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34
V123210 發表於 2018-3-7 07:16
錦衣春秋 第九一六章夜半哭聲

    齊寧此番前往東海,並沒有讓齊峰等人跟隨,畢竟侯府這邊需要護衛照看,二來也是讓齊峰等人繼續找尋卓仙兒的下落,他知道丐幫耳目靈通是以讓齊峰去找白聖浩,也請丐幫的弟兄一起幫忙打聽下落。

    離府的時候,齊寧只帶了駕車的車伕,在顧清菡等人的目送下,天不亮便即動身。

    此番跟隨齊寧前往東海的除了刑部的數名官員,亦從黑鱗營抽調了二十名精銳隨行,親自點名由吳達林率領護衛。

    這次前往東海,並非是以欽差的身份前往,雖然已經得到了可以秘密調兵的密旨,但在明面之上,只是以刑部尚書的身份前往調查澹台炙麟之死,而澹台炙麟自盡一事,如今還並未對外公佈,屬於機密事件,齊寧前往也只是秘密調查而已,自然不好大張旗鼓。

    帶上二十名精兵隨行,低調行事,如此就算到了東海,也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馬車自南城門出城,齊寧掀開車窗簾子,也不知道田夫人是否已經抵達,只行出一里地,便瞧見路邊一輛馬車停在那邊,一人站在馬車邊上,正瞧著自己這輛馬車。

    那人披著一件薄薄的大氅,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齊寧馬車出現時,那人不自禁往這邊靠近過來,齊寧掃了一眼,便即認出正是田夫人。

    只是今日田夫人的裝束與往日大不相同,大氅之內,卻是穿著淺藍色的長衫,腰間繫著寶藍色的腰帶,一身打扮,看上去倒像個富家公子哥兒,眉清目秀,眼角下面那顆美人痣卻讓這公子哥兒略顯嫵媚。

    齊寧知道田夫人是按照自己昨日的囑咐,男扮女裝,他不自禁將目光往夫人胸脯看過去,或許是裡面的長衫太過寬鬆,倒也看不見往日的波濤洶湧,齊寧心中疑惑,暗想難不成田夫人就像顧清菡當初男扮女裝一樣,也是用帶子勒住了那裡,若果真如此,以她之豐碩,勒起來只怕很是難受。

    田夫人看到窗簾後的齊寧,露出笑容,正要說話,齊寧卻已經淡淡道:「車子跟上我就好。」也不多說,放下了車簾子。

    田夫人一愣,瞧見齊寧馬車繼續向前,只覺得有些委屈,一咬下嘴唇,瞪了齊寧馬車一眼,但還是迅速上了馬車,跟在了齊寧馬車後面。

    往前行處不過五六里地,濛濛亮的天幕之下,只瞧見路邊一群人正在等候,齊寧尚未靠近,眾人已經迎了上來。

    馬車停下,齊寧下了馬車來,一眼便瞧見吳達林正站在馬車邊上,含笑向吳達林點了點頭,吳達林卻是深深一躬,並不說話。

    吳達林在皇陵之變前,被調到了黑鱗營,一開始黑鱗營段滄海等人對他還是頗為戒備,但一段時間下來,眾人相處的也還算不錯,吳達林本身就是極有能耐之輩,進了黑鱗營,每日裡都是用心的訓練兵士,兢兢業業,段滄海等人對他更是心生好感。

    吳達林雖然在行伍多年,但對黑鱗營來說,他只是一個新人,所以在黑鱗營也是十分的謙遜,此番齊寧出行,從黑鱗營調兵,黑鱗營多是齊寧的心腹,齊寧卻點名讓吳達林隨行,吳達林意外之餘,心中卻是大為感激。

    幾名刑部的官員早早就出城等候,自從達奚沖和曹森被處決之後,刑部上下對齊寧是敬畏有加,天還沒亮,隨行的四名刑部官員就在等候,其中秋審處司審韋禦江也是被齊寧帶了出來,這時候幾名官員都過來在馬車邊上等候。

    包括韋禦江和吳達林在內,眾人都知道小侯爺此番要出京公幹,但是到底去往何方,齊寧卻並未透露風聲,心中一直都是很為好奇。

    無論吳達林和黑鱗營的騎兵還是刑部官員,都是便服在身,黑鱗營的騎兵們都是身穿灰色勁裝,只從外表服飾,看不出眾人身份來歷,這也是齊寧事先囑咐,眾人遵命行事。

    齊寧見得人都到齊,才含笑道:「此番有勞諸位通行,奉皇上旨意,咱們要去往東海辦一樁差事,不過這樁事兒不宜對外張揚,咱們此行東海,也不宜讓太多人知道,所以才讓諸位穿上便服。」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此行的目標竟然是東海,只是出去辦皇差,卻要隱瞞身份,著實讓眾人感到奇怪,但也敏銳地感覺到此行必不簡單,畢竟從刑部衙門調集數名官員前往,發生在東海的案子就一定是非同小可。

    這時候眾人也看到隨在齊寧後面的馬車,但誰也不敢多問什麼。

    刑部幾名官員都是騎馬而行,齊寧也不耽擱時間,揮手示意眾人起行,刑部幾名官員翻身上馬,吳達林則是一揮手,二十名黑鱗營騎兵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翻身上馬,在朝霞出來之前,已經向南而行。

    一路上馬不停蹄,距離京城也是越來越遠,途中不止一日,過了京畿地帶,又行了一天,就進入了東海境內。

    東海地處楚國東南沿海一帶,早年隸屬於會稽郡境內,但後來朝廷卻是將會稽郡一分為二,東邊設為東海郡,西邊則是設為會稽郡,如今的會稽郡比之分割前,面積要縮小近一半。

    東海下設十三縣,以古藺城為府城,因為東海水師駐紮在東海,當初為了讓東海水師便於控制住府城,將東海郡東南部的古藺城設為府城,古藺城距離東海水師不過三十多里形成,城中的居民甚至能夠感受到海風的到來。

    東海水師的存在,其實一直都是與東齊水師相提並論,也一直期望在實力上超過東齊水師。

    前朝四分五裂,東齊自成一國,其主戰力便是東齊水師,而東齊水師的前身,其實就是前朝最強大的水師軍團,軍中多的是擅長水戰的將士,東齊水師大都督申屠羅如今是東齊的柱樑,但其父卻曾經是前朝的水軍大將,今日之東齊水師與前朝水師一脈相承,所以底蘊極深。

    楚國東海水師卻是不同,當年楚國征伐東海,東海王韓靜霆伏誅之後,東海卻依舊是一片混亂,許多東海王的餘黨並不甘心受楚國統治,下海逃到了東海之上,甚至聯絡了東海上的海盜,頻繁騷擾東海沿岸。

    楚國太宗皇帝下令籌建了東海水師,卻也是耗費了極大的人力物力,只不過當時楚國剛立,百廢待興,用於組建東海水師的銀子實在不算多,金刀候澹台煌也只能就近取材,徵集了一些大型漁船為水師所用,但漁船與戰船相去甚遠,再大的漁船比及戰船,也只是弱小不堪。

    好在金刀候用兵了得,花費了數年時間,憑藉實力薄弱的東海水師,還是穩定了東海沿岸的局面,不至於讓百姓遭受海寇的侵擾。

    但彼時的東海水師,與東齊水師的實力實在是相去甚遠,東海之上最強大的依然是東齊水師。

    但楚國畢竟國土遼闊,朝廷也一直警惕著東齊水師的存在,對於東海水師的建設從來沒有放慢過腳步,多年下來,如今的東海水師已經具備了相當強悍的實力,大小戰船近兩百艘,另有久經訓練的水師官兵三萬人,是楚國極為強大的軍團之一。

    早年東齊水師還一度侵入到楚國海境之內,佔據了海境內諸多島嶼,但是隨著東海水師的逐步擴大,雙方時有摩擦,東齊為了不至於因為海境而與楚國發生更大的摩擦,開始撤回東海北部,到如今兩國已經十分默契地達成了海上的勢力範圍,東齊佔據著東海北部大片區域,而楚國佔據著東海南部以及南海區域。

    東海上的海盜被重創之後,如今東海水師唯一的勁敵也就是東齊水師,所以東海水師的主力也就是駐紮在東海沿岸,時不時地派出幾艘戰船游弋在南海一帶。

    齊寧一行人雖然馬不停蹄花了三天時間就進入了東海境內,但是要距離古藺城卻還是有一段路途。

    途中眾人也並不去打擾地方官府,只找客店住宿,一路上田夫人雖然隨行,但卻沒有機會和齊寧說上話,隨行人員雖然自然也見到田夫人,雖然覺得多出這樣一個人很有些奇怪,但誰也不敢多議論一句。

    有幾次田夫人找到機會本想和齊寧說上幾句,奈何齊寧卻故意視而不見,不等田夫人靠近,便即走開,這讓夫人一路上心情鬱悶至極,愁容滿面,心中忐忑不安,便是連飯也吃不好,睡覺也睡不好。

    這一日黃昏時分,一行人趕到了東陽縣城,距離古藺城也不過一日路途,齊寧也知道連續幾天趕路,黑鱗營兵士倒也罷了,但刑部幾名官員和田夫人必然是疲憊得很,有心想讓眾人緩一緩,所以天還沒黑之前就入城找了地方歇息,並不繼續趕路。

    齊寧知道抵達古藺城之後,接下來便要調查澹台炙麟之死,未必有多少歇息的時間,所以用過晚飯,便早早回屋歇息,養精蓄銳。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被一陣哭聲驚醒,睜開眼來,屋內一片漆黑,卻已經是到了夜裡,這時候隱隱聽到那哭聲兀自傳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樓下的街道頗為冷清,接著懸掛在外面的燈籠,依稀看到長街對面的牆根下,一人躺在那裡,哭聲正是從那裡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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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春秋 第九一七章 瘋女人

    齊寧站在窗口,心中奇怪,他能夠聽的出來,那正在哭泣的明顯是個女人,夜色幽幽,一個女人的哭聲傳過來,而且顯得十分淒慘,實在讓人瘆得慌,沉默片刻,忽聽得敲門聲響起,齊寧猛地回頭,緩步走到門邊,輕聲問道:「是誰?」

    「候侯爺,是我!」外面傳來田夫人的聲音,顯得很不自在。

    「有事嗎?」齊寧一路上對她十分冷淡,始終保持距離,他也看出這一招似乎對這美婦人有些效果,至少這美婦人已經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緒。

    「沒沒什麼大事!」田夫人低聲道:「就是就是問你聽到外面的哭聲了嗎?」

    齊寧也不開門,只是道:「聽到了,你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哭了好一陣子,十分可憐。」田夫人輕聲道:「我我能過去看看嗎?」

    齊寧有言在先,一行人沒有他的吩咐,絕不可單獨擅自行動,田夫人顯然是牢記了齊寧的話。

    齊寧心知田夫人定是生出同情之心,所以想要過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猶豫一下,終於打開了門,便瞧見田夫人正怯生生地站在門外,看到齊寧打開門,美婦人臉上顯出一絲喜色。

