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第五百八十八章 大決戰！互展手段！

“如果大相願意帶領這些烏斯藏的鐵騎束手就擒，然後讓藏王入京師向聖皇請罪，說不定還能保得烏斯藏平安，在烏斯藏高原上偏安一隅。否則，恐怕，大禍臨頭！”

    王沖這翻話一出，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連帶所有阿里王系的武將全部都是勃然色變。因為王沖這翻話赫然是用烏斯藏語說的。

    “小子，大膽，你居然敢唐突藏王！”

    一名烏斯藏的將領怒聲大喝，看起來怒不可遏。其他眾將也是面有怒色。在烏斯藏，雖然分成四大王系，但藏王卻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哪怕是大欽若贊，火樹歸藏，在藏王面前，都要畢恭畢敬，不敢有任何愈越之處。

    “王公子，我以為你會是個文雅之人，大家可以一敘。沒想到你居然如此魯莽。口上花花，冒犯藏王對你並不會有任何好處。”

    大欽若贊一臉不悅道。

    在烏斯藏內部，藏王的地位恐怖比“聖皇”還要高。原因很簡單，烏斯藏帝國雖然看似分成四大王系，但是藏王的地位卻是超愈一切。

    內部的等級體系比大唐還要森嚴！

    “哈，大相以為我是在故意激怒你嗎？”

    王沖灑然一笑，對于烏斯藏眾將的憤怒根本不屑一顧︰

    “大相利欲燻心，只看得到一場戰爭勝敗，但王沖看到的卻是烏斯藏和大唐。四極八荒，大唐位列中域，實力凌駕諸國之上。當年的舊事，大相不會忘了吧？”

    “四海之內，八荒六合，沒有一個帝國可以和大唐抗衡，烏斯藏……也不行！即然大相糾集了蒙舍詔，集合了五十萬大軍又如何？還不是奈可不了這區區十萬兵馬。而安南都護府也僅僅不過是諸府中的一支而已。”

    “大相只想著今天糾集諸軍來對付大唐，不知道有沒有相過，異日大唐糾集諸軍對付烏斯藏，那時又會是怎樣呢？”

    王沖一言畢，山腳下，烏斯藏眾人一個個陡然變色。

    烏斯藏的實力是遜色于大唐的，但卻沒有一個人像王沖說的這麼直白。而且，盡管眾人對于贏得這一場戰爭，佔領大唐西南毫不懷疑，但是涉及到整個大唐帝國，哪怕是火樹歸藏都不敢隨便放話。

    大唐還有哥舒翰，還有高仙芝，還有張守，還有王忠嗣，還有京師的章仇兼瓊……，還有許多許多。這一次，如果不是烏斯藏聯合了諸番，再加上閣羅鳳居然在洱海打敗了大唐，讓列強看到了大唐的虛弱，感到了有機可趁，單憑烏斯藏，想要挑戰大唐根本就不可能。

    “這個小子……真是比想像中的還要難纏。”

    大欽若贊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可以明顯感覺到了周圍士氣的變化，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這也和他召喚王沖，想要瓦解大唐士氣計劃南轅北轍。

    “大相，不要再和他多說了。這孩子不好對付。”

    一個雄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火樹歸藏皺著眉頭，難得的插了一句。對于大欽若贊的行動和計劃，他很少干涉，但是這一次，火樹歸藏卻不得不插手了。

    這並不是不相信大欽若贊，而是大唐和烏斯藏的實力明擺在那里，這是誰也無法否認的。就算是火樹歸藏也不敢說出烏斯藏就能超越大唐的話來。

    ——真要是這樣，又何必和蒙舍詔結盟。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怕現在的大唐已經沒有以前強盛了，但是整個陸地上最強大的帝國，它的存在本身對于周邊的任何列強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陰影。

    “哈哈哈，王公子還真是能言善辨，木秀于林，風必摧焉，公子有時間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至于烏斯藏……，過去的幾百上千年中土沒能征服烏斯藏，那麼以後的幾百上千年，自然也不可能。”

    大欽若贊微微笑道。

    坦白說，大欽若贊對于這個王沖還是相當欣賞。只可惜，……王沖是一個唐人，一個烏斯藏的敵人。

    “呵呵，唐人以前不能踏上高原，以後卻未必。而且，烏斯藏可以逃回高原，不知道閣羅鳳國主也能嗎？”

    王沖高立山頂，哂然一笑，扭頭望向了另一個方向。

    “嗡！”

    听到王沖這話，大欽若贊還沒有反應，但一旁的閣羅鳳、鳳伽異，以及西南諸將卻唰的一下紛紛變了臉色。眾人本來正在旁觀王沖和大欽若贊之間的交鋒，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王沖矛頭一轉，居然對準了他們。

    蒙舍詔和烏斯藏聯盟一直是有一個隱患的，那就是烏斯藏和蒙舍詔不一樣，就像王沖說的，一旦打不過，或者事情出現了什麼變化，烏斯藏人隨時可以退回高原，明哲保身。

    但是蒙舍詔卻不行。

    洱海六詔的地理位置擺在那里，一旦烏斯藏抽身而出，蒙舍詔就必須獨自面對暴怒的大唐。以蒙舍詔的國力無論如何都無法應對。

    所以蒙舍詔帝國從上到下，包括閣羅鳳在內心中都有著隱憂，擔心烏斯藏，也擔心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不肯盡力，隨時抽身。

    只是這種東西太過敏感，所以結盟過程中不管哪一方其實都是避而不提，聰明的將他避了過去。但是現在，王沖卻把雙方最忌憚的這件事情放到明面上。

    “國主，這個家伙牙尖嘴利，不能和他答。大欽若贊雖然號稱智相，但這次找他真的是找錯目標。”

    閣羅鳳的旁邊，一名蒙舍詔的悍將忍不住道。

    看王沖和大欽若贊交涉的時候還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當王沖將矛頭對準他們的時候，一切就截然不同。僅僅只是一句話，就說得眾人一個個心中凜然，生出強烈的忌憚心思，只覺得和他交涉下去絕對吃不了什麼好果子，佔不了什麼便宜。

    “無妨！”

    閣羅鳳也是目光變幻，但是很快就鎮定了心思，擺了擺手道︰

    “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即然對方主動答話，如果我們置之不理，那就未免顯得怯了。如果連這點勇氣都沒有，連大唐的聖皇都沒見到就害怕了，那我們蒙舍詔還憑什麼和大唐一起爭鋒？”

    “這……”

    閣羅鳳卻沒什麼猶豫，做為西南的霸主，一方的巨擘，若是連這點氣魄都沒有，就枉自稱雄了。

    “王公子腹有文章，才華了得。朕痴長你一輩，就不和你計較了。蒙烏結盟，自有其道，王公子也不必操心。不過說起來，我和你們王家也是故舊了，當年京師曾經和令祖有過一面之緣，至今思來，其為人、風度依然令人為之心折。公子若是能夠回去，還請代為問好。”

    “公子，這個閣羅鳳老奸巨滑，不能上他的當。”

    身後老鷹眼皮一跳，連忙阻止道。在京師待了那麼久，耳濡目染，老鷹也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東西。閣羅鳳這翻話日落傳到京中，別的不說，京師里的老御史們彈劾的奏折絕對會像雪花一樣。

    這麼多人見證，王家和蒙舍詔勾結，反叛大唐的罪名絕對是跑不了。就算是日後洗清了，這也是永遠的污點，王氏一族的人以後無論是在仕途還是軍方，都會遇到重重阻力，難以上升。

    “無妨。”

    王沖哂然一笑，在京中待了這麼久，而且身為世家子弟，閣羅鳳的這點心思他又如何不知道。朝堂上本來就是捕風捉影的地點，權利之間的爭斗那是異常的激烈。

    為了扳倒對手，各方都是無所不用其極。至少，要是齊王知道了這個消息，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百般打壓。

    “閣羅鳳也是西南的巨擘，京師里的那些政治伎倆，他比誰都玩得熟稔。我要是置之不理，那就真的會出事了。老鷹，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要對付閣羅鳳，用不著這麼消極，更用不著懼怕他。”

    王沖說著往前走了兩步，即便當著三方幾十萬大軍的面也自有一股超脫出塵的氣質。

    “問好那就不必了。老爺子慧眼識人，在下在京師的時候听他評點天下英雄時就听他說過，閣羅鳳此人，面和心冷，頭生反骨，似慈而狠，日後必定會背棄大唐。如今一切都印證了老爺子當初的判斷。似乎國主這等亂臣賊子，老爺子一向厭之、恨之。道不同，不相為謀。問好之事，國主以後還是不要再提！”

    王沖對著茫茫的大軍，洪聲道。

    轟隆隆，戰場周圍四面回蕩，王沖特意用了一點罡氣，數里之內幾乎都是王沖的聲音。

    看到這一幕，閣羅鳳反倒笑了。

    “父皇，王九齡難道真的這麼說過？”

    鳳伽異在一旁道。

    世人都說王九齡有識人之能，諸番異國，不管是蒙舍詔，還是大食、條支，只要到過大唐京師的人就沒有不知道九公這個名字的，也沒有不對這個名字產生敬重的。

    大唐能有今日的強盛，絕對和九公脫不開關系。就算遠在異邦，也知道大唐聖皇和賢相九公之間君臣肱股之間的逸事。

    鳳伽異當年在大唐做為人質，對于九公這個名字自然也同樣的敬重。這一點和其他閣羅鳳是完全不一樣的。

    “哼，你也信？這只不過是那毛頭小子胡諂的而已。”

    閣羅鳳哂然笑道。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大決戰！

    「張九齡真的這麼厲害，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我們蒙舍詔也就永遠都沒有機會了，哪裡來的今日的戰事？」

    王家的名頭確實很多，大唐前相的名頭就更大，不過王沖的話也就能騙騙那些不是就裡的人，對於閣羅鳳這種梟雄來說，王沖說的那些話完全就是滿口胡柴，他會聽進去一個字才真的是怪了。

    「該死！」

    鳳伽異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心中也是暗罵不已。都是九公的名頭太大，人人都說九公德高望重，賢相之名更是名滿天下。

    鳳伽異受先入為主的印象，一時倒當了真了。

    「這個卑鄙狡猾的傢伙！」

    「這個也用不著和他置氣，兩國交戰，各使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本來就是如此。當務之急，還是想想怎麼攻擊安南都護軍。」

    閣羅鳳擺了擺手道。

    說實話，如果不是必須想辦法盡快的掃蕩西南，將這裡攻克下來，閣羅鳳對於王沖還是相當感興趣。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厲害的少年，不管是攻是防，全部都是嚴絲合縫，不留一丁點的破綻。

    謀反這種大罪，以閣羅鳳的親身，又是輕自佈局，換了其他人一時之間恐怕來真就入彀了。但是王沖須臾之間就將這種最危險的朝堂政治陰謀化解於無形，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兵法之道也就算了，為人處事，機謀應變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就真的不是尋常人可比的了。這也是閣羅鳳當機立斷沒有再糾纏下去的原因。

    「跟我來！」

    閣羅鳳大袍一展，轉過身來，大步朝著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的方向走去。而幾乎是同時，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也帶領著全部的烏斯藏將領向著閣羅鳳走了過來。

    雖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在某些方面，做為西南的幾大梟雄巨擘，兩人思維層面卻又是完全一致的。

    「大相有什麼主意嗎？」

    閣羅鳳開門見山，沉聲道。

    「這個小子不好對付。」

    大欽若贊深吸了一口氣：

    「當務之急，必須拔除掉他在山上的那些防禦。如果沒有那些鋼鐵防禦，單憑西南都護軍的這十萬不到的人，完全抵擋不住我們的大軍。」

    「是啊！」

    閣羅鳳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大唐以步兵稱雄天下，陣地戰，防禦戰本來就是他們擅長的。而王家的人看起來在這方面尤其擅長。洱海之戰，我們還能完全擊潰安南都護軍，但是到了這裡就完全不行了。」

