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錦衣春秋 作者:沙漠 (連載中)

 
V123210 2016-8-6 10:51: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63 1566338
V123210 發表於 2018-1-6 08:36
第八四八章小別勝新婚

    皇后賞賜天羅膏,齊寧自然是起身謝過,還沒坐下,這時候便已經有人送茶點上來,有侍女在齊寧邊上擺了一張小案,點心和茶水都放在上面。

    齊寧在隆泰面前倒是頗為隨意,但眼下有皇后在面前,倒是謹守禮法,微躬著身。

    上茶點的也是東齊宮女,齊寧眼角餘光卻陡然發現,上茶點的共有兩名宮女,但年歲都不小,皇后此番從東齊帶來三十六名宮女,如今都是跟隨在鳳儀宮侍奉,其中有十二名是經驗豐富的老宮女。

    他餘光不動,瞥見那兩名宮女上來時,都是低著頭,看不清楚面孔,待兩人退下時,齊寧立刻發現,其中一名宮女的背影正是自己幾次關注的那人,這時候靠的甚近,一股熟悉的清香味道在鼻尖若隱若現。

    那兩名宮女此時已經背身退下,齊寧瞧見那熟悉的身影,忽然道:「等一下!」

    他突然叫出聲,四周眾人都是一怔,隆泰皺眉道:「錦衣候,怎麼了?」

    齊寧露出尷尬之色,猶豫了一下,才湊近到隆泰耳邊低聲道:「皇上,臣臣肚子有些不舒服,這附近可有?」

    隆泰一愣,隨即差點笑出來,四下看了看,才低聲道:「你找人帶你去,果真是懶人!」想到皇后就在身邊,卻並無說下去。

    齊寧如獲大赦,指著那熟悉的背影道:「你等一下。」緩步走過去,那宮女低著頭,齊寧輕聲道:「這附近可有出恭的地方,你帶我去! 」

    那宮女「嗯」了一聲,也不多說,在前帶路,齊寧跟在後面,出了門,繞到左首一條長廊,齊寧跟在那宮女身後,盯著那擺動的腰肢,也不說話,走出一段路,又折進一條小廊,齊寧左右瞧瞧並無人跡,忽地道:「等一下!」

    那宮女停下腳步,站在那裡不動,也不回頭,齊寧背負雙手,緩步走過去,繞著那宮女轉了一圈,才淡淡道:「抬起頭來!」

    那宮女猶豫一下,卻還是緩緩抬頭。

    齊寧瞧見這宮女的臉,大概三十五六歲年紀,徐娘半老,倒也頗有姿色,但卻從無見過,那宮女抬了一下頭,似乎對齊寧十分敬畏,立刻便低下頭去。

    齊寧托著自己下巴,若有所思,眼珠子轉了轉,緩步走到那宮女背後,上下打量宮女的背影一番,忽然伸出一隻手,一把抓住那宮女的屁股,狠狠地捏了一把,那宮女猝不及備,「哎喲」叫了一聲,隨即一條腿如同蠍子的尾巴一樣,猛然間自後抬起,照著齊寧踢了過來。

    齊寧哈哈一笑,身形一閃,躲了過去,繞到那宮女身側,探手往那宮女的肩頭抓去。

    那宮女身形一閃,這一閃之間妖嬈多姿,宛若輕雲,瞬間與齊寧拉開幾步遠,站定之後,背對齊寧,聲音帶著一絲惶恐:「侯爺,奴婢奴婢是皇后身邊的人,你你在宮中如此大膽妄為,不怕不怕皇上降罪?」

    齊寧緩步靠近,輕笑道:「我是皇上的近臣,莫說對你妄為,就算真的在這裡將你就地正法,皇上也不會因為一個又老又醜的宮女與我計較。」

    「你!」那宮女腰肢微扭,惱道:「你說誰又老又醜?」

    齊寧輕嘆道: 「有人本來是花容月貌,放眼天下也沒有幾個人能賽得過她的絕色容顏,可是這人偏偏不學好,非要將自己變成又老又醜的宮女,你說這人怪不怪?」

    那宮女猛然回身,這時候已經是抬頭挺胸,之前她故意彎著身子,倒不顯如何,這一下挺胸起來,峰巒怒突,撐衣欲裂,唇邊帶著冷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只是你們楚國人都是如此 放縱不羈嗎?」

