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陰陽鬼醫 作者:沙中灰(已完成)

 
Babcorn 2016-7-31 09:22:1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773 1246776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0.第480章 老生

     我也不知道這秋郎是不是大戶人家出身,反正這會他們問了,我就點點頭,當做是答應了。

    我這邊一點頭,我就從那婦人的眼中看出了一種叫做貪婪的驚喜神色。

    這婦人的神色告訴我,他們似乎在醞釀一個陰謀一般。

    「賢婿啊!我是這樣想的,既然菊仙不想嫁給楊軍長,那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呢這樣做也不好,可是人家楊軍長的彩禮是先你一步到的,原本這事算是已經敲定了,我才寫信給菊仙,說是自己病了,把她騙了回來。

    沒想到她回來了,還回來一個你,我這麼大年紀了,激動之下,做了一些過分的事,你不要介意,但是現在這件事就有點棘手了,首先,這彩禮錢咱得退還給人家,你說是這個理不是?」

    我站在那裡,不知道怎麼的居然點了點頭。

    他大爺的,我是真的不想點頭啊,可是不知道怎麼的就點了頭。

    沈老頭一看我點頭了,立刻高興的笑了:「賢婿,你看著世道亂的,軍閥混戰,指不准哪天那楊軍長就被人給咔嚓了,咱摸著良心說,說啥也不能把女兒往火坑裡推不是。

    這樣,我呢,做主,把女兒許配給你,你帶著菊仙抓緊遠走高飛吧。」

    我聽這老頭說的話云裡霧裡的,明明感覺好像潛藏著個陰謀,可是人家卻根本沒下套。

    這老頭真的開竅了?心地變好了?他是不是回來的路上被雷劈傻了?

    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種話來?

    他神經失常了吧?

    我下意識的問道:「我們走了,那你怎麼辦?那個姓楊的不就來找你的麻煩了?

    那婦人突然挺了挺腰桿,義正言辭卻讓我感到一陣虛偽的嘆氣道:「我們已經想好了,我們把楊軍長帶來給我們的禮品全部退回去,另外再背上五萬現大洋,當做賠償。」

    五萬現大洋?我掃了一眼這個院子,這沈老頭雖然算是個小富之家,可是拿出五萬現大洋來,只怕要傾家蕩產了。

    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了,那倒還真是一番苦心。

    我一時間有些動容:「這,這怎麼可以?」

    沈老頭大手一揮:「沒什麼不可以的!賢婿,我和你岳母商量好了,把這老宅賣了,家裡的下人都遣散了,但是我們算來算去的,就算變賣了這些東西,還差一萬現大洋才能湊夠五萬之數啊!唉!」

    我一愣,接著冷笑了一下,狐狸尾巴要露出來了麼?

    我不由得隨口一問:「那怎麼辦?」

    那婦人一看我這麼上道,立刻喊道:「其實也好辦,聽說你們家也是大戶,我想請賢婿修書一封,讓你們秋家出了這一萬現大洋。

    不,不,不,是借給我們這一萬現大洋,一方面,就當是彩禮了,另外一方面,我們也可以湊足了賠償金,這於情於理,都是說的過去的。」

    我哩個去,我頓時有些明白了。

    難怪這老頭突然間又變得這麼好了,難怪這婦人眼角眉梢帶著的那股子貪婪意圖這麼明顯。

    這明擺著是在忽悠老子玩麼?

    讓我家裡拿出一萬現大洋,就你沈老頭這德行的,那不是有借無還?

    我感覺自己的腦海裡似乎有股子力量推動我去寫什麼書信,可是我知道這沈老頭就是在故意下套的,我能上當麼?

    我當時就暴跳如雷,從地上一蹦三尺高:「哼哼,沈老頭,你想騙我,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想的倒是美啊,老子寫信回家要一萬現大洋,回過頭來你再把老子丟出去,你真把小爺我當傻子了?

    想的美,我呸,我就沒見過你這麼當爹的,你特麼還是親爹麼你?」

    那婦人連忙跑過來安撫我道:「賢婿,賢婿!」

    我對著她直接就是一口痰噴在了臉上:「呸,你這個當媽的也不是好東西。光想著錢。」

    沈老頭氣的哆哆嗦嗦站起來,指著我罵道:「混賬東西,老子的女兒豈是你能染指的?」

    他一句話,周圍早就圍住我的幾個漢子你一腳我一腳的上來,把我踹的抱頭躺在了地上,大有奄奄一息之感。

    沈老頭一揮手:「停,別打了。」

    說著話他走到了我的身邊,抓起我的頭髮罵道:「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讓你交一萬現大洋是買你的命,你還不識抬舉!」

    我噴口吐出了一道血箭,打在沈老頭的臉上,罵道:「你個老王八,老子就是死不會騙我父母家人!」

    沈老頭劈手給了我一巴掌:「你還真以為你值一萬現大洋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死,這錢我也要拿到手。

    來人啊,按住他,簽字,畫押!」

    我正愣神間,幾個大漢跑過來,拿著一張寫滿字的白紙,強行的把我的手指抓過去按了個紅指印,然後把我拖著丟進了柴房。

    外面,是那沈老頭拿著那張所謂的書信猖狂大笑的笑聲。

    我被重新捆綁起來,這一次,捆的更緊了,好像生怕我跑了一般。

    然而我卻必須要跑,不然的話這老頭的書信一旦到了我的家裡,依照秋郎父母的性格,那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湊足數把自己兒子贖回來的。

    可是現在我被捆在這破木樁子上,還特麼的是五花大綁,怎麼才能走脫呢?

    時間已經近凌晨,柴房內黑漆漆的,屋子外靜悄悄的,我聽到了一陣『咚,咚』的敲牆聲。

    「誰?」

    我低低的吼了一聲。

    「看前方,黑洞洞……」

    一聲低低的唱腔傳進了柴房內,我頓時臉上露出了喜色:「師傅!」

    我的話音剛落,房頂的瓦片突然被揭開了兩塊,我的眼前頓時亮了起來。

    藉著月光往上一看,只見那房頂上,一張蒼老但是精神十足的面容出現在了那裡。

    這老頭,正是昨晚唱戲的那個手持大刀的老生。

    他對我眨了眨眼睛,彈指間,一柄小飛刀割斷了捆著我的繩子,我感覺身體一鬆,再次恢復了自由!

    接著那老生指了指隔壁的房間,然後對我招了招手,我頓時明白了,那裡就是關著菊仙的房間。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1.第481章 一曲定軍山

     我順著原本捆著我的頂樑柱爬上了房頂,老生伸手把我從房頂拉了上去,然後帶著我如狸貓般穿行在房頂上。

    上了房頂我才看到,老生身上還背著一圈圈的麻繩,背後還背著一根鐵棍和大刀片子,我激動的想對他說什麼,他卻對我擺擺手噤聲示意。

    這老生的功夫還是很不錯的,帶著我快速的來到了沈菊仙的房頂,掀開瓦片,先往裡面看了看,然後丟了個塊瓦片碎塊進去。

    下面立刻傳來個沈菊仙輕輕的疑問聲:「誰?秋郎,是你麼?」

    老生也不搭話,直接把繩子丟了下去。

    沈菊仙在戲班子裡也是名角,往日裡也練過幾下武頭,身子柔軟度極高,抓住麻繩,整個人就盤在了繩子上。

    老生對我打個眼色,兩人同時用力拉動麻繩,把沈菊仙硬生生的從下面拉了上來。

    也不知道是我們倒霉,還是那房頂不結實,沈菊仙被我們拉上來的那一刻,一陣瓦片的晃動聲響起,『轟隆』一聲,三個人『呼啦』一下全都摔了下去。

    『霹靂啪噠』的瓦片破碎聲紛紛響起,巨大的震動把整個院子裡的人都驚動了,一陣陣的腳步聲紛紛響起。

    我這個鬱悶啊!這房子到底是誰蓋的啊,一準是沈老頭不捨得花錢蓋房子,民工給丫整出一豆腐渣工程出來,偏偏倒霉催的被我們碰上了。

    「不好,快跑!」

    師傅老生一把拉開了房門,當先一步跳了出去,我跟在他的身後蹦了出去,卻看到老師傅威武的把大刀片子摘下卡在鐵棍上,揮舞間,一片片的刀花閃爍,那些家丁下人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拍倒了。

    這老師傅倒是心懷仁慈,舉手投足間招招都是把人擊倒為止,絕不致命。

    但是這些家丁下人身手雖然不行,卻個個爭勇鬥狠,出手狠辣。

    也不知道這沈老頭家裡到底有多少家丁,他整這麼多人在家裡幹什麼?

