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人皇紀 作者：皇甫奇（連載中）

第六百二十九章大決戰！火燒糧倉！

    「傳令下去，不顧一切代價，全線壓進！」

    「將行刑隊和督戰隊的士兵也派上去，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絕對不能讓那個傢伙將大陣再次運轉起來！」

    ……

    說到最後，大欽若贊幾乎是急的吼叫起來。

    大欽若贊一向以文雅、風流、淡定著稱，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自己沒被逼到這種地步了。但是在這種關鍵時刻，面對的又是王沖這種對手，由不得他不焦慮。

    面對王沖這種級別的對手，只要有一點點的失誤，就容易被他徹底的翻盤。

    而大欽若贊絕不想做這樣的失敗者。

    「蹄噠噠！」

    戰馬踹急，濃煙滾滾，在大欽若讚的命令下，所有的蒙烏聯軍滾滾如潮向著山頂全線壓進。山頂上，七成以上的鋼鐵城牆都已經被蒙烏聯軍拆掉。

    ——現在的安南都護軍對於蒙烏聯軍來說，威脅已經遠不如之前那麼大。

    「弓箭手，發射！」

    不管是大欽若贊、閣羅鳳那邊如何不願意，也不管他們如何的不甘願，當山頂上的弓箭手部隊，揀拾山上的箭支，加上張壽之帶領的工匠臨時煉製的一波鐵箭，這些王沖始終死死守護在核心的弓箭手部隊，發揮出了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作用。

    「咻咻咻！」

    當密密麻麻的箭雨從天空落下，落在東南面一片烏斯藏和蒙舍詔士兵的關鍵節點處時，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點混亂，變成了大片的混亂，最後變成了局部的混亂，到了最後，完全阻亂了蒙烏聯軍進攻的節奏。

    而安南都護軍則迎來了最關鍵的機會。

    「轟隆！」

    整個山頂轟然一震，安南都護軍縮小很多的「森羅星斗大陣」再次轟隆隆運轉起來。雖然規模縮小了許多，但卻契合了山頂獨特的窄小地點，使得這座後世聞名的殺戮大陣，再次開啟了恐怖的威力。

    無數的蒙烏聯軍的士兵紛紛倒下，蒙舍詔和烏斯藏一方死傷數量再次數倍於大唐。王沖腦海中，命運之石不斷的警告聲漸漸削弱，出現的頻率再也沒有那麼高，只是安南都護軍的處境依然遠遠沒有解決。

    「公子，我們真的不撤退嗎？」

    山頂上，老鷹滿面的焦急。現在的安南都護軍雖然再次展現出了強大的戰鬥力，每死一名安南都護軍戰士，就有七名到八名蒙烏聯軍戰士陪葬。

    按這種情況下去，最好的情況也就是兩敗俱傷，蒙烏聯軍固然會受到重創，但安南都護軍也會拼盡最後一個戰死。

    老鷹自己並不怕死，就算陪著這幾萬安南都護軍戰死在這裡，老鷹也無怨無悔，但是王沖卻決不能死在這裡。

    在王沖身上擁有一種遠超所有武將的指揮天賦，這場西南之戰就是他最好的初試啼聲之所。

    王沖已經在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這些西南名將面前充分的展現了自己。以十萬兵馬對抗五十萬蒙烏聯軍，其中還有幾十萬所有兵種中戰鬥力最強的騎兵，這一點，就算大欽若讚自己都恐怕做不到。

    單單論兵法的造詣，恐怕連大欽若贊都比不上他。

    假以時日，以王沖的天賦必然會成為整個大唐的希望和憾世名將，無論如何他都不應該死在這裡。

    老鷹微低著頭，目中光芒閃動，他的一隻手藏在袖中，蓄滿了力量。王沖現在的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老鷹心中考慮著，只要情況不對，王沖不願意離開這裡，他就可以強行出手擊暈王沖，將他拖離這裡。

    「我們還沒有輸，我們還沒有輸……，烏斯藏和蒙舍詔還沒有贏，我們還有獲勝的希望！」

    突然一個聲音傳入耳中，老鷹低下頭，看著盤坐在旗杆下的王沖，滿臉的錯愕。

    「公子你說什麼？」

    戰鬥到這一步，就連老鷹都不知道安南都護軍還能如何取勝，所有的手段都已經使盡，所有的底牌也全部用盡。所有的東西都擺在明面上，老鷹實在是看不出來安南都護軍哪裡還有獲勝的希望。

    但是王沖從不說慌，特別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候。

    「我們還有希望，一定還有希望……」

    王沖再次說道，慢慢抬起頭來，眼睛望向南面，望向大地的另一端，目光明亮無比。大唐還沒有輸，安南都護軍也還沒有輸，只有王沖知道，整個西南還有最後一絲機會，這也是最後的希望。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現在一切都看你了……」

    王沖面向南方，望著遠處，說出一句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

    所有的計策，王沖都已經寫在錦囊上面，但是對於那一位能不能及時抵達戰場，王沖卻毫無把握。

    「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你的手中，現在，只能希望你已經到達那裡……」

    王沖驟然站起身來，發佈了自他甦醒以來最重要的一個命令。

    「老鷹，發信號！」

    「啊？」

    老鷹一臉錯愕，還沒反應過來。

    「忘了三天前我跟你說過的信號嗎？」

    王衝開口道，轉過身來看著老鷹，神情凝重無比。

    電光石火間，一連串念頭掠過腦海，老鷹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三天前，王沖曾經跟他說過一個重要的信號，但是其他什麼都沒有交代。

    老鷹從來沒有想過那個信號是用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而且就算到現在，老鷹也不明白那個信號代表著什麼。

    「唳！——」

    下一刻，整個戰場突然聽到了一聲高亢的鷹嘯。就在頭頂密佈的陰雲下方，不知什麼時候，一直碩大的巨鷹從雲層中飛了下來，發出一陣陣有節奏的，誰也不知道意義的啼叫。

    高亢的鷹嘯聲傳百里，響徹整個天空。

    「他在做什麼？」

    王沖這突然的舉動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山腳下，閣羅鳳、大欽若贊紛紛抬起頭來看向空中那隻碩大的巨鷹。

    在激烈的戰場上，這只突然啼叫的巨鷹特別的突兀。雖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但是出於對王沖的瞭解，兩位蒙舍詔和烏斯藏的統帥本能的保持了濃濃的警惕。

    然而鷹嘯一落，卻什麼都沒有發生，遠處靜悄悄的，一片平靜。而戰場上，慘烈的戰爭依然在繼續，沒有任何的改變。

    「那個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大欽若贊瞇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巨鷹。這種突然出現的巨鷹，卻又什麼都沒有改變，讓他完全看不懂。

    另一側，閣羅鳳的疑惑一點都不比他少。

    雖然他很少參與決策，但是對於那個王家的幼子，他的警惕一點都不比大欽若贊少。

    「不管你有什麼計策，到這個時候統統都沒有用了。朕就不相信，都到這種時候了，你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閣羅鳳望著頭頂，目中迸射出陣陣精芒。

    西南的戰局已經奠定，他閣羅鳳已經向所有人證明大唐並不是不可以打敗的。雖然損失慘重，但只要蒙舍詔和烏斯藏的聯盟關係還在，蒙舍詔就能夠應對大唐接下來的打擊。

    更重要的是，只要獲得大唐西南，蒙舍詔就能夠真正走出洱海的困境。而接下來，為了對付共同的敵人，閣羅鳳也會想辦法從其他帝國獲得援助。

    最終，蒙舍詔帝國所有的損失都會彌補過來，並且獲得更大的好處。

    這就是閣羅鳳對於這場西南之戰的定位。

    閣羅鳳腦海中的念頭並沒有持續多久，下一刻，他關於西南的所有野望和野心就全部破滅了。

    「陛下，快看那裡！」

    不知是誰開口道。閣羅鳳下意識的轉過頭來，順著那個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大地盡頭一股濃濃的黑煙突然騰空而起。

    有第一道，就有第二道、第三道……，最後整個大地盡頭都騰起了熊熊的火光和濃煙，遠遠地，甚至還能聽見陣陣嘈雜的叫喊聲和打鬥聲。

    一剎那，閣羅鳳如遭重擊，臉上的血色褪得乾乾淨淨，變得蒼白若紙。這位西南輕易不表露心中情緒的帝王，眼中第一次露出恐慌和不安的情緒。

    「糧倉！」

    閣羅鳳渾身顫抖，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那個方向，正是蒙舍詔儲存糧食的地方。為了避免被大唐夜晚奇襲，燒燬糧倉，閣羅鳳特別把糧倉建在了大軍後方，並且派了軍隊把守。

    烏斯藏和蒙舍詔每日消耗極大，特別是後期，閣羅鳳還要負責烏斯藏的所有軍糧，所以閣羅鳳還特別派了大量的民夫和役夫修建了一座座巨大的糧倉。

    閣羅鳳怎麼都想不到，二十多萬人馬的糧倉，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受到偷襲。看那熊熊的火光和濃煙，這場大火絕對不小。

    所有的糧倉只怕，兇多吉少。

    「怎麼會這樣？守護糧倉的軍隊哪裡去了？」

    閣羅鳳眼睛血紅，狠狠地咬著牙，不可置信的看著遠處。他分明記得那裡還有五千的兵馬，為什麼居然沒有一點消息傳遞過來。

    但是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所有的兵馬已經全部投入山上的戰場，戰鬥更是最激烈的時候，閣羅鳳居然抽不出任何兵馬回去救援。

    「王衝！！」

    閣羅鳳猛然回過頭來，狠狠的看著山頂。他就算反應再慢也明白過來，那聲鷹嘯正是火燒糧倉的信號。

人皇紀 第六百三十章大決戰！被算計的閣羅鳳！

    「蒙舍詔後方大軍居然起火了！！」

    山頂上，老鷹不敢置信地看著遠方突然冒起的熊熊火光。這些對他來說宛如奇蹟一般，老鷹怎麼都沒想到，王沖三天之前和他談到的信號居然是為了這個。

    「哈哈哈，李嗣業，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王沖哈哈大笑，望著遠處，眼神雪亮，眉宇間的陰雲一掃而空。

    整場戰爭最關鍵的時刻終於來臨了，李嗣業在完成高原散播羊瘟的任務之後，果然按照王沖錦囊上的最後一條命令趕到了西南戰場。

    從京城出發之前，王沖就已經思慮清楚，整場戰爭，大唐注定很難取勝，而要想戰勝蒙烏聯軍，這就是最後的，也是唯一的一個機會。

    烏斯藏高原上，已經是瘟疫瀰漫，牛羊的屍體遍佈大地。而現在，蒙舍詔的大軍糧倉也被成功燒燬。

    蒙烏兩大盟軍的糧草被燒，頓時再無退路可言。現在就算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願意讓烏斯藏人使用蒙舍詔的糧草，也沒有用了。

    因為，已經無！糧！可！用！了！

    「閣羅鳳，現在就看你如何抉擇了！」

    王沖看著山下，馬車上那道帝王氣息的身影，目光熠熠，雪亮無比。

    ……

    「混蛋！！」

    閣羅鳳面孔扭曲，這位西南洱海的霸主此刻比王沖想像得還要憤怒。那些後方的糧倉不止承載著幾十萬大軍的軍糧，而且還承載著他閣羅鳳一輩子的夙願和夢想。

    沒有了軍糧，無論勝敗，這一戰之後，閣羅鳳都必須退兵。而烏斯藏人只怕比蒙舍詔人退的還要快。

    沒有了烏斯藏人的策應，蒙舍詔絕對無法抵抗下一波的大唐進攻。

    而大唐西南，所有的百姓受到戰爭的影響，要麼躲進了深山老林，要麼舉家遷離逃難，要不然就將糧食埋藏起來。

    就算閣羅鳳有心搜刮糧食，也是耗時良久。更重要的是，如果分散兵力，面對大唐未來的攻擊，蒙舍詔將不堪一擊。

    閣羅鳳準備了幾十年的夢想，幾乎要毀於一旦。

    「毀掉我的夢想，我就先毀掉安南都護軍，再殺掉你！今天你們所有人都得死！」

    閣羅鳳渾身顫抖，徹底的出離了憤怒。

    蒙舍詔死傷那麼多的士兵他都沒有憤怒過，但是當遠處濃煙騰起，糧倉被燒，閣羅鳳徹底的憤怒了。

    「咔嚓！」

    一股力量從閣羅鳳體內傳下，透過雙腿貫徹到腳下的馬車，只聽一聲脆響，這架華麗的鑲金青銅馬車，瞬間四分五裂。

    閣羅鳳身軀墜下，從馬車上落到地面，那一剎，大地都在顫抖。

    嗡！

    閣羅鳳面孔扭曲，神色猙獰，一股股濃烈的殺氣凝如實質，從他身上爆發而出。閣羅鳳身周的空氣全部扭曲起來。

    邁開步子，閣羅鳳大步朝著山上走去，大地在他的腳下顫抖，閣羅鳳每踏出一步，腳下的大地都劇烈的顫抖一分，就好像無法承受他的重量一樣。

    這位洱海的君王，此刻再無半點帝王的氣息，只餘下心中滿滿的殺念。

    「都給我死！」

    閣羅鳳腳下一踏，砰的一聲，忽然衝天而起，當從天上落下的時候，已經是幾十丈開外。

    嗡！

    當閣羅鳳向著山上走去的時候，一股金色的烈焰從他體內升騰而起，這股金色的烈焰見風就長，不停的膨脹變大。

    當閣羅鳳到達半山腰處的時候，那金色的烈焰已經變換成了一尊十幾丈高的巨大佛陀，一半赤金明亮，如火如焰，另一半漆黑如墨，如鐵如鋼，六條金黑兩色手臂如扇張開，大踏步朝著山上走去。

