾的滿嘴都是紅色的汁水,就笑著在茶几上的紙巾盒中抽出兩張紙,彎腰遞了過去。

  「你看,這邊深紅色的西紅柿就是你之前吃的這種,肉少汁多,生吃最好。旁邊那些顏色稍淺,秧子也矮一些的雖然也能生吃,但是味道不如這個,卻是汁少肉多,是做菜的好材料!」

  說完,張勁直起身來,笑著說:「你要是喜歡的話,就自己去摘著吃。我先進去給你們準備中午的大餐!」

  以何清淺的性格哪裡會讓張勁自己在廚房裡忙活,而自己卻『游手好閒』的歇著?連忙從躺椅上站起身來。「那我幫你。」

  張勁連忙把她按著重新坐到了躺椅上,「你還是坐這裡吧!別擔心因為我弄的東西沒法吃而餓著。跟你說,我現在的廚藝好著呢!」

  說完,張勁笑著對何清淺擺了擺手,一步三搖的晃回了小樓。

  …………

  雖然因為何清淺的到來,張勁很想好好的露一手。但可惜,時間已經過了十二點。如果要是再弄的很複雜的話,恐怕就要午飯晚飯一起吃了。

  所以,張勁想了一下,決定以涼調為主。就弄五涼三熱八個菜,也就差不多夠了。

  洗菜……切菜……調味……洗菜……切菜……下鍋……就在張勁在廚房裡手舞足蹈的揮舞著鍋鏟刀叉的時候,何清淺從廚房門口處探出頭來。看到張勁像之前煎藥一樣,嫻熟優美的動作時,忍不住眼睛一亮。

  這時候張勁也發現了站在門口處,已經把金子放走的何清淺,一邊手裡繼續動作著,一邊嘴裡問道:「怎麼了?不在外面歇著了?」

  「哦,我本來想要幫忙的,但是看你現在這樣,我好像還真的幫不上忙呢!」何清淺一副佩服的神情,讓張勁很是舒服。

  「那你就到樓上去看看好了,樓上的風景還是很不錯。」張勁這樣建議到。

  「好啊!」嘴裡答應著,何清淺抬腿向樓梯走了過去。

  很快,張勁就聽到何清淺的感歎聲,「哇,好美哦!」

  連穆欣然這種『粗人』和藍菲菲這『小丫頭』都不自禁的讚美二樓的無敵海景,更何況是何清淺這個感性的女人?

  所以聽到何清淺詠歎調般的歎息聲時,張勁臉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早知如此的笑容,手裡毫不耽擱的繼續演奏自己的『鍋碗瓢盆奏鳴曲』。

  …………

  十幾分鐘後,就在張勁的午餐作業接近尾聲的時候,已經消失好一會兒的何清淺的聲音再次響起,「阿勁,阿勁……」

  聽到呼喚,張勁連忙從廚房門處探出頭來,正看到看到何清淺站在二樓玄關的護欄後。

  何清淺見到張勁探出頭來,臉帶羞色的連忙問道:「那個……我可以借你臥室的洗手間用一下嗎?」

  張勁點了點頭,痛快的回答了一句:「當然可以!」說完就把頭再次縮回了廚房中。

  這時候張勁幹活的手速至少比之前慢了兩拍,而且還一邊幹活一邊嘀咕著:「清淺還真是沒變呢!不但是長相、說話,也不僅僅是氣質風姿,就連喜好都和從前一樣。還是那麼喜歡帶有小豬豬圖案的單色純棉內褲!」

  張勁又禁不住回想到剛剛何清淺站在二樓玄關時,自己自下而上看到的那長裙下的無限風光。

  …………

  午飯直到下午一點鐘才開始,桌子就擺在大槐樹下。一張八仙桌七個人坐,剛剛好。

  看著圍坐一圈的人,吹著從海的方向穿堂吹來的海風,張勁豪爽的端起了杯子,「來,大家先喝一杯。」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3
124 拉壯丁


  一餐飯大家吃的都很開心。

  但美中不足的是,海三波因為借的廠子裡的車子,下午必須回去。為了安全起見,海三波中午只能滴酒不沾。這令張勁很是覺著可惜,因為聽三寶子他們說過,三波哥的酒量可是號稱海窩子村第一。今天中午,張勁正想探探這位三波哥的底兒呢!

  而更令張勁遺憾的是,本以為何清淺這次過來會至少呆上一個晚上。但作為一家中學音樂教師的何清淺給出的答案卻是,因為在學校只請了一天假,明天就得回學校銷假。所以下午也必須和海三波一同回城。

  畢竟剛在新單位工作不久,如果請假太多的話,影響不好。

  挽留無果,雖然讓張勁覺著有些惋惜,但是想到自己已經與何清淺恢復了『朋友』的關係。有道是,『來日方長』,將來自己與這位『新朋友』還多得是機會見面。所以張勁也就釋然了。繼續情緒高昂的招呼大家吃好喝好,自己也拉著海聚福這位老酒友,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來。

  …………

  出自張勁之手的絕世美味剛剛入口就征服了大家的味蕾。

  聚福叔、聚福嬸子和鐵山媳婦還好,畢竟來張勁家裡吃過幾次。雖然仍然唾液翻湧的不忍釋筷,但心裡至少還算鎮定。

  而海三波夫婦二人也畢竟在聚福叔家二娃子結婚的時候,嘗過一次張勁的手藝。所以也算是有點心理準備。再加上二人此時對於張勁還是敬畏大過親切,不敢在張勁面前放肆,所以雖然也覺著口水分泌加劇,但謹小慎微的情緒還是沖淡了對入口美味的震撼。

  但是和上述幾人不同,何清淺可就不淡定了。

  第一口菜品入口後,她就已經忍不住明眸一亮,心中所有讚美的話都紛紛噴薄而出。接下來,更是在不知不覺間加快了筷子在盤盞和檀口間往返的頻率。

  因為一直以來良好的教養,讓何清淺即使是小嘴兒飛速咀嚼的時候也是優雅十足,沒有絲毫聲響。筷子就算飛舞的如掠水捕魚的翠鳥般快捷,也是翩若驚鴻般的美麗。

  何清淺最後的飯量更是照比往常足足多出了將近一半。一餐飯後,何清淺才不好意思的發覺到自己似乎吃撐了!

  就算之後的好多天,何清淺還在納悶,自己那天是不是著了魔,怎麼會那麼沒有風度,怎麼會那麼不淑女,居然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

  飯後,又送走了何清淺和海三波,忙乎了大半天的張勁,也終於清閒了下來。於是,他第一時間就重新躺倒在了躺椅上,嘴裡叼著煙,開始抱著筆記本上網。

  反正樂樂現在正躺在二樓沙發上睡的香甜,經過張勁一次徹底的治療,已經不需要時時有人照顧,三波嫂子也無事可做。屋裡的狼籍杯盤自然留給了三波嫂子和聚福嬸子兩個女人打掃。張勁可是沒有那麼客氣的。

  「十四姨,這位張大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三波嫂子和聚福嬸子在合力把大槐樹下的酒桌搬進小樓裡的時候,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已經在躺椅上懶洋洋的躺下來的張勁,好奇的悄聲問道。

  沿著之前張勁開車過海窩子村來的那條山路繼續前行,再走個十幾里地走到山路盡頭的話,有一個名叫劉家坳的村子。

  據說劉家坳原本是前清的時候,幾個曬煮私鹽的鹽農窩棚。後來發展成了一個小村。比海窩子村還要偏僻,也比海窩子村窮很多。

  而聚福嬸子和海三波的母親,就都是從劉家坳嫁到海窩子村的。而且互相之間還有著七扭八拐的親戚關係。反正不知是從哪裡算起的,海三波要叫聚福嬸子十四姨,三波媳婦自然也按照自己丈夫的稱謂招呼聚福嬸子。