    反正十幾二十個是有了,似乎都是從後院裡跑出來的。

    我皺眉打量了一下那不斷湧出家丁的後院,心說我和童楠租住這裡的時候沒看到這後院啊,難道後期給改建了?

    老師傅揮舞大刀把大門位置的家丁敢跑,對著我吼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帶著菊仙跑!」

    我這才緩過神,拉起沈菊仙跑到了大門外。

    老師傅大刀一橫,將大門緊關,然後又喊叫了一聲:「快跑,不要再回來!」

    「師傅!」

    我大吼了一聲,雙膝跪在了大門外,沈菊仙也跪在了大門外。

    「村口有馬,快跑!」

    門內又傳出了一聲怒吼。

    這時候牆頭上已經有家丁翻牆過來了,我立刻拉起沈菊仙,撒開腿往村口方向跑去。

    當我和沈菊仙跑到村口的時候,一匹渾身黝黑的高壯大馬打著響鼻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拉起沈菊仙,把她抱到了馬背上,然而,我卻沒有登上馬鐙,而是淡淡的看著她:「我去救師傅!」

    沈菊仙一愣:「秋郎,不,秋郎,你不要去!」

    我轉身,看著沈菊仙道:「或許你很想我跟你一起走,但是我不能,師傅是為了就我們才來的,我不能丟下他一個人不管,你先走吧!」

    說完,我對著馬背狠狠的拍了一下,那匹黑馬長嘶一聲,踩著步點急匆匆的跑掉了。

    「不,秋郎,不……」

    我看到沈菊仙的身體隨著馬背點撥,漸漸的化為了一個黑點,一陣陣淒慘的呼號化為了我口中悲涼的唱腔。

    我快步的往回走著,面對急匆匆趕來的身價家丁凌然不懼。

    「左雷局,閃電!」

    我怒喝一聲,一道左雷局掐起,一名家丁在我的咒語下灰飛煙滅!

    剩下的幾名家丁面面向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剛剛送走沈菊仙的那一刻就已經恢復了我的思維,不再跟著那個秋郎的思維來走。

    其實很簡單,這些鬼類一次又一次的利用我的情感迷惑我,而我卻真的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了種種情感紛爭之中。

    這個故事依舊在沈菊仙和秋郎的回憶中行進著,但是不同的是,我已經不是秋郎,而是我自己,我是鬼醫歐寧,我用自己的方式在幫這些鬼魂還願,在化解他們的執念。

    這些家丁的執念就是我們跑掉了,他們要把我們抓回去,甚至直接弄死。

    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他們在對我心狠手辣。

    我爺爺說過,面對這種鬼類,就用最極端的方式對付他們,我在努力的讓我自己狠辣起來。

    這是一個不公平的世界,那就只有用不公平的手段來對付他們,對這些家丁如是,對待和我共同控制這具靈魂的秋郎亦如是。

    面對剩下的幾名家丁,我同樣沒有手軟。

    「右雷局,霹靂!」

    又一名對著我揮舞刀片的家丁消散,我順手提起了他的鬼刀,踏起罡步,寧家體術施展開來,連續砍翻了最後的兩名家丁,還有兩名則是逃也般的飄走了。

    這一刻,他們也恢復了鬼類的本體。

    被我砍傷的兩名家丁身子一抖,消失在了地面上,剛剛那淒慘的一地血液也隨之消失。

    這就是幻象,鬼類的幻象,真實又不真實,存在又不存在。

    我提著鬼刀,再次來到了沈家的大門前,沈家的院子裡依然揚蕩著恢弘的國粹韻調,一聲聲的洪亮唱腔從院子裡傳出,一股英雄氣概直衝雲霄:

    師爺說話言太差,

    不由黃忠怒氣發。

    一十三歲習弓馬,

    威名鎮守在長沙……

    聽著這慷慨激昂的西皮唱腔,我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感慨,即便是鬼魂,這老師傅亦是一身英氣,英靈不散。

    將自身比作老將黃忠,縱然年歲已大,卻還是豪氣干雲。

    如此可悲可敬之人,我如何能不將他的執念化解?

    「自從歸順了皇叔爺的駕,

    匹馬單刀我取過了巫峽。

    斬關奪寨功勞大,

    軍師爺不信在功勞簿上查一查。

    亦非是黃忠誇大話。」

    我不由得隨著老師傅的唱腔扯開了嗓子,唱出了這段定軍山,接著一腳踢開鬼氣縱橫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2.第482章 該出手時

     院子之中,立著一根木樁,老師傅被捆綁在那木樁之上,他的大刀被丟在一邊,書名膀大腰圓,眼珠圓睜的傢伙圍在他的周圍,老師傅的鼻口間都在流著血。

    沈老頭披著件衣服,怒氣衝天的對著老師傅罵道:「老不死的,你個下賤貨,把我女兒勾搭去了跟你學唱戲,又整了個戲子來噁心我,現在好,你蹬鼻子上臉,跑到我家裡來鬧事了?看我不打死你!」

    沈老頭手裡不知道擱哪整來的一把盒子炮,對著老師傅的腦袋狠狠的戳著。

    『啪嗒』

    大門被我推開,發出了撞擊聲。

    院子裡的沈老頭和幾名家丁都扭過頭來看著我。

    「喲,你還敢回來!」

    沈老頭掂著手裡的盒子炮,用戲謔般的眼神看著我。

    綁在柱子上的老師傅卻氣的鬍鬚都直了,頗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口氣喝道:「你怎麼又回來了?速速離去。」

    我嘴角牽起一個笑容:「老師傅,我敬你品德高尚,但是你不能欺我本性純良。

    你知道,我不是秋郎,自然也就不用跟你們繼續把這段定軍山唱下去了,所以,火雲咒,離火!燃!」

    我一聲怒喝,手指連連掐訣,數道星星之火飄入到宅子內,化為了點點火光。

    那點點火光迅速以燎原之勢突然爆燃開來,眨眼間,這棟老宅便被大片的離火點燃了。

    「啊……著火了!」

    「不,不要!」

    「救命啊!」

    無數的哀嚎聲響起,其中還摻雜著老師傅那響亮的嗓音飄散出來的笑意和那種渾厚的唱功。

    我看著天空中的鬼氣被離火點燃,淡然的站在那裡等待著。

    當這片鬼氣被焚盡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座院落重新出現了。

    一名武生模樣的人從我的身前出現,他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之後,跑進了院子中,抱住那名老師傅的身軀在院子中悲慟哭泣。

    一陣陣的馬蹄聲響起,遠遠的,一襲青衣隨風蹁翩飛舞,沈菊仙回來了,她騎著馬停在了院子的大門口,翻身摔倒在地:「師傅,秋郎!」

    悲呼聲中,她一路爬到了那武生和老師傅的跟前。

    老師傅連連咳嗽,露出了淒涼的笑意:「師傅沒事,師傅就是想啊,沒能把你們兩個教好,你們再給師傅唱一段梁祝吧?我聽聽,有沒有進步。」

    老師傅的眼中帶著一種迴光返照的意味。

    那武生和沈菊仙對視了一眼,武生緩緩開口:「同窗共讀整三載促膝並肩兩無猜十八相送情切切誰知一別在樓台。」

    老師傅緩緩閉眼,手指打著拍子,似乎極為享受這種悲傷中帶著離別似的韻味。

    沈菊仙翹起蘭花指,輕輕啟齒:「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歷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