    對於大唐的這翻變化，閣羅鳳和蒙舍詔的大軍其實是最深有體會的了。從之前憑藉數量的優勢，出其不意，迅速擊潰大唐，到現在近七萬大軍折損在山上，安南都護軍在眾人心中的感覺完全變了一個樣，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我們低估了這個小子，他完全是有備而來。這場戰爭，我們最低估的人就是他了。」

    一名蒙舍詔的武將突然道。

    一席話說得所有人都沉默下來。不錯，與其說是低估了整個安南都護軍，不如說他們是低估了一個人。不管是獅子城，還是眼前的這些零零散散，星羅棋布的堡壘，甚至於安南都護軍這種天壤之別的變化，全都是一個人帶來的。

    這場戰爭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蒙烏聯軍和一個人之間的戰爭。

    大唐的那位僅僅派來了一個人，就完全改變了這場戰爭的天平，也完全改變了這場本來十拿九穩的戰爭的進程。

    「父皇，大相，還有各位將軍，我倒覺得這件事情，我們也用不著太過高估那個小子。」

    就在這個時候，鳳伽異突然開口道，一臉沉思的樣子。

    「哦？」

    一席話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了。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高見？」

    大欽若贊微微笑道，露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高見倒不敢，但是，各位難道忘了，唐人是因為什麼原因才選擇突圍離開的嗎？」

    鳳伽異沉思著道。

    「嗡！」

    鳳伽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不錯，要論安全，獅子城其實比這裡還要安全。安南都護軍之所以選擇突圍，而沒有選擇留在城中，原因很簡單——

    「他們的糧食耗盡了！」

    一名蒙舍詔的武將突然開口道，一語道出了語底。

    「不錯！安南都護軍當初是因為糧食即將耗盡離開獅子城的。近十萬的人馬，人吃馬嚼，吃喝拉撒，這都不是一個小數目。」

    鳳伽異眼中精芒四射，目光越來越鋒利：

    「不管那小子有多麼厲害，他難道還能變出十萬人馬的軍糧不成？西南從開戰到現在，也就是一個多月。所有兵馬未動，糧食先行，在下曾經在大唐待過，所以也有幸對他們有所瞭解。」

    「大唐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地域廣闊。要蒐集十萬人的兵馬，需要從全國各個郡縣蒐集。整個過程，耗時耗力，需要很長的時間。」

    「我有大唐京師遊學的時候，曾經有幸查過大唐的史料記錄。中原的帝國，三個月的戰爭，需要三年的糧食籌備和準備時間。而且他們越往北，土地越貧脊，產量越是不高。不像我們蒙舍詔，陽光充裕，同樣的稻穀，我們這裡的產量就是比他們要高。」

    「所以我可以肯定，大唐要準備這十萬人馬的糧食，絕對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就算這小子雙肋插翼，也不可能變得出十萬人馬的軍糧出來。」

    「就算他們在山頂圍得再水洩不通，只要我們圍而不攻，這場戰爭他們都必死無疑。到時候，就不是我們要進攻他們，而是他們必須要想辦法突圍，離開這裡。」

    說到最後，鳳伽異狠狠的握緊了拳頭，目中一片熾亮。

    拋棄掉蒙舍詔太子的這個身份，從來沒有一個人的風頭能像王沖一樣，在這麼多人面前完全蓋過鳳伽異，雖然鳳伽異表面上沒有說，但是內心之中，但是鳳伽異早就將王沖視為眼中盯，肉中剌。

    「太子殿下說的不錯。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干，只要不讓安南都護軍逃出去，沒有足夠的軍糧，他們必定會很快崩潰。這場戰爭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勝算？」

    一名蒙舍詔武將立即附和道。

    閣羅鳳微微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說什麼。

    「呵呵，太子殿下的看法倒是和在下不謀而合。只是現在，還有一點小小的問題。」

    大欽若贊微微一笑，突然開口道。

    「哦？」

    鳳伽異挑了挑眉，但很快低下頭，虛心道：「願聞大相高見！」

    「呵呵，太子殿下人中龍鳳，能留意到這一點已經不錯了。糧食問題確實是唐人的命脈，不過，這一次的戰爭和以往有些不同。——太子殿下以為，我們為什麼可以像現在這樣安心的攻擊唐人，而不用擔心來自其他方面的攻擊？」

    「這……」

    鳳伽異眼中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大相的意識是？」

    「就像那個王沖說的一樣，大唐共有南安、安南、安西、安北四府和隴西北斗軍五隻大軍。現在，之所以其他四隻大軍無瑕南下對付我們，就是因為我們和大食、條支、東西突厥汗國、高句麗帝國、奚、契丹等國達成了一致。木秀於林，風必摧焉，現在不止是我們想對付大唐，他們也是一樣。所以，這才是他們願意幫助我們牽制大唐兵力的原因。」

    「但是如果我們曠日持久，西南遲遲攻打不下。那麼事情就完全不同了。一旦他們認為大唐還是那個大唐，無法戰勝，那麼他們就會退兵。到時候，我們會面臨什麼，你們應該知道吧！」

    大欽若讚聲音一落，四周圍頓時一片死寂。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太高深的問題，只是做為武將，下意識的只會考慮到眼前的問題，軍事上的問題，而不會考慮全局和謀略上的問題。

    西南戰爭進行到這一步，已經沒有時間去耽擱了。更加沒有時間去等待安南都護軍自己崩潰。早一天攻擊安南都護軍，就能早一點定鼎西南的局面，也能夠更快的促進東西突厥汗國、高句麗、奚、契丹等等這些勢力定下心來，加入到對付大唐的戰爭中來。

    時間稍縱即逝，拖的越久，對於蒙烏聯軍來說就越發不利。這一點，閣羅鳳其實比任何人都要焦急。畢竟，烏斯藏人是有退路的，而蒙舍詔人沒有。

    到了這一步，其實已經是不計成本。所以，這兩天的戰爭，蒙舍詔損失了這麼多人馬，包括之前白石軍團的重創，到了閣羅鳳這裡連提都沒提。

    做為一個有野心的梟雄，閣羅鳳無疑是合格的。

    但是閣羅鳳心中的這種焦急，鳳伽異顯然還沒有體會得多。

    「大**糧的問題還是日後再說吧！」

    閣羅鳳突然在此時插口道：

    「大相，對於現在的局勢，你有什麼高見嗎？」

    「現在沒有什麼其他的方法！」

    大欽若贊搖了搖頭，果斷道：

    「要想對付安南都護軍，很簡單，必須要先拔除他們在山上設立的那些鋼鐵城牆。做不到這一點，我們還是會要和之前一樣，付出巨大的代價！」

    「只是，王家的那個麒麟子確實不簡單。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帶了一整隻的工匠隊伍在這裡，可以隨時的修補那些鋼鐵城牆。我們隨時攻打，他隨時修補，這樣子，完全沒法進行下去。或者，一旦強行攻打，只怕我們需要付出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得多的代價。」

    「如果是大相是擔心這些鋼鐵城牆的話，那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來做吧。段陽炎，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閣羅鳳突然轉頭望向一旁的一名面色白淨，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將領道。

第五百九十章 大決戰！白象軍團！

    「陛下放下，屬下一定會完成任務！」

    名叫段陽炎的將領聞令轉過身來，在鏗鏗的甲片振動聲中很快轉聲離去。

    「竟然陛下早有安排，那大欽若贊就靜侯國主佳音了。陛下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烏斯藏絕對全力相助。」

    大欽若贊很快道。

    「嗯，大相辛苦了。接下來也該我們出點力了。」

    閣羅鳳只是點了點頭，和大欽若贊分開，很快轉身離去。

    ……

    「你真的相信那個太子殿下說的嗎？圍而不攻，唐人自身崩潰？」

    從會談的地點離開，火樹歸藏突然開口道。

    大欽若贊和閣羅鳳會談的時候，他基本上全程保持沉默，根本沒有介入兩人的交談。但是這個時候卻突然開口了。

    「呵呵，有些事情，當著那位太子殿下不太好說。你想想，即然那小子有備而來，準備了這麼多的鋼鐵城牆，你說他會不會準備充足的軍糧？」

    大欽若贊搖著羽扇，風輕雲淡道。

    「嗡！」

    火樹歸藏神情一怔，頓時停下了腳步。但是很快，火樹歸藏就趕了上去。

    「可是，唐人的飲食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我們可以喝馬奶、羊奶，光吃肉，不吃米飯，但是他們不行。而且這麼短的時間，他們真的能做到嗎？獅子城裡他們準備了這麼長的時間，不是也沒耗過一個月嗎？」

    「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

    大欽若贊聽到這句話，停下了腳步：

    「但是，戰鬥到現在，結果怎麼樣你也看到了？那個傢伙根本不能用常理去揣度。雖然以中土王朝以往的慣例，我也不相信他可以這麼短的時間內籌集出那麼多的糧食。但是，我也不相信他會沒有絲毫的準備。」

    「反正不管怎麼樣，先想辦法攻克安南都護軍。至於糧食問題，……他們有多少糧食，儲備了多少糧食，準備了多少糧食，我們很快就會知道。」

    說完這句，大欽若贊很快拔腿往前走去。

    ……

    「都修繕好了嗎？」

    山頂上，飄揚的大**旗下，王沖和張壽之面對面站在一起。張壽之滿臉的大汗，看起來非常的疲憊。從獅子城的修建到現在，他已經很久沒怎麼休息了。

    看著張壽之疲憊的樣子，王沖也是心中暗暗不忍。

    但是現在，西南將士和整個大唐帝國的命運繫於一戰，王沖根本沒有時間去不忍。甚至根本說不出休息一下的話來。

    「公子的模塊……模塊化城牆確實是精妙。雖然看著砸的很厲害，但是很多鋼鐵模塊，修繕一下完全可以重新使用。而且這樣受到的破壞程度也不會很厲害。」

    「根據公子的圖紙，我們已經把接近九成的城牆全部修補完整了。」

    張壽之道。

    「沒有關係，有九成的可以用那就可以了。」

    王沖點點頭道。

    烏斯藏人的那些巨大的火球雨攻擊還是發揮了一些效果，接近一成的城牆還是受到了損壞。不過對於王衝來說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戰爭，就必然有所損傷的，何況面對的還是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這樣的名將。

    一成的損壞量，還是完全正常的。而且，九成的鋼鐵城牆也足以完成對安南都護軍的防禦，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戰爭了。

    「另外……」

    張壽之笑著開口，但話還沒說完，突然眼前一陣搖晃，差點跌坐下去。

    「大師，你沒事吧！」

    王衝心中一緊，連忙攙住了張壽之。

    「師傅！師傅！」

    四周，幾名張壽之的徒弟心中一緊，也是連忙衝了上去，扶住了張壽之。這些都是張壽之最親近的弟子，都是帶了七八年以上的，對張壽之完全是如父親一般。

    「沒事，沒事。只是有些疲憊，沒有休息好而已。」

    張壽之衝著眾人擺了擺手，臉上還掛著笑容。也就是這個時候，王沖才發現，張壽之看著黑漆漆，沾滿灰塵的皮膚下，其實完全是一片蒼白。

    王沖也是心中一酸，連忙向後招呼道：

    「快給大師倒些水來，——大師辛苦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王沖扶著他坐了下來。

    其實仔細回想，從結識張壽之到現在，自己不是讓他建城就是讓他在這裡建立一座鋼鐵城牆。這些東西每一個都工程浩大，需要張壽之不停的監督整個過程。

    整個工程中，誰都可以休息，但卻只有他是不可以休息的。特別是西南戰爭爆發之後，張壽之的心思全部撲在了這上面。

    這個時候回想，王沖才突然驚覺，自己很多時候都忽略了，張壽之和自己，甚至和那些士兵都不一樣。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張壽之是不會武功的！

