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奧法之主 作者:海拉斯特黑袍(連載中)

 
Babcorn 2016-8-5 14:25:00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55 854112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23
第六百七十章地下戰爭(十四)


    「很有趣,不是嗎?她居然再試圖尋找藍色火焰的奧秘。」

    坐在空無一人的小巷之中,安德烈用充滿戲謔的語氣調侃著女人的行為,而他唯一的聽眾就是有著肉球身體的小眼睛。

    魔寵與法師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他們互相之間可以分享視覺、嗅覺、聽覺、味覺和觸覺,所以安德烈能看到的東西,小眼睛都能看到,只不過它稍微有點低下的智力水平,以及混亂暴虐的思維模式,根本無法理解自己的主人究竟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唯有瞪著那顆無辜的大眼睛默不作聲。

    不過安德烈顯然並不在意自己的魔寵是不是能聽得懂,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注意看,這個女人步履輕盈,從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疑的痕跡,明顯受到過相當專業的訓練,最令人奇怪的是她居然不像普通人那樣畏懼火焰,讓我們來猜猜看,她是不是有魔法物品保護,還是隱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血……」

    就在他這句話還沒收完的時候,勘察完現場的女人突然站起身,背後瞬間張開一對巨大的黑色羽翼,緊跟著煽動翅膀,很快朝高空飛去。

    「噢……該死……她是一隻魔鬼,一隻來自地獄的欲魔,難怪能夠無視火焰的帶來的傷害!」

    安德烈驚訝的瞪大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等醒悟過來後,第一件事就是驅使「窺視魔眼」追上去。

    要知道欲魔與魅魔不同,她們身上沒有太多明顯的標誌,比如說頭上長角、身後有尾巴之類的,甚至很多欲魔就跟人類長得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巨大的黑色羽翼,如果連這一點都認不出來,那就不配稱之為博學的法師。

    當然,跟許多魔鬼一樣,欲魔對於火焰傷害完全免疫,在地獄的時候還會將泡岩漿視為一种放松休閒的方式。

    安德烈實在想不出,在瓦倫城這個偏僻的魔法荒漠,究竟誰有能力召喚一隻中級魔鬼,要知道那可是七級奧術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七級奧術的則意味著十三級以上的施法者,一想到又這麼個傢伙躲在暗處,他立刻就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窺視魔眼」的飛行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追上天空中的欲魔。

    只見這個美麗邪惡的生物沿著城市海岸線不緊不慢的滑翔,彷彿在享受夜風輕輕拂過皮膚帶來的涼爽,她嘴角始終掛著略顯不屑的迷人微笑,似乎在嘲笑凡人的愚蠢,以及混亂帶來的破壞。

    魔鬼是宇宙中最堅定的守序陣營之一,所以表現出對混亂的不屑很正常,儘管他們所遵守的秩序是官僚主義、暴政、**和軍國主義,但秩序就是秩序,邪惡的秩序也是秩序的一種體現。

    很多時候,邪惡的秩序往往比善良的秩序更強大,也正是這一點,保證了魔鬼能夠與數量多到根本數不過來的惡魔,延續著長達數十萬年、甚至是上百萬年的戰爭。

    飛過空曠的港灣,欲魔突然開始降低高度,短短十幾秒之後,便降落在一艘造型別緻的戰艦甲板上。

    令人奇怪的是,船上的水手非但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恐,反倒是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好像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

    一艘被魔鬼控制的海盜船?

    安德烈瞬間有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他趕忙控制著「窺視魔眼」稍微靠近了一點,馬上看到船帆上有一行用紅色油漆寫下的通用語——魔鬼號!

    卡西米爾‧基茲!

    披著人皮的魔鬼!

    一個似乎與地獄有著密切聯繫的凡人!

    非常短的時間內,安德烈腦海中一個接一個的冒出關於這艘船,以及船長的詳細信息,他甚至懷疑下層位面企圖在物質世界扶植一個守序邪惡的實力,不然光憑區區一名海盜船長,怎麼可能有能力掌控強大的欲魔。

    為了確認自己的推斷,他再次控制「窺視魔眼」進入船艙,企圖找到一些佐證。

    可就在魔法眼球剛剛穿過水手休息室的剎那,空氣中猛然間迸發出一道道漣漪,就好像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力場。

    「該死!被發現了!」

    作為一名法師,安德烈在一秒鐘內就明白自己遇到了某種防禦性結界,他之前完全沒想到一艘海盜船上居然有這麼高級的玩意,因此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很遺憾,真是的世界沒有後悔藥,眨眼的功夫,一名兩眼冒著紅光的男子從裡邊衝出來,揮舞著手上的利刃,迅速將所有「窺視魔眼」摧毀,絲毫留下一點後患。

    就在最後一隻眼睛被消滅前的瞬間,安德烈看到他衝著身後的欲魔大聲咆哮,似乎在責怪對方的不小心。

    「又一個想要加入這場戰爭的傢伙?還是說僅僅是個攪局者?眼下的局勢還真是越來越複雜、越來越有趣、越來越有挑戰性……」

    回憶著剛才戛然而止的畫面,安德烈眯起眼睛,喃喃自語的小聲嘀咕著。

    對於魔鬼號船長——卡西米爾‧基茲,他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根本想不出對方有什麼動機,要選擇在這個混亂的時刻入局。

    畢竟對方哪怕有著地獄魔鬼的支持,可在物質世界也僅有一百多名海盜手下,自身也沒強大到可以無視數量的地步,完全沒有資格加入這場危險的博弈。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的詭異,處處透著陰謀的味道,幸好安德烈早已習慣了各種不合理現象圍繞在自己身邊。

    稍微考慮了幾分鐘,他便決定不再繼續糾結,拖著仍未醒來的安格斯,走進一處腐爛廢棄的木屋,打算弄醒這名光頭法師,看看對方能否為自己所用。

    隨著和地下公會展開全面對抗,他開始漸漸覺得手下能用的人手太少,尤其是高端力量,與財大氣粗的敵人比起來,實在有些相形見絀,也許是時候擴充一下了,反正他對忠誠的要求不高,只要能保證半個月左右不叛變就行,至於其他方面,以後慢慢再說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23
第六百七十一章地下戰爭(十五)


    戰爭的本質就是在不斷打擊敵人中慢慢壯大自己,直到勝負的天秤發生傾斜,徹底倒向其中一方。

    就在安德烈忙著招攬手下的時候,遠在城市另外一邊喧鬧的酒館外,十幾個手持武器的年輕人聚集在一起,他們一個個目露凶光,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信號。

    突然!

    遠處一棟正在營業的賭場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緊跟著衝天的火光照亮了黑夜,它就像一個信號,一盞指路的明燈,為潛伏在黑暗中的年輕人們照亮了道路。

    為首的傢伙立刻興奮的舉起右拳,放聲高呼:「兄弟們!復仇的時刻終於到了!動手!」

    「衝啊!」

    「殺光這些雜碎!」

    「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厲害!」

    ……

    早已按耐不住內心激動的青少年,迅速發動隱藏在血脈中的力量,眨眼的功夫便長出厚實的皮毛,徹底變化成老鼠的模樣。

    他們完全沒有一絲猶豫,更沒有一點畏懼,徑直衝進人聲鼎沸的酒館內,對裡邊的工作人員展開屠殺,上至打手、酒保,下至女招待、醉醺醺的酒鬼,總之只要反應稍微慢一點,馬上就會被鋒利的武器貫穿。

    由於常年受到欺凌和壓迫,每一名鼠人內心之中都壓抑著一股邪火,這一刻終於徹底釋放出來。

    鮮血!

