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35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5 18:10
錦衣春秋 第八七六章問罪

    齊寧輕輕拍了拍齊峰肩頭,隨後輕輕拉起齊峰手臂,齊峰身體抽動一下,臉上顯出痛苦之色,齊寧見得齊峰手腕骨已經變形,心下駭然,低聲問道:「是不是很嚴重?」

    「骨頭骨頭裂開了。」齊峰咬牙堅持:「那刺客那刺客武功著實了得。」

    齊寧低聲道:「毒王昨天發現侯府附近有人鬼鬼祟祟轉悠,昨天特地過來通知我,昨晚我和毒王發現了刺客潛入進來,沒有聲張出去,以免驚動了府裡眾人,讓大家受驚,所以只想著偷偷解決掉,倒想不到這兩名刺客武功著實了得。」

    「侯爺,是否是否去找神侯府的人?」齊峰心想侯府有刺客潛入,自當要讓神侯府的人前來追查清楚。

    齊寧搖頭道:「這事兒你們幾個要緊守口風,不得對外透露半句。刺客的來歷,我和毒王會秘密調查,現在說不清楚到底是誰派來的刺客,若是對外張揚,反倒是打草驚蛇,而且這事情絕不能讓府裡的人知道,否則定會人心惶惶。」

    齊峰忍著疼痛道:「都是都是小的無能,才會!」

    「此事怪不得你。」齊寧安慰道:「你先回去,明日去找唐姑娘瞧一瞧,唐姑娘的醫術高明,手骨斷裂,對她來說不會是大問題。」向邊上那侍衛吩咐道:「趕緊扶齊峰去歇息,好生照顧。」

    那侍衛扶起齊峰,齊峰扭頭看了鞦韆易一眼,也不多言,又讓那侍衛吩咐牆頭的兩人也都退下。

    等齊峰等人都退下,鞦韆易這才靠近過來,冷笑道:「齊寧,你搞得什麼把戲?這兩個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

    若非齊寧先後殺死了牛頭馬面,鞦韆易還懷疑這是齊寧給自己布下的陷阱,但牛頭馬面都被齊寧所殺,也就證明了齊寧並非要取自己性命,但這老毒物行走江湖多年,齊寧可以三言兩語應付掉齊峰,但要應付他卻不容易。

    齊寧微笑道:「毒王,你如約前來,我十分感激,三天之後,段清塵的屍首必然會交給你帶走。」

    鞦韆易冷哼一聲,問道:「還要不要老夫取手珠?」

    齊寧嘿嘿一笑,鞦韆易道:「手珠是假,讓老夫幫你殺了這兩人才是真吧?」他其實也想不明白齊寧和這牛頭馬面到底是什麼淵源,更不知齊寧為何要殺了這兩人,但侯門深似海,這中間的恩怨其實他也不願意多知道。

    齊寧也不解釋,走到牛頭屍首邊上,將他牛頭摘了下來,露出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來,五十出頭年紀,十分陌生。

    齊寧伸手探入他懷中,搜找一番,卻也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倒是找出了兩隻瓷瓶子來,齊寧回頭看了鞦韆易一眼,將兩隻瓷瓶子朝鞦韆易晃了晃,鞦韆易走過來,伸手接過去,打開瞧了瞧,冷笑道:「彫蟲小技,一個是療傷的藥物,可以止血,另一個是化屍粉。」

    「化屍粉?」

    鞦韆易將一隻瓷瓶子丟給齊寧:「這是化屍粉,能讓血肉迅速消融,還算不差。」將另一隻瓷瓶子遠遠丟開,一臉不屑。

    齊寧也不多言,打開瓶子,將那粉末往牛頭臉上倒下去,鞦韆易微皺眉頭,卻也沒有多說,化屍粉觸及皮肉,立刻冒出一股煙塵,皮肉迅速溶解,而且向邊緣擴散,速度快極,齊寧雖然已經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到,卻還是心下駭然。

    鞦韆易似乎也不願意在這裡多留,低聲道:「你要老夫做的事情,老夫已經幫你做到,三日之後,將屍首交給老夫。」便要離開,齊寧卻起身笑道:「毒王且慢!」

    鞦韆易皺起眉頭,問道:「還有何事?」

    齊寧湊近鞦韆易耳邊低語兩句,鞦韆易一怔,皺眉問道:「你想做什麼?」

    齊寧含笑道:「毒王若能幫忙,就算我欠了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有機會,自然報答。」

    鞦韆易猶豫一下,從懷中掏出幾隻瓷瓶子,從中選了一隻丟給齊寧道:「這個合你意思,只是這些藥物,千萬慎用。」也不多言,身形一閃,到得牆邊,騰身而起,躍過牆頭而去,頭也不回。

    齊寧收起瓷瓶子,這時候發現牛頭的屍首已經消融大半,冷笑一聲,走過去將化屍粉又倒在了馬面身上,也不多看,目光落在佛堂大門,這才一步步靠近過去。

    到得佛堂門前,齊寧微一沉吟,才伸手推門,發現屋門竟然沒有關上,「嘎吱」一聲,屋門緩緩打開,一股子檀香味道從屋內飄蕩而出,齊寧站在門前,只瞧見縮成一團的太夫人此刻正坐在佛龕之前,似乎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齊寧唇邊泛起冷笑,轉身關上門,目光四掃,確定再無他人,這才緩步走到了太夫人身後,居高臨下盯住太夫人。

    太夫人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是在唸經,齊寧嘆了口氣,問道:「祖母每日誦經禮佛,到底是為了誰?」

    太夫人卻不理會,依然誦經,齊寧輕輕一笑,道:「祖母為何不說話?剛剛有刺客前來行刺祖母,我幸好趕到,將兩名刺客全都殺死,護住了祖母的安危,祖母是不是很欣慰?」

    太夫人誦經之聲這時候終是戛然而止,一聲怪笑,緩緩道:「好孫兒,你做的很好,錦衣侯府交到你手裡,老婆子很放心。」

    「交到我手裡?」齊寧哈哈一笑,輕聲道:「祖母,既然我是錦衣侯府的主人,你說我該不該知道錦衣侯府所有的秘密?」

    太夫人「哦」了一聲,反問道:「什麼秘密?」

    齊寧含笑道:「我知道侯府的秘密應該不在少數,一時半會祖母也不可能全部都說清楚。我想問幾個我特別感興趣的秘密,還希望祖母如實告訴我。畢竟這錦衣侯府如今要靠我支撐下 去,若是我對錦衣齊家的事情都稀里糊塗,以後又如何能夠在朝中立足,你說是不是?」

    太夫人蜷縮一團,也不說話。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為什麼府中上下從來沒有人提及過我娘。」齊寧輕聲道:「你也知道,我有很多年腦子一直稀里糊塗,記不得事情,也忘記了好多事情,我想問祖母,我娘在哪裡?她是死是活?如果活著,現在何方?如果死了,是怎麼死的?」

    太夫人身體顫動起來,發出一聲怪叫:「住口,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賤人!」她情緒顯得十分的激動,就似乎是被瞬間擊中了軟肋一般。

    齊寧皺起眉頭,此前他也從顧清菡口中得知太夫人對柳素衣的怨恨,但這時候卻是親身感受到太夫人對柳素衣的態度。

    老太婆雖然雙眼已經瞎了,但耳朵卻沒聾,方才外面發生的事情,齊寧不相信老太婆沒有聽到,牛頭馬面雙雙被殺,自己深更半夜闖入佛堂,這老太婆都顯得十分鎮定,可是只要提及柳素衣,這老太婆便一反常態,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齊寧淡淡一笑,輕聲道:「祖母為何如此激動?」

    太夫人身體顫動,冷哼一聲,卻不說話。

    「祖母,有件事情我很奇怪。」齊寧低聲道:「你對我娘似乎心存怨恨,為何還要讓我繼承爵位?是了,我雖然長大成人,可是想在回憶過去,很多年的記憶都已經消失,並無印象,有人說我像傻子一樣過了許多人,我很奇怪,為何我會變的痴痴傻傻,對那些年的事情一無所知?」

    太夫人發出一聲怪笑,緩緩道:「我的好孫兒,你今晚前來,是興師問罪嗎?」

    「問罪?」齊寧笑道:「祖母為何這樣說?難道祖母覺得自己有罪?」

    「我有罪?」太夫人怪笑一聲,詛咒般道:「我當然有罪,讓你活到現在,便是我的罪孽了,我早該讓你死無葬身之地。」她咬牙切齒,語氣之中充滿了對齊寧的怨恨。

    齊寧皺起眉頭,隨即冷聲一笑,道:「看來你很想讓我死,既然如此,你讓我繼承爵位,當然是心存不軌。」微微彎下身子,冷聲道:「在你心裡,是否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讓齊玉回來繼承爵位?」

    太夫人身體一震,齊寧毫不客氣地繼續道:「先帝駕崩,錦衣候過世,楚國兩根柱子先後倒塌,朝局一片混沌,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如何發展。錦衣齊家處在困境之中,就連你也無法預測到錦衣齊家接下來的道路是福是禍,你讓我繼承了爵位,一旦禍事臨頭,我便成了錦衣侯府的替罪羔羊,而你那位好孫子齊玉便可以遠避災禍。如果有朝一日朝局穩定,錦衣齊家在朝中的位置並無動搖,你也可以找個機會將我廢黜甚至是除掉,然後讓齊玉回來接替位置,祖母大人,我說的應該沒有錯吧?」

    太夫人冷笑道:「原來你還真不笨,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我當然不 笨。」齊寧輕輕一笑:「你可知道弄巧成拙是什麼意思?你既然讓我繼承了爵位,這錦衣侯府當然就是我的掌中之物,齊玉是唯一對我爵位有威脅的人,你覺得我能讓他好好活下去?」

    太夫人身體一震,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也沒什麼。」齊寧含笑道:「只是我擔心齊玉真的會有朝一日跑過來搶走我的位置,所以我先送他去見閻王,一勞永逸,祖母,這事兒你不知道嗎?」

    他故意這般說,就是要故意刺激這老太婆,果然太夫人聽得齊寧此言,猛地扭回頭來,又驚又怒:「你你害死了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5 18:11
第八七七章行尸走肉

    太夫人的反應在齊寧的預料之中,見得這般反應,便更加確定自己的猜測,至少這老太婆對齊玉的關切遠超過自己。

    「看來祖母對他是真的很關心。」齊寧輕笑道:「我若說他現在已經灰飛煙滅,對了,祖母知道屍骨無存是什麼樣子的,那就是屍骨無存了,祖母一定會很傷心吧?」

    太夫人雙目已盲,看不見齊寧,但乾枯的臉上卻已經抽搐起來。

    「祖母也不用怪我。」齊寧聲音柔和,倒似乎真的是在與自己的祖母說話:「你也知道,瓊姨娘奉你之命,那些年在我身上做了什麼,別人不知道,你是很清楚的。」

    「原來那個賤人已經和你攪在了一起,她的膽子還真是不小。」太夫人怪笑道:「我早就知道那賤人生性浪蕩,不是忠貞之人,想不到她還真的敢背叛老身!」咬牙切齒道:「老身就應該將她送進娼寮,滿足了她的心願!」

    齊寧臉色一沉,自然知道太夫人口中的「賤人」說的是誰。

    自己提及瓊姨娘虐待錦衣世子的往事,這事兒知道的人寥寥無幾,知道內中真相的除了太夫人,恐怕也就只有顧清菡,自己說出來,這老太婆自然已經明白是顧清菡將真相抖露了出來。

    齊寧冷笑道:「賤人?祖母這張嘴還真是臭的很,是不是長年累月窩在這小佛堂裡,心裡已經扭曲了?」

    「你說什麼?」太夫人聲音陰寒:「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齊寧緩緩蹲下身子,看著瞎眼老太婆,搖頭嘆道:「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東西?牛頭馬面都死了,你身邊還有誰?」

    老太婆冷笑道:「他們死了,那又如何?難道你敢動老身份毫?」

    齊寧皺起眉頭,然後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朝著太夫人那張蒼老的臉頰狠狠地打了下去。

