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二十九章 陰山批命！

    「殿下，我早就跟你說過，天機不可洩露。命裡有時終歸有，命裡無時莫強求。陰山一年只算三次卦，而且絕不替君王卜算，殿下還是不要再強人所難了。就算你抓到我，也是沒有用的。」

    聽到大皇子的話，監牢裡，陰山先生搖了搖頭，嘆息道。

    「哼，不替君王卜算？太宗時期，你們不也是替君王算過卦嗎？」

    大皇子冷笑道，聲音中滿是譏諷。

    一句話說得陰山先生面色一僵，半句話都說不出來。良久，終究忍不住長嘆道：

    「正是因為如此，就因為替君王算命，天罡門才有今天門派凋零的劫難。也正是因為那一次，所以本門才立下規矩，君王氣盛，不得僕算！」

    聽到這句話，大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

    「這麼說起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非要與本宮為難對嗎？本宮只是要你替我算一卦，你推推拖拖了大半年的時間，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我了。」

    「大皇子不要白費心機了，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一樣不會答應的！」

    陰山先生神色淡定道。

    「哼，是嗎？我可是聽說，在嶺南的時候，你好像在路邊撿了一個小女孩，之後你一直把她帶在身邊，還取了一個名字小嫻，可惜了，這孩子好像還只有七歲吧？」

    大皇子冷聲道。

    寥寥幾句話，說得陰山先生瞬間神色大變。

    「怎麼？你不會以為託付在朋友那裡本宮就找不到吧？」

    大皇子道。

    「殿下，她只是一個無辜的孩子，你身為聖皇血脈，又是大唐未來的皇儲，理應仁厚愛民，難道就因為要替自己卜算，去傷害一個無辜的性命嗎？」

    陰山先生再難以保持之前的平靜。

    「呵，你不是神機妙算嗎，這一點也算不到？那你現在就算算，我到底會殺她還是不會。」

    大皇子臉上平靜，但眼中卻閃過一道冷酷至極的光芒。

    「殿下，卜算並不能解決你的問題，天機浩渺不可揣度，要永存敬畏之心。卜算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陰山先生急聲道。

    「本宮說了，那個小女孩的性命，完全決定於你的一念之間。」

    然而大皇子卻好像沒有聽見一樣，再次重複道。

    監牢裡，陰山先生眼中變幻不定，良久長長的嘆息一聲，整個人都彷彿老了許多。

    「殿下，我可以答應你，但是在卜算之前，我還是需要再和你說一遍。真龍系天下氣運所聚，貿然窺探，會引發不可預料的後果和禍患，還請殿下三思！」

    陰山先生道。

    「先生還是快算吧！」

    大皇子面色如鐵，沒有絲毫的變化。

    陰山先生心中長嘆，終於不再多說。而是聚攏手中的犀角，左手掐動法訣，身軀挺直，閉目冥思一動不動。

    地牢裡，暗無天日，但是這一霎那陰山先生周圍卻隱隱有微風浮動。

    看到這一幕，大皇子眼中神色專注，眼中微微透出了一絲緊張。為了這一天他實在是等了太長時間，如今一切終於出現了轉機。那件突然的發現，讓他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不過在此之前，他一定要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九五命格，是不是真的能登上那個寶座。

    「嗡！」

    似乎回應著大皇子的心念，同一時間，陰山先生身上頓時起了變化。

    光芒一閃，一道陰陽太極圖案陡然出現，以陰山先生為中心急劇旋轉，只不過寥寥數次，頓時空間震動，那輪陰陽太極圖急劇變化。

    就在陰山先生身下的監牢地表上，首先演化出一座座連綿起伏的大地山川，然後是兩道由西至東奔湧而過的河流。

    「是神州大地！」

    大皇子心中微震，一眼就辨別了出來。天罡門的天機數術神鬼莫測，據說已經窮盡了中土神州的天地山河變化。

    涉及到一些重要的卜算，就能以罡氣演化出天地日月山川來，從而從浩渺的天機中窺探出一絲秘密，這是天罡門獨有的法門。

    果然，只不過瞬息間，陰山先生體外最初顯現的陰陽二氣迅速演化，就在大地山川之後，又在上空顯現出無盡的日月星辰來。

    那副畫面瑰麗無比，就連大皇子都不自覺的被吸引了。

    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單獨的停留在這些幻象上，而是在無盡的星河中迅速的尋找。

    「找到了！」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大皇子就找到了那個星辰，在萬千的星宿海中，這顆星辰顯得尤為的熾亮、尊貴、神聖。如同諸星的主宰一般。

    紫微帝星！

    在無數星辰之中，唯一一顆代表人間君王，並且與帝王相感應的星辰，是真正的眾星之主。這也是天機數術中最為特殊的星辰。

    而就在大皇子的目光中，這顆星辰越來越亮，最後徹底的掩蓋了其他眾星的光芒。

    「殿下請把你的一滴精血塗抹在這顆星辰上面。」

    陰山先生終於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大皇子道。

    那一剎那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無奈。

    紫薇術數！

    這就是大皇子一直想求的，也是天罡門中的禁術。

    通過這門禁術，那些心懷野心，覬覦皇位的皇子，就可以提前窺探自己是否有真龍之命。

    而因為這門禁術，衍生出了無數的勾心鬥角，明槍暗箭，以及無數人的悲劇人生。對於這門禁術最後顯示的結果有的人深信不疑，而有些人全盤否定，永不接受。

    但不管怎麼樣，一旦紫薇術數開始推演，往往接踵而至的就是一場流血漂櫓的腥風血雨。

    大皇子全部注意力被那顆紫薇星辰吸引，他的手指一刺，立即刺破指尖，將一滴殷紅的鮮血抹在了這一顆罡氣所化的紫薇帝星上。

    吼！

    精血塗抹的剎那，血液迅速變化成一條蝌蚪般的細小血龍，沒入到了那枚紫薇帝星中，原本乳白色的星辰也迅速變得猩紅無比。

    那一刻，大皇子眼簾眨動，連呼吸都屏住了。

    「轟！」

    就彷彿擁有自己的生命一般，那滴精血被紫微帝星吸收之後，迅速浸染，瀰漫了整個星空。

    而就在星辰與星辰之間，那片罡氣演化出來的蒼穹上，立即浮現出無數古老的文字。每一個細小的文字都是紫氣氤氳，神秘無比，一如那浩渺的天機一般。

    只不過眨眼間，就在大皇子的目光中，地面起伏的山巒上，一道龍氣衝天而起，迅速衝入天空的紫薇帝星之中，然後化為一道紫色的氣柱迸發而出。

    一剎那，牢房之中昏暗無光，就連牆壁上的火把都被那股黑暗所掩蓋，就好像所有的光芒都被吸入了另一個空間一樣。

    而就在紫薇帝星上方，衝天紫氣中，浮現了無數模糊的根本不是人間文字的字跡。

    「上面說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監牢裡響起。聲音中微微帶著顫動，是大皇子的聲音。

    牢房裡，氣氛一片緊張，陰山先生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望著虛空將那洩露出來的天機念了出來。

    「山河大地一朝毀，千古真龍一夕歸！

    龍生九子有一蛟，虎生三子有一彪。

    龍門在前淵在後，生死具在一念間。

    百鳳浴火一凰生，千蛟毀墮一真龍！」

    看著虛空中那些扭動的代表著天地玄機奧秘的文字，聽著陰山先生念出的聲音，那一剎大皇子眼中變幻不定。

    「山河大地一朝毀，千古真龍一夕歸！一夕歸……哈哈哈，陰山先生多謝了！」

    那一刻大皇子彷彿明白了什麼，突然大笑起來。

    「你放心，等到本宮成就之日，必定是你們天罡門再次興盛之時，也不負你替本宮卜算一場！」

    那一刻大皇子神清氣爽，眉宇間的陰霾和抑鬱全部一掃而空，

    很快大皇子轉過身來，朝著地表走去。

    而身後監牢裡，陰山先生就好像沒有聽到大皇子的話一樣，一次紫薇推演，耗盡了他許多精血。陰山先生整個人都萎靡了不少。

    但是此時此刻陰山先生根本顧忌不到自己的身體變化，他的心神完全集中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對了！」

    而前方，已經走到台階上的大皇子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背對著陰山先生：

    「陰山先生你不是說一年只能卜算三次嗎，那本宮之前進來的時候，你又在幹什麼？想要糊弄本宮，這個藉口還是太拙劣了，等到本宮繼承大統，登上大極，本宮不希望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先生以後好生輔佐本宮吧。」

    聲音還在虛空中迴蕩，大皇子卻早已離開，消失不見，隨著上方一陣轟隆隆的機括聲，這裡再次封閉起來，幽靜無人。

    「唉！」

    良久，地下監牢中響起一聲深深地嘆息，陰山先生看著大皇子離開的方向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古往今來，任何一個想用天機數術批命的人，不管是賢明的君主，還是殘暴的昏君；不管是德不配位，才疏學淺的皇子，還是親王。每一個人都只會聽從內心深處自己想要聽的。

    至於天機數術中所指的意義，又有幾個人回去真心揣摩？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隱藏的神秘人！


    片刻之後，陰山先生很快低下頭來，撿起了地上的犀角象牙棋子。

    大皇子根本不知道陰山先生卜算的根本就不是人。

    天罡門規定，以人為目標的卜算，一年不得超過三次，否則必有不可揣度的後果，但是以物為目標卻並不禁止。

    ——他卜算的乃是神州大地的氣運。作為天罡門的傳人，大約一年多前，他冥冥中就感覺到中土神州有一場史無前例的浩大危機，但是那個時候還不明顯。

    但就在半年前，那種感覺突然變得越發的強烈，所以那個時候起，他就離開了京師，專心推演，但卻一直收效甚微。

    然而就在剛剛，替大皇子卜算的時候，陰山先生突然有了意外地發現。

    「山河大地一朝毀！」

    陰山先生喃喃自語，大皇子根本不知道，陰山先生和他關注的根本不是同一個地方。

    正在思忖的時候，突然之間，陰山先生渾身一顫，臉色通紅，哇的一聲，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隨即渾身血色褪去，臉孔由紅變白，身軀搖晃了一下，便暈倒了過去。

    以凡人之軀窺探天地之命，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

    見過陰山先生之後，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一頂小轎從東宮出發，悄無聲息的穿過宮門，然後進入到了皇宮西北角。

    這是一處荒僻的院落，外面用圍牆圍著，裡面長滿了青竹，鬱鬱蔥蔥，單論面積，這裡的院子恐怕比王侯的府邸還要大，但裡面卻空無一人。

    這裡就是京師赫赫有名的鬼屋。

    很多年前，有一個商人把這裡大片的院子買了下來，想要將此做成自己的府邸，但是後來沒多久，商人就離奇死了，丫鬟和僕人們都紛紛遣散。

    再後來，又有些人進來，全部都離奇橫死，鬼屋的傳說漸漸喧囂塵上。

    京師重地，不信邪的人有很多，他們進去想要一探究竟，一些人什麼也沒發現，正常離開了。

    而另一些人，卻永遠的留在了裡面。

    隨著死亡的人越來越多，眾人心生恐懼，就連不信邪，到這裡來探查的人都越來越少，直至無人涉足這裡。甚至大白天看這裡，都感覺陰森森的。

    京師的城防司，曾經因為這件事，特地派出大批鐵騎將這裡掀了個底朝天，想要一查究竟。但是到了最後，得出的結論也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無人居住的院落而已。