    「是不是哭聲讓你睡不好?」齊寧輕聲問道。

    田夫人搖頭道:「不是,就是就是覺得那女人有些可憐!」猶豫一下,才道:「她已經在那裡好一陣子了。」

    齊寧「嗯」了一聲,道:「你先回屋,我過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心知出門在外,凡事都要保持警惕,田夫人猶豫了一下,終是輕點頭離開,看上去有些落寞。

    齊寧出了門,下了樓來,便見到樓梯口邊上的長凳上,兩名兵士正坐在那裡,自是吳達林安排的守衛。

    東陽縣城客棧雖然不多,但客人更少,畢竟只是一個小縣城,往來的客人並不算多,齊寧一行人直接將這家客棧都包了下來,沿途每住一處客棧,吳達林都會派人守衛。

    看到齊寧下樓,兩名守衛立刻站起來,齊寧微微點頭,走過櫃檯,因為客棧已經被包下來,掌櫃的也就不用再安排別人住進來,只留了一名店夥計在堂內,若是有人進來住店也好拒絕。

    店夥計看到齊寧,也站起身來,齊寧走過去含笑問道:「外面的哭聲是怎麼回事?你可認識那人?」

    店夥計笑道:「客官不用理會,那是個瘋子,一個月以前就已經在這縣城到處晃蕩,一到夜裡總是啼哭,像女鬼一樣,往這邊也來了兩三遭。」

    「哦?」齊寧皺眉道:「女瘋子?你可知道從何而來?」

    店夥計搖搖頭,道:「小的不知。只聽他們說,這女瘋子是在找她的丈夫!」壓低聲音道:「我還聽人說,她本來帶著一個孩子,可是那孩子突發急病死了,她又尋不見丈夫,一下子就瘋了。」

    齊寧皺起眉頭,如果當真如此,那女人的身世也實在是太過淒慘。

    「你去準備一些飯菜,然後安排一間房,如果可以的話,找一個女人幫她洗一下。」齊寧丟了一塊碎銀子給店夥計:「讓她吃飽飯,好好睡一覺。」

    店夥計拿住銀子,千恩萬謝,道:「客官真是活菩薩,小的這就去安排。」得了實惠,店夥計辦事便十分迅速,小跑著出門去。

    忽聽腳步聲像,齊寧回過頭,卻見到韋御江正從樓上下來,看到齊寧,忙向齊寧拱手,齊寧笑道:「是被吵醒的?」

    「卑職正在看書,聽到外面哭了好一陣子,心裡奇怪,所以下來看一看。」韋御江上前來,輕聲道:「那女人哭聲十分的淒慘,倒像是有什麼冤情在身。」

    齊寧笑道:「你這是職業病,哭聲淒慘,便想到冤情。」

    韋御江尷尬一笑,道:「卑職見多了冤情在身的人,他們哭喊之時,與此相同,所以難免多想了些。」嘆了口氣,道:「若是世間沒有冤情,那才是卑職所求。」

    「世間多些像你這樣的幹吏,秉公執法,為民伸冤,那冤情自然是越來越少了。」齊寧拍了拍韋御江肩頭,這才道:「我聽說那女人是為了找尋丈夫,看來她丈夫下落不明。」

    「哦?」韋御江一怔,便在此時,那店夥計已經引著那瘋女人往店裡來,齊寧瞧過去,只見到那女人蓬頭垢面,渾身上下已經結了一層污垢,破衣爛衫,進到店內,那瘋女人四周張望,一雙眼睛卻是充滿了恐懼。

    店夥計催促道:「快點跟我來,我給你弄吃的,你上輩子積了德,今天碰上了活菩薩,瞧你這一身,嘖嘖!」語氣之中滿是嫌棄不屑。

    那女人弓著身子,夢囈般道:「菩薩嗚嗚嗚,菩薩來了,在哪裡,我要找菩薩!」

    店夥計向齊寧一指,道:「喏,那就是活菩薩,你可要記著了,像這樣的活菩薩可不多了。」

    那女人卻是小跑上前,噗通跪在齊寧面前,齊寧倒是吃了一驚,皺起眉頭,韋御江也滿臉錯愕,卻見那瘋女人拚命磕頭,口中連聲道:「菩薩救救大壯,求你救救大壯,我給你供香火,求你救救大壯!」

    店夥計睜大眼睛,齊寧卻緩緩蹲下,盯著那女人眼睛,雖然這女人滿臉污垢,根本看不清楚長相,但看她年紀,也就二十出頭年紀,絕不會超過三十歲。

    「大壯是誰?」齊寧問道。

    那瘋女人抬起頭,看著齊寧,她方才連連叩頭,不管輕重,這時候額頭已經磕破,滲出血來,齊寧取出一塊絲帕,伸手過去給她擦拭額頭的血漬。

    「大壯是我男人!」瘋女人抬起手,向外指去:「他被抓走了,求你救救他!」

    「被誰抓走了?」

    「鬼,被鬼抓走了。」瘋女人急忙道:「好可怕的鬼,他們他們抓走了大壯,我怕他們抓走小福,躲在柴房裡不敢出來,看到那些鬼抓走了大壯,你是菩薩,鬼怕菩薩,求你讓大壯回來!」

    店夥計倒是害怕瘋女人胡言亂語惹惱了齊寧,斥道:「你這瘋子,胡說八道什麼,還不快跟我去後面!」便要過來扯走女瘋子,齊寧卻是抬手止住,依然盯著那瘋女人問道:「小福是誰?」

    「小福!」瘋女人臉上先是一陣呆滯,隨即發瘋般爬起身,向外衝去,大聲叫道:「小福,小福,你在哪裡?娘給你找爹爹,等你爹爹回來給你做風車,嗚嗚嗚你快出來,你爹回來見不著你,會打死我的!」

    韋御江急忙上前,齊寧也是用手攔住,快步跟在那瘋女人後面,那瘋女人衝出客棧,跑到門前街道上,又哭又喊,瘋瘋癲癲,片刻之後,忽地委頓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齊寧緩步走到她身邊,只聽那女人喃喃自語道:「你們都回來,我好害怕,你們都回來,大壯,我好害怕!」

    韋御江走到齊寧身邊,低聲道:「侯爺,看來她的丈夫是被人抓走。」

    齊寧微微頷首,低聲道:「可她為何說是被厲鬼抓走?是她神志不清,胡言亂語,還是她丈夫死了,她才說被厲鬼抓走?」搖搖頭,道:「不對,她親眼看到她丈夫被抓走,而且當時她帶著孩子躲在柴房之中,不敢出來!」扭頭看向韋御江問道:「你覺得她這番話是真是假?」

    韋御江神情凝重,道:「卑職也不敢確定,這女人確實已經神志不清,有些事情可能是她自己胡思亂想出來,未必是真的。」若有所思道:「侯爺,只有搞清楚這女人從何而來,再派人調查,或許能夠查出一些真相,此事可以交給當地官府。」

    「你覺得要不要驚動東陽縣衙?」

    韋御江立刻道:「侯爺,也許這女人是在胡言亂語,但更有可能她果真有冤情在身。」神情肅然:「當官本就應該為民做主,如果她有冤在身,當地官府就應該責無旁貸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而且以她目前的情況,官府也該想辦法好好安置才對。」

    齊寧微微點頭,這時候又聽得腳步聲響,只見到吳達林已經領著幾個人快步而來,自然是樓下的動靜驚動了他們。

    「侯爺,出了何事?」吳達林靠近過來,見到瘋女人坐在地上,一時不明白狀況,低聲問道。

    齊寧吩咐道:「你帶兩個人,即刻往東陽縣衙去一趟,將東陽縣令找過來,就說我有事情要找他,最好不要驚動太多人。」

    吳達林立刻道:「卑職這就去。」也不廢話,帶了兩個人去找尋東陽縣令。

    那瘋女人此刻兀自坐在地上喃喃自語,依然是想著大壯和小福快些回來,齊寧這才向那店夥計使了個眼色,那店夥計倒也機靈,過來拉起了瘋女人,瘋女人此刻呆痴一片,任由店夥計帶到了客棧後面去。

    這時候齊寧卻見到田夫人閃閃爍爍站在後面不遠處,想靠近過來又不敢,心下好笑,緩步走過去,田夫人勉強一笑,齊寧猶豫一下,才輕聲問道:「剛才那女人你看到了?」

    田夫人點點頭,十分同情道:「她她看起來很可憐。」

    「她神智有些不清楚。」齊寧低聲道:「聽說是在找尋她的丈夫,她丈夫失蹤,孩子!」覺得有些殘酷,搖頭道:「沒什麼事,你先去休息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3-7 07:17
第九一八章 厲鬼索人

    田夫人猶豫一下,才小心翼翼道:「侯爺,我帶了安神靜氣的藥丸,要不要要不要給她服用兩顆?」

    「哦?」齊寧心想果真如此那敢情好,點頭道:「那就有勞你了。」

    這些天下來,好不容易能為齊寧辦件小事,田夫人心下歡喜,急忙道:「那我現在就去取藥。」就似乎這是無與倫比的大事一般,快步回屋取藥。

    韋御江這時候走過來,輕聲道:「侯爺早點歇息,若是東陽縣令來了,卑職可以向他交代。」

    他雖然只是刑部秋審處的司審,但是比起區區一名縣令,品級還是高出不少。

    齊寧搖頭道:「一時也睡不著,只覺得這事兒有些古怪。」

    「侯爺是說那女人的話?」

    「她說她的丈夫被厲鬼抓走,所說的厲鬼到底是什麼意思?」齊寧若有所思:「是她自己想像出來,還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韋司審,方才你也看到了,那女人提及厲鬼的時候,渾身發抖,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懼,似乎在她腦海中留下了極為恐怖的記憶。」

    「侯爺是說那女人說的可能是真的?」韋御江微有些吃驚。

    齊寧道:「我也不好判斷,畢竟她神志不清,如你所言,無法判斷她是自己胡思亂想出來還是真實。」

    「如果是真的,她當真能看到厲鬼?」韋御江皺眉道:「侯爺,難道是他丈夫臨死之時,被鬼差據魂,卻被她瞧見?」

    齊寧一愣,心想你怎地說出這等胡話,怎可能真的有鬼存在?但忽地想到,這畢竟是時代不同,從上到下,對於鬼神還是頗為相信,韋御江雖然是員干吏,但終究是時代使然,相信鬼神,那也無可厚非。

    齊寧微微一笑,輕聲道:「其實我對於鬼神之論,倒也不信,子不語怪力亂神,所謂的鬼神,無非是人心而已。」

    韋御江微微頷首,也不多言。

    兩人在客棧之中倒也沒有等太久,半個時辰左右,吳達林便已經將東陽縣令帶了過來,東陽縣令身著官袍,一進客棧,便瞧見坐在椅子上的齊寧,轉頭看了吳達林一眼,吳達林微微點頭,東陽縣令立時小跑上前,跪倒在齊寧面前,畢恭畢敬道:「下官東陽縣令孟達,拜見侯爺!」頭皮貼在地面上,恭敬無比。