  聚福嬸子一邊和三波媳婦一起手腳麻利的收拾、清洗、擦拭著,一邊嘴裡解釋著:「這小張可是個怪人,也是個好小伙子……」

  已經與張勁相當熟悉的聚福嬸子絮絮的把張勁的奇人奇行講了一大通,聽得三波媳婦高山仰止,幾乎要頂禮膜拜。

  …………

  躺在躺椅上的張勁正用本子在網站上打開一部好評如潮的新近上映的國產大片,看的昏昏欲睡的時候,門鈴響起,攪擾了他已經步入正軌的睡前準備。

  「進來,大門沒鎖!」實在懶得站起身來的張勁,還不等聚福嬸子摘下小樓廳中門鈴的對話聽筒,就扯著脖子揚聲喊道。

  大門推開,海三寶和海根生走了進來,輕車熟路的沿著磚鋪園路來到了大槐樹下,張勁的身邊。

  還不等兩人開口,張勁就先說話了。

  「根生哥、三寶子,你們怎麼來了?事先說好啊,要是找我喝酒的話,那就得晚上再說。我可是剛和聚福叔喝完。」已經和兩人廝熟的張勁沒有絲毫起身的意思,還是那麼毫無形象的癱在躺椅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連說話的聲音都賴嘰嘰的半死不活似的。

  「勁哥,你可得替咱們海窩子村出頭啊!」張勁話音剛落,三寶子就一臉怒色,急吼吼的說道。

  聽三寶子的口氣,似乎事情有些嚴重,於是張勁連忙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對三寶子說:「你別著急,慢慢說。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嚴重?把咱們整個海窩子村都牽連進去了?」

  三寶子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說:「田家崗的人欺人太甚!跑到咱們村子來把我、聚誠叔和敬德爺都挑落了,最後連根生哥都沒抗住,所以我們只好來找你了!」

  如果開車從海窩子村到田家崗的話,需要先開車到灣海鎮,接著再從灣海鎮走另一條山路才能開到田家崗,至少需要兩個小時的時間。

  但是如果不開車,走路的話,走山路,只要翻過村西的那道山梁就到了。腿腳快一點的話,甚至連一個小時都用不了。所以兩村事實上也可以算是鄰居了,相互間的溝通也算頻繁,兩村的村民也算是熟絡。

  「挑落了?什麼挑落了?難道是你們打群架了?」三寶子的話讓張勁一頭霧水。他看海根生和海三寶還是往常的那副裝扮,褂子汗衫加迷彩褲子,也沒髒也沒破,也沒有鼻青臉腫啥的,也不像是戰爭過後的樣子啊。

  「不是打架,是下象棋!」和三寶子比起來有些嘴笨的海根生終於得到了說話的機會,憨憨的回答說。

  「哦,原來就是象棋啊!」張勁鬆了一口氣後,重新躺倒下去,瞇上了眼睛,一副馬上就要睡著的樣子。

  見到張勁這副不想管事的樣子,海三寶急了,走到張勁的躺椅邊就想把他從躺椅上拉起來,「勁哥,你是我親哥還不行?人家田家崗的人都打上門來了,咱村棋藝僅次於你的根生哥都輸了,你可不能不幫咱麼村兜著。不然咱們全村丟臉!」

  張勁身上就像是沒骨頭一樣往躺椅上墜,任海三寶死拉活拉也不肯起來,嘴裡振振有詞的推諉著:「輸了就輸了,哪有那麼嚴重?不就是下個象棋嗎?又不是賭鼻子賭眼睛的……」

  「勁哥,你不能不管啊!你不知道田家崗過來的那幾個人有多可恨,贏了棋的那副鼻孔朝天的姿勢,還有那說話的口氣,顯然就瞧不起咱村的人。簡直太氣人了。」海三寶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希望能打動放賴不肯挪窩的張勁。

  果然,張勁一下子就睜圓了雙眼,怒氣沖沖的說:「真的?他們真是這樣?」

  機靈的三寶子發現似乎有戲,連忙添油加醋的說:「可不是真的嗎?他們贏了棋,還說咱們村子的象棋水平不如他們……」

  三寶子手舞足蹈的把幾個囂張小人的嘴臉演示的淋漓盡致,極盡蠱惑之能事。

  結果沒想到,張勁一下子就看穿了三寶子的演戲成分。剛剛坐直的身體,又重新懶洋洋的躺了回去:「人家說的沒錯,也不算是囂張吧?既然連咱們村的根生哥都輸了,那他們村的象棋就確實比咱下的好了。」

  似乎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表演有些過火,三寶子訕笑的放下了一直努力想把張勁拉起來的雙手,把腦袋湊過去討好的說:「那怎麼能算呢?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才是咱們村下象棋的這個!」說著還伸出了右手的大拇指,搖了搖。

  見到張勁還是毫無反應的繼續瞇眼假寐,海三寶只好繼續絮絮叨叨的說:「原來住在勁哥你家裡的那位劉老爺子當初可是象棋橫掃咱們村兒,連根生哥都沒有贏過他一次。我估計這位劉老爺子就算是比今天田家崗來的那個最厲害的人都不差。但他老人家還是承認,他在你手下根本走不了幾回合。所以……嘿嘿……勁哥,還是要請你出山啊!」

  「不去,沒意思!」張勁回答的毫不猶豫。

  一直委曲求全的三寶子這下子忍不下去了,開始毛了,再次用雙手拉住了張勁的手臂,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向上拉,還扭頭對海根生說:「根生哥,幫幫忙,今兒就算是扛,我們也要把他扛過去。」

  見到海根生躍躍欲試的真的打算繞過躺椅,去拉拽自己左臂,張勁連忙睜開眼說:「停!我去,我去還不行?」

  三寶子帶著勝利的笑容放開手臂後,張勁才滿不情願的爬下躺椅,踢啦上椅邊的人字拖。跟還在幫助自己打掃房間的聚福嬸和三波嫂子打個招呼後,無精打采的跟在三寶子和海根生身後,走了出去。

  張勁走在後面,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嘟噥著:「你們兩個傢伙簡直就是拉壯丁啊!哪有這種強買強賣的道理?」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4
125 善戰者


  村西的水塘邊有棵比張勁家裡的那棵槐樹更加巨大、繁茂的老槐樹,老槐樹下就是海窩子村棋友往常聚集的地方,也因此鄉親們就叫這塊地方為棋坪。

  村子裡娛樂項目不多,上網大部分人都不會,而看電視又很少有老爺們喜歡。於是象棋、麻將就成了村裡男人的重要娛樂項目。

  人最多的時候,就棋坪這麼一塊小小的平地,能同時擺上十幾二十盤棋,三四十人對弈,加上三四十人圍觀也是尋常事。可以說,這裡就是海窩子村的象棋聖地。

  而今天,田家崗人和海窩子村人的棋盤交鋒也正是在這裡。

  當張勁三人快走到棋坪的時候,本就不是很大的地方已經裡三圈外三圈的圍滿了人。粗略估計一下,少說也有百十號人!比棋坪這裡最興盛的時候,人還多。

  張勁有些眼暈的打量了一下,留在村裡沒有去城裡打工的村民幾乎都來了。張勁忍不住驚訝的說:「不是吧?不就是下個象棋嗎?怎麼還這麼隆重?」

  這時候,先到一步的海聚福從人群中鑽了出來,連忙快步走了過來,二話不說的就拉著張勁擠進了人群中,嘴裡還數落著:「我說你怎麼才來呢?都火燒眉毛了,你怎麼還不緊不慢的?」

  見到海聚福這麼一副急吼吼的樣子,張勁連忙把之前海根生和海三寶沒來及回答的問題問了出來:「聚福叔,這到底是咋回事啊?不是下棋嗎,幹嘛這麼隆重?」

  「你先別管隆重不隆重,反正不管是比什麼,咱們村兒輸給誰都行,但就是不能輸給田家崗的人!」海聚福的口氣斬釘截鐵的嚴肅。

  本來,以為是海根生他們下棋輸了就來拉自己當援軍,張勁還很是不以為然,還挺不願意參加這種小小的意氣之爭。但是聽了海聚福的話,張勁才琢磨過味兒來,看來海窩子村和田家崗之間有過節啊,不然怎麼會連下個象棋都別著苗頭呢!