    所有一切都沒有任何特殊之處。

    至於為什麼有人死在裡面，城防司也得不出結論。再加上隨著屋主的死亡，這裡成了無主之地，為了避免有人再誤闖進去，索性將這裡封鎖了起來，豎了警告，嚴禁靠近。

    鬼屋裡也就越發的陰森，沒有人敢進去了。

    「就到這裡吧！」

    轎子停下，大皇子一身便衣，戴了一頂大皮帽，然後跨過城防司的禁止標誌。

    而身後，幾名侍衛一動不動，見怪不怪，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了。

    跨過門檻，穿過走廊，路過那些廢棄的花園水池，大皇子李瑛一路輕車熟路，跨入了其中一間主廳之中。

    房間之中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但大皇子似乎對其中的佈置瞭如指掌。

    他徑直往前走了三步，然後探出手掌，只聽咔嚓一聲，在一陣火石的摩擦聲中，桌上的一根蠟燭迅速被點燃。而隨著那點光亮的出現，黑漆漆的房屋中漸漸顯露出了一些東西，那是一張腐朽的桌子，和幾張吱吱呀呀，彷彿隨時都會崩壞的木椅。

    燭光的亮起非但沒有讓這裡明亮，反而讓這裡顯得更加的昏暗幽深。

    整個房間除了大皇子之外，空無一人，而大皇子也毫不意外，將火石放回桌面之後，就站在一旁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誰也不知道大皇子為什麼要輕車便服，不在宮中待著卻來到這座鬼屋，也沒有人知道為什麼大皇子點燃那盞蠟燭之後，就在一旁閉目養神，一動不動。所有的一切都顯得非常的詭異，充滿著某種神秘的儀式感。

    「你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間裡突然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嘶啞嘈雜，如弓弦般震顫，說不出的刺耳難聽，單純從聲音，根本辨別不出說話的聲音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而且那聲音低沉，在這廢棄的鬼屋之中平添了幾分詭秘的味道。

    但是，原本閉著眼眸，在桌邊一動不動的大皇子卻是陡的睜開眼來，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驚喜的神色。

    「前輩，您終於出現了！」

    大皇子突然開口道，神情顯得非常恭敬。

    如果有人在這裡看到這一幕必定會非常震驚，大皇子是聖皇后裔，真龍血脈，又是現在的攝政王，真正的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以他的身份地位，放眼整個大唐，恐怕還真找不出幾個值得他如此尊敬的。

    而且以大皇子的性格，也不像是那種會輕易對人恭順的人。

    但是看大皇子和那名隱藏在黑暗中神秘人的語氣來看，兩人之間異常的熟悉，而且保持這種關係，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

    「陰山先生的那件事，多謝前輩了！」

    大皇子躬身道。

    「怎麼樣，抓住那個小女孩，天罡門的掌門肯開口了吧？」

    那嘶啞刺耳的聲音再次道，聲音時東時西，飄忽不定，讓人完全無法把握他的準確位置。

    「真的像前輩所說，陰山先生終於肯破例卜算了。」

    大皇子沉聲道。

    陰山先生精擅天機數術，想要找到他絕非易事。就連他都不知道這位從少年時代起，就一直默默指點他，暗中輔助他的前輩是如何找到他的，甚至連他身邊的一個小丫頭都知道。

    放在今日之前，大皇子萬萬不敢相信陰山先生居然為了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子，打破了天罡門一年卜算不得超過三次的鐵律。

    「如何？」

    那聲音淡淡道，只說了兩個字。

    「時機已到，還請前輩助我！」

    李瑛躬下身，對著光亮的邊緣，恭恭敬敬道。

    欲成大事者，必須有黨羽相助，更何況他接下來要做的那件事情，絕不是他一個人可以達成的。

    「好！就等你這句話了！難得你終於下定了決心，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全力助你，登上九五之位！」

    那聲音沉聲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別樣的味道。

    「前輩，我記得之前你答應過我，只要我下定決心，您就會特別派一個人過來，他可以運籌帷幄，幫我解決所有的問題，解決所有的對手。現在我已下定決心，時機也已經成熟，不知道前輩是否可以兌現諾言！」

    大皇子恭聲道。他雖然極力保持平靜，但聲音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急迫。

    「呵，是為了那個叫做王沖的小子嗎？」

    那人輕笑道。

    聽到這兩個字，大皇子眼底陡的閃過一絲濃郁的殺機和暴戾。

    大皇子沒有說話，但對於黑暗中的那人來說，卻顯然已經明白了他的心思，隱隱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呵，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情，什麼時候食言過？人我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去吧，沿著燈光走，你就會看到他了。但是這個人有一些特殊，能不能說動他為你所用，還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聲音未落，噗，沒有絲毫的徵兆，桌上，距離大皇子只有數尺的蠟燭瞬間熄滅。而同一時間，相距七八步外的地方，卻有一盞放在牆壁上的油燈忽然自動點燃。

    大皇子看了一眼，心中大為驚訝，他不是第一次在這裡和那個人碰面了，他一直以為這裡僅僅只是一個方便見面的隱蔽地方，但是聽那人的意思，他所說那個可以替自己解決一切問題的人也在這裡？

    而且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他雖然給自己指派了那個人，但對方卻並不是他的屬下？

    這也太奇怪了！

    兩人之間合作那麼多次，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情況。一時間，大皇子也被勾動了心中的好奇心。

    黑暗中，大皇子離開桌邊，朝著牆壁上那處突然亮起的燈火走去。

    噗噗！

    就在大皇子走到那盞燈火下的時候，相同的事情發生了，頭頂，牆壁上的那盞燈火突然熄滅，而相距三四丈外的另一處地方又是一盞燈火忽然亮起。

    燈火指路，大皇子便也一路跟著燈火往前走去。

    「轟隆！」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皇子終於來到了一處暗門前，大門轟然洞開，露出另一條通往地下的神秘通道。

    看到這一幕，大皇子整個人早就呆住了。

    在京師之中早有流傳，說這間屋子是一位已經暴斃的富商所有。大皇子曾經也借用各種手段調查過這裡，結果發現這片院子根本沒有任何的特殊之處，他從沒有想過，就在這片院子下面，居然還別有洞天。

    雖然心中疑惑，但大皇子沒有太多的猶豫，很快就穿過這座暗門走了進去。

    地底深處一片靜謐，片刻之後，大皇子終於看到了那人所說的地方。

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本該死去的人！


    這個地方來了這麼多次，大皇子從來沒有想過，就在這片院子的底下，居然還別有洞天，剛剛踏入這裡，大皇子就感覺到了一座強大的陣法籠罩這裡，並且陣法中透著淡淡的精神波動。很顯然，這是一座隔絕精神力窺探的大陣。

    而大陣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這地底深處的人。

    大皇子放眼望去，眼前是一座簡樸的地下石室，四周是白色的石磚，房間裡，一張方桌一張茶几，一席疊放在角落裡的被子，所有的一切都看著非常的簡陋。

    但是大皇子的目光掃過，卻在方桌上發現了一座普通人家幾輩子都難以奢望的鑲金蟠龍羊脂白玉筆架，這種筆架數量稀少，價值連城，就連許多王侯公卿都不一定用的起，更不用說其他人。

    而筆架上的筆，大皇子只是看了幾支，頓時說不出話來。這些毛筆纖細修長，這些毛筆每一支都大有來歷，而其中一支居然是東漢時期的衛青筆。

    衛青，是東漢武帝時期的大將軍王，立下的軍功震古爍今，漢武大帝賜給他的金筆有多麼珍貴就可想而知。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人？」

    大皇子心中皺眉不已。

    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但眼前這人卻讓人完全看不出來歷，他明明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卻過的非常簡陋，桌子上的飲食都是粗茶淡飯，而尋常百姓相比，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但是那位前輩卻又說這人可以幫助自己解決所有難題，助自己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小娃娃，你就是他們選定的那個人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在大皇子耳邊迴響道，那聲音雄渾霸氣，中氣十足，給人的感覺就好像兩塊堅硬的金屬互相撞擊一般。

    大皇子心中一怔，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名穿著黑色衣袍，身軀魁梧壯碩，頭發黑白斑駁的老者正背對著自己，就著牆壁上的燈光，看著一本書。

    由於距離是視角的原因，大皇子看不到他手上在看什麼書，但是在這個黑袍老者身上，大皇子卻感覺到了一股難以形容的，金戈鐵馬，睥睨霸氣的味道。

    「好強烈的殺伐氣息。」

    只是第一眼，大皇子就忍不住眼皮狂跳，這個人雖然極度收斂，但大皇子還是一眼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極其濃烈的武將氣息。

    作為這個帝國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大皇子從小耳濡目染，眼界見識都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整個帝國有名有姓的大將，他基本上都通通親自見過，但是哪怕哥舒翰，高仙芝一流的頂尖大將，在這人面前，也有如嬰兒一般，雙方之間去氣概和氣息，有著雲泥之別。

    大皇子還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到過如此純粹，霸烈的氣息。某種程度上，就連被譽為大唐戰神，被聖皇指派給她，成為太子少保的王忠嗣，都無法與之相比。

    「這個人到底是誰？」

    大皇子眉心跳動，心中越發的好奇。

    他現在終於相信，這個人，和那根在暗中一直默默幫助自己的前輩根本不是同一撥人。有些東西，不是修煉武功就能練出來的。要練出這麼濃郁的殺伐氣息，只有在屍山血海之中，用成千上萬的人命堆出來。

    但是在大唐帝國，有如此人物，他怎麼可能卻從未聽聞過！

    「晚輩李瑛，乃是李唐皇室大皇子，不知前輩可願助本宮一臂之力？」

    李瑛沉聲道。

    「哈哈，大皇子？老夫憑什麼要幫你，就憑你大皇子三個字嗎？」

    那人突然大笑道，聲音中滿是譏諷，似乎在他眼中，大皇子這個身份似乎不值一提。

    聽到這番話，饒是李瑛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要屈尊降於，折節相交，依然忍不住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身為大唐的攝政王，整個帝國都匍匐在他的腳下，還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但只是一剎那，大皇子就恢復了鎮定，做大事者不拘小節，唯有能忍，才能成就心中的大業。

    「前輩放心，只要你悉心輔佐與我，異日功成之時，你便是從龍之臣，本宮也絕不會負你！權力，名望，本宮統統都可以給你！」

    大皇子沉聲道。

    「哈哈，這就是你開出的條件嗎？既然如此，你還是請回吧！看來老夫要等的人，不是你！」

    那人大笑道。大皇子三個字居然對他毫無影響，直接就下達了逐客令。

    這一剎那，哪怕是大皇子也不由怔住了。他記得那人說過，已經幫自己找到了一個人，來輔佐自己，按照以前的規矩，他只要說出這番話，許以名望，權力和財富，基本上沒有不成功的，有一些甚至不用他開口。

    李瑛也沒有想到，才不過剛剛聊了幾句，居然就是這樣，被對方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前輩，稍等！我還可以封你為大唐的親王！」

    大皇子連忙道。

    「滾吧！」

    那一剎那，雷霆震怒，整個地下的石屋都在那人的怒喝聲中嗡嗡顫抖。

    大皇子的臉色一變再變，他也沒有想到對方的脾氣居然如此霸烈，堂堂大皇子的身份，居然在他面前毫無用處，這是大皇子根本沒有想過的。

    眼看就要被對方驅逐出去，這一霎那，大皇子反倒突然冷靜下來，腦海中以數倍於之前的速度急劇運轉起來。

    對方的性格剛烈，霸道，某種程度甚至接近目中無人，皇室的身份也對他毫無用處，但越是如此，大皇子心中反而越想要得到他。

    以他的眼界見識，如果不是蠢材，庸才，往往便是擁有極大神通和能耐的人，而如果是後者，無論如何他都一定要得到。而且對方不求名，不求利，權力和美色也對他毫無吸引力，這樣的人物……，必定是心中有未了之願。