    而昨夜到現在，為了建造這些鋼鐵城牆，他其實一直都沒有休息過。

    「呵呵，公子不必考慮我。這次能夠跟在公子身邊，為大唐，也為大唐的軍隊，還有西南的黎民百姓做點事情，這是張壽之一輩子做過的最自豪，也是最高興的事情。就算當初為皇室建造宮殿的時候，老夫都沒有這麼開心過。人生有這樣的一次經歷足夠了。」

    張壽之擺了擺手，神情卻是一臉的灑脫，還有一種說不出欣慰：

    「公子，什麼事情你就儘管吩咐吧。只要用得著老夫，公子就儘管吩咐。」

    「嗯。」

    王沖點了點頭。看著張壽之的目光，王衝心中清楚，這個進候他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

    「嗡！」

    一根手指突然點在張壽之前後的昏睡穴上，卻不是王沖，而是後方的陳叔孫突然出手了。

    「把張大師帶下去，在大師甦醒之前，誰也不許叫醒他。」

    陳叔孫道。

    「公子沒事吧？」

    「嗯。」

    王沖點了點頭。

    「壽之先生耗費心神精力太厲害了，而且我也聽他的弟子說起過，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休息過。不能讓他太操勞了。其實，以往的戰爭中，我們很少讓工匠參與進來。公子這樣做，大唐以前還從沒有人做過。我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陳叔孫道。

    「以前或許沒有，但以後必然會有。戰爭的形式以後也要發生一些改變了。」

    王衝開口道。

    「對了，都護大人讓我來問。接下來的戰爭，公子有什麼看法嗎？」

    陳叔孫道。

    對於王沖，鮮於仲通現在是相當的尊重，能派人來詢問王沖的態度已經足以表明他的態度。

    「暫時還不知道。」

    王沖搖了搖頭：

    「現在的情況，蒙烏聯軍遠勝於我們，我們宜守不宜攻。陣地戰、防禦戰對我們有利，主動攻擊卻未必能佔得了好處。至少暫時在這個階落，我們是佔有優勢的一方。」

    王沖道。

    這個山體其實已經被王沖改造成了一座堡壘，雖然看似一段一段，有很多的缺口，但其實，烏斯藏的騎兵反而在這裡發揮不出威力，反而獅子城中更加有利於烏斯藏的軍隊，至少他們的速度是不會受到任何削弱的。

    而烏斯藏苦心砍伐，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修建的那些攻城梯，也在這裡完全英雄無用武之地。

    ——城牆仍然在，但攻城梯卻已經沒了用處。

    而且獅子城中鮮於仲通主導時不通，王沖採用的是積極的防禦政策。所有那些城牆全部都是一段一段，就是要讓烏斯藏和蒙舍詔進攻上來。

    戰鬥到這一步，大唐已經沒有退路了！

    當一個帝國已經失去了周邊列國對它的敬畏之心，那麼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正面的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們，擊垮他們，重新贏回自己的尊嚴。

    對於王沖而來，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要想避免身後這個帝國陷入那種衰退、衰敗，一蹶不振，多災多難的泥沼，改變這個帝國的日後悲慘的命運，唯一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擊潰眼前的蒙烏聯軍。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昂！」

    正在說話的時候，遠處的蒙舍詔大軍後方突然一陣騷動，一陣衝天的獸吼響徹雲霄。左右兩邊的蒙舍詔大軍一片嘩然，一個個就像碰到了瘟疫一樣紛紛散開。

    「公子，那是什麼？」

    身後，老鷹突然忍不住上前兩步道。

    王沖沒有說話，眼皮忍不住瘋狂跳動。他聽過這種獸吼，但卻絕不是屬於這個世界。

    「巨象！」

    王沖喃喃道，脫口而出。

    「什麼？」

    老鷹下意識的道。但是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驚天動地的轟鳴壓下去了。轟隆隆，遠遠望去，整個大地一片顫抖，就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從後面走出來一樣。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很快，一頭頭小山般的黑影由遠及近，慢慢的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之中。這些黑影非常的沉重，身體裡面好像充斥了無窮的巨力。

    單單是遠遠的看著，都能夠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力。特別是看到它們旁邊的那些看起來像螞蟻一般的蒙舍詔戰士，這種壓迫感就更加的強烈了。

    「哄！」

    原本寂靜的山體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嗡鳴，隱隱帶著一絲慌亂的味道。十八萬安南都護軍能活到現在的，都不是泛泛之輩，不管精神還是意志，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但是見到那些黑影，甚至還沒有看清楚，軍心就已經產生了一絲動搖。這種情況絕對不常見。

    「白象軍團！」

    山頂上，陳叔孫一慣都是輕鬆的表情，但是這個時候，神色卻變得嚴肅無比，緩緩的吐出四個字來。

第五百九十一章 大決戰！巨象之圍！

    「白象軍團？」

    王衝回過頭來。他雖然也擁有不少前世的記憶，但再多的記憶，都遠遠不如這些一輩子和蒙舍詔打交道，並且經歷過洱海之戰的老將對蒙舍詔的瞭解。

    「嗯！」

    陳叔孫點了點頭，神色凝重無比：

    「洱海地帶和中原不同，那裡樹木茂盛，氣侯炎熱。在那裡有大量的野生巨獸，其中有一名長鼻子的巨獸，力大無窮，蒙舍詔稱之為巨象。閣羅鳳很早之前就開始想要馴化這些巨獸，最後終於被他們訓練出了一支軍隊，叫做白象軍團。」

    「這支白象軍團的人數不多，但是非常的厲害。洱海之戰我們在他們手上吃了很大的虧。有大量的士兵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上。」

    陳叔孫道。

    轟隆隆，大地震動，那隻巨獸軍團越來越近。終於，王沖看到了那隻陳叔孫口中的巨象軍團。那是一頭頭巨大的大象，王沖雖然也見過大象，但是這種大象和王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王沖從沒有見過這麼高大的大象，每一頭大象都足有六七米高，一些甚至達到八米，甚至九米，那麼龐大的身軀僅僅只是看著，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怎麼有這麼大的大象？」

    王衝心中也是震撼無比。

    王沖從來沒有見過這只白象軍團，記憶中也沒有它們的印象。應該是在異域入侵者出現的時候被消滅了。但是看到這引起巨象，王沖確實感到了一股難以想像的巨大衝擊。

    非洲大陸的成年野象，就算體型最龐大的，也不過四米來高，但是這些白象軍團的巨象足足高了一倍有餘，而它們的體長都達到了十六七米。

    那一根根象牙突出來足足有三四米之長。

    以王沖的經驗見識，也從來沒有見識過這樣的龐大的野象。

    「這些白象還披了鐵甲！」

    老鷹喃喃道。相比起王沖這種見識過的，心裡畢竟還有些準備，但是老鷹就完全沒有了。見到這種龐然大物，老鷹心中感受到的震撼是難以言喻的。

    「是銘文象甲！」

    王沖喃喃道。

    老鷹說的不錯，這些大象身上還披了厚厚的白色鐵甲，而且還是像烏斯藏人的白色板甲。每一副板甲至少都有一尺來厚，而且上面刻滿銘文。

    王沖只是瞧了一眼，立即辨認了出來，那些都是他最熟悉的堅固銘文和防禦銘文。僅憑這些，以這些板甲的厚度，恐怕就算是車弩，也很難對它們造成實質有效的傷害。

    其實最震撼的，還是這些大象的體型。

    「象甲，銘文，這些巨象恐怕每一頭都有上萬斤重，比鋼鐵城牆都要沉重了！」

    王衝心中暗暗道。

    王沖打造的這些鋼鐵城牆，每一頭都有數千斤之重，但是和這些蒙舍詔的巨象相比，立即顯得微不足道。這一剎那，王衝突然之間知道蒙舍詔人的打算了。

    「調集車弩，準備攔截！」

    王衝下令道。

    「是，公子！」

    一群傳令官很快領命而去。而同一時間，蒙舍詔的大軍之中也出現了變化。

    「嘿！」

    「哈！」

    一陣陣吶喊聲中，以一頭頭白象為中心，無數的蒙舍詔大軍蜂湧而來，在那些巨象的身前集結成一道人牆，向著前方推進。

    而最令人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吼！」

    「哈！」

    隨著一陣陣吶喊聲，一面面大盾翻起，組成一面巨大的盾牌頂在頭頂，向著山上的方向推去。看到這一幕，不止是王沖，就連陳叔沖、王嚴、鮮於仲通，老鷹、羅極、藺毋須等人也是紛紛變色。

    就算反應再遲鈍，眾人也明白過來，這些大盾兵是用來掩護那些白甲巨象的。

    轟隆隆，大地震動，白象軍團的距離越近，站在高高的山頂上，俯瞰下去，可以看到一頭頭巨象正在不斷的靠近。

    一頭，兩頭，三頭，四頭……

    在廣袤的大地上，仔細看去，足足有事一千多頭這樣星羅棋布，小山般的巨象朝著山巒的方向靠近。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分佈在廣袤的平原上，給人一種巨浪般龐大的壓力和震撼感。

    「嘿！」

    「哈！」

    ……

    終於，一聲聲剌耳的吼叫聲中，白象軍團第一波前鋒終於抵達了山巒腳下。

    「準備，射擊！」

    隨著一聲令下，無數的箭雨密集如蝗，紛紛從天空中呼嘯而下。叮叮叮，亂箭如雨，落在七八米高的巨象身上，叮叮噹噹，全部被擋了下來。

    那些白色的象甲就如同一重厚厚的城牆，將所有的利箭全部擋在了外面。

    「準備！」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白象軍團的戰士做出了反應，一面面巨盾高舉在了頭頂。七八名將士沖上前去，一些人從巨象頭頂順著象鼻滑下，兩面大盾張開，將巨象細小的眼睛也罩在裡面，保護起來。

    所有的箭雨沒有一根能夠靠近過來。

    而這一切還遠沒有結束。

    「開始！」

    一名穿著白色鐵甲的蒙舍詔將領高舉長劍，重重的揮下，唰！無數的鐵索飛了出去，如有靈性般，在空中抖動著，迅速的鎖住了那一堵堵鋼鐵城牆。

    而鐵索的另一端，則迅速的鎖在了巨象的身上。

    「拉！」

    隨著一聲令下，山體上煙塵滾滾，巨大的鋼鐵城牆轟然塌下，然後在一根根鐵索的拖動下，迅速的從山上被拖了出去。

    在巨像那龐大的力量面前，就算是王沖耗費了大量的資財，重達七八千斤重的鋼鐵城牆也顯得微不足道。只是一個剎那，一堵巨大的鋼鐵城牆就被巨像這麼拖走了。

    而沒有了鋼鐵城牆的掩護，城牆後面的安南都護軍一個個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走，快走！」

    「快報告大人，由大人們來定奪！」

    ……

    面對擁蜂著衝來的白象軍團士兵，整個方陣的人一個個臉色蒼白，紛紛掉頭往山更高的地方擁去。

    「哈哈哈，輸了，大唐輸了！」

    蒙舍詔的大軍裡一片歡呼。

    「前車之鑑，後轍之師」，之前的慘敗，讓所有人都對山上的安南都護軍產生了巨大的畏懼心理。但是這一次，情況卻完全不同。

    沒有了鋼鐵城牆的防護，安南都護軍的優勢不再，再也抵擋不住。

    「轟隆！」

    隨著一陣轟鳴，眨眼之間，又是一堵鋼鐵城牆隨之轟然倒下，被七八根鐵鎖連著，被巨像一步步的拖走。轟！轟！轟！一堵又一堵，不斷的倒下。

    短短時間內，至少三四十堵鋼鐵城牆紛紛被拖走。

    「挺住，不要被他們拖走！」

    一堵鋼鐵城牆後面，二十多名安南都護軍的戰士密密麻麻，奮力拖住面前的鋼鐵城牆，和巨象互相拔河，但是下一刻，轟隆，煙塵滾滾，巨大的轟響聲中，二十多名安南都護軍的戰士連同沉重的鋼鐵城牆，全部被巨像一把拉起，拖下山去。