    轟隆隆，巨大的佛陀過處，大地轟鳴，一塊塊岩石轟然裂開。

    「擋我者死！王沖，你毀朕的糧倉，朕要你拿命來還！」

    閣羅鳳雷霆般的怒吼響徹戰場。

    西南戰場共有三名大將級別的人物，火樹歸藏和段葛全各算一名，而閣羅鳳則是隱藏的第三人。

    從開始到現在，閣羅鳳身為洱海的君王，從來都沒有出過手，這是他第一次出手。

    火樹歸藏和段葛全兩名大將出手，就已經給安南都護軍造成了龐大的壓力，如今蒙烏聯軍之中，同時出現了三名頂級的大將，這一剎那如同暴風來襲，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力。

    「公子，不好！快走！」

    看著山下走來的，閣羅鳳化身的蒙舍詔「辟支佛」，老鷹臉色大變，即便隔了很遠的距離，他都能感覺的到，閣羅鳳體內那種浩如煙海，充滿毀滅性的恐怖力量，還有一股徹底瘋狂的殺意。

    王沖徹底毀掉了蒙舍詔的糧倉，但也招來了這位洱海君王的瘋狂殺意。

    王沖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居然能招來閣羅鳳這位洱海君王如此的重視和瘋狂的殺意，甚至不惜親自出手來殺他，說出去很難有人相信。

    但這個時候，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老鷹，讓開！」

    王沖撥開老鷹，他的眼中此時閃爍著一種特別的光芒。

    「其他什麼時候我都可以走，但是現在絕對不行。」

    王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莫名的意義，但就算跟著他這麼久的老鷹，也不明白著意味著什麼。

    「閣羅鳳，大欽若贊，哈哈哈…，你們已經輸了。都到這個時候了，你們還不明白嗎？這一場戰爭你們已經徹底的失敗了。蒙舍詔和烏斯藏都將為此付出代價！」

    王沖哈哈大笑，這是絕糧之計，烏斯藏和蒙舍詔現在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就算他們勝利也是慘勝。

    ——雖然王沖絕不這麼認為！！

    聽到王沖的聲音，山腳下，大欽若贊臉色驟然一白，被王沖逼到這種地步，他已經無話可說，但是另一端，閣羅鳳心中的怒火，就像被點燃一樣，越發的熾烈了。

    「臭小子，我要你命！」

    閣羅鳳身形一躍，加速往山上衝去。在山頂的邊緣，他已經看到了王沖的身影，他的雙腳分立，就那麼看著自己，一動不動，沒有絲毫的畏懼。

    「來吧，閣羅鳳！我讓你殺！」

    狂風號號，王沖望著山下的閣羅鳳，衣袍獵獵，眼神雪亮無比。

    而這種態度，越發的刺激到了閣羅鳳。

    西南之戰，發展到這種地步，如果說有一個人是閣羅鳳必殺的，那一定是王沖。閣羅鳳心中對王沖的殺念，現在比大欽若贊還要厲害。

    「你想死，朕成全你！」

    閣羅鳳望著山頂，眼中只剩下王沖這個罪魁禍首一人。他渾然沒有註意到，當他的注意力被王沖吸引的時候，冥冥中兩道目光早已落到了他身上。

    「砰！」

    閣羅鳳腳下一踏，巨大的「辟支佛」六臂張開，猛地騰空而起，朝著山上衝去。

    「不好！」

    「陛下，小心！」

    突然之間，兩聲焦急的大喝從左右傳來。這一幕突如其來，就連閣羅鳳都吃了一驚。更重要的是，閣羅鳳分明聽出這是火樹歸藏和段葛全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倉促之間，閣羅鳳腦海中一片混亂。

    「陛下，快閃開！」

    閣羅鳳從未聽過段葛全如此驚慌，撕心裂肺的聲音。而且，閣羅鳳不是在和鮮於仲通戰鬥嗎？

    火樹歸藏不也在和王嚴戰鬥嗎？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轟！轟！

    還沒等閣羅鳳反應過來，電光石火間，耳中接連傳來兩聲轟鳴。同一時間，兩道恐怖的氣息同時向著自己急速接近。

    「不好！」

    閣羅鳳反應再慢也知道出了變故，只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為了這一刻，王嚴和鮮於仲通已經等待太長時間了。

    「閣羅鳳，等你好久了！」

    「拿命來，終於等到你了！」

    大地轟鳴，地動山搖，就在無數人驚恐的目光中，整個戰場發生了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一幕：

    閣羅鳳怒火攻心，渾然沒有註意到，當王衝出現在山頂的那一刻，他已經被引到了鮮於仲通和王嚴中間的地帶。

    最後一場決戰，整個過程中，王嚴與鮮於仲通一直和火樹歸藏、段葛全激戰，兩人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就連火樹歸藏和段葛全都沒有察覺到任何的徵兆。

    但是當閣羅鳳走到兩人中間的時候，一直陷入激戰之中的鮮於仲通和王嚴居然不約而同的捨棄掉了各自的對手，就好像蓄謀已久一樣，不顧一切的撲向閣羅鳳。

    「巨靈一擊！」

    「天神一怒！」

    嗡，戰場一片嘩然，就在無數人驚恐的目光中，龐大的「巨靈天神」和「金鋼天神」拚勁全身的力氣，以最強的招式左右夾擊，同時轟落在毫無防備的閣羅鳳身上。

    單打獨鬥，閣羅鳳根本毫無畏懼，但是當王嚴和鮮於仲通聯手，就算是閣羅鳳也不是對手。

    「啊！——」

    閣羅鳳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就在段葛全、火樹歸藏，還有所有蒙舍詔將士驚恐的目光中，閣羅鳳化身的蒙舍詔「辟支佛」猛烈的爆炸開來。

    光焰散去，閣羅鳳的身體在半空中顯現出來，翻滾著，被巨大的震盪波掀往山下。噗，閣羅鳳身體還沒有落地，就已經雙目緊閉，臉色蒼白，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陛下！」

    「不好！陛下出事了！」

    「快去救陛下！」

    ……

    山巒上下，所有看到這一幕的蒙舍詔人，滿目驚慌，一片大亂。閣羅鳳是整個蒙舍詔的君王，也是整個洱海六詔的統治者，在整個蒙舍詔帝國，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和巨大的號召力。

    只要他一句話，甚至無數人願意為他去死。

    誰也沒有想到，閣羅鳳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事。

    「父皇！——」

    山體上，鳳伽異臉色蒼白，全身顫抖，轉過身來，想也不想，不顧一切的往閣羅鳳墜落的地方撲去。

第六百三十一章 大決戰！潰敗的蒙烏聯軍！

    對於自己的父親，鳳伽異一直有著深深的崇拜和敬畏，並把他當做人生的目標和榜樣。無論如何，父親絕對不能有事！

    「陛下！！」

    此時此刻，比鳳伽異更慌張，更驚恐的還是段葛全。作為蒙舍詔唯一的大將，段葛全心性沉穩，城府極深，很少顯山露水，但是閣羅鳳的重傷，卻使得蒙舍詔的洱海大將露出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面，驚慌、焦慮、還有無比的恐懼！

    此時此刻段葛全哪裡還有一點點之前的穩重。

    「陛下，我們的雄圖霸業還沒有施展，你絕對不能有事啊！」

    段葛全整個人都要瘋了。

    閣羅鳳和段葛全名為君臣，但只有段葛全知道，他們還是朋友，兄弟，還有一路同行，互相扶持，分享著同樣一個夢想的夥伴！

    將蒙舍詔這個蕞爾小國帶出蒙舍詔，稱霸天下，這一直是閣羅鳳和段葛全孜孜不倦，堅持了幾十年的夢想。

    「陛下，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有事啊！」

    段葛全心急如焚，還有一種深深的憤怒。

    「王嚴，鮮於仲通，我要你們命！」

    轟！

    倉促間，鮮於仲通和段葛全對了一掌，被震飛出去。另一側，王嚴也被火樹歸藏震傷。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西南戰爭發展到這一步，王沖那些艱難的佈局已經全部實現了。

    整個山頂，蒙舍詔士兵一片大亂，而在十多萬蒙舍詔士兵的衝擊下，所有的烏斯藏士兵也一片潰敗。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閣羅鳳的倒下，對於整個蒙烏聯軍完全是毀滅性的的打擊。

    「殺！」

    幾乎是在閣羅鳳倒下的同時，突然之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從山下傳來。一支近千人的鐵騎隊伍排成長長的一字長龍，揮舞著寒光閃爍的長劍，捲著滾滾的黃沙、煙塵從遠處的天空下呼嘯而來。

    雖然人數不多，但這支近千人的騎兵隊伍卻轟隆隆氣勢如虹，一千人不到的隊伍散發出來的卻是千軍萬馬般的慘烈氣息，令人望而生畏。

    而在所有人的前面，一匹一人多高，體格龐大、健壯的汗血寶馬，馱著一名二米多高，巨人一般散發著狂野氣息的壯漢，而壯漢背上，一柄比人還高的碩大巨劍極其醒目，即便隔著很遠，都能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衝擊力。

    「李嗣業！公子，是李嗣業！」

    山頂上，老鷹踮起腳尖，望著遠遠滾滾而來的近千鐵騎，大喜過望。他和李嗣業相處這麼久，對於李嗣業和他背上的大劍再熟悉不過了。

    「嗯，他真的趕到了！」

    王沖走到山頂邊緣，看著遠處，目光閃動，心中欣慰不已。李嗣業到達戰場，這件事他知道的比老鷹還要早。

    雖然還遠沒有達到未來的高度，但是在這場戰爭中，這位大唐未來的神通大將，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轟隆隆！」

    李嗣業帶領的騎兵來的極快，基本上當他帶領眾騎出現在大家視野中的時候，整個騎兵隊伍的速度就已經達到了極速。

    而在李嗣業的腳下，一股特殊的風暴光環，更是將整個軍隊的速度提升到了極限。

    「轟隆隆！」

    大地轟鳴，戰馬奔騰，這麼遠的距離，對於此刻速度飆升到極限的李嗣業一行來說，也只是片刻的時間。當鐵騎蓄滿速度，極限衝鋒的時候，那種速度是所有人難以想像的。

    這也是騎兵號稱所有兵種之王的原因！

    轟隆，數里的距離一晃而過，只不過短短時間，李嗣業帶領的鐵騎就撞上蒙烏聯軍潰敗的前鋒。啊！慘收聲驚天動地，就像一頭巨獸闖入了羊群，沒有人可以抵擋這近千極限衝鋒的騎兵。