    這個念頭從腦海中掠過，剎那間，大皇子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要前輩能夠助我功成，我便舉傾國之力，一王之權，替你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不論是什麼，只要本王能做到，通通都答應你！」

    李瑛突然沉聲道。

    一剎那，四周突然安靜下來。

    「好！這可是你說的！」

    那洪亮的聲音突然大聲道。

    「君無戲言！」

    大皇子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猜對了。這番話，正對了他的胃口。

    「娃娃，記住你今天說的話，未來等你功成之後，我必定會讓你兌現的！」

    那人沉聲道：

    「最後我還有一個問題，如果你不能讓我滿意，我依然寧肯終老於此，也絕不會為你所用。」

    「前輩請說。」

    李瑛心中一緊，連忙問道。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讓你親自動手，你能做的到嗎？」

    那人突然寒聲道。

    李瑛心中一怔，立即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麼，但是很快，李瑛就鎮定下來。

    「前輩放心，龍是萬靈之主，是神物，唯有最強者，才能登上九五之位。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如果沒有這份決心，我也不可能來找你了！」

    大皇子沉聲道，回答的時候連半絲猶豫都沒有。

    「哈哈，好！現在的你才有資格得到我的輔佐！」

    聲音一落，那人放下手中的書卷，終於轉過身來。

    那一剎那，火光搖動，大皇子心中一緊，立即定睛望去，只見眼前的老者目光睥睨，氣息強橫，嘴唇上花白的鬍鬚根根挺直，猶如鋼針一般。不過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右眼瞼上那一道橫貫眉骨的刀疤，以及那一對深邃鋒利的眼眸。

    李瑛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眸，那一雙眼眸似乎洞徹了世間萬物，蘊含了無窮的智慧和謀略。定睛望去，似乎每一刻都有無數的智謀閃過。

    而他身上那種濃烈的武將氣息，更是給人一種韜略如海，藏書百萬的感覺。

    「這個人絕不簡單！」

    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閃過腦海，李瑛心中喜悅不已。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呵，小娃娃，你連老夫是誰都不知道嗎？」

    黑袍老者突然冷笑道。

    這番話令人大出預料，李瑛心中錯愕不已，聽老者的意思，自己應該認識他，但是這怎麼可能？

    「前輩，我們應該見過嗎？」

    雖然心中疑惑，但大皇子依然不動聲色，保持著那份彬彬有禮，恭敬道。

    眼前的老者從外貌上看，至少七十多歲，但李瑛招收的幕僚一貫不超過四十歲，他可以確信，以前從未見過眼前的老者。不過越有能力的人，脾氣越是怪異，因此李瑛還是客氣了幾分。

    「娃娃，你上前來，再仔細看看。」

    老者看著李瑛道，神情似笑非笑。

    李瑛心中越發的疑惑，但卻也知道，老者這樣說，必定有原因。幾乎是下意識的，李瑛往前走了幾步，仔細打量。

    第一眼，李瑛還是感覺眼前的老者非常陌生，但是下一刻，目光掠過老者的五官之間，特別是右眼瞼上的那一道疤痕，突然之間，眼前的臉龐，和記憶中的一副面孔重合在了一起。

    轟！

    剎那間，彷彿一道驚雷落下，大皇子渾身劇震，猛的睜大了眼睛，蹬蹬蹬身軀站立不穩，連退了幾步，就好像受到巨大的驚嚇一樣。

    「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李瑛滿眼的震駭，一臉的不可置信。知道那個人給自己介紹了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但是李瑛從未想過，這個人居然會是他。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那一剎那，大皇子心中掀起萬丈波瀾。剎那間，他突然明白，老者為什麼會問那些問題了。

    「小娃娃，想反悔還來得及！」

    而與此同時，對面，那名老者從地上緩緩的站起身來。在他起身的同時，大地震動，一股山巒大海般的氣息有如潮水般從他身上迸發而出，連整個天地都似乎為之變色。

    老者看著李瑛，眼中滿是譏諷。

    那一剎那，大皇子眼中變幻不定，有那麼一刻，他心中似乎隱隱有些後悔，但是很快，他的神情就鎮定下來，目光反而比之之前更加的堅定。

    「本宮絕不後悔！」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三十二章 王沖的直覺！

    噠噠！！

    異域王府的大殿中，王沖食中二指一起一落，有節奏的叩動著，微微仰著頭，望著異域王府的殿頂，王沖一臉思忖，瞬息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小李子已經被王沖帶入異域王府，並且派遣高手，十二個時辰嚴加保護。但是儘管如此，王沖這邊依然沒有太大的進展。

    高公公受傷，所有的一切都是謎團。眼前就像有劃不開的霧氣，阻擋在王沖身前，讓王沖無法看清。

    在這個帝國最核心的地方，到底發生了什麼。

    再一次，王沖低下頭來，望向手中那條雲紋絲絹，上面的血跡儘管已經看過一次，依然顯得觸目驚心。

    「高公公是絕對不可能離開聖皇的，除非死。大皇子那邊到底是如何做到的？而且如果高公公不在太和殿，那麼太和殿中現在照顧聖皇的到底是誰？」

    王衝心中喃喃自語，眉宇間隱隱透過一絲憂慮。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一旦聖皇倒下，對這個帝國究竟意味著什麼。

    雖然聖皇出現的次數不多，但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只要聖皇還坐在太和殿中，這個世界便有著最後一層屏障。

    「大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不知什麼時候，許科儀走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封信箋，恭恭敬敬道：

    「小李子那邊已經把高公公平常會去的地方全部標誌出來了。」

    許科儀一邊說著，一邊將信箋遞到王沖的書桌上。

    王沖接過信箋，仔細看了一眼，只見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高公公會去的地方。看到這些，王沖微微點了點頭。

    「把這些地點謄抄幾份，交到宮中楊釗、李靜忠、邊令誠，還有趙風塵四人。讓他們傾盡全力，幫我們搜查宮中，隨時注意這些地方的動靜。如果高公公沒有受到束縛，只要他還是自由的，就一定會去這些地方。但是反之……」

    王沖眉宇間閃過一絲陰雲，沒有再說下去。小李子透露出來的信息實在非常有限，基本上高公公在哪裡，他基本上一無所知。不過從小李子的敘述中，王沖還是敏銳察覺到一個細節。

    小李子在高公公的糕點裡塞了一張紙條，而高公公同樣回了他一張紙條，能夠回覆小李子，也就意味著他旁邊有筆墨等書寫用具，而一個囚犯，是不可能會被供應這些東西的。但是如果高公公還活著，行動自由的話，以他的性格，就一定會去守護聖皇，這也是王沖覺得矛盾的地方。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另外……」

    王沖低下頭來，再次望向了手中那條雲紋絲絹，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高公公的修為，恐怕就連同羅大將軍阿不思和安西大都護高仙芝都無法匹敵，能夠將他擊傷，對方的實力一定不低，而這種級別的強者交手，聲勢一定不小，宮裡面不可能沒有絲毫的消息傳出。順便告訴他們，替我仔細查找，無論如何，我一定要知道這個月以及過去幾個月，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任何的騷動，不管多小，讓他們都替我一一找出來！」

    那一剎那，王沖的目光明察秋毫，睿智無比。儘管小李子提供的信息有限，但是王沖還是從裡面提取了大量豐富的細節，如果小李子聽到這番話，一定會目瞪口呆，因為王沖說的這番話，完全是他壓根沒有想到的。

    「是！」

    許科儀躬身一禮，神色鄭重，很快轉身而去。

    嘩啦啦！

    也就是片刻的時間，伴隨著一隻隻飛騰而起的信鴿，王沖這道命令立即從異域王府飛入進了深宮。楊釗、李靜忠、邊令誠、趙風塵，這幾個人囊括了太真妃、五皇子、禁軍，如果這件事情存在過，以他們四人的能力，一定可以查出高公公的信息。

    時間緩緩過去，整個深宮，表面上看去一片平靜，但表面之下，卻是暗流洶湧。

    根據小李子所說的那幾個地方，四人將高公公平常會出沒的那幾個地方全部查了一遍，但是四人給出的回饋，卻讓王沖始料不及。不是這些地方沒有查到高公公的行蹤，事實上，這一點，王衝心中早有準備，而是當楊釗、李靜忠、邊令誠、趙風塵四人前去查探的時候，卻發現那些地方全部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所有的桌椅茶几全部被清空，屋子裡纖塵不染，沒有留下絲毫的痕跡，就好像那裡從來都無人問津一般。

    而根據四人反饋的消息來看，這應該是最近幾天才發生的。

    四個人的反應都很快，很快找到那些打掃的宮女和太監，但是這些宮女、太監一無所知，所有人的回覆都是奉命行事。而一路順藤摸瓜，往上搜尋，尋找那名發佈命令的太監，結果卻發現那名太監憑空消失。而且宮中太監陡的名簿上，也完全找不到那個人，就好像宮裡壓根沒有過這個人一樣。

    接到四人的回報，大殿中，王沖久久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線索至此全部中斷，毫無疑問，在宮廷中，一定有股力量早就查到了自己的行蹤，並且提前抹去了自己的痕跡。

    一剎那，王沖深深皺起了眉頭。

    「殿下，一定是大皇子的手筆，除了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誰有理由做這一切。」

    大殿中，許科儀、程三元、張雀、蘇世玄等人通通在場，一個個義憤填膺。

    王沖沒有說話，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王爺，是有什麼不妥嗎？還是我們幾個說錯了？」

    看到王沖的反應，蘇世玄小心翼翼道。

    「不是你們說錯了，而是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王沖眉頭緊鎖。沉聲道：

    「之前我們行動的時候，大皇子的人也出現過，同樣在追查小李子，他們會想辦法抹去所有的痕跡，我並不覺得奇怪，只是這一次有些不一樣。」

    說完，王沖眉頭緊鎖，沉吟不語。他不說話，眾人也不敢貿然打擾。

    而王沖腦海中，此時卻是此起彼伏，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一掠而過。

    王沖並不是第一次和大皇子交手！

    從前面幾次的情況來看，大皇子身邊雖然也有不少幕僚輔佐，精於謀略，肖玉妃的事情就做的乾淨利索，沒有留下任何把柄。但是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大皇子身邊的那幫幕僚，也還沒有敏銳到這種地步。他這邊才剛剛下達命令，大皇子那邊就已經提前動了手腳，做出了安排，似乎已經料到他的行動一樣。

    這在他和大皇子以前的交鋒中，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所謂差之毫釐謬以千里，深宮中發生的事情，對於其他人來說，或許看不出什麼，但王沖為卻敏銳的感覺到，大皇子那邊似乎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希望是我多想吧！」

    冥冥中，王沖腦海中隱隱閃過一個念頭，但是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報！」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眨眼間，一名金吾衛手持長戟，迅速闖了進來：

    「王爺，宗人府那邊傳來消息，之前趙風塵趙大人在宮中抓住的那名刺客修羅，突然被人劫走了！」

    「什麼？！」

    一席話，將大殿內眾人的目光紛紛吸引了過去，就連王沖也不由眉頭深皺，陡的從書桌後站起身。

    「什麼時候的事？」

    王沖臉色凝重道。

    雖然王沖早已明白修羅這種人意志堅定，心狠手辣，本身就精於酷刑，想要從他身上問出一些東西，特別還涉及到大皇子，幾乎不可能。因此也沒有想過特別去關注。

    但宗人府畢竟不是尋常地方，深宮之中本來就是高手如雲，遍佈著大量的禁軍，而宗人府又戒備森嚴，有重重重兵把守，正常情形下，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就在數個時辰之前，對方實力極高，是強闖進去，宗人府那邊也死了不少人，到現在還在增兵中。另外，大量禁軍已經趕過去了，宮門關閉，整個皇宮都在禁嚴。」