    老師傅的嘴邊露出了微笑,讚道:「對,對,就是這種韻味,非常好,非常好。好了,這唱也唱完了,我也不行了,你們抓緊走吧!從此以後,天長地久不分開!」

    老師傅說著,把沈菊仙的手放在了武生秋郎的手中。

    而就在此時,又是一陣馬蹄聲響起,一名穿著民國時期不知道是哪路軍閥軍裝的漢子騎著高頭大馬,搖搖晃晃的跑了過來,他的馬後,是一隊著裝不統一,跑路歪歪扭扭,裝備著各種樣槍式的雜牌軍。

    一眼看去,這尼瑪哪裡是軍隊,純粹的土匪窩子裡出來的。

    我冷笑著繼續看著,那名騎大馬的軍官跑到沈家大院的門口,翻身下馬,對著裡面的三人道:「天長地久?我看是跟我天長地久吧?」

    這時候廂房的門猛的被推開了,裡面跑出了沈老頭的夫人,就是那個讓我看起來挺噁心的女人,她的腿邊,還跟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大男孩,畏懼的看著這名軍官。

    婦人面帶惶恐,眼中帶媚的嬌喊道:「楊軍長,你可得為我們家老沈做主啊,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殺了老沈,他們是殺人凶手。」

    說著話,整個身子都在那楊軍長身上蹭來蹭去的。

    那楊軍長冷哼一聲:「我說沈夫人,您這年紀大了點,我呀,對你沒興趣,沈菊仙在哪裡啊?」

    我哩個去,這譜擺的,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那婦人指著地上還在幽幽唱著什麼的沈菊仙道:「她,她就是沈菊仙。」

    那楊軍長那雙色迷迷的眼睛落在了沈菊仙的身上,肆無忌憚的打量了一番後斜著臉笑道:「小娘皮,張的真不賴,難怪你那個死鬼老爹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我推薦,不錯,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來人啊!把她帶走!」

    「住手!」

    那武生站了起來,伸開雙臂攔在了沈菊仙面前。

    「嗯?你又是做什麼的?」

    楊軍長側臉看了他一眼。

    那婦人趕忙喊道:「他,他是那小娘皮的相好的。」

    我眉頭一皺,你這不是親媽吧?有你這樣的麼,把自己女兒賣了不說,還帶倒送錢的?

    楊軍長的臉色冷了下來:「相好的?來人啊,一起帶走,還有那個老的。都帶走。」

    那楊軍長轉頭剛要走,那婦人顯得異常高興,抱著她的兒子喊道:「兒啊,這下好了,楊軍長來了,沈老頭也死了,這房子,這地,這家當,都是你的了。」

    「嗯?」

    楊軍長扭頭看了一眼婦人,嘴角扯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來啊,後院挖個坑,把這幾個都給埋了,以後這宅子,姓楊了!」

    那婦人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接著一股子悲憤的表情哭喊著:「楊軍長,不,不要啊,我們不要這家產了,你只要給我們娘倆個活路就行了!」

    楊軍長冷笑:「活路?你們活著出去了,四處給老子宣揚我的心狠手辣麼?小的們,動手!」

    那隊大頭兵一個個『嗷嗷』叫著扯起了婦人和那孩子衝向了後院。

    楊軍長哈哈大笑:伸手抓過沈菊仙,高聲喊道:「今晚咱們大擺筵席,你們楊軍長我今晚要成婚,小的們都使勁喝!」

    看到這裡,我知道,我該出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3.第483章 就出手啊

     當我的身影出現在楊軍長的面前時,我看到了他吃驚的面容。

    「你,你是誰?」

    他帶著一絲疑惑,但是隨即就恢復了正常,因為此時的我,穿著這那名武生的裝扮是一摸一樣的。

    「來人啊,把這個小子也給我拿下!」

    他從腰間摸出了盒子炮,頂了一下自己的大蓋帽帽簷道:「混賬王八羔子,突然出來嚇老子?」

    我微微帶著笑意,伸出一根指頭,指尖閃爍著的閃電讓楊軍長嚇了一跳:「你,你到底是誰?」

    我淡淡的說道:「你還認為自己是個什麼狗屁軍長麼?現在,你只是一隻鬼,而我,是鬼醫。

    準確的說,你有病,我來給你治病來了。」

    那楊軍長頓時怒了,手中的手槍直接頂在了我的腦殼上:「你特麼才有病呢!」

    我輕輕的滑動了一下手指,一絲星星之火瞬間彈出,把他的手槍點燃。

    楊軍長瞠目結舌的看著我:「這,這。」

    我聳了下肩膀:「看到了吧?你得的是鬼類妄想症,一般來說死前地位比較高的鬼類,在死後不甘心自己失去了一切,就構架了一個幻象,在這個幻象中,你依舊認為自己還活著,所有的鬼魂就都會跟著你重複又重複你威風凜凜的時光。

    這就像我們人類的神經病一樣,其實鬼類,也有神經病!你就是個神經病!」

    「你他媽才神經病!」

    楊軍長手中的手槍在我的眼中緩慢的變回了原形,再次頂在了我的腦門上。

    我眉頭一皺,這個鬼類的執念還挺深,不是普通的鬼類啊,還會鬼術?

    不過就算你會鬼術又如何?鬼就是鬼,碰到我算你倒霉。

    「茅山手訣,天罡戰氣,起!」

    我低喝了一聲,身體瞬間化身小超人,一層薄薄的銀色氣體籠罩在了我的體表。

    「咦!」

    楊軍長看到我體表天罡戰氣發出的銀白色氣體,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你,你……」

    我劈手奪下了他的手槍,狠狠的一攥,那手槍化為了一股黑氣,再次消失。

    「滾蛋!」

    我怒喝一聲,一腳把他踹的倒飛而去,接著身子如炮彈般沖在了他的身上,連踢帶打,狠狠的把他按在了地面上。

    「不許動,不許動!」

    一聲聲的呼喊響起,一陣陣的槍栓聲此起彼伏。

    我好像根本沒聽到這些威脅聲一般,手指彈動,接連不斷的發出了左雷局,那些大兵一個個嚇得抱頭鼠竄,許多鬼兵乾脆露出了本形,如紙片般飄蕩在了空中。

    我感覺此時自己的靈魂隨著不斷的釋放手訣在飛快的變弱。

    我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所有的源頭還在這個楊軍長身上。

    我集中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再次起了一道左雷局,狠狠的點在了楊軍長的眉心。

    「啊……」

    一聲慘呼,那楊軍長猙獰的面容中帶著一絲狠厲,又帶著一絲詭異的笑容,整個魂魄漸漸的消散於空中。

    隨著那楊軍長的魂魄消散,我眼前的幻象也徹底的消散了。

    我聽到了一聲呼喊:「歐寧,歐寧!」

    噗通!

    那件青衣和那隻霞冠從我的手中落回了箱子中,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滑下,我扭頭看著眼前的女孩,神情有些呆滯。

    「歐寧,你怎麼了?你到底怎麼了啊?」

    童楠使勁的晃動著我的胳膊,抓著我胸口已經濕透的襯衫使勁的捶打著。

    我感覺自己的腦袋還處於一片空白之中,腦海裡還殘留著剛剛那些大兵衝入宅院的一幕,我還在想著那個楊軍長。

    事情的結果不用說是一個悲劇,真正的結果肯定是不會有人來阻止那楊軍長的所作所為,要不然這宅子也不會姓楊了。

    我只是利用了事件的最薄弱的一點打破了這些鬼類聯手製造的幻象。

    無疑,在數十年前,這棟宅子裡住的那一家肯定都被那些大頭兵殺害了。

    那麼這些戲服,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我的思路走到這裡,被大雄的一句佛號聲打斷了。

    大雄顯然看我站在那裡出神,出手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雖然感激大雄,但是也特別懊喪,或許,我可以再多等一會破開幻象,等到事情的真正結果出現再破除幻象,或許那樣會危險許多,可是萬不至於出現現在這種解不開的問題。

    我盯著這宅子的後院看去。

    那後院並不大,似乎已經被堵死,整個後院更像是一個小土坡,絲毫看不成曾經有過房屋的跡象。這裡到底發生過什麼?為什麼那些房子不見了呢?