    啪的一聲響,在這佛堂裡極為清澈。

    太夫人怔住,很快就感到臉頰上火辣的疼痛,不自禁抬手摀著自己的臉,唇角滲出一絲鮮血,老人家本就已經鬆動的牙齒幾乎要脫落下來。

    「我動了你,你又能如何?」齊寧不屑道:「我本來不欺負老人,可你是壞人,壞人變老了,還是壞人,我對壞人從來不客氣的。」

    太夫人氣得渾身發抖,但內心深處卻也生出了一陣寒意,她這時候終於知道,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人,甚至低估了他冷酷的一面。

    「你想讓我成為你手裡的傀儡,一旦錦衣侯府有風吹草動,就拿我出來頂缸。」齊寧嘆道:「這讓我很不舒服,所以今天你落得如此地步,千萬不要怪我,因為你比我清楚,如果我不這樣做,也許有一天你就會這樣對我。」

    「滾出去!」太夫人森然道:「滾出這裡。」

    齊寧哈哈一笑,輕聲道:「滾出這裡?祖母大人,你是不是搞錯了,難道你以為錦衣侯府還是你的?從今晚開始,錦衣侯府就是我的掌中之物,其實我也該謝謝你,當初若不是你讓我繼承爵位,我又豈能得到如此富麗堂皇的府邸!」

    太夫人身體顫抖,齊寧知道這老太婆未必是害怕,而是因為氣極。

    太夫人老態龍鍾,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但齊寧卻知道在這虛弱的表皮之下,卻藏著極為惡毒的心。

    他其實已經確定,錦衣世子後來痴痴傻傻,其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老太婆。

    老太婆對柳素衣充滿了仇恨,恨屋及屋,小小年紀的錦衣世子也就成了老太婆發洩仇恨的對象,利用瓊姨娘對錦衣世子下毒,讓一個天資聰慧的少年成了一個人盡皆知的傻子。

    錦衣世子後來被齊玉帶出侯府,落入九天樓的人手中,慘死在外,齊寧深知懷疑這一切都與老太婆有乾係。

    多年以來,老太婆控制著顧清菡,讓顧清菡日夜擔驚受怕,甚至利用顧清菡監視自己,其禍心當真是歹毒異常,若非齊寧知曉其內幕,也很難相信這樣一個虛弱的老太婆竟然如此狠辣。

    「祖母大人,我不貪心,你只要告訴我兩件事情,我保證你後半輩子依然會幸福的生活下去。」齊寧輕聲道:「否則你的安危,我實在不敢保證。」

    太夫人冷笑一聲,咬牙切齒。

    「告訴我母親的下落,還有這牛頭馬面出自大光明寺,為何會聽從你的驅使?」齊寧聲音冷峻:「回答這兩個問題對你來說並不困難。」

    太夫人怪笑一聲,森然道:「你想知道那賤人是死是活?我就偏不讓你知道。你想知道我與大光明寺有什麼淵源,我也偏不讓你知道。」

    她話聲剛落,「啪」的一聲,齊寧又是一巴掌扇在她的臉上,這一次依然是力量不小,老太婆口中立時溢出鮮血。

    太夫人怒極反笑:「你以為殺了牛頭馬面,就能夠控制住錦衣侯府?好孫兒,如果大光明寺知道牛頭馬面死在你的手裡,你可知道後果?」

    「知道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我怕了大光明寺?」齊寧輕笑道。

    太夫人笑道:「你不必和我說這些,留著對大光明寺說清楚就好。」怪笑道:「其實你最該問的不是這兩個問題,你說是不是?」

    齊寧皺起眉頭,冷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的秘密老身不知道?」太夫人陰冷道:「老身什麼都知道,可是你卻什麼都不知道!」

    齊寧探出手,一把揪住太夫人衣領,冷聲道:「你裝神弄鬼,到底想說什麼?」

    太夫人唇角顯出戲虐的笑容:「你想知道的,都不會從老身的口中知道。不錯,錦衣侯府有很多秘密,可惜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要殺老身?現在就可以動手,老身即使死了,也會詛咒你們母子永世不得超生。」她那股恨意,完全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齊寧心下惱火,又是連續幾巴掌扇下去,太夫人唇角始終帶著不屑,一言不發。

    「祖母大人果然是意志堅定。」齊寧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隻瓷**子,大拇指撬開蓋子,輕聲道:「祖母大人當年對我的照顧,我沒齒不忘,我從來都是有恩報恩,祖母大人讓我痴傻數年,今天我也想讓你嘗嘗那個味道,你看如何?」

    他手中的瓷**子,正是先前鞦韆易給他留下來。

    「對你的照顧?」太夫人並無畏懼,只是冷笑道:「事到如今,你還在裝瘋賣傻。當年瓊姨娘下毒的並不是你,你還不承認?」

    齊寧身體一震,這一刻終於明白,這老太婆竟然已經看出自己是假冒。

    「老身讓你這個畜生享受榮華富貴,即使真的有朝一日將你廢黜,你又有何怨言?」太夫人聲音冰冷森然:「你不知感恩戴德,竟然狼子野心,死後定然會萬劫不復!」

    齊寧後背生寒,心想幸虧自己提早動手,先制住了這老太婆,否則日後這老太婆真要對自己動手,只要將這個秘密說出來,後果便不堪設想。

    他與錦衣世子外貌幾乎一模一樣,平日裡也是極其小心,自打進入侯府,也只不過見到這老太婆兩次,說過的話也沒超過幾句,卻不知自己哪裡露出破綻,竟然被這老太婆看穿。

    老太婆既然能夠看破,必然有其緣故,他要揭穿自己的真實身份,自然也有證據在手,手上抓緊,森然道:「你是如何看穿的?」

    太夫人唇角不屑一笑,道:「你口口聲聲說侯府是你掌中之物,可你對侯府知道多少?侯府的一草一木,老身都瞭若指掌,更何況是一個人?你既然喜歡演戲,老身陪著你演戲就是。」

    「只是這場戲你似乎演砸了。」齊寧冷笑道:「你一直不說穿,自然是想著一直利用我。」這時候卻完全明白,為何這老太太會讓顧清菡暗地裡監視自己。

    老太太既然早就看穿自己不是齊寧,自然會小心防備,令顧清菡暗中監視,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老太婆故意不說破,自然是將計就計,正好藉機利用自己。

    齊寧此刻心下卻有些擔心,如果此事只有老太婆知道倒也罷了,卻不知道老太婆是否告之其他人,否則就等若有一把劍懸在自己頭頂,十分兇險。

    「演砸了?」太夫人詭異一笑,唇角鮮血流淌,孤燈之下,很是可怖:「也許這場戲只是剛剛開始,有沒有演砸,只有到結局的時候才會知曉,莫非你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這老太婆說話遮遮掩掩神神叨叨,倒是讓齊寧心下十分的不舒暢,輕笑道:「既然一切才剛剛開始,那麼就煩勞祖母大人在旁看我將這場戲如何演下去,你放心,我一定會竭力讓你活到曲終人散的時候。」他舉起手中的瓷**子,輕聲道:「我這裡有靈丹妙藥,祖母大人服用之後,可以長命百歲,延年益壽!」

    他心裡明白,這老太婆既然心意已決,自己無論用什麼方法,都很難從她口中問出她不想說的話來。

    他從鞦韆易那裡得到的藥材,正是讓人失去神智的藥物,一旦服用,藥效發作,雖然還能呼吸,卻對週遭的一切再無任何感覺,變成行尸走肉,徹徹底底成為活死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6 19:17
第八七八章 整頓侯門

    旭日東昇,一大清早,錦衣侯府上上下下就被召集到了侯府的正堂外面,院落雖然還算空闊,但兩百多號人站在院內,倒也有些擁擠。

    上到侯府總管韓壽,下到運送糞車的老僕,此時都是整整齊齊地派對站在院內,便是侯府裡的侍衛,也都聚集起來。

    顧清菡一早便得到韓總管的通知,太夫人要召集府裡所有人在大院內,她心中有些緊張,一時間也不知道太夫人意欲何為。

    這般召集府裡所有人集合,已經是多少年沒有見過的事情,老夫人雖然一直在掌控侯府的事務,但至少十年不曾真正地出面管理家務,侯府裡許多新進來的僕人,雖然知道侯府有位太夫人,但不少人甚至都不曾見過太夫人的面。

    這一大早突然要將府裡所有人召集起來,顧清菡只覺得事情古怪,最近一陣子她十分敏感,一有點風吹草動心裡就有些緊張,如今太夫人召集眾人,她心中更是有些惶恐,總覺得事兒可能和自己有關。

    梳洗打扮一番,這才來到正堂,瞧見僕人們都已經聚集在院內,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等顧清菡出現,眾人立刻靜下來。

    顧清菡管理侯府多年,雖然對下人十分寬厚,但多年下來的威嚴,卻也是不怒自威,讓眾人又敬又怕。

    顧清菡微蹙秀眉,進到正堂內,向正座那邊瞥了一眼,空無一人,有些疑惑,這時候韓壽已經湊上前來,低聲道:「三夫人身子可安好些?」

    這些時日顧清菡以身體不適為由,將府裡的雜事都交給韓壽處理,一直待在院內足不出戶,韓壽只以為顧清菡身子當真不舒服,所以關切詢問。

    顧清菡勉強一笑,道:「沒什麼大礙。」又問道:「太夫人還沒過來嗎?要不要我過去請她過來?」

    韓壽道:「三夫人,是侯爺早上讓我通告大家,都到院子來集合,說太夫人有事情吩咐,所以!」

    「寧兒?」顧清菡蹙眉道:「他人呢?」

    話聲剛落,身後就傳來聲音:「三娘是要找我嗎?我在這呢。」顧清菡回頭去,只見到齊寧一身錦衣玉帶,正快步走過來。

    比起平日,齊寧今日的打扮十分的貴氣,而且看上去神清氣爽,氣色很好。

    齊寧見到顧清菡一身淺紫色的薄裙,腰間繫一個紅色的腰帶,身材妖嬈婀娜,今日顧清菡略施薄妝,更顯得嬌豔動人,風情萬種。

    「太夫人有事情吩咐?」顧清菡建齊寧湊近過來,才輕聲問道。

    齊寧微微一笑,走到正門前,背負雙手,面朝院內眾人掃了一眼,神情忽然凝重起來,道:「讓你們集中起來,是有幾件事情要說。首先要告訴大家,太夫人昨天晚上突然中風,如今已經是!」

    眾人都是一愣,顧清菡也是一怔,但立刻急道:「太夫人太夫人中風了?」

    齊寧微微頷首,道:「三娘不必著急,眼下已經沒有什麼大事。只是太夫人囑咐我幾件事情,讓我務必做好,今天召集大夥兒過來,就是為了這幾件事兒。」咳嗽一聲,才繼續道:「所有人是不是都到了?」問話之時,卻是看向韓壽。

    眾人左右看看,想看看還有誰沒到,韓壽卻已經恭敬道:「侯爺,侯府連上太夫人,應該是二百四十六人,剛才老奴點了一下人數,連上侯爺和三夫人,還有二百四十二人,缺兩四個人。」

    「我知道齊峰有緣故,他不用過來,太夫人自然也來不了,除了太夫人和齊峰,還有兩個是誰?」齊寧問道。

    韓壽道:「是馬廄裡餵馬的鐵隴和趙暮!」

    「馬廄裡的?」齊寧問道:「他二人為何不來?」

    韓壽湊近齊寧耳邊,壓低聲音道:「侯爺,老奴讓人去招呼過,可是那兩人不見蹤跡,馬廄到處都找過,就是沒瞧見那兩人的蹤影。」

    齊寧微微點頭,這時候心裡卻是雪亮。

    他召集眾人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查查究竟少了誰,牛頭馬面昨晚被齊寧毀屍滅跡,從此在這世界上徹底消失,但這兩人一直潛伏在侯府,齊寧就是要搞清楚這兩人到底是以何樣身份隱匿在侯府中,這時候聽韓壽所言,便確定那兩名馬廄的馬伕就是牛頭馬面。

    這時候終於明白,顧清菡說當年遇見牛頭馬面的時候,那兩人身上有極濃重的味道,卻記不清是什麼味道,現在看來,應該就是馬廄裡那股臭味了。

    那兩人常年待在馬廄之中,負責餵馬,身上若沒有那股子味道反倒是見鬼。

    如此看來,牛頭馬面扮作馬伕待在侯府已經很有些年頭,如果這兩人確確實實是與大光明寺有關聯,那麼錦衣齊家只怕一直都與大光明寺有牽扯。

    「寧兒!」齊寧若有所思,所有人都看著齊寧,顧清菡見齊寧不說話,在旁低聲提醒。

    齊寧回過神來,道:「回頭好好找找。」心想要是真有人能找到已經屍骨無存的牛頭馬面,那還真是見鬼了,背負雙手,朗聲道:「太夫人交代的幾件事情,我現在告訴你們,所有人都要記好了。這第一件事情,便是自今而後,誰也不得再靠近佛堂半步!」

    許多人都有些茫然,暗想這是侯府一直以來的規矩,侯爺又何必提及?