    金吾衛跪伏在地，沉聲道。

    剎那間，大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面面相覷。

    「王爺，會不會是……」

    許科儀突然上前幾步，開口道。

    「不可能！」

    王沖毫不猶豫道。

    修羅是眾人在皇宮中當著無數娘娘妃嬪的面，光明正大押入了宗人府，哪怕宗人府的宗丞和大皇子有私交，但是在這種事情上，也絕對不可能亂來，更不用說，宗人府還死了不少人。

    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罷了，為了一個修羅，完全沒有必要這麼大動干戈。

    「這件事情隨時關注，一有進展，立即匯報給我！」

    王沖皺著眉頭道。這一霎那，之前的那個想法再次浮現腦海，王衝心中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發濃烈了。

    「是！」

    ……

    「前輩，你果然神機妙算，異域王的行動，果然完全被您料中了！」

    而此時此刻，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東宮中卻是另一番場景。

    望著眼前那名身材魁梧的白髮老者，大殿中，祝童恩等人紛紛開口道，神情尊敬無比。

    而大殿上，大皇子也是微微點頭，現在，他終於相信這個人確確實實能夠極大幫助自己。

第一千六百三十三章 老鷹遇險！

    從那裡歸來，老者第一件事情就是詳詳細細，詢問大皇子手頭上的所有事情。

    而對於大皇子最關心的異域王王沖，他也全部詳詳細細，把所有的資料翻看了一遍。

    當他提到王沖的人手很快就會進入到宮中搜尋，並且讓大皇子派人立即行動，在半天之內，將所有痕跡全部抹去的時候，眾人本來還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疑神疑鬼。

    然而東宮這邊才剛剛清理完畢，立即就有人出現在這些地方查探，只要差一點點，情況就可能截然不同，直到這一刻，眾人才真正的心悅誠服。

    在和王沖的交鋒中，這還是眾人第一次站到主動的位置。

    「哼，只是替你們擦屁股而已，有什麼值得恭賀的！」

    白髮老者卻絲毫不給面子，一剎那，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眾人都是一個個臉色漲紅，尷尬不已。

    「哼，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湊巧而已。又不是干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有人佩服就有人不服，大殿中，立即就有人小聲道。

    砰！

    聲音剛落，白髮老者陡的抬起頭，那一雙威嚴的虎眸中，陡的閃過一絲冷厲的寒光。

    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剎那間，只聽一聲巨響，那名輕聲嘀咕的東宮幕僚，立即被一股恐怖的力量震飛出去，整個砸在東宮的牆壁上，巨大的力量甚至將東宮的牆壁都震得開裂，無數的碎屑伴隨著飛濺的血液，鏘鏘的掉落下來。

    那名東宮幕僚胸膛塌陷，一身骨骼不知道碎了多少，眼看是活不了了。

    「啊！」

    看到這一幕，大殿中陣陣驚呼，所有人都被那名老者嚇住了。一名名幕僚臉色蒼白，下意識的往後退去，一個個如見鬼魅。

    這可是太子東宮，誰也沒有想到，對方的膽子竟然這麼大，敢在東宮動手，而且還是當著大皇子的面。

    大殿上，李瑛的眼皮也跳動了兩下，神色微微有些難看，很顯然，老者的這番舉動，連他都沒有料到。

    「來人！把他抬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上，大皇子李瑛雙手按在桌上，緩緩站了起來：

    「另外，你們所有人都聽著，以後在東宮裡，任何人都不得對前輩不敬。現在我將令牌賜下，東宮中，前輩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你們平常怎麼對我，就也以怎麼樣的禮儀對待前輩。對了，前輩，大家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大家應該怎麼稱呼您？」

    「哼！」

    老者一聲冷笑，目光緩緩從殿內眾人臉上掃過。那一剎那，他的目光雪亮，有如雷霆般，滿殿群臣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和他的目光接觸，所有人紛紛低下頭來，避過了他的目光。

    「你們這些小輩，根本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字。不過以後同殿為臣，又需要你們的幫助，你們就叫我『鬼王』吧！對這個世界來說，老夫是本不該存在的人，不過縱然是化身為鬼，老夫也是眾鬼之主，萬鬼之王！」

    老者一番話，說的霸氣無雙。

    「哈哈，好！有鬼王前輩在，本宮又何愁大事不成！你們還不上來見過鬼王！」

    大皇子雖然也覺得鬼王這個名字古怪，但還是迅速反應過來，哈哈大笑。而有了大皇子牽頭，其他眾人紛紛恭敬不已：

    「參見前輩！」

    一瞬間，所有人都紛紛低下頭來，一舉奠定了老者在大皇子身邊的地位。

    「前輩，王沖那邊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要是一直追查下去，恐怕有很多的麻煩。另外，修羅才剛剛救出，恐怕那邊也會開始調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大皇子開口道。談到王沖的時候，大皇子雖然竭力保持平靜，但是他的反應已經表明一切。

    ——對於王沖，大皇子保有著極大的忌憚，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單單一個五皇子李亨，根本威脅不到他，他也不會弄出這麼多的動靜。

    聽到大皇子的話，鬼王，也就是白發老者，神色緩和了許多。

    「老夫有言在先，只要你將一切權利交給我，老夫自然會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妥當。至於那個異域王，殿下也不必擔心，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而已。殿下以前輸給他，是因為沒有找到正確的方式，給予關鍵一擊，接下來，殿下只要殺掉這個人，那麼至少未來幾個月，殿下的處境會改善很多。至少不用這麼被動了！」

    鬼王說著。

    一番話，立即吸引了殿內眾人的注意，就連大皇子心中也大為好奇。

    「正確的方式？前輩的意思是？」

    鬼王沒有說話，只是手指一翻，將一張早就寫好的字條遞了過去。

    ……

    城西的一棟酒樓中，老鷹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打扮得如同一個來去匆匆的江湖過客般，雙手抓著酒樓二樓的欄杆，眼皮跳動不已。

    宮裡修羅的事情，他都已經全部聽說了，事實上，這些消息基本上是經過他傳遞到王沖手中。

    「事情有些不對勁！」

    老鷹眉角跳動，跟隨王爺這麼久，他還從來沒有見王爺失手過，不管是戰場還是朝堂，都是如此。但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老鷹有種不好的感覺，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希望都是我的錯覺。」

    老鷹心中暗暗道，同時目光緩緩掃過下方的人群。

    和其他人不同，老鷹雖然一直有個固定的居所，但是從來都不固定呆在一個地方。在王沖身邊待久了，接觸的消息也越來越多，老鷹也越發明白，作為一個情報主管，不能總是待在一個地方。因為再嚴密的居所，終究都會留下蛛絲馬跡，被人注意到。

    狡兔尚且三窟，更何況是人？

    「還沒有消息嗎？」

    老鷹轉過頭來，望向身邊的另一名諜報組成員。諜報組還是王沖親自取的名字，能加入進來的，全部都是精英。

    「大人，我也覺得奇怪，諜報組的人向來守時，小崔又是這期新人中的精銳，從過去幾次行動來看，應該不會有錯。王爺那邊還在等著宗人府的消息，只是傳遞宮中的消息而已，按道理，他送的消息應該早就過來了。現在已經遲了小半盞茶的時間了！」

    那名諜報組的中年男子沉聲道，眉宇間同樣流露出深深的疑惑。

    這一次遲到有些不同尋常，不過在諜報組的規矩中，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有些不對！你立即去一隻信鴿，如果再沒有得到消息，你就親自去一趟。另外，檢查一下周圍，我總感覺最近有些異樣，準備一下，結完賬，我們立即離開！」

    老鷹思忖片刻，立即做出決定。後者聞言，應了一聲，立即轉身大步離去。

    「賣餛飩了！兩文錢一碗的餛飩！」

    「新鮮豬肉！不新鮮不要錢！」

    「冰糖葫蘆！又酸又甜，快來看啊！」

    老鷹的目光越過欄杆，朝著街外望去，只見京師中熱熱鬧鬧，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不行！我必須得見一趟王爺！」

    一個念頭閃過腦海，老鷹轉過身來，準備立即離開這裡。

    「嘩啦啦！」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羽翅震動聲傳入耳中。

    老鷹心中一動，下意識的回過身來，只見天空中，一隻潔白的信鴿正從屋簷下掠過，朝著老鷹飛來。而他的左腳上，一枚青色的圓環，看起來熟悉無比。

    「是小崔的信鴿！」

    老鷹立即辨認了出來，在規定的時限之前，小崔的信鴿還是趕到了。老鷹的諜報組有著嚴格的規矩，一旦超過時間，那就代表發生了變故，所有人都需要立即撤離。

    老鷹心中微鬆，右手伸出，立即借助了空中那隻飛下的信鴿，三兩下熟練的拆開綁腿上的信箋。

    老鷹定睛看去：

    「不好！」

    只是一眼，老鷹瞳孔一縮，眼皮狂跳，整個人瞬間變了臉色。

    「所有人聽令，立即……」

    「離」字還沒有說出來，轟隆，酒樓門口，突然一陣喧鬧聲傳來。老鷹一瞥，隱隱看到一名白衣書生，不知道是人生失意，還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喝得醉醺醺的，正在往裡闖去。

    他一邊往裡闖，一邊順手將門口的小二掀翻在地，同時一口穢液，酒氣衝天，噴吐而出，將面前阻攔他的人噴得滿頭滿臉。

    「趙公子，你不能進去！」

    「你已經醉成這個樣子了，會影響我們店中的客人，還是請你快些離開吧！」

    「你們站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攔住他！」

    ……

    一剎那間，整個酒樓門口一片混亂。

    然而看到這一幕，老鷹的心中卻越發不安了。

    「嗖！」

    來不及細想，老鷹身軀一縱，想也不想，一腳踏在欄杆上，立即朝著酒樓外飛縱而去。

    「唐蠻子，拿命來！」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老鷹身後，刀光一閃，一座精美的花鳥屏風陡然炸開，而在屏風後方，五六名不知道來了多久的烏斯藏人滿臉煞氣，手提長刀，以驚人的速度陡然朝著老鷹身後劈來。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蹊蹺和震怒！


    鏘鏘鏘！

    而同一時間，鋼鐵轟鳴，這些烏斯藏人腳下一道道光環迸射而出，而就在他們身後，陰氣滾滾，一頭頭六臂、八臂、十臂，三頭、六頭、八頭的金剛、佛陀巨大無比，陡然浮現，手中抓著各種法器，有如閃電般，配合著這些人，朝著老鷹殺來。

    很顯然，這些都是最頂尖的高手！

    霎那間，老鷹整個人臉色都變了。

    ……

    城西，異域王府。

    從眼前那張皇宮的地形圖上收回目光，王沖微微皺起眉頭，眼皮跳動。不知為什麼，最近他眼皮連跳，總是有種不妙的感覺，似乎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氣流湧動，一名異域王府的金吾衛行色匆匆，突然快步從外面闖了進來：