  可是張勁再轉頭一想又覺著不對,這倆村子的村民也沒少來往。而且嫁女娶媳的也沒少結成親家,不像是有過節的樣子啊?

  「聚福叔,咱們村兒和他們田家崗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下個棋還興師動眾的?」張勁好奇的問。

  這時候,海聚福已經拉著張勁來到了這一片兒,唯一支起來的棋坪邊,聽到張勁動問,海聚福說:「你先別管怎麼回事,反正等一會兒老牛要是再輸了,這棋就只能靠你給咱們村兒贏回來了!」

  見到海聚福似乎沒有心情現在就回答自己的問題,張勁也只好就近觀看起棋盤上的戰爭來。

  此時棋盤上對弈的兩個人一個正是海窩子村的退伍老兵,大嗓門的牛大爺。而坐在牛大爺對面的則是一個面孔微黑,年齡應該和張勁相差彷彿的青年。

  這個青年人國字臉,眉毛又粗又黑,身材健碩,就算是坐在那裡,整個人看起來也很有氣勢。

  不用看棋盤殘局,就只看看楚河漢界兩側的兩位下棋人的神情,就能夠看出來場面究竟是孰優孰劣。

  牛大爺滿臉的苦大仇深,那眉心的川字型皺紋恨不得都能夾死蚊子,捧在手裡的老竹煙筒更是『咕嚕』、『咕嚕』的響個不停。顯然是局勢艱難;而對面的這位黑臉青年則是恰恰相反,不但一臉的平靜,而且更是時不時的有閒心噎一口捧在手裡,已經泡的發白的茶水。一副風輕雲淡的架勢。

  …………

  果然,兩人又攻去防來了幾個回合後,牛老爺子又皺眉苦思許久,最後還是不得不艱難的說了一句『輸了』,推棋認輸。站起身後,牛老爺子露出了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顯然,之前的棋局這位老爺子被對面的這位黑面小生給憋屈的不淺。

  牛大爺認輸起身後,還沒等贏棋的黑面小生說話,黑面小生後面站著的一個小子就先趾高氣昂的跳了出來:「你們村又輸了一個,下一個誰來?還有人嗎?」那神情活脫脫的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我來!」張勁朗聲說完,就毫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牛大爺剛剛讓開的位置上。

  既然已經被死活的拖了過來,而且看鄉親們的架勢,這小小的一盤棋似乎還頗不簡單,甚至已經提升到了全村榮辱的層面,所以張勁自然是當仁不讓。

  雖然張勁只看到了之前黑面小生和牛大爺的殘局,但憑他十級棋藝的眼力還是看了出來,這個黑面小生的棋力相當不俗。即使是最後已經以相當大的優勢,殺的牛大爺慘敗,也似乎還是留有餘力。

  顯然這小子的人品還算不錯,知道給對手留有餘地,沒有用羞辱的方法來讓牛大爺丟太大的臉。

  因為對著黑面小生的第一觀感還不錯,所以張勁坐下來後笑著向他點了點頭,說:「這一盤棋你就別留手了,全力下吧!」

  黑臉青年顯然想不到海窩子村中還有能夠看出自己隱晦留手的高人,詫異的看了張勁一眼後,似有所覺的笑了起來,接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好啊!」

  當黑臉青年見到張勁說話間,已經搶先把綠色棋子擺到他的那一側,把紅色棋子留給自己的時候,更是心下凜然,同時也有了一些不服氣。

  按照規則,紅先綠後,執紅先行的一方自然會有一定的優勢。

  所以黑臉青年自然又是心下凜然,同時因為對於自己棋藝的自信,也會心中有些不服氣。

  而張勁把紅棋讓給黑臉青年,自然是有著必勝的把握。按照張勁的估計,這個黑臉青年的棋力確實不錯,甚至跟劉老爺子比起來也要強上一籌。但是與自己相比的話,卻還是相差甚遠。

  對張勁來說,如果真想要填平兩人間的實力差距,讓雙方場面平衡的話,他自己除了要讓先之外,至少還要再讓一隻『車』,或者再讓一隻『炮』加一隻『卒』才算是勢均力敵。

  雖然張勁心中有數,但是卻不能這麼做!因為如果張勁真的提出讓車讓炮的話,那就不是『追求公平』,而是赤裸裸的侮辱了。

  所以,就這樣,棋局開始了!

  …………

  初時,因為雙方尚處在試探的階段,地盤也是涇渭分明,所以前十幾手雙方都下的很快。但是當十幾手後,雙方攻守陣線變得犬牙差互,已經開始絞殺在一起的時候,局面開始有了變化。

  先看對壘的兩人。

  黑臉青年全不見了之前與牛大爺下棋時的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大茶缸子早就放到了一邊。眉頭皺的比之前的牛大爺還嚴重。一隻手無意識的擺弄著剛剛與張勁兌下的幾顆棋子,另一隻手撫弄著下巴沒有刮淨的頷鬚。

  而張勁則不然,此時的他簡直比上一盤時的黑臉青年還要放鬆。嘴裡叼著的煙卷忽上忽下的顛著,還時不時的嘬一小口,吐出淡淡的煙霧。兩隻手也不閒著,一隻手同黑臉青年一樣擺弄著手上的棋子,另一隻手更是過分的扣著自己的腳丫子。

  如果說上一盤時,黑臉青年的樣子能用『風輕雲淡』來形容的話,那張勁如今的樣子就只能用『吊兒郎當』來比喻了。

  毫無風度可言,真是太沒有形象了!

  再看棋盤上。

  黑臉青年常常需要皺眉凝思好一會兒才能應出一步棋,而且隨著棋局的延續,考慮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而張勁則是每每黑臉青年剛剛把子落上棋盤,他緊跟著就完成了自己的應子。在落子位置讓黑臉青年憋屈的難受的同時,那彷彿步步緊逼的緊挨著落子更是給黑臉青年造成不小的壓力。

  …………

  這一手棋,張勁已經等著黑臉青年長考了許久。當張勁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己已經空了的煙盒,正打算向圍觀的鄉親們討一根煙抽的時候,黑臉青年終於將手中與張勁兌掉的幾枚棋子放到了棋盤上,「我輸了!」

  「哦~哇~」鄉親們紛紛低叫,恨不得大聲歡呼。

  這時候,之前黑臉青年贏時,耀武揚威的那位小伙子由自不甘心,「小武哥,你這怎麼就認輸了呢?他也沒有吃掉你幾顆棋啊?」

  這小子顯然最多也就是知道『馬走日,象走田,大炮隔山打,大車吃一線』的小白級象棋庸手,還在用棋子的多寡來衡量場面的優劣。

  黑臉青年沒有搭理這位小白,而是釋然的向張勁說:「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今天我終於領教了。」

  說著誠懇的向張勁伸出右手,張勁看著自己剛剛從腳丫子上拿下來的右手,尷尬的向黑臉青年笑了笑,不好意思湊上去。反倒是武赫毫不介意的從棋盤上探過身子一把握住,又用力的搖了搖,臉帶憨厚笑容的說:「你好,我叫武赫!」

  「你好,我叫張勁!」

  見到武赫似乎打算就此認輸,之前那位和稱武赫為小武哥的小白不滿的跳了出來,「他不就是贏你一盤嗎?估計也是碰巧吧。小武哥,再跟他下幾盤,你肯定能贏他的!」

  武赫回頭對著這位象棋小白苦笑了一下,解釋說:「大膀,張勁大哥的棋力比我高的太多了,別說下一盤,就算是下十盤,如果張大哥不放水的話,我也贏不了啊!」

  可別看張勁之前棋路殺伐不重,甚至到了終盤的時候也沒有啃下武赫幾顆棋子。但正如武赫之前說的那樣,『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張勁正是憑著綿密的棋路用潤物細無聲的手法逐步佔據了主動,並漸漸擴大優勢,直至一定勝負。