    區區一名地方縣令,與帝國世襲候的地位天地之別,今夜能在這裡見到錦衣候,自然是惶恐不已。

    齊寧抬手道:「孟知縣,起來說話。」

    東陽縣令孟達急忙起身來,戰戰兢兢垂手站到一旁,齊寧看他五十出頭年紀,身材偏胖,頜下一綹黑鬚,示意孟達在旁邊坐下,孟知縣忙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齊寧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問道:「孟知縣,這邊有一樁事兒要交給你去辦,你等一會兒就將人帶去,派人好生調查。」

    孟知縣一頭霧水,不知道齊寧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道:「是是是,下官定會竭盡全力。」

    「你可知道是什麼事?」齊寧盯著他眼睛問道。

    孟知縣尷尬道:「下官不知,但侯爺交代的差事,下官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定會竭力去辦。」

    齊寧淡淡一笑,看了韋御江一眼,韋御江這才道:「孟知縣,我們這邊發現了一名婦人,她丈夫失蹤,帶著孩子四處找尋,聽說她的孩子因病去世,這婦人受不得刺激,所以瘋了。但她丈夫失蹤,究竟是何緣故,你身為地方父母官,總是要調查清楚的。」

    孟知縣忙道:「侯爺說的是這事?下官下官知道此事。」

    「知道此事?」齊寧皺眉道:「既然知道,為何沒有調查?」

    孟知縣立刻道:「回侯爺話,一個多月前,那婦人便到了衙門,聲稱她的丈夫被人抓走不對,當時那婦人是說她的丈夫是被厲鬼抓走,求下官為她做主,找回她的丈夫。」攤開雙手,一臉為難道:「侯爺,那婦人一開始便說胡話,下官下官又如何幫她找尋,仔細盤問,她又什麼都說不上來,只說丈夫被厲鬼所抓!」

    「那時候她孩子是否還在?」

    「在,三四歲的小娃娃。」孟知縣道:「下官當時讓她帶著孩子先回去,等她想明白再過來報案,然後然後讓人將她送出了縣衙。」

    「送出去?」齊寧目光犀利盯著孟知縣。

    孟知縣心下一寒,垂頭道:「下官下官當時只以為她是胡鬧,所以派人將她趕了出去。」

    齊寧冷哼一聲,問道:「後來她是否再去過衙門?」

    「這!」孟知縣微有些猶豫,吳達林在旁冷聲道:「侯爺問話,還不老實回答?」他曾是皇家羽林營副統領,又如何能將區區地方縣令放在眼中。

    孟知縣不敢隱瞞,立刻道:「回侯爺話,後來那女人又去了兩三次,但下官只以為她是胡言亂語,就就一直沒讓她進衙門。」

    「你可知道那女人的來歷?」韋御江在旁問道:「她既然到東陽縣衙,自然是東陽縣人,她家在何處,還有什麼家人,你可派人查清楚?」

    「下官!」孟知縣額頭冒汗,低頭不敢言語。

    韋御江皺眉道:「你身為父母官,既然有人告到縣衙,無論大小事情,總該派人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算那女人是在胡言亂語,你總也要鬧清楚她為何會說出如此荒謬之言?」

    孟達撲通跪倒,惶恐道:「下官失職,罪該萬死,求侯爺饒恕。」

    「孟知縣,本侯今日先不治你的罪,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齊寧淡淡道:「今晚你帶走那個女人,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搞清楚,本侯過幾日便會折返回來,到時候會向你詳細詢問此案,到時候如果你不能給本侯一個滿意的答覆,那可就別怪本侯翻臉無情了。」

    孟達急忙道:「下官定會傾盡全力,將此事調查的一清二楚。」

    「你在這裡等一會兒。」齊寧起身來:「等她吃完東西,你再帶她離開。」

    「是是是。」孟達爬起身來,見齊寧要離開,忽地道:「侯爺,下官下官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哦?」齊寧問道:「何事?」

    孟達想了一下,才道:「下官雖然沒有調查這件案子,但但一直卻在追查另外幾樁案子。」

    齊寧重新坐下,問道:「你說的那幾樁案子又是怎麼回事?與這女人有何干係?」

    「回侯爺話,那幾樁案子也全都是失蹤案。」孟達謹慎道:「從前年開始,一直到今年,前前後後總共有五六起這樣的案子,無一例外,都是有人莫名其妙突然失蹤,下落全無。」

    齊寧與韋御江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感到這其中定有蹊蹺,齊寧已經問道:「你是說從前年開始就有失蹤案發生?」

    「回侯爺話,前年六月的時候,就有人跑到衙門報案,是一對老夫婦,其子在一天夜裡突然下落不明。」孟達回憶道:「下官還記得,他們說一直以來,其子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十分乖順,當年已經定了親事,眼見得親事將近,一天早上卻不見那孩子出來,這事兒從無發生過,他們進房去看,床上還有睡過的痕跡,但孩子卻沒了身影。」

    齊寧皺起眉頭,韋御江已經問道:「後來如何?」

    「那對老夫妻當下便四處找尋,可是找遍了全村,甚至到自家田裡找尋,也沒有蹤跡。」孟達道:「就那般找了四五天,音訊全無,似乎是人間蒸發,所有的親戚朋友也都沒見過那孩子下落,實在沒有辦法,就找到了縣衙門。」

    「那孩子多大年紀?」韋御江問道。

    孟達道:「當年已經十七歲,因為是做農活出身,倒也是身強力壯。」

    「十七歲?」韋御江若有所思,繼續問道:「那你可派人調查?」

    「當時前線戰事未息,各地都是在籌備糧餉,供應前線戰事。」孟達道:「下官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籌備糧餉上,除非是人命大案,一些平常的案子只能扣下,那失蹤案雖然離奇,但衙門裡的人手也騰不開去找尋,所以!」

    齊寧倒也能夠體諒,畢竟當時楚國正與北漢在秦淮大戰,那時候戰事正酣,雙方自然都需要後方的糧草供應,地方上為前線籌措糧餉,自然沒有太多精力處理其他事務。

    「那其他幾件案子又是如何?」韋御江問道。

    孟達忙到:「其他幾件案子也都是大同小異,都是有人離奇失蹤,然後都如同人間蒸發,再沒有絲毫下落,去年年底已經接到了第五樁同樣的案子,下官便讓人將前面幾樁類似的案子一起找了出來,併案調查。」

    「那你可調查處線索來?」

    孟達尷尬道:「這幾樁案子下官是派了縣裡的捕頭親自追查,不過不過到如今為止,沒有一絲一毫的線索。」

    齊寧看向韋御江,問道:「韋司審,你覺得這幾樁案子與今日這女人的丈夫失蹤,是否都屬於同一案件?」

    韋御江想了一下,才道:「侯爺,就算不是同一夥人所為,也定然有著極大的關聯。」想到什麼,立刻向孟達問道:「孟知縣,失蹤的那些人,是否都是男性?」

    「正是。」孟達回道:「最小的十六歲,最大的二十七歲,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壯男丁。」

    「那其他人可提到?」

    孟達搖頭道:「絕對沒有。其他人都是在男丁失蹤之後才發現,而且幾乎都是在半夜失蹤。」頓了一頓,才繼續道:「只有那瘋那女人聲稱她丈夫是被厲鬼抓走,下官下官覺得只是無稽之談,在胡言亂語。」
V123210 發表於 2018-3-8 07:14
第九一九章夜入香房

    韋禦江等孟達說完,立刻道:「侯爺,卑職若是判斷沒有錯,那個叫大壯的突然失蹤,與前面幾樁失蹤案很可能是同樣的原因所致。只不過之前那些案件事發的時候,都沒有現場目擊者,唯獨大狀失蹤的時候,這個女人正好看見。」

    齊寧微點頭道:「應該就是如此了,現在看來,這女人並非胡言亂語,她所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孟達忍不住道:「侯爺,難道那些人真的是被是被厲鬼抓走?」

    「胡說八道。」齊寧皺眉道:「什麼厲鬼冤魂,世間哪有鬼怪存在。」

    孟達頓時便不敢說話,齊寧微一沉吟,才道:「韋司審,那女人當夜發現大壯被所謂的厲鬼抓走,如果不是胡言亂語,那你覺得她為何會這樣說?」

    「裝扮!」韋禦江脫口而出:「侯爺,也許她並沒有看錯,當夜案發之時,她確實看到了厲鬼索人,但她所看到的厲鬼不是真的厲鬼冤魂,而是 人裝神弄鬼,扮作鬼怪的模樣將人抓走。」

    齊寧點頭道:「你想的和我想的一樣,應該是有人為了掩飾真面目,擔心被人看出端倪留下線索,所以才裝神弄鬼。 」

    孟達奇道:「侯爺,如果如果真是如此,那些人為何要裝神弄鬼將那些男丁都抓走?如今那些人是死是活?」

    「本侯若是知道,這案子不就破了? 」齊寧瞥了他一眼:「失蹤案從前年開始,一直持續到今年,這還真是蹊蹺得很。」

    韋禦江略一沉吟,才道:「孟知縣,要著手此案,先要調查清楚這些失蹤男丁的背景,查清楚他們都有哪些相同之處,要搞清楚他們在案發之前,是否與其他人有過接觸。」頓了一下,才肅然道:「總之儘可能地查出這些人身上到底有什麼相同之處。」

    孟達立刻道:「下官定當按照司審囑咐,親自調查此案。」

    「既然如此,就看你孟知縣的能耐了。」齊寧道:「若是真的能夠查出線索來,甚至查到事情真相,本侯自當向朝廷為你表功,否則!」冷笑一聲,也不多說。

    孟達惶恐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等到那瘋女人洗過澡,又吃了東西,孟達立刻讓人將瘋女人帶走,因為齊寧的緣故,孟達對那瘋女人卻也是十分的照顧,那瘋女人服下了田夫人的藥丸,情緒明顯緩和了不少,但兀自有些發呆,卻不再大喊大叫。

    等到孟達領著那女人離開,韋禦江才道:「侯爺,這件案子持續數年,其中大不簡單,卑職現在在想,這樣的失蹤案,是否只發生在東陽縣。」

    「哦?」齊寧笑道:「韋司審莫非覺得這件案子不僅限於東陽這邊?」

    韋禦江道:「首先,東陽縣是否只有這幾樁失蹤案,還不能完全確定,也許還有些人失蹤,但家人並沒有向官府報案。其次,失蹤的那些人,都有一個共同之處,也就都是身強力壯的青壯男丁,並無一個女人失蹤,這自然是大有蹊蹺。」

    「言之有理。」

    「如果是女人失蹤,大可猜想為一群歹毒之輩搶奪良家民女,用以逼良為娼。」韋禦江思慮縝密:「但是抓走男丁又是因為何故?男丁與女人不同之處,便是在於身強力壯,可做勞力。」

    齊寧微微頷首,道:「抓走的都是青壯男丁,我想也應該是作為勞力之用。」

    「侯爺,男丁作為勞力,要麼是抓去落草為寇。當年天下大亂之時,不少匪患就是逼迫壯丁落草,打家劫舍。」韋禦江緩緩道:「除此之外,就可能是讓那些男丁去從事苦力,但究竟要做些什麼,卻是無法猜測。」