    我晃過神,看到大雄他們都在用一種擔心的眼光看著我,嘆了口氣道:「我沒事。」

    『呼』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大雄罵道:「你快嚇死老子了,站在這裡一呆就是一個多小時,不管怎麼喊,怎麼叫,就是不動。幸好老子沒讓他們碰不,不然你還不死在那邊了?」

    我又看了一眼那青衣霞冠,伸手把那箱子的蓋蓋上,然後打了個手勢,一群人退出了這間房子。

    走出了門,大雄連忙問道:「你剛才都發生什麼事了?又唱又跳的?」

    我扯了牽強的笑意:「一個淒慘的故事。」

    雲韻立刻叫道:「說來聽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我笑了一下,從屋子裡翻出了一個鐵盆,又拿出了一些紙錢,一邊在院子裡燒起了紙錢一邊講著這個故事,整個故事講完的時候,我看到幾個女孩都淚眼模糊的。

    不管是蘇瓊,還是雲韻,亦或者許亦馨,就連童楠都眼帶淚花,從我的手中搶走了大把的紙錢丟進了火盆。

    「菊仙姐姐,我多給你燒點紙,你在那邊安安靜靜的,等回頭我請寧哥哥給你做個法事,不行的話我就派我的小鬼過去,把那個什麼楊軍長給咬死,看他還敢糾纏你不。」

    「菊仙姐姐,你好好的,不怕啊!」

    「嗚嗚嗚,菊仙姐姐,你好偉大……」

    我哩個去,我看著這一個個淚腺發達的丫頭,心說這跟偉大能沾上邊麼?能麼?

    還菊仙姐姐,那姐姐要是活著的話,喊祖奶奶還差不多。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4.第484章 活佛

     大雄把我拉到一邊,沉重的說道:「那個什麼狗屁楊軍長,你有辦法搞定沒?老子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欺男霸女的混蛋了。」

    我愣了一下:「似乎,或許,大概,可以,但是,這麼做有點缺德。」

    大雄一拍胸脯:「你說吧,怎麼幹?缺德的事雄爺來幹。」

    我舔了下嘴唇道:「你敢刨人祖墳不?」

    大雄愣了一下:「這確實有點缺德哦!」

    我白了他一眼;「那還幹不幹?」

    大雄咬牙道:「幹!」

    我去!果然同情心這東西是無敵的,連刨人祖墳的事都能幹,還有什麼不能干的?

    我笑了下:「不用,不過確實要找到這家的祖墳,然後我們要鬥一斗這個楊軍長了。」

    大雄也樂了:「跟鬼鬥法?好哦,我就沒幹過這個事,只是,要怎麼找到這家的祖墳呢?」

    我看了一眼蘇瓊:「這還得等幾天啊!」

    很快天亮了,我拼盡自己所有的力氣,畫廢了三張藍紙符,終於畫好了一張藍色的闢邪符,把它貼在了左邊廂房的門上,這樣就可以暫時封印一下這幾個半夜沒事出來唱戲的鬼類。

    要不然以後這日子都別想過清閒了。

    做完了這件事,我們一個個的都很疲憊了,出去買了大堆的早餐回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聽蘇瓊聊著她的事情。

    蘇瓊的事情顯然更為詭異。

    按照她自己的說法,她小的時候,大概在十歲左右的樣子,得過一場怪病,那病情不好說,也不發燒,也不噁心,也不頭疼,但是就是渾身無力,躺在床上根本動也不能動。

    整個意識都是模糊的,但是還可以說話,只是說話的時候總說胡話。

    前言不搭後語的,而且很多話根本沒人能聽懂。

    她的父母都急壞了,帶著她四處求醫,可是卻根本治不好這病,那一段時間,蘇父和蘇母吃不下飯,喝不下水,就被蘇瓊這病折騰的。

    最後實在沒法了,只能讓她在家裡躺著。

    隔壁鄰居說蘇瓊這是不是撞了啥髒東西了。

    蘇父蘇母原本是不信這些東西了,但是這麼久了,怎麼救也不見好,也開始往這方面想了。

    這樣他父親就四處打聽哪裡有這方面的高人,而蘇瓊的母親就整天往廟裡跑。

    至於那所謂的高人,蘇父倒是真的請來了幾位,可惜那些傢伙無一不是光會說不會辦事的神棍,倒霉催的一個個進屋看了蘇瓊之後就嚇得往外跑。

    卻沒有一個能說出了一二三的。

    雖然沒有哪個高人能看得了蘇瓊的病,可是蘇父卻看出來蹊蹺了,為啥那些干這方面事情的高人來了就會被嚇跑呢?

    這就是問題所在。

    直到某天她母親跑到廟裡拜佛求保佑的時候,一名老和尚看到了蘇母后問她是否家裡出了事。

    蘇母便誠心相告,老和尚說我隨你去看看吧!

    就這樣,老和尚跟著蘇母回了家。

    進了屋子之後,老和尚的眉頭就皺了起來,然後宣了一聲佛號!

    這一聲佛號看似沒啥,蘇瓊居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老和尚嘰裡呱啦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老和尚後來搖頭說了一句:「她還小,你們這麼做實在太殘忍了,即使是緣,也不是這樣化的,我本不該管這塵世間的事情,但是這孩子太小了,我不得不出手。」

    說完,老和尚拿出了一顆指頭大的珠子,用紅繩捆了個結,給蘇瓊帶上了。

    還別說,蘇瓊帶上那珠子之後,立刻身子一抖,恢復正常了。

    講到這裡,蘇瓊看了一眼大雄。

    我知道,正是大雄的那一聲佛號讓她有所感觸,所以才會跟大雄說話的。

    蘇瓊說到那老和尚的時候噗嗤笑了,說這個老和尚很奇怪。

    她正常了之後,蘇父蘇母驚喜若狂,對老和尚千恩萬謝,老和尚卻擺擺手說不用,這是緣分,如果你們好意相謝的話,就擺一桌子酒宴,我吃了,就算報答了。

    蘇父蘇母聽了之後抓緊打電話去酒店訂餐,結果老和尚不干了,說要家宴。

    蘇父蘇母一聽,抓緊出去買菜,下廚,擺了一桌子的素菜。

    老和尚又不干了,說沒酒沒肉叫什麼酒宴?

    蘇父蘇母又慌張了,趕忙要下去賣肉,蘇父也把自己珍藏的茅台酒拿了出來。

    老和尚說不用買別的了,剛才來的時候樓下有個烤雞店,他看著眼饞,整隻烤雞上來就好。

    蘇母抓緊去買了。

    老和尚吃喝完了,抹抹嘴說好了,我走了,這孩子起碼十八歲前是沒事了的。

    十八年後自然會有她自己的緣分,到時候就看她的選擇了。

    我們大家聽完蘇瓊的故事後都愣住了。

    大雄卡著小眼睛愣道:「去你家那老和尚叫啥?」

    蘇瓊想了一下道:「人怪,名字也怪怪的,叫啥,好像是這個,對,就是這個,不戒酒,不戒色,還不戒啥來著,忘了。」

    我們幾個人面面向覦,同時喊道:「三不戒?」

    蘇瓊叫道:「對,就是這個,你們認識他?」

    我當時有點暈,三不戒大師居然連十八年後的緣分都看得出來麼?這是活佛啊!

    可是他那個樣子,像活佛麼?我看倒像是燈草和尚。

    我靠,太科幻了點啊!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未卜先知?