    「放縱不羈?」齊寧背負雙手搖頭笑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我卻是守禮守節。」

    「守禮守節?」宮女冷笑道:「在宮中欺辱宮女,難道難道叫守禮守節?」

    「你們齊國是什麼風俗我不知道,但是在我楚國,丈夫親近自己的娘子,那是天經地義,合理合法。」齊寧輕笑道:「反倒是如果做娘子的不遵從夫君的囑咐,成天東奔西跑,還將自己裝扮得像鬼一樣,那是要浸豬籠的。」

    宮女一愣,忽地抬手摀住嘴,「噗嗤」一聲笑出來。

    驟然間,兩人同時瞧向一處,卻都是發現那邊有兩名宮女正走過來,二人只對了一個眼色,身形閃動,幾乎是同時竄入邊上的一間屋內,齊寧入屋之後,迅速關上房門,等到那兩名宮女從門前走過,這才回轉身,只見到那宮女正站在自己身後幾步遠,似笑非笑瞧著自己。

    「你不是要出恭嗎?」那宮女指著角落一處屏風:「那後面就是,錦衣候趕緊去方便吧。」

    齊寧卻是輕步朝那宮女走過去,目不斜視,只盯著那宮女眼睛,那宮女見齊寧靠近過來,眼神有些慌亂,不自禁往後退了兩步,低聲斥道:「你要做什麼?」

    「你怕我?」齊寧輕笑道:「小別勝新婚,咱們有些日子沒見,今日相逢,自然是要親熱親熱。」

    「無恥。」宮女啐道:「誰和你小別勝新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到這個時候,你還在裝模作樣?」齊寧嘆道:「別人或許認不出你來,難道連我也認不出?剛才我一摸你屁股,就看穿了你。」

    「你!」宮女更是氣道:「你就是個無賴侯爺。」

    「你那屁股我也不知道摸了多少次,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出來形狀。」齊寧嘿嘿笑道:「你若還不承認,小心我扒了你衣裳,你雖然容貌變了,可是身上總變不 。你身上每一寸肌膚我都一清二楚,是了,你右邊屁股向上三寸的地方,有一顆紅痣,你若不承認,待我看看那顆痣就明白了。」

    那宮女一跺腳,猛地欺身上前來,探手直往齊寧胸口抓過來,低聲嬌叱:「你這無賴,我要為民除害。」

    齊寧不躲不閃,卻是探手而出,已經抓住了那宮女的手腕子,手上一帶,已經將那宮女抱入懷中,那宮女微微掙扎,卻也並不用力,齊寧低下頭,已經吻在她唇上,那宮女微用力推搡,但齊寧抱的極緊,無可奈何,任由他輕咬自己嘴唇。

    片刻之後,齊寧才離開那香軟嘴唇,瞧著那雙眼睛,輕聲道:「還是熟悉的味道,媚姑姑的味道一直沒有變。」

    那宮女掙脫開,恨恨道:「就你聰明,你說,你是如何看破的?」

    「我剛才說了,摸你屁股!」齊寧見得宮女臉色一沉,苦笑一聲,道:「罷了,我實話實說,媚姑姑身上的味道,就算十年二十年不見,我也一下子能聞出來,最緊要的是,你臉龐雖然易容,可是眼睛卻沒有變。」

    宮女一愣,眼眸柔和起來,輕笑道:「你記得我眼睛?」

    「不只是眼睛,你身上所有的地方我都記得。」齊寧柔聲道:「那天看到你背影,我就覺得十分熟悉,可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堂堂東海島主的弟子,竟然甘願扮成一名奴婢入宮伺候。」

    宮女輕笑一聲,款擺腰肢,靠近過來,盯著齊寧眼睛看,她那一雙迷人的眼眸卻也如同佈著霧氣一般,朦朧魅惑,低聲 :「你們楚國迎娶了齊國公主,你可要為我請功?要不是我在齊國宮殿上那一刺,齊國公主也未必輪到你們楚國。」

    她與齊寧近在咫尺,那熟悉的幽香鑽入齊寧鼻中,齊寧手臂一環,已經摟住赤丹媚那纖細如同水蛇般的腰肢,兩人身體相貼,齊寧看著赤丹媚迷人的眼眸,輕聲道:「我自然是要謝姑姑的,咱們找個地方,讓我好好謝謝你如何?」

    「呸!」赤丹媚輕啐一口,「你心裡什麼壞主意,我不知道嗎?剛才你沒瞧見我眼睛,便來便來抓我那裡,若是認錯了人,豈不是欺辱宮女?」

    「錯了就錯了。」齊寧嘿嘿笑道:「我堂堂錦衣候,抓一個宮女的屁股,那也不算什麼大罪。」

    「壞胚子。」赤丹媚輕聲笑罵,這時候被齊寧摟著,酥胸貼在齊寧胸口,竟是覺得心中一陣輕鬆,看著齊寧眼睛道:「我這張臉不像從前,你抱著我,不覺得是抱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第一,媚姑姑的容貌在我腦中已經揮之不去,你無論換做什麼臉,我眼中的媚姑姑都是那美豔動人的大美女。」齊寧笑道:「第二,媚姑姑現在這張臉其實也不難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我倒是很喜歡。」