    「昨晚太夫人對我提及過。」齊寧緩緩道:「我年紀輕,剛剛繼承爵位,太夫人擔心我會做糊塗事,所以平時讓有些人盯著我些,免得我犯傻,我知道那幾個人會偶爾偷偷去佛堂向太夫人稟報我的行蹤!」

    顧清菡嬌軀一顫,家僕們不少都是微微色變。

    「好在太夫人現在已經知道我做事還算周全,自然不需要再有人提醒。」齊寧微笑道:「所以之前偷偷向太夫人稟報我行蹤的人,現在可以站出來了,你們放心,我不會為難你們,可是誰要是敢欺瞞我,我可就真的不高興了。」

    人群先是一陣騷動,隨即便靜默下來。

    齊寧掃了一眼,問道:「沒有人站出來?」眼角似有若無瞥了邊上的韓壽一眼,只見到韓壽眼角跳動,齊寧心裡明白幾分,忽見到韓壽轉過身來,齊寧不等他說話,已經抬手按在韓壽肩頭,韓壽一怔,齊寧卻是微笑道:「你們若是在不主動站出來,我可要讓韓總管點名了。」

    韓壽頓時有些發愣,隨即便瞧見人群中走出一人,噗通跪倒在地:「侯爺,小的小的只是照著太夫人的意思去做,對侯爺絕無絕無二心!」

    他一站出來,後面又跟出四五個人來,有男有女,都是跪在地上。

    齊寧嘆了口氣,道:「你們不用擔心,是太夫人的吩咐,自然怪不得你們。不過我知道此事之後,向太夫人稟明,這家僕暗中監視自己的家主,終究是以下犯上,即使是太夫人吩咐,那也是壞了規矩。」向韓壽道:「韓總管,回頭每人發一筆安家費,讓他們離開侯府,不要為難他們。」

    韓壽忙道:「老奴老奴遵命!」

    「你們記著,我是錦衣侯府的主人,你們每一個人,都是錦衣侯府的一份子,誰要是不問青紅皂白欺負到你們的頭上,我自然會幫你們出頭。」齊寧目光銳利,聲音冷峻:「可是如果有誰吃裡扒外,吃著我的米,卻在背後打我的主意,我實在不能客氣,你們千萬要記住這一點,都聽清楚了嗎?」

    眾人齊聲道:「聽清楚了。」

    齊寧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太夫人中風,自今而後要好好休養,誰要是將我的話當耳邊風,接近佛堂那邊,一旦被發現,就不是逐出侯府那麼簡單了。你們也都記著,如果有人靠近佛堂被你發現,只要稟報上來,賞銀一百兩!」

    顧清菡何其精明,此時已經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而且她也知道,齊寧這一招著實厲害,重賞之下,侯府所有人就等若成了眼線,誰也不敢再往佛堂靠近半步。

    但齊寧不讓人靠近佛堂,事情當然不簡單。

    「這第二件事情,便是以後府裡的管事。」齊寧咳嗽一聲,繼續道:「三夫人打理侯府多年,井井有條,太夫人十分讚許,從今以後,侯府的大小事務,依然都是由三夫人打理,三夫人說東,大家不要往西,三夫人說北,大家不要往南,誰要是惹了三夫人不高興,也莫怪我不客氣。」

    顧清菡斜睨了齊寧一眼,輕咬了一下嘴唇,齊寧卻已經轉過頭來,笑眯眯道:「三娘,府裡的事情,以後還要多麻煩你了,我這裡先向你謝過。」向著顧清菡行了一禮,顧清菡蹙了一下秀眉,終是輕嗯了一下。

    「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與你們息息相關。」齊寧含笑道:「從今年開始,每年年終的時候,侯府都會從你們之中評選出五名優秀的僕從,如果平時你們勤勞肯幹,而且對侯府忠心耿耿甚至是立下功勞,都有可能評選出來,評選出來的優秀僕從,每人都會得到一百兩銀子的賞賜,花落誰家,就看你們的能耐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顯出喜色,不少人都是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6 21:27
第八七九章匪夷所思

    齊寧恩威並施,逐出了監視自己的幾個人,卻又對眾人許下承諾,讓眾人精神為之一振。

    等到眾人散去,顧清菡才急道:「寧兒,太夫人太夫人到底怎樣了?」她知道其中必有蹊蹺,一時間卻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齊寧卻瞥見韓壽在旁邊欲言又止,向顧清菡輕聲道:「三娘等一下,我待會兒帶你去見太夫人。」向韓壽道:「韓總管,你隨我來。」進了堂內,韓壽猶豫一下,也跟著進了去。

    齊寧還沒坐下,韓壽已經道:「侯爺,老奴老奴要向你請罪!」便要跪下去,齊寧卻是伸手拖住他手臂,輕聲道:「老總管不必多言,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你是侯府總管,太夫人讓你注意我平日的動向,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韓壽一愣,隨即苦笑道:「老奴雖然雖然覺得太夫人這樣做也不是很好,但她老人家既然吩咐,我也不能抗命。但是侯爺放心,老奴老奴雖然遵太夫人之命盯著侯爺,卻從無在太夫人面前說侯爺一星半點壞話,老奴!」

    「我相信。」齊寧微笑道:「老總管,你在侯府這麼多年,是侯府的老人,我能理解你的心境。不過太夫人中了風,躺在床上已經不能起身,以前的事情,咱們就不必再提。自今而後,你好好協助三夫人處理府內的事務,等你幹不動了,你若願意,繼續讓你的子嗣來侯府當差,只要我在,你們總有碗飯吃的。」

    韓壽長嘆一聲,道:「侯爺重情重義,老奴!」苦笑一聲,才低聲道:「侯爺,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夫人的事情,老奴知道的也實在不多,只是!」

    齊寧知道他口中的「夫人」必定是柳素衣,精神一振,低聲道:「老總管知道我娘的事情?」

    韓壽猶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齊寧柔聲道:「你放心,這裡沒有第三個人,你知道什麼,儘管告訴我。」

    「侯爺,當年夫人臨盤在即,大將軍還在前線。」韓壽壓低聲音道:「夫人生產那夜,太夫人帶人親自守在那裡,而且當時還請了大光明寺的高僧前來祈福。」

    「大光明寺高僧?」齊寧一怔,低聲問道:「可知道是哪位高僧?」

    「老奴還記得,當時來了兩位大師,一個叫淨空大師,一個法號是淨塵。」韓壽回憶道:「兩位大師佛法都很是高深,特地前來侯府為夫人祈福。」

    「淨空?淨塵?」齊寧腦子一轉,大光明寺十三僧,除了主持空藏大師齊寧記憶深刻,對這兩人卻也是頗為熟悉。

    淨塵大師在大光明寺的地位僅次於空藏大師,但是暮野王從大光明寺逃脫之時,偷襲淨塵大師,導致淨塵大師圓寂歸天,而淨空大師則是大光明寺空明閣的首座,空明閣是大光明寺精英聚集之所,亦可見淨空大師在寺內的地位。

    韓壽點頭道:「那天晚上,我們這些侯府的下人都不得接近夫人的院子,除了老夫人和兩位高僧帶來的和尚,就只有兩名接生婆。」

    齊寧微微頷首,也不說話,凝視韓壽,自是讓韓壽繼續說下去。

    韓壽四下里看了看,見到顧清菡在院子裡若有所思,離得還遠,更是湊近齊寧身邊,壓低聲音道:「老奴還記得那天晚上子時時分,夫人的院子裡忽然傳出了打鬥之聲,但誰也不敢靠近過去看發生何事,打鬥聲沒過多久就停止,那天晚上太夫人一直待在夫人的院子裡,到次日一早,那兩名接生婆才出來!」

    「後來如何?」

    韓壽苦笑道:「老夫人出來之後,立刻吩咐侯府總管準備喪事!」又解釋道:「當年的侯府總管是邱總管,是邱毅的父親。」

    齊寧皺起眉頭,他來到侯府的時候,邱毅已經是侯府總管,但與三老太爺等人勾結在一起,欲圖讓齊玉上位,陰謀敗露之後,便被齊寧逐出了侯府,只是柳素衣剛剛生完孩子,侯府喜迎麟兒,太夫人卻讓準備喪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老奴對此事十分的清楚,只因為邱老總管當時吩咐老奴的差事,就是去準備棺材。」韓壽低聲道:「老奴很是奇怪,記得當時還問給誰準備棺材,邱總管說夫人因為難產,雖然保住了孩子,但但夫人卻過世。」

    齊寧神色更是凝重,韓壽只以為齊寧在悲痛柳素衣的過世,低聲道:「太夫人十分著急,要讓夫人儘早入殮,而且還吩咐府裡不要對外大肆張揚,老奴心裡想著真要給夫人置備棺木,總要貴重的木材方可,從選木到打造,最快也要三五天的時間。但邱總管吩咐老奴一天之內就要準備好棺木,而且而且還說不必計較棺木好壞,只要差不多就成,老奴老奴沒有法子,只能儘可能地找了一副還算湊合的棺木。」

    「太夫人迅速將將我娘入殮了?」

    「只隔了一天的時間。」韓壽道:「我們將棺木抬進夫人的院子,是大光明寺兩位高僧將夫人入殮。」

    是光明寺的和尚入殮?」齊寧一愣,雖然他知道喪禮之上,和尚會做法事,卻並未聽說過和尚負責入殮。

    為死人入殮,這種事情很有講究,也很有忌諱。

    但專門有一類人稱為入殮師,他們負責將死者的屍首入殮棺木之中,據說入殮師有專門的驅邪的的法門,並不會因此而沾染邪氣。

    柳素衣難產過世,卻由和尚來入殮,這事兒怎麼聽著怎麼詭異。

    「是。」韓壽點頭道:「但太夫人不讓將此事傳揚出去,還囑咐說,說要是對外說一個字,就就割了舌頭!」韓壽眼眸中顯出一絲驚怕,顯然對太夫人也是十分的畏懼。

    齊寧溫言道:「老總管不必擔心,你說的每一個字,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絕不會有第三人知道。」

    韓壽嘆道:「侯爺,其實其實老奴這一大把年紀,也沒什麼好怕的。只是見到侯爺對夫人的事情一直很關心,而而知道當年事情的人也不多了,老奴只擔心若是不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侯爺就一直被蒙在鼓裡。」

    「知道的人不多?」齊寧低聲問道:「是了,老總管,你剛才說,當年給我娘接生的兩個穩婆!」

    「侯爺,你找不見她們的。」韓壽輕聲道:「那件事情發生過後,那兩名穩婆就下落不明,自此之後再無音訊。」

    齊寧一怔,韓壽低聲道: 「最古怪的是,夫人入殮後,太夫人並無為夫人設下靈堂,更沒有對外宣佈夫人過世的消息!」神情凝重:「老奴私下裡問過邱總管,邱總管也很是奇怪,只說太夫人告訴他,夫人年紀輕輕難產過世,那是福薄 若是設下靈堂引人祭奠,還會傷了後人的福分,所以才沒有擺設靈堂。」

    齊寧此時卻想起當初向百影也對他提及過此事。

    向百影曾說錦衣侯府對外確實是說柳素衣是因為難產才過世,向百影與柳素衣當年交情不淺,以姐弟相稱呼,柳素衣過世之後,向百影曾想進府祭奠,卻被阻攔,連遺體都不曾見到。

    齊寧心知柳素衣難產而死,雖然太夫人囑咐不要大肆張揚,但堂堂錦衣候夫人過世,自然也是紙包不住火,終究還是被人所知,向百影當年混跡在京城,而且丐幫消息靈通,他知道此事,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只是向百影要去祭奠過世的柳素衣,錦衣侯府卻阻止入府,多少還是不近人情。