    我想起了幾次去福壽店,榮先生似乎都知道我要幹什麼,再聯想到三不戒這有如神來之筆的一個十八年後的緣分,越發的對那個所謂的圈子感興趣了。

    大雄得意洋洋的笑道:「三不戒,那是我師傅啊!」

    蘇瓊驚訝道:「你師傅?他現在在哪裡?可不可以帶我去找他?說實話,我最近一段時間正在到處找他,可是卻沒有任何消息,當年的那廟裡的主持說根本沒見過這個和尚,有可能是雲遊來的,所以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我父母還以為是碰到了神仙……」

    大雄擺擺手:「不用提那個老不死的了,由他徒弟我在,比他強一百倍,蘇大美女,先問你個問題啊!你三圍……唔,不是,那個,你生辰八字是?」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1
485.第485章 朱家慘事(一)

     蘇瓊聽到大雄的話臉一紅,許亦馨則是揪起大雄的一隻耳朵,使勁的扭著,大雄疼的哇啦哇啦直叫喚。

    我壞笑著道:「活該,他就欠掐,掐死活該。」

    然後我對蘇瓊道:「那個,你三圍……呸,不是,都是大雄這混蛋,你生辰八字是?」

    童楠瞪了我一眼:「你又想幹嘛?」

    我連忙苦笑:「是用來測算她命格的。蘇瓊屢屢遭到詭異的事情,命格必然有些奇特,我們又不是三不戒大師那種看一眼就能窺人一生的本事,只能通過生辰八字來計算了。」

    童楠低聲道:「真的麼?那你給我算算唄?」

    我心裡一突,勉強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算了吧?」

    童楠不依不饒道:「算,一定要算。」

    說著話,把自己的生日時辰統統的念了出來道:「你給我算算看,看看我,嗯,愛情運怎麼樣。」

    我撓撓頭:「這個真不能算。」

    童楠扯住了我的耳朵,威脅道:「為什麼?」

    我咧嘴道:「我們行內有句話叫算命莫算己,算己必死無疑,你的愛情運已經跟我扯上關係了,我算的話那肯定是自己作死,再說了,算命這種事是相士干的活,我就一給鬼瞧病的,看鬼相還說得過去,人相是真真的看不來。」

    童楠臉一紅:「呸,誰的愛情運跟你扯關係了,自作多情。」

    說著,這丫頭鬆開了我的耳朵,還順手幫我揉了一下。

    我嘿嘿笑了笑,看向了蘇瓊。

    蘇瓊低頭說了一串數字,我頓時凝重起來。

    大雄則在一旁叫道:「七月半,鬼門現,還是晚上十二點出生,你這命格可夠弱的,難怪會引鬼上身。」

    這小子打從跟三不戒學佛以來,是長了不少見識,沒錯,蘇瓊就是七月十五中元節當天生的。

    這種命格天生偏陰,八字弱,加上她又是個女孩,更是陰上加陰,天生招惹鬼類的命,跟我有很有一拼,只是我本是鬼醫,也就不在意鬼類的侵襲,她可不一樣,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我想如果不是當年的三不戒,她估計早就夭折了。

    但是雲韻說,蘇瓊身上的氣息和雲韻的差不多,目前看來,蘇瓊似乎並不知道她自己到底有什麼異常,只是自己的感官上有些朦朦朧朧的感覺。

    現在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了蘇瓊身上,幾個人正在絞盡腦汁想著對策,大雄的手機突然響了。

    大雄一看,樂了:「是吳宸!看來朱逸群有消息了。」

    接通的電話,吳宸那頗有磁性的男聲傳了過來:「你們讓我查的那個叫朱逸群的我已經查過了,他現在在民政局的下屬單位工作。」

    我驚叫道:「民政局?工作?這小子混的不錯啊?大學沒畢業就工作了?」

    吳宸帶著點訕笑般的說道:「你聽我說完,這小子現在在民政局的下屬單位殯儀館工作。」

    我和大雄同時叫道:「殯儀館?」

    吳宸答道:「嗯,說起來,這個朱逸群家裡確實發生了一些變故,好像是他父母都去世了。」

    我一把搶過了電話,對著裡面喊道:「什麼?你說朱逸群家裡人都死了?什麼情況,能說的清楚點不?」

    吳宸似乎清理了一下思緒道:「你先別急,這件事說來話長,我打聽來的也不見得是事實,只是從他們家左右鄰居那問出來的一些小道消息,據說他媽媽把家裡的存款都拿出來給他舅舅做生意,結果虧了,連房子都抵押了,他父親一怒之下打了他媽媽,單方面要離婚,他的舅舅又找人把他父親給打了。

    呃,我這麼說你們能明白麼?反正就是家務事,整的挺亂套的。」

    我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緒道:「我能聽懂,你接著說,他父母是怎麼死的?」

    吳宸嘆了口氣道:「算是橫死的吧,他父親被他舅舅帶來的人給打了,氣不過,自己騎著摩托車跑了,沒想到出了車禍。」

    我皺眉道:「那朱逸群他母親呢?」

    吳宸嘆息道:「殉情了。被人發現屍體是在寧江下游。」

    我呆住了,殉情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朱逸群,那個曾經帶著大厚玻璃眼睛,對著我傻笑,說自己考了三次也沒能考上縣一中的傢伙。

    那個咧嘴傻笑埋頭苦讀終於以高分考上了寧大的傢伙,那個笑眯眯跟我們一起講鬼故事的傢伙,他,怎麼會突然遭了這種劫難?

    我難以想像他這一段時間是如何度過的,此時此刻,他需要的不正是我們這幫人的關懷麼?

    「大雄,走。」

    我喊了一聲。

    大雄立刻抄起車鑰匙跟著我走出了老宅。

    我一邊走一邊扭頭,雲韻對著我擺手:「寧哥哥放心去吧,這裡有我。」

    我衝著她點點頭,又對童楠點點頭,蹬上了大雄的汽車。

    大雄開著車跑到了桐梓路殯儀館,兩人下車,急匆匆的來到了殯儀館門口。

    殯儀館依舊是往日那樣冷清,門口的電子鐵鏈門鎖得緊緊的,好像是這個世界上最安靜的地方。

    我們邁步走到了殯儀館門口,傳達室裡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大爺看到我們兩個大小伙子走過來,顫聲道:「來祭拜的?」

    大雄從口袋裡摸出中華煙,丟了一根給老人家道:「老人家,跟你打聽個人。」

    老大爺眯縫著眼睛,捏著那根菸瞅了好一會道:「打聽啥人啊?咱這殯儀館裡,除了死人還能有啥好打聽的。」

    大雄舔了下嘴唇道:「大爺,您這裡有沒有個叫朱逸群的在這工作啊?」

    老大爺抬眼看了一下大雄:「小朱啊?有,這孩子是新來的,你們是他朋友?」

    大雄點頭道:「是,我們是他的同學。」

    老大爺點點頭:「哦,同學啊!那你們可來早了,他是上晚班的,要五點多才能來。要不,你們倆進來等?」

    五點多?我想起了那天下午,也大概就是五點多的樣子,那個縮著脖子的年輕人。

    現在看來,真的是他啊!

    大雄趕忙道謝道:「好啊,好啊!正好跟您嘮會嗑。」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2
486.第486章 朱家慘事(二)

     我跟著大雄走進了殯儀館的傳達室內。

    小屋子不大,有一張上下兩層的床鋪,上下都鋪著一層軍用的海綿墊子,上面的床鋪收拾的非常整齊,而下面的床鋪就比較爛了,被子亂成一團丟在一邊,床頭的一張小桌子上放著兩瓶廉價白酒,兩個大茶缸子,一堆花生皮子。

    小屋的中央有一個煤球爐子,一截鐵桶戳在通風口上,連接著這爐子,一股股刺鼻的煤煙子味道滲出,使得整個屋子裡多少有些暖意。

    老大爺穿著一件軍大衣,緊緊的裹著身體,雙手在燒得通紅的煤球上翻動著:「來,烤烤火!」

    大雄趕忙拉過張椅子坐在他身邊,叼著煙烤著火。

    我隨意的坐在了傳達室靠近窗戶的桌子邊緣,眼睛盯著朱逸群上次出現的方向,聽兩個人聊著天。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那個方向的天空中飄著一隻風箏,看形狀,似乎是個紅色的燕子,搖搖晃晃的在空中飛舞。

    我不由嗤笑,誰大冬天的放風箏啊!真是有閒情。

    大雄是個自來熟:「大爺,您貴姓啊?」

    老大爺咳嗽了兩聲:「姓黎,黎明的黎。」

    大雄點頭道:「黎大爺,那個朱逸群,就是小朱,他來這多久了?」

    黎大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有一個多月了吧?怎麼,你不知道?」

    大雄咧嘴拍著大腿道:「我哪知道他來啊,聽說他家裡出了變故,我還不知道咋回事呢,這小子,怎麼跑這來了?」

    黎大爺嘆了口氣:「小夥子倒不賴,來這工作的能為了啥啊?還不是為了幾個錢麼?這的工資高!」

    看著黎大爺有些得意的面容,我心中升起了一股子悲傷感,為了錢,這世間多少人為了這東西丟了命,坐了牢,生了病,死不起,活不起,可是沒錢,又寸步難行。

    現在想想我和大雄真特麼的幸福,從小到大,居然沒缺過錢。

    大雄嘆了口氣:「這個小朱他,在這適應麼?」

    黎大爺乾癟癟的笑了笑:「有啥適應不適應的,就那麼回事唄,這地方犯邪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小朱他倒是膽子大,晚上也經常去停屍間和火化間巡視,可不少賺。

    時不時的還幫忙背個屍體啥的,那都是大頭,背一具屍體五百塊呢!