    「啊！」

    山頂上一片驚叫的一聲，雖然知道巨象的力量非常之大，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巨象的力量居然達到了這種地步。二十多名精銳的真武境巔峰的戰士聯起手來，居然都不是這頭巨象的對手。

    「恐怕玄武境三四重的高的都不是它的對手！」

    山頂上，老鷹看到這一幕，眼皮狂跳道。

    他現在的境界已經突破到了玄武境三四重，換句話說，單純比拚力量，如果不動用「六臂地藏金剛」，恐怕連他都不是這頭巨象的對手。

    而像這樣的巨象，在白象軍團中放眼望去，比比皆是。

    「形勢極其不樂觀啊！閣羅鳳為了對付大唐，處心積慮。這支白象軍團其實就是他處心積累，用來在陣地戰中對付大唐的。」

    陳叔孫道：

    「一千多頭巨象，力量基本都在玄武三四重到玄武八九重之間，一些巨像甚至都快接近九重巔峰了。」

    陳叔孫看著遠處的一頭十一二米的巨象道。

    那恐怕是整個白象軍團中，最古老，最高大，也是最強壯的大象。它身上的許多毛髮都顯出了灰白色。但是腳步卻依舊的輕快，矯捷。

    這恐怕是白石軍團中的象王了。

    這樣的象王就連陳叔孫都沒有把握對付。一頭這樣的象王加上一千多頭巨象，對於大唐來說，這已經構成了一股巨大的威脅。

    「如果讓蒙舍詔人將這些鋼鐵城牆全部拔光，我們雖然還有九萬大軍，但是恐怕到時候我們真的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陳叔孫沉聲道。

    安南都護軍是和蒙舍詔的白象軍團打過交道的。白象軍團的威力，陳叔孫再清楚不過。單論地位，蒙舍詔的四大精銳軍團中，白象軍團的實力其實還遠在白石軍團之上。

    之所以沒有排到烏斯藏第一軍團，僅僅是因為這些白象軍團的數量還不是太多。僅僅只有一千多頭而已。

    「哼，巨象只是死物，我就不相信，他們難道還有武者那麼靈活不成？如果沒有那些蒙舍詔軍團的保護，這些巨象也只是靶子而已。」

    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不知什麼時候，藺毋須等人猛的走了上來。一上來，就將目光轉向了山頂的王沖。

    「公子，這些巨象讓我帶人去狙殺！末將有信心將蒙舍詔人阻止在山腳下。」

    「不必！」

    王沖擺了擺手，目光一直注視著山下：

    「現在還沒有到那一步！」

    轟，轟，轟，就在眾人說話的時候，又是一座座鋼鐵城牆連根拔起，被一頭頭巨象拖了出去，在地上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跡。

    山腳下，灰塵滾滾，騰起十餘丈高，這為蒙舍詔人的行動更加提供了方便。

第五百九十二章 大決戰！王沖之危！

    「可是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們在山腳的防禦就要全部被拆光了。」

    藺毋壽有些焦慮道。

    他到這裡來就是請命帶兵的。本來，是用不著他這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王沖這一次遲遲沒有發佈命令。

    「現在的蒙舍詔還沒有攻上山來，他們現在就是在我們離開陣地，主動去攻擊他們。」

    王沖平靜道。

    他的目光注視著山下，腦海中此起彼伏，迅速的思考著對策。不得不承認，閣羅鳳和大欽若贊確實不愧是西南邊境的梟雄巨擘。

    白象軍團的存在確實戳中了王沖的痛腳。

    陣地作戰，以十萬對五十萬，最大的憑藉就是有利的地形、地勢和防禦。而且閣羅鳳借助白象軍團，一點一滴的拔掉山上的防禦，根本不急著進攻。

    蒙舍詔人不急著進攻，王沖就沒有辦法離開山巒去主動進攻他們。而只有王沖不採取行動，遲早有一天，山上的鋼鐵城牆，他辛辛苦苦，花費大量資財建造的這些生命線，很快就會被蒙舍詔拆掉。

    而安南都護軍也會被徹底的逼入牆角裡。

    「但是公子，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嗎？」

    藺毋壽看著王沖道，眼中難掩失望。

    「未必！」

    王沖沉思片刻，突然開口道：

    「把神箭手方陣給我叫過來。」

    只是片刻的時間，一名神箭手方陣的頭領，頂盔摜甲，出現在了王沖的面前。

    「公子！」

    神箭手方陣的頭領低頭行了一禮。

    「有什麼辦法對付白象軍團的巨像嗎？」

    王沖問道。

    「巨象全身覆甲，蒙舍詔人打造之初，就已經考慮到了防禦神箭手方陣！」

    神箭手方陣的頭領誠聲道。

    白象軍團的巨象只有一千多頭，如果不做防禦，一個照面恐怕就會被殺個精光。所以閣羅鳳在打造之初就做了萬全的準備。

    「那關節呢？如果能夠射中關節，巨象行動不便，一樣可以遲緩他們的行動。」

    王沖皺著眉頭道。

    「不行！蒙舍詔之所以選擇烏斯藏人的板甲，而且做得比烏斯藏人還要厚。除了板甲的防禦力，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板甲關節銜接的地方非常少。所以根本沒有太大的機會。」

    神箭手方陣的頭領嘆息道。

    「那眼睛呢？板甲再厲害也不至於連巨象的眼睛也擋住吧？如果能夠射中巨象的眼睛，說不定能夠一舉將這些巨象射殺。」

    王沖沉聲道。

    「巨象的眼睛軍軍確實是一個可茲利用的地方，不過，巨象的眼睛非常小，這和它龐大的身軀完全不同。不過……，公子你也看到了，白石軍團給每一頭巨象都準備了十多名戰士，全程保護，而且這些戰士還全都是訓練有素的戰士。我們的機會太少了。」

    「沒有機會就製造機會，即然有戰士保護，那就射殺掉那些戰士！」

    藺毋壽此時突然插了進來道，一邊說著，一邊做了個猛切的動作。

    「沒有用！白象軍團肯定防到了這一招，要想解除掉那些防禦，除非把白象軍團的人全部殺光。」

    這一次，沒等神箭手方陣的那名頭領出聲，陳叔孫就開口了。戰場上的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閣羅鳳即然把白象軍團看得這麼重，給它們配備的也是最頂尖的護甲，上面的防禦銘文也是多不勝數，甚至就連腹下都做了腹甲，就是已經把所有的一切都設想到了。

    唯一沒想到的，估計也就是眼睛。因為就算再怎麼保護，也不可能把巨象的眼睛也蒙上。但就算是這樣，閣羅鳳也準備了一支非常龐大的軍隊保護它們。

    從某種角度說，基本上，蒙舍詔人已經在設立之初，就把能想到的破綻全部想了一遍，而且做了萬全的準備。

    轟！轟！轟！

    山腳下煙塵滾滾，就在眾人說話的時間裡，圍繞著山體，最外圍的第一圈的鋼鐵城牆基本被拔了個遍。一頭頭巨象拖著沉重的鋼鐵城牆，在數十名白象軍團士兵的護送下，把這些重達六七千斤的鋼鐵城牆，一步步向著遠處拖去。

    山腳下驚呼不斷，失去了外圍鋼鐵城牆的保護，在和一頭頭巨象「拔河」失敗之後，所有的安南都護軍戰士不得不往山上更高的地方移去。

    而自始自終，蒙舍詔的人沒有進行任何的追殺，只有在一些安南都護軍的戰士過於靠前的時候才會採取制止行動。

    整個拔除城牆的行動平靜的難以置信。

    而從山頂看下去就會發現，蒙舍詔為了這次行動，甚至派了大量的武將，在每一個地點親自監督，一旦有任何激進的行動，都是嚴厲的喝止，甚至如果位置靠前了一點點，超越了某條無形的「界限」，就會立即受到鞭打。

    整個攻防過程和諧的難以想像。

    看著山腳下這一幕，山頂的眾人神色不但沒有輕鬆，反而一個個心中沉甸甸的。

    「蒙舍詔人現在變得很謹慎了。」

    「這比他們傾巢出動還要可怕。」

    「這樣下去，不超過三天，我們所有防禦堡壘，全部都會被拔空。」

    ……

    整座山體靜悄悄的，除了拔出過程中的偶爾發生的衝突，幾乎保持著難得的平靜。但是戰場上真正的氣氛卻和想像中的截然相反。

    比起之前激烈的征戰，現在的氣氛反而要緊張了無數倍。那種焦慮和不安如同瘟疫一般傳遍整個大軍。

    「哈哈哈，烏斯藏的大相也把這小子說得太厲害了。我現在倒要看看，你怎麼破我的白象軍團！」

    在茫茫的白象軍團中軍，段陽炎一身白甲，望著山上放聲大笑。

    白象軍團已經拔除了唐人一個整層的鋼鐵城牆，但是，除了寥寥無幾，零星的抵擋，和一些隔靴騷癢的箭雨之外，唐人幾乎沒有形成任何有效的攻擊。

    照這樣下去，他不廢一兵一卒，輕輕鬆鬆的就能把整個安南都護逼到死角，徹底的剷除。

    「陛下，段將軍的白象軍團產生作用了。」

    蒙舍詔人的中軍大帳裡，一名蒙舍詔的武將望著山頂突然開口道。從開始到現在，整個蒙舍詔的人都在注視著那個小小山頂上，那道削瘦身影的動作。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們的反應。

    ——他甚至肯定，就連烏斯藏人也一定和他們一樣。

    但是事實上，山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的反饋。毫無疑問，這回他們真正的是束手無策了。

    「這回抓住他們的弱點了。就算這個王家的麒麟子兵法再厲害，就算他年紀輕輕，智比天高，這回也不可能使出什麼計策來了。」

    另一面髭鬚刀疤的蒙舍詔將軍道。

    所有人看著山上神情都輕鬆了很多。

    「有的時候，要能夠忍。」

    閣羅鳳淡淡道，做為蒙舍詔的皇帝，雖然不怎麼親臨前線，但不管是眼界見識，還是胸襟氣度，閣羅鳳表現出來的能力遠遠超越了一位卓越的戰場領袖。

    「不退，就是退了。退了，有時候反而是前進。安南都護軍的強大就強大在陣亡，依託山勢地利，還有山上的那些鋼鐵城牆，我們十萬大軍進攻都被他們擊退了，還死傷慘重。但是如果我們不那麼急躁，他們自然也就無機可趁了。」

    「陛下聖明！」

    眾人紛紛躬身道。

    如果說還有人心存懷疑，那麼現在，眼前的結果已經沒有人再懷疑閣羅鳳的決策了。

    「傳令下去，告訴段陽炎，保持住現在的趨勢，絕對不要冒進。否則的話，一切唯他是問！」

    閣羅鳳道。

    「是，陛下。」

    傳令官迅速的領命而去。

    ……

    「有點意思。」

    另一端的火樹歸藏和大欽若贊同樣在注視著這場拔河般的戰爭：

    「看起來，閣羅鳳的白象軍團比我們的攻城器械的效果還要好。」

    火樹歸藏如一座巍然的山巒矗立在那裡，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

    大欽若贊笑而不語，只是微微搖著他的羽扇。

    「也是該他出力了。」

    「那孩子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火樹歸藏道。

    「看起來蒙舍詔的白象軍團確實是起作用了。不過在塵埃落定之前，這一切還都是未知之數。」

    白色的羽扇突然頓在了空中，大欽若贊沉思片刻後道。

    「不過，這對我們也是個好機會。傳令下去，讓龍欽巴帶領大軍準備一下。一但情況不對，立即出手！——如果能在幾天之後翦除掉安南都護軍，這對於我們也是極大的好處。西南之戰也該有個終結了。」