    殺戮!

    破壞!

    他們甚至忘記了老伯尼定下的戒條,肆無忌憚用牙齒和爪子在普通人之間傳播獸化病,沒過多久便有十幾個被咬傷抓傷的顧客,尖叫著逃離現場,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可怕的一幕意味著什麼。

    一旦這種傳染性極強的疾病在普通人之間傳播開,下次月圓之夜的時候,恐怖的災難將會再一次降臨,這次可沒有海盜們幫忙收拾殘局了。

    事實上像眼前這一幕並不是個別特例,如果俯瞰整個瓦倫城就會發現,不少隸屬地下公會的營業場所都遭到了瘋狂攻擊,有些甚至還提前預備了柴火,將其一把火燒掉,他們根本不在乎金錢或是戰利品,只想滿足自己嗜血的**。

    短短半個小時左右,地下公會一半以上的酒館、旅店和賭場遭到毀滅性打擊。

    也許是太久沒有遭受過嚴重威脅的緣故,也有可能是首領們正忙著處理夜梟小隊全滅的問題……

    總之,看似強大無比的公會居然很長一段時間都沒能反應的過來,不少在街上巡邏的成員,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成群結隊的鼠人揚長而去,連靠近都不敢靠近。

    沒辦法,不是他們不夠忠心,更不是不夠勇敢,而是他們知道在沒有足夠人手的前提下,與一群攜帶者致命疾病的獸化人交戰,死不死倒還好說,假如被不小心咬傷,那麼用不了多久便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最重要的是,他們還要負責盯住每一個身上有咬痕的人,儘量爭取不漏掉任何一個,以便等上邊問起來的時候可以給出一個相對完善的統計,防止獸化病大範圍爆發。

    這次襲擊的影響非常巨大,巨大到讓很多野心家看到了這座城市統治者脆弱的一面,同時也看到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要知道隨著暗影之網攻勢的展開,地下公會已經暴露出太多的問題,尤其是對於下屬小公會的掌控力直線下降,不少野心勃勃的頭目都在默默為自己打算,現在再加上鼠人的加入,局勢徹底進入失控狀態。

    注視著混亂的街道,驚慌失措的人群,還有那熊熊燃燒的木質建築,帕蒂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滿足。

    他轉過頭,對著身後一個個完全被激發出血性的同胞大喊:「兄弟們!你們今天晚上干的漂亮極了!

    事實證明公會的強大不過是假象而已,他們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一樣會流血、一樣會死亡!那些被摧毀的建築、被殺死的敵人,統統都是最好的證據。

    我們要讓他們記住!今天僅僅是個開始!

    只要對方一天不投降,我們的復仇行動就一天不會停止!

    現在讓我們盡情歡呼吧!歡呼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萬歲!」

    「我們必將痛飲敵人的鮮血!」

    「今天晚上真是太過癮了!」

    「沒錯!老首領根本沒必要那麼謹慎,只要我們團結一心,哪怕是取代公會成為瓦倫城的統治者也不是沒可能!」

    ……

    第一次襲擊就獲得了空前勝利的年輕鼠人,自信心開始迅速膨脹,雖然他們也死了不少人,可比起輝煌的戰果來,這點損失根本微不足道,尤其是親手殺過人的傢伙,大聲向同伴炫耀並以此為榮。

    年輕、衝動、幼稚、自大,年輕人的通病在這些鼠人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們絲毫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更不知道此刻的行為會讓族群陷入怎樣嚴重的窘境。

    地下公會的力量遠沒有目前表現出來的那麼無能,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名聲和力量可不是鬧著玩的。

    只不過任何國家或是組織創建時間一長,都難免會有點機構臃腫的問題,再加之各種規則與條條框框的約束,反應起來自然塊不到哪去。

    此刻,位於上城區的工會總部,一場氣氛凝重的會議正在召開。

    只見二樓空曠的大廳內,擺放著一張中空的圓桌,圓桌周圍做著幾名佩戴面具的神秘人,他們統一穿戴者華麗的黑色長袍,給人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些人就是地下公會的首領們,瓦倫城真正的掌權者,每一個身後都站著龐大的利益團體,為了保護好自己,他們平時從不用真面目示人,所以才有了如此詭異的打扮。

    為首的中年男子緊縮眉頭,盯著跪在地上的頭號殺手,足足過了一分鐘才開口問道:「尤利克,你也算是公會的老人了,說說看,眼下這種局勢,我們應該怎麼辦?」

    「閣下,對於那名年輕的法師,我們基本上沒有太好的辦法,唯有讓專業人士來進行處理,但是其他參與者,必須給予最嚴厲的打擊,不然等我們顏面掃地之後,再想進行處理就會非常麻煩。」剛剛讓整個夜梟小隊徹底報廢的尤利克,小心翼翼回答著首領的問題。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24
第六百七十二章地下戰爭(十六)


    自從死裡逃生返回總部之後,尤利克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利用手中的權限,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幾位首領,完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因為他很清楚,也許如實匯報會給自己帶來不小的麻煩,甚至有可能是嚴厲的懲罰,但說謊的後果更加嚴重,假如首領們沒搞清楚敵人真正的實力,那麼整個公會將面臨嚴峻的考驗,要是地下公會的統治被推翻,作為雙手沾滿血腥、仇家遍地的劊子手,他絕第一個倒霉。

    權衡利弊,這名並不算太笨的殺手坦白了一切。

    包括如何從卡西米爾手中獲得情報,又如何擅自調動夜梟發起進攻,乃至最後被強大的魔法力量碾壓、全殲,連逃跑的時候看到伊西多和安格斯從天而降都說得清清楚楚。

    短暫的交談過後,會議室內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儘管眼睛以下的部位全部被面具遮住,沒有漏出太多的表情,不過從每一位首領的眼神,以及周圍凝重的空氣就能看得出,他們此刻的心情相當沉重。

    法師!

    奧法之力的掌控者!

    舉手投足都能釋放出讓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的強大超自然力量!

    雖然他們不相信區區一名法師就能對抗龐大的公會,可一想到對方能夠瞬間殺光夜梟所有成員的可怕手段,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感到神經緊張。

    畢竟公會掌控的資源再多,也要靠人來運作,要靠武力來震懾下屬幫會,維持表面上的基本秩序,一旦類似針對直屬精銳的屠殺再來幾次,他們馬上就要面臨無人可用的危險,屆時都不用外人發起攻擊,內部就會爆發出巨大的矛盾,從而分崩離析。

    要知道所謂地下公會僅僅是一個統稱,一個用來平衡權利和解決矛盾的地方,一個打壓其他競爭者的聯合機構。

    它的主要力量來自於第一代海盜王時代延續下來的六家幫會,本質上仍然保留著非常大的自主權,就好像一個巨大的股份制公司,每一名首領都是大股東。

    假如整個公司出現重大問題,那麼為了保證自己的利益不受損失,肯定會有人忍不住提出撤股,亦或是私下裡與敵人達成秘密協議。

    出賣和背叛原本就是人類的本能之一,尤其是在生存與利益的面前,所謂親情、友情和愛情根本不值一提,儘管眼下還沒到互相出賣的地步,但首領們不是傻瓜,都知道如果不能解決掉殺手口中的年輕法師,出現這一幕也只是時間問題。

    沉默!

