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六十、好吃和懶做是2個不能共存的事兒
沒什麼大魚大肉,石澗仁還是在豆花舖子請十一名農戶吃飯,這都是在辦公樓徵地和新鎮街道徵地裡面失去土地的人,他們本來是最靠近鎮政府所在地的,就因為位置好,反而倒了大黴。
在過去的路上,石澗仁再聽到一個有點讓他無奈到極點的情況,原本被徵地的時候,鎮政府還給這些人承諾的農轉非名額,也一個都沒看到。
收了人家的地,斷了農戶的生存來源不給補償,也不解決身份問題,這些農戶就變成沒有地也沒錢的黑農民,除了進城打工當二等公民,留在這裡只能等死。
真不知道這些前任官員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態,幹出這種絕戶事的。
豆花舖子別的菜不多,但燒白、粉蒸肉終於可以流水般的端上來了,石澗仁痛痛快快的先給自己來了幾片三線肉,才招呼一直小心翼翼看著他的農戶們動筷子:「沒別的意思,農轉非戶口問題、徵地賠償款問題,我都會打報告給上級領導申請,但我始終堅信一點,自己的命是自己的,與其說指望別人給你什麼,不如靠自己,之前我也聽說徵地一共涉及到有三十七口人,今天只來了十一位,其他是打工去了,還是有事?」
其中一直都是最敢說話的那個老頭在回應:「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小娃都長大了些,年輕的都在外面打工,只留下這些老弱病殘在家,真的是沒有活路,我們什麼都做不了。」
石澗仁客客氣氣:「老人家怎麼稱呼?」
老頭吃了東西不嘴軟:「劉光羅,我就在風土場邊上的生產隊當了二十年的生產隊長,看著風土場並過去並過來從這個區到那個鎮,反正都是別人不要的破落貨,滿以為政策好了成了新鎮就會好好過日子了,結果又變成這種樣子!」
豆花舖子就在街道邊,店面不大所以桌椅擺到門外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石澗仁指著對岸燈火通明的古街道:「那我剛才說的這種改變,你覺得對鎮上居民來說好不好?」
劉光羅還要喝酒,端著瓷碗美滋滋的抿一口:「這些街上的人當然運氣好了,聽老輩子說,早兩輩這古道上忙碌火紅得很咧,現在好像又有點看著這種氣象來了!」
石澗仁還是慢悠悠:「那你覺得鄉下各村搞花木種植這種改變又好不好呢?」
劉光羅還是滋一口哼哼:「我們風土鎮的問題就是山地溝渠多,所以哪怕有些土質不錯也只能零零碎碎種點糧食,前些年也不是沒想過種經濟作物,成本高啊,誰負擔得起哦,現在這個鬼曉得是真是假哦,昧良心的人多了!」
石澗仁不予置評,轉頭問這坐在兩張桌邊唯一的年輕人:「你為啥沒出去打工呢?」
年輕人一臉的玩世不恭:「去過啊,沒什麼錢,一個月幾百塊還累得很,領導,你這個還是要給我們多申請點補助補貼哦。」
石澗仁看著他:「你這麼年輕,不努力工作就開始指望補助補貼?那一個月頂破天兩三百塊,你願意過這種討口的叫花日子?」
年輕人臉上有瞬間的怒氣,但不知道是面對領導還是因為別的,沒爆發出來又回到懨懨的懶洋洋:「這就是命,我沒什麼爹媽關係,在城裡找不到好工作,找不到大錢,想當兵入伍都沒錢給紅包,只能回來拿補助,我有什麼辦法?」
石澗仁笑笑搖頭:「讀書的時候成績好不好?」
年輕人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不喜歡讀書……」
石澗仁再點點頭:「那你覺得讀書的時候說不喜歡,工作了又嫌累,你到底要怎麼才算是滿意?」
年輕人臉上居然還有憧憬:「有個有錢的爹媽,每天什麼都不用做,睜開眼拿了錢就能去吃好的玩好的,還有美女……」說到這裡終於意識到自己面前坐的是政府領導,差點就把口水流出來,趕緊吸一下不好意思:「是個人都會想這種好事,人總是要有點想法嘛!」
石澗仁笑著看周圍的人:「各位應該都是會種點莊稼的,你們覺得這世上,不種地不流汗,那土裡能長出金疙瘩嗎?」
劉光羅代表了:「生娃子!喊你讀書你要打鳥,喊你學個一技之長又說沒文化,別人長生家的二娃讀書十幾年,現在留在大城市上班,你們一個班的,憑啥子別人坐辦公室,你連搬磚都嫌累?」
年輕人悻悻然的裝灑脫:「你以為二娃賺好多錢嗎?起早晚黑的還不是才一兩千塊,我才不去受那份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指的就是這種人,石澗仁不指責他為什麼在鬧事的時候又要跟著去砸石頭了,放下筷子:「這年頭從來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這關於戶口和徵地款的申請報告遞上去什麼時候回覆結果,那是上級部門的事情,請大家吃個飯也是表達一下鎮裡面始終跟大家也是在一張桌子吃東西的,想日子過得好點,編草鞋在旅遊景點也能賣出好價格來,就是豆花舖子這外面對著河對岸的這條街,從旅遊景區開放以後,這裡就會逐漸變成旅遊產品銷售集市,山裡的果子、野味、手工藝品甚至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是城裡人喜歡的,只要不違法,我們都歡迎到這裡來擺攤設點,只要接受管理服從安排,勤勞的人,總能給自己找到生存的方式,至於好吃懶做還不動腦筋的,餓死也活該……」
說完就起身找豆花舖老闆結賬,結果那老闆娘悄悄給石澗仁指牆角:「那邊那位已經結了!」
石澗仁還是當面把錢給了:「萬一他們覺得我這個當領導的白吃白喝,那就影響不好了……」老闆娘欲言又止。
然後轉過牆角,躲在那笑嘻嘻的不是齊雪嬌還有誰:「身為幹部,怎麼能說餓死也活該的話呢?」內容是批評,表情卻深以為然。
石澗仁懶得跟她廢話,賊眉鼠眼的轉身蹲著趴牆角看:「這世上有些人是喚得醒的,有些人是裝睡著還哄著別人一起睡,更有些人渾渾噩噩一輩子都那樣,話說重點說不定能驚醒一兩個,再說讓這些人看看那渾身負能量的小年輕,沒準兒還能多醒悟幾個呢。」
齊雪嬌悄悄的跟著他頭上也探出眼睛:「好像以前你都是喜歡教導年輕人,今天怎麼反過來了?」
石澗仁再確認下:「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嘛,你看看這小年輕,眉毛長眼睛短,神色困頓,鼻子短尖而短,典型的好逸惡勞懶惰模樣,這種人說多了也是浪費時間,如果性子懶散喜歡逍遙自在倒也無可厚非,天道酬勤,不努力還想過好日子,哪有魚和熊掌兼得的事情。」
齊雪嬌也眯著眼終於發現:「哈!真的是長這樣,可你這口吻好像算命先生,剛才你站在那柱子高處也是這麼說的,這是什麼唬人的東西!」
石澗仁在齊雪嬌面前一直有所隱瞞的,這會兒多少還是有點得意才露了馬腳,連忙閉嘴起身,齊雪嬌可就在他蹲著的牆角上方呢,於是一轉頭,撞了個滿臉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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