    所有的蒙烏聯軍只要一靠近，立即好像稻草般輕若無物的拋了起來。然而還沒等到他們落地，一道道快到極致的刀氣閃過，這些蒙烏聯軍立即被斬成一斷一斷，落掉下來。

    西南之戰，成建制的裝備烏茲鋼武器的軍隊第一次在這場決戰之中展現出了自己的威力！

    「啊！」

    無數的慘嚎聲中，李嗣業率領的近千鐵騎所向披糜，如入無人之境。

    「擋我者死！殺！」

    李嗣業雙目血光，雙手中掣著王沖親手打造的烏茲鋼巨劍，人馬合一，在茫茫的蒙烏聯軍中奮力衝殺。這場戰爭，他不知道期待了多久。

    他也一度想要結束任務，返回戰場，去幫助兵寡力薄，身陷困境的王沖。但是終究，李嗣業忍住了。

    關於整個西南，王沖擁有一整個的計畫，王沖需要自己幫助他在高原上的計畫，遠遠多過自己在戰場上的撕殺。

    但是現在，李嗣業終於可以徹底的釋放心中的憤怒和殺念。

    「犯大唐者，雖遠必誅！」

    李嗣業雙目血紅，猛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一騎絕塵，轟隆隆朝著山上奔馳而去。在他所過之處，成百上千的蒙烏聯軍士兵慘叫被震上天空，然後再被快到極限的凌亂刀氣斬成碎片。

    自山腳往山頂，這支近千人的隊伍所過之處，蒙烏聯軍被迅速一分為二。

    說時遲，那時快，當李嗣業異軍突起，帶領烏茲鋼大軍朝著山上衝去的時候，同一時間，王沖那邊也同樣有了動作。

    「傳我號令，騎兵準備！」

    王沖舉起一條手臂，目光望著山下，雪亮無比。

    閣羅鳳的重傷倒下引發了多米諾骨牌效應，現在的蒙烏聯軍一片大亂，就連段葛全都無心戀戰，更別說是其他人。

    不過對於王衝來說，這一切還遠遠不夠。

    「準備，出發！」

    隨著王沖的命令，山巒的背面，王沖留下的那條幾十丈寬的瀑布般的鐵蒺藜長河已經被蒙烏聯軍清理了一半，這個時候隨著一陣巨響，幾十名工匠連同步卒突然出現在山頂。

    這個時候再沒有人往這裡傾倒鐵蒺藜，補充這條鐵蒺藜長河。而是一塊塊巨大的鋼板，朝著鐵蒺藜長河的方向滑了下去。

    一塊，兩塊，三塊！……

    一名名工匠、士兵，踏著鋼板，以極其嫻熟的速度將些鋼板，一塊塊迅速的銜接起來。整個過程安靜、輕巧，快捷，沒有任何的多餘動作。

    只是片刻的時間，一條鋼板組成的通道迅速的出現在了鐵蒺藜長河上。

    「希聿聿！」

    戰馬長嘶，王沖翻身躍上白蹄烏，一馬當先，率先踏上鐵蒺藜長河，向著山下衝去。

    「所有騎兵，跟我來，全力衝鋒！」

    王沖揚起長劍，洪亮的聲音如同雷霆般響徹天空。

    轟隆隆，只是一剎間，所有的騎兵蜂擁而下，鏗鏗鏗，在烏騅光環的加持下，借助著陡峭的山勢，整個大軍迅速的飆升到了驚人的地步，速度之快甚至還要超過了李嗣業。

    「殺！」

    如同銀瓶炸破，數千名大唐鐵騎在王沖的帶領，如同一柄長劍狠狠的剌入了混亂的蒙烏大軍之中，將整個戰場一分為二。

    「殺！」

    山頂上，老鷹早得到授意，迅速的傳達了總攻的命令。

    「轟隆！」

    一聲山崩海嘯般的聲音從山頂傳出，只是一個瞬間，成千上萬的安南都護軍嘶吼著，如同洪水一般從山頂衝殺而下。

    令蒙烏聯軍心驚膽顫，談虎色變的森羅星斗大陣終於「崩潰」，只不過絕不是眾人想像的那樣。

    當數以萬計的安南都護軍在行進中依然保持著自己的陣列，以一種冷酷、絕決的氣勢，向著山頂衝殺而下的時候，整個蒙烏聯軍立即屋漏偏縫連綿雨，一個個潰不成軍。

    「啊！我的手！」

    「快走啊，唐人追殺過來了！」

    「陛下，陛下生死不知，……我們已經失敗了！」

    「敗了，大軍敗了！大家逃命吧！」

    ……

    整個蒙烏聯軍人仰馬翻，慘嚎聲、踏踐聲，嘶喊聲、馬鳴聲、兵戈聲……，慘成一片。許多士兵甚至直接就是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踏踐、擠壓、衝擊而死。

    二十多萬的蒙烏聯軍死傷速度在這一刻達到了驚人的地步。

    整個山頂，居然沒有一個可以抵抗的隊伍。就算有人想要反抗，也直接被淹沒在洪流之中，甚至被眾人踏踐而死。

    當大軍頹敗的大勢已成，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山腳下，大欽若贊看著這股大勢已成的潰敗洪流，整個人手腳冰涼，心亂如麻。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

    大欽若贊緊握雙拳，身軀顫抖著，連眼睛都紅了。他無法相信，坐擁五十萬蒙烏聯盟的大軍，到了最後，會敗給了十八萬的安南都護軍，還有那寥寥幾萬的援軍。

    前一刻，安南都護軍還看著就要全軍覆同了。蒙舍詔和烏斯藏即將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是下一刻，整個蒙烏聯軍兵敗如山倒。

    當安南都護軍放棄防禦，轉守為攻，如同洪水般從山頂衝下，那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二十多萬鐵騎，三十年的積蓄，還有一個多月的苦戰，……到了最後，居然要全部化為泡影。對於大欽若贊來說，這不止是一場戰爭，還代表著烏斯藏帝國的整個大戰略，以及通過西南撬動大唐，撬動整個中原天下的野心。

    然而這一戰，到了最後居然要失敗了。

    一剎那，大欽若贊心中湧起一種強烈的不甘。

第六百三十二章 尾聲！

    在西南的幾十年，他沒有輸給章仇兼瓊，也沒有輸給蒙舍詔和閣羅鳳，但是到了最後，居然輸給了一個十幾歲的大唐少年。

    幾十年的功名，終將為他做了嫁衣。

    對於大欽若贊來說，那是完全無法接受的。

    「不會的，還有機會，一定還有機會的……」

    大欽若贊狠命的握著拳頭。

    蒙舍詔和烏斯藏還沒有輸，雖然閣羅鳳已經倒下了，但蒙舍詔和烏斯藏的兵力還在。聯軍的數量依然遠遠超過大唐。

    只要能夠聚攏起蒙烏聯軍……，不，現在的蒙舍詔大軍已經無法聚攏。失去了閣羅鳳，蒙舍詔上上下下全部無心戀戰。

    但是烏斯藏還有機會！

    只要將烏斯藏的鐵騎集中起來，穩定秩序，同時將安南都護軍從山頂引到山下來，蒙烏聯軍依然有機會，依然有希望擊敗安南都護軍。

    騎兵不過萬，過萬不可敵！

    現在的烏斯藏鐵騎絕對還有過萬之數！集中起來，只要不在山上，依然可以一戰。

    「烏斯藏所屬，聽人號令，全部聚集過來。」

    「吹動號角！」

    大欽若贊猛然策馬上前，上去試圖約束潰亂的大軍。做為高原上的民族，烏斯藏人凶狠、好鬥，相比蒙舍詔人來說，要有秩序的多。

    短短時間內，大欽若贊身邊迅速的聚集了大量潰逃下來的烏斯藏鐵騎。

    就在大欽若贊還想組織部隊，反戈一擊的時候。下一刻，這個夢想就徹底的破碎了。

    「殺！」

    一陣山崩海嘯般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大地嗡嗡的顫動，大欽若贊回過頭來，頓時看到了一幕令他渾身血冷，畢生難忘的一幕：

    大地遠處，密密麻麻，茫茫無盡的大軍黑壓壓一片，正在朝著這裡蜂擁而來。而在大軍中，一隻隻代表大唐的龍旗尤為醒目。

    大唐援軍！

    大欽若贊腦海中閃過一道念頭，血液都要凝固了。經過了這麼久的時間，大唐的援軍終於還是在這個時候趕過來了。

    「完了！」

    大欽若贊心中頓時萬念俱灰。山頂上，蒙烏聯軍一片潰敗，安南都護軍正在追亡逐北，而山腳下，遠處的援軍又趕了過來。

    內外交困，大欽若贊雖然心中萬般的不甘，但這個時候，也明白大勢已去。就算他再怎麼想要重整旗鼓，再努力一搏也來不及了。

    「撤退！撤退！」

    大欽若贊心中不甘的長嘆一聲，終於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這一戰，他真的敗了！

    烏斯藏也敗了！

    第一次，在大唐的西南他折戟沉沙，嘗到了生平最大的敗跡。

    轟隆隆，兵敗如山倒，大欽若讚的命令抽調了烏斯藏和蒙舍詔的最後一絲希望，至此，西南之戰蒙烏一側再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啼噠噠！」

    所有的烏斯藏鐵騎都跟從著大欽若贊，混在潰敗的大軍中向著遠處奔去。後面安南都護軍和李嗣業的近千烏茲鋼軍隊緊咬追殺。

    他們甚至都不敢回頭，也不敢嘗試一下去擊潰遠處平原上的那些大唐援軍。

    連續不斷的嘗試蒙舍詔的稻米，這些高原上的勇士已經變得極為虛弱，體力大減，早不復當初的凶悍、勇猛了！

    「聽大相的命令，快撤！」

    兵敗如山倒，無數的烏斯藏援軍倉皇的向著遠處逃去。而在他身後，一片哭嚎慘叫之聲。當大勢已去，所有人都不復最初的勇猛。

    「恭喜宿主，擊殺蒙烏聯軍89622名！」

    「恭喜宿主，擊殺蒙烏聯軍98415名！」

    「恭喜宿主，擊殺蒙烏聯軍109477名！」

    「恭喜宿主，擊殺蒙烏聯軍121449名！」

    ……

    一連竄的聲音從王沖腦海中沖涮而下，戰鬥到這一步，已經不需要王衝去指揮。整個戰場，包括烏斯藏人在內，已經沒有一個人有絲毫戰意了。

    唐人要做的，僅僅是去追殺。

    無數蒙烏聯軍戰士不斷的倒下。王沖之前的騎兵切割戰術發揮了巨大的作用，雖然是逃跑，至少有一半的人因為前方混亂，無法有效的逃出去。

    最後，只能成為稻草一樣被收割！

    整個戰場上，屍骸遍野，血水如同江河一般，浮盈在大地上。戰場到處都是屍體，震旦巨人的、洱海巨象的、戰馬的，蒙烏聯軍的，還有各種破碎的戰爭器械……，灑的到處都是。

    不過這個時候，王沖在山腰上，勒住戰馬，注意力已經完全被遠處的援軍吸引。

    「葉老、趙老，胡老，蘇寒山、黃芊兒……」

    王沖吃驚的看著遠處。

    雖然遠處那黑壓壓一片的大軍，看著非常狀觀，但是王沖一眼就看出來，那根本不是什麼正規軍。除了那桿代表大唐的龍旗，王沖還看到了代表各大家族的旗幟，甚至還有王沖在昆吾訓練營止戈院的旗幟。

    蘇寒山、黃芊兒，孫知命、陳不讓、徐乾、方玄英、趙紅攖、白思菱、魏小年……，許許多多熟悉的面孔紛紛出現在大軍前面。王沖甚至還看到了一個另熟悉的面孔

    「小妹？！！！」

    王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大軍的前方，那道高舉著兩隻甕鼓大金鎚的瘦小身影。那巨大的甕鼓金鎚甚至都比她瘦小的身軀還要龐大了。

    「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在這裡？！」

    王沖怎麼都不敢相信，自家的小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跑到這裡。而且，她不是在靈脈山上，受到師父邪帝老人的管束嗎？

    她怎麼會跑到這麼危險的戰場上來？！

    「這簡直是胡鬧！」

    王沖忍不住眼皮狂跳，罵了起來。雖然小妹天生神力無雙，但是畢竟年幼，戰場這種危險的地方不是開玩笑的。

    「李嗣業，帶幾波人馬，跟我來！」

    王沖一夾馬腹，騎著白蹄烏朝著遠處直衝而去。

    西南之戰大局已定，現在不管是誰都無法改變這場戰爭的格局了。哪怕是大欽若贊也一樣是回天乏力。至於趁熱打鐵，追殺蒙烏聯軍的事，有沒有他一個人的戰鬥力反而不是很重要了。