    「王爺，不好了，出事了！剛剛得到消息，老鷹在西鶴樓突然受到伏擊，重傷垂危，現在正陷入昏迷之中，生死不知！」

    金吾衛的聲音帶著顫抖，神色凝重無比。

    「轟！」

    聽到這個消息，王沖身軀一顫，整個人如遭重擊，神色都變了：

    「什麼？！」

    老鷹非常特殊，他是最早跟隨王沖的人之一，並且也是最忠心的人之一。

    而且和其他人不同，老鷹一直長居後方，一些衝鋒陷陣的事情，王沖根本不會帶上老鷹，所以相對其他人，老鷹要安全許多，王沖也從來不太擔心老鷹。

    但是王沖萬萬沒有想到，老鷹居然會受到伏擊，一剎那，王衝心中又驚又怒。

    「他現在人在哪裡？查到是什麼人做的沒有？」

    王沖盯著殿下的金吾衛道。

    「具體的情況還不清楚，許大人他們正在全力護送老鷹往王府而來。」

    金吾衛道。

    只不過片刻的時間，老鷹就被人用一副擔架抬著，送到了王沖的府第之中。而王沖麾下，蘇世玄、程三元、陳彬等人也得到消息，統統趕了過來，每個人都神色悲憤。

    擔架上的老鷹，雙眸緊閉，臉色蒼白，如同紙箔，而他的胸膛上，血跡斑斑，裡面的骨骼不知道折斷了多少。在他全身各處的關節要害處都有重擊的跡像，一些要穴上，還插著一些金簪形的暗器。

    很顯然，對方下手毫不留情，完全是要取老鷹的性命。

    「陳大人的傷勢非常嚴重，重傷的地方有二十九處之多，事實上，他到現在還能活著，已經是奇蹟了。我已經給他吞用了內丹，他的傷處也敷上了金創藥，但是最關鍵的是，我們剛剛發現，他所中的暗器上淬了一種劇毒。這種劇毒現在已經遍佈他的體內，能不能活下來，一切還得看陳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大殿裡，一名頭髮泛白的神醫說罷，抽回插在老鷹身上一根發黑的銀針，長長的嘆息一聲，然後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準備離開。

    隨著那名從宋王府請來的神醫離開，大殿裡氣氛壓抑。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鷹怎麼可能會受傷？」

    王沖臉色鐵青，扭過頭來，望向老鷹身旁那名跪伏在他身旁的諜報組成員。

    「殿下，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些烏斯藏人似乎事先偵察到了大人的活動地點，裝成酒客，搶先一步進了酒樓。等到大人放鬆警惕的時候，這些人便衝了出來，一邊大喝著『為大欽大相復仇』，一邊瘋狂的攻擊大人。」

    那名諜報組的成員道。

    「嗡！」

    聽到「大欽大相」四個字，所有人都是神色微變。能跟這四個字牽扯得上關係的，也就只有在怛羅斯之戰，死在王沖手中的烏斯藏阿里王系大相「大欽若贊」了。

    耳中只聽那名諜報組的成員接著道：

    「……這些人凶狠至極，悍不畏死，我們拼盡全力，也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連城防軍和禁軍的人馬趕到，他們也沒有逃跑。最後，還是大人利用事先埋設在這些地點的一處機關，跳入一處地底通道之中，才勉強逃過一劫。」

    地上，那名諜報組的成員道，眼睛裡紅紅的，佈滿了血絲。

    在諜報組，老鷹擁有極高的地位，每一個諜報組成員幾乎都是老鷹親自帶出來的。從某種程度上說，老鷹既是他們的上司，同樣也是他們的老師。

    老鷹的遇剌，迅速剌激到了整個諜報組的成員。

    事實上，老鷹就是諜報組的人用擔架抬過來的。為了護送老鷹出來，諜報組還死了不少人。

    大殿裡，王沖沒有說話，但每個人都能感覺到他胸中的怒火。

    自從王沖成為這片陸地上最顯赫的戰神，還沒有任何人敢用這種方式挑釁王沖。就連憤怒的沙缽羅可汗，都因為王沖的十六個字選擇了退縮，更不用說是其他人。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用這種方式對付王沖身邊的人，而且還是在大唐京師，天子腳下，並且還是在光天化日的情況下！

    每個人都知道，老鷹的重傷已經挑起王衝心中的怒意，而等待那些人的，絕對是難以承受的代價和後果。

    「殿下，會不是烏斯藏阿里王系的人……」

    一旁，許科儀試探道。

    怛羅斯之戰，烏斯藏折損兩員大將，雖然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已死，但是穆赤大鐵騎的首領火拔桑野卻活著回去了。而且大欽若贊在烏斯藏聲望極高，自從他戰死，烏斯藏內部就一直是暗流湧動。

    一些忠於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的人，一直鼓吹著為大欽若贊復仇，「如果在戰場上無法殺掉對手，那就在戰場之外的地方幹掉他」，這種聲音在烏斯藏喧囂塵上。

    之前，他們已經挫敗過好幾波了。如果對方是為了替大欽若贊而來，那就有充足的理由了。

    「不可能！」

    王沖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

    「這件事情絕不可能這麼簡單，大欽若贊是死在我們手裡，真要替大欽若贊報仇，也應該是衝著我們來，與老鷹何關？況且怛羅斯之戰，老鷹根本就沒有參加，戰場上也沒有他需要負責的情報。」

    「諜報組的規矩是我制定的，老鷹的活動地點總共有五十七個，遍佈京師，每個月都不相同。一群潛入京師的烏斯藏人，人生地不熟，怎麼可能這麼精準的知道老鷹的活動軌跡，更何況，老鷹偽裝身份，從來都不會以真面目示人。」

    「！！！」

    一席話，說得眾人全部怔住了。一時間，整個大殿裡，寂靜若死。

    原本眾人以為這只是一次正常的，烏斯藏人的報復，因為動手的人也確實是烏斯藏人，這一切明明白白，完全沒什麼疑問。但是聽王沖一說，眾人眼皮連跳，立即也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蹊蹺處。

    不錯！

    烏斯藏人如果想要報仇，異域王府和王家府第，明明白白，這麼大的宅子在京師之中，想要找錯都難。如果想要報仇，完全不必那麼麻煩。

    直接殺進異域王府就是了。

    更不要說，老鷹的活動地點變換不定，就連他們這些與老鷹相熟的人都不知道老鷹的具體位置，更不用說是其他人了。

    這件事情看起來絕不是那麼簡單。

    「殿下，您的意思？」

    一剎那間，眾人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可疑之處，一個個神色凝重道。

    王沖沒有說話，而是望向了擔架上老鷹，眼中有些傷感，更多的還是憤怒。沒有人可以這樣暗殺他身邊的部下，而不付出任何代價，無論對手是誰，他都會讓他後悔！

    「傳我命令，出動所有人馬！城防軍、糾察隊全部出動，另外通知巡防司，就算把京師查個底朝天，也一定要把那些烏斯藏人給我找出來！」

    王沖狠狠的握著拳頭，臉色鐵青道。

    「是！」

    眾人轟然應道，一剎那，隨著王沖的命令，整個京師都隨之動了起來。

    無數的兵馬紛紛四處出動，搜尋那些烏斯藏人的下落。而在整件事情中，最憤怒的莫過於張雀了。

    張雀是老鷹的弟子，老鷹對張雀如師亦如父，有再造之恩。

    這次老鷹重傷昏迷，生死不知，張雀立即主動出手，接過了幾乎癱瘓的情報網絡。心中憋了一口怒氣的張雀幾乎調動了全部的諜報網，在京師布下天羅地網。

    僅僅只是在一天之後，張雀就捕獲到了那些烏斯藏人的蹤跡：

    就在一支南下的商隊中，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這些烏斯藏高手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準備從京師逃離。不過，他們並沒有選擇城西，西域商人經常出入的大門，而是選擇了混在一支南下的商隊之中，準備南下離開一段路程，脫離京師之後，再繞道返回烏斯藏。

    很快，王沖麾下的高手出動，配合著城防司、糾察隊，以及十多名參加過邊陲事件的神箭手，在南下的道路上展開了一場狙擊戰。

    經過短暫而激烈的戰鬥之後，七八名烏斯藏高手有一半的人戰死，餘下的四人，有兩人選擇了戰敗自殺。

    最後只俘虜了兩人，其中一個身受重傷，統統被押入了異域王府地下的大牢之中。

第一千六百三十五章 帝相和兵聖！


    「啪！」

    火光搖曳，昏暗、陰森的地牢裡，一根鞭子高高揚下，啪的一聲，狠狠抽在了那名烏斯藏殺手身上，巨大的力量以及鞭子上的倒剌，立即就把那名烏斯藏殺手身上穿著的皮毛撕起，在身體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們的？」

    張雀望著眼前，雙手雙腳捆綁起來的烏斯藏殺手，眼睛裡血紅，目中噴火。

    「桀桀桀，打吧！就算打死我也不會告訴你們的。這是為我們大相的復仇，現在，你們終於體驗到痛苦的滋味了嗎？」

    那名烏斯藏殺手頭髮披散，滿身的傷痕，但目光卻依舊是冷厲如刀，如同胡狼一般。

    一次次的鞭打，只是讓他越發凶悍，彷彿那些鞭子是抽打在別人身上。

    「哼，什麼復仇？只是走狗而已。沒有其他人配合你們，你們會知道我師父出現在哪裡？而且，你們還不知道嗎？我師父根本沒有參與怛羅斯之戰，和大欽若讚的死也沒有半點關係，你們就算殺了他，也根本報不了仇。——一群被人利用的可憐蟲而已！」

    張雀冷聲道。

    「嗡！」

    聽到張雀的話，那名烏斯藏殺手神色一窒，神情明顯有些異樣。

    「哼！不管你說什麼，只要能夠打擊到你們，我們都願意去做。」

    那名烏斯藏殺手道，但是神情已經明顯沒有之前冷厲了，說話的語氣也弱了許多。

    「哼，還嘴硬，來人，給我好好伺候！記住，不要讓他死了！」

    張雀冷哼一聲，把鞭子扔到旁邊一名諜報組成員手中，很快轉過身，往外走去。而就在轉身的剎那，張雀的眼中明顯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哀傷。

    「啊！」

    很快，地牢中響起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對待敵人絕不會心慈手軟。

    從大牢中走出，異域王府的大殿中，王沖、許科儀、蘇世玄、陳彬等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張雀。

    「王爺，你說對了，真的有人幫他們，這些烏斯藏人被人利用了！」

    張雀低頭行了一禮，眼神黯淡了不少。

    那名被俘虜的烏斯藏殺手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眼神和反應已經說明了一切，很顯然，他們都以為這次行動都是在替大欽若贊報仇。

    「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我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王沖淡淡道，仰起頭來，那一剎那，無數的念頭從他的腦海中洶湧而過。

    雖然並沒有從那名烏斯藏殺手口中問出幕後的真兇是誰，但是對於王衝來說，有些東西根本不必問的那麼仔細，整個京師有這種動機和目的來對付他的，寥寥無幾，屈指可數。

    「大皇子！又是你嗎？」

    那一剎那，王沖眼中掠過一絲凌厲的光芒。

    整個京師有這種動機的，無非有三個人，一個齊王，一個李君羨，一個大皇子。

    但是齊王從來只認自己，從開始到現在，他的所有行動都是針對自己的。老鷹……，以齊王的高傲，未必瞧得上他。

    至於李君羨，雖然兩人早已水火不容，但是以儒門的高傲，應該不屑於去做這種事情。

    這樣一來，有這種目的和動機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再聯繫不久之前皇宮中的事情，答案已經呼之慾出了。

    只是王沖唯一沒有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會和烏斯藏勾結，利用烏斯藏來對付自己。

    「不管幕後真兇是誰，烏斯藏一定和此事脫不了干係，而能請動命令這些人出手的，也一定是烏斯藏的高層。張雀，替我去封信，將這裡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烏斯藏帝國的帝相大論欽陵，就告訴他一件事情，本王等他的答覆。」