  當然這也是因為他對武赫的印象不錯的原因。如果之前武赫像是那位大膀同學一樣,贏了就小人得志的猖狂起來的話,恐怕張勁能用大殺大砍的棋路,在半個小時前,就把武赫的老帥砍成光桿司令,讓他無地自容了!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5
126 鬧劇般的恩怨


  田家崗來海窩子村『踢場子』的事件,就此終止。

  雖然田家崗代表隊的『主將』武赫同志曾經不費吹灰之力的連贏數次,風光無限。但最終碰到了海窩子村的隱藏BOSS——張勁,不得不折戟沉沙。

  面對這個結果……武赫還好,至始至終表現的都十分平靜,臉上溫和的笑意始終沒有變形或消散。勝時不驕,下手留有餘地;敗時不餒,坦誠自身差距;顯然這個武赫棋品、涵養都相當不錯。

  當時與武赫同來的那位大膀同學可就失落了,真的是趾高氣昂的來,灰頭土臉的走。這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先是冷嘲熱諷的送走兩位隔壁村來踢場子的傢伙,鄉親們又一個個興高采烈的走上前來,對張勁好頓表揚後,才紛紛散去。

  見到大家一番寒暄後,各回各家。張勁急了,一把拉住背著手也要往家裡走的海聚福問道:「聚福叔,你還沒告訴我,咱們村和海窩子村到底是咋回事呢?為啥下個棋就弄這麼大個陣仗?」

  背著手拎著竹煙筒的海聚福聽到張勁的問話,瞇著眼睛扭過頭來瞟了一眼後,才神秘兮兮的說:「你……想知道?」

  海聚福的表情讓張勁嚇了一跳,這老頭剛剛說話的口氣簡直有點像以前看過電影裡面的湘西趕屍人了,陰森森的。

  當然,張勁也僅僅是嚇了一跳而已,他的膽子可沒有這麼小。所以一愣之後,張勁就恢復了常態,好奇的問:「怎麼?不能說嗎?」

  張勁剛剛問完,海聚福臉上的神秘氣息就突然的煙消雲散了,換上一個無所謂的表情,隨意的說:「也沒啥不能說的!走,我們邊走邊說!」

  本來海聚福那神秘兮兮的口氣已經調足了張勁的胃口,還以為這其中有什麼秘辛存在。但是當海聚福又突然換上了現在這幅無所謂的表情時,張勁心中有了強烈預感,聚福叔這老頭兒該不會是因為剛剛贏了棋而開心的故意神經兮兮的逗弄自己玩兒吧?

  果然,半個小時後,當張勁已經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海聚福講述的所謂『兩村恩怨』的時候,有種快要暈倒的感覺,「這就是所謂的恩怨?這也太兒戲了吧?」

  兩村的恩怨是從五十幾年前開始的。

  而最初的導火索就是現在海窩子村最德高望重的海四全老爺子和他同樣健在的老伴——從田家崗嫁過來的海四奶奶!

  五十幾年前的中國,正處在大躍進的時候。那時候,兩個村子屬於那種兄弟鄰里的關係,感情好的不得了。

  當時的海窩子村還是個生產大隊,大隊書記就是海四全老爺子的父親。

  有一年,灣海公社,也就是現在的灣海鎮,評選『先進大隊』,讓各個大隊上報各自收成。

  當年浮誇風盛行,而且在全國人民心中,更是榮譽高於一切。於是海窩子村為了拿下這個榮譽,居然上報了五千斤的水稻畝產量,這個近十倍於實際產量的誇張數字。

  本來海窩子生產大隊上報的這個畝產量拿下這個『先進大隊』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但是沒成想,上報前海四奶奶剛好有事回了娘家田家崗生產大隊一趟,而且在娘家吃飯的時候,海四奶奶更是一個不小心,就把海窩子生產大隊這個將要上報的『保密數據』給透露了出去。

  於是,原本打算上報水稻畝產四千斤的田家崗生產大隊,就把上報數據改成了五千五百斤,剛好壓了海窩子生產大隊一頭。

  最後,自然是田家崗得到了這張『先進大隊』的獎狀!

  本來海窩子村因為因為上報畝產比田家崗低了五百斤,而丟了這個『先進大隊』的榮譽,雖然不爽,但是也只能自認倒霉。兩個村子依然是兄弟鄰里,關係還是那麼好。

  但是沒成想,『先進大隊』評選過後沒多久,一次兩家大隊長坐在一起喝酒的時候,田家崗的隊長酒後失言,一不小心就把海四奶奶洩密的事情個禿嚕了出去。這話兒傳回村裡,頓時在海窩子村掀起了軒然大波。

  當時正處壯年,火氣脾氣都大的海四全知道後,自然是把自己老婆狠狠的收拾了一頓,甚至還揚言要休了她。

  挨了一頓暴打後,本就心裡憋屈的海四奶奶,出門時又感受到鄉親們紛紛投來的憤怒眼神,就更是愧疚心慌,渾身的不自在。

  結果就是,海四奶奶在幾天的百般糾結後,一時想不開就跳了海。

  雖然後來海四奶奶又被鄉親們救了回來,但是這件本就已經鬧的沸沸揚揚的事情,因為海四奶奶的自殺事件,徹底的鬧大了。

  田家崗和海窩子村都是一姓獨大的村子,村裡鄉親幾乎都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戚。

  海四奶奶在海窩子村受了氣,險些就跳海死了,她在田家崗的親人自然不幹了!

  於是上百號人氣勢洶洶的跑到海窩子村來,想要替海四奶奶討個說法。而當時海窩子村的村民們也正在氣頭上,自然不肯相讓。幾百人就在當時海窩子村西村口的打麥場對峙起來,最後還險些鬧成幾百人規模的械鬥。

  最後還是田家崗和海窩子村當時最有話語權的老太爺站出來,才算擺平了這件事。

  但是雖然兩村的老爺子把村民們彈壓的不敢再直接相互衝突,但是也從那時開始,兩個村子在各個方面別起了苗頭。

  …………

  大煉鋼鐵時。

  田家崗把每家的鍋、碗、瓢、盆,凡是鐵質的東西都扔到村子的煉鐵爐裡化成鐵水,練成廢鐵。一村的鐵產量就高達數千斤!

  海窩子村知道後,不但煉了鍋碗瓢盆,更是連馬蹄掌、鐵油燈都全部算上,愣是比田家崗的廢鐵產量高上那麼一截。

  結果海窩子生產隊成了公社的『工業大躍進模範大隊』。

  …………

  文革時。

  公社革委會打出『越窮越革命』的口號時。田家崗上報稱自己大隊『頭上沒有一片瓦』。海窩子生產隊就稱,『屋上連茅草都不全』。於是,海窩子生產隊自然成了公社的『革命標兵』。

  公社革委會提出『不走資本主義路線』,『雞頭、鴨頭,不能多過人頭』的時候。海窩子生產隊上報,『雞數、鴨數,絕對不能多過戶數』。而田家崗就緊跟著上報,『寧吃社會主義的糠,不吃資本主義的蛋』,乾脆一隻雞鴨都不養。最後自然成為公社的『反資本主義標兵』。

  …………

  改革開放時。

  黨中央提出『允許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政策。灣海鎮就號召各個村子上報萬元戶,評選勤勞致富的勞模。

  當海窩子村打聽到田家崗上報的萬元戶有兩名的時候,就硬是把雞鴨鵝豬,家裡的糧食,甚至是地裡還沒有收穫的糧食、蔬菜,雞肚子裡沒有下出來的蛋都算上,好歹湊出了三個萬元戶,就是為了壓田家崗一頭。