    齊寧含笑道:「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不容易。我瞧那孟知縣倒也不算是愚笨之輩,若是真的用心去查此案,應該也能夠想到這一點,然後順著這條線索摸索下去,未必沒有收穫。」神情隨即凝重起來,道:「若非東海事急,你韋司審在這裡呆上幾天,或許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卑職不敢。」韋禦江立刻謙遜。

    次日一早便要啟程動身,雖然因為瘋女人的案子打斷,但齊寧還是吩咐眾人早早歇息,回到樓上,經過田夫人門下,就聽到夫人房門嘎吱一聲,拉開一條縫隙,聽得夫人聲音道:「侯爺侯爺要歇息了嗎?」

    這一路上住客棧,田夫人都是住在齊寧隔壁,但兩人卻並沒有說什麼話,主要是齊寧故意迴避,並不給夫人說話的機會。

    他從夫人門前過,夫人立刻就能開門,齊寧心知夫人肯定一直在等著自己上樓,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微點頭道:「夫人還沒有歇息嗎?明天一早要動身,需要早起,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早點歇著吧。」

    夫人猶豫一下,探出頭來,衝著長廊左右看了看,才紅著臉,鼓起勇氣道:「侯爺侯爺能不能抽點時間,我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哦?」齊寧故意皺眉道:「是到你房裡?」

    夫人急忙將房門拉開一些,那意思顯然是讓齊寧進去,齊寧卻是故意站在門前,搖頭道:「夫人,已經夜深人靜,這時候咱們若是共處一室,孤男寡女,會不會讓人說三道四?我知道夫人對這個看的很重,所以不想讓你為難。」

    田夫人心中有些發惱,卻還是耐著性子道:「我現在現在是女扮男裝,他們他們也看不出來,侯爺不用不用擔心。」

    她這次出行,畢竟是跟著齊寧一起,後面的行程甚至在東海的談判,只怕還有許多地方要仰仗齊寧,這一路上兩人也不說話,若即若離,這讓田夫人心中鬱悶至極,更是忐忑不安,心知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終不是個事,兩人的隔閡,總是要解開才好。

    齊寧微微沉吟,田夫人美眸如水,滿是期待之色看著齊寧,齊寧嘆了口氣,這才往夫人房裡去。

    夫人立刻歡欣不已,急忙讓開,等齊寧進了屋裡,立刻關上了房門,她口中雖然說不擔心,但她是個聰明的婦人,心裡知道這路走下來,隊伍裡只怕已經有人猜到自己是個女人,這半夜三更齊寧進到自己房裡,若是被人看見,總是說不清楚。

    屋裡點著一盞有燈,並不算明亮,齊寧走到桌邊坐下,夫人已經扭著腰肢迅速過去,拿起茶壺給齊寧倒了一杯茶,隨後站在齊寧邊上,粉潤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齊寧能夠感受到夫人現在心情一定異常緊張,心中好笑,慢悠悠端起茶杯,吹了一口茶末莫,忽然問道:「這裡的茶夫人是否適應?」

    夫人本來就是一個喜歡多想的女人,一聽這話,還以為齊寧看不上客棧的茶葉,有些為難道:「侯爺,這裡這裡只有這樣的茶,我忘記帶茶葉過來!」

    「你別多想,我不是那個意思。」齊寧抿了一口差,才道:「我是說你出門不多,這一趟往這大老遠來,而且東海這邊的潮氣明顯比京城那邊要重,你是否習慣?」

    「那那也沒什麼。」夫人道:「過幾天辦完事情就回去了。」

    齊寧微點頭,也不說話。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夫人咬了一下嘴唇,終於道:「侯爺,你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

    「生氣?」齊寧不動聲色,反問道:「夫人為何會這樣想?」

    夫人紅著臉道:「我我知道侯爺一定生我氣,是是我不好,侯爺侯爺別再生氣了好不好?」她軟語哀求,卻是讓齊寧忍不住看過去,燈火之下,夫人面若桃花,雖然一身男裝打扮,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那嫵媚動人的風韻。

    四週一片寧靜,長夜幽幽,從夫人身上飄散出來的幽香,不知不覺中就鑽入到齊寧的鼻腔之中,齊寧沉吟了一下,才輕聲道:「夫人要掩飾自己身份,為何還要塗脂抹粉?」

    「啊?」夫人抬頭,一臉無辜道:「沒沒有啊,我我出門之後,都不曾塗過胭脂的。」湊近一些,指著自己臉頰道:「侯爺不信你自己看,真的沒有塗脂抹粉。」

    吹彈可破的嬌嫩肌膚近在眼前,齊寧心中暗自讚嘆,心想這婦人保養的實在是很好,從她肌膚上,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人進中年的狀態,那水嫩的肌膚就如同剝了殼的雞蛋,似乎只要手指輕輕一戳,便能戳破。

    見齊寧看著自己臉頰,夫人忽然意識到什麼,臉一紅,急忙後退一步。

    「是我誤會了,進來便聞到香味,還以為是夫人塗脂抹粉所致。」齊寧端杯飲茶,依然是不動聲色,說話也是淡定自若。

    夫人低聲解釋道:「是是以前留在身上的香味,一時一時散不去,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齊寧微微點頭,這才問道:「夫人說我生了你的氣,這話又從何說起?我為何會生你的氣?」

    夫人咬了咬下嘴唇,才低著頭道:「要是要是侯爺沒生氣,為何為何這些天都不理我,故意不和我說話?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故意避著我,你要是沒有生氣,便便不會如此。」

    齊寧嘆道:「夫人這是不是有些過分了。我之前靠近你,和你說話,你卻一直提防,就像哎,就像我要佔你便宜一樣。我明白你的心意,這幾天不好再靠近,故意拉開距離,就是希望夫人能夠滿意,誰知道!」搖了搖頭,苦笑道:「誰知道夫人又因為此事責怪我,夫人,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滿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2 00:29
第九二零章欲拒還迎

    田夫人俏媚的臉上立刻顯出焦急之色,連聲道:「侯爺,你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那樣想,不是我哎呀!」語無倫次,蹙起秀眉,一臉懊惱之色。

    齊寧見她焦急模樣,心下更是好笑,卻依然一本正經道:「夫人也不必解釋,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以後!」

    「侯爺,我我不是要和你拉開距離,真的不是。」田夫人急道:「我我只是擔心有外人在的時候,被別人看到,對你不好,都是我不好,你你別生我氣了。」

    齊寧「哦」了一聲,田夫人忙道:「真的,我沒有別的想法,就是害怕連累你。要是要是沒人的時候,我不會不會和侯爺拉開距離的。」說到最後一句,俏臉已經是紅撲撲一片,俏媚動人。

    齊寧道:「你先坐下說話。」

    田夫人十分乖順地到齊寧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齊寧皺起眉頭,田夫人急忙打量自己一番,忙問道:「侯爺,怎怎麼了?」

    「夫人說沒人的時候,不會和我保持距離,現在似乎離我也很遠。」齊寧嘆道:「這層樓都住著咱們的人,咱們離得遠了,說話的聲音便要大起來,難道你想讓別人聽見。」

    田夫人明白過來,急忙起身,搬起椅子,到得齊寧側面,怯生生問道:「侯爺,在在這裡成不成?」見齊寧不說話,一咬牙,將椅子搬到齊寧邊上,這時候距離便十分靠近,見齊寧微微點頭,夫人這才坐了下去,卻只是將半邊臀兒沾在椅子邊緣。

    「夫人方才說沒人的時候,咱們可以靠近一些,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齊寧故意問道:「你所說的靠近,是指什麼?」

    夫人臉上嫣紅一片,面若桃花,嫵媚動人,低聲道:「就是就是靠近一些,沒人沒人看見,就不會連累連累侯爺!」

    「哦?」齊寧凝視著夫人美豔的面龐,輕聲道:「要如何靠近,才算靠近?」

    夫人低著頭,雙手攥著衣襟,顯得頗有些不安,卻不說話。

    「夫人怎麼不說話?」

    「我我不知道!」夫人忽地抬起雙手捧住臉:「侯爺說說怎樣就怎樣,只要只要!」後面的話卻沒能說出口。

    「只要什麼?」齊寧身體微微前傾,湊近夫人,從夫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幽香更為濃鬱。

    「沒什麼!」夫人感覺齊寧湊近過來,更是緊張,手兒攥著衣襟更緊,渾然不似一個早已為人婦的成熟婦人,倒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姑娘家一般:「只要侯爺不生氣就好。」

    「夫人害怕我生氣?」齊寧低聲問道:「為何怕我生氣?是擔心我以後不會幫你?」

    田夫人立刻抬頭,急忙道:「不是不是,就是就是侯爺一直待我田家很好,有恩於我田家,如果如果我還惹侯爺生氣,那就是我的不對,我!」

    「原來如此。」齊寧微點頭道:「夫人重情重義,是個好女人。」看到夫人白白的手兒因為緊張攥得緊緊的,心下一動,不自禁伸手過去,握住了夫人的一隻手,夫人嬌軀一顫,本能地想甩開,但只微微用力,意識到什麼,便不敢動彈,任由齊寧握住了手兒。

    夫人平日裡並不做什麼重活,所以一雙柔荑也是保養得極好,滑不溜手,溫暖粉潤,齊寧輕輕將柔膩的小手抓在手中,輕聲問道:「夫人,這樣算不算靠近?」

    「我我不知道!」夫人紅著臉道。

    齊寧搖頭道:「夫人聰明的緊,又如何不知道?夫人說沒人的時候,我們可以靠近一些,那麼以後我們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是否可以這樣靠近?」

    夫人全身緊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齊寧探出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托起夫人柔潤的下巴,夫人花容月貌的臉龐便即抬起,雙眸閃動,有嬌羞,亦有緊張,更有一絲惶恐和不安。

    這張臉龐娥眉曼睩,朱唇粉面,豔若桃花,在燈光的照耀下,嬌美誘人,特別是那一雙閃動的迷人眼眸兒,更添嫵媚氣息。

    被一個比自己小上許多的年輕人如此曖昧第托著下巴,夫人只覺得十分古怪,一顆心卻又偏偏怦怦直跳,不敢有絲毫反抗,見得齊寧那雙漆黑如同星辰般的眼睛盯著自己的眼睛,夫人竟是不敢與他對視,漂亮的眼眸兒往邊上瞧過去。

    「夫人方才好像說,我想怎樣就怎樣,不知我聽錯了沒有?」齊寧似笑非笑問道。

    夫人嬌軀輕顫,咬了一下嘴唇,才道:「我我是說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夫人粉臉帶霞,細若蚊蟻說了一句,齊寧湊近耳朵,問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清楚?夫人是不想和我說話嗎?」