    「甜言蜜語,也不知道你這張嘴騙了多少人。」赤丹媚輕輕一笑:「不過我聲音和容貌都變了,你還能認出我,也算機靈。」湊上去,在齊寧臉上親了一下,齊寧一愣,赤丹媚已經吃吃輕笑道:「賞你的。」

    齊寧眉開眼笑,道:「多謝姑姑賞。禮尚往來!」湊上前,在赤丹媚臉上也親了一下。

    赤丹媚扭動身體,咬了一下嘴唇,才輕聲道:「這裡不宜久待,你先回去,免得皇帝起疑心。」

    「對了,媚姑姑,你怎地化裝成宮女跑到宮裡來? 」齊寧微皺眉頭:「難道你想對皇上不利?」——
V123210 發表於 2018-1-7 09:19
錦衣春秋 第八四九章意圖

    赤丹媚喬裝打扮混入宮中,齊寧當然明白事情不會簡單。

    赤丹媚眼眸轉動,輕笑道:「怎麼,你擔心我會刺殺你們楚國的皇帝?不過你這樣想倒也沒有錯,我如今距離你們皇帝近在咫尺,隨時都可以找到機會刺殺他,而且還能全身而退。」貼近到齊寧耳邊,低聲道:「昨晚他與皇后恩愛纏綿的時候,我就在附近,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那時候若是動手,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齊寧皺著眉頭,他知道在這禁宮之中,小皇帝身後倒也有一批厲害的護衛,其中以宮廷劍客向天悲居首。

    在這皇宮看不到的地方,向天悲那幫宮廷護衛必然是時刻保護著皇帝的安危,任何人要對皇帝動手,絕對不容易。

    可是赤丹媚這句話卻是擊中要害,皇帝與皇后恩愛纏綿的時候,身邊當然不可能有人,即使有人,也只能是在宮外守衛,而赤丹媚身在鳳儀宮內,以她的武功,真要出手刺殺小皇帝,實在是輕而易舉。

    「怎麼,你真擔心我會殺他?」赤丹媚吃吃輕笑:「看來你對那小皇帝還很講義氣。我問你,我若真是要刺殺他,你是不是要將我抓起來?」

    齊寧嘆了口氣,道:「自然不會。」

    「哦?」赤丹媚美目流盼:「這樣說來,你可以為了我,不在乎與小皇帝的情誼,也不在乎楚國皇帝的安危?」

    齊寧神情肅然,道:「我自然不希望這是真的,可是如果你真的是對小皇帝不利,我也覺不會讓你動手。」

    「喲,你還能管得住我?」赤丹媚輕笑道:「我在鳳儀宮內來去自如,可是你卻不能留在後宮,你既然不告發我,難道還能守在這鳳儀宮?」

    齊寧嘆道:「我若是向皇上和皇后請求,將你上次給我為婢,你覺得我有沒有這個能耐?」

    赤丹媚一怔,咬著嘴唇,低聲道:「你敢?」

    「所以你也承認,我從後宮討取一名宮女並不是什麼難事。」

    赤丹媚盯著齊寧眼睛,故作兇態道:「好,那我給你一個選擇,如果我和小皇帝只能選一個,你選誰?」

    齊寧凝視著赤丹媚眼眸,輕聲道:「如果當真是這樣,我只能丟下一切,帶著你遠走高飛,既不讓你受傷害,也不讓皇上受傷害。」

    「遠走高飛?」赤丹媚半信半疑:「你捨得手裡的功名利祿?」

    「為了你,那些都是過眼雲煙。」

    赤丹媚吃吃一笑,輕聲道:「女人的容貌才是過眼雲煙,我本就比你大出許多,再過十年,就已經是人老珠黃,那時候只怕你多看也不會多看我一眼。倒是你留在皇帝身邊,抱著這棵大樹,以後飛黃騰達,就算再過三十年,你年過半百,卻位高權重,年輕貌美的女子依然任你挑選。」

    齊寧皺眉道:「你便這樣看我嗎?」眉宇之間顯出惱怒之色。

    赤丹媚見齊寧似乎真的生氣,輕柔一笑,雙手抬起,捧住齊寧的臉,幽幽嘆道:「你說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竟然碰上你這麼個小冤家,哎,人家瞧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會傷害你的小皇帝,你放心就好了。」