  …………

  近些年。

  國家號召,豐富農村文化生活,保護民間工藝。

  鎮上更是頻頻舉辦棋賽、手工藝大賽之類的比賽節目。

  兩村交手的次數也因此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但是也正是因為勝負多了,對待相互間的勝負雖然仍然像今天這盤棋一樣,能惹來全村關注,但是和以前幾乎是劍拔弩張的氣氛比起來,還是要輕鬆很多。

  兩村的關係也因此,不但沒有變的更加緊張,反而緩和了下來。到現在反倒有了些『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味道。

  沒有競爭關係的時候,就是好鄰居一對。有競爭關係的時候,就為自己村子搖旗吶喊,但是喊完了也就完了。絕對不會為此鬧的不歡而散。

  …………

  也正是因為這幾年兩個村子關係的緩和,兩村的溝通交往才漸漸的越來越多,甚至聯姻都有了幾家。

  想著兩村所謂的恩怨,對於從前那個年代並未有過切身體驗的張勁,不時的失笑一下,「這簡直就像是一處綿延幾十年的鬧劇啊!」

  當張勁返回自己的小樓時,三波嫂子和聚福嬸子還沒走,雖然她們早就幫助張勁收拾好了房間,但是看著小樓裡滿屋子價值不菲的電器、傢俱,兩人還真不能放心扔下就走。畢竟,她們可不清楚金子和黑水晶的戰鬥力。

  見到張勁回來了,三波嫂子抱起已經睡醒的樂樂和聚福嬸子告辭離開。臨出門前,三波嫂子才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回過頭來說了一聲:「對了,張大夫。之前你出去的時候,你的手機響了一次。我沒敢幫你接,你看看吧!」

  張勁笑著點頭送兩人離開後,順手拎起了自己隨意扔在一樓茶几上的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發現未接電話是老四的號碼。於是,在把自己往沙發上一扔,躺下來後,順手按下了回撥。

  「老大,怎麼才給我回電話?剛才幹嘛去了?」衛風電話剛剛接通,嘴裡就開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來。

  張勁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說:「你管的咋那麼寬呢?說吧,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週末要聚一下嗎?是你們過來還是我過去?」

  「嘿嘿~」衛風神秘的一笑後,說道:「聚一下當然是要的,但是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才能決定是我們過你那兒去,還是你自己進城來。」老四這傢伙又翹尾巴了,還跟張勁端起來說話了。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6
127 不菲的歉禮


  張勁為了維護老大的威嚴,對自家這個老四可不慣著,一旦有翹尾巴的趨勢,就立刻予以打擊,真真假假的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

  所以張勁立刻就用很不耐煩的口氣說:「丫的,少跟我賣關子!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公務員沒當兩年,臭毛病倒是學了不少!」

  「是,是,我這就說,我這就說。」聽到老大的口氣不善,衛風就立刻重複過去十幾年裡已經演練無數次的流程。

  端正了態度,痛痛快快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老大,我就是想問你一下,熊掌和黃唇魚你要不要?會不會弄?」

  一聽到吃,張勁立刻精神了,腰腹一用力從沙發上坐了起來,「你那裡有熊掌和黃唇魚?」

  「嗯哼~」聽到張勁變化顯然的口氣,衛風回應的強調再次禁不住的拿捏起來。張勁不用看,就能想像的到衛風現在的得意樣該有多麼欠揍。

  雖然很想再給老四潑一盆冷水打擊一下,但是轉念一想覺著這時候可不是跟老四計較的時候,這個傢伙什麼時候收拾都行,但是這能弄到手的美味可不能讓它溜走。

  於是張勁對於老四得意的聲調來了個聽而不聞,嘴裡直接用命令的口氣說:「週末都給我帶過來。你要是把這些東西給別人,那可就糟蹋了。等週末了,我讓你好好嘗嘗這兩樣東西的真正味道。」

  …………

  中國美食源遠流長,但是自古以來形容最頂級的美味總離不開一個詞——山珍海味。

  這山珍海味在古時可不是如現在的泛指,而是特指二十四味山海美味。分為上八珍、中八珍和下八珍。

  上八珍指的是:猩唇(狸唇)、駝峰(犴鼻)、猴頭、熊掌、燕窩、鳧脯、鹿尾(鹿筋)、黃唇蛟;中八珍指的是:魚翅、銀耳、鰣魚、廣肚、果子狸、哈什螞、魚唇、裙邊;下八珍指的是:海參、龍鬚菜、大口蘑、川竹筍、赤磷魚、干貝、蠣黃、烏魚子;…………衛風之前提到的熊掌和黃唇魚正是烹製上八珍中熊掌和黃唇蛟的主料。以張勁的宗師級的廚藝,自然確信這些東西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不會明珠暗投。如果真的給了那些什麼祖傳名廚啥的,那才叫瞎了材料呢!

  『什麼名廚能比得上我張勁的十級廚藝?』張勁很有些『拔劍四顧,無一抗手』的絕代高手的感覺。

  衛風倒是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收斂的態度,曖昧的問:「老大,你先別光想著吃啊?你還沒有說你要不要?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是從哪裡弄來的這些東西嗎?」

  經過衛風提醒,張勁才發現,之前光顧著高興了,忘問老四這些東西的來源了。這兩樣東西可都是稀罕玩意兒,正常的渠道想花錢買都買不到。

  熊掌本來就很不好弄,但是照比熊掌,黃唇魚就更是難得了。

  美國有一家媒體曾經調查公佈了全球最貴的9種食材,黃唇魚就正是其中之一!調查價格高達每磅魚肉714美金!

  而且張勁這個吃貨還記著前兩年曾經拍賣過一條重達一百四十多斤的黃唇魚,最後被一個溫州富豪買走,拍賣金額高達345萬!

  堪稱天價!

  甚至張勁這個吃貨還記得當初自己在網上看到這篇新聞的時候,還曾經流著口水跟葉紅說:「能賣出這個價錢的魚,肯定好吃!可惜咱家窮,花不起這個錢,要不然說啥也得弄點來嘗嘗!」

  …………

  「嘿嘿,我也不瞞你,這些東西呢是我們家菲菲的爸爸讓菲菲送來的!」衛風神秘兮兮的說。

  對官場規則還算熟悉的張勁,咧嘴一笑,「肯定又是有人有求藍大市長,送的禮品吧?」

  張勁知道,像菲菲爸爸這種正廳級的地方大員,有人送這些稀罕玩意兒是最正常不過了。這種東西價值不菲,拿得出手。

  而且如果萬一上邊真有人來查的話,這些東西又不容易作價來確定收受的金額。

  這些東西雖然說可能價值十萬百萬,但是畢竟不是真金白銀。自己硬要咬定了這些東西只是稀罕點的時鮮,說是十塊八塊都可以。

  果然,衛風的回答與張勁的猜測頗為相近。

  「送禮的人確實是有求於菲菲的爸爸。」衛風的前半句話說完,張勁剛剛想讚揚一下自己的『未卜先知』,但是衛風緊跟著的後半句,就徹底讓他一頭霧水了。

  「不過這個人真正要求的卻不是菲菲的爸爸,而是你。無論是我還是菲菲的爸爸都只是中間人而已!」衛風不等張勁插話,繼續說道。

  「求我還能繞到藍大市長那裡?這是誰啊,居然有這麼大的面子?」張勁話剛說完,就眼睛一轉,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猜測到:「不會是惠市的那位劉大主任吧?」

  「聰明,老大就是老大,一猜就中。」衛風嬉皮笑臉的打趣了一句之後,立刻換上了一本正經的聲音,「既然老大已經猜到了求你的人是誰,那你有沒有決定好這禮收還是不收?」

  張勁對這個還真有點躊躇,於是就用詢問的口氣說:「如果我收,如何?如果我不收,又如何?」

  「如果你收了,那就代表你不再計較惠市的那個姓劉的之前對你做過的事情。如果不收,就表示你對姓劉的還是心有芥蒂,要繼續和那個傢伙交惡下去。」衛風斟酌了一下措辭後,這樣解釋說。

  「你的意見是什麼?」既然因為藍家的原因,自家老四成了中間人,張勁就不能不考慮老四的態度。

  「我的意見?」衛風沉吟了一下後,才繼續說:「要說我的意見,自然是希望你收下來。第一,你犯不著跟這種人交惡,他雖然只是惠市的政府辦公室主任,但是劉老爺子積累下的人脈在整個粵省都不弱。你沒必要捅這個馬蜂窩;第二,你收下的話我和菲菲她爸爸那裡也好交代,畢竟他都已經求到菲菲的爺爺哪裡去了;」

  聽了自家老四的建議後,張勁沒有吱聲,而是低頭考慮了起來。

  …………

  說實話,這位劉大主任的做法如果換位思考一下的話,除了有些武斷之外,無可厚非。

  畢竟這是一個誠信缺失,騙子橫行的世界,想要相信一個人實在是太難了!