    火樹歸藏點了點頭，不置可否。對於火樹歸藏的意見，只要不是太嚴重，火樹歸藏一般都是不會怎麼插手的。

    轟隆隆，一隊大軍很快離開，龍欽巴帶領一支烏斯藏大軍很快的融入到了白象軍團之中，在一旁掠陣。只要王沖領導的安南都護軍敢下山，那麼等待他們的就將是烏斯藏人的痛擊。

    「轟隆！」

    灰塵滾滾，直衝雲霄，隨著一陣轟鳴，又是一堵鋼鐵城牆在無數鐵鎖的勾扯下轟然倒下，被那些身披白色板甲的龐然大物一步步拖向遠方。

    ——而這已經是第二層的鋼鐵城牆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決戰！巨象的弱點！

轟轟轟

    密集倒塌聲從山傳來，形勢對于眾人越來越不利。

    “公子，快下令吧”

    山頂，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王沖。

    “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條。”

    藺毋壽等所有人都望著王沖。雖然看不到父親王嚴和鮮于仲通他們的表情，但是王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自己。

    那是一種熟悉的感覺，恍惚之間，王沖的心神仿佛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那場和異域入侵者之間慘烈的戰爭這。“公子下令吧，與其這樣被動受死，看他們一根根拔掉山的城牆，不如讓兄弟們沖下去，和他們決一死戰”

    一名名將軍紛紛激烈道。

    連羅極都露出了意動的神色。

    現在的情況，恐怕用不了太長的時間，蒙舍詔人能將山的鋼鐵城牆拔得一干二淨。到時候，眾人依然要面對蒙舍詔人的那些巨象。

    只是那時候，士氣只怕和現在截然不同。

    “公子，無論如何不能讓烏斯藏人持續下去了。”

    羅極終于忍不住開口道。

    “而且，現在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顯然也是傾向于藺毋須的意見，主動進攻。

    整個山頂唯一還保持著沉默的估計也只有老鷹和陳叔孫了。

    “公子，仁不掌財，慈不掌兵啊”

    不知道什麼時候，陳冠舜也一步步出現在了山頂，開口道。

    在安南都護軍，他的地位羅極、藺毋須等人還高，幾乎接近于鮮于仲通這種層級了。陳冠舜一開口，頓時情況截然不同。雖然僅僅是一句“仁不掌財，慈不掌兵”，但已經將他和軍將領的意見表達的淋灕盡致。

    王沖擁有章仇兼瓊的令牌，等于掌握了安南都護軍最高的權限。更何況唯一可能反對他的鮮于仲通都交出了兵權，所以更加不可能有人反對他了。

    但是陳冠舜等人在山下等了很久，卻遲遲等不到王沖的命令。甚至王沖還一再下令，嚴禁任何人擅自出擊。在眾人看來，這顯然是王沖因為年少，難免有些少年人的心性，不願有太大的傷亡。

    但是軍隊本身是殘酷的戰場，王沖這麼干顯然是錯誤的。不論是出于對王沖的愛護，對他兵法能力的欽佩，還是為了保全大軍，陳冠舜都覺得自己有必要促成王沖，早下決定。

    如果能促成大戰略的完成，適當的犧牲是完全可以的。

    “不用”

    陳冠舜還沒說完，王沖目光芒閃動，突然大手一揮，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陳冠舜的建議︰

    “事情還遠沒到這一步”

    一剎那，四周寂靜若死，所有人吃驚的看著王沖，顯然，王沖的這翻舉動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王沖卻沒有理會身後的眾人，他大步往前走了幾步，越過了身前的筆直的旗桿，一眼眺望山下的方向。昂昂象吼聲不絕于耳，山腳下一片忙碌的景像。

    整個安南都護軍像一座孤島一樣，飄浮在蒙烏聯軍的海洋。

    但是看著這一幕，王沖的眼神反而前所未有的堅毅，明亮起來。

    “任何東西都是有弱點的，算是閣羅鳳苦心訓練的這支白象軍團也是一樣。”

    電光石火間，無數的念頭掠過腦海，一剎那間，王沖腦海想起了很多很多。但卻不是這個世界的，而是另外一個世界的。

    閣羅鳳訓練的這些巨象，雖然在這個世界很少見，連老鷹、陳叔孫他們都很少見過，一直用什麼巨獸之類的形容。但是在另外一個世界，那卻是再熟悉，再普通不過的東西了。

    只不過那些大象遠沒有那麼龐大而已。

    冥冥之，許許多多的東西紛沓至來，王沖的思路越來越清楚，也越來越明晰。大象這種動物和人一般是互相隔絕，彼此各有圈子，少有接觸的。

    但是也並非沒有發生過大象襲擊人的事件，在歷史典籍里記載了不少這種故事。

    王沖清楚記得，當時那些人是用“春雷”來趕跑野象的。而所謂的春雷的，也是一些火藥制造的巨大的爆炸聲而已。

    “換句話說，大象的耳朵其實是對聲音，特別是巨大的躁聲特別敏感的。”

    王沖喃喃自語，眼神突然一片雪亮。

    巨象也是象，這個世界的人對于大象還一無所知，但是如果自己的判斷是對的，那麼或許用不著制造所謂的“春雷”，因為在這個武道的世界里，還有更好的東西。

    想到這里，王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趙將軍”

    王沖突然開口道。

    “末將在”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統領所有弓箭手方陣的趙泓趙將軍雙手扣拳，大踏著步子從後面快速的走了過來。

    “如果我告訴你，我有辦法把這支巨象軍團的眼楮前面的護盾移開，告訴我，你有多少的把握可以射殺那只巨象？”

    王沖問道。

    “這怎麼可能”

    趙泓失聲道。身後，安南都護軍的眾將也是一臉的吃驚。

    眼楮幾乎是巨象身唯一的弱點，但是任何人都能想到的地方，蒙舍詔怎麼可能想不到。因此，以這些巨象為核心，幾乎是全方位的保護。

    王沖高居山頂，沒有人明白王沖為什麼這麼肯定，可以移開白象周圍的那些護衛。

    “你告訴我，能還是不能做到？”

    王沖神色一冷道。

    “可以做到”

    趙泓心一凜，連忙低頭道︰“屬下數箭齊發，完全可以精準射巨象的雙眼。……如果公子真的能做得到的話？”

    “軍像你這樣的神箭手有多少？”

    王沖滿意的點點頭，再次道。

    “不下五十人之多”

    趙泓道。

    大唐和東西突厥這種游牧民族以及高句麗帝國不同，雖然沒有那麼多的頂級神箭手和射雕手，也並不以此稱雄天下，但是軍還是有相當數量的頂級的高手。

    唯一的問題，因為洱海之戰的問題，已經死傷了大量的神箭手，余下的人也不多了。

    “把那些人統統叫過來。給他們最好的箭”

    王沖不容置疑道。

    “末將遵令”

    趙泓很快領命而去。

    等到趙泓離開，王沖目光一轉，又望向了一旁的陳冠舜等人。

    “陳將軍，你把軍實力最強的將軍們召集過來。一會兒，我需要他們的幫助。”

    王沖道。

    陳冠舜眼驚疑不定。那些巨象身的象甲非常的厚實，完全可以擋住神箭手攻擊，這一點剛剛已經試驗過了。陳冠舜不明白為什麼王沖還是有這麼大的把握，而且還讓趙泓去召集軍的神箭手。

    “沒有問題，屬下這去辦。”

    雖然心疑惑，但是陳冠舜卻沒有任何的遲疑，聲音未落，毫不猶豫的轉身大步離去。

    趙泓和陳冠舜來得很快。

    五十七名神箭手全副武裝，背箭筒插滿了箭支出現在王沖面前，而陳冠舜也帶著六七名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領出現王沖身邊。

    這些人一個個氣息浩大如風暴，完全和陳冠舜在伯仲之間。

    “這些家伙想做什麼？”

    山頂的動靜迅速的吸引了蒙烏眾軍的注意，現在的山頂可以說是眾軍關注的焦點。風吹草動，一丁點的動向都能吸引眾人的注意。

    “將軍，要不要讓兄弟們多加提防？”

    洱海神駒旁，一名侍衛小心翼翼道。

    “哼，故弄玄虛”

    段陽炎冷笑一聲，對于山頂的動向根本不屑一顧。不管王沖想做什麼，即然之前沒有成功，之後更加不可能成功。

    “白象軍團是本將一手建立的，當初建立的時候，設想過各種可能遭到的攻擊。所以當初打造象甲的時候，早把一切都考慮進去了。我不信，那小子還能對付得了我們的巨象軍團”

    對于山頂的動向，段陽炎完全是嗤之以鼻。

    不過盡管嘴說著這些蔑視的話，但是段陽炎接下來做出的舉動卻完全不同。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傳令下去，讓兄弟們嚴加防護，絕對不能出現任何的差錯。”

    “是，屬下遵令。”

    ……

    “公子，這樣真的有用嗎？”

    山頂，所有人都是一臉的驚疑。

    因為王沖的話太令人驚訝，太不可思議了。那麼龐大的巨獸，那麼強大的生物，居然會有這樣的弱點，這簡直不可思議。

    而且，洱海與原相隔。

    這些生活在原始森林里的巨獸連與之毗鄰的安南都護軍都所知不多，王沖一個從來沒有離開過京師，更加從來沒有去過洱海的人又是如何知道的？

    “公子不是開玩笑吧？而且，請問公子能告訴我們，這個消息你是從哪里知道的嗎？”

    陳冠舜還沒說話，身後幾名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領倒是開口了。

    他們是听說王沖有對付白象軍團的方法才特意過來听從調譴的。要知道，以他們的身份，算是鮮于仲通也不能這樣命令他們。

    但是一听到王沖有命令，所有人都毫不猶豫的過來的。

    只是，王沖說的這件事怎麼听都像開玩笑。

    吼死一頭巨象？

    這是開什麼玩笑？這麼大的巨獸，力量都足以媲美玄武境的強者了，王沖居然說可以吼死他們。怎麼听這都像兒戲。

第五百九十四章 大決戰！破象之策！

    「呵呵，雖說還不至於一嗓子吼死，但是這種方法確實可以破掉蒙舍詔的白象軍團。」

    王沖背著手，一臉微笑，一邊說著，一邊望著身後的趙泓：

    「趙將軍，準備好了嗎？」

    「一切謹聽公子吩咐。」

    趙泓從身後抽出幾根長箭，唰的一下扣在五指之間。而幾乎是同時，唰唰唰，身後一排神箭手圍成一個筒形，紛紛從背後抽出長箭，搭弓上箭。

    「陳將軍！」

    王沖目光一轉，重新望向了陳冠舜等安南都府軍的頂級將領。他的神色凜冽，不容絲毫的反駁。

    「是，公子！」

    這一次眾人很快選擇了順從。

    王沖並不是那種會擺架子的將相子弟，即便拿了大都護章仇兼瓊的令牌，王沖也從來沒有擺出什麼大都護的架子，但是跟王沖相處了一段時間，眾將也漸漸明白，王沖是那種輕易不會決定什麼事情的人，但一旦他決定的什麼事，就絕對不容反駁。

    一剎那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塊，慢慢的集中到了山腳下的方向。

    轟隆，那裡煙塵滾滾，一堵又一堵的鋼鐵城牆不但的被拉倒下來。王沖的目光如電，逡巡了一圈，很快鎖定了幾頭小山峰般正在走過來的巨象。

    「開始！」

    王沖目中寒光一閃，高舉在天空的手臂突然之間迅猛的揮下。剎那之間，就像某種信號，山頂上，六七名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軍同時出手。

    「吼！——」

    一陣怒嘯，宛如春雷炸開，地裂山崩，震撼了整個戰場。當六七名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領氣沉丹田，聚氣成聲，對準東面的幾十頭巨象，同時暴吼的時候，那種威力是難以想像的。

    轟隆隆！

    整個大地宛如風暴過境一樣，狂風席席，沙塵連著碎石捲起十餘丈高。嚇得一名名蒙舍詔士兵紛紛後退。然而最令人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面。