    這小子也狠,打從他來了,那些鬼啊,怪啊的懸乎事我倒是見得少了,也不知道是咋個回事。」

    這老大爺句句不離錢,看來也是個錢串子。

    大雄左問右問也問不出個啥,衝著我使了個眼色,我看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五點半的樣子,前方的路口處,那個熟悉的身影縮著脖子,鴨舌帽壓的低低的,臉都沒露出來,急匆匆的往我們這邊走著。

    我立刻起身,盯著這個身影一直看到他走到了殯儀館的大門,轉身走了進來。

    他走進傳達室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扭頭就往外走。

    「站住!」

    我喝了一聲,那身影頓了一下,繼續往外走。

    大雄直接追了出去,罵道:「朱逸群,你特麼給老子站住!」

    那身影又頓了一下,嘆了口氣,緩緩的轉頭,露出了他那張已經憔悴的不像個人樣的臉。

    他依然帶著那厚底的眼鏡,只是眼中似乎有些模糊,又有些無奈。

    「你們怎麼來了?」

    朱逸群的聲音很嘶啞,好像被撕破的紙片一樣。

    如果不是確定是他,我甚至有些認不出來了。

    黎大爺起身道:「小朱來了?那我要走了,小朱啊!跟你這兩位同學好好聊聊啊!」

    說完,黎大爺起身,脫下了軍大衣放在桌子上,轉身走出了傳達室。

    朱逸群像是沒看到我們兩個一般,木然的走了過去,拿起那件軍大衣穿在了身上,然後從懷裡摸出了幾個包子,打開塑料袋,遲疑了一下:「你們,吃了沒呢?」

    我和大雄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解。

    我走過去捏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緩緩的咀嚼著,低聲道:「你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們呢?你到底有沒有拿我們當兄弟?」

    朱逸群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了一個笑意道:「我不想你們為我擔心。我的工資還沒發,不能請你們吃別的了。」

    大雄走進來,一把抓起那袋子包子丟了出去:「你特麼想幹什麼?老子們是來幫你的,你什麼態度?我問你,你們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找我們,難道我們幫不了你麼?」

    朱逸群的臉色很難堪,他緩緩的起身,走出傳達室,彎腰撿起那些包子,打掉上面的塵土道:「找誰都沒用,我們家欠下了大筆的債,我不討生活,根本沒法還清,現在我在這裡幹活,連人都不敢見,都是因為這筆債。

    我找你們,只會把你們拖入到這場紛爭之中。」

    大雄皺眉道:「欠債?多少錢?幾萬?幾十萬?就算老子拿不出這筆錢,我們大家幫你想辦法,總好比你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討生活好吧?」

    朱逸群無奈道:「你不懂,你們還記得麼?高中時慕小小的那件事?我記得當時的閻王劉需要兩個所謂的同命人,同月同日同時生的,其中一個是蔣詩詩,另外一個,就是我啊!

    算命的跟我說我這命就是害人的命,早晚父母亡!

    是我害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啊!我怕我跟你們在一起時間久了,把你們也……

    嗚嗚嗚,只有在這裡,我才能不害人,我不跟他們多說一句話,我只有跟死人在一起,才能心安。」

    大雄破口大罵道:「放他娘的狗臭屁,哪個算命的這麼說的?老子去找他去,你個王八蛋,白痴,二貨,你不信我和歐寧,信什麼算命的,你算哪門子命?這世界上但凡跟那些半吊子算命搞在一起的,哪一個撈到好結果了?

    他們不騙你這種,上哪去找人騙去?」

    朱逸群捂著臉,『嗚嗚』的大聲哭了起來,他哭的很傷心,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嚎啕大哭。

    這種哭聲響徹了整個寧靜的殯儀館,讓我和大雄同時感受到了一股子濃濃的悲傷。

    大雄還要開口說什麼,我伸手制止了他,兩個人就這麼看著朱逸群放聲哭,一直哭到險些昏厥。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2
487.第487章 朱家慘事(三)

     此時的朱逸群根本不像之前那個復考三次還能坦然笑對的朱逸群,那時候的朱逸群是樂觀的,積極向上的,即使復考三次,他依然能夠跟我開著玩笑,得意洋洋的說自己考了榜眼。

    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哭吧,哭夠了,你就要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別相信什麼算命的,這世界上沒有人天生命賤,只有你自己給不給自己張臉。」

    我對著嘀咕了兩句什麼,大雄開著車跑了,不一會,帶著一大堆的吃喝跑了回來,往桌子上一丟,看著已經恢復了差不多的朱逸群道:「你知道我們忙的很,今天抽點時間來看你,不容易,抓緊趁著這機會給我們講講你的事,看看我們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我抓過一瓶五糧液擰開,喝了一口,遞給朱逸群。

    朱逸群看了看我,抓起酒瓶子猛的一頓灌,然後猛烈的咳嗽了一陣,抹了一把臉道:「老子不甘啊!」

    其實不管是誰,只要是個男人,在朱逸群這個年紀,都會充滿血性,尤其是朱逸群是個志向遠大的傢伙,不然他也不會考三次就為了上一個縣一中。

    大雄冷哼一聲:「不甘就特麼的坦白,我就不信了這世界上還有過不去的坎!說吧,你們家欠了多少債?」

    朱逸群嘆了口氣道:「一百五十多萬。」

    我和大雄都瞪了眼,這麼多!

    大雄咧嘴道:「你們家幹嘛了?欠了這麼多錢?」

    朱逸群嘆氣道:「都是我舅舅那個王八蛋……」

    聽著朱逸群的緩緩道來,我才知道了這事情的原委,朱逸群的媽媽姓蔡,叫蔡豔雲,他舅舅叫蔡豔東,他父親叫朱雋。

    事情就發生在這三個人之間。

    蔡豔東呢,是個二流子類型的,整天不學無術。原本在一家工廠裡打工,因為晚上睡著了,被機器割斷了兩根手指,工廠賠償了他一部分錢後,把他安排了個閒職,當了個組長,每天就是到處巡視一番,還帶給開工資的。

    這蔡豔東有了小錢了,就把那部分賠償金貸款買了套房子,每月的工資除去還貸款的,省著點用,還夠生活。

    可是這小子不老實啊,平日裡大手大腳慣了,這會背了負債,那肯定是不夠花了。

    而且他貸款買了房,就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地位高了,仗著自己手是殘疾的,天天在工廠裡對那些領導吃拿卡要。

    今天躺在這個領導的辦公室不出來。明天拿把刀威脅另外一個領導,說不給發錢就自殺。

    動不動就爬上樓頂,大罵黑心工廠。

    就一個字,作,四個字,往死裡作。

    一個字,鬧!四個字,使勁的鬧!