    令人壓抑的沉默!

    足足過了十分鐘,坐在右側靠門的蒙面人深吸了一口氣,用沉重的語氣問:「尤利克,你覺得伊西多和安格斯大師,有沒有可能將我們的敵人直接擊殺?」

    「非常抱歉,閣下,我不是施法者,更不瞭解法師們之間的戰鬥是什麼樣子,所以完全無從判斷。不過我們的探子已經出發,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帶著結果回來。」

    尤利克不敢胡亂猜測,更不敢將自己內心的恐懼說出來。

    他永遠無法忘記夜梟小隊飛蛾撲火般的死亡場面,更忘不掉那些精神上遭受到巨大打擊而導致徹底崩潰,寧願用自殺來結束生命的成員,或許在首領們的眼裡這次死亡不過是一連串的數字,可對於他來說確是永恆的夢魘。

    「該死!真是廢物!我們每年花費數十萬金幣就養了這麼一群廢物嗎?法師!我十幾年前就提起過,我們需要培養自己的法師!可你們總是說花費太大!現在倒好!對方一個人就把我們逼得進退兩難!」

    一名脾氣比較暴躁的女人突然站起身,拍著桌子低聲咆哮,她就像一頭髮怒的雌獅,吼得好幾個人羞愧不已。

    「閉嘴!現在不是互相抱怨的時候!更何況培養法師遠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容易,先不說從零開始需要多大的花費,光是忠誠一項就無法保證,你以為在獲得了巨大力量之後,對方還會繼續忍受我們的操控嗎?

    法師的忠誠只會獻給魔法!

    他們追求的東西我們給不了!

    難道說公會要花一大筆錢培養幾個注定要背叛的傢伙?」

    另外一名男人同樣拍打著桌子,毫不示弱的大聲反問。

    他顯然十分瞭解法師的思維方式,真正有能力踏入更高層次的法師,是不可能被金錢、權利和美色所收買,他們眼裡唯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在知識的海洋中探索,追求遠古時代魔法文明的榮光。

    眼看兩個人有吵起來的架勢,為首的人趕忙擺了擺手制止道:「好了,都給我心平氣和的坐下來,關於培養法師的爭論到此為止。

    你們應該明白,關於這件事情我們已經投票表決過,答案是否定的,我們沒能力在保證忠誠的前提下,培養屬於自己的法師。

    不過面對一名強大的施法者,我們也並非全無還手之力,起碼傑拉爾德大師領導的隱秘法師塔始終站在我們這一邊,如果今天晚上得不到滿意的結果,我明天天亮之後會親自走一趟,所以你們也不必太著……」

    他的話還沒等說完,外面走廊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厚實的大門被敲響,傳來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

    「呼!呼!呼……諸位尊敬的首領,大事不好了!剛才我們的探子回來報告說,他在事發地點找到了一具屍體,從相貌上辨認,應該是伊西多大師!」

    「什麼?這不可能!」

    跪在地上的尤利克猛然間站起來,眼神中透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

    他曾經親眼見過老法師神秘莫測的手段,完全不敢相信對方居然會死在一個年輕人的手上。

    幾名戴著面具的首領也好不到哪去,雖然還在強作鎮定,但他們眼睛裡的慌張卻騙不了任何人。

    站在門外負責報信的人嚥了嚥口水,苦笑著解釋道:「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太敢相信,不過我們的人把屍體帶回來了,隨時可以查看。另外,我還有一個壞消息,半個多小時之前,公會最賺錢的幾個旅店、酒館和賭場遭到鼠人的攻擊,眼下已經全部失守,他們甚至肆無忌憚的用牙齒撕咬普通人,相信你們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24
第六百七十三章地下戰爭(十七)


    「該死!這是在散播獸化病!老伯尼瘋了?他在向我們宣戰?!」

    聽到手下帶來的噩耗後,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女人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咬牙切齒的咒罵起來。

    作為一個親身經歷過「鼠災」的人,她一回想起當年發生的事情就就感到渾身發抖,尤其是爆發之夜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恐怖,哪怕心智再堅定的人看過後都會連續做上一整年的噩夢。

    獸化病對於整個南方地區來說都是一種禁忌!

    雖然獸化人也算是人類的一種,擁有與人類同屬於的智慧與生活習慣,甚至在不變身的時候連外表都一模一樣,但是除了充滿探究**的法師之外,大多數普通人根本無法接受與其生活在一起。

    這種複雜的關係就相當於艾滋病攜帶者與健康人,儘管大家都知道只要禁止血液接觸和性行為就不會被傳染,可一旦身邊有誰感染了艾滋病,周圍的人瞬間就會與其保持距離,而獸化人遭到的排斥更為嚴重,尤其是鼠人曾經給瓦倫城帶來過巨大的傷害,除了他們自己,別人都視其為天災。

    為首的男子緊張得攥緊拳頭,死死盯著另外幾個人,沉聲說道:「看來我們要做好全面開戰的準備了!不過在此之前,先派人去問問老伯尼有什麼解釋,我記得不久之前他還向我們保證過,鼠人永遠不會主動發起攻擊。」

    「哼!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詢問的必要嗎?那個老狐狸一定是投靠了那個年輕的法師,不然以他謹慎的性格,怎麼可能作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同意!這已經是戰爭行為!沒必要再多說廢話!我們應該以最快速度給予還擊!」

    「沒錯!我贊同!」

    「我也贊同!」

    ……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我現在正式宣佈,從此刻起我們與老伯尼正式進入戰爭狀態,即時生效!」說著,為首的男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他很清楚,公會也許對於一名強大的法師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可對付鼠人卻有起碼兩套備用方案,畢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鼠人始終是公會的心腹大患,為了防止可怕的災難再次發生,他們準備了很多應急措施,現在總算是可以拿出來用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在沒有解決敵對法師之前,公會需要有一個可以同仇敵愾的目標,讓所有人把心底的憤怒和恐懼發洩出來,不然很快便會產生極大的隱患。

    要知道很多時候等待才是最可怕的事情,你不知道敵人從何而來,使用何種手段,自己會不會死,以什麼方式死去,會不會很痛苦……

    公會首領們顯然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們決定發動一場針對鼠人的戰爭,來轉移手下的注意力,起碼讓他們沒時間思考太多問題,如此一來就能暫時保證內部不出亂子。

    隨著正式宣戰,地下公會龐大而臃腫的機構開始迅速運轉起來,十幾名探子飛快在城內的大街小巷穿梭不停,數百名全副武裝的打手在短短兩個小時便集結起來,徑直開赴到碼頭邊界,將鼠人的地盤團團圍住。

    他們的舉動讓這座原本就混亂不堪的城市徹底失去控制,市集上再也看不到任何商人和小販,各種酒館、旅店也紛紛關門。

    居民們用木板把自家門窗徹底封死,小心翼翼透過門縫觀察著外面的動靜,商人們更是第一時間就返回停靠在海灣內的船上,二話不說直接返航,唯有極少數膽大包天的傢伙沒有選擇離開,因為他們從緊張的局勢中嗅到了機會。

    投資戰爭永遠是回報率最高、獲益最大、最讓人怦然心動的生意。

    它就像一場投進所有財產與身家性命的賭博,只要賭對了就能得到難以想像的好處,尤其像眼下這種決定一座城市命運的戰爭,絕對足以讓投機者們躍躍欲試。

    不過外界發生的事情,對於公會首領們來說並不值得關注,自從一道道命令發出之後,他們便將指揮權交付給手下,自己則坐在會議室中盯著剛剛抬進來的屍體發呆。

    尤利克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檢查著傷口,過了足有十幾分鐘,才站起身表情凝重的說道:「沒錯,這就是安格斯大師的屍體,他全身上下有不少殘留的燒傷疤痕,應該是某種火焰魔法造成的。

    另外,胸口還有一道貫穿傷,從切口的大小和出血程度判斷,凶器是一把短劍或是長匕首,刺入的角度非常刁鑽也非常突然,敵人手段十分狠辣,整個把心臟絞碎,完全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正是這一劍導致了他的死亡。

    我可以發誓,能做到這一點的人,絕對是名頂尖刺客,他先是利用潛行技巧接近目標,然後在抓住一閃而逝的機會發起偷襲。」

    「你的意思是說……安格斯大師死於物理攻擊?」

    聽完殺手的判斷,一名個子稍矮些的首領站起來,吃驚的大聲喝問,他無論如何也沒辦法相信,一名九級法師竟然會被一柄短劍殺死。

    高級法師為何被普通人敬畏?