    最後一句，王沖的神色冰冷無比。

    大論欽陵！

    這個名字，王沖並不是第一次知道，單論名聲、地位和能力，這一位還遠在死去的大欽若贊之上。

    大欽若贊只是阿里王系的大相，而大論欽陵才是那個帝國的真正掌舵者。事實上，這一位的名氣完全是建立早期對大唐的幾場大勝之上，即便是太子少保王忠嗣最如日中天的時候，對這位烏斯藏王都中的帝國帝相，也是心存忌憚。

    這一次兵儒之爭，周邊諸國和儒門狼狽為奸，各種和談的進程，順利得超出想像。

    王沖很早就感覺出來，這一系列事情背後，一定有人在推波助瀾，周邊諸國之中，一定有人在特意推動此事，幫助儒家上位，掌控局面。而這個人，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王沖卻心中清楚，必定就是那位烏斯藏帝相大論欽陵。

    這次行動，如果說那一位毫不知情，並且沒有從中起到任何作用，王沖絕不相信！

    嘩啦啦！

    僅僅只是數天的時間，這封蘊含著王沖怒火的信箋，立即翻過崇山峻嶺，飛上高原，落入了烏斯藏的王宮中。

    「帝相，大唐來信，是……異域王的書信。」

    看到信箋上的印章，那名王都護衛神色一僵，明顯有些不自然。

    在整個烏斯藏帝國，王沖這個名字絕對是個禁忌，甚至連異域王這個稱號都沒有多少人敢提。而且整個烏斯藏帝國和那位大唐異域王之間也幾乎沒有任何的聯繫，雙方之間似敵非友。收到異域王的正式書信，這還是第一次。

    「哦？」

    聽到這番話，正在查看身前書桌上一幅烏斯藏、大唐與周邊列國圖的大論欽陵眉頭一挑，終於收回目光，抬起頭來：

    「拿來，我看一下！」

    接過信封，看到裡面的內容，大論欽陵也不禁眉頭微皺。

    大論欽陵的成名，其實要比王沖早得多，甚至比之太子少保王忠嗣還要早。在這片陸地上，他絕對是屬於最聲名顯赫的那一批頂尖將相。

    如果說王沖年紀輕輕，十七歲不到就做了少年侯，十八歲封為異姓王，更是在大唐歷史上絕無僅有的新一代大唐戰神！

    那麼毫無疑問，大論欽陵就是數十年前烏斯藏的「王沖」，他成名的年紀絕對不比王沖大。

    而那個時候，他的名望也絕不下於現在的王沖。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大論欽陵對於王沖，從來都是相當重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這是中土的兵書內容，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在沒有徹底瞭解王沖這個人之前，大論欽陵根本就沒有任何妄動干戈的意思。

    「有趣！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做些什麼！」

    很快，大論欽陵淡然一笑，邊將手中那封信箋扔到了一旁。

    京師中的那個年輕人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他還僅僅只是大唐新一代的戰神而已。別說是他，就算是太子少保王忠嗣，號稱戰無不勝的大唐\/軍神，他都從不曾畏懼，又怎麼可能怕了王沖一封信。

    烏斯藏高原不是突厥大草原，他更不是沙缽羅可汗，王沖在信中的威脅，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不必理會！繼續做你的事情去吧。」

    大論欽陵說完這句話，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桌面上那幅烏斯藏、大唐與周邊列國圖上。

    ……

    「王爺，烏斯藏那邊回信了，大論欽陵回覆說，京師中的事情，他們一概不知，雖然那些人確確實實是烏斯藏人，但是烏斯藏和大唐一樣，並不能管轄到所有人，希望王爺不要因為那些人而對烏斯藏有所誤會。」

    很快，隨著一陣嘩啦啦的羽翅振動聲，一名金吾衛捧著一隻信鴿，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

    「是嗎？」

    聽到這番話，王沖冷笑一聲：

    「因為沒有證據，所以和烏斯藏無關是嗎？大論欽陵，這就是你的回答啊！看來，你還根本不明白，我根本就不是要和你商量，更不是要你承認，我只要一個交代。」

    「你還根本不明白，和你打交道的人到底是誰！」

    王沖冷笑道。

    大論欽陵是烏斯藏的名相不假，甚至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還活著的，最棘手，最難對付的名相。但王沖也是這個世界，古往今來，前所未有的兵聖！

    王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誰，但大論欽陵不知道，他面對的又是誰。

    「通知三角缺口，讓李嗣業、蘇寒山他們準備行動，訓練這麼久了，也該有所動作。另外，替我寫封信給北斗城的大將軍哥舒翰，請他幫我做一件事情！」

    王沖淡淡道，那一刻，他的眼神凌厲，讓人心悸無比。

    「轟隆隆！」

    遙遠的烏斯藏東北部，三角缺口，馬蹄陣陣，煙塵滾滾，北風捲過，汗血寶馬上，李嗣業迅速將王沖的信箋折起，納入懷中，轉過身來，那一雙虎眸鋒利無匹，迅速掃過身後，只見這片廣袤的大地上，無數的兵馬有如風捲殘雲般，在這片草原上呼嘯、湧動著，那股氣勢排山倒海，極其駭人。

    「所有人聽令！即刻出兵，目標，烏斯藏！」

    李嗣業抽出背上的闊劍，直指長空，那洪亮的聲音中氣十足，有如雷霆一般在整個烏斯藏上空迴蕩。

    「吼！」

    聽到李嗣業的話，四面八方，大軍的響應聲有如山崩海嘯般，同一時間，一股龐大的殺氣、煞氣，還有龐大的戰意衝天而起，甚至連虛空都扭曲了，變得模糊起來。

    「蹄噠噠！」

    隨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成千上萬的鐵騎組成一道鋼鐵洪流，在滾滾的煙塵中，以驚人的速度朝著烏斯藏腹地而去。而在這些鐵騎後方，咔嚓嚓，機括轟鳴，一架架大唐車弩在一具具新型的移動馬車上，緊跟著往前而去。

    ——和怛羅斯不同，經過這麼長的時間，蘇寒山等人召集了大量的工匠，已經將這種平台設計的和車弩更加貼合，移動速度也更快，射擊角度也更廣，更靈活。

人皇紀 第一千六百三十六章 高原上的報復！

    而與此同時，隨之而動的還遠不止三角缺口的兵馬。

    隴西，邊陲之地，北斗城。

    「呵呵，兵發烏斯藏帝國，但卻又不能表明北斗軍的身份，烏斯藏那邊會認不出北斗軍的特徵嗎?看起來，京師裡那位又和大論欽陵之間開始爭鬥了。」

    哥舒翰看完王沖的信箋，輕輕放下，嘴角帶著一絲饒有趣味的笑容。

    高原上面，那位長年居於王都之中的烏斯藏帝國總相，就連哥舒翰也隱隱有些忌諱，畢竟，那一位可是連自己以前的上司，太子少保，上一代大唐戰神王忠嗣都無法戰勝的對手。

    「於無聲之中蘊驚雷，於平淡之中含殺機」，這就是高原上那位的行事風格，再加上高原上的氣壓不適合低地民族。

    ——按照京師中那位的說法，就是氣壓這兩個字。

    哥舒翰可從沒有想過，這兩位之間會產生衝突。至少，沒想到會這麼快。

    「大人，朝廷那邊正在盯著我們。儒門那邊，也不會喜歡我們在這個時候行動。如果被朝廷那邊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欲言又止，從耳邊傳來。現在的北斗軍早已不是以前的北斗軍，不但人數削減了不少，軍中還安插了不少監軍，一舉一動，都很是不便。

    「呵呵，朝廷的規矩，我們當然要遵守。誰說了，那支出動的大軍是我們北斗軍了？」

    哥舒翰淡淡道。

    「大人，您意思……」

    後者心中一驚，陡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傳我命令！兩天之後，以軍隊日常例行訓練為名，派一支五千人的精銳出去訓練吧！」

    哥舒翰道，說到後來，臉上慢慢收斂了笑容。

    不管王沖做何打算，在這件事情上，他都會全力支持。

    虛偽的和平，從來都不是他想要的。更何況，王衝出兵烏斯藏其實就是在幫他。

    ……

    烏斯藏中部，距離三角缺口三千多公里的地方，草木深深，數以十萬計的綿羊如同皚皚的積雪一般遍佈整個草原。而一頭頭犛牛，間雜其中，在犛牛和羊群之外，則是成群的野馬。

    這些烏斯藏高原特有的青稞馬，一頭頭養得膘肥馬壯，如同烏雲一般，在草原上捲動。

    自從西南之戰之後，再加上隴西和北斗軍的戰爭，以及最後一次怛羅斯之戰，烏斯藏人損失慘重。特別是那一場瘟疫在高原上擴散開來之後，連體格強壯，耐寒、耐高原環境的青稞馬也死傷無數。

    所以自那之後，烏斯藏就開始有計畫的休養生息，特別培養這些戰馬。除了草原上的野草之外，還從中土大唐購買了大量的黃豆，特地喂食。

    在這種環境下，這些青稞野馬大量的繁殖，對於烏斯藏來說這是一項重中之重。只要有足夠的野馬，烏斯藏就能夠再次恢復生機，從戰爭的創傷中重新振興。

    至於那些損失的兵力：

    ——草原上茫茫的牧民每一個都是潛在的烏斯藏鐵騎，只要加以訓練，最快三到五年，烏斯藏又能夠擁有一支龐大的初級鐵騎；五到十年這支鐵騎就會變得成熟，十到十五年以上，所有戰爭的痕跡都會被抹去，烏斯藏又會恢復成之前那個龐大的帝國。

    這也是烏斯藏在漫長的時間中屹立不倒，不管遭受什麼創傷總能迅速恢復過來，屢屢成為中原大敵的原因。

    「快！全部給我加緊操練，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停下來！」

    北風呼嘯，就在這片草原上，一名烏斯藏鐵騎的隊長滿面風霜，粗獷的面容有如鋼澆鐵鑄一般，正騎著一匹剛剛馴服的野馬，朝著一群身上還保留著牧民特徵的新兵蛋子大聲吼叫。

    這名烏斯藏鐵騎的隊長，身上沒有任何烏斯藏身份的標誌，但是他的目光堅毅，那種濃烈的血與火的味道分明是從屍山血海般的戰場中歷練出來的。

    兵儒之爭中，周邊諸國和大唐達成協議，各國一起裁兵，其中烏斯藏也裁撤了大量兵馬。這些士兵並非是解甲歸田，而是正好藉著這波時機散發到了高原的各個區域，不但沒有去放牧牛羊，恰恰相反，藉著這段時間，將高原上各個部落，身體素質最好的那波烏斯藏牧民甄選出來，然後由這些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兵日夜操練，想要藉機訓練出一支龐大的軍隊來。

    ——烏斯藏的軍隊不但不會縮減，未來只會更加龐大。

    嘩啦啦，整片區域，一根根代表烏斯藏的犛牛戰旗在空中獵獵作舞，而隨著一名名烏斯藏老兵的命令，整片區域上無數的烏斯藏牧民身上穿著初級的鎧甲，手持彎刀長槍，在高原上呈梯形陣列不斷地衝鋒衝刺。

    鏘！鏘！鏘！

    隨著戰馬奔馳，蹄噠噠的馬蹄中，一道又一道黯淡的光環，從這些奔馳而過的烏斯藏牧民腳下迸發而出。一道，兩道，三道，這些光環彼此相勾連，互相共鳴震盪，在半空中隱隱顯露出一道淡淡的光罩。

    烏斯藏名聞天下的堡壘大陣已經初見雛形。

    「你們所有人都聽著，唐人就是我們永遠不共戴天的世仇，想想我們烏斯藏帝國死了多少人，想想那場瘟疫，和現在都還荒無人煙，沒有恢復生機的阿里王系大草原，遲早有一天我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把你們眼前的這些靶子想像成他們，為了藏王，也為了我們所有烏斯藏人！」