    「聽我號令，保護公子！」

    一聲怒吼從山上傳來，李嗣業早和王沖匯兵，聽到聲音，勒轉馬頭，帶上一波裝備烏茲鋼武器的人馬，跟在王沖身後，同樣如飛而去。

    ……

    且不提王沖那邊，另一側，京師中，無數各大世家的家兵，在葉老、趙老等人的帶領下，向著戰場衝鋒而至。

    「真是不敢相信，沖公子居然擊敗了大欽若贊和閣羅鳳！」

    「西南勝了，居然真的勝利了！」

    「快衝，不要放過機會，配合公子他們追殺蒙舍詔和烏斯藏人，無論如何，絕不能讓他們再有侵犯大唐的機會！」

    「殺啊！快去幫沖公子！」

    ……

    遠遠的，看到山腳下，蒙烏聯軍兵敗如山倒的樣子，所有人都是精神大振。蒙烏聯軍都不是弱茬，特別是烏斯藏人，幾十萬鐵騎一個衝鋒，隨時能把大家吃得渣都不剩。

    所以來之前，眾人一再商討、思考過，這場戰爭應該如何行動，如何選擇時機，又該如何的去幫助王沖和安南都護軍他們。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到達西南戰場的時候居然看到的是這麼一幕場景：

    只有區區幾萬人馬的王沖和安南都護軍，居然將人數數倍於自己的蒙舍詔和烏斯藏人殺得大敗虧輸，瘋狂逃竄。

    當眾人抵達的時候，西南的戰爭已經結束了。

    面對蒙烏聯軍的強勢鎮壓，還有大欽若贊、火樹歸藏、段葛全、閣羅鳳這種名將帶領，大唐居然贏得了最後的勝利。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眾人根本都不敢相信。

    「沖少爺果然不愧是九公之後！大家快點，快去幫沖少爺！」

    葉老此時興奮的鬍鬚發抖。

    王沖和安南都護軍被蒙烏聯軍大軍圍困，這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但是葉老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趕到戰場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蒙烏聯軍崩潰的場景。

    之前的討論全部沒有意義。

    這個時候他們只需要幫助收尾追殺就是了！

    「轟隆隆！」

    大軍追亡逐北，蜂湧而去，蒙烏聯軍本來就已經潰敗，如今頓時越發的潰不成軍了。

    ……

    「葉老，趙老，你們怎麼來了？！」

    戰場邊緣，王沖目光熠熠，帶領著李嗣業和數百名裝備了烏茲鋼武器的鐵騎和葉老、趙老他們匯合在了一起。

    葉老、趙老他們都是爺爺當年的老部下，王沖怎麼也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在這裡看到他們。

    「呵呵，都是九公命令。西南之戰關係著西南近百萬的黎明百姓，九公他又怎麼可能不關心？」

    「沖少爺長大了，九公他若是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必定會欣慰不已的。」

    ……

    大軍中，葉、趙二老和王沖匯合到了一起，兩人看著眼前的王沖，真是越看越喜愛，越看越中意。王氏一族中，除了當年的九公之外，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這樣的人才了。

    九公的長子王亙沒有達到，二子王嚴也不夠，包括長孫王離、王符、王孛他們都還差上不少的距離。但是現在，在一種毫無預料的情況下，眾人突然發現了本來頑劣無比，最不可能的王沖，反而成為了滿足所有人心中期望，最理想的那個。

    準確的說，他的表現已經大大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

    就算是當年的九公，在這個年紀，恐怕也沒有這麼驚人的表現。

    「對了，葉老，趙老，小妹呢？」

    王衝突然問道。小妹年紀還太小，這種慘烈的戰場絕對不適合她。必須將她帶出來。

    而且，如果出了什麼事，王沖都不知道怎麼向京師中的母親去交待。

    「瑤兒小姐不是在這……」

    葉老準備說王小瑤在這裡，但一回頭，頓時愣住了。這哪裡還有半點身影？

    一剎那，王沖面沉如水。

    看二老的面色王沖也知道，肯定小妹在大軍中看到自己，故意躲開了。平原地帶和山上不同，視野遠沒有那麼開闊。

    就算是王沖，茫茫大軍之中，也不可能那麼容易找到一個人。

    特別是在小妹躲著自己的情況下！

    「真是胡鬧！」

    王衝心中惱怒不已。

    ……

第六百三十三章 戰後！

    烏斯藏人敗了，徹底的敗了！

    蒙舍詔人也敗了！

    西南之戰已經再無懸疑。當大唐在後面一路追殺，將蒙烏的大軍，一路從十八九萬，削減到八九萬的時候，蒙舍詔人終於明白了什麼，開始分散開來，向著四面八方各個方向潰逃。

    戰爭還沒有完全結束，但已經沒有任何的懸念。

    大欽若贊和火樹歸藏帶領烏斯藏人已經逃亡高原的方向，段葛全也抱著重傷昏迷的閣羅鳳全數逃往洱海的方向，這位蒙舍詔帝國的洱海大將已經完全忘記了身後的戰場，他的眼裡只有一個閣羅鳳的安危。

    段葛全根本不敢有任何的停留，以免給大唐的任何機會，造成不可挽回的結果。

    而沒有了這幾名蒙烏大將，剩下的只是雜草而已，到處都是潰敗的士兵。

    他們已經完全嚇破了膽子，一個個漫無目的地向著四面八方逃跑。

    半個時辰之後，結束戰鬥，王沖、李嗣業、葉老、胡老、老鷹、王嚴、鮮於仲通等大唐西南最高的統帥和將領，又在山巒上聚集到了一起。

    「嚶，嚶，嚶……」

    王沖還沒到達山上，遠遠的就聽到一陣嚶嚶的哭泣，聲音稚嫩，似曾相識。

    「一個女孩子家，誰叫你過來的！」

    「你才多大，就學人家在戰場搏殺，成何體統！」

    「誰給你的甕鼓金鎚，從此以後不許你用這種東西。」

    ……

    遠遠地，王沖就聽到父親王嚴嚴厲的呵斥聲。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穿著盔甲，扎兩個衝天羊角辮，正一手抹著眼淚，在父親王嚴和大哥王符面前低低的哭泣。

    「小妹，聽大哥的，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

    一旁，王符也是一臉語重心長在旁邊勸說。

    能惹得王嚴和王符同時斥罵，而且表情這麼嚴肅的，也只有王家那個天生神力無雙的小妹王小瑤了。

    「爹爹，大哥，人家也是想要幫忙嘛，……而且人家的力氣也很大啊，連師傅都表揚了我。」

    王小瑤癟著嘴吧，委屈無比。

    「還給我頂嘴！」

    王嚴神色鐵青，怒不可遏。

    看到父親真的發火，王小瑤終於閉著嘴巴，不敢說了。

    「……還跑，這回讓你吃點苦頭。」

    王沖騎著白蹄烏，緩緩的向著山上走來，看著妹妹王小瑤吃癟的樣子，心中暗笑不已。這個死丫頭，看到自己來了就趕緊跑，就算沒有父親和大哥，王沖也得狠狠教訓她一頓。

    現在更好，這麼任性，讓她吃點苦頭。

    「小姐！」

    王沖雖然忍住了，但是在他身旁，看到王小瑤挨訓的樣子，老鷹卻忍不住下意識的叫了一聲。就是這一聲，王小瑤渾身一抖，立即轉過身來。

    「三哥，爹爹和大哥都在罵我！你快來幫幫我……」

    王小瑤淚眼婆娑，看到王沖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衝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白蹄烏，不停地哭訴著。

    「找你三哥也沒用，今天誰也不許為她說話！」

    王嚴怒不可遏，被王小瑤氣得不輕。

    王家是將相門第，王小瑤一個女孩子，還只有十二、三歲，就學男孩子衝到戰場搏殺，傳出去成何體統。

    王嚴一向看重家風，這種事情如何能忍受得了。

    「是師傅叫我過來的嘛，他說我可以幫你。」

    王小瑤抬起頭，一臉無辜和委屈看著自家的三哥。

    「你還狡辯！」

    王嚴大怒，不過一旁的王沖確實心中一動，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妹妹王小瑤口中的師傅，別人不知道，但王沖卻知道就是自己的師傅邪帝老人。

    「你說是師傅叫你來的？」

    王沖眉頭一挑，看著自家的小妹道。

    「是啊，要不然你以為他能讓我出來嗎？」

    王小瑤抬起頭道，眼中滿是委屈。

    王沖看了一眼，心中若有所思。小妹的樣子看起來不像說謊，而且以師傅的能力，如果不想讓她離開，就算她翻了天都走不出那裡。

    「父親，這件事情就算了。小妹還小，以後我會看著她的。」

    王沖扭過頭來，看著自己的父親王嚴道。

    說來也奇怪，王嚴最開始的時候還臉色鐵青，怒不可遏，但是王沖一開口，王嚴神色動了動，居然聽進去了。

    滿腔的怒火，居然在剎那間消去了七八分。

    「這次看在你三哥的份上，暫且放過你，如果再有下次，我打斷你的腿！」

    王嚴神色冰冷，面若寒霜。

    聽到這句話，王小瑤猛地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哥王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王嚴，目中滿是驚訝。

    她可不記得爹爹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而且怎麼三哥說話這麼有用了。

    「小妹，下不為例，快去吧。」

    大哥王符也揮了揮手道，神色好看了很多。

    王小瑤心中越發的驚訝了。不過這個時候也無暇多想，她在這裡被訓斥了許久，這個時候聽到可以離開，立即如蒙大赦，低低的叫了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父親你的傷勢怎麼樣？」

    等小妹一走，王沖翻身從馬上躍了下來，快步向著父親王嚴走了過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次伏擊閣羅鳳，雖然一切都按照王沖的計畫成功了，但是王嚴和鮮於仲通也並非沒有付出代價。

    火樹歸藏和段葛全最後各自擊中他們一掌。

    「還好，西南之戰我們勝利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嚴開口道。他的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整體氣色還好。

    「巨靈天神」大陣是集合了所有人的力量，所以受傷的時候，有相當一部分是轉嫁到了其他人身上。所以王嚴的傷勢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嚴重。

    不過修養一段時間是免不了的。

    得到肯定的答覆，王衝心中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老鷹！」

    另一側，王嚴目光一轉，從王沖身上落到了他身後的老鷹身上。

    這番話突如其來，王沖和老鷹一臉的詫然，老鷹跟在王沖身邊這麼久，這還是王嚴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是，老爺。」

    在開始的錯愕之後，老鷹很快走上前去，對著王沖的父親王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你擅長豢養鷹、雀，傳遞消息，是嗎？」

    王嚴一臉認真到。

    「是，老爺。不知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老鷹恭恭敬敬道。

    「西南之戰已經結束，蒙舍詔和烏斯藏已經失敗了，沒有了足夠的糧草，他們也很難發動什麼反擊。朝廷那邊上上下下還在等我們的消息，你派一隻鷹雀把這裡的消息傳到京師去。那些大臣們也該等急了。」

    王嚴沉聲道。

    四周圍，眾人一下子反應過來。不錯！西南之戰是一切的開始，這場戰爭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

    在這種特殊時刻，太需要一個鎮定人心的消息了。

    特別是現在大唐邊陲，周邊異邦一個個蠢蠢欲動，都有對大唐的覬覦之心，這個時候，西南的勝利將會起到巨大的作用，也能震懾住這些異邦列國的野心。

    「不錯！現在我們應當盡快的將消息散播出去，而且現在宋王率領的大軍也已經離開京城，他如果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非常振奮！」

    「為了支援西南，宋王這次力排眾議，冒了很大的風險，這個消息也是對他最好的回報。」

    ……

    葉老和胡老也反應過來，附聲道。

    「宋王？」

    二老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就連王沖都是一臉的驚訝。他之前根本就沒聽葉老和胡老提過。

    「沖少爺，西南之戰這麼久了，你不會以為我們這些人就是朝廷的援軍吧？」

    葉老看著王沖苦笑。

    「我們在京師裡得到的消息，帝國西南非常危急，我們這些人也只是一些先頭部隊而已。因為並非正規的大軍，所以不會受到很多的限制。」

    「來之前，我們早已和宋王商量妥當，由我們這些人先期趕往西南，宋王率領的援軍後期趕到。」

    葉老和胡老解釋道。

    西南之戰，涉及到三大帝國，近百萬的百姓，朝廷內外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目光注視這裡，又怎麼可能會沒有任何的動作。

    「只是沒有想到，沖少爺這麼厲害，我們還沒有過來就已經擊潰了蒙烏聯軍。」

    葉老和胡老苦笑道。

    說起這一點，兩人到現在還覺得不可思議，宛如夢中一般，兵力相差如此懸殊，面對著又是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這種對手，王沖居然還可以將他們如此徹底的擊潰。