    不是他們可以憑空製造火球、閃電和強酸,更不是能夠輕而易舉置人於死地,而是你永遠不知道法師下一次攻擊或是防禦的手段,未知才是一切恐懼的根源。

    可是從尤利克的描述中,這名首領卻感覺到安格斯的行為彷彿全部被對手洞察,甚至是預料到接下來的動作,就彷彿一個被制定好的謀殺劇本,一步一步把這名強大的老法師逼上絕路。

    可怕的心機!

    可怕的手段!

    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寒而慄!

    看到另外幾人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懼,為首的男子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看來我們需要跟卡西米爾‧基茲談談了……」

    「沒問題,我這就去安排,他現在也一定很想跟我們談談。」尤利克明白首領們的意思,趕忙鞠了一躬,轉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內。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24
第六百七十四章轉移視線


    午夜的海風輕輕吹過蕭瑟的街道,帶走了初夏讓人難以忍受的潮濕與悶熱,儘管城內此刻已經戰火連天,到處都是小規模的衝突與廝殺,尤其碼頭區一帶,鼠人和地下公會已經拉開陣勢,一旦動手必然血流成河。

    不過這些都是大人物之間的權力爭鬥,跟普通人沒有半個銅板的關係,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只想知道這次動盪何時能結束,何時能恢復秩序,讓自己好有一口飯吃,不至於被活活餓死。

    很可惜,即使如此卑微的願望眼下也無法實現,他們只能躲在家裡,小心翼翼算計著僅剩的口糧和飲水,一旦消耗乾淨就得冒險到街上去搶,稍有不慎便會死於非命。

    瓦倫城發生類似的情況早就不是第一次,因此大多數居民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都老老實實呆在室內,耐心等待著結果。

    畢竟,無論是地下公會成功鎮壓了暴動,還是鼠人取得了勝利,他們都要試圖恢復城市的秩序與繁榮,屆時必然會有人挨家挨戶進行通知。

    荒涼的小巷內,一隻花貓叼著條不知道從哪來偷來的生魚,正趴在房樑上安心享受著自己的夜宵,那樣子既愜意又悠閒,人類之間的爭鬥彷彿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胃口。

    突然!

    這隻貓咪好像發現了什麼,警覺地豎起耳朵,瞪著兩隻發綠的眼睛看向不遠處一棟破舊廢棄的木屋。

    短短兩秒鐘之後,從裡邊走出兩個身高、長相都一模一樣的年輕人,其中一個**著上身,腰間圍著一件披風,臉上充滿了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心情十分愉悅。

    另外一個則恰恰相反,雖然穿著得體,但他臉色卻十分蒼白,尤其是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挫敗感,怎麼也掩飾不住。

    只見**著上身的年輕人來到街上之後,笑著對身後的另外一個自己說道:「呵呵,開心點,安格斯,我親愛的朋友,要知道你剛剛做了一個非常正確的選擇,我保證事成之後,你將獲得豐厚的報酬。」

    「開心?抱歉,我一點都開心不起來,起碼在你搞定傑拉爾德‧詹金森之前,我們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沒辦法保證,報酬就更無從談起了。」另外一個年輕人撇了撇嘴,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別擔心,給我幾天時間,傑拉爾德‧詹金森並沒有特定的立場,說服他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假如他不願意接受我的好意,那麼我就只好請他去另外一個世界了。」說著,**上身的年輕人眼神中閃過一絲寒光,他不是別人,正是安德烈本人。

    至於另外一個,則是使用變形法術,將自己變得跟安德烈一模一樣的光頭法師安格斯。

    很顯然,兩人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協議,無論是主動也好、被動也罷,安格斯都選擇背叛了法師塔,所以顯得有些緊張不安。

    安德烈的心情剛好相反,得到一名九級法師的效忠後,他說中所掌握的勢力已經膨脹到足以正面同地下公會抗衡。

    不過考慮到卡西米爾‧基茲的詭異行為,安德烈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讓光頭法師變化成自己的模樣,繼續吸引敵人的注意力,自己則打算利用烏特雷德的身份潛入法師塔,趁著所有人將視線集中在城內混亂的局勢時,一舉解決這個最大的隱患。

    畢竟那可是法師塔,哪怕是最差勁的法師塔,也擁有非常強大的力量,借用它的力量,法師們可以施展出超出本身能力之外的高階奧術,能夠突破法術位的限制,讓敵人在一片電光或是火海中死亡。

    一旦把法師塔納入控制,整個薩丁群島就再也沒有任何勢力能夠對計畫產生干擾,即便是卡西米爾得到地獄勢力的扶持也沒用。

    變化成安德烈模樣的安格斯,明顯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作為誘餌,但他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所以深吸一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希望計畫真能像你說的那樣順利。另外,這幾天我會以你的身份在城內大鬧一場,儘可能多的給地下公會製造麻煩,讓他們沒時間關注法師塔那邊發生了什麼。」

    「很好,這就是我要的效果,現在讓我們來交換一下秘法印記,如果有事就直接聯繫。記住,無論誰來跟你接觸都不要給他們任何答覆,最好連話都別說。」

    說罷,安德烈抬起手打了個響指,空氣中迅速浮現出一個微微睜開的眼睛標記。

    安格斯也打了個響指,一個獾型的標記出現在身前。

    兩人沒有多說一句廢話,各自打開屬於自己的法術書,將對方的秘法印記抄錄進去,隨後便一聲不吭的轉身離開。

    安德烈一點也不擔心安格斯會背叛自己,更不擔心他會暗地裡搞什麼小動作,因為這名光頭法師已經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被迫了一份苛刻的魔法協議,協議的期限是十年,在此期間內他如果有一丁點的背叛行為,那麼靈魂就會墮入深淵,受到難以想像的痛苦與折磨。

    走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內,安德烈的心情相當愉悅,甚至輕聲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

    今天晚上的突發情況雖然超出他的預料,可結果卻對整個計畫非常有利,不僅獲得了大量的情報,而且還收服了一名強大的法師,戰利品更是格外豐厚,尤其是安格斯剛剛交出的四級魔法——變形術,解決了很多身份方面的麻煩。

    這個變化系奧術的效果是讓目標在自願的情況下,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包括身高、體重、外形、每一根頭髮和汗毛的長短、瞳孔的顏色等等,可以說除了基因之外,就連指紋都一模一樣。