    夫人再次捧著臉,抽泣般道:「侯爺,你你別逼我,你知道的,為何為何非要我說出來?」

    齊寧輕嘆道:「夫人方才還說我想怎樣就怎樣,現在只是問夫人一句話,夫人都不願意告訴我,我實在不知道夫人說的是真是假。」收回手,站起身來,道:「夫人,夜已經深了,你早點歇息。」

    夫人見齊寧要走,急忙起身,急得都快哭出來,顫聲道:「侯爺,你讓我說什麼我就說什麼,我!」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動,低聲道:「只要只要侯爺不逼我那樣,我都聽侯爺的。」

    「那樣?」齊寧故作疑惑道:「哪樣?」

    夫人當然知道齊寧心裡明白,他顯然是在 知故問,心中又惱又急,卻又無可奈何,只能一咬牙,低聲道:「只要侯爺不不讓我做那樣的事情,我就聽侯爺的話。」生怕齊寧又問,急得輕跺了一下腳,如此美豔的婦人做出如此嬌俏的動作,卻更有一番別樣韻味。

    齊寧微微一笑,低聲道:「夫人是否一直在擔心我逼你和我上床?」

    夫人更是羞臊,結巴道:「只要只要侯爺不那那樣想,我就聽你話,也不也不惹你生氣,更不會更不會拉開距離。」

    齊寧輕笑道: 「我知道之前有些事情讓夫人對我有所誤會,不過我可以對你保證,只要夫人不准,我是絕不會對你有任何強求。」

    夫人心想你這樣說,看來還真是一直存著那樣的心思,不過你如果真是說話算話,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想要讓我同意,簡直是痴心妄想,頓時一顆心微微鬆了些,臉上顯出笑容來,道: 「侯爺,你先坐。」

    齊寧低聲道:「夫人,現在太晚,我一直待在這邊,會不會不大方便?」

    夫人一旦放鬆心情,惶恐之心消減,腦中自然便清楚起來,心知齊寧這話只是裝模作樣,輕聲道:「那侯爺是不是不再生我氣了?」

    齊寧似笑非笑道:「夫人誠心相待,我當然不會有什麼看法了。」頓了一下,才略帶疑惑之色道:只是!」卻留了下半截子沒說出來。

    「只是什麼?」夫人睜大眼睛。

    齊寧目光卻是似有若無從夫人胸前掃過,低聲問道:「夫人,出京之後,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卻一直不好問。」

    夫人坐了下去,奇道:「什麼疑問?」

    「夫人!」齊寧朝著婦人胸前努了努嘴:「那裡怎地會看不出來?是用東西繫住?這樣豈不是很難受?」

    夫人本來還以為齊寧是要說什麼正經話,聽他這般問,面紅耳赤,低聲道:「侯爺問這個問這個做什麼?」

    「只是好奇。」靜夜幽靜,四下無人,齊寧臉皮本來就不薄,厚著臉皮低聲問道:「我猜對了?」

    夫人輕嗯了一聲,害怕齊寧會追問下去,忍不住問道:「侯爺,我我也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夫人請講! 」

    夫人目光閃綽,看了齊寧一眼,有些猶豫,終是靦腆一笑,道:「算了,沒什麼要問的,侯爺要是累了,就就回去歇著吧,明天還要起早趕路。」

    齊寧皺起眉頭,心想哪有這樣吊人胃口的,伸手過去握住了夫人的手,夫人眼角微跳,卻沒有掙脫,她既然有言在先,也不好食言,免得這小侯爺又發脾氣,整天對自己愛理不理,那滋味兒著實不大好受。

    「夫人不要有什麼顧忌,這裡沒有別人,只有你我,咱們坦誠相見,你想問什麼就問,我知道的自然會告訴你。」齊寧循循善誘,柔聲道:「若是心裡有話不說出來,反倒生疏了,那樣不好。」

    夫人輕點螓首,還是想了一下,才輕聲問道:「侯爺侯爺今年多大年紀?」

    齊寧一怔,心想你就為了問這個,笑道:「應該是十八了吧。」心中卻想老子兩世為人,加起來都超過四十了。

    夫人心中奇怪,暗想十八就十八,怎地會是應該,卻沒有多問,眼眸微有些閃動,低聲問道:「那那侯爺可知道我今年多大?」

    「我看夫人最多也就二十一二歲吧。」齊寧知道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不喜歡聽到別人誇自己年輕,就算明知道是假話,那也十分受用。

    夫人臉蛋泛霞,瞟了齊寧一眼,低聲道:「侯爺就喜歡說玩笑話,其實其實再有五個月,我我便是三十一了,已經是個是個老太婆了。」

    三十歲若是在齊寧前世身處的時代,正是好時光,但在這個時代,已經屬於絕對的中年婦人,只不過田夫人樣貌美豔,又加上保養得當,所以歲月在她的身上並沒有留下太深的痕跡,既是如此,卻也比之年輕姑娘要顯得成熟許多。

    「若是天底下的老太婆都像夫人這樣,那還了得?」齊寧握著夫人柔滑的小手,宛若摸著柔軟的緞子,十分受用。

    夫人不敢直視齊寧眼睛,有些結巴道:「我我比侯爺大上許多,就是想想問侯爺,為何為何會!」猶猶豫豫,就是問不出口。

    「夫人是想問,我為何會喜歡你?」齊寧凝視夫人眼睛,輕聲反問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2 00:30
錦衣春秋 第九二一章 乖順

    夫人更是羞臊,低著頭,輕嗯了一聲。

    齊寧輕輕一笑,反問道:「那我要問夫人一句,我是否不能對夫人有好感?」

    田夫人一怔,心想你對誰有好感,我豈能管得著,這話真是有些答非所問了,只能道:「那那倒不是。」

    「不是就好。」握著夫人手兒,齊寧輕聲道:「人總是要相信緣分的,京城人口幾十萬,我與夫人按理來說,本沒有機會認識,但老天爺卻偏偏讓我們相識,我相信這是老天爺對我的垂愛,讓我在茫茫人潮之中,能夠有幸認識夫人。」

    夫人心中一顫,頓時有些感動。

    其實這種話對齊寧來說,還能說的更為浪漫,但對夫人來說,卻是從無聽過,她何曾聽到男人對她說出如此綿綿情深的話來,多年心中空虛,這一刻卻聽到如此暖心之言,又如何不被觸動。

    「其實第一次見到夫人,我心裡就覺得似曾相識。」齊寧壓低聲音,湊近夫人柔聲道:「似乎在此之前就見過。」

    夫人詫異道:「侯爺侯爺在那之前見過我?」

    齊寧道:「那次回去之後,我便拚命想,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後來還真是想起來,原來在見到夫人之前,我竟是在夢裡見過夫人的。」

    田夫人一怔,隨即眼中顯出玩味之色,深夜幽靜,房內孤男寡女,齊寧言語曖昧,夫人只覺得身處此種情況下,全身泛起一陣異樣之感,輕聲道:「侯爺侯爺又在說玩笑話,你沒見過我,又又怎能夢見我?」

    「所以我才說這是緣分。」齊寧握著夫人手兒,身體前傾湊近,這時候兩人臉頰湊得極近,只有一根手指長短距離,都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呼吸氣息,瞧著夫人那紅潤的香唇,齊寧也是覺得心跳加速:「夫人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沒有侯爺自然自然不會騙我。」夫人禁不住微微扭了一下身子,竟有些意亂情迷,忍不住問道:「那那侯爺夢到我什麼?」

    「夢到夫人在彈琴。」齊寧輕笑道:「琴聲悅耳,讓我流連忘返。」伸手挑起夫人下巴,瞧著夫人豔若桃李成熟嫵媚的臉龐,再也控制不住,情不自禁湊上前,已經吻在夫人的嘴唇上,夫人全身立時緊繃起來,卻並沒有閃躲。

    齊寧身體靠近過去,一隻手已經環住夫人腰肢,動情激吻,夫人一開始很是緊張,全身緊繃,但很快便鬆弛下來,一隻手臂抬起搭在了齊寧的肩頭,甚至已經開始略顯生澀地迎合著齊寧的激吻。

    溫暖香軟的成熟嬌軀,這時候也已經向齊寧湊近過來,兩人身體相貼,齊寧猛地一用力,在夫人一聲輕呼下,已經將夫人橫身抱起,掃了一眼,便往角落處那張軟榻走過去。

    夫人臉頰嫣紅,一手搭著齊寧的肩頭,另一隻手則是放在胸前,攥著胸前衣襟,此時已經意識到齊寧要往哪裡去,立刻緊張起來。

    走到軟榻邊,齊寧小心翼翼將夫人放下,身體就勢已經壓在了夫人腴軟嬌軀上,夫人身軀柔軟,輕輕壓上,便宛若壓在棉花上一般,夫人卻是大驚失色,雙手急忙撐在齊寧胸口,呼吸急促,驚慌道:「侯爺,你!」

    「夫人別害怕。」齊寧輕笑道:「天色已晚,我只是抱著夫人上床歇息而已。」

    夫人不安地扭動柔美的嬌軀,勉強笑道:「那那侯爺也早點去歇息吧。」

    「好。」齊寧宛若欣賞藝術品般凝視著夫人的豔美臉龐,輕聲問道:「其實我也有個問題想問夫人。」

    「是是什麼?」

    「夫人在夢裡,可曾夢見過我?」齊寧凝視夫人眼睛,低聲道:「可不許說假話,你一說假話,眼神就會出賣你,那我可是真的要生氣了。」

    夫人被齊寧盯著看,實在不好意思,目光瞧向一旁,尷尬道:「我我不記得了,侯爺侯爺還是別問了。」

    齊寧卻是用一根手指輕輕撫在夫人的嘴唇上,夫人的嘴唇線條流暢,輪廓極美,而且嘴唇略顯厚實豐潤,更顯得性感無比,手指劃過,嘴唇柔軟而溫暖,這卻讓美婦人身體再一次緊繃起來,只聽齊寧低聲道:「我既然問了,夫人就該回答我,否則今晚我可能不會離開。」

    夫人有些為難,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猶豫了一下,才紅著臉道:「其實其實也有一次!」

    「一次?」齊寧似笑非笑看著夫人迷人眼眸,臉上卻是懷疑之色。

    夫人不敢與齊寧之時,紅著臉道:「是是兩次,我我記不得了!」

    齊寧身體壓在夫人柔軟嬌軀上,唯恐自己力氣太大壓壞了美婦人,所以一條手臂撐在下面,以減輕自己身體對夫人的壓力,這時候居高臨下看著夫人的臉龐,宛若桃花,嫵媚動人,那白裡透紅的水嫩臉頰,實在是讓人想輕輕咬上一口。