    如非親眼所見，打死他們都不敢相信。

    「葉老和胡老謬讚了！」

    王沖說著回過頭來，看向一旁的老鷹。

    「老鷹聽到了嗎？」

    「是，公子。」

    老鷹點了點頭，很快應聲而去。

    「嘩啦啦！」

    也就是片刻的時間，一陣羽翅振動的聲音從山頂傳來，一隻隻信鴿、鷹、雀朝著京城而去，迅速的消失在天空。

    這一日，注定是要震動整個天下！

    ……

    戰爭已經結束了，不過西南的事情卻遠還沒有終結。許多士兵被派出去掃蕩潰敗的蒙烏聯軍，而帝國西南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王衝他們去商量。

    「宋王還沒有達到，在此之前，我們還要坐鎮西南防止烏斯藏和蒙舍詔狗急跳牆，反撲我們，現在的安南都護軍已經遠沒有之前那麼多了。」

    「不可能！烏斯藏高原上現在一片瘟疫，蒙舍詔的糧倉也已經被公子燒燬，沒有足夠的糧草，他們如何反撲？」

    「烏斯藏還有一搏之力，而且別忘了大欽若贊至少還有一萬多的騎兵。騎兵不過萬，過萬不可敵。如果在平地遇到，我們還拿什麼和他們戰鬥？別忘了大欽若贊可是和帝國猛虎章仇兼瓊齊名的人物。」

    「你們忘了還有公子嗎？大欽若贊五十萬聯軍都打不過公子，何況是現在？」

    ……

    山巒上，所有安南都護軍的頂級將領都聚集一堂，孫六岳、羅極、藺毋壽、趙泓、趙無韁統統都在，所有人都在激烈的辯論不休。

第六百三十四章 黑箭！

    西南的戰爭雖然已經結束，但是戰後的維護才是最重要的。然而當最後一句話說出來，山頂上更是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一旁的王沖。

    西南的亂局還在，段葛全和大欽若讚的威脅也還在。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夠定鼎西南，安撫西南的人心，同時震懾住烏斯藏和蒙舍詔的野心。那麼這個人不是王嚴，也不是鮮於仲通，而是整個戰場只有十七歲的王沖。

    這一點就連王沖和鮮於仲通也無法否認。

    「眾位將軍抬愛了。」

    王沖眼皮跳了跳，他正在外圍聽他們討論，也沒有想到「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不過諸位放心，在宋王殿下到來之前，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看到眾人那種期待的目光，王沖才恍然驚覺，不知不覺中自己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居然如此之重，所有人儼然把他當成了整個西南的定鼎支柱。

    「太好了，有公子在……」

    聽到王沖的話，眾人都是一臉喜色，一名武將甚至忍不住興奮得叫了起來。

    「嗡！」

    王沖嘴巴一張，剛要準備說什麼，突然之間，王沖眼皮狂跳，一種從未有過的極度危險感從心中湧起。

    這種危險感如此強烈，以至於王沖頭皮發炸，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種感覺就好像從炙熱的炎炎夏日掉入了冰窖之中一般。

    「這是什麼？」

    王沖大吃一驚，那一剎那，他的鼻中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死亡氣息。

    ——就連整個西南之戰，他都沒有感受到過如此恐怖的壓力。

    「嗡！」

    王沖的腦子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眼前的西南諸將臉上還保持著前一刻的表情，還沒有絲毫的察覺，下一刻，王沖立即感覺到一團黑暗的陰影籠罩自己，那種死亡的氣息呈幾何倍數增加。

    「不好！」

    王沖臉色大變，電光石火間，猛力地朝著旁邊一躍，下一剎，一支王沖從未見過的，漆黑至極，也深沉至極的怪異長箭，以毫釐之差，從王沖耳旁擦身而過。

    那一刻，王沖從未感覺自己距離死亡如此之近。

    「轟！」

    一陣巨大震波聲傳入耳中，廈那間，時間都彷彿靜止了。王沖轉過頭來，看到了畢生都難忘的一幕，一支王沖從未見過的黑色長箭噗的插在距離他數丈外的羅極胸口。

    羅極的嘴巴長得大大的，滿眼的不可思議，而在他的周圍，一名名西南武將臉色蒼白，看著那支長箭全部露出的震驚的神色。

    突然！

    太突然了！

    誰也沒有想到，西南戰爭已經結束了，居然還會出現這種事情。

    「是誰？是誰！！」

    第一個衝到旁邊的是藺毋壽，他的雙手抱著羅極，神色猙獰不已。

    嗡，王沖也瞳孔收縮，猛地轉過身來，望向長箭射來的方向，然而周圍數十里內空蕩蕩的，什麼人也看不到。

    不可能！

    王衝心中一動，猛地抬起頭來望向大地的盡頭，那一剎，就在地平線的盡頭，王沖隱隱看到一道淡淡的黑影。但只是一瞬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羅極！——」

    身後，傳來一陣痛呼聲，王衝心中一冷，陡得轉過頭來，看到了無比詭異的一幕，只見羅極的身體在短短時間內迅速變得漆黑如墨，而他的身軀也變得僵硬無比。

    啪，只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在戰場中奮勇拚殺，前一刻還活生生的羅極，就像一尊黑色的琉璃雕像一樣，瞬間炸裂開來，化成滿地的碎片。

    而就連那些碎片也在一股無形力量的腐蝕下，迅速碳化，最後化成滿地飛灰。

    四周圍，所有的西南武將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呆若木雞。

    而王沖更是心中一片冰冷。

    ——因為這一箭原本是射向他的。

    如果不是他反應快，提前感應到了危險，做出了閃避，現在躺在地身化飛灰的就是他了。

    「混蛋！到底是什麼人？」

    一聲聲憤怒的咆哮聲在山巒上發出，無數的武將紛紛從山巒上躍了出去，向著箭支射來的方向衝去。

    另一端，就連相距不遠，正在療傷的王嚴和鮮於仲通都被驚動，從山頂上衝了出去，幾個呼吸消失在遠處。

    「羅極，羅極！！」

    這個時候最激動，最痛恨的莫過於藺毋壽了。兩人在安南都護軍中本來就是好朋友，更何況兩人還一起經歷了慘烈的西南之戰。

    誰也沒有想到，羅極居然會死在這裡！

    「是誰？！到底是誰？」

    「太卑鄙了！是蒙舍詔，還是烏斯藏！！」

    「正面戰場上打不過，居然用這種手段！」

    ……

    一名名西南的武將去而復返，在山下找不到目標，眾人一個個紛紛返回山上，看到羅極的慘狀，一個個又驚又怒。同是西南將領，羅極的下場眾人感同身受。

    「太無恥了！蒙舍詔和烏斯藏必須付出代價！」

    雖然沒有看到暗箭傷人的是誰，但是毫無疑問，不是蒙舍詔，就一定是烏斯藏的人。這個時候，也只有他們才有機會，有目的去做這件事！

    「不是他們！」

    不知道什麼時候，王衝突然開口了。他的眼睛眯著，透出陣陣寒光：

    「西南之戰他們已經輸了，殺掉羅極，或者隨便一兩個人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以大欽若讚的性格，絕對不屑於做這種事。而蒙舍詔……，閣羅鳳生死不知，段葛全無心做這種事，其他就更加沒有人可以做到。」

    「而且，你們看一看周圍。整個山巒周圍，全部都是我們的兵，蒙烏聯軍又可能在這裡潛藏下來殺人嗎？」

    王沖的聲音很冷！

    很冷很冷！

    羅極是代他死的，這一點無庸置疑。王沖從沒有想到，在戰爭的最後時刻，居然會遇到這種事情。

    「可是公子，如果不是蒙舍詔和烏斯藏人，還有誰會這麼做？」

    「而且，那支箭又是怎麼回事？這可是大家所有人看到的啊！難道還能是平空變出來的不成？」

    ……

    幾名武將通紅著眼睛道。儘管心中激動，但是對於王沖，眾人還是保持著相當的尊重。如果不是王沖，換了個人結果恐怕完全不同。

    「正是因為有這支箭，所以我才說，不是蒙舍詔和烏斯藏人！」

    王沖說著，突然往前走了兩步，躬下身，從羅極化為飛灰的屍骸下，拾起了那隻漆黑如墨，深沉無比，射穿羅極後，插在地上的箭。

    那支箭的箭頭整個的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單獨的黑色箭尾，顯得詭異無比。

    想起羅極的慘狀，所有人都激靈靈渾身打了個寒顫。

    「烏斯藏還沒有這麼厲害的鑄箭技術，而蒙舍詔的鑄箭技術，則全部來自於中原。就憑他們兩個的能力，根本打造不出這種級別的長箭！——他們真要有這種能力，今天的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王沖道。

    他的目光盯著手中的長箭，仔細的打量著。在王沖的一生中，從未見過這種級別的長箭。雖然只剩下一個箭尾，但是裡面蘊含的那種恐怖的，純粹的毀滅力量，就連王沖握著的時候，都暗暗心驚。

    不止如此，這支長箭的箭身、箭尾，還有那種簡潔到極致，也明了到極致，卻暗暗隱合天地至理的曲線……，就算京城最厲害的鑄造世家，也根本不可能打造出來。

    那種極致的曲線體現出來的鑄造工藝超過了王沖見過的任何長箭，完全達到了一種鬼斧神工的地步。

    ——這根本不是一般普通人能夠籌造出來的！

    而且，目光掠過箭身上一道標記，王衝心中顫了顫，沒有再往下說。

    另一端，眾人一下子沉默了。

    不錯，論鑄造技術，中土大唐才是真正的獨步天下。以蒙舍詔和烏斯藏的能力真的要是能鑄造了這麼恐怖的黑箭，那麼今天在戰場上，眾人面對的恐怕還有一隻恐怖的神箭軍團。

    「可是，公子，如果不是蒙舍詔和烏斯藏，那又會是誰？」

    一名武將忍不住開口道。

    雖然王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羅極被殺卻是明擺著的事實。如果不是蒙舍詔和烏斯藏，那又是誰在暗殺他？暗殺他又有什麼用？

    這也未免太荒謬、離譜了。

    王沖沒有說話，腦海中卻浮現了最後一剎那在天邊隱隱約約，模模糊糊看到的那道黑影。他可以肯定，那隻神秘的黑箭絕對不是從周圍十里內任何一個地方射出來的。

    因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大唐重重大軍下，在十里範圍*出這支箭還不被人發現。

    但是如果真的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那種距離……，那對方的實力也未免太可怕了！

    「噝！」

    王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有再往下想。

    如果黑箭不是大欽若贊和段葛全他們射出來的，那麼就只能是蒙烏之外的第三方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選擇在這種時機。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要是自己？

    ……

    一剎那間，王沖只覺得整個西南之戰迷霧重重，除了烏斯藏和蒙舍詔外，似乎還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東西。

    「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無論如何，我會都一定會想辦法是誰射出的這支箭！」

    王沖右手握著長箭，突然狠狠的攥緊。

    ……

    西南之戰，最後的尾聲，羅極居然會死在一支神秘的黑箭下，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件事情，也只有寥寥一些人知道，就連近在咫尺的絕大部分安南都護軍戰士都不知道，更別說是其他人了。

    而對於西南之外的人來說，今天注定是個難忘的喜慶的一天。

第六百三十五章 轟動京師！

    嘩啦啦！

    無數的信鴿振動著羽翅，飛向四面八方，也將西南大勝的消息傳往了各個地方。

    距離京城七八里開外的地方，一隻大軍鮮盔亮甲，陣列整齊，氣氛肅殺，正在官道上蜿蜒前行，通往西南的方向。而隊伍的最前端，一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尊貴氣息的中年男子正坐在一匹白色的神駒背上，眼神望著南方，隱隱透出一絲焦慮。

    西南戰場已經堅持一個多月，快兩個月了。

    但是整個朝廷居然抽調不出一點兵力。兩個月的時間對於西南來說是無比漫長的時間，但對於整個龐大的帝國來說，涉及到方方面面的資源調動，根本就不夠。

    雖然兵部和吏部、農部已經傾盡全力在運轉，但依然還是不夠。

    宋王也是並盡了全力，力排眾議，從皇宮禁軍中抽調了三萬人馬，才一共湊齊了七萬訓練有素，可堪一戰的兵馬，拉往西南。

    但是說實話，對於這七萬人馬到底能起到多大運處，就連宋王都沒有把握。

    畢竟蒙烏方面可是號稱五十多萬兵馬啊！

    只是，西南事大，宋王也不能不去。更何況，還涉及到了王衝！

    「王沖，本王已經在盡力了，希望你能堅持住。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宋王望著陰霾的天空，心中暗暗道。