    你作一次,鬧一次也就罷了,領導忍忍,給點實際好處就那樣了,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人,領導們就受不了了,最後尋了個理由,把蔡豔東給開除了。

    其實領導做這個份上,已經是看在他殘疾人的身份,曾經給工廠做過貢獻的份上,很給他面子了,換個領導真就一個電話把他送警局裡蹲著去了。

    這世界上有些人就是這個德行,平日裡咋咋呼呼的,看樣子挺能的,真把他咋滴了,他連個屁也不敢放了。

    蔡豔東就是這種人。

    被開除了,蔡豔東像個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灰溜溜的滾蛋了,再也沒敢去找那些領導的麻煩。

    可是這一下,收入來源沒了,蔡豔東就開始在社會上遊蕩,恰巧這個時候,朱逸群的姥姥病了。

    蔡豔雲和蔡豔東這姐弟倆抓緊回家看老太太。

    結果老太太這一病,就起不來了,最後乾脆撒手了。

    這個老太太呢?也是個疼兒子的主,臨終前把自己存的幾萬塊給了蔡豔東不說,還留了遺言,說不放心這個殘疾兒子啊,讓蔡豔雲照顧蔡豔東。

    蔡豔雲對蔡豔東那是好的沒得說,就蔡豔東那房子的首付,蔡豔雲還幫著出了五萬塊錢。

    這會老太太臨了有了遺言,蔡豔雲更是全聲應允。

    不曾想,她這一應允,直接給自己掛了個包袱。

    蔡豔東三天兩頭的就到他姐姐蔡豔雲家裡要錢花,最常用的理由自然就是家裡房貸供不上了。

    其次就是手頭緊。

    就手頭緊這三個字,他用了不下十幾回。

    每個月到了交房貸的那天,蔡豔東比銀行的打卡鐘還準時,一准出現在他們家門前。

    不過這些事,蔡豔雲雖然沒避著朱逸群,卻是避著他爹朱雋的。

    直到某一天,朱雋回家說單位裡又給分了一套低價產權房,每平米比市價低出一半還要多,他準備買一套給朱逸群做以後的婚房,說是這兩天就要交首付,問蔡豔雲要錢。

    這個時候,蔡豔雲慌了。她這才結結巴巴的說家裡已經沒錢了。

    朱雋當時就懵了,說我這麼些年攢的錢呢?朱雋是企事業單位的搞科研的,房子是單位安排的,五險一金,各種福利都很好,每個月六七千的工資基本能剩下五千塊,一年淨勝五,六萬,加上之前存下的一些錢,小來小去有個五六十萬,這筆錢完全可以直接把單位分的低價房買一套下來了,怎麼一下子都沒了呢?

    蔡豔雲說豔東那不是在貸款買房麼,現在他又失業了,這筆錢就暫時給他挪用了。

    朱雋當時就懵了,說我們家存了那五六十萬,都給他還貸款了?這也太天方夜譚了點吧?咱們自己家還沒個房子呢,你就把錢都給了你弟弟,你這事做的也太過分了吧?

    要說蔡豔雲這個人呢,也是個能作能鬧的主,有可能當時兩個人吵架急了眼。朱雋似乎動手打了她。她也就發了飈。

    蔡豔雲說我這麼多年伺候你們爺倆,那錢也得有我一半吧?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給我弟弟怎麼了?

    朱雋冷笑著說是啊,你就那麼一個弟弟,你都忘了你就一個兒子了,你倒是大方,可是你兒子怎麼辦?以後讓他住大街麼?

    就算你不為兒子著想,也得為自己想想,他們現在住的這房子是人家單位的,等退休了,是要退還給人家單位的,到時候他們倆住哪?

    四處流浪麼?

    一怒之下,兩個人鬧翻了,朱雋當時就要離婚,然後摔門而去。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沒有出大事。真正的大事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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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8.第488章 朱家慘事(四)

     朱雋走後,蔡豔雲也反應了過來,蔡豔東幾個月不到的時間在她這借走了五六十萬,這會她才反應過來,五六十萬都夠蔡豔東把那貸款還完了,怎麼還找她要錢?

    蔡豔雲就跑去找蔡豔東,結果到了蔡豔東家裡才知道,那房子早就被蔡豔東給賣了,而蔡豔東用這筆錢幹什麼了,她完全不知道。

    這一下,蔡豔雲真的慌了,她知道自己完蛋了,搞不好這次真的夫離子散。

    就在她四處迷茫的尋找蔡豔東的時候,蔡豔東出現了。

    蔡豔雲抓住了蔡豔東狠狠的痛罵了他一頓,然後問他錢去哪了。

    蔡豔東卻絲毫不在乎的說錢都做投資了,過幾天就回本。

    可憐的蔡豔雲傻乎乎的就相信了這話,但是她畢竟沒傻到極點,還是詢問了一下蔡豔東到底怎麼回事。

    蔡豔東說姐你要信不過我,我帶你去,到了那,你就知道了。

    蔡豔雲疑惑著跟著蔡豔東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其實就是一家高利貸公司,專門做房貸生意的。

    蔡豔東到了這裡,可是一頓顯擺,又是咖啡熱飲伺候著,又是美女秘書陪伴著,儼然一個大客戶的樣子。

    很快又跑出來一個自稱是這公司經理的傢伙,穿著職業裝,跟蔡豔雲講了一大串他們公司的運作模式,其實就是把錢借給別人房貸,收取高額利息。

    還有一種運作模式,就是貸款給你,然後幫你做投資,然後大家賺了一起分錢。

    這位經理講的那些專業知識倒是很唬人的,一套一套的,把蔡豔雲忽悠的雲裡霧裡的。

    蔡豔雲呢,本身也是個喜歡投機倒把的,加上有蔡豔東在一旁比比劃劃的,她琢磨著她親弟弟總不至於坑她,絲毫沒有一絲警惕性的就跟人簽了一份合同,然後就等著過幾天分錢。

    蔡豔雲簽完了這個合同還處於幻象期間,琢磨著沒幾天自己就成為了百萬富翁了,

    立刻很囂張的立刻給朱雋打電話說錢找回來了,連本帶利,讓他來接她。

    朱雋當時正在外面喝酒,暈乎乎的,聽了蔡豔雲的話,有些將信將疑,生氣說你愛拿回來不拿回來,我不去。

    蔡豔雲不干了,非要讓他來,而且現在就來。

    這個能作能鬧的脾氣似乎是家傳的,蔡豔東如此,蔡豔雲更是如此,而且此時蔡豔雲自認為自己的弟弟做了大生意了,過幾天錢就到手了,你朱雋還不謝謝我,還敢跟我耍脾氣?反了你了。

    她不依不饒的鬧,非要朱雋抓緊過來。

    朱雋想想要是能把錢拿回來,也就無所謂了,不管怎麼樣,這錢是要先拿回來的。

    就這樣,朱雋借了朋友的摩托車,開著來找蔡豔雲。

    真正的悲劇就在此時發生了。

    他們原本約好的見面地點是雨花園小區,朱雋大半夜的開著摩托車來到雨花園小區外的時候,蔡豔雲正洋洋得意的在小區門口等著他。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從哪飛來了一隻風箏,剛剛好落在了朱雋的摩托車前,朱雋駕駛的摩托車一下就飛了出去,整個人也摔在了地上,被一輛疾馳的大車碾了過去,身體被撞出數米遠,血肉模糊,當場就沒了氣。

    蔡豔雲當時都嚇蒙了,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朱雋的死,帶給蔡豔雲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她這邊悲傷的情緒還沒得到緩解,那邊要債的就上門了。

    對方拿著一紙合同,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寫著,蔡豔雲用五十萬做投資,投資失敗,欠債一百五十萬,即日償還。

    蔡豔雲懵了,再想找蔡豔東的時候,卻發現蔡豔東這次是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蔡豔雲每天被威脅著還債,家裡的主心骨卻也在這個時候死了。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一直寵著她的那個男人死了,她一直生活在朱雋的羽翼之下,像個不懂事的孩子般生活著。

    一輩子呵護她的男人居然就這麼被她害死了,此時她卻連個依靠都沒有。

    每每看到朱逸群臉上的愁容,她就悔恨萬分。

    走投無路之下,她做了一個決定,於某天夜裡,在那些討債者出現的時候,她領著他們走上了寧江大橋,縱身躍了下去,死了!

    蔡豔雲以為她死了,所有的惡夢就結束了,不曾想,她死了,那些討債的也沒放過朱逸群,他們三天兩頭的跑到朱家鬧事,要求還債,朱逸群毫無辦法,變賣了家裡的家當,還了一部分欠債,然後自己偷偷的跑到了殯儀館來上班。

    「你們說,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啊!」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風箏會出現在那裡?」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舅舅要這樣對待我們!」

    「為什麼,這都是為什麼啊!」

    朱逸群再次抱著頭痛苦哀嚎。

    我和大雄聽完了他的講訴,心中的悲傷感更重。

    作死啊!真的是作死!