    有了變形術的幫助,安德烈就不必再小心翼翼算計著最後一瓶次級變身藥水的持續時間,可以放開手腳大干一場。

    看了一眼手上羊皮紙記錄的注意事項,他嘴角微微上翹,自言自語道:「接下來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把變形術抄錄進法術書,然後在弄一件衣服,我可不想光著身子出現在別人面前……」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40
第六百七十五章走私商人的別墅


    沿著幽暗寂靜的街道,安德烈光著腳,慢慢悠悠穿行在瓦倫城死一般寂靜的貧民窟,沒過多久便來到治安相對好一些的上城區。

    就如同奧萊爾大陸多數城市的佈局一樣,有錢有勢的人,通常情況下都喜歡聚集在地勢比較高的地方,以便體現自己身份和地位的不同。

    瓦倫城越靠近最高處的海盜城堡,居民的富有程度就越誇張,甚至有幾處宅院已經華麗到不遜色於林頓城的公爵府。

    畢竟對於那些生活在地下世界的走私商人來說,他們哪怕賺的錢再多,也沒有辦法正大光明站在陽光下消費,不然根深蒂固的貴族階級分分鐘就能查清楚一切,然後動用手中的力量讓他們破產,所以不少走私商人選擇在瓦倫城建造宅院,享受奢華無比的生活。

    不過很可惜,世界上永遠沒有完美的事情,雖然這裡沒有人在意身份、血統、或是財產來歷的問題,但動盪不安的局勢隨時可能讓一切都化為烏有。

    比如說現在,大部分豪宅都已經人去樓空,就連僕人也沒留下幾個。

    因為他們知道,一旦衝突波及到全城,那麼這些看似奢華的建築就是暴徒們洗劫的第一目標,看似堅固的院牆根本保護不了自己,還不如回到簡陋的家中安全。

    品味著親手將一座城市推向深淵的奇妙感覺,安德烈沒有直奔法師塔的秘密入口,而是挑選了一棟看上去空蕩蕩的二層別墅。

    他絲毫沒有敲門的意思,直接讓跟隨在身邊的小眼睛用冰凍射線摧毀了鎖具,輕輕推開門走進前院。

    南方的初夏是百花盛開的季節,也許是受到貴族高雅格調的影響,房子的主人種植了大量價格不菲的藍玫瑰,微風拂過,瞬間展現出一片花的海洋,尤其是濃郁的香味,讓人彷彿置身於童話之中。

    「真是奢侈到了極點……難怪有人說人類的貪慾無窮無盡,總是渴望佔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哪怕他們根本不懂得去如何欣賞。」

    安德烈一邊感嘆著眼前的美景,一邊繼續朝房子的正門走去。

    他曾經無意中聽克洛伊提起過,藍玫瑰是所有玫瑰花當中最昂貴的一種,由數百年前一位男爵夫人培育而成,象徵著獨一無二的愛情,每朵都價值一個銀幣以上,是富裕的貴族用來送給情人或是愛人的首選。

    花園裡的藍玫瑰少說也有數萬朵,光是購買種子就要上千金幣,它從一個側面證明了走私這個行業有多麼暴利,不然走私商人哪來的這麼多錢追求感官和精神上的享受,雖然這種追求就跟暴發戶一樣可笑。

    不過安德烈並不打算嘲笑這棟房子的主人,他只想要進入內部尋找幾件合身的衣物、襪子和靴子,然後再借用書房學習一下變形術、稍事休息幾個小時。

    為了避免可能出現的打擾,他沒有走正門,而是使用瞬移能力飛到二樓陽台,直接推開窗戶走進室內。

    也許是離開十分匆忙的緣故,二樓客廳內亂糟糟的,隨處可見東倒西歪的花瓶、雕塑、繪畫,基本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打包帶走,剩下的要麼是贋品,要麼是體積太大沒辦法搬運。

    沒有多做停留,安德烈迅速推開客廳的門,沿著走廊一個屋子、一個屋子的查看,沒過多久便找到放滿書架與圖書的房間。

    看著裡邊整整齊齊擺放的書籍和捲軸,他輕輕搖了搖頭感慨道:「果然跟我預料中的一樣,這些走私商人的目光太狹隘了,根本不知道知識的珍貴,如果是貴族家庭逃難,一定會最先保護書房裡的書籍,而不是那些金銀財寶……」

    說罷,安德烈隨手拿起幾本簡單的翻上幾頁,然後逐個放回原位,看得越多,他就越忍不住想要好好教訓一下房子的主人應該怎樣尊重知識、尊重書籍。

    很顯然,這名走私商人只是在單純的蒐集,根本沒有看過書房裡任何一本書,尤其是幾本介紹關於地理、哲學和怪物介紹的孤本,就連林頓城法師圖書館內都沒有過記載。

    雖然暫時沒時間坐下來仔細品味每一本書籍中的知識,可安德烈卻可以將其統統打包,做完這一切,才拿出變形術捲軸,全身心投入到魔法學習中。

    估計是太過專注的關係,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走廊中有一個幼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裡,瞪著兩隻明亮的大眼睛盯著書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幼小的身影似乎對正在學習魔法的安德烈產生的極大的興趣,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已經被空氣中不停閃爍的奧法靈光所吸引,情不自禁的慢慢從角落裡走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瘦弱的男孩,年級大概在十歲左右,腿上穿著髒兮兮的麻布短褲,懷裡抱著一大堆衣物和吃的東西,明顯是來自下城區的小賊。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男孩甚至可以看到安德烈複雜的施法動作,可以聽到那生澀而複雜的咒語……

    不知道為何,他身體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舉起骨瘦如柴的胳膊,開始模仿起四級魔法——變形術!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的動作和咒語竟然引動了周圍空氣中的魔法能量,炫目的光芒開始在他周圍環繞,安德烈用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學會的法術,他竟然在幾秒鐘內就學得有模有樣!

    恐怖的天賦!

    儘管距離徹底掌握還有很遠的距離,但他此刻的表現足以讓所有的法師感到汗顏!

    隨著空氣中的能量震動越來越強,身為魔法生物的小眼睛察覺到了男孩的存在,立刻將自己的發現傳遞給主人。

    安德烈瞬間吃了一驚,趕忙停下手中的施法動作,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書架後面進入施法專注的男孩。

    奧法狂躁的力量正在以飛快的速度在他體內聚集,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磁鐵、一個永遠填不滿的黑洞……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40
第六百七十六章天生術士(上)


    整個奧萊爾大陸的人都知道,貿然打斷一個正在施展中的法術是件十分危險的事情,越是高級的魔法,聚齊並牽動的能量就越多,一旦失控暴走,輕則讓施法者重傷或是身亡,重則可能造成山崩海嘯一樣的災難。

    儘管男孩目前聚集的魔法能量還不足以威脅到安德烈的人身安全,可他仍舊沒有進行任何形式的打攪,僅僅是小心翼翼做好對應危險的準備,等待對方完成法術或是施法失敗。

    沒人願意承受奧術失控帶來的影響,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

    有些時候明明看起來沒什麼,可過不了多久便會發生稀奇古怪的事情,比如說突然從男人變成女人、身體某些器官不翼而飛或是失去作用等等。

    總之,根據《奧術原理與構成》一書中的描述,世界上一切魔法都是由原始的能量構成,而這些包含著無數可能的能量因子,可以被塑造成任何性質、形態,在暴走的狀態下,發生什麼意外都不奇怪。