    高原上，一桿八九米的大旗下，矗立著一名烏斯藏的武將。他的目光凶戾，那洪亮的聲音響徹整片區域。

    「吼！」

    「殺殺殺！」

    伴隨著一陣陣驚天的咆哮聲，高原上，一支又一支訓練中的騎兵隊伍高聲大叫著，揮舞著彎刀長槍，人馬合一，朝著不遠處一個個靶子衝刺而去。

    轟轟轟，只聽一陣陣連綿的巨響，一個個成人高的圓形靶子被彎刀、長槍擊中，紛紛猛烈的爆炸開來，無數的碎片四下飛濺。

    隨著訓練的進行，整個基地上空都籠罩著一股肅殺的氣息。像這樣的基地，整個烏斯藏帝國至少還有六個，所有這些基地全部建立在人跡罕至，尋常不會有人抵達的地方。而就在通往基地的路上，遍佈著眼線耳目，一有任何動靜，或者基地暴露的話，所有這些士兵都能迅速褪去身上的鎧甲，化身成為牧民。而那些茫茫的牛羊，就是最好的證明。

    「咻！」

    說時遲那時快，沒有絲毫徵兆，一支長箭電射而來，一箭射中了整個基地中央最高的那桿戰旗，只聽咔嚓一聲，整個旗杆就此折斷。

    嘩！

    這番變故突如其來，旗杆下的烏斯藏主帥怔怔站在那裡，眼眸中明顯透出一絲驚愕，很顯然，這番變故出乎了他的預料。而四周圍，密密麻麻，原本正在緊鑼密鼓訓練的烏斯藏鐵騎，也是瞬息間鴉雀無聲。

    「這是怎麼回事？」

    一名烏斯藏鐵騎下意識回頭，腦海中一片空白。然而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咻，一支長箭電射而來，迅速射穿他的胸膛。那名烏斯藏鐵騎死死盯著胸膛前露出的半截箭尾，滿臉的不可置信，隨即轟的一聲，從馬背上翻身倒了下去。

    「敵襲！」

    而幾乎是在那名騎兵倒下的同時，一陣淒厲的烏斯藏語響徹虛空。所有的兵馬都緊張戒備起來，然而很快，迎接他們的就是一場鋪天蓋地的箭雨。當那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空中瀑射而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從馬背上栽落，摔倒在地。

    轟隆隆！

    而幾乎是同時，戰馬隆隆，一支鐵騎從遠處呼嘯而來，沉重的馬蹄聲洪亮得如同雷鳴般。

    而最令人矚目的，還是地平線處，一桿升起的黃色戰旗，戰旗上的「唐」字，耀眼無比。

    唐人！

    電光石火間，一個念頭掠過腦海，瞬息間，所有烏斯藏人心中一寒，一顆心沉到了水底。

    誰也沒有想到，這支唐人大軍居然會千里奔襲，出現在這麼遙遠的地方。

    ……

    「報！」

    僅僅是半天的時間，一隻信鴿掠過重重空間，飛入了烏斯藏帝國的王都中。

    「帝相，雅覺隆系訓練基地和東部高原上的駐軍，全部受到了攻擊，兩個基地近乎全軍覆沒，從各種痕跡來看，恐怕是唐人動的手！」

    「什麼？！」

    大論欽陵原本正在閱讀卷宗，突然之間聽到這個消息，渾身一震，陡的抬起頭來：

    「拿來我看！」

    一封線報很快遞到了大論欽陵的手中，看完信箋上的內容，咔嚓一聲，大論欽陵拳頭握緊，將手中的信箋揉成一團。

    「混蛋！」

    那一剎那，大論欽陵的臉色難看無比。

    不用太多的詢問，大論欽陵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王沖之前的警告，他其實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現在看來，他居然真的行動了。

    「所以，這是為了報復京師中的行動嗎？」

    大論欽陵仰起頭，目中的光芒冰寒無比。

    「報！」

    說時遲那時快，僅僅是片刻之後，又是一陣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名王都侍衛全副武裝，急匆匆走了進來，剛一出現，立即跪伏下去。

    「帝相，收到大唐來信，是異域王的！」

    侍衛的聲音簡單利索，但是聽到這番話，王都大殿內的氣氛陡然一變。

    ……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 看不見的對手！


    「王爺，信已經送到了。」

    且不提烏斯藏那邊的變化，此時此刻，相距七八千里的大唐京師中，一名金吾衛迅速走了進來。

    「王爺，我們這次行動真的對大論欽陵有用嗎？大論欽陵號稱烏斯藏高原的第一智者，我們這次行動很有可能遭到他的報復！」

    一旁，聽到金吾衛的話，許科儀開口道，眼中滿是擔憂。

    大論欽陵不是普通人，在烏斯藏帝國，就算是眾人欽佩不已的大欽若贊，與之相比也要遜色許多。而且王沖做事一向嚴謹，即便是對付沙缽羅可汗，王沖也只是寄去了一封信，並沒有真的進行大肆攻擊。

    但是對待大論欽陵，王沖的態度完全不同，剛剛通知那邊沒多久，立即就採取了進攻。

    這和沙缽羅可汗截然不同。

    「放心吧，大論欽陵不會採取行動的！」

    很快，一個聲音在大殿中響起，王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陡的站起身來。對於那位遠在高原上，以智謀著稱的烏斯藏帝相，王沖似乎遠比想像中的瞭解：

    「無論有沒有這件事情，烏斯藏人都會想盡辦法進攻。只要大唐露出弱勢，烏斯藏就一定會趁隙而入。烏斯藏人到現在都還保持著克制，絕非不想，實則不能！」

    大殿中，只見王沖目光深邃，鋒利無比，似乎看到了所有事情的核心深處。那一剎那，許科儀心中一震，突然之間彷彿明白了什麼。

    「烏斯藏人的野心，遠比我們要大的多。西南之戰，阿里王系幾乎化為荒蕪之地。四大王系，只剩下三系。而東部區域，由於哥舒翰的長期進攻，一直得不到休養生息。而北部的區域，也已經在我鑄就鋼鐵之城的時候摧毀。剩下一個雅覺隆王系，看似一直安全，但其實在過去和大小勃律，西域諸國，高仙芝的安西都護軍，以及大食人都發現過不少戰爭。在我們抵達那裡之前，烏斯藏人和大食人之戰就有過好幾場戰爭。若非大唐挺進西域，其實烏斯藏人和大食人才是最大的敵人。」

    「雅覺隆王系的狀態，遠不如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好！四大王系，現在唯一還有一戰之力的，恐怕也就只有王都邏娑，專門守衛王都的拉薩王繫了。他手中的兵力遠比想像中的少！」

    王沖緩緩道。王沖一直都蒐集烏斯藏帝國的情報，對於烏斯藏，王沖其實遠比外界所知的，還要瞭解得多：

    「大論欽陵只有一次機會，勝利也就罷了，如果失敗，烏斯藏從此就會一蹶不振。相信，他現在應該知道紅景天的存在了！」

    最後一句話，王沖目中光芒一閃，一語點破了兩人之間微妙關係的核心。

    在和大論欽陵的關係，最關鍵的，不是三角缺口的兵力，也不是王沖的兵法實力。恰恰正是烏斯藏高原上，到處遍佈，那種默默無聞的小花「紅景天」了。

    大論欽陵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頂尖的梟雄，連太子少保王忠嗣都奈何不了他，更何況是其他人？

    絕對不會有人想到，在這場兵聖與帝相之間，使得兩人關係徹底改變，最核心的卻是那種默默無聞的紅色小花「紅景天」。

    烏斯藏人之所以一直能夠這麼肆無忌憚的東出劫掠，憑藉的就是任何高原地外的低地民族，包括大食人在內，他們一旦踏足那裡，就會產生的「高原反應」。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王沖插足之後，已經完全變化。

    現在就連哥舒翰的北斗軍都在有規律的服用「紅景天」，把紅景天變成一種日常的佐料，加入到了士兵的飲食之中。

    「紅景天」的發現，使得這個帝國已經使去了引以為豪的驕傲。和以往不同，一旦戰敗，王沖的軍隊就可以順勢進入高原內陸，不但可以攻佔王都，而且可以永遠的佔據，停留在那裡。

    這才是大論欽陵對王沖如此克制的原因。

    而從烏斯藏傳出的消息來看，最近市場已經很少有「紅景天」賣了。甚至烏斯藏那邊已經開始刻意的根除高原上的這種紅色小花了。只是很可惜，紅景天本來就是類似於野草一般存在，這種遍佈高原的東西，只要有點雨水，就能夠生根發芽，根本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清除的。

    更不用提王沖和哥舒翰那邊，私底下都開始有意的大範圍種植紅景天了。

    「大論欽陵太小心了，作為一個智相，謀定而後動，我們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是不敢輕舉妄動。相比之下，我現在更關心的還是京師中的事。」

    這段時間，王沖都幾乎在用罡氣替老鷹調養傷勢，憑藉著兩大曠世絕學的威力以及宮廷中弄來的丹藥，老鷹的傷勢終於穩定下來，只是依舊昏迷，恐怕很久的時間才能恢復。

    然而儘管如此，這件事情還遠沒有結束。

    令王沖在意的是，在這起事件中，大皇子為了不留下任何痕跡，居然迂迴利用到了烏斯藏人，這和他以往的風格截然不同。

    王沖現在幾乎可以肯定，在大皇子的身後，一定隱藏了一位極其厲害的高手，在替他出謀劃策，製造了這所有的一切。

    將這個隱藏在大皇子身後的人，這才是王沖現在要做的。

    「有什麼消息了嗎？」

    王沖目光鋒利，陡的扭過頭來，望向一旁的程三元。

    「東宮那邊一切如常，到現在為止，還看不出東宮那邊有什麼變化，多出了什麼人。」

    程三元搖了搖頭，開口道。東宮畢竟還不是眾人的能力範圍，這一方面，蒐集情報只能靠五皇子李亨和李靜忠那裡。

    王沖默然，程三元的回答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如果對方真的像自己所料，是個城府極深的謀略高手，一定會將一切安排妥當，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不過王沖始終深信，任何事情都絕不可能做的天衣無縫。如果自己的直覺是對的，東宮那邊一定會留下線索。

    「告訴李靜忠，這件事情不要讓五皇子插手。另外，讓李靜忠紀律東宮每天進出哪些人，不用很詳細，也不用靠得太近，只要對比東宮這段時間的變化，必定能夠查清線索。

    王沖沉聲道。

    將一切安排妥當，王沖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

    「到底是什麼人隱藏在幕後，策劃了這所有的一切？」

    王衝心中喃喃自語，王沖不是沒有遇到過厲害的對手，但是這一刻，卻讓王沖感覺很不一樣。

    從皇宮之中搶先一步，將高公公去過宮第的所有痕跡，一一擦除，再到利用烏斯藏人來對付自己，而且選擇的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從老鷹著手。對方的一系列攻勢，給王沖一種凌厲無匹的感覺。

    而且王沖還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還僅僅只是開始，對方也還僅僅只是小試牛刀。對方真正的手段，恐怕還在後方！

    「張雀，你現在掌管整個諜報系統，給我調查一下老鷹最後收到的那隻信鴿，按照諜報組的說法，這只信鴿延遲了半盞茶的功夫，我要知道這半盞茶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麼。」