    「老總管,我娘下葬的時候,是否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齊寧低聲問道。

    韓壽卻是搖搖頭,苦笑道:「侯爺,老奴不知道夫人甚麼時候下葬,更不知道葬在哪裡。」

    齊寧一怔,驚訝道:「你不知道?」堂堂錦衣候夫人下葬,侯府中的人竟然不知何時下葬,齊寧愈發覺得匪夷所思。

    韓壽忙解釋道:「夫人過世後第三天,大將軍就從前線趕了回來。大將軍回來,只以為是夫人生下了孩子,要擺酒宴慶賀,誰知道!」搖了搖頭,沉默片刻,才繼續道:「棺木一直停在夫人的院子裡,也沒人敢過去,大將軍回來之後,只待了半個月便即回去前線,等大將軍離開,老奴才知道夫人已經被安排送出了侯府下葬,可是何時下葬,下葬在何處,不但是老奴,就連侯府其他的人也不知。」

    齊寧深吸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難以言喻的詭異,處處不合理。

    「從那以後,侯府上下沒有人敢再提及夫人的事情。」韓壽低聲道:「太夫人對此最是忌諱,所以老奴也從來不說一句。侯爺。老奴所知道的也就只有這麼多了,其他的事兒,老奴一無所知。」

    齊寧微微頷首,柔聲道:「老總管,你今天告訴我這些,讓我很高興。」向門外瞧了一眼,見到顧清菡還在外面等著,輕聲道:「回頭再找你說話,我先和三夫人去看太夫人。」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出了門,陽光之下,顧清菡婀娜多姿,齊寧上前去,輕笑道:「三娘久等了。」

    顧清菡朝屋裡瞧了一眼,低聲道:「你和韓總管鬼鬼祟祟說些什麼?還怕我知道?」

    「我只是讓他以後多幫著三娘,凡事都聽三娘的主張。」齊寧看著顧清菡嬌美白皙的臉龐,低聲道:「三娘既然知道太夫人中風了,怎地沒有先過去瞧瞧?是怕她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8 00:28
第八八零章坦露心跡

    顧清菡咬了一下嘴唇,才低聲問道:「你老實交代,太夫人太夫人到底怎麼了?」

    齊寧微笑道:「三娘看了不就知道?」也不多說,背負雙手便往佛堂那邊去,顧清菡猶豫一下,終是跟了上去。

    拐到迴廊,隨即折進一條小道,齊寧卻停下腳步,顧清菡跟上來,奇道:「怎麼不走了?」

    「三娘走前面,我在後面跟著,否則你又說我不守規矩了。」齊寧含笑道。

    顧清菡白了他一眼,啐道:「你什麼時候守過規矩?」也不多說,走在前面,齊寧這才跟在後面三步之遙,唇邊帶笑,從背後欣賞著顧清菡曼妙的身姿。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佛堂,推門而入,走到門前,顧清菡卻有些猶豫,顯然對這裡十分忌憚,不敢推門進去。

    齊寧走上前去,輕輕推開門,率先進了去,顧清菡猶豫一下,終是跟著進了屋內,她每次來的時候,太夫人都是盤坐在佛龕之前,多年來從無改變,但今日卻是頭一次看到那個位置沒了太夫人的身影。

    齊寧轉到側屋之內,顧清菡這才心懷忐忑進了屋裡,一進屋內,便看到靠角落的木榻之上,太夫人正靜靜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顧清菡一看到太夫人,心裡就有些突突,齊寧卻已經背負雙手走過去,站在床邊,顧清菡輕步走過去,發現太夫人雙目緊閉,如同屍首般平躺著,若非還能聽到她輕微的呼吸,幾乎都以為她是個死人。

    「太太夫人!」顧清菡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太夫人卻是毫無反應,顧清菡不禁蹙起秀眉來,低聲問道:「寧兒,她她到底怎麼了?」

    「她聽不到任何人說話,也說不出任何話,直到沒有呼吸那天為止。」齊寧平靜道:「我本想從她口裡問出一些秘密,只可惜這老太婆十分倔強,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 」

    顧清菡畢竟是個精明的少婦,明白過來,蹙眉道:「你你是不是給她下毒了?」

    齊寧心知有些事情可以讓顧清菡知道,有些事情還是隱瞞些為好,搖頭解釋道:「昨晚我和鞦韆易佈局,引出了牛頭馬面,將那二人除掉,不過那兩人在臨死之前,放出了毒藥,鞦韆易是毒王,救下了我,但這位老太太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中毒之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鞦韆易說無藥可解,一直到死都只能是這個樣子了。」

    顧清菡狐疑道:「你沒有說謊?」一雙妙目盯著齊寧眼睛。

    齊寧一副無辜之色道:「三娘,我還能對你撒謊不成?不過就算老太婆沒中毒,我也不會放過她。」抬起手,輕輕往顧清菡香肩搭過去,柔聲道:「三娘,老太太自此人事不知,牛頭馬面也被我除掉,自今而後,你再也不必擔心他們與你為難,你我在這錦衣侯府便再無威脅了。」

    顧清菡往後退了兩步,甩開了齊寧的手,看著榻上一動不動的太夫人,秀眉微蹙,眼眸之中顯出一絲不忍,幽幽嘆道:「她變成這個樣子,我我心裡也有些難受!」

    「我知道三娘的感受。」齊寧輕嘆道:「但這是婦人之仁,三娘,你可想過,如果她不變成這個樣子,也許有一天變成這個樣子的就會是我。這些年來她將你控制於股掌之中,當做工具一般操縱,本就不曾將你當做錦衣齊家的人。」

    顧清菡神情黯然,並不言語。

    「你心裡很清楚,我痴傻那麼多年,都是她吩咐瓊姨娘給我下毒所致。」齊寧冷笑道:「常言道得好,虎毒不食子,我是錦衣齊家的長孫,她卻因為對對我母親的怨恨,竟然將毒手伸到我的身上,三娘,那些娘我都經歷了什麼,我現在記不得,可是我們都能夠想的出來。」

    顧清菡輕嘆道: 「她她當年確實不該那樣待你。」

    「人在做,天在看,一個人作惡多端,遲早都會遭受報應。」齊寧又往顧清菡靠近兩步,柔聲道:「她現在是活死人,再也害不了人,更不會傷害到你,只要你平平安安,我所做的一切就都值得。」

    顧清菡聽得齊寧言辭曖昧,頓時就有些不自在,咬了一下嘴唇,看了齊寧一眼,見他雙眸直直看著自己,臉頰微燙,低下螓首,低聲道:「寧兒,三娘三娘求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我,成不成?」

    「莫說一件,就算是十件,只要我能做到,自然都會答應。」齊寧制住了太夫人,心情與之前大不相同,只覺得一陣輕鬆,這時候看到嬌美可人的顧清菡,愈發覺得這少婦美豔絕倫,風情萬種。

    她身著煙羅衫子,麗而不俗,鵝臉柳眉,雙眸汪汪,粉面桃腮,身材玲瓏浮凸,酥胸飽滿,撐著綾羅抹胸巍峨挺拔,美到極處,透著少婦人獨有的嫵媚風情,那是熟透了的水蜜桃兒,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如蘭似麝的少婦體香,更是誘人至極。

    顧清菡猶豫一下,終是抬起頭,直視齊寧眼睛,用懇求的語氣道:「寧兒,三娘在錦衣齊家任勞任怨這麼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只求你這一樁事情,只要你答應,三娘這些年的累就沒有白受。」

    「三娘,你想說什麼?」

    「我求你放我走。」顧清菡神情決然起來:「你三叔走了這些年,我如今要離開錦衣齊家,也不算對不住他。」

    齊寧臉色一沉,顧清菡見齊寧神色不好,急忙道:「你別誤會,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我可以對你發誓,就算我離開了錦衣齊家,也不會也不會再嫁人,我不騙你。」

    齊寧苦笑道:「三娘是否早就有這個念頭?」

    顧清菡苦笑道:「這些年我遲遲不敢離開,就是因為!」瞥了太夫人一眼,輕聲道:「你知道緣由的。如今太夫人既然成了這樣子,你你又掌管了侯府,也就用不上我了。寧兒三娘只有這一個請求,你一定要答應我。」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你告訴我,我留在侯府,該是什麼位置?」顧清菡苦笑道:「錦衣侯府,是錦衣候的府邸,如果你三叔當年沒有戰死,立下了戰功,封官授爵,自然也早有他自己的府邸,我也早就搬出了侯府,如果是那樣,我好歹還能留在齊家。如今錦衣侯府是你當家,你馬上就要大婚,一切都要改變,我我只能算是寄住在侯府,卻不能長久的!」

    齊寧往前踏出一步,顧清菡立刻往後退,抬手道:「你別過來!」

    齊寧皺起眉頭,顧清菡繼續道:「其實我現在離開齊家,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有好處,寧兒,三娘這都是 心話,你一定要聽話,好不好?」

    「三娘是否覺得留在侯府,我會對你居心不良?」齊寧終於開門見山問道。

    顧清菡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瞞你,這也是原因之一。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思,但我無數次對你說過,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如果真的那樣做,不但害了我自己,更會害了你。但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最緊要的是!」猶豫一下,終於一咬牙,道:「我不能對不住西門姑娘!」

    「戰櫻?」

    「寧兒,你心裡清楚,我們是在玩火。」顧清菡聲音嚴肅:「一旦稍有差錯,真的真的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那就一切都無法挽回。你告訴三娘,在你心裡,三娘是個怎樣的女人?」

    「當然是個好女人。」齊寧道:「落落大方,賢惠聰明,所以我我才一直喜歡你。」

    「我明白你一直覺得三娘很好,其實三娘沒有你想的那麼好。」顧清菡嘆道:「我以前待你好,固然是因為你母親過世,你在府裡受人欺凌,我看不過眼,可也不僅僅如此。我嫁到侯府不到半年,你三叔就戰死沙場,我在侯府無依無靠,你也無依無靠,所以我們是同病相憐,我自然要好好照顧你,那時候我心裡還想著,你遲早要繼承錦衣候的爵位,等有朝一日你繼承了爵位,念在我待你不薄,會善待於我,我我也是沒安好心的。」

    齊寧搖頭道:「三娘,你錯了,你這樣想,並無過錯,而且無論你是為了什麼,這些年真正對我關心體貼的只有你。」

    「可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顧清菡幽幽嘆道:「我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你你會喜歡上我,我真的真的沒有想過,我其實一直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我知道,不管你怎麼想,也不管我 怎麼想,不該發生的事情,就決不能發生。」神色冷峻起來,盯著齊寧眼睛:「而且三娘也絕不是那種不知廉恥的女人,有違人倫之事,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做的,寧兒,我這麼說,你是否明白了?」

    齊寧心情頓時沉重起來,可是顧清菡這番話擲地有聲,卻又讓齊寧對她肅然起敬,微微點頭,道:「三娘的意思,我明白。」

    顧清菡微鬆一口氣,才道:「你明白就好。你放心,我不會馬上離開,等你大婚之後,府裡一切安頓好,井然有序,到時候你再讓我離開,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好嗎,寧兒?」

    齊寧凝視著顧清菡眼睛,神情肅然問道:「三娘,我只問你一句話,我對你的心思,你明白,你對我可曾有過一絲男女之間的喜歡?千萬不要對我說謊!」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8 19:37
第八八一章 心亂如麻

    顧清菡一怔,但立刻就道:「好,我告訴你,之前之前我和你接近,是因為受了太夫人的吩咐要盯著你,所以所以才會親近。我是你三娘,對你只有愛護,不可能有男女之情。」

    齊寧眼睛不眨,盯著她迷人眼眸:「你確定你沒有撒謊?」抬手指著外面道:「三娘,外面就是菩薩,難道你要當著菩薩的面撒謊?」

    顧清菡嬌軀輕顫,忽地抬起雙手摀住面龐,顫聲道:「你不要逼我好不好?你你為什麼就不聽我的話呢?」

    齊寧見她成熟的嬌軀輕輕顫動,情之所至,猛地上前去,一把抱住顧清菡,顧清菡大驚失色,急忙掙扎,雙手拚命去推齊寧,齊寧力氣極大,將她柔軟的嬌軀摟在懷中,顧清菡一時間根本掙脫不開,駭然道:「齊寧,你想幹什麼?」