  有著這樣成長軌跡的張勁,竟然會是一個深藏不露的神醫,這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而且,上次能那麼快的把張勁從派出所裡撈出來,也是靠著藍大市長的面子。所以既然這一次藍大市長做了和事老,張勁還是要給一些面子的。這也算還了一個人情。

  更何況,張勁派出的『蚊子殺手』讓這位劉大主任受的罪,比自己挨的那三警棍多得多了。雖然張勁過後沒有刻意打聽,但是憑著宗師級毒師的水平和自信,張勁很確定,這原本微胖的劉大主任,現在至少也是骨立形銷,跟個癆病鬼似的。沒有個一兩年,別想把原來的那身肉補回來。

  而且以張勁對劉老爺子的瞭解,估計劉老爺子給這個兒子的『排頭』也少不了。用唾沫給他洗臉都算是輕的!

  所以不管是精神方面還是肉體方面,張勁也都算報了仇。

  最後,劉老爺子在張勁家的那段時間,和張勁、和村裡的鄉親們相處的確實還是不錯。和自己甚至有了點忘年交的意思,當初如果不是藉著氣頭,張勁都不一定好意思直接把這老爺子掃地出門。

  …………

  「那好吧,聽你的,這份禮我就收下了。你可以轉告他,如果劉老爺子想要繼續到我這裡的話,就讓他過來吧!」張勁考慮了一番後,也就答應了下來。

  但沒成想,張勁答應的挺痛快,衛風倒是不幹了。

  「老大,那可不行!這次的禮物你收下,只是代表你和他的過節已經揭過去了,這份禮是代表他道歉的誠意。至於給不給劉老爺子治病還得看他接下來的表現。哪有一樣禮辦兩件事的?老大,你可別慣著他!」

  說起來,雖然劉家父子在整個粵省官場上都有一定的能量,如果相處好了,甚至對衛風將來的發展也頗有助力。

  但是衛風和張勁這麼多年的情分在這裡了,所以他自然還是站在自家老大的一邊。如果不是菲菲的老爸出面,衛風絕對不可能出這個頭。衛風對這位劉大主任的意見也大著呢!

  張勁剛剛已經把這件事情徹底想開了,所以他無所謂的一笑後,隨意的說:「算了,如果是這位劉大主任生病,我絕對不會管。但是劉老爺子本人和我相處的還算不錯。既然和他兒子的過節已經揭過去了,那麼劉老爺子的病就不能不管了!」

  「那……好吧,反正你的地盤你做主。不過我還是要給你個建議。」衛風笑嘻嘻的說。

  「哦,建議?什麼建議?」張勁反問。

  雖然知道沒有人偷聽,但是衛風還是做壞事似的壓低了嗓門,陰陰的說:「聽菲菲的爺爺講,姓劉的這次把劉老爺子氣的夠嗆,連自己家都不讓他進門。等過段時間劉老爺子去你家的話,你就時不常的講講劉大主任,再添油加醋的講講你在派出所裡的遭遇。給他上點眼藥。讓劉老爺子再好好治治他,也給姓劉的長長記性、添添堵!」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6
128 魚與熊掌


  週六,當肖飛的路虎開進張勁家的後院的時候。金子和黑水晶聽到這熟悉的引擎聲,也由此聯想到喜歡『蹂躪自己』的那兩個『雌性』人類,就像前幾次一樣,早早的就各自提前找好了的地方藏好。

  而張勁卻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難得的沒有擺譜,該躺著就躺著,該幹嘛就幹嘛。而是迎了出來。

  「哇,老大,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您老人家親自出迎,我們怎麼承受的起啊?惶恐……惶恐啊!」

  停好車後,剛剛從駕駛位上跳下來的肖飛,見到張勁已經快步走了過來。知道饞嘴老大意圖的他,大著嗓門,陰陽怪氣的說道。

  聽出了這話中的譏誚味道,張勁先是沒好氣的白了肖飛一眼,又不輕不重的踹了他一腳後,連招呼也不打,就迫不及待的說:「快,快給我看看,熊掌呢?魚呢?在哪裡呢?」

  肖飛不在意的拍了拍張勁踢在自己腿上的鞋印,走上前去打開了後備箱。嘴裡解釋說:「這魚的塊頭有點大,車裡的冰箱根本就塞不進去,只好放後面了。」

  陸虎的後備箱打開,一個一米多長的洗澡盆當當正正的擺在那裡,上面還蓋著一層棉被。

  張勁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一把掀開澡盆上的棉被,只見洗澡盆滿滿噹噹的被乒乓球大小的冰塊填的滿滿的,很顯眼的有四隻白乎乎、毛茸茸的肥碩熊掌嵌在冰堆之中。

  「這位劉大主任還真有門路,這熊掌一弄就弄來四隻。而且還是熊掌中,肉質最好的北極熊掌!」

  說著,張勁還把串著四隻熊掌的鐵線拎了起來,放在眼前仔細打量了一下後,臉上的饞像更加明顯,「而且這熊掌不但是野生北極熊的熊掌,其中更是有兩隻最好的右前掌!」

  聽到自己家老大拎著四隻毛乎乎的熊爪子樂滋滋的讚不絕口,肖飛和衛風這兄弟倆也好奇的湊了過來,盯著臨在張勁手中的熊掌仔細的打量,「老大,你怎麼知道是野生的熊掌?你咋知道這裡面有兩隻右前掌?為啥右前掌是最好的?」

  張勁指了指其中兩隻相對比較肥碩熊掌說:「看見沒有,這兩隻就是右前掌。北極熊冬眠或者夏眠的時候,餓了就靠著舔它的這隻右前掌熬過去。而且往常攻擊海豹或者其它獵物的時候,這隻右前掌也是它最重要、最有力量的武器。

  所以,這隻右前掌往往比別的手掌更加肥大,裡面的肉質、膠質也更加的美味。

  雖然現在有很多豢養白熊的動物園,但是因為白熊是因為食物匱乏的緣故,才會局部冬眠或者夏眠。所以,動物園中的北極熊是不冬眠的。

  而且動物園裡的北極熊也不需要自己捕獵,所以這右前掌自然也就沒有野生的北極白熊的大,沒有那麼美味。」

  張勁解釋完,一把將手中沉甸甸的一串熊掌塞到肖飛手裡,目光更加灼熱的盯向澡盆裡白花花的冰堆。

  雖然亞聖老孟曾得意洋洋的喊出所謂『聰明人的選擇』,還行之以筆,落於紙上。

  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魚而取熊掌者也。

  這句話千百年來更是被無數贊同聲高高捧起,彷彿這就是不可駁逆的真理一樣。

  但是,如果現在讓張勁選擇的話,他肯定不會與孟子他老人家站在同一陣線。而是絕對會做出孟亞聖看起來十分『二』的選擇,『捨白熊掌,而取黃唇魚者也!』

  物以稀為貴,在這個時代,黃唇魚可是比白熊掌難得多了。

  力量十倍於常人的張勁,輕飄飄的一把將百多斤重的澡盆從車後備箱裡端了出來。接著就見張勁的雙手一頓撥動,白白的冰山頓時變成散落一地的冰球,一條首尾足有一米多長的暗黃色闊口大魚,終於在一堆冰球上露出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這不但是一條珍惜難求的黃唇魚,而且更是黃唇魚中的極品——大鷗。也叫做大頭黃唇魚,比另一種尖頭白花黃唇魚還要珍稀、美味的多!