    冥冥中，一道念頭掠過腦海，王衝突然扭頭對不遠處的張雀道。

    「是！」

    ……

    東宮之中，一片幽深，整個大殿中只有寥寥幾盞燈火。

    而大殿中，除了大皇子李瑛、祝童恩，以及躺在對面一張扶椅中的白髮老者，或者說鬼王，還有不知道躲藏在哪個角落的陰公公，其他再沒有一人。

    「前輩，恕我直言，這次行動你讓我借助烏斯藏的力量對付王沖，這些我統統都能夠接受，只是唯一有一點，我們這次如此大動干戈，為什麼你沒有選擇他身邊的其他人，或者是三角缺口被他私藏在那裡的，兩個叫做李嗣業和蘇寒山的武將，卻偏偏選擇了這個老鷹？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個傢伙有什麼特殊之處？」

    大殿中，沒有外人，大皇子也就直接開門見山了。他的眉頭緊鎖，顯然對於鬼王的所作所為，並不是很理解。

    動用了烏斯藏人的關係，還死掉了好幾個皇武境的高手，結果卻用來對付一個玩弄鷹雀的小人物，這是不是殺雞焉用牛刀了？

    「呵呵，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連那個小子都知道，廟算多者勝，少則不勝，有些東西是不能只看表面的。」

    紫檀木的扶椅中，鬼王只是淡然一笑，而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來的自信以及所有一切皆在鼓掌間的氣勢，令所有人都為之側目，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

    「你們還不明白嗎？這麼多次交鋒，你們之所以屢屢輸給他，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他的耳目遠比你們敏銳得多，你們所有的動向，皆在他的掌控之中。儒門那個小子就是這樣輸給他的。」

    謀略之爭，第一步不是要擊殺對方，而是要打掉對方的耳目，令對方無法準確判斷整個局勢，就算再高明的智謀，如果不能審時度勢，掌控全局，瞭解所有的信息，那便也英雄無用武之地。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那個叫老鷹的雖然實力不高，但是在那個異域王的身邊，恰恰起著其他所有人都無法比擬的作用。只要干掉他，任那小子如何聰明，也是睜眼瞎罷了。」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 高句麗鷹王金佑石！

    「可是，據我所知，那個老鷹好像有個弟子叫張雀，現在老鷹重傷，他那個弟子已經全盤接過，所有的一切都在正常運轉之中。而且最近我們還有好幾個暗樁被他拔掉了。從這一點來說，前輩的策略……，似乎並不是非常有效。」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祝童恩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聲音一落，整個東宮大殿內，有那麼一剎死寂，就連大皇子李瑛，也不由望向了鬼王。大皇子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顯然，他內心深處也有同樣的想法。

    「徒弟就是徒弟，如果徒弟隨隨便便就能超過師父，那不如換他來做師父。你確定那個叫張雀的，真的能代替他的位子嗎？」

    鬼王淡然一笑道。

    「報！」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大皇子身邊的貼身親衛急匆匆走了進來。

    「殿下，異域王府外探子來報，異域王那邊又採取了行動，大量我們的明樁和暗樁都被拔除，四十多個暗樁，現在只剩下三個！」

    那名親衛剛一進來，立即單膝跪下道。

    聽到這番話，大廳內，所有人驟然臉色一變。這不是異域王那邊第一次對東宮這邊的人手採取行動，他們有時候會放任各方的探子去偵查，甚至躍上異域王府的牆頭都沒有人去管。但有時候，只是一息之間，沒有絲毫的徵兆，立即發起雷霆萬鈞的攻擊，把所有各方面的暗樁一概拔除。

    不過這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在以往的行動中，只要異域王那邊採取行動，所有的暗樁全部會被拔除的乾乾淨淨，一個不留，而不會像現在這樣，一場行動下來，還有三個暗樁留下。

    要知道對於情報收集來說，只要所有的探子沒有被拔除乾淨，只剩下一個和剩下一百個並沒有什麼區別，因為只要還有崗哨在，就能源源不斷的傳回消息。

    很顯然，鬼王的判斷並沒有錯，那個叫張雀的弟子，確實沒有辦法替代老鷹。

    一剎那，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前輩，本宮相信，大家現在對於你的判斷應該沒有任何的疑問了。那麼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大皇子微微一笑，上前兩步，突然開口道。

    「所有的一切老夫都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這句話，鬼王眼中光芒一閃，似乎早就在等待大皇子這句話。

    他的雙手一撐，陡然從扶椅上站起身來，那一剎那，一股龐大的威壓有如山巒大海一般從鬼王的身上爆發而出，就在眾人的目光中，鬼王邁開步子，走到了大殿中央，相距三四丈處的一個沙盤前。

    仔細看去，這赫然是一座整個京師的微縮模型，不只是整個皇宮，包括所有王公貴族，平民百姓的宅邸，全部都羅列其上，甚至就連王沖的異域王府都位列其中。

    這個沙盤非常之大，而且幾乎完全是按比例，精細到極點的微縮構造。

    大唐的規矩，任何人都嚴禁複製整個京師的佈局和構造，違令者重罪論處，這麼做並非沒有原因的，沒有人會去製作整個京師的沙盤，除非是別有用心。僅憑這一點，如果流傳出去，大皇子那邊，恐怕就會遭到滿朝文武的彈劾。

    嗡！

    下一刻，鬼王一隻右掌從袖袍下伸了出來，手指一彈，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看到四支旗子從他的手中破空而出，如有生命般分別插在沙盤上的四座府邸上。

    「只要殿下按照我的計畫來，一步一步，做到這四件事，一切自然是水到渠成，殿下自然也能夠一償宿願，真正坐上那個位子，成為天下真正的主宰！」

    那一剎，大皇子心中大為意動。

    「前輩，你所指的四件事是？」

    「到時候殿下就明白了！」

    鬼王淡然一笑，一臉的莫測高深。

    ……

    張雀的調查很快有了結果，王沖的判斷是正確的，那些烏斯藏人能這麼快的找到老鷹的位置，並非沒有原因。

    根據張雀的調查，當日給老鷹傳消息的那名諜報成員，在事後調查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

    不止如此，事後檢查老鷹收到的那隻信鴿，在信鴿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猛禽留下的爪印，事實已經非常明顯，老鷹傳遞的信鴿，在事發之前，顯然被人特別盯梢，並且利用海東青一類的猛禽，擒拿下來。

    老鷹收到信鴿延遲了半盞茶的時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對方則利用這只信鴿，成功的定位到了老鷹的位置。

    這一切說來簡單，但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容易，老鷹麾下所使用的所有鷹雀，包括信鴿，都經歷過嚴格而特殊的訓練，包括空中搏鬥，以及遇到猛禽時的逃生。

    並且經歷這麼長的時間，老鷹早已發展出了一套獨有的訓練體系，包括所有鷹雀的食物都和普通的鳥類不同，加入了一些特殊的藥物，使得這些鳥類的骨骼和肌肉都更加的健壯，以滿足長途的飛行，以及可能遇到的搏殺。

    僅憑這一點，要擒下老鷹的鷹雀，就不是普通的猛禽以及一般的勢力可以做到的。

    不止如此，並非所有的鷹雀都能指向老鷹，只有某些特殊的事情，老鷹才會親自過問。如果不是有嚴格的情報搜索、分析、和甄別系統，絕不可能做到這一點，至少一群外來的烏斯藏人是絕對做不到的。

    如果說之前還是猜錯，那麼現在收集到的情報，越發的指向了深宮中的那個人。

    「皇宮裡的那位，以他的身份是做不到這一點的，給我查一查京師裡最近販賣鷹雀的人，特別是海東青一樣的猛禽，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很多，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

    王沖看完手中的消息，隨後將手中的信箋拋給了張雀，神色冰寒道。

    張雀應了一聲，很快轉身離去。

    而僅僅只是半天的功夫，根據王沖的命令，張雀那邊，就查出了想要的消息。

    「大約半個月前，一名可以豢養海東青的高句麗商人突然出現在京師之中，售賣各種猛禽，大約就在數天之前，宮中的禁軍出現在他的店舖中，然後那名高句麗商人便消失不見了，根據偵查的消息，那個高句麗商人叫做金佑石！」

    「是他！」

    接到消息，王沖眉頭微微皺起。

    金佑石這個名字，他是聽說過的。按照他所知的消息，當年皇宮事件，有一名高句麗人一同在處決之列。

    在這種事件之中，居然夾雜著一個高句麗人，實在是非常古怪，當年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王沖也只知道這個人叫做金佑石，只是王沖沒有想到，居然會是他。

    而根據後續的調查，更多的消息進一步傳來，那個叫做金佑石的高句麗商人，在高句麗帝國非常有名，號稱是高句麗帝國的第一鷹王。他豢養的鷹雀和海東青極其的兇猛，按照高句麗帝國那邊探子傳來的消息，金佑石似乎也是個野心極大的人。他當初在高句麗帝國，也是極富有的商人，並且還曾經販賣過一些海東青給高句麗的皇室。

    只不過在後來聽說和高句麗的皇室談崩，似乎是嫌棄高句麗帝國皇室給的價錢太低了。按照金佑石之前說過的一些話來看，似乎是覺得高句麗帝國還是太過貧乏，不及中土的富庶，所以輾轉來到大唐的京師。

    高句麗那邊據說現在還在通緝他。

    「原來是他，有心算無心，老鷹根本不知道他面對的對手是誰，也難怪會栽在他的手裡！」

    王沖仰起頭，心中若有所思。

    王沖可以確定，金佑石的事情，絕對不是單一的事件，很顯然，大皇子正在大範圍的招兵買馬。金佑石是高句麗人，但是大皇子卻毫無顧忌，很明顯，記憶中的那件事情，正在慢慢逼近。

    三王之亂！

    那件事情再次浮現在腦海，冥冥中，王沖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金佑石既然已經進入到了東宮之中，短時間內，顯然不會輕易冒頭，至少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前，他是不會再出現了。不過王沖卻不是太著急，無論金佑石在哪裡，他的命運都早已注定。當時機到來，王沖必然會讓他付出代價，而這一天絕不會太久。

    當務之急，還是應該盡快的治好老鷹的傷勢，

    「傳令下去，發佈金佑石的畫影圖形，一旦發現，格殺勿論！」

    王沖沉聲道。

    這個消息迅速傳遍整個京師，包括遙遠的高句麗帝國。

    時間緩緩過去，老鷹的遇襲讓王沖身邊所有人都加強了警惕，同時按照王沖的指示，整個情報系統制定了一套嚴格的密碼系統。即便是捕獲到信鴿，即便是拷問出了王沖麾下情報人員的溝通方式，所有的情報人員也能通過一套隱秘的方式傳遞出事的消息。

    老鷹的傷勢暫時得到穩固，並且在慢慢的好轉中，整件事情也暫時告一段落，沒有人知道王沖的計畫，但是從那件事情之後，異域王府的大殿中，就多了一張京師地圖。

    沒有人知道王沖在做什麼，但王沖每天都會花上大量的時間，對著那張地圖默默思考，並且會畫上一些誰也看不懂的記號。

    而這件事情過後，大皇子那邊似乎也暫時安分了一段時間，整個京師又恢復了表面的平靜。

    十天之後。

    王沖像往常一樣，給老鷹治療完傷勢，回到大殿上，揣摩那張地圖。

    「嘩啦啦！」

    突然一陣羽翅的搧動聲從耳中傳來，王沖扭頭望去，只見大殿的窗櫺上，不知何時停了一隻有些斑點的鳥雀。王沖只是看了一眼，頓時忍不住眉頭一挑，這隻鳥雀並不是兇猛的鷹雀一類，也不是常見的信鴿，而是一隻漂亮的百靈鳥。

    在整個京師，豢養鷹雀的人不少，但用百靈鳥來傳遞消息的，還真是絕無僅有。

    「是她！」

    王沖微微一笑，立即辨認了出來，這只百靈鳥看著非常眼熟，正是他當初送給白家小姐白思菱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