    作真的能害死人!任性不是好事啊!

    大雄拍了拍朱逸群的肩膀:「蔡豔東那個混蛋呢?」

    朱逸群搖頭抽泣:「不知道,他消失了,我根本找不到他,寧川這麼大,我去哪裡找他啊?」

    大雄咬著嘴唇問:「報警沒?」

    朱逸群哭到:「報了,可是沒用,人家手裡的合同是我媽媽親自簽的,她死了債務自然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個混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警察也找不到。」

    大雄點點頭:「我和歐寧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眼前這個坎的!」

    我也拍了拍朱逸群的肩膀道:「相信我,我會幫你的。」

    朱逸群擦著鼻涕道:「你們怎麼幫?那可是一百五十萬。」

    大雄笑了一下:「現在是法治社會,不是那些人可以為所欲為的,有歐寧在,別說一百五十萬,就是一千五百萬,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我一愣,他大爺的,我啥時候這麼有錢了?這小子不是扯淡呢麼?

    接著我便恍然,對啊,那一百五十萬又不是朱逸群欠的,高利貸也不關他什麼事,而且那些人明顯的不是啥正路子,不是正路子,這種事就是違規的事,這種事,找貴叔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6-7-31 11:32
489.第489章 門外無人

     如果對方認慫就算了,如果對方不服的話,那乾脆就鬧大了,反正貴叔總會有辦法對付他們的。

    只是我覺得,這種事找貴叔好麼?他會不會跟我外公寧霸道說呢?

    不管了,為了朱逸群,我就再求一次他老人家,想來他也會幫忙的。

    我現在想的不是這個問題,還有朱雋死的問題,朱逸群講這個事情的時候我就察覺了有些不對勁,為什麼朱雋會在趕來的路上撞了車?

    為什麼那個風箏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誰沒事幹大冬天的放風箏啊!

    風箏!風箏?

    我似乎想起了什麼,再次抬頭向窗外看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那隻搖搖擺擺的風箏已經不見了。

    我的臉色極為的不好看了,想到朱逸群的命格,想到閻王劉曾經要他做媒介,想到過去的種種。

    我似乎摸到了一條隱隱的線。

    難不成,有人看中了朱逸群的命格,想要他這個人,所以才設了這個圈套?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他為什麼沒有對朱逸群動手呢?

    我想起了季泯德,他曾經說過,童楠已經家破人亡,沒有人會在意她的失蹤。

    那麼朱逸群現在不也處於這種情況麼?

    朱逸群已經家破人亡,沒有人會在意他是否失蹤,那那些人或者說是那些鬼,那個想要朱逸群這個人的勢力,為什麼到現在沒出手?

    我極力的清理著自己的思路,走出了傳達室,四處看著這裡的環境。

    這裡我已經來了不止一次,可以說是很熟悉,當我的目光落到了對面那一片燈火之中時,恍然大悟。

    是了,這裡的對面是福壽店啊!福壽店裡住著的,可是這世間為人所不知的高人,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榮先生眼皮子底下動手呢?

    即便是那個強大的勢力,那個所謂的想要對付榮先生的勢力,也不敢如此貿然的出現在榮先生面前吧?

    除非!對了,除非是那個放高利貸的所謂公司,他們如果跟這個勢力沒有勾結的話,如果都是普通人來的話,或許,榮先生就不會在意這種小事了。

    他們現在之所以還沒有動手,應該是因為朱逸群報警了的緣故,畢竟警察現在還在關注這件事,他們是在等,等事情平息一段時間後,再來動手。

    想明白了其中關鍵,我越發的對朱逸群感到悲傷了。

    說起來,這些事看似東一頭西一頭的毫無章法,其實背後全部都有一條線隱隱的牽制著。

    我越發的對那個能以研究如何規避幽冥眼的勢力感到恐懼,對方的勢力實在太大了,好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遍佈所有的地方,讓我感到後脊樑骨發涼。

    掏出手機給貴叔打了個電話,跟他說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貴叔說幫忙查查看,回頭給我消息。

    朱逸群發洩完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滿懷希望的看著我。

    我苦笑了一下:「我會幫你辦這事,但是需要時間。」

    朱逸群連忙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能接受,不過就是再坐一次過山車的心境罷了,我現在什麼都不怕了。」

    或許是酒壯慫人膽,也或許是他真的在短暫的時間內恢復了一些,他這話說的讓我心裡一暖,似乎又看到了當初的那個朱逸群。

    大雄笑嘻嘻的扯著朱逸群的軍大衣道:「這才是我熟悉的老朱嘛!你這軍大衣不錯啊!」

    朱逸群笑道:「你別說,這軍大衣可是救了我好幾次,我剛來的時候,黎大爺就跟我說,這軍大衣是每個守夜的都要穿的,即暖和又驅邪,晚上不怕被敲門。

    你們知道麼?這殯儀館裡的怪事還真不少,我記得我第一天來的時候都被嚇尿了,大半夜的有人敲我門,打開門,一個人都沒有。

    你關上門,他還繼續敲,但是你一開門,還是沒人。

    那真叫一個折磨啊!我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裹著這軍大衣,剛開始不敢睡覺,後來乾脆就坐在這裡烤著火睡覺,但是這軍大衣是不敢脫的。

    我曾經試過,脫了著軍大衣,別的不說,就是那股子冷,咱就受不了。

    說來這黎大爺也是個好人,他跟我說晚上害怕的話就不用出去巡邏了,反正也沒誰敢在殯儀館裡搗亂的,不過我還是按照規矩走一圈,至於停屍房,我倒是沒進去過,只是在外面站一下。」

    大雄笑道:「還有敲門這種怪事?那今晚我和歐寧就不走了,看看這到底是哪門子怪事。」

    朱逸群連忙擺手:「那可不行,萬一你倆出點啥事可咋整?」

    我擺擺手:「不怕,其實黎大爺這軍大衣是有意義的,軍魂鎮邪,軍衣自然有正氣存在,只是這驅邪效果比較微弱,想來這裡也沒什麼厲害鬼魂,無非就是一些孤魂野鬼,畢竟對面可是有位大拿坐鎮,我想還真不至於有誰敢在這裡鬧事。」

    大雄拍手道:「對哦,小神棍不是在對面麼?要不我們去找他玩會?」

    我想了一下:「倒是也可以,如果他沒事的話,倒是可以跟我們喝個酒。大雄你去叫他吧,我在這裡陪著老朱。」

    大雄哈哈一笑:「好,那我去。」

    說著他起身離開。

    我坐在了椅子上,和朱逸群聊一些過往的事情。

    「聽說你在寧大的時候泡了個美眉,現在怎麼樣了?」

    對於朱逸群的事情,我多少還是瞭解一些的。

    朱逸群的這個女友,倒也算是長相清秀,據說朱逸群為了她可是沒少下工夫,難得這個思維固執的傢伙能夠在愛情面前開竅,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朱逸群頹然的低頭:「別提了,唉,我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人家還能跟我在一起麼?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了去了,估計早跟人跑了吧!」

    我心中一嘆,朱家的事情鬧的雖然不小,可是影響也沒那麼大,起碼戴笑就不知道他們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算那女孩再勢利眼,也不應該這麼快就把朱逸群丟了吧?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你真的和蔣詩詩分了?」

    「分了!」

    我慫了下肩膀,但是覺得心裡還是有些痛。

    「唉!你也是個苦命的人啊!」

    不知道朱逸群是不是被悲傷情緒侵染太久了,我發現什麼事在他嘴裡都能說出一些悲傷的意味。

    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

    我張口罵道:「進來吧,磨磨唧唧的進個門還敲什麼敲的。」

    說著話我伸手拉開了傳達室的門,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凍得我打了個激靈,我往門外瞧了一眼,沒人!

    我眉頭一皺,看到了朱逸群的臉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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