  張勁把魚用雙手輕輕抱起,掂了掂,心裡想道:「這位劉大主任還真是挺有誠意的。這魚至少有十七八斤,要是賣的話,就算賣不出前兩年拍賣的那個令人咂舌的價格,賣個十幾二十萬也是輕鬆的很!

  更關鍵的是無論是黃唇魚還是熊掌,都是有錢難求的東西。

  就算這位劉大主任仗著自己的權勢,通過海關緝私等各個渠道弄到了這些東西,恐怕也是要頗費一番手腳。」

  想到這裡,張勁對劉大主任曾經做過的事情,雖然不可能心裡一點疙瘩都沒有,但是也又多了一些諒解。

  為了父親的病,這位劉大主任肯不顧自己的身份,下面子的向自己這個升斗小民道歉;為了父親的病,這位劉大主任不怕欠下人情債的求上藍家大門去,只為拉一個能夠說得上話的中間人;為了父親的病,這位劉大主任肯花這麼大的價錢,把這麼貴重的禮物,通過輾轉的渠道送禮上門來。

  雖然劉大主任的人品如何,張勁還無法品評。但至少在『孝』字上,他做的比當今社會絕大多數的人做得更好。

  更何況,這位劉大主任並沒有試圖用自己遍佈粵省的關係網對自己這個屁民施壓,來換得自己父親得到治療的機會。而是通過送禮溝通來乞求得到張勁的原諒。

  張勁自己很清楚,別看藍大市長跟自己說話時一派慈祥,也肯出手把自己從派出所中撈出來。但那也只不過是因為對他無傷無損,舉手之勞而已!

  而且從劉大主任過後的口氣上能夠聽的出來,藍大市長之前肯定是跟這位劉大主任打過招呼,才出手的。

  再加上劉大主任那時候的目的也並不是要下狠手的把自己一棍子打死,只是想讓自己把他家『受騙』的老爹勸走離開而已。

  但是,如果這位劉大主任真的和自己對立起來,藍大市長是絕對不可能真的站到自己這邊的。

  這些政客們考量的是利益!

  而顯而易見的是,自己和老四綁在一起也沒有一個劉家能夠給出的利益更大。尚且年輕的女兒的未來幸福,顯然不會比自己仕途的進步更加重要。

  畢竟,衛風和藍菲菲現在也不過是男女朋友關係,還不是他藍家的女婿。自然也不可能得到藍大市長全身心的支持。

  況且,市長家的女兒是絕對不愁嫁的!如果因為這件事,衛風和藍菲菲掰了的話,相信會有無數的張風、李風想要撲上來補上藍家女婿的位置。

  雖然就算沒有了藍大市長做後盾,張勁通過柳纖纖的關係,也許能夠輕易擺平劉家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但是,這人情越用越少,能不用還是留著的好!

  …………

  張勁樂顛顛的把黃唇魚拎進了廚房,從刀架上抄起一把彎刃牛角刀,開始給這條大魚開膛破肚。

  黃唇魚的魚腸、魚腦,都是比魚肉還好的東西。自然不能浪費,清摘出來後放到了碗裡;黃唇魚的魚鰾,這是黃唇魚身上最好的東西。古時候黃唇魚還遠不像現在這麼稀少的時候,就有『價比黃金』的說法。山珍海味的上八珍中的黃唇蛟,就是用這魚鰾熬製的;黃唇魚的魚皮、魚鱗,熬製的魚凍,幾位腥香。這種濃重的腥味雖然會讓很多人都掩鼻避走,但也會讓更多的人趨之若鶩。絕對是下酒的絕品;黃唇魚的肉就更不必說,每磅七百多美金的價格,自然不會是名不副實。雖然比較粗糙,不適合做魚膾,也就是生魚片。但是無論是蒸、煮、燉還是紅燒,都是絕品美味;…………

  就在張勁流著口水為這條可憐的黃唇魚進行『整容手術』的時候,衛風從廚房門處探出頭來,揚了揚手中已經摀住話筒的手機說:「老大,那個姓劉的電話,要不要接?」

  張勁頭也不抬,繼續刀光閃動的進行著自己的動作,「不接!沒看我忙著呢?」

  衛風把手機放在自己耳邊說了兩句後,又捂上了話筒對張勁說:「這傢伙想要親自登門道歉。」

  「你告訴他,登門就不用了,直接把劉老爺子送過來就行了。但是記住,他千萬千萬不要來。雖然我算是原諒他們了,但是我一看到他還是會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我跟他之間一輩子『老死不相往來』最好!」雖然張勁能夠理解這位孝子的做法,但是當手段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是難免會覺著不爽。

  衛風點了點頭,對著手機又聊了兩句後,掛了電話。

  接下來,衛風也沒有就劉大主任的事說什麼,而是蹲下來一邊看著張勁肢解大魚,一邊陪著張勁一起流口水:「老大,先透露一下唄,中午的菜都有什麼啊?」

  「中午時間緊,簡單一點,就吃『魚肉六色』好了。」張勁這時候已經將大魚摘洗乾淨,還是切片、剁塊。

  「『魚肉六色』?那六色啊?」衛風好奇的問。

  「炙、煸、蒸、煮、燉、燙六種做法,對應紅、金、白、灰、青,六種顏色!」張勁隨口解釋道。

  「咱不是光吃魚吧?那熊掌呢?你可不能把這個大頭給忘了啊?」衛風在吃的方面顯然不如張勁專業,也許他在之前連黃唇魚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在他的眼中,名聲更大的熊掌才是他這次來海窩子村的最大念想。
ai.wu 發表於 2016-7-30 08:08
129 洩密


  張勁用看白癡似的眼神瞟了老四一眼,「你這個沒水平的吃貨,真是給咱宿舍丟臉。你知不知道黃唇魚是啥?」

  衛風理所當然的搖頭,這黃唇魚的名字還是藍大市長讓人把魚送過去的時候,他才第一次聽說。當時他還尋思著:「送禮送熊掌就好,哪有送魚的?這不是一下子就把禮物檔次給拉下來了?」

  「我跟你說,現在這個年頭,黃唇魚比熊掌可是稀罕多了,尤其是這種大鷗,更是難得。你去上網查查,這可是號稱世界上最貴的九種食材之一。你這個棒槌!」張勁滿臉的鄙夷神色。

  衛風這傢伙十幾年來早就習慣了老大的怒視、鄙夷、嘲諷、打擊,對於老大那種聰明人看白癡似的表情,表示毫無壓力,心裡依然平靜的波瀾不興:「哦?真的啊?我說剛才從車上卸貨的時候,你看到這條魚的時候比看熊掌的眼神還綠呢?原來是這個原因啊!」衛風對於食材的好壞的評定還停留在價格比較階段。

  正像大腕裡說的,『只選貴的,不選對的』。

  再回答了衛風『最貴』有多貴的問題後,見到自己老四一副撿到錢了的模樣,張勁嘴角咧的更斜了,「再說了,這熊掌哪有可能那麼弄快好的?中午那來得及吃?」

  「咋就來不及?我和老三今天來的可比往常早,就算現在也才十點多鐘。如果下午兩點吃午飯的話,你還有四個來小時呢!憑老大你的水平,四個來小時,滿漢全席都應該出來了吧?」衛風順嘴小小的拍了張勁一個馬屁。