    京城裡，早就傳來消息，王沖和安南都護軍被蒙烏聯軍重重疊疊，困在一座山上，情況危險至極。甚至早有傳言，當朝廷裡得到消息的時候，王沖和那十八萬安南都護軍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宋王雖然一直拒絕相信，但是在內心深處，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面對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閣羅鳳和段葛全這種對手，王衝他們能堅持這麼久已經是不錯了。

    最後的結果，只怕是凶多吉少。

    「撲愣愣！」

    突然之間，一陣羽翅破空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宋王一愣，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只見一隻碩大的巨鷹揮舞著翅膀正從天上朝著自己落了下來。

    「保護宋王！」

    突然一陣大喝從旁邊傳來，接著便是一陣開弓拉箭的聲音。

    「住手！」

    宋王眉頭一皺，喝斥住了那幾名弓箭手，同時手臂一伸，任由那隻巨鷹落在了手臂上。

    ——他隱約還是有點印象，這只巨鷹似乎是王沖身邊，那個叫老鷹的人豢養的。原本還是兵部的人，在捉拿高句麗剌客和小獸林王的行動中立了功，宋王還見過他一次。

    更重要的是，在這只巨鷹的腿上，還繫著一條綁腿！

    「是王沖的消息！」

    這一剎那，宋王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老鷹是王沖身邊的人，難道說……

    宋王手指一伸，很快從巨鷹腿上取下了綁腿。

    「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下一刻，宋王眉頭舒展，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大笑。剎那間，所有人都呆住了。特別是宋王府的人，他們跟在宋王身邊這麼久，這段時間，宋王經常是茶飯不思，睡不安寢，眉宇間滿是焦慮。

    眾人還是第一次看到宋王笑得這麼開心，這麼暢快，似乎連日的陰霾一掃而光。

    「王沖，你太讓本王驚喜了！！!」

    宋王拿著綁腿中拆開的消息，笑得滿面通紅，目中更是喜悅連連。

    「快傳本王命令，告訴朝廷，西南大捷了！」

    轟隆！

    聽到最後那五個字，整個七萬大軍一片轟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次前往西南，所有人都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但是他們聽到了什麼，西南大捷？！

    「不會有錯！上面加蓋了王嚴和安南都護軍的綬印！西南大捷，已經確鑿無疑。——朝廷裡的文武大臣們一定都已經等級。快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這是整個大唐這段時間最好的消息！」

    說到最後，宋王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王衝！又是王衝！

    宋王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給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十萬兵馬對陣五十萬大軍，還擊潰了大欽若贊、火樹歸藏、段葛全和閣羅鳳這等名將，這簡直是神蹟。連他都不知道王沖是怎麼做到的。

    但是消息不會說謊，綬印不會說謊，更重要的，上面還有王嚴的親筆簽名！

    任何人都有可能說謊，但是王嚴王耿直，還有安南都護軍的大軍綬印不會說謊！

    「傳我命令，所有大軍，朝著西南，日夜兼程，即刻出發！！」

    宋王的聲音洪亮無比，響徹整個天空。

    下一刻，大軍轟隆隆出發，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倍不止。而在大軍出發的同時，嘩啦啦，無數隻信鴿飛往了京城！

    ……

    大唐京師。

    皇宮的東北角，飛簷斗栱，殿宇林立，幾名穿著金色錦衣的侍衛守衛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像雕塑一樣。

    這是宮中的玄機侍衛。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隨時收發宮內外的消息，除此之外，一律不得妄動。

    「嘩啦啦！」

    突然一陣羽翅的震動聲從天空傳來，幾名侍衛心中一動，抬起頭來，只見一隻白色的信鴿在空中畫出一道曲線，準確的落在距離不是很高的簷角上面。

    「這是？」

    金色錦衣的侍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的神色，下意識走上前去，從信鴿的腿上取下綁腿。

    「是齊王的信。」

    侍衛回過神來，走了兩步，一邊下意識的拆開了綁腿，只是看了一眼，侍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大。大人……，西。西南大捷了！！！」

    侍衛揮舞著手中的信紙，渾身激動不已，下意識的朝著前面跑了起來。

    「轟隆！」

    當信紙上的消息傳播開來，整個皇宮都轟動了。西南之戰，曠日持久，堅持了接近兩個月，現在就連宮裡的宮女和太監都知道，整個帝國最大的事情，就是西南之戰。

    誰也沒有想到，西南的戰爭居然在這個時候勝利了。

    整個皇宮剎那間沸騰，一片喜慶。

    ……

    當宋王的信鴿飛入皇宮的時候，與此同時，另一隻信鴿同樣飛入了城西王氏一族的府邸之中。

    「什麼？西南大捷！」

    「沖兒居然勝利了！」

    ……

    王沖的大伯王亙雙手抓著扶手，猛的從座位站了起來，他的鬍鬚抖動，神情激動不已。

    「老爺，千真萬確。是宋王寄來的信，上面還有宋王的印記，絕對確鑿無疑！」

    堂下，一名王家的侍衛再次確認道。

    「太好了！太好了！！」

    王亙眼眶濕潤，神情激動不已。

    王嚴，王符，王沖，整個王氏一族就有三名子弟同時在西南戰場，京師內外，朝廷上下，可以說沒有任何一個人比王亙更加關注西南的戰場。

    不知道多少次，王亙半夜驚醒，甚至夜不能寐，就是因為想起西南的戰場，就是因為想起王嚴，王符，王衝他們可能戰死在西南。可惜他什麼也做不了。

    現在的朝廷，已經無兵可用，就算他是朝中的重臣，也一樣無能為力。宋王率領的那七萬人馬，已經是朝廷最後能派出去的力量了。

    但是王亙怎麼也沒有想到，宋王才剛剛出發不久，還壓根沒有抵達西南的戰場，就傳來了西南大捷的消息。

    大唐十萬兵馬，居然戰勝了以大欽若贊，閣羅鳳為首的蒙烏五十萬聯軍！

    這個消息太震撼了！

    如果不是親耳聽聞，王亙怎麼都無法相信，但是王亙知道，這種事情，宋王是絕對絕對不會說謊的。

    「沖兒，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王亙心中激動，整個人都失態了。

    「來人！給我準備官服，我要立即上朝！」

    「哈哈哈，今天是我們大唐揚眉吐氣的日子，也是我們王家揚眉吐氣的日子。快！」

    王亙的大笑聲，響徹整個府邸上空，就連府中跟了幾十年的老僕人都沒見他這麼開懷大笑過。

    片刻之後，一輛馬車駛出府邸，迅速的去往皇宮。

    ……

    「這不可能！」

    京師的另一處地方，一名穿著袞服，鷹視狼顧的中年男子，猛的一掌拍下，將身旁的一張結實的檀木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殿下，我們在玄機衛那裡的人已經得到消息，西南大捷的消息，已經在皇宮傳開了，這一點確鑿無疑。」

    不遠處，一名身材魁梧，看著將軍模樣的男子低聲道。

    「這怎麼可能？大欽若贊是干什麼的，還有閣羅鳳呢？段葛全呢？這些人不都說是西南的名將嗎？他們還有五十多萬的大軍，怎麼會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打敗？」

    齊王怒睜著眼睛，神色猙獰，看起來駭人無比。

    他根本不關心西南的戰場，這麼大的朝廷，這麼大的大唐，這絕不是閣羅鳳和大欽若贊撬動的了的。

    但是他關心王家父子在這一戰中，帶領安南都護軍擊敗了蒙烏聯軍。

    王家本來就是將相世家，一直配合著宋王和他作對，現在得了這麼大的功勞，豈非如虎添翼，以後想對付他們豈非難上加難？

    以後他想對付宋王，就更加不可能了。

    「殿下，具體的事情我們還不知道，但是他們都說，王家的小子在兵法上擁有極可怕的造詣，連大欽若贊都不是他的對手。那小子恐怕是我們的心腹之患啊！」

    大殿裡，另一名身材削瘦，看起來謀士模樣的男子開口道。

    「啪！」

    齊王抬腿就是一腳，踢碎了旁邊一把紫紅色的小檀木椅子，打斷了那名謀士的話。

    「什麼心腹之患？什麼兵法造詣？一個十七歲的小子，還能翻了天嗎？」

    齊王暴怒的聲音響徹整個府邸。

    剎那間，整個齊王府一片死寂，所有人噤若寒蟬，就連那名武將和謀士都不敢說話了。

    「傳我的命令，立刻派人去西南查看，我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最後一句齊王幾乎是憤怒的咆哮起來。

    ……

人皇紀 第六百三十六章 轟動京師！（二）

    「王博物竟然有這樣的孫子！！」

    四方院內，姚家的姚崇姚老爺子將手杖頓在地上，猛得站了起來，整個房間裡的氣氛陡得變換了起來。

    這一剎那，就算閉著眼睛，姚風都能感覺出父親心中的激動和震驚。

    作為大唐的前相，父親一輩子經歷過無數的風風雨雨，大風大浪，也躲過了無數的朝堂暗殺，就連當年的皇子之爭，諸龍奪嫡，父親都是泰然自若，鎮定從容。

    但是當西南大捷的消息傳來，父親卻震驚的失態了。

    「父親，現在一切都還是風言風語，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說不定一切都還只是傳言。說不定西南和我們想像的並不一樣。」

    姚風在旁邊勸慰道。

    「風兒，你做了這麼多年的朝廷重臣，邊陲武將，連消息是真是假都分不清嗎？」

    姚老爺子頓了頓手杖，回頭看了一眼姚風，眼中難掩失望。

    「那父親的意思是……」

    姚風有些不安道。

    「西南是大唐的門戶，關係到大唐和蒙舍詔、烏斯藏，更涉及到大唐未來的命運和前途，如果西南失敗了，你知道對大唐來說將是什麼後果嗎？」

    「東、西突厥汗國，高句麗帝國，契丹，奚，西域諸國，還有大食、條支，你以為他們會做出什麼反應？」

    姚風怔怔的看著自己的父親，有些反應不過來，聽父親的意思，怎麼感覺和王家站在一起？

    「風兒，我們雖然和王家立場不同，但是這件事情卻和王家無關，而是和大唐有關。知道為什麼我們姚家一直是皇恩浩蕩，長盛不衰嗎？不是因為我們和王家斗，也不是因為我們和宋王斗，更也不是因為我們和齊王站在一起，而是因為我們姚家將大唐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風兒，你雖然久經歷練，但還是差了一點啊！」

    姚崇看著自己的兒子，眼中難掩失望。

    他和王九齡鬥了大半輩子，從來就沒有輸給過他，但是在後代子嗣上面，他真的是輸了。王家不止人丁興旺，而現在更是出了王沖這樣的人物。

    而姚崇遍尋姚氏一族，居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和王沖相提並論的，連姚風都比不上，更別說其他人了。