    這也是為什麼很多法師認為必須慎用自身力量,多數時候寧願使用複雜一點的計謀,也不願意施展強大的法術碾壓敵人。

    安德烈雖然並不十分認同這樣的保守思想,但卻也不是死靈法師尤里西斯那種,崇尚用魔法解決一切問題的極端分子。

    感受著空氣中能量震動越來越激烈,他迅速意識到法術模型即將完成,所以立刻把桌子踢翻,擋在身前。

    事實證明這個舉動完全是有必要的,僅僅一秒鐘過後,一道肉眼可見的能量衝擊以男孩為中心,迅速向周圍擴散。

    凡是被觸及到的物體,都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尤其是周圍的書架,扭曲成可怕的螺旋狀,地板也紛紛斷裂,形成高低不平且錯落有致的坡度……

    牆壁、天花板難以置信的融合到一起,就好像拱橋一樣……

    至於安德烈用來擋在身前的桌子……

    好吧,它現在已經不能被稱之為桌子了,變化系奧術失控的能量將其變成一個有著四條腿的木馬,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抽屜和抽屜裡邊的東西並沒有損壞。

    房間的大門從高兩米、寬六十釐米的長方形,變成等面積的橢圓形,而且還是倒過來的。

    看著眼前這幅混合著奇妙與詭異的光景,安德烈眯起眼睛喃喃自語道:「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孩子居然能釋放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難道說他體內隱藏著什麼秘密不成?」

    男孩顯然也被自己造成的破壞嚇了一跳,瞪大眼睛盯著雙手,整個人愣在原地,半天也沒能回過神來。

    毫無疑問,他構建的法術模型有問題,所以最終沒能完變形,但是失控的能量卻以另外一種形勢釋放出來,造成了現在的結果。

    注視著男孩那張不知所措的臉,安德烈微微嘆了口氣,開口說道:「孩子,過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什……什麼問題?」男孩警惕的後退了兩步,不停回頭看身後門的位置,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拔腿逃跑。

    「放鬆點,孩子,我對你沒有惡意。也許你根本不瞭解自己剛才做了些什麼,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剛才差一點就完成了四級魔法。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那可是七級法師才能做到的事情,可你卻光憑感覺和模仿就做到了。」

    安德烈儘可能用簡潔、容易理解的語言解釋著剛才發生的狀況,因為他此刻已經明白男孩為何能做到這種程度,因為對方是一名天生的術士。

    與法師靠智慧與研究獲得奧術力量不同,術士獲得奧術力量要麼靠與生俱來的感覺,要麼靠血管中流淌的特殊血統。

    很顯然,剛才男孩就是受到變化術法術的吸引,激活了體內沉睡多年的力量,這份力量是如此的強大,以至於遠遠超出他的掌控。

    也許是發現安德烈沒有惡意,男孩稍微鎮定了一點,他舔著幹澀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問:「你……你是說我有成為法師的天賦?」

    安德烈笑著搖了搖頭回答道:「不,孩子,你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一名法師,因為你是天生的術士,能告訴我你的家庭狀況,比如說父母是誰?」

    「術士?那是什麼?」

    作為在死亡線上掙扎的貧民,男孩對於奧萊爾大陸的力量體系並不是很瞭解,甚至術士這個單詞都沒聽說過。

    「術士,又被稱之為天生的施法者,他們從一出生就帶著強大的魔法力量,只不過這力量隱藏在身體、心靈或是靈魂深處,等待著被釋放出來的那一天。

    當然,術士和法師在某種程度上非常相似,可有一句話能很好的將其分辨開。法師是主動去選擇魔法,而術士則恰好相反,是魔法選擇了他們。

    從你剛才的表現來看,假如我沒猜錯,這應該是你有生以來第一次展現自己的力量吧?

    非常有趣是不是?

    我能感覺得到你現在一定非常迷惑,卻又十分的興奮。

    但是請記住,奧術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容易駕馭,它的危險遠遠超出你想像的極限,也許這一次很幸運,你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可幸運女神不可能總是眷顧一個凡人,在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的前提下,擅自模仿一個高級法術,後果絕對足以讓你死上十回。」

    安德烈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場合下,遇到一個剛剛覺醒的術士,整個人充滿了探究的**,想要知道男孩的力量究竟來自於哪裡。

    是體內流淌著超自然血脈?

    還是像某些學者推測的那樣,來自於魔法節點亦、或是異世界的影響?

    男孩明顯察覺到了安德烈眼神中流露出來的興奮,恐懼的後退了兩步,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轉身逃走,而是壯著膽子繼續問:「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為什麼?呵呵……」安德烈笑著攤了攤手。「很簡單,因為術士很稀有,確切的說是非常稀有,我對此很感興趣,僅此而已。」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40
第六百七十七章天生術士(下)


    沒人知道奧萊爾大陸的第一個術士從何而來,更沒人搞得清楚,這些天生就擁有強大魔法親和力的個體誕生的原因,唯一知道的就是超自生物與凡人結合,剩下來的後代有一定幾率可以成為術士。

    在遠古時代,人類利用這一點製造了大量術士家族,有些比較著名的甚至通過親近結合延續至今,但是隨著時間的侵蝕,越來越多的術士家族徹底消亡,最終淪為普通人。

    可術士的產生並非只有一種方法,經過很多學者和法師的研究發現,還有另外的方法可以讓普通人獲得成為術士。

    比如說惡魔的觸碰、樹精和水妖精對於新生兒的祝福、神秘泉水中的魔力、神明的恩賜、暴露於元素位面或是混沌海狂暴的混亂魔力下、甚至是對普遍存在規律的特殊理解,統統都有可能激發奧術天賦的火花,稍加引導便能成為合格的術士。

    安德烈不知道眼前這名男孩屬於哪一種,但是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的天賦無疑屬於相當強大,而且身體也沒表現出明顯的異樣,非常具有研究價值。

    「你是說……我的能力非常稀有,不是體內有什麼怪物?」

    男孩聲音變得有些顫抖,兩隻眼睛佈滿了血絲,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看上去特別的激動,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

    「是的,雖然還搞不清楚你的能力來自於何處,但它無疑十分稀有,甚至比法師還要稀有得多,如果把整個大陸法師的數量比作是五十,那麼術士的數量就是一。

    至於怪物,在普通人眼裡,凡是掌握他們無法理解的力量,都會被冠以怪物的稱謂,那是一種愚昧、一種無知,並不是說你身體裡真有什麼怪物,這樣解釋你能明白嗎?」

    為了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安德烈故意做了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他能理解男孩複雜的心情。

    尤其是薩丁群島原本就屬於魔法的荒漠,普通居民根本不了出現在術士身上的異常現象意味著什麼,統統將其歸罪為惡魔或是魔鬼。

    既然是惡魔和魔鬼了,態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去,排斥、侮辱、毆打都是輕的,搞不好有可能會被抓起來活活燒死。

    沒辦法,在這個文盲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世界,指望普通人理解神秘莫測的法術,還不如指望母豬上樹現實一點。

    很顯然,從男孩的穿戴打扮,以及嚴重營養不良的身體狀況就能看得出,他一定吃了很多苦,生活得無比艱難。

    說實話,安德烈真有點害怕這個小傢伙會突然哭出來,到時候就有的頭疼了。

    要知道他可不是那種會安慰人的類型,無論是對於女人的眼淚,還是小孩子的撒嬌,都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不過很遺憾,很多事情越是害怕就越容易發生,就在這番話剛說完沒兩分鐘,男孩眼眶中的淚水就像開閘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流。