    齊寧其實也感覺赤丹媚此番進入皇宮,似乎真的對小皇帝沒有太大惡意,而且從道理上來說,赤丹媚似乎也沒有刺殺小皇帝的理由。

    他緊摟著赤丹媚的腰肢,似乎還怕她突然之間就會消失一般,低聲問道:「那你告訴我,你混入宮中,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只是擔心你們楚國人欺負我們齊國公主。」赤丹媚似笑非笑:「我喬裝打扮跟在她身邊,就是為了保護她而已,這個理由侯爺是否接受?」

    「當然不接受。」齊寧沒好氣道:「你與齊國國君水火不容,有什麼理由會去保護他的女兒。」心中忽地想到,赤丹媚與齊國國君有著深仇大恨,行刺東齊國君不成,難不成恨屋及屋,混到宮中是為了對付天香公主。

    她不知道赤丹媚是何時混入到齊國送親隊伍之中,但她必然是經過精心計畫,否則也不會沒人對她起疑心,任她輕鬆隨著天香公主進入了楚國皇宮之內。

    如果赤丹媚的目的是為了對付天香公主,那麼在進宮之前,赤丹媚應該就有無數次機會,以赤丹媚的武功,出其不意對付天香公主然後全身而退並無太大的困難。

    赤丹媚卻是淡淡道:「那老昏君是老昏君,天香是天香,你倒不必擔心我會將對昏君的仇恨放到天香身上。」

    齊寧苦笑一聲,心想赤丹媚心思機敏,一下便看穿自己的心思,猶豫一下,才道:「那你可知道,楚國宮廷看似波瀾不驚,但在這裡面有著諸多禁宮高手,這些人的武功都是不弱。皇上雖然與皇后情投意合,看起來頗為恩愛,但說到底,天香公主畢竟是齊國人,你覺得皇上對皇后會沒有一點防備?」

    赤丹媚美眸閃動,也不說話在,只是盯著齊寧眼睛。

    齊寧嘆道:「鳳儀宮以後定然是宮廷近衛特別注意的地方,那些人到底有些什麼手段,我不清楚,但既然能夠成為護衛皇帝的近衛,那定然都不是簡單之輩,如果你哎,若是你稍有疏漏,很有可能就會被他們識破。我知道你武功厲害,但雙拳難敵四手,如果真的被他們識破,想要從這宮廷之內脫身,就算是大宗師,只怕也沒那麼容易。」

    「真要出了事,你不會保護我?」赤丹媚故意將豐滿胸脯往齊寧胸口擠,腰肢輕扭,聲音嬌嗲:「你是堂堂錦衣候,難道連一個弱女子也保護不了?」

    她身體綿軟,曲線起伏卻又不失豐腴,抱在懷中,軟綿綿的異常舒服,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特有的女人體香,配上她那酥軟到骨子裡的嬌嗲聲,亦是讓人心神皆醉。

    「我連你要做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保護你?」齊寧卻沒有被美色所惑,抬手在她豐圓的翹臀上拍了一下:「你老實說,到底意欲何為?」

    赤丹媚扭過臉,微噘著嘴,「我就不說,看你能把我怎樣。你要是覺得我不是什麼好人,讓人抓了我去就是。」

    齊寧眉頭更是緊皺,忽地鬆開手,轉身便走,赤丹媚一愣,身形一閃,魅影如雲,攔在齊寧身前,嗔怪道:「幹嘛不說話就走?」

    「你覺得我還能說什麼?」齊寧神色冷峻:「虧我日夜唸著你,可是你又是如何對我?」

    赤丹媚秀眉微蹙:「我什麼怎麼對你?」

    「你混入宮中,事先沒有和我說過,我也不計較了。」齊寧冷聲道:「如今被我發現,你依然在這裡含糊其辭,不告訴我事情真相,說到底,無非是我在你心裡不值得信任,你也不在乎我這個人。」苦笑一聲,一臉哀怨。

    赤丹媚盯著齊寧眼睛,片刻之後,忽地抬起手,一把揪住齊寧耳朵,齊寧頓時咧嘴,赤丹媚湊近他耳邊,低聲道:「你這沒良心的小混蛋,老娘老娘將身子都給了你,還說還說我不在乎你,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你那點花花腸子,當我真看不出來?」

    齊寧苦笑道:「好好好,媚姑姑厲害行了吧,快放手,你再不放手,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快喊,要是聲音不夠大,我幫你一起喊。」赤丹媚手上加勁:「今天在這裡揭穿我不說,還要威脅我,若不教訓你這小混蛋,還真以為我好欺負。」