    「想不到王家居然出了這樣的人物，我壓了王家半輩子，恐怕百年之後，姚氏子孫將要仰王家的鼻息！」

    姚老爺子心中長長的嘆息一聲，久久不語。

    「老爺子，朝廷來報，請姚老爺入朝，立即參與朝會。」

    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姚風渾身一震，陡的轉過身來。

    ……

    「哈哈哈，贏了，王公子居然贏了，我們大唐勝利了！」

    此時此刻，京城程、黃、魯、張四大鑄劍家族一片喜悅，各大家族的府邸外，都掛滿了喜慶的大紅燈籠，就連京城各處的劍樓，劍鋪，都紛紛張燈結綵，大肆慶祝。

    朝廷的消息，很少有流傳到市井中的，但是這次不同，西南的消息剛剛抵達京城，朝廷幾乎是有意的，立刻就將消息散播出來了。

    過去的兩個月，整個京師人心惶惶，風雨飄搖，各種令人不安的消息，雪片般從四面八法飛來。

    這個時候實在是太需要一個大捷的消息了。

    「公子征戰西南，用的戰爭器械，弓箭車弩，全部都是我們打造的，這次西南大勝，朝廷對我們必然也會大加封賞。」

    四大鑄劍家族，還有京中各處的劍樓劍鋪，一個個都興奮不已。

    當初替王沖打造各種器械的時候，眾人根本沒有想過，王沖居然能帶著器械在西南打敗烏斯藏和蒙舍詔。

    如今王沖大勝，所有人都跟著一榮俱榮。

    ……

    「什麼？！西南贏了？西南居然贏了？！」

    京城的一處世家府邸中，一名面相威嚴的世家家主驚的站了起來，滿臉的不敢置信。

    「王家的那位沖公子竟然打敗了大欽若贊和閣羅鳳？」

    「不可思議，太不可思議了。」

    西南的消息對所有的家族都是震撼性的，特別是那些和王家有過關係，租借過家族的高手給王沖的。

    「這是天大的功勞啊，想不到那位公子竟然如此的厲害！」

    這一刻，所有世家的家主都對當初那位拿烏茲鋼武器和自己換取護衛的王家公子，留下了極為深刻，甚至是令人敬畏的印象。

    以十萬兵力對抗五十萬兵馬，其中還包括相當數量的騎兵，這時令絕大對數人都望而生畏的壯舉。

    「看來我們得重新考慮和王家的關係了！依附那位公子，要遠比換取幾件烏茲鋼武器重要的多。」

    這一日，所有京城中的世家家主都注定難免。

    ……

    「哈哈哈，贏了，王師兄竟然贏了！」

    「我們止戈院這次出頭露臉了。」

    「王師兄簡直是神人。我們昆吾訓練營有他，絕對力壓其他兩大訓練營。」

    「哈哈哈，我們都去加入止戈院。那是王公子建立的，老子願意為他看大門！」

    ……

    當王沖在西南大勝的消息傳到昆吾訓練營，立即引發了一番翻天覆地的變化。正在止戈院裡下棋的趙千秋，甚至連棋盤都差點踩碎了。

    「這。這。這是真的嗎？」

    趙千秋結結巴巴，話都說不圓了。

    雖然王衝進入昆吾訓練營的第一天，他就感覺出他身上蘊含的天賦，並且認定他不是池中之物，但是趙千秋也沒有想過，王沖居然可以完成如此壯舉。

    大欽若贊和段葛全，這些人物對於趙千秋來說，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人物。而王沖居然在正面戰場將他們擊敗了，而且還是在對方兵力佔優的情況下。

    「不可思議！這太不可思議了……」

    趙千秋胸膛起伏，久久不能平靜。

    整個京師之中，東南西北，上至權貴，下至普通市井百姓，全部一片熱鬧歡騰。歡呼聲從城中處處傳來，許多百姓甚至自發燃起了鞭炮慶祝。

    不過此時此刻，最熱烈的卻不是民間，而是朝堂之中。

    就在皇宮深處，參與朝政議事的太極殿中，朝廷中所有文武大臣，將相王侯全部濟濟一堂，氣氛熱烈無比。

    「哈哈哈，這是本朝以來最好的消息了！王亙，九公生了好孫子啊。你們王家子弟中又出了一個柱國之材啊！」

    朝堂上，老御史陸寂頭髮斑白，魚符寶帶，七八十的年紀，卻滿面紅光，一上朝堂，就握住王亙的雙手誇讚個不停。

    老御史年事已高，已經很多年沒有上早朝了，在朝中的地位他比另一位老御史段曹還要高。但這次為了王沖和西南大捷的事情，特別的穿戴整齊，參加朝會。

    王沖只不過區區十七歲，老御史卻用柱國之材來形容他，這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了的。但是滿朝文武無人敢與反駁。

    西南大勝，這個勝利太大了，按照西南初步傳來的消息，整個戰役，大唐損失了十六萬左右的兵馬，加上李正己被伏擊的援軍，也不過十八九萬。

    但烏斯藏和蒙舍詔，雙方陣亡的士兵加起來，超過四十萬，比大唐的兩倍還多，而且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烏斯藏名聞天下，凶悍無比的鐵騎大軍。

    這場勝利對整個天下都是震撼性的！

    老御史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

    「老御史廖讚了。」

    王亙連忙道。

    「廖贊！哪裡廖讚了？王亙，你們王家現在就是大唐的大功臣！烏斯藏和蒙舍詔戰死這麼多士兵，至少數十年內，再也無力入侵西南了。」

    王亙話音剛落，另一旁吏部尚書帶著一群官員立即圍了上來。

    「不錯，王家今天就是我們大唐最大的功臣！有功必賞，王大人何必謙虛。」

    「正是，等到王公子從西南迴來，陛下必然是會大大賞賜的。王家有這樣的麒麟子，這是我大唐之福啊。」

    「沖公子已經有老令公當年的風采了！」

    ……

    戶部、吏部、兵部、農部，以及朝廷裡的王侯將相，紛紛圍了上來，向王亙道賀。

    特別是那些王侯將相，平日裡能有一小半聚集到這裡就算不錯了，但是今天，聽到西南大捷的消息，整個帝國的王侯將相，權貴一流，全部聚集於此。

    「王大人，什麼時候有空還煩請到府上一聚。特別是王公子，王大人來的時候請務必帶上王公子一起。」

    「不錯不錯，什麼時候王公子來了，我們趙國公府隨時灑掃以待。」

    「聽說王公子已經十七歲了，過了束冠年紀，也到了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膝下有一個獨女，品德相貌都是上上之選，不知道王大人是否有意撮合一下，我們王家張家也可以結成秦晉之好！」

    「張國公，這樣就不妥了吧。我名下也有一個小女，是上上之資……」

    ……

    整個朝堂上，王亙周圍的文武大臣圍了一圈又一圈，王亙紅光滿面，笑得嘴都合不攏。在朝堂裡摸打滾爬幾十年，今天可以說是他最開心的一天。

    整個朝堂上，王亙和他所代表的王家，成了絕對的主角。甚至連大唐的宰相都被他壓過了。

    今天絕對是屬於整個王氏一族的日子！

人皇紀 第六百三十七章震撼邊陲！（一）

    「混蛋！氣死本王了！」

    大殿裡，蟠龍柱旁，齊王咬著牙，握著拳頭發出一陣咔咔咔的脆響，他的臉色鐵青，難看無比。

    他有心不看王亙和王家那副得意的嘴臉，但是今天這種場合，西南大勝，舉國同慶，他身為大唐的親王，王室貴冑，不能不來。

    另一側，同羅大將軍阿布思同樣臉色很不好看，他可沒忘記節度使事件中，王沖對他的彈劾。更何況他唯一的獨子阿不同還被王沖吊在昆吾訓練營的旗杆上，丟乖獻醜，出盡洋相。

    只不過連齊王這種大唐親王都出不了聲，更不用說是他了。

    「該死！就先讓你們得意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們又能得意多久。」

    大殿裡，一個個往日裡依附齊王，和王家，宋王不和的大臣們臉色都是難看無比。

    但就算是再不服，他們都不得不閉上嘴巴，一個字都不能說。

    鐺！

    太極殿裡，突然一陣清脆的鐘磬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眾卿聽旨！」

    高高的珠簾後面，突然傳來聖皇高高在上，威嚴浩蕩的聲音。

    「著王沖在宋王抵達西南之後，即刻回京，不得延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剎那間，所有的文武大臣，王侯將相全部跪伏於地，大殿裡一片寂靜。

    「轟隆！」

    隨著聖皇的這道命令，這個消息迅速的傳遍天下。就算反應再遲鈍的人也知道，西南大捷，王沖立下如此巨大的功勞，聖皇著他回京，必然是要對他進行重大封賞。

    從此以後，整個王氏一族貴不可言！

    自從王家老爺子之後，整個王家終於又出了一個名動天下的柱國之材。

    「兄長，我們壓對了！」

    朝會之後，誰都不知道，皇宮深處，玉真宮裡，太真妃坐在床榻上，緩緩的放下手中一條寫有《清平調詞》的絲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神情輕鬆無比。

    聖皇對王沖的安排，才剛剛朝會結束，她就已經知道了。

    「是啊，哈哈哈。誰能想到我楊釗有這樣了不得的結拜兄弟，連大欽若贊和閣羅鳳這樣的名將都敗在了他的手上。妹妹，有了這樣的結拜兄弟，以後我們在宮裡更加的穩如泰山了！」

    楊釗看著身前的太真妃，背著雙手，神情得意無比。

    然而西南大捷，影響還遠遠不只是京師，當整個京師一片轟動的時候，嘩啦啦更有無數的信鴿，雨點一般飛往大唐的邊疆。

    大唐西陲，隴西邊境。

    「什麼？西南邊境居然贏了？大欽若贊和閣羅鳳戰敗？」

    隴西最西的北斗城裡，氣息威武，長相高大俊美的大唐「北斗大將軍」如長槍挺立，矗立在城牆上面。對面是無盡的烏斯藏鐵騎。

    一向鎮定自若，泰山崩而色不變的哥舒翰在接到西南的消息之後，也露出了震動的神色。

    大欽若贊和閣羅鳳，他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和過去的安南大都護，現在的兵部尚書章仇兼瓊平起平坐的西南梟雄。雖然哥舒翰還沒有和閣羅鳳，以及大欽若贊交手過，甚至於有的連面都沒照過。

    但是大欽若贊是見過章仇兼瓊的，就算西南的帝國猛虎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能夠把章仇兼瓊這樣的人物困在西南不得寸近，最後不得不想辦法進了朝廷之中，做了兵部尚書，大欽若贊和閣羅鳳的能力可想而知。

    但是西南居然會勝了！

    在沒有章仇兼瓊，也沒有其他帝國大將，只靠著一個次一級王嚴和鮮於仲通的情況下，居然把五十萬大軍的蒙烏聯盟打敗了。

    這種事情，就連哥舒翰都不敢去想。

    「這個小子有這麼大的能耐？消息確定嗎？沒有其他的援軍嗎？」

    哥舒翰拿著信紙，眼皮跳動道。

    這張信紙他拿到手裡已經有一會兒了，但是到現在為止，哥舒翰也感到難以置信。那個在節度使事件中上竄下跳，對自己和其他都護大肆指責的小子，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這也未免太驚人了！

    「大將軍，此事千真萬確，不止是我們。現在相同的消息也在送往其他邊陲的都護、大將軍手中。王家的幼子王沖，在西南的一座山上，以十萬兵力對抗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閣羅鳳、段葛全五十萬絕對優勢的兵力，最後居然將他們徹底擊潰，斬殺四十餘萬，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大欽若讚那邊已經退回了烏斯藏高原阿里王系的區域，而閣羅鳳似乎也受了重傷，現在在洱海，生死不知。」

    不遠處，一名北斗軍的諜世武將躬著身，頭頂垂的低低的。

    「嗡！」

    哥舒翰沒有說話，但眼皮卻忍不住接連跳了幾下。

    如此戰績，就連他都忍不住為之動容。

    不管大欽若贊、火樹歸藏，還是段葛全，都是當世名將，如果沒有悉諾羅恭祿和都鬆莽布支的牽制，就算是他帶著北斗大軍揮軍南下，抵擋他們是沒有問題，但要說將他們徹底擊潰到這種地步……，就連哥舒翰都沒有這種把握。

    能進入「大將」這個級別，實力都不會相差太大，大部分都有一些絕活，不是那麼輕易能夠擊敗的！

    「江山代有人才出，想不到，我們大唐也有這樣的絕世將才。舒翰，這是大唐之福啊！」

    身後腳步輕動，一個熟悉的身影，散發著威嚴、霸烈的氣息從後面緩緩的走了上來。

    「大人！」

    看到一身戎裝的太子少保，大唐戰神王忠嗣，哥舒翰連忙低下頭來。雖然已經貴為隴西的北斗軍的主帥，大唐的「北斗大將」，但在一手提拔自己的王忠嗣面前，哥舒翰永遠都是持下屬之禮相待。

    「大人！」

    身後，其他人也連忙行禮。

    「嗯！」

    王忠嗣擺了擺手。連日的激戰，讓他的臉上隱隱透出一絲疲憊，但那雙眼睛卻依舊是鋒芒畢露，凌厲無匹，任何人在這雙眼睛面前，都會隱隱生出一股敬畏和臣服的感覺。

    事實上，放眼天下，敢站在王忠嗣面前，和他一戰的也沒有幾個了。

    烏斯藏那邊，如果派出的不是悉諾羅恭祿這位地位最高的「大將軍王」，又和王忠嗣交過手，恐怕也抵擋不住了。

    「哥舒，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那個孩子在城西的鬼槐區，下棋贏了老軍神蘇正臣！」