    只見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自言自語道:「是麼……原來這是一種天賦……一種強大的力量……我還一直以為自己真像所有人說的那樣……身體裡住這個惡魔……只會帶來災禍與厄運……」

    「惡魔?哼!真虧這群愚蠢的傢伙想得出來。如果惡魔有這麼好心,無緣無故賜予一個凡人術士的力量,那它根本不應該被稱之為惡魔,而是應該稱之為天界神侍。」安德烈冷笑著諷刺道。

    他毫不掩飾自己對這種行為的厭惡,甚至可以說是憎恨,兩隻眼睛泛著讓人渾身冰冷的寒光。

    貪婪、嫉妒、反智主義……

    這些貫穿整個人類社會發展的劣根性,似乎永遠也無法根除,它們就像影子一樣,不離不棄的潛伏在暗處,稍有不注意便溜出來大肆破壞,無數知識、人才、研究成果、文化產物等等,就這樣毀在一群白痴手上。

    安德烈幾乎可以預料得到,假如眼前這個男孩今天沒有遇到自己,沒有覺醒體內的施法天賦,那麼等待他的絕對是淒慘無比的下場。

    也許是死於一場疾病,也許是死於飢寒交迫,也許是死於拳打腳踢,反正能活到成年的可能性絕對低於百分之五。

    「呵呵,沒關係,反正無論別人這麼說,我都已經習慣了。謝謝你,尊敬的法師先生,您讓我明白自己不是惡魔,這樣就足夠了。」男孩擦乾眼淚,深深的鞠了一躬。

    「足夠?不,孩子,儘管寬恕是一種美德,但並不是什麼人都值得寬恕的。現在告訴我,你想要對那些欺凌過你、侮辱過你的混蛋發起復仇嗎?別擔心,只要你點點頭,我就能替你搞定一切。城內現在很亂,亂到多出幾具屍體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說罷,安德烈抬起頭,用十分認真的眼神盯著對方。

    男孩感受到了殺氣,他毫不懷疑只要點點頭,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法師,就會殺光那些平日裡欺辱自己的混蛋。

    可是他並沒有這樣做,反而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沒這個必要,法師先生。您也說過了,他們都是愚蠢的白痴,就算全部殺光又能怎麼樣呢?就連我的父母都因為這些謠言拋棄了我,更何況是一群外人。」

    童年的苦難讓男孩擁有了超越同齡人的成熟,他的目光始終清澈,從未有過一絲怨恨。

    安德烈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現在,讓我們來討論一下關於你的未來。術士雖然不想法師那樣需要進行系統的學習,但也要對奧術和魔法原理有所瞭解,最重要的是你要搞清楚自己的力量來自於何處,要以什麼形式展現出來,簡單的來說,你需要一個指導者。」

    「我明白,從模仿剛才那個法術之後,我就明白這些力量掌控起來非常困難,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跟隨在你的身邊學習。當然,作為代價,我自願成為您的隨從、僕人、研究對象,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男孩顯然十分瞭解自己的處境,同樣也知道眼前的機會有多麼難得,所以直接拿出最大誠意,因為他渴望力量,渴望擺脫朝不保夕的貧困生活。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40
第六百七十八章名字


    人類是一種厭惡一成不變的種族,他們渴望改變自己的命運,無論貧賤、富有、亦或是權勢滔天。

    國王渴望擴大自己的王國,貴族們渴望獲得更多的領地,商人們渴望賺取更多的利潤,農民們渴望年年豐收,職業者們渴望提高自己的職業等級……

    然而想要得到這一切,就必須擁有強大的力量!

    足以戰勝一切敵人的力量!

    可以改變命運的力量!

    魔法就是大多數凡人已知最強大的力量,儘管它無比狂躁、危險,但是仍然擋不住那些趨之若鶩的傢伙,他們甚至願意為此付出自己的所有。

    很顯然,男孩已經被人類社會所遺棄,他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任何牽掛,只想著擺脫窮困的生活,哪怕要為此付出自由和生命。

    也許對於那些整天吃飽喝足,嘴裡喊著自由、平等、人權的傢伙來說,他們永遠也無法理解一個人為了生存、為了不再挨餓受凍,願意付出怎樣的代價,但是在這個落後世界生活了整整四年多的安德烈明白。

    尤其是第一年在黑森林裡帶領著一群孩子掙扎求生,那時候要是有人給他一口熱湯、一個溫暖的小屋,他願意付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靈魂。

    沒有任何猶豫,安德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微笑著說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甚至比大多數成年人都要聰明,我接受你的條件,並且承諾教會你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做安德烈,安德烈‧布蘭奇弗勞爾。」

    「您好,安德烈先生,我沒有名字,更沒有姓氏,不過他們都叫我災禍。」男孩上前兩步,伸出了髒兮兮的小手。他看上去十分拘謹,眼神中流露出對未來的期待與恐懼。

    「沒有名字?這可不太好,每個人都應該有屬於自己的名字,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取一個怎麼樣?畢竟我不能總叫你孩子或是災禍吧?」

    看出了對方緊張情緒的安德烈,故意找了個輕鬆點的話題,試圖讓男孩放鬆一點。

    「名字?當然不介意!我做夢都想有自己的名字!請您務必給我起一個名字!」

    這個小傢伙聽到名字兩個字,非但沒有放鬆下來,反倒是變得更加激動,就連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在某些人眼裡,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可在很多連名字都沒有的人眼裡,它卻代表著自己存在的意義,即使最貧窮的農奴,都會捨得花上一大筆錢,請神殿的牧師或是學者,給自己的孩子起一個好名字。

    很顯然,男孩在很小的時候就被父母拋棄,連屬於自己的名字都沒有,所以一個名字對於他來說不僅僅是代號,還是一個新的起點。

    「就叫阿爾弗雷德怎麼樣?它在古代語中寓意為聰明的幫手,睿智的顧問。」略加思索之後,安德烈給出了一個名字。

    說實話,他之所以對眼前這個小傢伙如此關照是有私心的,而且也從未掩飾過這種私心,現在更是藉著起名的便利明確表達自己的意思。

    一名術士,尤其是一名剛剛覺醒的術士,對於任何組織或是個人來說,都是不可多得人才,只要稍加培養,便能成為合格的助手,更何況在培養過程中,還可以近距離觀察和研究術士魔法力量的來源,簡直一舉兩得。

    在原本的計畫中,安德烈打算將暗影之網的術士——阿爾夫收入麾下,可現在既然有了更好的,那個大胖子也就不再他的狩獵範圍之內了。

    傻子都知道獲得一個成年人的忠誠需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而獲得一個孩子的忠誠,只需要付出不到前者的百分之一。

    「阿爾弗雷德?我有名字了!哈哈哈哈!我終於有名字了!」男孩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後開心的大笑起來,笑聲中帶著一絲苦澀,彷彿在與過去的苦難告別。

    安德烈微笑著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是啊,你有名字了,從此之後再也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棄兒,你會掌握奧法的力量,成為普通人眼中高高在上的施法者。好好銘記這一刻,它將在你的人生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同樣也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追求。」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職業,能跟只要靠睡覺就能變強的巨龍相媲美,那麼術士必定名列榜首。