    齊寧卻不吭聲,只是抱著懷中綿軟的嬌軀,閉著眼睛,從顧清菡髮絲間散發出來的清香沁人心脾,胸膛被顧清菡緊繃的胸襟頂著,這讓齊寧不自禁喘氣急促,心臟更是砰砰直跳,彷彿能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顧清菡卻是用力掙扎,但她柔弱少婦,又豈能掙開齊寧的擁抱,低聲呵斥道:「快放手,寧兒,別胡鬧!」心裡還真是有些突突,暗想這小子一直對自己有非分之想,如今老太太已經人事不知,這小子除掉了最大的障礙,再無顧慮,說不定就真的要對自己動手了。

    齊寧卻知道如今的顧清菡是處在情感矛盾時期,他能感受到顧清菡對自己定然有著男女情愫,但礙於身份,不敢表露出來,如今太夫人成了活死人,顧清菡在這矛盾的情感之中掙扎的就會愈加劇烈。

    他深知自己只要表露出一絲一毫的退縮,那麼顧清菡必然會決然地與自己劃清界限,自己只有表現得主動,與顧清菡糾纏不清,以後或許才能有機會。

    他既然深知這一點,便不會錯過,抱著顧清菡,對顧清菡的話充耳不聞,只是輕聲道:「三娘,不要動,好好聽話,讓我好好抱抱你!」

    「你你下流!」顧清菡雙頰緋紅,又羞又惱,雙臂往前撐,要推開齊寧只是齊寧卻宛若石雕一般,她就算用足了氣力,齊寧也是紋絲不動,顧清菡卻是香喘吁吁,心知強行掙開絕無可能,低聲哀求道:「寧兒,快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

    齊寧猶豫了一下,還是緊緊摟著,輕聲道:「三娘,我不想傷害你,可是更不想失去你,我絕不放你離開。」

    顧清菡羞惱交加,咬著嘴唇,又掙紮了幾下,這天氣本就頗為炎熱,顧清菡身材豐腴,極容易出汗,片刻間就已經是香汗淋漓,她知道自己氣力小,這樣僵持下去,根本不能掙脫,耐著性子輕聲道:「寧兒,三娘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也要為三娘想想。三娘這些年對你們齊家也算有些苦勞,你你總不能讓三娘太為難,好寧兒,你先鬆開,咱們咱們好好說話。」

    她軟語輕言,更是讓齊寧心中喜歡,湊在顧清菡耳邊道:「三娘,我說過,無論有什麼困難,我都要讓你做我的女人,不管你怎麼說,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顧清菡面帶冷霜,冷哼一聲,道:「那你將三娘當成什麼?玩物嗎?齊寧,你你讓我太失望了。」

    「我心裡敬重你,絕無褻瀆三娘之心。」齊寧輕聲道,心裡想著是不是要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知顧清菡,挑明真相,兩人便無任何親緣關係,兩情相悅也就沒有任何心理上的阻礙,但此事事關重大,一時間卻也不敢輕易出口。

    顧清菡雖然面帶寒霜,但被齊寧緊緊摟著,還是臉頰泛紅,扭動腰肢,哀懇道:「寧兒,你都要大婚了,這種時候,絕不能做這樣的事情。我不能對不住你三叔,你也不能對不住西門姑娘。你現在是錦衣候,以你的身份和地位,以後無論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可以得到,看在三娘為你們家操勞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就放過三娘吧。」

    齊寧搖搖頭,輕聲道:「三娘,天下女人再多,可是我心裡有了你,就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摟著顧清菡那綿軟的嬌軀,齊寧心神悸動,本來摟在後背的一隻手,卻是不自禁往下滑過去,到了顧清菡那纖細的腰肢上,隨即又往下移動,顧清菡嬌軀一顫,失聲道:「不行!」加大氣力掙扎:「小混蛋,你你快放開,你再不放開,我我真的要惱了!」她知道僅僅是威脅對齊寧未必有用,聲音微緩:「咱們好好商量。」

    齊寧凝視著顧清菡嬌美的面龐,又看著她迷人眼眸,顧清菡卻是不與齊寧目光對視,眼眸閃綽,齊寧輕嘆道:「三娘要和我商量些什麼?」

    顧清菡咬著唇瓣,想了一下,才道:「你先鬆開,咱們商量一下這事兒該如何解決。」

    「那你先看著我眼睛。」齊寧道:「你連我眼睛都不看,我又如何知道你是誠心商量?」

    顧清菡心下有些惱,但形勢所迫,擔心這小混蛋得寸進尺,猶豫一下,終是抬起汪汪水眸瞧著齊寧眼睛。

    她美眸兒剛與齊寧眼睛對上,就有些慌亂,齊寧眸中柔情似水,面上帶著輕笑。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從一個人的眼睛裡,完全能夠讀懂對方的心思。

    顧清菡是個成熟的女人,更是個聰慧的女人,齊寧眼中的柔情,她又如何讀不懂?女人在情感方面本就是異常的靈敏,能夠敏銳地捕捉到男人對自己的感受,從齊寧眼中,顧清菡卻是看到了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那種深深地愛慕。

    顧清菡心中一跳,她眼眸之中本來充滿了慌亂,但是看到齊寧眼中那似水柔情,不知為何,卻是平靜許多,勉強笑了一下,這一笑卻是風情萬種,隨即秀眸之中又閃過一絲迷茫,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三娘,我知道你心裡也有我的,否則上次你不會將那絲帕交給我。」齊寧柔聲道:「絲帕我一直帶在身上,就像三娘每天在我身邊一樣。」

    顧清菡閉上眼睛,輕聲道:「寧兒,你你可能是誤會我了,我我其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心兒亂跳,卻不知該怎麼說,她本是個極精明的少婦人,在侯府這些年,就算遇上再棘手的事情,也能夠處理的遊刃有餘,可是偏偏這時候卻腦中有些混亂,不知該如何應對。

    「只是什麼?」齊寧輕笑道:「三娘說不出來了?」

    「寧兒,你仔細想想,我們現在就像是站在懸崖邊上,一個不小心,就會跌落懸崖。」顧清菡輕嘆一聲,語重心長道:「我們若是若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你又如何面對西門姑娘?我我死後又如何面對你三叔?」

    齊寧低聲道:「我心裡有數,我正在想辦法讓我們光明正大在一起,絕不會讓你受委屈的。平時我們小心一些,就不會有事的。」

    顧清菡霞飛雙頰,羞惱地輕啐一口,慍怒道:「小心?怎麼小心?這種事情,又如何小心?難道!」一咬嘴唇,抬眼瞟了齊寧一眼,恨聲道:「難道要讓我偷偷摸摸和你和你那樣嗎?不行,絕對不行,就算是死,我也不那樣做,就算沒有任何人知道,我也不做那種事,你你快些收手吧。」

    「三娘,你怎麼就不能理解我呢?」齊寧苦笑道。

    顧清菡瞪了他一眼,恨聲道:「理解你?你這壞東西,還好意思說這種話。我怎麼理解你?你無非無非就是想著!」心跳厲害,低頭道:「反正男人都是那德行,我才不聽你話,你你休想!」

    齊寧看著顧清菡嬌美面容,那秀美的鼻尖上,露出細密的汗珠來,知道這少婦人正自緊張,低聲道:「三娘,我現在向你保證,只要你不同意,我我絕不那樣對你,除非有朝一日你自己願意,我們兩才!」

    「不會的,不會的,沒有那一天。」顧清菡鏈家耿紅,羞惱輕叫:「我說沒有那一天就沒有那一天,反正你休想,你自己早些懸崖勒馬,趁早收了那心思,不要再再想著我,寧兒,你聽話好嗎?」

    齊寧皺起眉頭,微惱道:「三娘,你怎麼就說不明白呢?反正你也別怪我,要怪就只怪你自己生的太好看,我這輩子都放不下你。」

    「現在現在你就會說好聽的。」顧清菡俏臉暈紅,美目流波:「真要是真要是那樣了,你就會變成另一個人!」話一出口,卻感覺自己口誤,這句話萬不該說,想要收卻已經收不回來。

    齊寧何等機敏,一聽這話,心下頓喜,急道:「三娘,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可以對天立誓,不管發生什麼,我對你絕不會變,若是違背誓言,那!」還沒說完,顧清菡已經抬手按在他嘴唇上,瞪著他道:「不要胡亂賭咒,我又不稀罕你賭咒。」

    齊寧卻已經順手握住她柔滑的玉手,含笑道:「三娘是答應了嗎?」

    「答應什麼?」顧清菡美眸一轉,「我只答應先幫你將婚事辦好,至若我離開齊家的事情,回頭再和你商量。你先鬆手,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齊寧將她語氣已經軟了不少,心中歡喜,雖然不捨,還是鬆口,低聲問道:「三娘還有何事?」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9 00:30
第八八二章邀約

    顧清菡瞅了太夫人那邊一眼,才壓低聲音道:「寧兒,馬廄失蹤的那兩個人,是否就是就是牛頭馬面?」

    齊寧心知顧清菡心思聰慧,自然早就猜出來,微點頭道:「應該就是他們了。三娘,你當初聞到他們身上有味道,卻記不起是什麼味道,現在看來,就是馬廄裡的臭味。」

    「你這樣一說,似乎真的是這樣。」顧清菡不動聲色整了整衣衫,低聲問道:「他們現在在哪裡?」

    「三娘不用擔心,牛頭馬面從這世上徹底消失,誰也無法再找到他們。」齊寧知道顧清菡心中最恐懼的便是牛頭馬面,柔聲安慰道:「自今而後,你不必怕任何人,有我在,凡事不必擔心。」

    顧清菡心想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但好不容易把話題轉過來,自然不好說出口,輕聲道:「那你可知道牛頭馬面的來歷?」

    齊寧心想還是不要告訴她太多,若是告知牛頭馬面可能與大光明 有淵源,這美少婦只怕又要寢食難安了,含笑道:「三娘可知他們來歷?」

    顧清菡搖頭蹙眉道:「我也從不去馬廄,雖然知道府裡有這兩個人,但也沒見過幾次。只知道他們在府裡很多年。」

    「九溪毒王從他們武功的路數看出來,他們從前只是浪跡江湖的武夫,想來是被侯府僱用來守衛,不對外亮明身份。」齊寧勸導道:「這兩人無聲無息消失,也不會有人關心,三娘不用多想。」

    顧清菡嘆了口氣,才道:「那那你以後準備如何待她? 」

    「三娘覺得該如何?」齊寧反問道。

    顧清菡想了一下,才道:「不管怎麼說,她都是你祖母,雖然雖然以前有不對的地方,但但血脈至親,以後還是好好照顧著吧。」

    齊寧心想老子和她可沒有什麼血脈親情,卻也知道顧清菡內心柔軟,點頭道:「她人事不知,以後派人每日餵她吃些東西也就是了。不過這院子不要讓別人過來,三娘也不能一日三頓都照顧著,對了,三娘身邊那個叫冰巧的丫頭是否可信?」

    顧清菡點頭道:「她跟我多年,是我身邊的心腹丫頭,可以信任。」

    「三娘以後就安排她每日照顧一下就好。」齊寧道:「反正不讓她餓死就是了。」他語氣十分冷淡,顧清菡微蹙秀眉,隨即幽幽嘆口氣,齊寧輕聲問道:「三娘是否覺得我對她太過冷漠?」

    「我也說不好。」顧清菡苦笑道:「你這樣對她,總是總是有緣由的。」猶豫一下,才低聲問道: 「寧兒,她她有沒有對你提過你母親?」

    齊寧搖搖頭,嘆道:「從她口中,永遠都不會知道我母親的事情了。」心裡卻是想著,柳素衣是在生產那晚便即難產而 ,當時在場的人寥寥無幾,兩名穩婆已經下落不明,齊寧總覺得那兩名穩婆很有可能是被殺人滅口,而當時在場的兩位高僧,淨塵已經被暮野王所殺,如今存活在世的,也只有太夫人和淨空大師。