    「哪兩次?」齊寧輕聲問道。

    「能不能能不能不說?」夫人一隻手捂著發燙的臉,另一隻手則是抵在齊寧胸膛:「我我都不記得了。」

    「夫人能記得兩次,那就一定記得都是發生在什麼時候。」齊寧湊近夫人耳邊低聲道:「夫人說過之後,我便讓夫人好好休息,今晚絕不再打擾。」

    夫人閉上眼睛,聲音微微發抖,低聲道:「第一次第一次是那天晚上,你喝了那杯酒,我幫你幫你解毒!」一提到那次為齊寧解毒,夫人立時便面紅耳赤,臉頰宛若火燒雲一般。

    齊寧腦中立時便想起那日的情景,心中一蕩,呼吸微促,夫人感覺到什麼,急忙道:「第二次第二次就是就是那個壞人想害你的晚上!」

    「那你都夢到些什麼?」

    夫人用手捂著眼睛,酥胸起伏,喘氣道:「我我真的不記得了,你你讓我想想,我我以後再告訴你。」

    「真的忘記了?」齊寧一隻手輕輕在夫人臉頰撫動:「你可不許騙我。」

    「沒騙你,沒騙你,侯爺,我我求求你,等我想起來,一定告訴你!」夫人軟語哀求:「我腦子現在很很亂,你讓我讓我好好想一想!」她眼波橫流,臉頰潤紅,暗淡的燈火之下,散發出驚人的美婦風情。

    齊寧心知這美婦人十成之中已經拿住了六七成,他有的是耐心,從不操之過急,更何況明日還有正事在身,雖然此時心情激盪,卻也並不急在一時,而且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想做些什麼,田夫人在這種時候也未必會讓自己得逞。

    見齊寧不說話,夫人只以為齊寧不快,討好般道:「侯爺,我說話算話的,一想起來就告訴你,絕不絕不騙你。」

    齊寧輕笑一聲,翻身坐了起來,夫人這才松了口氣,齊寧輕聲道:「夫人今晚表現得很好,以後就要這麼乖。」

    夫人羞臊地輕嗯了一聲,齊寧卻故意低聲問道:「你說什麼?我沒有聽見。」

    夫人紅著耳根道:「以後以後在侯爺面前,我我都乖乖的,不讓侯爺生氣。」

    齊寧很是滿意,伸手又在臉上輕薄了一下,夫人也不敢閃躲,任由齊寧輕薄兩下,將齊寧要走,忙從榻上起身來,低聲道:「侯爺等一下。」輕手輕腳走到門前,拉開了門來,探頭出去瞧了瞧,這才回頭道:「外面沒人,侯爺侯爺可以出去了。」

    齊寧走到夫人邊上,低聲戲虐道:「夫人,咱們這樣偷偷摸摸,就好像!」嘿嘿一笑,後面並無說下去。

    夫人勉強一笑,等齊寧閃身出門,這才迅速關上門,背靠房門,抬手撫在心口,只感覺自己一顆心噗通噗通直跳,想到今晚自己幾乎是用美色讓小侯爺消了怒火,便覺得有些羞愧,可是一想到剛才兩人獨處時曖昧的情景,卻又感覺刺激無比,那種宛若偷情般的味道,確實讓她覺得十分的有趣。

    她認識齊寧之前,一直以來循規蹈矩,守身如玉,但是自打與這小侯爺認識之後,自己那顆心卻日益被小侯爺挑動起來,對小侯爺的親近,實際上早已經沒有最初是的抗拒,有時候內心深處反而喜歡和小侯爺這種刺激的感覺。

    這就像是一局遊戲,自己似乎已經開始沉迷在這遊戲之中。

    這一夜夫人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睡不著,腦中也沒有去想到古藺城之後如何與東海商會接觸,滿腦子反倒是齊寧的影子,而且越是不去想,腦中卻想的越厲害,一想到齊寧就住在自己隔壁,自己一個早為人婦的女人,一晚上卻顧唸著旁邊的男人,羞臊之餘,卻偏偏讓她回味無窮。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便即從東陽啟程,田夫人上馬車之時,齊寧剛好過來,兩人對視一眼,齊寧臉上顯出玩味的笑容,夫人一晚上想著這個男人,一大早看到他,齊寧倒沒什麼,夫人自己反倒覺得有些尷尬,勉強一笑上了車,想到齊寧不再像之前那般對自己愛理不理,心情卻是舒暢了不少。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2 00:30
第九二二章 沈涼秋

    古藺城地處東海之濱,距離東海水師駐紮之地不過三十來裡地。

    東海水師雖然有震懾東海之意,但通常情況下,軍方從來都不會在明面上輕易干涉地方政務,畢竟軍人幹涉內政,素來都是大忌。

    但猛虎就在身側,所以古藺城一直以來都是穩定如常,至少在表面上看來,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在會稽郡一分為二之前,古藺城只是海濱一座小城,設立東海郡之後,設古藺城為府城,這才加以修葺擴建,但畢竟年頭不久,雖然東海郡各大衙門都在古藺城內,但整體看來,古藺城依然只能算是個中等古城,城中也不到二十萬人口。

    齊寧一行人入城之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進城之後,田夫人便要分路而行。

    各地都有商會,而為了增進各地貿易往來,商會也都設置了會館,用以安頓往來的客商,田夫人在京城藥行商會算是一號人物,有藥行商會的名帖,到了東海這邊,東海商會這邊自然也是多加照顧的。

    齊寧分派了兩人護送田夫人前往東海商會會館那邊,自己則是馬不停蹄,帶著手下眾人直往東海水師大都督府過去。

    東海水師駐紮在古藺城以東,但在古藺城內設有都督府,水師大都督澹台炙麟一個月之中,倒也有數日住在都督府內,而澹台炙麟的家眷,也都是居住在此處。

    一靠近都督府,齊寧便感覺氣氛果然不同尋常,雖然看似只有幾名護衛守在都督府門前,但在都督府周圍,卻有不少精裝漢子來來回回,一看就是都督府安排的人在附近守衛,但又害怕大動干戈會惹來非議,所以才會喬裝改扮護衛在都督府周圍。

    齊寧剛下馬車,吳達林已經迅速上前去,告之錦衣候的到來,守門的護衛不敢耽擱,立刻進府稟報,只片刻見,便從裡面匆匆出來一人,一聲暗灰色的戰甲,並無戴頭盔,肩肘處的鎧甲上,雕飾著魚鱗般的甲片,一看就是水軍將領。

    此人年過四旬,因為常年在海濱,所以膚色呈現健康的古銅色,氣質沉穩,濃眉大眼,看面相年輕的時候也定然是個俊朗的男子,雖然甲冑在身,但看上去氣質文雅,倒像是個儒將。

    那人掃了一眼,看到齊寧,上前兩步,單膝跪下,恭敬道:「卑將東海水師副將沈涼秋,拜見侯爺!」

    齊寧一怔,心想原來此人就是沈涼秋。

    齊寧臨來東海之前,金刀候澹台煌特意提及過此人,此人與澹台炙麟乃是結義兄弟,和澹台家淵源極深,對澹台家可算是忠心耿耿,澹台炙麟自盡之後,便是沈涼秋第一時間封鎖消息,然後派人迅速進京報信。

    「沈將軍請起。」齊寧上前扶起,開門見山道:「奉皇上旨意,又得金刀老侯爺囑託,特來處理大都督之事。」

    沈涼秋抬手道:「侯爺進屋說話。又吩咐道:「來人,京裡的兄弟們一路辛苦,帶他們先去用飯。」

    邊上立刻有人引著齊寧手下兵士去用飯,齊寧並無阻止,卻留下了刑部的幾名官員,讓吳達林帶兵先去安頓。

    沈涼秋這才領著齊寧等人進了大堂,落座之後,沈涼秋才拱手道:「侯爺自然知道,大都督突然遇害,這便是措手不及,為防發生變故,卑將封鎖了消息,直到現在,也不曾對外透露。」

    「沈將軍,你說大都督遇害?」韋御江等人都是面色大變,大吃一驚,雖然這一行人跟隨著齊寧從京中趕過來,但齊寧一直嚴守口風,並無透露一絲一毫關於澹台炙麟自盡的消息,是以沈涼秋說出來,韋御江等人都是大驚失色,有人甚至已經赫然起身來。

    沈涼秋一看情況,便知道齊寧是封住了消息,眉宇間顯出一絲讚賞之色。

    齊寧抬起手臂,示意眾人先不要說話,看著沈涼秋問道:「沈將軍,本侯是從老侯爺口中得知這一消息,但具體情況究竟如何,還有勞你細細說一遍。」抬手道:「這幾位都是從刑部挑選出來的精幹之士,協同本侯調查此案,具體細節,還是要清楚的。」

    沈涼秋點頭道:「該當如此。」他神情凝重,但整個人卻還算鎮定,微一沉吟,才道:「今天是八月初八,將軍出事是七月二十九,到今天也就十天時間。」

    齊寧微微點頭,這時候一名隨行而來的刑部官員卻已經坐在桌邊備好紙筆,將沈涼秋所言記錄下來。

    「大都督常年都是在軍營那邊,與將士們同甘共苦。」沈涼秋道:「不過家眷在這邊,而且半年前大都督剛剛添了一子,大都督歡喜不已,視若性命,所以每個月都會抽出幾天時間回來,和小公子待上幾天。」

    齊寧心想澹台家果然是低調到極致,澹台炙麟添了兒子,按理來說是一件大事,至少以澹台家的地位,該當大操大辦,但此事京城之中卻從未聽說過,澹台家也從無舉行過喜宴,如果不是來到東海,自己都不知道澹台家添了新丁。

    「都督夫人和小公子?」

    「夫人傷痛欲絕。」沈涼秋雙眉鎖起:「夫人和都督感情極深,都督突然遇害,夫人又如何能夠接受?幾日滴米未沾,實在不成,卑將令人用人參湯才穩住,而且讓人勸說,大都督雖然不在了,但小公子卻還在。」苦笑搖頭道:「夫人想到小公子,這兩天才緩過來一些。」

    「回頭我是否能見見夫人?」齊寧問道。

    沈涼秋猶豫一下,才道:「卑將先去問問夫人,若是夫人應允,才能還請侯爺多多體諒。」

    「我明白。」齊寧點點頭,又問道:「事發之時,沈將軍是否也在城中?」

    沈涼秋搖頭道:「卑將與大都督雖然每個月都會進城,但卻從不會在同一時間回城,必須留下一人在水師那邊,以策萬全。」

    「原來如此。」齊寧明白過來,澹台炙麟和沈涼秋是水師的兩棵柱樑,為了防止水師那邊出現異況,時刻留有一人在軍營,確實是妥當的方法。

    「卑將估算京裡這兩天應該就會有人抵達,所以昨天下午趕回了城裡。」沈涼秋解釋道:「但在城中不能耽擱太久。」

    「大都督過世,一旦傳揚出去,人心惶惶。」齊寧頷首道:「朝廷也確實擔心東海這頭會因為大都督的過世,突發變故。」

    沈涼秋也是點頭道:「大都督遇害的消息雖然封鎖,但卑將也確實擔心會出現意外,所以水師那邊施行宵禁,入夜之後,水師之中無論何人,都不得出營一步,違令者者。好在大都督一直軍紀嚴明,當初也經常如此,所以短時間內,不會引人懷疑。」