    「昂！」

    沒有任何的徵兆，一頭頭體型龐大，力量恐怖，可以輕易拉扯走六七千斤鋼鐵城牆的巨象突然之間好像受到巨大的驚嚇一樣，突然人立而起，驚叫起來。

    崩崩崩！

    弓弦震動，就在這些巨象突然跳出護盾保護範圍的剎那，一支支利箭瞬間插入了這些巨象的眼球之中。一些利箭甚至齊根而沒，沒入了這些巨象的大腦深處。

    轟隆隆，地裂山崩，就在無數人驚駭的目光中，這些體型龐大，生命力頑強無比的巨象就像一堆肉山一樣，突然推金山倒玉柱般的倒了下去。

    「嗡！！」

    震驚，無數的震驚！

    當這些巨象就這麼重重的倒下去的時候，所有周圍白象軍團的蒙舍詔士兵都驚呆了。

    「這不可能！」

    這一剎那，巨象周圍的士兵滿臉驚恐，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在洱海六詔，巨象擁有舉足輕重，極其超然的地位。

    所有白象軍團的士兵幾乎都把巨像當神靈一樣供養。

    它們那種不可思議的龐大神力給所有的蒙舍詔人都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在覆蓋了如此厚重、堅硬的白色象甲之後，這些如此龐大的巨象居然還能如此輕易的被人一箭擊殺。

    然而死亡還遠遠不是結束。

    對於另外一些人，也絕非所有的大象都被射穿大腦而死。一些巨象及時用厚厚的眼皮阻擋了鐵箭，然而這僅僅是悲劇的開始——

    「啊！」

    震天動地的象嘶聲中，一名蒙舍詔士兵滿臉的驚恐，眼睜睜的看著一隻巨大的象腳小由變大，猛的踏下，瞬間被踩成了一團肉泥。

    「昂！」

    劇烈的創傷，讓一頭頭巨象瞬間暴躁起來，並且進入了致命而盲目的暴走狀態。沒有可以想像得到，一頭一萬多斤重巨像在暴躁的情況下，行動居然可以變得如此迅猛、敏捷。

    砰砰砰，只是一個眨眼，數百名白象軍團的士兵閃避不及，全部被巨象踏成肉泥。離得越近的人死的越快。

    原本為了保護巨象而設立的士兵，這個時候反而成為了巨象最早的受害者。

    「怎麼可能？這些巨象居然真的害怕噪音！」

    山頂上，藺毋須、羅極、陳冠舜等人激動不已，一個個又驚又喜，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時間很短。抓緊機會！」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聲音冷靜無比。

    一切就如同自己預料到的那樣，巨象雖然體型龐大，但對於巨大躁音的不耐程度卻和大像是一模一樣的。不過，雖然戰術發揮了效果，但是王衝心中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為將者就應該始終保持著一顆冷靜、理智的心，永遠不要被外界所動。只有保持著冷靜，才能在關鍵的時候，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吼！——」

    天搖地晃，狂風浩浩，這一次不用王沖再吩咐，陳冠舜等人迅速做出了決斷。六七名安南都護軍最頂尖的武將聚氣成束，將聲音聚成巨大的氣束，罩住了西南面的一群像群。

    「昂！~」

    巨象怒吼，一半倒下，另一半再次進入了同樣的暴走之中。如果這些巨象的眼睛還在，必然會接受白象軍團士兵的命令。

    但是在劇痛的剌激下，眼睛什麼也看不到，所有的巨象下意識的將最近的人類當成了發洩的敵人。當一頭玄武境的巨象暴走，而且這頭巨象還裝備了沉重的象甲的時候，那種可怕的威力是難以想像的。

    「啊！」

    「啊！！」

    「啊！！！——」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戰場，當小山般的巨像在密集的戰場中暴走，一名名士兵就成為了田野中的麥子，成片成片的倒下，血水和血肉如同醬泥般從盔甲下擠了出來，而盔甲則成了擠扁的罐頭。

    整片戰場瞬間宛如修羅地獄般。

    「快！阻止他們！」

    一群群士兵滿臉驚恐，其中一些士兵試圖聯合起來，瘋狂的攻擊這些衝過來的巨象。但是一根根長矛、長槍

    長刀剌在巨象身上如同隔靴搔癢一樣，不但沒能把巨象剌死，反而在攻擊的瞬間反震的力量將自己都震飛出去了。

    「昂！」

    巨象的嘶鳴聲此起彼伏，響成一片，整個戰場一片大亂。

    而山頂上，王沖、安南都護軍的頂級武將、以趙泓為首的神箭手方陣，三方配合在山頂上不斷的調整方向，抓住時機，迅速出擊。

    「東南！」

    「西南！」

    「快！」

    「時間不多，趁著他們混亂，現在是最好的時機！」

    ……

    短短時間內，王衝他們至少射出去了十多撥箭雨，中間根本沒有任何的停留，極其的高效。而王沖之前將決戰的地點選擇在山巒上的好處此刻就充分的顯露了出來。

    由於高聳入雲的龐大山體的阻隔，彼此之間的視野受限，根本看不到對面發生了什麼。許多白象軍團的士兵只聽到了慘叫聲，以及巨象發怒的聲音，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已經中招了。

    同樣的策略，同樣的攻擊方式，但是卻是屢試不算。

    「昂！」

    整個大地不停的顫抖，東面、西面、北面、南面，西南、西北……，一陣陣山巒倒下的震顫聲音不停的傳來，每一陣顫抖都代表著一頭巨象中箭倒斃。

    短短時間內，至少二百多頭巨象紛紛倒斃！

    動物畢竟是動物，力量再大也不能和人類相比。而只要找到它們的弱點，便是巨像這種重達一萬多斤，力能拔山扛鼎的龐然巨獸也一樣能夠輕易的擊殺。

    「該死！撤退！撤退！撤退！」

    巨象背上，段陽炎又驚又怒，整個人都驚呆了。從之前的步步進逼，看唐人束手無策的看著自己拔掉他們最外圍的鋼鐵城牆，到現在，箭出如雨，大軍損失二百多頭巨象，這個轉變太大了。

    「快！」

    最後一句話，段陽炎幾乎是拼盡全力喊了出來。

    而比段陽炎還要震驚的，是扎堆在一起的閣羅鳳、鳳伽異、段葛全，以及其他的蒙舍詔武將群。當巨象悲鳴著倒地，所有人都驚呆了。

    四周圍一片死寂，那種氣氛簡直令人窒息。

    「快叫段將軍退兵！」

    最先打破寂靜的還是太子鳳伽異。白象軍團建設不易，這一千多頭巨象花費了蒙舍詔大量的精力、物力，單單是捕捉就不易了，更別說數十年的訓化。

    如果讓王沖一直這麼射下去，整個白象軍團就會名存實亡，毀於一旦。

    「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此時，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吼從東南方向傳來，及時的打亂了陳冠舜、藺毋壽他們的暴吼。

    而幾乎是同時，另外兩聲驚天動地，有如史前巨獸般的大吼也從山上傳出，和東南方向的聲音撞擊在一起。

    ——火樹歸藏、王嚴、鮮於仲通也終於出手了。

    戰場上，巨象群一陣陣躁動，但是被火樹歸藏和王嚴、鮮於仲通等人這一插手，情況頓時好了許多。

    「好了，暫時就這一波吧！」

    山頂上，看著倉惶退去的白象軍團，王沖揮了揮手，結束了這一波的攻擊。聲波攻擊這種東西，隔的越遠，效果越差。

    而且，這種攻擊關健在於出其不意。如果有了準備，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而且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嗯？」

    說完這句話，王沖耳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反應，就好像身後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一樣。王沖怔了怔，詫異的轉過頭來，一眼就看到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自己，陳冠舜、藺毋須、羅極，甚至包括陳叔孫全部都是如此。

    「怎麼了？」

    王沖皺了皺眉，有些訝異道。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大決戰！大相夜探！

公子，請受屬下一禮，之前是屬下唐突了！”

    突然之間，陳冠舜深吸了一口氣，從隊列之中走了出來，在王沖面前躬下腰下，深深的行了一禮。

而一言未畢，身後，所有安南都護軍最頂層的武將跟著統統行了一禮。

    抬起頭，重新看著王沖，那一雙雙眼楮中滿是驚訝、欽佩，還有深深的尊重和折服。

    在西南的武將對于蒙舍詔的白象軍團多多少少是有所耳聞的，這是閣羅鳳極為器重的一支軍隊，也是戰斗力極為可怕的一支軍隊。

    之前的戰斗所有人都已經親眼見識過了。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所有人對那種洱海中生活的巨象還是一只半解，只知道個只鱗片爪的時候，王沖居然已經可以想到辦法，輕輕松松的打敗它們。

    這種能力簡直神乎其神，已經超越了眾人想像。

    “公子，能告訴我們，你是怎麼知道這種巨獸害怕聲音的嗎？”

    藺毋須上前，一臉欽佩道。

    洱海之戰，如果眾人知道對付白象軍團的這種方法，一切就會完全不同。至少不會被那些巨象沖擊，踏死了那麼多的人。

    王沖雖然久居京城，足不出乎，但其學識之淵博，智慧之濤深卻已經達到了令人嘆為觀止，難望項背的地方。

    “呵呵，這個其實也不難猜。這種巨象的身體很大，但眼楮卻小的不可思議，也就比我們正常人類大上一點。很顯然，眼楮是它的弱點。即然眼楮是如此，那說不定其他的五官也是如此。所以我就想到了他的耳朵。”

    王沖背著雙手，淡然一笑道。另一個世界的靈魂記憶，無論如何在這個世界是絕對不能說的。

    “公子天賦異秉，果然厲害！”

    一名名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領都是驚異不已。

    雖然王沖三言兩語簡單帶過，但是在眾人看來，這完全是他的正常表現。至于王沖的年齡，反倒被徹底的忽略了。

    ……

    “昂！~”

    雖然進攻已經停止，但是白象軍團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那些暴走的巨象在人群中橫沖直闖，這一戰白象軍團的損傷幾乎完全暴走的巨象造成的。

    至少二三千人死于巨象的暴走之中。

    而盡管如此，白象軍團的人還必須想辦法盡量安撫這些暴走的巨象。

    ——沒有巨象的白象軍團根本稱不上白象軍團。

    “陛下，接下來怎麼辦？要派其他的大軍上去嗎？”

    “陛下，讓末將去吧！”

    “末將願帶大軍去消滅唐人！”

    ……

    蒙舍詔人的中軍里，幾名武將都是異常的激動，紛紛想要出戰。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閣羅鳳長長的嘆息一聲，一代梟雄眼中難得的露出了疲憊之色。之前白石軍團的戰敗，再到被寄予重望的白象軍團戰敗，接連兩次的失敗，戰死了七八萬人，在這位蒙舍詔的皇帝心中也留下了一點深深的陰影。

    “眾將也不必再言戰了，等我見過烏斯藏的大相，有了注意之後再做決斷吧。”

    “是，陛下！”

    眾人紛紛躬下身來，低頭行禮。

    在洱海，閣羅鳳的地位如同大唐的聖皇一般，真正的言出法隨。任何一個命令，不管是什麼都會得到徹實的貫徹。

    “另外，段將軍的傷勢怎麼樣了？”

    閣羅鳳道。

    “段將軍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

    一名蒙舍詔的武將道，知道閣羅鳳說的是“段無蹤”。

    “我也去看看他吧。”

    閣羅鳳說著袖袍一揮，離開了中軍。

    在他離開的同時，東南方向也響起一聲長長的號角的“嗚”聲。茫茫的烏斯藏大軍如同退潮一般，離開唐人所在的山巒，往後退去。

    而蒙舍詔也默契的往後退去。

    一時之間，唐人所在的山巒周圍空出了大片的地帶。

    “公子，他們退了！”

    山頂上，狂風浩浩，老鷹望著山下突然開口道。

    “嗯，也該退了。”

    王沖抬了一眼頭頂漸晚的天色，冷笑道。大軍攻城、火球雨攻擊、白象軍團……，蒙烏聯軍在一天之內至少使用三四波攻擊，但三四波攻擊全部被都他挫敗了。

    “這個時候知道撤退，收斂一下，還不算太晚！”