    老太婆如今變成了活死人,放眼天下,如今知道那夜到底發生什麼的,便只有大光明寺的淨空大師。

    本來齊寧與柳素衣並無血緣關係,柳素衣是生是死,與他也並無太大的干係,但一路走下來,無論是瓊林書院的卓青陽還是丐幫幫主向百影,甚至是苗家大巫,卻似乎都與柳素衣頗為熟悉,而且卓青陽和苗家大巫提到柳素衣的時候,都是諱莫如深,讓柳素衣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向百影提及當年的事情,卻也是讓齊寧似乎與柳素衣拉近了距離,對於那個神秘的侯爵夫人,齊寧卻是充滿了好奇心。

    最為緊要的是,齊寧深知柳素衣身上很可能牽涉到錦衣侯府極大的秘密,他來到這個世界,既然已經擁有了當下的一切,自然不會輕易放手,無論是眼下的地位還是權利,都讓他能夠在這個世界活的很好,而在新的世界活得舒坦,自然是他的追求,所以他既然抓住了錦衣侯府,就絕不會輕易鬆開。

    要將這樣一個世家大族掌握在手中,自然是要儘可能地去瞭解它的一切,外人所不知的秘密,他卻需要知道,當年圍繞著柳素衣發生的那件怪事,齊寧敏銳地感覺事關重大,如果有機會解開當年的謎團,他自然是十分樂意的。

    齊寧若有所思,顧清菡卻只以為齊寧是因為想念母親心中惆悵,柔聲道:「寧兒,你娘若是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也一定很開心,不要太難過。」

    齊寧微微一笑,輕聲道:「三娘說話,總是能讓我心裡的煩惱盡去,有三娘在身邊,我自然過得很好。」

    顧清菡心知不妙,忙岔開話題道:「這佛堂讓我不舒服,咱們咱們還是先出去吧。回頭我讓冰巧每天過來照顧太夫人。」再次瞅了那邊一眼,不再多言,扭身便往門外去,腳步極快,齊寧心知顧清菡擔憂什麼,回頭也是瞥了那老太婆一眼,唇邊掛起一絲冷笑,隨即也出了門。

    兩人並不在佛堂多留,出了佛堂院子,兩人對視一眼,齊寧神色淡定,顧清菡卻有些尷尬,但一想到太夫人如今人事不知,牛頭馬面也已經屍骨無存,自己多年以來最大的心病已經消除,心中卻也是感到一陣輕鬆。

    「寧兒,我聽他們說,你已經去了刑部當差。」見到齊寧只是看著自己微笑,顧清菡有些拘謹,勉強笑道:「天已經不早了,新官上任,可別耽擱了公務。」

    齊寧笑道:「再過兩天我才去刑部點卯,這兩天皇上大婚,我也正好歇息兩天。」眼眸一轉,低聲道:「三娘,我現在也沒什麼事,要不我去你屋裡陪你下棋?」

    「不用不用。」顧清菡急忙擺手:「我不下棋,我對了,我還要去賬房,這陣子一直沒去過問府裡的事情,今兒個正好正好去賬房看看賬目。」轉過身,急匆匆邊走,齊寧叫住道:「三娘!」

    「啊?」顧清菡思緒複雜,腦中有些混亂,答應一聲回過頭來,齊寧衝著左邊指了指:「賬房在那頭,三娘幾天沒去忘記了?」

    顧清菡臉一紅,心下有些著惱,瞪了齊寧一眼,卻是嫵媚動人,一個扭腰,往賬房方向匆匆而去。

    齊寧看著顧清菡妖嬈多姿的背影,輕嘆一聲,喃喃道:「難度再大,你終究是我掌中之物,三娘,你是逃不了的。」

    回到正廳,叫過一名家僕,吩咐道:「去找一下從東齊過來的秀娘,讓她到我屋裡一趟,我有事情找她。」

    家僕答應一聲退下,齊寧正要回自己院內,剛出門,卻見到不遠處一道美妙的身影正走過來,鳳釵步搖,身著一件寬領紗羅衫,鎖骨半露,裡面是一件薔薇色的豔麗抹胸,纏腰緊裹,襯與抹胸勒出豐滿的胸脯,膚光勝雪,白暈暈的晃人眼睛,行走之際,腰肢扭動,丰姿冶麗,正是田夫人。

    楚國女性的衣著雖然算不得開放,卻也並不保守,便是顧清菡平日的穿著,也是莊重中不失輕便。

    這一身衣衫,將田夫人成熟腴美的嬌軀裹在其中,卻也是妖嬈動人。

    田夫人一隻手牽著田芙,看到齊寧,美豔的臉上立刻露出笑容,加快步子迎過來,還沒靠近,就笑道:「侯爺在府裡?」說話明快乾脆,透著一股子幹練,渾然不似與齊寧單獨相處時候的拘謹。

    齊寧心中暗笑,這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員,環境和心境的變化,完全能夠讓女人演繹出不同的風情韻味來。

    「夫人是帶田姑娘來找唐姑娘吧?」齊寧含笑道:「唐姑娘在院子裡,不過這兩天身體略有不適,也不知道是否好些,你過去先瞧瞧。」

    那夜唐諾中毒,雖然齊寧助她解毒,但她腰間畢竟受了一刀,身體總是有些損傷。

    「唐姑娘身體不適?」田夫人一愣,忙道:「那那我先去看看唐姑娘,今天不會煩勞唐姑娘。」讓田芙向齊寧行了一禮,牽著田芙手正要離開,忽然想到什麼,低聲向田芙說了兩句,田芙眼疾日漸恢復,性子也好轉許多,十分溫順點頭答應,卻是獨自一人向唐諾院子那邊去。

    田夫人等田芙離開,這才走過來,輕聲道:「侯爺,其實其實我今天也是來找你的。」

    「哦?」齊寧含笑壓低聲音道:「夫人有事要吩咐?哦,是不是!」左右瞧了瞧,低聲道:「曲譜整理出來了?」

    「還還沒。」田夫人目光有些閃綽,輕聲道:「還要幾天,只是只是想問侯爺一聲,你你今晚是否有空?」

    一個美豔的婦人詢問一個男人晚上是否有空,這讓小侯爺心中一跳,忙道:「有,有,有,夫人,這兩天我都很閒,你?」

    田夫人見齊寧答應的如此爽利,臉頰一熱,低聲道:「侯爺要是有空,晚上我做幾個小菜,侯爺賞光去小酌兩杯?」

    「沒問題。」齊寧想也不想,笑瞇瞇道:「夫人親自下廚,我哪能不賞光,天黑之後我就過去。」

    「那那我回去早些準備,侯爺侯爺晚上過去就是。」田夫人臉一紅,盈盈一禮,轉身加快步子便追著田芙過去。

    齊寧看著田夫人那搖曳生姿的美妙背影,心中卻有些奇怪,暗想這美婦人每次和自己相處之時都是緊張兮兮,就好像自己每次都想要佔她便宜一樣,怎地今天一改往日,卻是主動邀請自己去小酌?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要對自己說?

    女人心,海底針,總是讓人猜不透,不過花前月下,和這樣一個美婦人對月小酌,卻也是頗有情趣的事兒,齊寧倒是欣然領受。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0 19:33
第八八三章女奴

    昨晚秀娘偷窺佛堂,卻被齊寧逮個正著,而且將其控制,只是當時鞦韆易形勢危急,齊寧不得不出手,只能捨下了秀娘去救鞦韆易。

    他本以為秀娘既然行跡敗露,定然會連夜逃脫,卻沒有想到早上召集府中下人的時候,秀娘卻也在人群之中。

    齊寧大感意外,一時間還真猜不透秀娘的心思。

    回到自家院內,剛倒了一杯水,門外就傳來秀娘的聲音:「侯爺,奴婢奴婢來了。」

    齊寧扭頭看過去,見到秀娘又是換了一身十分普通的打扮,與昨晚那個身材火辣身手敏捷的夜行女完全不同,若不是昨夜親見,齊寧很難相信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昨夜攀樹之時竟是那般的靈敏迅速。

    齊寧坐在桌邊,只瞥了一眼,便淡淡道:「進來說話。」

    秀娘輕步進門來,猶豫一下,還是轉身將房門關上,齊寧心想你倒還真是自覺,瞧見秀娘低著頭走到自己邊上,看上去十分的乖順,想了一下,才道:「為何不離開?昨晚你本有機會離開的。」

    秀娘低著頭,尖尖的下巴幾乎要戳在飽滿酥胸上,聲音很輕:「侯爺沒有說話,奴婢奴婢不敢離開。」

    「哦?」齊寧上下打量秀娘一番,因為這是東齊國相所賜的美人,齊寧打一開始就十分的防備,並無太過親近,這時候仔細打量,發現這秀娘的姿色確實不弱,說是百里挑一並不為過,而且昨晚那一身夜行衣更是讓齊寧領略到這女子曲線的優美。

    若說昨晚秀娘那一身夜行衣看上去曲線起伏性感撩人,那麼眼下的秀娘卻是清水出芙蓉一般,楚楚動人。

    「如果我現在問你,令狐國相派你來到錦衣侯府究竟是為了什麼,你是否還會拒不招供?」齊寧凝視秀娘問道。

    秀娘猶豫了一下,忽地從袖中取出一隻香囊,將香囊呈給齊寧,齊寧一怔,心想這秀娘突然拿出香囊送給自己,難道是想對自己施展美人計不成?皺起眉頭,秀娘似乎知道齊寧有所誤會,輕聲道:「侯爺,香囊裡有東西,您看一看。」

    齊寧「哦」了一聲,打開香囊,從裡面竟是拿出捲成一團的綢布來,齊寧很是好奇,展開來看,發現這綢布有些發黃,看樣子很有些年頭,綢布上面竟是寫著兩行字,他仔細瞧了瞧,這才認出,上面卻是寫著「舉杯邀月論青史,三千里外正封侯」十四個字。

    齊寧忍不住輕聲讀出來,心下更是狐疑,看向秀娘皺眉問道:「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令狐國相的筆跡?」

    雖然只是寫在綢布之上,但筆走龍蛇,很有氣魄。

    秀娘道:「相爺吩咐,如果有一天侯爺發現我我在侯府另有所圖,可以將這只香囊交給侯爺。」

    齊寧一頭霧水,奇道:「交給我香囊?我不明白。」

    「相爺說,這上面的筆跡是他的,但詩句卻不是他的。」秀娘輕聲道:「相爺說這兩句詩出自一位奇女子之手。 」

    「奇女子?」

    「相爺與楚國瓊林書院的卓先生是師兄弟。」秀娘輕聲道:「當年相爺已經在齊國為官,曾經秘密來過楚國,與卓先生相見。也正是那次,相爺遇見了那位奇女子,相爺說那女子聰慧過人,幾人在一起不過半個時辰,那女子就作出了這兩句詩送給相爺,相爺大吃一驚,當場就將這兩句詩寫了下來,一直留存至今。」

    齊寧一愣,秀娘繼續道:「相爺囑咐奴婢,如果侯爺要問那個女子的姓名,奴婢只要說素衣朱襮四字便可。」

    「素衣朱襮?」齊寧臉色微變,再一次看向手裡的綢布,驚訝道:「是是她!」這時候才明白秀娘為何要拿出這綢布來,卻原來綢布上這首詩竟然是柳素衣所作,如此說來,東齊國相令狐煦竟然也與柳素衣是舊相識。

    秀娘所說的事情,齊寧自然明白意思。

    令狐煦當年秘密來到楚國與卓青陽相見,其目的很有可能是要遊說卓青陽去往齊國為官,也正是那一次見到了柳素衣,只是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柳素衣看出了來歷,令狐煦由此對柳素衣大是欽佩。

    令狐煦前來楚國挖牆腳,自然是竭力會掩飾自己的身份,但卻被一個姑娘家看穿身份,亦可見柳素衣目光之銳利。

    齊寧心下嘖嘖稱奇,暗想這柳素衣也還真是神通廣大,當年結交的人物,如今都是雄霸一方的大人物,這柳素衣到底有何等樣的魅力,會讓一眾大人物對她都心生欽佩。

    齊寧沉吟片刻,才道:「令狐國相讓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他與唔,與錦衣侯府有過淵源,所以讓我放你一馬?」淡淡一笑,道:「他是一國權相,當真會為了你作如此安排?」