  張勁早就已經習慣了老三老四在自己面前當奸臣,對於老四這毫無力度的馬屁自然不疼不癢。

  反而因為衛風的提醒,讓張勁發現,自己之前光顧著抱著黃唇魚興奮了,差點就忘了自己既定的時間安排。

  張勁連忙在圍裙上抹了抹手,嘴裡解釋說:「四個小時也不夠,這熊掌處理起來非常麻煩。今天處理,明天中午能吃上就算是快的!你看看那大巴掌上的老繭,你估量一下自己的牙口,能啃得動嗎?」

  說話間,張勁已經把圍裙摘了下來,掛在一邊,「老四,你們先在家呆著,我中午還有個病人要去看。午飯等我過會兒回來了再繼續弄!」

  在中醫五行論中,腎臟屬水。樂樂的腎炎用系統中的古中醫說法,這叫水毒或者水邪。

  每天中午是人火氣最盛、水勢最弱的時候,也是水毒最好的治療時間。之前若不是衛風的提醒,張勁差一點就把今天的治療給耽擱了。

  「哦?老大要去給人治病?那我也要去看看,說實話,認識十幾年了,還沒看過老大給人治病呢?連你大神醫的本事兄弟都是這幾個月才知道,真是太不夠意思了!」衛風說著,也跟在張勁的身後向外走去。

  當張勁和衛風兩人走出小樓來到後院的時候,肖飛夫婦和藍菲菲三人正在大槐樹下閒聊著,得知張勁要出去為一個小病人施展妙手的時候,隊伍再一次的壯大了。

  好奇心每個人都有,肖飛也不例外!兩位女士的好奇心更是比常人遠甚!

  於是一行五個人,『浩浩蕩蕩』的向海聚福家的方向殺去。

  人多了,自然就熱鬧。尤其是穆欣然和藍菲菲倆,嘰嘰喳喳的根本沒有個消停的時候。以至於還沒等幾個人邁進海聚福家的大門,聽到說話聲的三波嫂子就已經迎了出來。

  「張大夫過來了?」因為兩天來,和張勁的接觸也比較多了,所以三波嫂子的表情已經比初見的時候自然了很多,至少不再是那種讓張勁看起來都彆扭的『諂笑』了。

  張勁笑著對三波嫂子點了點頭,「樂樂還好吧!」

  一提到自家的寶貝女兒,三波嫂子頓時激動不已,臉上滿是感激:「好,好多了!」

  雖然張勁對樂樂的治療剛剛只有兩次,但是療效卻堪稱立竿見影。也許別人看起來並不明顯,但是作為三波嫂子這個對女兒身體每一絲變化都瞭然於心的愛女如命的媽媽來說,女兒的變化卻日新月異。

  原本連撐開眼皮都困難的高度浮腫已經消退許多,現在三波嫂子已經能每天對著女兒烏溜溜的眼睛講故事、說話了;原本女兒樂樂一天也排不了一次尿,而現在女兒每天至少都要排上兩次;原本女兒樂樂因為頭暈、頭痛,每天根本休息不好,整日昏昏沉沉的。而現在樂樂晚上已經可以一次睡上大半晚,白天也有幾個小時的時間,精神頭很好。

  …………

  「張大夫,真是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三波嫂子越說與激動,說了幾句之後,連聲音都開始哽咽了,眼淚也流了下來。

  張勁發現自從辭職以來,自己的心越來越軟,現在更是看不得別人在自己面前哭。所以見到三波嫂子這樣,連忙把話題帶開。

  「這幾個都是我的好朋友,聽說我有一個很可愛的小病人,他們就一定要跟過來看看。」張勁指著跟在自己身邊的四個人說三波嫂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連忙擦乾臉上的淚水,笑著跟四個人打著招呼。邊招呼著邊把幾人往屋裡請,「你們好,讓你們見笑了。快進來吧!之前我聽著聲音,還以為是小何過來了呢!」

  聽到三波嫂子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扯到了何清淺,張勁有些腦門見汗。心虛的用眼尾掃了穆欣然一下後,連忙再次使用還沒有學得的『乾坤大挪移』,扯開話題:「時候差不多了,還是趕緊給樂樂熬藥吧!」

  雖然張勁和葉紅已經離婚,但是兩人間藕斷絲連的關係,老三老四這兩家子可是都是知之甚詳。如果讓穆欣然這個女權主義者知道何清淺居然跑到海窩子村來做客了,誰知道她會怎麼和葉紅說?誰知道她會不會就此事審問自己,或者噴自己口水?

  別看穆欣然好像一直對張勁恭恭敬敬的,但是如果這女人一旦發起飆來,張勁還真挺怵的。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能不讓葉紅知道還是最好不讓她知道。

  三波嫂子自然是以自己女兒的病情為重,自然忘了這個危險的話頭,連忙幫助張勁準備今天熬製『三生三沸散』所需的藥材。也讓張勁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這『乾坤大挪移』不愧是明教的鎮教神功,就算是用在嘴上也是威力不凡。」張勁暗自慶幸的這樣想著。

  但是,張勁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躲過了初一,卻最終沒有躲過十五。

  作為老三家的女王,作為把肖飛這個富二代『馴化』的俯首帖耳的大師,穆欣然堪稱階級鬥爭經驗豐富、危險感知敏銳的達人級典範。

  所以,即便剛才張勁扯開話題的表情語調毫不突兀,自然的如行雲流水,但是穆欣然還是憑借『看管』自己老公多年不敢偷腥的專業素質,察覺出一點點不太對勁的蛛絲馬跡。

  沒有真憑實據,只是女人可怕的直覺!

  當張勁用著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配合著特有的韻律,煎煮三生三沸散的時候,穆欣然讚歎了幾句張勁煎藥時的優美姿態後,就轉身回屋,和三波嫂子一起在屋裡陪著樂樂玩耍了一會兒後,終於主動的提起了之前張勁曾經努力掩飾的話題。

  「對了,三波嫂子,我記得你之前曾說以為是小何來了?你說的這個小何是誰啊?」穆欣然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就像是正常聊天一樣。

  深市義工可以說在海三波一家心目中,是僅次於張勁的恩人。張勁給他們的是治癒女兒的恩德;而深市義工給他們的是延續樂樂的生命的希望;如果不是深市義工幾年來持續的幫助,僅憑海三波夫婦二人微薄的收入和閉塞的信息渠道,根本就無力維持樂樂的生命,直到張勁的出現。

  所以,身為深市義工的一員,何清淺在海三波夫婦心目中,自然是如天使般聖潔完美。於是,三波嫂子滔滔不絕的講起何清淺的美,講起何清淺的好,「你說小何啊,你們應該認識吧!她叫何清淺……小何這個人啊,長得又漂亮,心眼兒又好……她跟張大夫啊……」

  耳朵堪比獵狗的張勁一邊有條不紊的煎煮著『三生三沸散』,一邊分心二用的聽著屋中本來不應該聽到的對話,額頭見汗!

  「我的三波嫂子誒,你就算嘴上沒把門的,把我與何清淺見面,何清淺來過海窩子村,到過我家小樓做客的這些事情說出來也就算了。哪能連什麼『和張大夫般配』、『我看他倆有這個意思』、『天生一對』……這些自己的猜測都說出來呢?簡直就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張勁有些鬧心的想。

  鬧了好一會兒心,直到張勁結束了今天給樂樂的治療離開海聚福家的時候,被被七上八下的忐忑給折騰煩了的張勁反倒是想開了。

  「靠,葉紅知道就知道了,別說我和何清淺清清白白的,就算是不清不白的她也抓不到把柄。我一口咬死了,她又能耐我何?葉紅就算是再胡攪蠻纏也不能屈打成招吧!更何況咱可是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怕死不當某某員……」張勁很光棍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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