    王忠嗣開口道。

    「什麼？！！」

    聽到「蘇正臣」的名字，哥舒翰渾身一驚，猛的抬起頭來。

    太宗皇帝時期的傳奇軍神蘇正臣？在大唐的地位還遠在自己的長官王忠嗣之上的那位？

    傳說中，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王家的那個小子居然下棋贏了他？

    這怎麼可能？

    哥舒翰這一驚可非同小可！

    在整個大唐，公認最強的，其實不是自己眼前的太子少保王忠嗣，而是那位傳奇的軍神蘇正臣，關於他的一切，都籠罩著重重的神秘傳說。

    就算是哥舒翰這位北斗大將軍，一旦提起那位老軍神，也會心生敬畏，肅然起敬。

    整個大唐，芸芸眾將，一旦那位老前輩出現在面前，恐怕沒有一個人夠資格站著。就連自己的長官王忠嗣都不行！

    只從這一點就知道他的地位。

    但是，王忠嗣居然說，王衝下棋贏了他？

    不是哥舒翰不相信，而是這件事情未免太離譜了。

    兵道即棋道，只要在兵法上有點造詣的武將都知道這一點。這樣說來，那小子豈不是比蘇正臣還要厲害？

    這怎麼可能？

    哥舒翰不相信。

    「具體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只在小範圍內流傳。但是蘇老前輩沒死，而且，王家的那位在鬼槐區曾經勝過他，這是確認無疑的。」

    「我在宮中得到的也是類似的消息。」

    王忠嗣開口道。

    哥舒翰一下子沉默了。別人說的話他可以不相信，但是王忠嗣說的話，他卻不能不相信。

    「轟隆隆！」

    突然之間，天搖一動，一陣巨大的聲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退兵了！烏斯藏人退兵！」

    城樓上，不知是誰大叫道。

    哥舒翰和王忠嗣扭過頭來，只見北斗城的對面，高高凸起的烏斯藏高原上，突然驚起一陣陣衝天的煙塵，那煙塵中，一面面白獅大旗醒目無比。

    無數的烏斯藏鐵騎扛著那一面面大旗，突然之間向著極西的方向，縱深撤退了。

    「嗚哦！」

    城樓上，歡聲雷動，所有北斗大軍的士兵都忍不住歡呼起來。戰鬥了這麼久，每天面對著那麼多次激烈的進攻，到了最後，悉諾羅恭祿和都鬆莽布支率領的烏斯藏鐵騎終於撤軍了。

    這一剎那，哥舒翰和王忠嗣相相面覷。

    悉諾羅恭祿和都鬆莽布支退兵，這一次，就算沒有朝廷方向的那封來信，哥舒翰和王忠嗣也可以確定，西南方向真的是勝利了。

    失去了賴以支持的戰略目的，隴西的這場戰爭已經毫無意義了。

    大唐，勝利了！

    ……

    「混帳！」

    磧西都護府裡，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震動了整個府邸。

    「一個十七歲的小子怎麼可能有這麼厲害？再探！再探！給我再探！」

    和其他將領不同，當西南大捷，王沖戰勝大欽若贊和閣羅鳳的消息傳來，磧西的大都護夫蒙靈察肺都要氣炸了。磧西位置特殊，一向連接著青海、甘肅之地，位於東西突厥和烏斯藏之間，是連通大唐腹地和安南諸鎮之間的關鍵要道。

    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戰爭，夫蒙靈察都輕易不離開。

    但是不離開不代表他不關注這場戰爭！

第六百三十八章震撼邊陲！（二）

    節度使事件，王沖表奏滿漢之別，其心可誅，廢掉了一件對大唐的胡人來說大好的事情，夫蒙靈察身為胡人出身的大都護，對於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

    所以當初憤怒之下，才會表奏要誅殺王沖。

    只是夫蒙靈察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傳來這種消息。那個在夫蒙靈察眼中不學無術的小子，居然在西南擊敗大欽若贊和閣羅鳳的聯軍，斬殺四十餘萬，立下了天大功勞。

    這樣下去，那小子還不得沒法治了？

    大唐朝廷之中有這麼一個人物，對於邊陲的胡人武將來說極其不利！

    夫蒙靈察知道這件事情，哪裡能開心起來。

    「派探子！去西南！我一定要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能有這種本事！！」

    夫蒙靈察的聲音響徹整個都護府上空。

    ……

    遙遠的安西四鎮，還有極北的北庭都護府，高仙芝、安思順……，這一天注定對於大唐定鼎山河的邊陲統帥們來說，是個難忘的一天。

    當東、西突厥汗國，西域諸國，條支、大食、高句麗、契丹、奚等邊陲列強虎視眈眈，增兵大唐週邊的時候，最大的契機和轉變居然是來自於大唐被視為最為兇險，最為危急，同時也是最有可能淪陷的大唐西南。

    「常清，看起來，我們小瞧了那個從天牢出來的王家小子了！」

    安南都護府的府邸之中，一名面相威嚴、儀容俊美，氣息如山如海的美髥男子，左右端著一個精緻的茶杯，坐在一張紫檀的太師椅上，將手中的記載著消息的信紙緩緩的放下。

    「十八萬對陣五十六萬，能夠斬殺四十餘萬！把閣羅鳳和大欽若贊擊潰成這種樣子，我實在想不出來，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怎麼會怎麼厲害？」

    高仙芝的對面，一名身材矮小，面目奇醜，甚至還有些駝背的黑臉漢子毫無風度的癱坐在地上，一隻手托著下頷，默默思考道。

    雖然面目奇醜，令人看一眼神憎鬼厭，但是駝背黑臉漢子男子的眼睛卻是異常的明亮、清澈，充滿了睿智的感覺。

    能在帝國大將，主掌安西四鎮，力拒大食、條支的西域主將高仙芝面前如此放浪形骸的，放眼安西，也就只有一個封常清了。

    「節度使事件」一封表奏「漢人提拔，胡人提拔胡人」的摺子惹得高仙芝大動肝火，只是哪怕是名鎮西陲的高仙芝也不會料到，一個十萬火急，牽動的西南要地，到了最後，居然是他眼中那個譁眾取寵，不學無術的漢家小子解決的。

    而且，大敗大欽若贊和閣羅鳳，斬殺四十餘萬，這樣顯赫的戰績，哪怕高仙芝這個安西主將，都無法無視！

    再聯想起之前的「節度使事件」，在高仙芝眼中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不管他是怎麼做到，這件事情是確鑿無疑！看起來，大唐又要多上一位帝國大將了！」

    高仙芝道。

    最後一句話，說得封常清都是渾身劇震，張著嘴巴，震驚的看著自家主帥。

    他只知道西南的大捷非同小可，也知道朝廷必然要對王衝進行封賞，但卻沒有想到，高仙芝居然會將他拔高到「帝國大將」的級別。

    那孩子才多大啊！

    從大唐開國到當朝聖皇，還沒有十七歲封大將的先例！就連高仙芝都是在三十多歲之後封的大將！

    ——高仙芝對他的評價居然如此之高。要知道，節度使事件兩人可是有著過節啊！

    封常清呆坐著地上，頓時說不了話來了。

    ……

    而北庭都護府，名義上的副都護，實際上大都護安思順，在得到消息之後，迅速派出了無數探子，遠程跋涉，派往西南。

    西南大捷，在各個邊陲之中，恰恰對北庭影響是最大的。

    因為整個邊陲事件中，北庭都護府同時面對東、西突厥的夾擊，兩個突厥汗國的兵力加起來至少都是五六十萬以上的兵力，北庭都護府面臨的壓力可想而知。

    每一日，北庭都護府的所有將士都是處於備戰狀態，隨時準備投入到激戰之中。

    但是西南大捷的消息傳來，草原上東西突厥汗國的騎兵居然在一夕之間潮水般褪得乾乾淨淨，一連追出近千里都看不到。

    「不可思議！怎麼可能有人同時擊敗得了大欽若贊和閣羅鳳？這是章仇兼瓊十幾年都不曾做到的！」

    佑大的大殿中，大門緊閉，安思順握著手中的消息，久久不語。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這個消息太意外，也太突然了。

    ……

    「那個小子居然打敗了閣羅鳳和大欽若贊！！！」

    大唐東北，幽洲地界，安東都護府的地界內，信鴿飛下，看到手中的消息，張守珪猛的睜大了眼睛，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做為帝國的大將，老將，同時也是安東都護府的大都護，張守珪一生曾經立下過許許多多的汗馬功勞。

    整個大唐能夠力壓他一頭的，也就只有一個大唐戰神，現在的太子少保王忠嗣了。

    但是就算是在王忠嗣面前，張守珪也是平輩相待，用不著太過客氣。

    ——他一生立下的功勞，也就比王忠嗣差上一點點而已。

    幽洲之地，毗鄰這麼多的勢力奚、契丹、*厥汗國，還有深藏不露，但卻積極蓄後的高句麗帝國，整個大唐，想要鎮住這塊地方，除了他，其他人還真不夠格。

    不管哥舒翰、高仙芝，還是安思順，他們要鎮寶自己的地盤沒有問題，但是安東之地還真不是他們可以鎮壓得住的。

    這一點，張守珪確認無疑。

    這也是他自認大唐第二號人物的原因。

    但是西南的大捷著著實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西南之戰，拯救整場戰爭的，不是王嚴，不是鮮於仲通，也不是毗鄰西南，最有可能馳援的哥舒翰和北斗大軍，更加不是朝廷的援軍，而是王家一個不起眼的十七歲孫子……

    說實話，張守珪到現在還感覺到不可思議，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

    在他有生之年裡，有大唐的地界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情？

    烏斯藏和蒙舍詔那五十多萬大軍是紙紮的嗎？

    還有閣羅鳳和大欽若贊……，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麼輸給一個孩子的？

    即便以張守珪的智慧和經驗，也完全猜想不出來，領著五十餘萬大軍的閣羅鳳和大欽若贊，到底是怎麼敗給一個孩子的？

    是他們兩個太過無能，還是那個孩子太過驚世駭俗？

    這裡面到底有什麼是自己不知道的？

    「來人！給我打探清楚西南之戰的所有消息！！」

    想到這裡，張守珪猛然站起身來，下一刻，數以百計的幽洲精騎從安東都護府駛去，向著南方呼嘯而去。

    ……

    烏斯藏、高句麗帝國、東、西突厥汗國、大食、條支……，當西南大捷的消息傳出，整個大唐的周邊都是一陣地動天搖。

    所有的異邦列強都如潮水般向大唐邊疆退去。

    對於整個天下來說，這注定是個地動天搖，震撼天下的日子。

    ……

    不管是朝廷和大唐周邊的事情，此時此刻的西南邊境，在大戰過後卻是異常平靜。

    大營裡，每一天都有人在討論要不要趁勢反擊，攻入蒙舍詔，或者是烏斯藏。至於王沖，所有的問題都被他拋到了一邊。

    西南之戰已經結束，他的使命已經暫時完成。

    對於王衝來說，自這一戰之後，他的統帥權已經結束。現在的西南，真正的統帥是鮮於仲通和王嚴，更準確的說，是只有鮮於仲通一人。

    為將者，臨危受命可以，但是戰後還不交出去，就屬於越俎代疱了，那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畢竟，他始終並無功名在身。

    而西南，終究還是要落到鮮於仲通這位大都護手中管理的。

    「恭喜宿主，完成帝國的輓歌，命運的試煉任務，擊殺蒙烏聯軍四十二萬，成功改變帝國西南的命運！」

    此時此刻，山巒的頂端，王沖盤膝坐在地上，腦海中響起命運之石的聲音。嗡，光芒一閃，王沖的面前頓時浮現出無數的幻想。

    蹄噠噠，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入耳中，整場西南之戰，從王沖帶領大軍離開京師，一直到蒙烏聯軍潰敗，整場西南戰爭終結，整場戰役浮光掠影一般從王沖面前迅速閃過。

    「恭喜宿主獲得新的稱號'命運的掌控者'，大幅強化宿主的生存能力，以及強化宿主對抗世界的束縛，主宰命運的能力。」

    嗡，命運之石的聲音一落，山頂上頓時狂風大作，冥冥中風雲變幻，無數隻有王沖看得見的陰影從眼前湧過。

    轟！

    同一時間能量有如潮湧，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支配下，從時空的深處蜂擁而出，轟入王沖的四肢百骸之中。

    這些能量冰冷而又炙熱，同時蘊含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

    啊，王沖低低的痛苦得嘶吼了一聲，短短時間內一股強烈的刺痛傳遍他的全身。而王沖的身體強度在瞬息間，迅速提高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