    秀娘搖頭道:「相爺只是想以此告訴侯爺,他派奴婢前來,並無傷害侯爺之心,希望不要因此而引起兩國的誤會。」

    「他還真是精於謀算。」齊寧笑道:「派了你來侯府打探窺伺,一旦被發現,就拿出這塊破布來解釋。」齊寧將綢布丟在桌子上:「對了,他有沒有給你安排後路?如果你拒不招供,他就沒有想過我會殺了你?」

    秀娘卻已經跪倒在地,道:「奴婢生死,全憑侯爺處置。奴婢沒有離開,就是要來請求責罰。」

    「你想讓我如何責罰你?」齊寧身體微微前伏,距離跪在身前的秀娘咫尺之遙,「殺了你,還是送你去神侯府?」

    秀娘猶豫了一下,才道:「奴婢已經服了毒藥,再有半柱香的時間,藥效就會發作,不必侯爺送去神侯府,奴婢便已經謝罪。」

    齊寧大吃一驚,失聲道:「你服毒了?」一把抓住秀娘香肩,厲聲道:「我沒有讓你死,你就不能死。」

    「侯爺!」秀娘抬起頭,楚楚可憐看著齊寧。

    齊寧正想著是否要帶秀娘去唐諾那邊,猶豫一下,覺得此事還是不宜讓太多人知曉,也不猶豫,取了匕首,便要戳破自己手指,用自己的血液去給秀娘解毒,他的血液百毒不侵,想著要解除秀娘體內的毒應該不算難事。

    「侯爺,你這是?」秀娘見齊寧似乎要戳破自己的手指,一抬手,抓住齊寧手腕。

    齊寧皺眉道:「你罪不至死,我並無想讓你死,不管怎麼說,你只是被令狐煦利用而已,也並無傷害到侯府,解毒之後,你自己遠走高飛。」

    「侯爺,解藥解藥在我這裡。」秀娘抬起另一隻手,掌心一顆藥丸,「相爺說,如果真有一天被侯爺發現,侯爺又大發慈悲饒奴婢一命,那麼奴婢可以選擇一條新的道路。」

    「解藥在你手裡?」齊寧看到掌心藥丸,微鬆了口氣,收起了寒刃,心想解藥在她手裡更好,老子總不能三天兩頭常要放血救人,問道:「你說的新的道路,是什麼意思?」

    秀娘道:「侯爺侯爺若是允許奴婢服下解藥,那麼自今而後,奴婢便盡心伺候侯爺,無論無論侯爺有什麼吩咐,奴婢都會聽從吩咐,便是殺人放火,奴婢也遵從侯爺之令。」

    「哦?」齊寧皺眉道:「你是說我讓你服下解藥,你會效忠於我,聽從我的吩咐?」心想這倒不 壞事,我先讓她服下解藥,她對我效忠,我再追問令狐煦派她前來的動機,那豈不是輕而易舉。

    孰知秀娘道:「不過侯爺要讓我服下解藥,還還有個條件!」

    「條件?」齊寧皺眉道:「就你自己性命,還要對我開條件?」冷哼一聲,問道:「什麼條件?」

    秀娘道:「如果侯爺願意接納奴婢的效忠,那麼秀娘就要忘記之前所有的事情,就像從前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秀娘不會提及一句,侯爺侯爺也不要問一句。如果侯爺答應,奴婢服下解藥之後,自此便是侯爺的人,侯爺便是秀娘的主人!」

    「忘記從前的事情?」齊寧一怔,隨即冷笑道:「秀娘,這是否又是令狐國相的手段?我若同意,你不但可以活下來,而且我還要遵守約定,不再向你詢問以前的事情,你依舊可以在侯府完成令狐煦交給你的任務?」

    秀娘搖頭道:「侯爺,奴婢絕不敢欺騙侯爺,若是侯爺允了,秀娘便斷絕從前的一切,此生就只效忠於侯爺一人,直到死的那一天為止。」

    齊寧伸出手,右手一根手指輕輕挑起秀娘尖尖下巴,凝視著秀娘 清水出芙蓉般的面龐,輕聲道:「那你告訴我,你用什麼樣的能耐效忠於我?」

    秀娘眼神清澈,輕聲道:「奴婢會殺人,會跟蹤,會騙人,也會一個女人該做的事情!」

    「哦?」齊寧輕輕一笑:「果然還是有些用的。」從秀娘手中拿過那枚解藥,瞧了一瞧,才道:「我可以讓你服下解藥,不過也有個條件,服下解藥之前,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說的對,你就自己拿解藥服下,如果不是,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秀娘乖順地點點頭,齊寧這才問道:「令狐煦派你來錦衣侯府,是要你調查侯爵夫人的真實死因,甚至取得她留下來的東西,是也不是?」

    秀娘抬起手臂,從齊寧掌中拿過解藥,放入口中,跪伏在地:「奴婢秀娘,誓死效忠主人!」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 21:40
錦衣春秋 第八八四章小酌

    秀娘稱呼齊寧為「主人」,卻是讓齊寧心下一跳,這時候看到這小美人乖順地跪伏在自己腳下,身上卻是生出一陣異樣之感,也沒讓秀娘起身,湊近輕聲問道:「你從今以後,當真對我唯命是從?」

    秀娘抬頭看著齊寧,神色堅決:「奴婢這條性命是主人賞賜,必將用這條性命侍奉主人。」

    齊寧哈哈一笑,輕聲道:「你若真的好好效忠主人,主人一定不會虧待你,可是如果你是在和主人玩手段,最後倒霉的不但是你,就連令狐煦也跟著你倒霉的。」

    秀娘卻並不言語。

    齊寧想到秀娘剛說過要與從前的人事全都斷絕,自己提及令狐煦,她自然不會有反應,輕聲道:「既然如此,你就去佛堂照顧那位太夫人吧。記住,沒有我的吩咐,除了三夫人和送飯的冰巧,其他任何人靠近,你都要立刻阻止。」

    秀娘道:「奴婢謹遵主人之令。」起身來,轉身便要離開,齊寧卻道:「你等一下!」

    秀娘轉過身來,恭恭敬敬站在齊寧面前,齊寧打量兩眼,問道:「你剛才說可以為我做一個女人該做的事情,我還沒聽明白,那是什麼意思?」

    秀娘低下頭,臉頰微紅,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主人......現在需要嗎?」

    「我只是想知道什麼是一個女人該做的。」齊寧氣定神閒。

    秀娘咬了一下嘴唇,終是過去關上窗戶,這才走到齊寧身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過去要解齊寧衣衫,齊寧抬手攔住,含笑道:「你說的女人該做的,便是如此嗎?」

    秀娘臉頰暈紅,低聲道:「主人,奴婢.....奴婢還是清白之身,並沒有......!」

    「那就先保住你的清白之身。」齊寧微笑道:「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為我立下大功,我可以給你賞賜。」湊到秀娘耳邊,輕聲道:「讓你做一個真正的女人。」

    秀娘臉上現出羞赧之色,齊寧這才道:「你可以先退下了,好好照顧太夫人。」

    秀娘恭敬一禮,轉身退了下去,看著秀娘離開的背影,齊寧嘆了口氣。

    這是近在口邊的美食,自己只要一張嘴就能吃到,不過眼下的時機並不合適,而且對於秀娘是否真心效忠於自己,齊寧卻還是要觀察一番,畢竟秀娘宣誓效忠還真是有些突兀,齊寧還真看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

    齊寧又往齊峰那邊去了一趟,齊峰昨夜被捏斷了腕骨,劇痛鑽心,昨夜實在難忍,一直在邊上照顧的李堂實在不忍看下去,壯著膽子讓丫鬟往唐諾那邊討些止疼的藥,本來只是想減輕齊峰的痛苦,孰知唐諾問明情況之後,卻是連夜給齊峰配了治療骨傷的藥。

    齊峰得了唐諾療傷藥,這幾個時辰下來,那種痛楚早已經緩和,而且遵照唐諾的囑咐,只要休養上十天左右,腕骨就能恢復如常。

    齊峰最擔心的就是腕骨斷裂後會留下後遺症,以後對自己的身手大有影響,他如今是侯府的侍衛統領,若是身手不比從前,難免會讓手底下的侍衛們心中不服,得知用了唐諾的療傷藥後腕骨能夠恢復如常,自然是歡喜不已,心中對唐諾更是滿懷感激。

    齊寧昨夜擊殺牛頭,也還真是幸虧齊峰帶人利用弩箭助了一臂之力,部下有功,齊寧自然是出手大方,不但撫慰一番,更是私下賞了三百兩銀子昨晚助陣的三人。

    昨晚的事情,齊寧交待過不得對外透露,所以府中知道齊峰受傷的人寥寥無幾,就算知道的也只以為是齊峰練武時候扭傷。

    李堂昨夜並未巡夜,沒有見到佛堂發生的事情,但心知蹊蹺,不過齊峰既然沒說,他也不去多問,侯門深似海,這種世家大族之內許多事情,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齊寧本來是安排齊峰調查卓仙兒那邊的事情,卓仙兒忽然間消失,這讓齊寧心下擔憂,但齊峰現在這個樣子,當然無法去找尋卓仙兒,但明知卓仙兒下落不明,齊寧自然不能不管,好在李堂辦事也算是個周全的人,便讓李堂去負責找尋卓仙兒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來報。

    天黑之後,齊寧便遵守與田夫人的約定,逕自往田家過去。

    他對田家已經是輕車熟路,而田家的人也都知道,如今田家藥行風水生氣,生意做得越來越大也越來越順利,歸根結底是因為攀上了錦衣候這棵大樹,有錦衣齊家的撐腰,田家藥行想不發財也難。

    夫人邀請小侯爺偶爾過來吃飯,眾人也不多想,只以為夫人是要加強與錦衣齊家的關係,所以才會向小侯爺示好。

    攀附權貴,那是許多商人立足的手段,誰都不覺得夫人這樣做有什麼不對,畢竟田家藥行裡裡外外如今也有近百號人,這幫人也都是指著藥行吃飯,如果能夠有錦衣齊家這棵大樹保護,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齊寧到了田家,自有老管家領著齊寧往後花園去,齊寧心下更是奇怪,暗想難不成這美婦人真的想通了什麼。

    到得後花園拱門前,老管家恭敬道:「侯爺,夫人已經在琴室那邊準備好了酒菜,夫人說侯爺喜歡安靜,老奴就不送進去了。」

    齊寧微微頷首,進來後花園,十分熟悉地穿過假山花叢,遠遠便看到了池子邊的琴室,寢室裡亮著燈火,齊寧輕車熟路走過去,到得門前,見琴室的門虛掩著,猶豫一下,還是輕輕敲了敲門。

    很快,屋門「嘎吱」打開,紫裝素裹的田雪蓉打開了門來,見到齊寧,露出笑容道:「侯爺,快請進!」拉開了門讓到邊上,齊寧微微一笑,背負雙手進了琴室,田夫人猶豫一下,還是將屋門輕輕關上。

    齊寧瞥見屋中擺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擺著瓜果酒菜,味道如何暫且不知,但樣式確實很精緻,這美婦人顯然是花了心思,田雪蓉關上門,已經扭著腰肢從後面上來,笑道:「侯爺,天熱,我做了幾個小涼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侯爺的胃口。」

    齊寧笑道:「我還以為夫人請我過來,是大魚大肉款待。」

    美婦人瞟了齊寧一眼,眼波橫流,風韻動人,道:「侯爺大富大貴,每天都是錦衣玉食,大魚大肉只怕早已經吃膩了,所以我這邊才想著給侯爺換換口味。侯爺要是不喜歡,我現在去給你做大魚大肉。」

    齊寧見美婦人似笑非笑,眼波橫流的樣子,只覺得確實是柔媚動人。

    「客隨主便。」齊寧聳聳肩:「都已經準備好,就不要再煩勞了。」盤膝在方桌邊的蒲團坐下,抬手道:「夫人也坐吧。」

    田夫人嬌美一笑,在齊寧對面坐下,齊寧問道:「令嬡的眼疾現在如何?是否好了許多?」

    田夫人露出感激之色道:「唐姑娘妙手回春,就是活菩薩,芙兒現在已經好了許多,能夠看清楚東西了,唐姑娘說再有個三兩月,芙兒的眼疾便可以痊癒了。」頓了一下,才道:「其實.....其實我一直很感激侯爺,如果不是侯爺相助,只怕......!」