    大欽若贊、火樹歸藏和閣羅鳳，這些都是西南之地舉足輕重的人物，和章仇兼瓊同一層次的人物，都是需要人仰視的。

    任何人要是像王沖一樣說出這翻話，都是會被人嗤之以鼻的。但是當王沖說出這翻話來，卻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對。

    他已經用自己的行動，充分的證明了自己有說這翻話的實力和資格。

    就連安南都護軍的將領們都沒有發現，無形之中，王沖在他們心中的地位都已經超過了和他們生死鏖戰一個多月的王嚴和鮮于仲通。

    “傳令下去，大軍開灶，燒火做飯。”

    “可是公子，要是他們趁機進攻該怎麼辦？”

    老鷹道。

    “哼，他們敢！”

    王沖冷笑一聲，拂了拂衣袖，轉身就走。這種戰術本身就是要讓他們進攻，王沖還巴不得他們在這個時候進攻。

    ……

    “這是*裸的蔑視啊！這個孩子在嘲笑我們啊！”

    當山頂的炊煙升起，火樹歸藏腰挎長刀，突然開口道，目光卻是看向一旁的大欽若贊，意思非常明顯，與其說是王沖在嘲笑烏斯藏人，不如說他是在挑釁大欽若贊。

    “有什麼辦法，技不如人！”

    大欽若贊苦笑道。

    “呵！你會認輸？”

    火樹歸藏一臉不信。對于身邊的這位阿里王系的大相，火樹歸藏再熟悉不過了。誰要是以為他真的會認輸，那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那些以為大欽若贊會輕易示弱認輸的人，在過去的時間里，已經尸焚骨化，變成一堆黃泥了。

    至少，當章仇兼瓊在的時候，如果看到大欽若贊這種表情的時候，絕對會提高警惕。

    “不過，這個小子確實不容小覷！就算章仇兼瓊在的時候，都不可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

    最後一句話，大欽若贊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一旁的火樹歸藏也沉默了，和大欽若贊合作多年，對于大欽若贊他再熟悉不過了。毫無疑問，大欽若贊這翻話是確實是由衷之言。

    能得到大欽若贊這種評價，王沖已經值得自傲了。

    ……

    夜色漸暮，天色漸漸深沉。

    整個戰場都陷入了沉寂之中，只余下一堆堆的火把在夜色中燃燒，燃放出如同星星般的光芒。而在這個時間，唐人、蒙舍詔人、烏斯藏人三方相安無事，陷入了難得的平靜。

    “嗡！”

    在夜色最為深沉的時候，誰也沒有注意到，數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山體的西北面。

    “就是這里了！”

    一道身影背插雙刀，陪伴在大欽若贊身畔，正是金系的烏斯藏悍將土彌桑扎，還有龍欽巴，次仁象雄，統統都在這里。

    每一個人都是神色嚴肅。

    大相從來都不做無意義的事情，現在就更加不會如此。

    “這個小子倒底在做什麼？”

    次仁象雄看著眼前，緩緩的抬起頭，從山腳一路看到了山頂。這是一條長長的“通道”，大約十幾丈長，不同于山上其他的地方，這里沒有一堵鋼鐵城牆，有的只是成千上萬，數也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鐵蒺藜。

    那些鐵蒺藜大的足有四五尺高，而小的不過拇指大小，但是無一例外全部統統長滿了利剌。數以十萬計，甚至百萬計這種鐵蒺藜從山頂傾泄下來，形成了一條這樣筆直的瀑布般的黑色的“荊棘長河”。

    在漫山的城牆之中，這樣的荊棘長河顯得特別的扎眼。

    “難道是因為他們材料不夠了，沒有足夠的鋼鐵城牆了嗎？”

    後方，一名烏斯藏部落的將領驚疑道。

    “不可能！你看看這里是多少鐵荊棘，這麼多的材料，鑄成鋼鐵城牆難道還填不滿這條通道不成？”

    龍欽巴冷聲道。

    五虎將中基本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其他的統統是次仁象雄和土彌桑扎這樣部落中的悍將，不過，盡管如此，哪怕土彌桑扎都不敢太過得罪龍欽巴。

    做為五虎將之首，龍欽巴絕對是屬于極其強悍的存在。

    “即然如此，那麼這里面肯定有什麼問題。那個小子恐怕是想要利用這里做什麼文章。”

    次仁象雄突然開口道。

    這麼突兀的一條“荊棘長河”，要是里面沒有問題才真的怪了。

    “土彌桑扎，可以用你的光環，把這些光環全部變成鐵人，清理掉嗎？”

    大欽若贊突然開口道，目中若有深意。

    “可以是可以，只是不太容易。”

    土彌桑扎眼中露出為難的神色︰

    “這些荊棘大大小小，幾乎都加了堅固銘文。這麼多的鐵荊棘，以我的能力能夠轉化的鐵人非常有限，而且罡氣的消耗也會非常的巨大。而如果用鐵人搬運清理的話，鐵人沒有身體軀殼，不會受到荊棘的影響，但是這樣一來，產生的響聲也會驚動山上的唐人。”

    “而且，這些鐵荊棘的數量實在是太大了，我的能力恐怕非常有限。”

    土彌桑扎誠實道，神色間依稀顯得有些虛弱。

第五百九十六章 大決戰！互相夜襲！

    金系能力者也不是無敵的，之前和羅極、藺毋須、陳冠舜他們打的時候，土彌桑扎的罡氣就消耗了許多。而且，召喚鋼鐵巨人本身也是消耗罡氣的。

    要想堅固到把這些大大小小，數以十萬甚至百萬計的鐵荊棘清空，以他的能力根本不足以完成，就算召喚出一百多頭鐵人也一樣完不成這個艱巨的任務。

    大欽若贊默然，再次抬頭望向山頂的方向，目中瞬息間閃過無數的念頭。雖然漆黑的夜色中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大欽若贊卻恍然看到那道身影站在山頂一動不動，籌謀著什麼。

    執掌阿里王系這麼多年，和章仇兼瓊都交手了十多年，但卻從來沒有一個人讓大欽若贊有這麼看不透的感覺。

    每時每刻，對方似乎都在運籌帷幄之中。

    這讓大欽若贊隱約中產生了一種恍惚，就恍惚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樣。

    「真是一個勁敵啊！」

    大欽若贊喃喃自語，沉默片刻，大欽若贊望向一旁的龍欽巴：

    「準備好了嗎？」

    「回大相，已經準備好了！五千匹戰馬已經全部裹上了蒙舍詔人提供的布包。」

    龍欽巴沉聲道。

    「很好，那就開始吧。」

    大欽若贊斷然道，目光迅速變得凜冽。戰爭從來都不只侷限於白天，夜晚同樣是激烈的戰場，不過和白天不同，沒有了白天的視野，安南都護軍的防禦能力必須大打折扣。

    大欽若贊特別選擇深夜，人最磕睡的時候，就是準備在這個時候襲營。

    「轟隆！」

    大欽若贊剛剛一聲令下，突然之間，一聲驚天巨響，西南方向火光衝天，喊殺聲響成一片。遠遠望去，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隻軍隊在裡面橫衝直闖，大肆廝殺。

    「報！」

    幾乎同時，戰馬奔騰，一名烏斯藏的傳令官風塵僕僕，直撲過來：

    「大相，蒙舍詔人受到攻擊，唐人深夜劫營！」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臉色突然變得精彩無比。當他們想著劫唐人營的時候，唐人卻先劫了蒙舍詔人的營。

    「怎麼回事？難道蒙舍詔人沒有任何準備嗎？」

    大欽若贊微微帶著一些怒意道。

    閣羅鳳也是西南的梟雄巨擘，如果其他人防了這種錯誤也就罷了，怎麼連他也犯了？

    「不是，安南都護軍的人穿的是我們烏斯藏人的鎧甲！」

    傳令官匆匆忙忙道。

    唰！

    這句話一出，龍欽巴、土彌桑扎、次仁象雄包括前方的大欽若贊唰的下臉色就變了，紛紛變得難看無比。

    「該死！」

    龍欽巴猛的一捏拳頭，發出咔嚓的巨響，臉色鐵青無比。

    他和王沖已經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不用多想他也知道，這絕對是王沖的注意。這個混蛋劫營也就算了，居然還裝成他們的樣子。

    蒙舍詔肯定是誤會了他們的身份，才會被王沖成功劫營。

    「轟！」

    當眾將還震驚於蒙舍詔大軍中變故的時候，轟隆一聲，火光熊熊，又是一陣震天階的喊殺聲傳來。只不過這一次，聲音不是從蒙舍詔那裡傳來的，而是從身後山巒上傳來的。

    「殺！抓住烏斯藏人！」

    「別讓他們跑了！」

    「公子早有盤算，想劫我們的營，痴心妄想！」

    ……

    一陣陣的聲音從山上傳來，不管是大欽若贊還是其他眾將，臉色都變得難看無比。

    「上當了！」

    ……

    所有人都看著前方的大欽若贊，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

    「哈哈哈，公子，這些傢伙真的上當了！」

    山頂上，漆黑的夜色中，看著山上，山下兩條熊熊的火光，眾人哈哈大笑。

    「優點即是缺點，長處就是短處。大欽若贊想用中原學來的劫營之法對付大唐，那我只能說他找錯人了。」

    王沖望著山下，一臉微笑。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王沖可以肯定，大欽若贊此刻臉色必定非常精彩。

    烏斯藏是沒有什麼兵法，大雪山神廟雖然地位超然，臥虎藏龍，但在兵法一道上，也只是一片蠻荒之地。中原本就是兵家之地，和中原幾千年積累的兵道文化相比，就算是大雪山神廟也無足掛齒，不值一提。

    「果然是個喜歡夜襲踹營的大相啊！」

    王衝心中失笑不已。

    大欽若贊喜歡夜晚襲營、踹營，對於王衝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在這個時候，能有這種踹營的思想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只可惜，他遇到的是王沖。

    王沖僅僅只是防了他一防，沒想大欽若贊還真的上當，派人來踹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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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樣？」

    王沖問道。

    「按照公子的吩咐，事先準備了車弩，設了埋伏。所有絕大部分都被我們殺了，走了的只有一千多人不到。」

    一名傳令的將領道。

    「夠了，就由他們走吧。另外，吩咐下去，白天戰死的那些烏斯藏人、蒙舍詔人，把他們的鎧甲都收集一下。雖然之前已經用過這一招了，但是只要蒙烏聯軍還在，這一招就還用得上。」

    「是，公子！」

    傳令官很快轉身而去。

    白天的戰爭，山體上至少戰死了六七萬的大軍，這個時代很多大軍都會選擇把他們掩埋，或者推下山去，或者丟棄在某個地方，但是對於王衝來說，這些依然是可值利用的東西。

    雖然白天的時候，安南都護軍只能被動防守，但是夜晚的時候完全不同，以王沖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束手待斃的。這也是唐人出擊的唯一時機，同時也是最好的時機。

    只要烏斯藏和蒙舍詔還是聯盟，那麼王沖就能不斷的冒充烏斯藏人攻擊蒙舍詔人，然後冒充蒙舍詔人進攻烏斯藏人。

    「叫陳將軍他們回來吧！」

    王沖看著山下的火光，開口道。

    「另外，告訴他們，回來的時候從烏斯藏人的方向轉一圈，劫一劫烏斯藏人的營，然後再回來。告訴他們，絕對不要戀戰，也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

    「是，公子！」

    ……

    劫營就是要在敵人沒有防備的時候，時間只有那麼一剎那，所有一定要抓住時機。而且一定要不停的往前衝，不要在一個地點停留。

    所謂踹營，就是踹一腳就走，絕不在一個地方久停，要不然，那就變成一場正兒八經的戰爭了。

    「哈哈哈……」

    羅極、陳冠舜所有安南都護軍出去的將領都帶著大軍回來了，遠遠的就能聽到他們哈哈大笑，爽快無比的笑聲。冒充蒙舍詔人進攻烏斯藏人，冒充烏斯藏人進攻蒙舍詔人……，這種事情也只有王沖才能想得出來。