    「沈將軍是那天晚上接到了消息?」齊寧問道。

    沈涼秋點頭道:「正是。當夜子時時分,都督府這邊有人過去傳喚卑將過來!」

    韋御江在旁問道:「沈將軍,恕我斗膽問一句,當夜是誰去通知你?」

    「侯總管。」沈涼秋解釋道:「侯總管是金刀候府的老人,也是老侯爺當年追隨太祖皇帝之時,跟隨在老侯爺身邊最早的一批人。」

    「原來是老功臣。」齊寧微微頷首,這時候已經有人上了茶水來,沈涼秋吩咐道:「請侯總管來一趟。」下人答應一聲,退了下去。

    「沈將軍繼續說。」齊寧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沫,卻並無飲茶。

    沈涼秋點點頭,微一沉吟,才道:「卑將還記得,當夜侯總管連夜找到卑將,卑將看他老人家三更半夜跑到軍營,當時就猜到可能有大事發生,詢問是何事,侯總管卻只說是大都督有急事召見,務必迅速回城。」神情凝重,拳頭卻是握起來:「卑將當時根本沒有想到是大都督自己出了事,只以為是發生其它要事,所以立刻趕回城中。」

    那名刑部官員一直在紙上錄寫,一絲不苟,他既然知道這起案子竟然事涉澹台炙麟,便知道這可是了不得的大案,哪裡敢有絲毫的馬虎。

    「回到城中,逕自到了都督府。」沈涼秋回憶道:「那時候應該是子時三刻左右。侯總管在鄰近子時的時候到了軍營,卑將略做安排便迅速動身,總是在丑時之前已經趕到了都督府。」

    「當時現場情況如何?」齊寧問道。

    沈涼秋搖頭道:「卑將回來之後,並沒有被立刻帶到書房,侯總管領著卑將到了東院,那是都督和夫人居住之所,身為部將,本不該靠近過去,但卑將當時只以為是大都督的將令,不敢違抗,所以便過去了。」

    「沈將軍是先見到了夫人?」齊寧問道。

    沈涼秋點頭道:「正是。當時夫人完全是一副淨空無措的模樣,卑將大是吃驚,等夫人看清楚卑將,第一句話便是便是大都督已經自盡了!」他雖然極力保持鎮定,但此時此刻,眼圈卻已經微微泛紅,深吸一口氣,兩隻拳頭都握起,目光變得冷厲非常。       
V123210 發表於 2018-3-12 07:10
第九二三章 懸樑

    齊寧溫言道:「沈將軍節哀順變。」又向韋御江使了個眼色,韋御江心領神會,問道:「沈將軍,方才你兩次提到大都督的過世,都用了遇害這個詞,莫非沈將軍覺得其中另有蹊蹺?」

    沈涼秋微一沉吟,才道:「侯爺,卑將已經得知,如今刑部衙門是由侯爺您來掌理,如果朝廷覺得此案沒有蹊蹺,為何會拍您前來?」

    齊寧笑了一笑,韋御江已經道:「大都督乃是帝國名將,他突然過世,朝廷自然是要慎重對待的。」

    沈涼秋微微點頭,才道:「我是軍人,不懂得刑名。但大都督與我相識多年,我對他的性情十分瞭解!」頓了一頓,才道:「他心懷大志,一心想要幫助我大楚一統天下,所以這些年加緊練兵,從無懈怠。而且他與夫人夫妻和睦,剛剛又得了小公子!」目光掃過在座諸人,正色道:「敢問諸位,此種情勢下,便是普通人也不可能有輕生之念,更何況是統御數萬將士的鐵血都督?」

    眾人都是微微頷首,只覺得沈涼秋所言有理。

    「沈將軍,照你所說,大都督是為人所加害,但是在東海境內,誰又有如此熊心豹子膽,敢對澹台都督下手?」齊寧盯著沈涼秋眼睛問道:「沈將軍是否有懷疑的對象,你不必確定是誰,只需要告訴我們可能性,我們也好找到線索下手。」

    沈涼秋搖頭道:「侯爺,如你所言,卑將也很難想像在東海有人敢對大都督下手。大都督主要是在水師那邊,和其他人來往並不多,而且在卑將的記憶中,大都督似乎也並無與什麼人結怨。」

    齊寧搖頭道:「沈將軍此言差矣。」

    沈涼秋一怔,齊寧已經道:「當年是金刀老侯爺領兵征討東海,一將功成萬骨枯,平定東海,卻也是讓澹台家在東海結怨無數。」

    沈涼秋微皺眉頭,點頭道:「若是這般說,倒也不錯。不過澹台征伐東海,是為國事,卑將的意思是說,大都督在東海並無私仇。」

    正在此時,卻見到門外匆匆進來一人,眾人目光頓時都投過去,只見從門外進來一名六十出頭的老者,沈涼秋已經起身上前,向齊寧道:「侯爺,這位就是侯總管。」又向那老者道:「侯總管,這位是錦衣候和刑部的差官們,奉旨前來調查大都督一案。」

    侯總管雖然年過六旬,但並沒有彎腰駝背,想來因為當年在行伍之中,才會如此,老人上前幾步,便要向齊寧下跪行禮,齊寧已經起身道:「老總管不必拘禮,儘管站著說話就好。」

    「多謝侯爺。」侯總管剛說一句話,眼圈就已經發紅,拱手道:「侯爺,請您一定要查清楚大都督被害的原因,否則大都督死不瞑目。」

    齊寧皺眉道:「老總管也以為大都督是被人所害?」

    侯總管老淚已經從眼眶奪目而出:「老奴跟隨大都督快十年,而且打小看著大都督長大,老奴絕不相信他是輕生自盡,絕不相信!」語氣十分堅定。

    齊寧和幾位官員對視一眼,隨即吩咐道:「給老總管拿把椅子。」韋御江起身搬了一把椅子過去,侯總管猶豫一下,卻還是坐了下去,齊寧這才問道:「老總管,事發當夜,誰是第一個發現大都督自盡的人?」

    「有有好幾個人。」侯總管控制自己的情緒,回憶道:「那天晚上,大都督一直在書房,快到亥時的時候,夫人讓老奴請大都督早些歇息,老奴到了書房,書房裡的燈亮著,老奴叫了幾聲,大都督卻沒有應聲。」

    眾人都是看著侯總管,聚精會神,一言不發,聽侯總管描述當晚情景。

    「老奴當時很奇怪,心想難不成大都督是在書房睡下了?」侯總管回憶道:「於是想推門進去,平日裡大都督就算在書房,也很少鎖門,但老奴推門的時候,才發現書房的門是從裡面拴上。」他看了齊寧一眼,才繼續道:「老奴心裡更是奇怪,又叫了幾聲,大都督依然沒有回應,老奴覺得事情不對,立刻去通稟夫人。」

    齊寧托著下巴,凝視著侯總管,只聽侯總管繼續道:「夫人知道後,也是奇怪,立刻去書房,當時還有兩名丫鬟跟著夫人一起,我們到了書房,夫人也是叫了幾聲,大都督一直沒有應聲,夫人知道事情不對,讓人踹開門,老奴叫了兩名家奴,將書房的門踹了開,等進到屋裡,便便看到!」侯總管抬起手,抓了兩抓,全身發抖。

    韋御江起身,卻將自己的茶水端過去,上茶之後,他並未飲茶,茶水乾淨,侯總管接過茶水,卻並沒有飲茶,只是看了韋御江一眼,聲音悲痛:「我們都瞧見,大都督大都督已經懸樑自盡!」

    「懸樑自盡?」齊寧皺起眉頭。

    他早知道澹台炙麟自盡而死,但是以何種方法自盡,也知道現在才知道。

    「夫人當時就軟倒在門前,老奴只以為有刺客,帶著兩名家僕衝進去,想要放下大都督,夫人卻想到什麼,告訴我不要動彈大都督的遺體,令老奴立刻去找沈將軍回來。」侯總管此刻已經是老淚縱橫,「當時大都督已經是手足冰涼,老奴知道這是天大的事情,遵從夫人之命,立刻前往水軍大營請沈將軍回來。」

    韋御江問道:「老總管,當時書房內可還有其他人?」

    「絕對沒有。」侯總管斬釘截鐵道:「書房只有兩張書架,一張書桌,一把椅子,大都督凡事都喜歡簡單,所以書房不值得也很簡單,一眼就能看清楚書房裡的每一個角落。而且當時那兩名家僕還在屋裡檢查過,門窗全都是從裡面鎖上。」

    韋御江皺眉道:「書房門窗都是從裡面鎖上,也就是說,事發之後,絕不可能有人從裡面出來。」

    「不錯,房門是從裡面鎖上,被人所踹開,窗戶也都從內部鎖上,如果當真如此,那麼就不可能有人從房裡出來。」齊寧也是若有所思。

    一名官員起身來,拱手道:「侯爺,咱們是否去看看現場?」

    「正是。」齊寧起身來:「看了現場,才能瞭解實情的大概。是了,老總管,大都督的書房,是否有過改變?」

    沈涼秋在旁道:「侯爺,卑將就是擔心有人破壞現場,從而導致線索斷了,所以當夜就派人守住了書房,到今天為止,除了大都督的遺體略作處理,現場一切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破壞。」

    「大都督的遺體處理過?」韋御江一怔,皺起眉頭。

    沈涼秋道:「天氣炎熱,我擔心遺體會損壞,所以當時和侯總管一起,將大都督的遺體解了下來,然後取了冰塊,防止遺體出現變化。除此之外,再無動彈過大將軍屍首分毫。」向齊寧道:「解下大都督遺體的時候,夫人也在場!」

    齊寧微微頷首,道:「這也是無奈之舉,沈將軍,請帶路!」

    沈涼秋抬手道:「侯爺請!」又向侯總管道:「老總管,你去告訴夫人,朝廷派了錦衣候前來,徹查此案,如果大都督的當真是被人所害,侯爺定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

    侯總管答應一聲,神情慼慼,顯然還沒有從澹台炙麟的之死中恢復過來。

    沈涼秋在前領路,一行人直往澹台炙麟書房過去,走了一端,沈涼秋忽然問道:「侯爺,不知幾位之中可有擅長驗屍的高手?」

    「驗屍?」

    沈涼秋點頭道:「大都督過世,雖然輕易動彈他的遺體實為不敬,但為了查清真相,卑將希望侯爺派人驗屍,確定大都督的真正死因。」

    齊寧身後一名官員已經道:「沈將軍放心,下官擅長檢驗遺體,而且帶了工具前來。」右手提了提,手中卻是拿著一隻包裹。

    沈涼秋點頭道:「有勞了。」

    都督府其實並不算大,也許是為了聲名緣故,又或者是澹台炙麟性情如此,都督府總體來說規模並不大,但估計到威勢,比之普通的府邸還是要大上一些。

    府內的佈局也很普通,但卻到處種著花木,想來在這東海之濱,多種花木,可以讓府裡的空氣更為清新,沿路都是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空氣中亦是飄蕩著花木的清香味道。

    書房是一處單獨的院子,院落外面環繞著一圈花圃,花團錦簇,院門外則是有護衛守住,瞧見沈涼秋過來,一名護衛十分自覺地打開了院門的門鎖,沈涼秋走到院門前,抬手請齊寧先進,齊寧也不客氣,進到院內。