    齊寧擺手笑道:「別說謝字,我和夫人是什麼關係,再說謝字就見外了。」

    田夫人臉一紅,心想我和你能有什麼關係,至少還沒親近到不必說謝字吧,但這話怎敢說出口,伸出雪白的玉臂,拿起酒壺,身體前傾,為齊寧酒杯斟上酒,齊寧端起酒杯,道:「夫人忙到現在,我先乾為敬!」正要飲下,田夫人臉色微變,急道:「侯爺... ...!」

    齊寧一怔,見田夫人臉色很不自然,心生疑竇,放下酒杯,問道:「夫人怎麼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我......!」田夫人勉強一笑,看了齊寧酒杯一眼,終是道:「侯爺,我.....我下個月可能要去一趟東海那邊。」

    「東海?」

    「侯爺還記得,唐姑娘之前給的藥方之中,有治療腸遊的方子。」田夫人道:「南方罹患腸遊的人很多,特別是東海那邊,所以.....!」

    「哦,我記起來了,夫人好像說過,準備在東海建設藥坊,直接在東海那邊生產藥物。」齊寧笑道:「這是好事,是否有什麼 難?」

    「我派人去了那邊,不過東海那邊有自己的商會,派過去的人回來說東海商會非要我親自去和他們談。」田夫人輕嘆道:「否則作坊就不能開工。我也明白他們的意思,無非是想和我談紅利,我手頭上的事情忙完之後,下個月就過去看一看那邊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太過分...... !」

    「夫人是想讓我出面?」齊寧微皺眉頭,雖然他願意在力所能及又不違背原則的情況下幫助田夫人,但事涉到商會,自己作為朝廷官員如果明面上捲入進去,似乎不大妥當。

    「不不不!」田夫人急忙擺手道:「這事兒侯爺萬不能出面。商人有商人的規矩,若是.....若是侯爺出面,即使真的讓他們不敢與我為難,可是.....可是以後他們定會在暗中做手腳,而且......而且所有的商會到時候都會說田家藥行是......!」卻是沒有說下去。

    齊寧微微頷首,明白田夫人的意思,心想你這婦人倒也理智。

    他知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遊戲規則,商人亦是如此,如果田雪蓉借助權勢之力破壞了遊戲規則,以後在商界也就不好混下去。

    「只要條件合理,也大可以和他們談談。」齊寧微笑道:「如果實在欺人太甚,你回頭再和我說,我再給你想辦法。」端起酒杯道:「來,夫人,我借花獻佛,這杯酒祝你下個月一路順風,帶回來好消息。」

    田雪蓉忙道:「侯爺,你......!」

    「夫人怎麼了?」齊寧這時候已經意識到什麼,不動聲色,端著酒杯道:「夫人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田雪蓉一咬嘴唇,輕聲道:「侯爺......侯爺能不能過來.....過來抱抱我!」
V123210 發表於 2018-2-1 21:41
錦衣春秋 第八八五章情非得已

    田夫人今日的表現一反常態,齊寧又如何察覺不出來,他兩次端杯要飲酒,卻都被田雪蓉及時打斷,心裡便知道大有蹊蹺。

    這時候田夫人主動提出讓齊寧過去抱她,齊寧更加確定這其中有鬼。

    齊寧瞭解田夫人的心思,田夫人從一開始就擔心自己是垂涎她的美色,所以始終都帶有提防之心,自己主動去親近都會讓田夫人表現出抗拒,就更不必說會主動讓齊寧過去親近她,如果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很難想像田夫人會如此主動。

    其實今晚田夫人邀請齊寧過來小酌,本就有些突兀,這時候又主動讓齊寧過去擁抱,齊寧已經明白事情不對勁。

    他凝視著田夫人,這時候田夫人眼眸中卻並無羞臊之色,反倒是透露出一陣緊張,齊寧不知她為何會有如此反應,猶豫一下,卻忽地伸出一隻手,抓住了田夫人放在桌上的一隻手兒,抓住那柔膩的玉手一瞬間,田夫人腴軀微顫,齊寧卻已經笑道:「夫人過來陪我飲酒。」手臂微用力,田夫人卻是十分乖順地微微起身來,繞過方桌,齊寧手臂一帶,田夫人「哎喲」輕叫一聲,已經被齊寧扯進了懷中。

    齊寧動作熟練,他雙腿交叉坐著,田夫人綿軟嬌軀帶過來,便即坐倒在他腿窩裡,齊寧橫抱著田夫人,左手託在夫人背後,居高臨下看著躺坐在自己懷中的田夫人,只見這一瞬間美婦人的臉頰已經通紅。

    燈火之下,本就充滿熟美韻味的田夫人此刻看起來更是嬌豔欲滴,軟玉溫香,齊寧這時候卻沒有心思去感受這旖旎的一刻,而田夫人猶豫一下,卻已經抬起一條手臂,勾住了齊寧的脖子,柔軟的腴軀已經貼近到了齊寧胸膛處。

    這動作撩人至極,齊寧順勢低下頭去,似乎便要親在田夫人的臉頰上,兩人這時候的動作親暱至極,齊寧卻是低聲問道:「酒中有問題?」

    「侯爺,是我是我不好!」田夫人柔軟的嬌軀一扭,借助勾住齊寧脖子的那條手臂力量,坐起身來,雙臂抱住齊寧,下巴壓在齊寧肩頭,兩人身體相貼,田夫人已經湊在齊寧耳邊道:「琴室附近有人!」

    「有人?」齊寧心下一凜,田夫人此言一出,他便釋然看來,心知眼下這一幕是田夫人故意要做給別人看,也難怪這美婦人今日會如此主動,只是卻想不明白會是什麼人讓田夫人如此緊張,甚至不惜和自己貼身在一起也要掩飾。

    若是有人在暗中監視,更應該循規蹈矩,不至於如此親近,以免會有瘋言瘋語傳揚出去,但齊寧知道田夫人是個聰慧的夫人,既然這樣做,必有緣故,田夫人既然演戲,齊寧當然是配合她演戲,一隻手抱住田夫人腰肢,另一隻手則是輕輕撫弄田夫認柔美的玉背,不動聲色低聲問道:「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田夫人被齊寧的手在玉背撫動,綿軟腴軀升起一股一樣感覺,身體微顫,聲音壓得極低:「他他就在附近,我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聽到我們說話。」

    「窗外?」齊寧輕聲道:「除非內功達到一定境界,否則我們現在這樣低聲說話,他絕對聽不見。」抬手輕撫田夫人秀髮,低聲道:「是誰在這附近?」

    「我不認識!」田夫人輕聲道:「他就像就像鬼魂一樣,前些日子我總感覺半夜三更屋子裡有人,卻找不到人,我還以為是是家裡鬧鬼,不敢對 說。」

    「鬧鬼?」

    「三天前,我半夜驚醒過來,就發現床邊站著一個人。」田夫人渾身哆嗦,顯然是被那人嚇住:「我我當時魂飛魄散,想要叫人,卻喊不出聲音來。那人說要我聽他話,否則否則隨時都能要了芙兒的性命。」

    齊寧皺起眉頭,猛地一個扭身,田夫人輕呼聲中,齊寧已經將田夫人壓倒在地上。

    這琴室是田夫人獨處之所,修造得十分雅緻,地面鋪著木板,如今正是夏日,所以躺在上面自然不會著涼。

    只是齊寧這突然壓過來,還是讓田夫人大驚失色,已經準備抗拒,卻聽齊寧已經低聲道:「不要動,這樣他看不到我們。」

    田夫人一怔,但馬上就明白過來,琴室前後窗都是故意打開的,如果坐著,從窗外難免還能看到舉止動作,但是這般躺下來,外面的視線就會觸及不到,齊寧這般做到不是為了故意輕薄自己。

    只是對她來說,如今是性命攸關的時候,也顧不得這些忌諱,任由齊寧壓在自己腴美柔軟的嬌軀上,齊寧唯恐壓疼了夫人,兩隻手臂左右微微撐住,以減輕身體對田夫人的壓力,雖是如此,但兩人身體兀自是緊貼著,從夫人口中噴出的如蘭氣息,清晰可聞。

    「那人讓你在酒中下毒?」齊寧貼近夫人耳邊輕聲問道。

    夫人有些惶恐道:「侯爺,我我真的不是要害你,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那人來無影去無蹤,真的像鬼魂一樣,好像好像什麼地方都可以去,如果如果他真要害芙兒!」

    「我明白。」齊寧柔聲安慰道:「你是迫於無奈,而且危急時刻,你及時提醒了我,沒有背叛我,我很歡喜。」

    方才自己兩次端杯飲酒,卻都被田夫人打岔阻止,齊寧這才意識到酒中有問題。

    齊寧化血之後,百毒不侵,即使田夫人不提醒,毒酒下肚也無法傷他,但田夫人沒有背叛自己,還是及時提醒,這讓齊寧心下很是安慰,心中覺得這婦人對自己也還算是忠心耿耿,是個可靠之人。

    「侯爺侯爺以前問過我!」兩人兩旁近在咫尺,都能感受到對方呼吸急促,身體相貼,也能感受到對方身上泛起的熱意,夫人臉頰泛紅:「我說過,無論無論怎樣,都不會都不會出賣侯爺。」

    齊寧輕輕一笑,柔聲道:「難為你了。」這時候對田夫人的好感更是劇增,看著她白裡透紅的美豔臉蛋,輕聲道:「今天你去侯府,是他讓你去找我過來?」

    田夫人雖然及時阻止了齊寧飲酒,但還是覺得心有愧意,不敢看齊寧眼睛,微扭頭過去,低聲道:「我本來本來是想去告訴侯爺這件事,侯爺神通廣大,一定有法子解決,可是可是那人說我如果對外洩露一絲一毫,他就會他就會讓我們母女死無葬身之地,我我看到侯爺之後,心裡害怕,又又不敢說了!」

    兩人貼耳低語,倒像是在悄悄說著情話一般,聲若蚊蟻。

    齊寧心裡確實能夠理解,田夫人一直在商場上打拚,商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自然不少,雖說也少不了和黑道上的人打些交道,但無非是一些市井地痞而已,一個小小的藥行,自然不可能與真正的江湖門派打交道,更不可能見識那種你死我亡的江湖爭殺。

    那人能夠來無影去無蹤出沒於田家,武功應該還算不差,在齊寧眼力或許算不得什麼,但是對一個從不曾與江湖人物打交道的尋常婦人來說,那就是驚心動魄的事情了。

    對田夫人而言,田芙比之她性命還重要,對方以田芙的性命作為威脅,自然是讓田夫人方寸大亂,畢竟那人來去無蹤的身手,確實讓田夫人心中驚懼,當然會以為那人要取田芙性命易如反掌。

    齊寧一時間還猜不出到底是何人利用田夫人來對付自己,但有一點他卻是能夠肯定,對方既然知道利用這個關係,自然是做了不少準備,不但知道自己與田夫人有往來,而且知道田芙是田夫人的命門。

    但那人也許沒有想到,田夫人在關鍵時刻,終究還是沒有出賣齊寧,齊寧知道田夫人能做到這一點已經是相當不容易,聲音更是柔和,輕聲道:「不要擔心,有我在,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你有事,更不會讓田姑娘有事。」

    「侯爺,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田夫人眼圈微微泛紅:「那人要真是真是害了芙兒,我也不能活的,求求你,一定一定要救救我們。」

    齊寧見田夫人眼角都急出淚水來,心中憐愛,不自禁抬起手,輕輕拭去夫人眼角淚花,動作溫柔至極,夫人愣了一下,雖然情勢所迫,但兩人這般貼身親近,還是讓她有些尷尬,見齊寧凝視自己眼睛,忙躲開目光。

    「那人是衝著我來。」齊寧低聲道:「這次是我連累到你,一定會將這個麻煩解決掉。夫人,你說那人就在附近,不會有錯吧?」

    「不會!」田夫人忙道:「那人讓我請侯爺過來,然後然後給了我一顆藥丸,放進酒壺之中,立馬就能化開,只要侯爺飲下酒,我就就算大功告成,他就會放過我們!」眼眸兒微轉,看向齊寧,輕聲道:「他說飲酒的時候,他就在附近看著,我若是耍花樣又或者向侯爺透露一點消息,他他立馬就殺了芙兒!」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那人為了對付自己,竟然威脅孤兒寡母,還真是無恥至極,人品當真低劣到極點。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