    「大人，這個計策太妙了。」

    「烏斯藏人和蒙舍詔人只怕氣炸了！」

    「大欽若讚這次是完完全全被公子壓下去了。」

    「有公子在，我們安南都護軍還有什麼可怕的？」

    「對啊！什麼閣羅鳳，什麼段葛全，什麼火樹歸藏、大欽若贊，在公子面前又算得什麼？」

    ……

    一隻隻火把閃耀，在火光的照耀中，眾人臉色火紅，看起來興奮無比。西南之戰每個人心中都壓了一座山，每一天都是沉甸甸的，氣氛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來，但只有跟著王沖不一樣。

    不但可以火樹歸藏、大欽若讚這種西南的傳奇人物拒之門外，讓他們束手無策，還能主動出擊，在深夜大大的戲弄他們一把。

    「各位將軍有信心就好。」

    王沖也是輕笑。看得出來，這次得勝過來，眾人每一個都是信心大漲，這無形之中帶動大軍士氣，給每個人來了鼓舞。

    這也是王沖讓他們出去踹營的原因之一。

    不過，雖然前面聽著高興，但是聽到眾人後面那幾句，王沖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火樹歸藏是因為對我不瞭解，根本沒有料到我也會選擇在此時劫營，所以才會上了當。但是這種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各位將軍千萬不要大意，不管火樹歸藏和大欽若贊都不是那易予之輩。」

    雖然聽著眾人吹捧自己心裡會很高興，但是若是因此而小視火樹歸藏、大欽若讚他們那就麻煩大了。火樹歸藏和大欽若讚的名聲是闖出來的，而不是捧出來的。

    就連西南的帝國猛虎章仇兼瓊都耐何不了他們，這種人物又怎麼可能是那種輕易能對付的角色？

    就算連場勝利，王沖也絕不敢小瞧了他們。

    不是因為怕了他們，而是因為王沖知道，火樹歸藏和大欽若贊，包括段葛全和閣羅鳳，不是不出手，而是他們認為現在還不到他們出手的時機而已。

    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將是真正的決戰！

    不管是大唐，還是蒙舍詔、烏斯藏都不會有任何的退路而言。那個時候的傷亡，也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是，公子！」

    聽到王沖的話，眾人轟然應是，神情相當的敬重。

    「今夜應該不會有事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注意警戒！」

    「是！」

    ……

    一夜的喧鬧終於平靜，和王沖預想的一樣，不管是大欽若贊，還是閣羅鳳都沒有發動新的戰爭或者是反擊。王沖的策略發揮了效果，這種冒充烏斯藏和蒙舍詔士兵的做法令人防不勝防，在找到有效的方法之前，雙方都不敢在夜裡貿然發動攻擊。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決戰！王沖的疑難！

    「大相，我們到底什麼時候發動總攻？」

    烏斯藏的帥營大帳裡，閣羅鳳、段葛全，鳳伽異，段陽炎，還有所有烏斯藏的將領全部聚在一起。

    「再等一等，現在還不到時候。」

    大欽若贊斬釘截鐵不容置疑道。

    聽到這翻話，蒙舍詔所有將領眼中隱隱浮現出一絲怒氣，但是誰也不敢說什麼。

    蒙烏聯軍雖然雙方是平等的，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戰鬥的真正總指揮不是蒙舍詔人，而是烏斯藏的大相大欽若贊。

    所有的進攻計畫，全部都是由大欽若贊制定。

    「難道大相還沒有摸清楚那小子的底細嗎？」

    閣羅鳳皺著眉頭道。

    王家的那個小子展露的兵法和任何他們已知的將領都全然不同，大欽若贊想要試探一下，閣羅鳳沒有反對。他不是那種沒有魄力的梟雄，一旦答應了，也就相當於將整場戰爭的決定權，還有總攻的時機交給了大欽若贊。

    即然做出了承諾，閣羅鳳就一定會做到，絕不會去胡亂插手。

    但是這一場試探，從白天到晚上，蒙舍詔已經損失太多人手了，特別是晚上的那場夜襲，將所有人的怒火都攪了起來。這也是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誰也沒有想到，唐人都已經是這種處境了，居然還敢主動出兵襲擊他們。這簡直是*裸的羞辱。

    但是如果付出了這麼多的付價，大欽若贊還說沒有獲得任何的信息，還沒有摸清那小子的底細，那閣羅鳳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差不多，但還差點東西。」

    大欽若贊淡淡道，目光瞥過閣羅鳳，笑了起來：

    「國主，我知道你難以接受，不過你仔細想想，在海洱之畔，你的白石軍團輕易的擊敗了安南都護軍。如果這還是那隻安南都護軍，以國主昨天派出的陣容，應該不用我們烏斯藏人插手，你們蒙舍詔人就已經可以擊敗他了。但事實真的是如此嗎？」

    閣羅鳳和蒙舍詔諸將一下子沉默。

    雖然是試探，但蒙舍詔也發動了強有力的進攻。不管是白石軍團，還是白象軍團都沒有絲毫的留手，和洱海之戰相比，可以說蒙舍詔完全是用同一級別的力量在戰鬥。

    但是戰鬥的結果卻和眾人預想的相反。

    至少大欽若贊有一句話是對的，就算閣羅鳳也不得不承認，有了王沖的安南都護軍確實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但是大相，到底時候我們才發動進攻？現在的大唐抽不出人手，但是再拖下去，優勢就不在我們這一邊了。」

    閣羅鳳耐著性子道。

    蒙舍詔能在洱海之畔擊敗唐人，最大的優勢就是數量。三十多萬的蒙舍詔精銳傾剿出動，對付十八萬離開城池，進入荒野平原的安南都護軍，一戰而勝。

    而現在，蒙舍詔和烏斯藏聯盟，在閣羅鳳看來，最大的優勢同樣是數量。正是因為兩軍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以接近四五十萬的軍力，對付現在十萬不到的安南都護軍，才有必勝的信念。

    捨近求遠，捨棄掉自己在軍力上的優勢，一次次的試探，只是不斷的喪失自己的優勢。對於安南都護軍就應該一擁而上，利用數量的優勢，徹底的剿滅他們。

    這才是最佳的策略。

    不管對手使用的是什麼方法，在絕對的數量面前，統統都只是彫蟲小技而已。

    「國主，我知道你昨夜損失了不少兵力，心中很憤怒。不過，現在卻不是憤怒的時候。我們面對的對手比我們想像的要厲害很多。」

    在閣羅鳳面前，大欽若贊也不隱瞞了。

    「兵法之道，虛虛實實，章仇兼瓊雖然號稱大唐的帝國猛虎，但就算是他，也不可能把我們逼到這種地步……」

    「章仇兼瓊老奸巨滑，如果是他的話，根本不會出城。如果出城的話，以我們這種兵力對比，我們早就一統西南了。」

    閣羅鳳直接了當道。

    章仇兼瓊這種人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極端被動，劣勢的地步，以他的性格，根本就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可趁之機。

    如果西南還是章仇兼瓊做主，閣羅鳳根本不是會有一絲一毫的就連西南的帝國猛虎章仇兼瓊都耐何不了他們，這種人物又怎麼可能是那種輕易能對付的角色?。不是因為他安份了，而是章仇兼瓊根本就不會給他這種機會。

    這和王沖完全是兩種風格。

    ——能讓自己落到這種田地的，絕對不是老奸巨滑，號稱帝國猛虎的章仇兼瓊；而一旦落到這種田地，就連章仇兼瓊也無力回天，但是山上的那個小子卻做到的了！

    「呵呵，雖然那小子非常厲害，不過，你也別把他捧得太高。」

    大欽若哂然一笑，伸出兩根手指，捏住布皂一角，用力一拉，露出營帳內不知道什麼時候做成的一張沙盤，沙盤上的山巒特別的高大，而且也特別的詳細，就連山巒上一堵堵的鋼鐵城牆，以及山下被拔掉的鋼鐵城牆，以及眾人兵力部署，全部都浮現上面。

    「大相！」

    看到這張詳細的沙盤，營帳裡所有人都微微動容。

    從昨天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誰也沒有注意到大欽若贊就已經做了這麼細緻的一張沙盤，這種觀察力和效率，給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呵呵！」

    大欽若贊只是一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從昨天到現在，他也不是什麼都沒做。

    「那個小子的策略，我已經基本上摸清楚。西南之地，丘陵低矮，大部分地方都是利於騎兵衝鋒的平原，所以他故意把我們引到這座山上來，一來可以降低騎兵的衝擊速度，二來可以把我們在數方面的優勢降到最低。不管我們有多少兵力，這座山上能夠同時容納的兵力都是有限的。」

    「換句話說，就算我們還有四十多萬兵力，能夠同時參與進攻的兵力恐怕也是有限的。」

    營帳裡，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之前的時候不覺得，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那個小子恐怕真的是故意選擇在這裡。

    「至於那小子策略也很簡單，他就是利用這裡的地形，借用這些鋼鐵城牆，變相的建立起了一座城池，這樣，就變成了唐人最擅長的陣地戰。至於他的戰術，你們應該都體驗過了……」

    大欽若贊望向了蒙舍詔的諸將：

    「就是不斷的利用各種陣形，這種一進一退之間，破壞你們的陣形。如果追，你們就會失去陣形，如果不追，他們只需要將之前的做法再次施展一遍就可以了。」

    「那現在怎麼辦？」

    閣羅鳳皺起了眉頭。蒙舍詔已經被王沖用這種方法磨掉了近十萬人。毫無疑問，這種方法雖然簡單，但卻非常實用。

    特別是，那個小子明顯將這一套戰術已經運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你沒有發現嗎？直到現在為止，王嚴和鮮於仲通可是一直都沒有動靜啊！現在，並不是我不願意發動總攻，而是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發動總攻大決戰的合適的契機。否則的話，一旦強行發動總攻……，昨天的結果你也看到了。難道你想要付出比那更大的代價嗎？」

    大欽若贊看著閣羅鳳道。

    營帳內，所有蒙舍詔的將領，包括閣羅鳳在內都沉默了。這場戰爭已經傾盡了蒙舍詔所有的國力，看似三十多萬兵馬，卻是蒙舍詔的全部力量。

    如果全部葬送在這裡，以後還如何應對大唐可能的攻擊。而且，一旦折損過巨，沒有巨夠的兵力，蒙舍詔就變成烏斯藏的臣僕了，又如何做得了盟友。

    「大相的意思呢？」

    一個聲音突然道，不是閣羅鳳，卻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段葛全。自從進入大帳，段葛全就從沒說過話。事實是，在蒙舍詔、烏斯藏結盟的過程中，段葛全就極力隱藏了自己。

    很多時候，人們都忽視了他的存在。

    但是當段葛全一開口，不管是閣羅鳳、鳳伽異，還是其他的蒙舍詔將領，全部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越俎代庖，就連閣羅鳳都沒有異議。

    「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再給你們答覆。」

    大欽若讚道。

    「好！」

    段葛全只說了一句話，奠定了整個會議的基調。

    ……

    一抹淡淡的魚肚白從東方升起，在陰雲密佈，戰雲濃密的西南，這是知道太陽升起的唯一辦法。

    曠野中，一片寂靜。

    王沖盤坐在山巒的頂端，一動不動，四面八方一股股的靈氣匯聚而來，沒入王沖的體內。這些靈氣匯入王沖的經脈之中，在體內一週周循環運轉，最後遇到一重無形的屏蔽，然後停留了下來。

    「誒，還是差一點啊！」

    王沖長長的嘆息一聲，睜開眼來。

    西南戰場已經達到非常激烈的地步，王沖現在感覺到，蒙舍聯軍那邊有一種衝動，一種隨時發動總攻趁勢的衝動。

    在連續的試探和發動小規模的戰爭大敗虧輸之後，這也是他們自然而然，同時也必然會採取的辦法。因為數量，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然而就是這種關係的時候，王沖的境界卻卡在真武境九重巔峰，遲遲沒能突破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