    這是一處還算空闊的院子,院子的角落載著一棵大樹,枝繁葉茂,靠牆邊則是放著兵器架,上面兀自擺放著刀槍,大樹下還有一張圓形小石桌,兩隻石墩放在小石桌左右,想來澹台炙麟偶有空閒之時,還會在這裡練武。

    齊寧背負雙手,目光瞧向那棵大樹,認出是一顆大槐樹,撐出一片繁茂的綠雲,彷彿巨柱衝天,一看就是很有些年頭的老槐樹。
bowen8888 發表於 2018-3-27 11:21
這次等好久了  怎麼了   作者還好嗎?   加油!!!
V123210 發表於 2018-3-27 22:30
第九二四章密室

    在這裡先要向大家道歉,半個月沒有更新,實在對不住。頂點小說X23US.COM更新最快寫過請假條,公眾號也詳細說明過,沙漠因病做了手術,住院十餘天,剛剛出院兩天,兩處刀口還在恢復癒合中,實在是對不住大家了。這幾天刀口還疼,因為手術地方不大好,癒合的速度也慢,所以這幾天我能寫多少就更多少,還請大家體諒,熬上幾天,等病體恢復,一定瘋狂碼字彌補過來,再次向大家表示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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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庭院內頗為昏暗,四下里一片靜怡,一陣風起,老槐樹茂盛的枝葉隨風輕動,幾片老葉從枝頭飄然而落。

    沈涼秋走到屋門前,停下腳步,齊寧背負雙手跟在邊上,盯著屋門。

    屋門很普通,並沒有太多的雕飾,兩塊厚門板關閉著,齊寧掃了一眼,看到屋門已經上了鎖,也不說話,只是看向沈涼秋。

    「事發當日,門上並無上鎖。」沈涼秋自然明白齊寧的意思,立刻解釋道:「侯總管說過,那天晚上房門是從裡面拴起來,侯總管找了夫人過來,又喚了兩個勞力才將屋門撞開。因為要保護現場,我們安置大都督的遺體之後,屋門就鎖了起來,這段時日,沒有任何人敢靠近過來。」

    「沈將軍能夠及時保護現場,對此案的幫助極大。」齊寧點頭道。

    沈涼秋也不多言,上前去打開了門鎖,推開了屋門,齊寧並不急著進去,向韋禦江遞了個眼色,韋禦江心領神會,向沈涼秋一拱手,第一個進到了屋內。

    韋禦江是刑部老手,接觸刑事甚多,對於現場的勘查自然也是輕車熟路,齊寧知道這等事情,經驗十分重要,自己並不搶先進去,而是讓韋禦江率先進入,也好勘察一下現場。

    其他幾名刑部官員也都是心知肚明,等在門外,並不輕舉妄動,沈涼秋似乎也明白緣故,站在門前,也不進去,片刻之後,才將韋禦江走到門前來,向齊寧點點頭,齊寧這才緩步進了門去。

    一進屋內,便感覺一股寒氣鋪面而來,與屋外的溫度形成鮮明對比。

    屋內十分寬敞,但擺設卻很簡單,左側靠窗戶附近,擺放著一張書桌,桌上散亂地放著書籍,距離書桌不過幾步遠的地方,靠牆放著一排書架,書架上擺放的書籍並不算多,此外在書房正中間,是一張小圓木桌,週邊擺放著四張紅木圓凳。

    桌子上有茶壺茶杯,亦有一盞油燈,除此之外,並無其他物件。

    齊寧目光掃動,已經看到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椅子,那張椅子明顯是與書桌匹配,常理而言,應該擺放在書桌後面,但此刻出現的位置卻很不尋常,齊寧緩緩抬頭,就看到在椅子上方,懸空一條繩子,繩子下端則是套成了繩環,毫無疑問,澹台炙麟便是用這條繩索懸樑自盡。

    幾名刑部官吏跟在齊寧身後進到屋內,便已經四周打量,觀察現場。

    這一次齊寧帶來的刑部官員,也都是刑部的老手,在斷案方面還都是有些水平,今次能夠被小侯爺挑選前來東海調查如此重要的大案,眾人都知道事情重大,不能有絲毫馬虎,所以都是十分小心謹慎,但內心又希望這次能夠在小侯爺眼皮底下立下功勞,所以也都很是積極。

    齊寧目光環顧一圈,終於落在了角落處。

    只見到角落處架設了一塊板床,板床邊上環繞著幾隻鐵通,板床下方,亦有水漬溢開,板床上方用一塊白色的麻布蓋著,齊寧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白麻布下面應該就是澹台炙麟。

    堂堂金刀候世子、東海水師大都督,如今卻是靜靜地躺在這裡,確實讓人唏噓不已。

    「侯爺,卑職檢查過,如果這裡確實不曾有任何的破壞,那麼事發當日,絕不可能有人進入屋內。」韋禦江在屋裡檢查了好一陣子,這時候已經走到齊寧身邊稟報:「屋內總共有兩扇窗戶,但都是從裡面栓死,從外面絕無可能打開。」

    「確定沒有其它地方可以進入?」

    韋禦江搖頭道:「這屋裡並無什麼機關暗道.. ....!」抬頭向上方望過去:「屋頂瓦片也沒有移動過的痕跡。」看向沈涼秋問道:「沈將軍,案發當夜你便迅速趕過來,這屋裡的一切,都是保持當時的模樣?」

    沈涼秋神情凝重,上前來道:「這一點侯爺和諸位大可放心,從發現大都督被害之後,這屋子一直都是在監看之下,我來到這裡,也立刻將這屋裡屋外細細檢查過一遍,可以有很多人作證,屋裡的窗戶和擺設都沒有動彈過。除了.....!」指了指懸空的繩環:「除了大都督的遺體,當 大都督遺體就在上面,侯總管和夫人破門而入之後,發現大都督身體冰涼,已經遇害多時,所以並不敢取下大都督的遺體,直到我趕過來,帶人一同將大都督的遺體抱了下來。」

    「沈將軍擔心大都督遺體因為天氣炎熱而受破壞,所以......!」齊寧抬手指了指被白麻布掩蓋的屍首,並無說下去。

    沈涼秋點頭道:「回侯爺話,卑將看到大都督懸樑自盡,根本不相信這是事實,所以一心想著朝廷派人前來調查此案。大都督的遺體是此案最重要的線索,事關重大,卑將知道必定要全力保護好大都督的遺體,所以派人找尋了冰塊,將大都督的遺體安置在此,用冰塊保護遺體不至於受損。」

    齊寧微微頷首,這才看向手中提著包裹的那名吏部官員,吩咐道:「鄭主事,大都督的遺體就交給你了。」

    那鄭主事當年也是仵作出身,聽齊寧吩咐,立刻往遺體那邊過去,蹲了下去,放下包裹,向遺體拱手道:「大都督,得罪了!」伸手過去掀起白麻一角,齊寧和韋禦江等人緩步靠近過去。

    屋內十分昏暗,白麻掀開,下面自然是一具屍首,首先露出了澹台炙麟的發髻來,這時候後面忽然燈火亮起來,卻是沈涼秋已經點著了油燈,手托著油燈靠近過來。

    澹台炙麟的臉上蓋著白紗,邊緣露出黑鬚,齊寧知道面罩白紗也是對澹台炙麟的一種尊重,他目光往下移動,移動到澹台炙麟的脖子處,在脖子上有一道十分顯眼的勒痕,一看就是懸樑之時繩套勒住所留下。

    「侯爺,沈將軍,若要驗屍,必然要冒犯大都督的遺體,甚至.....對皮肉有所切割損傷。」鄭主事抬頭看向齊寧,小心翼翼道:「不知.... ...?」

    「沈將軍,皇上和金刀老侯爺差遣本侯前來調查此案,自然是要小心謹慎。」齊寧看著沈涼秋:「沈將軍也在懷疑大都督之死另有蹊蹺,那麼咱們也不必早下定論,大都督究竟是自盡還是被人所害,咱們一步步調查清楚,拿事實說話才好。」

    沈涼秋道:「卑將也是這個意思。」

    「所以咱們第一步,自然是要確定大都督的真實死因。」齊寧神情肅然:「要確定死因,難免要仔細驗屍,之前沈將軍已經主動要求要驗屍,那也是本侯的意思,所以接下來就由鄭主事仔細驗屍,如果有冒犯大都督的地方,那也是沒有辦法。」

    沈涼秋道:「不瞞侯爺,你們抵達之前,卑將已經請示過夫人的意思,夫人說過,只要能夠 大都督被害查個水落石出,可以給大都督驗屍。」目光看向鄭主事,道:「有勞鄭主事了!」

    鄭主事得到齊寧和沈涼秋的應允,便無顧忌,打開包裹,從裡面一件一件向外取出工具。

    沈涼秋微皺眉頭,向齊寧道:「侯爺,恕卑將失禮,為大都督驗屍,卑將......不想留在這裡,只能出門去等候。」

    齊寧神情凝重,微微頷首,又向韋禦江道:「韋司審,你留在這裡協助鄭主事,其他人都先離開這裡,咱們在外面等候。」

    死者為大,今日形勢所迫,要對澹台炙麟的遺體進行檢查,眾人當然不好在驗屍的時候圍觀在旁邊,所以齊寧主動提出讓眾人出門等候,沈涼秋聞言,眉宇間顯出一絲感激之色,抬手請齊寧先行,齊寧留下了韋禦江和鄭主事,領著其他人出了門。

    或許是那棵老槐樹的緣故,庭院內顯得異常昏暗,甚至有一股陰森氣息,齊寧背負雙手瞧著那棵老槐樹,忽然問道:「沈將軍,這棵大樹在院子裡很有些年頭吧?」

    沈涼秋一怔,隨即搖頭道:「卑將還真不知道這棵大樹是什麼時候種下。老侯爺當年坐鎮東海的時候,府邸在城中的東南角,後來老侯爺回京,大公子......大都督奉旨鎮守東海,便將府邸搬到了這裡,這座宅子,最早是東海江家的產業,後來獻給了朝廷。」

    「東海江家?」齊寧精神一緊。

    沈涼秋點頭道:「正是,韓盧江陳,東海四族,也是東海地面上實力最強的四大家族,江家便是其中之一。」

    「沈將軍可知道江隨雲?」齊寧轉視沈涼秋。

    沈涼秋點頭道:「那是江家的大公子,江漫天的嫡長子,聽說如今已經在京中為官,侯爺自然知道這個人。」

    齊寧嘴角略帶笑容,道:「他如今在兵部當差。」略一沉吟,才道:「據我所聞,這江家在東海勢力極大,號稱東海第一巨賈,不知是真是假?」

    「名副其實。」沈涼秋淡淡一笑:「三十年前,江家自然遠不能與韓家和盧家相提並論,但今時今日,江家的實力絕不在韓家之下,江家手頭上有一支船隊,每年往來貿易,如今斗金,有人說江家富可敵國或許誇張了一些,但是東海第一巨賈,確實是名副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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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