    這個職業既不需要想法師一樣拚命的學習知識,通過對客觀事物乃至宇宙規則的理解獲得力量,也不惜要像戰士日復一日的進行艱苦訓練。

    他們只需要激**內的魔力,找到將這種魔力釋放出來的方法,然後便能自然而然的釋放出魔法,儘管在數量上遠遠比不了法師,但在釋放數量與威力上卻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以說,整個奧萊爾大陸,再也沒有一個職業可以像術士這樣輕而易舉獲得力量了。

    剛剛獲得名字的阿爾弗雷德並不理解安德烈的話語中暗示,因為他餓了,非常非常的餓,否則也不會冒著被殺死的危險,潛入上城區的豪宅偷竊。

    要知道瓦倫城雖然被稱之為混亂之城,可敢在上城區偷到的傢伙卻沒有幾個,一旦被抓住,絕對會生不如死。

    徹底搞清楚對方不會害自己之後,男孩大大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從廚房偷來的食物就往嘴裡塞。

    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安德烈上前兩步,毫不介意的也跟著坐在地上,饒有興致的問:「阿爾弗雷德,能跟我說說你的父母嗎?」

    「父母?」男孩微微愣了一下,緊跟著苦笑著嘆了口氣。「哎,記不太清楚了,從我記事的時候開始,就一直在街上流量、乞討,因為我周圍總是會發生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比如說有些東西會突然消失,還有些東西會平白無故漂浮起來,大家都說這是我體內的惡魔在作怪。」

    「這麼說……不能排除體內有超自然血脈的因素……」安德烈若有所思的小聲嘀咕了一句。
Babcorn 發表於 2016-8-8 21:40
第六百七十九章交談


    「不,先生,雖然我不清楚父母是誰,但是卻知道自己出生在哪裡。我出生在這座城市的貧民窟,這一點從周圍人的辱罵和欺凌中就能分辨的出來,所以我的父母必定是兩個普通的人類,他們要麼是妓女和嫖客,要麼是窮困潦倒的苦力,絕不可能是您口中超自然力量的使用者,不然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個樣子。」

    阿爾弗雷德用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言,講述著自己對於親生父母的推斷,既沒有滔天的怨恨,也沒有所謂的憤怒,就好像在談論兩個普通人,不帶一絲感情。

    突然間,安德烈注意到眼前這個男孩的情緒十分古怪,有種說不上來的彆扭,於是下意識的問:「你不恨自己的父母嗎?畢竟他們在年幼的時候拋棄了你,你有足夠的理由怨恨他們。」

    「怨恨?不,不,不,我一點都不怨恨他們。」

    阿爾弗雷德嚥下嘴裡的食物,平靜的搖了搖頭。

    「我這些年不停在大街小巷流浪、乞討、偷竊,忍受著無數人的鄙視、嘲笑、侮辱、甚至是毆打的時候,悟出了一個道理。怨恨和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不能讓那些輕視我的人受到任何傷害。反倒是會讓這些傢伙感到莫名的興奮。

    假如你在他們辱罵或是毆打你的時候露出怨恨的眼神,那麼換來的只會是又一頓毒打。

    自從明白這些之後,再有人打我、罵我、嘲笑我,我非但不會怨恨他們,而且還會擺出一副發自內心笑臉,如此一來,他們就會覺得非常無趣,失去繼續下去的興趣,從而放過我。

    這個世界的本質就是弱肉強食,我弱小,自然就會成為別人眼中可以欺凌的對象,等我強大了,自然也可以去欺凌比自己弱小的傢伙。」

    男孩的這番話讓安德烈感到震驚!

    無比的震驚!

    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不到十歲男孩嘴裡說出來的話!

    不過稍微想了想,他又覺得在殘酷的生存條件下,一個心智遠未成熟的孩子產生類似的想法好像也不奇怪。

    畢竟人類在很多時候為了更好的活下去,大腦會適應周圍環境,潛移默化改變一個人的形態意識,更甚者還會暫時丟棄人性,徹底化身為野獸。

    看著坐在自己對面拚命往嘴裡塞食物的男孩,安德烈眼神中流露出複雜的神色,過了足有一分鐘,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阿爾弗雷德,你以後一定會是個了不起的人,童年的苦難非但沒有摧毀你瘦小的身體,反而讓你鍛鍊出了堅韌的意志,這是一份寶貴的財富,它會讓你終身受益。」

    「也許吧,我眼下只想能吃飽肚子,不必為了一點食物的去冒生命危險,也不想有一天不明不白死在某個角落,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男孩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膀。

    有人說命運就像淘氣的小精靈,你永遠不知道它在前方準備好了什麼樣的惡作劇。

    對於阿爾弗雷德來說,命運就是黑暗,無邊無際、沒有盡頭的黑暗……

    從他記事起到現在,充滿了磨難與痛苦,從頭到尾沒有一丁點的光明,人性中最醜陋的部分始終如影隨形,在他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記,以至於他看待事物的方式與正常人截然不同。

    安德烈不知道是什麼支撐男孩活到現在,如果換成是他自己,恐怕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瘋狂中自殺。

    交談與溝通永遠是消除人與人之間隔閡的最佳方式。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聊天,兩個原本素不相識的人漸漸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儘管還算不上是朋友,可起碼建立起了初步的信任。

    尤其是年幼的阿爾弗雷德,基本已經放下戒心,甚至主動講述起自己遭遇過的不幸。

    至於安德烈則耐心的作為一個聽眾,時不時發表一點自己的看法,時間就這麼一分一秒的過去,沒過多久吃飽喝足的男孩便開始打起哈欠,很快躺在地上睡著了。

    注視著小阿爾弗雷德恬靜的臉,安德烈微微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祝你做個好夢,孩子。相信我,你的苦難不會白受,再過一段時間,我會剷除一切罪惡的部分,讓整個瓦倫城浴火重生,建立起真正的秩序與繁榮,再也不讓類似的情況頻繁發生,起碼在我的統治下不會。」

    說罷,他站起身,重新回到變成木馬的桌子旁,繼續研究起四級魔法——變形術。

    ……

    不得不說,阿爾弗雷德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而且還做了一個美夢,夢見自己住在奢華的房間內,周圍擺滿了吃不完的美食,兩名英俊的吟遊詩人站在兩旁吟誦著自己的豐功偉績,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麼的真實,真實到他遲遲不願意醒過來。

    但是很遺憾,再美的夢境終歸也有醒來的時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男孩緩緩睜開眼睛,突然自己躺在一塊厚實的毛皮上,前方不遠處放著一大碗冒著熱氣的肉湯。

    他做起來揉了揉眼睛,終於回想起自己此刻身處何地,嚇得趕忙跳起來大叫:「該死!我竟然在這裡睡著了?」

    「呵呵,放鬆點,小傢伙,如果你是在擔心這棟房子的主人會突然回來,那我可以告訴你,幾天之內絕無可能。快把那碗肉趁熱湯喝了吧,喝完之後跟我走。記住,無論遇到什麼人都不要說話,更不允許叫破我的名字,懂嗎?」

    安德烈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套深藍色的長袍,腳下踏著黑色皮靴,儘管一整夜沒有闔眼,但是卻仍然精神奕奕。

    「明白!一切都聽您的安排。」

    聽到別墅的主人不會回來,阿爾弗雷德馬上鬆了一口氣,端起大碗便開始小口小口的喝起來。

    作為一名長期忍受飢餓的孩童,他最害怕的不是被人拳打腳踢,也不是死亡,而是餓肚子,尤其是胃酸侵蝕內臟那種火辣辣的灼燒,一輩子只要經歷一次,就會明白那種感覺有多麼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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