    齊寧忽地雙手往前一抱,便即摟住了赤丹媚小蠻腰,赤丹媚一驚,齊寧卻已經身體向前,赤丹媚身不由己後退,只退了幾步,後背就貼在了牆壁上,齊寧卻湊上來,將赤丹媚按在牆上,再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赤丹媚身體一陣發軟,微微扭動螓首,推搡齊寧胸口,好不容易等齊寧嘴唇離開,媚姑姑胸脯欺負,輕輕喘息,瞪了齊寧一眼,才道:「咱們在這裡耽擱太多時間了,再不走真要被人懷疑了。」

    「那你告訴我,為何進宮!」齊寧盯著赤丹媚眼眸道。

    赤丹媚美眸閃動,猶豫一下,才輕嘆道:「罷了,告訴你就是,我是為了找一件東西。」

    「找一件東西?」齊寧皺眉道:「在楚國皇宮找東西?那又是什麼東西?」

    「你放心,我這次進宮,並無惡意,你的小皇帝和皇后都不會受到任何傷害。」赤丹媚被齊寧一陣激吻,呼吸微促,豐滿胸脯上下起伏:「我也不會傷害皇宮裡的任何一個人,只要找到我想要的那件東西,我立刻就會離開。」

    「到底是什麼東西,讓你耗費如此心力混入宮內?」齊寧疑惑道:「你想要什麼,儘管告訴我,瞧瞧我能不能幫你。」

    赤丹媚輕柔一笑,抬手貼著齊寧臉:「那件東西不是用銀子能買到,而且普天之下只有一件,對你們來說,那件東西一無是處,但是對我卻極有用。」

    齊寧身體貼著赤丹媚,感覺這香軟嬌軀一陣發燙,低聲道:「我和小皇帝私交甚好,你要的是宮廷 物?你和我說到底是什麼東西,我有機會向小皇帝說說,看看他是否能賞賜給我。」心中怨念生起:「那小子還欠我五百兩黃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7 09:19
第八五零章美女與野獸

    赤丹媚卻是搖頭道:「此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也不用多管。我在宮裡不會傷害任何人,也會小心謹慎不被發現,你不用擔心就好。」

    「這又是為何?」齊寧急道:「這皇宮宮闕重重,加起來大大小小的宮殿有近百處,你對這裡全不熟悉,要在這麼大的地方找尋東西,豈不是大海撈針,一間一間屋子找,就算不被人發現,那也要好些年時間。與其花費這麼多時間在這裡,我直接向皇上請求賞賜豈不更加簡單。」

    「我說不成就不成。」赤丹媚急道:「雖然那件東西對你們並無什麼用處,但你們的皇帝卻絕不會給你。」

    齊寧一怔,心中疑竇叢生:「為何?你找的是什麼東西,如此古怪?」

    赤丹媚尚未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叫聲:「侯爺,侯爺!」

    兩人立時分開來,齊寧一個閃身到了房門前,聽到那聲音漸近,赤丹媚已經湊過來低聲道:「咱們在 裡時間太長,那邊一定起了疑心,派人來找。」

    齊寧也知道自己出來這麼長時間,總會讓人奇怪,低聲道:「那你在宮裡要小心,我有機會就來看你。」想到自己總不能直接往鳳儀宮來找,下次要見到赤丹媚也著實不算容易,想到什麼,低聲問道:「昨日司馬菀瓊腿上被扎針,是你幹的好事?」

    赤丹媚嫵媚一笑,並不回答,齊寧看她眼神,知道昨日之事,必是她所為。

    這時候聽到那叫聲靠近過來,齊寧知道不好再耽擱,「嘎」的一聲拉開了門,故作整理衣衫走出門,恰好那邊一名宮女正過來,瞧見齊寧,忙道:「侯爺!」

    齊寧咳嗽兩聲,這時候赤丹媚已經跟著出了門,揮手將房門帶上,低著頭站在齊寧身後,齊寧向那宮女道:「怎麼了? 」

    「皇上擔心侯爺在宮裡迷了路,所以派奴婢過來找尋。」

    齊寧「嗯」了一聲,順著原路往回走,赤丹媚跟在身邊,那名宮女也迅速跟上來,這時候齊寧倒沒有機會能與赤丹媚說話,心下有些後悔,暗想剛才只顧說話,忘記讓赤丹媚露出真容讓自己瞧一瞧。

    只是也不知道赤丹媚是戴著**還是另有易容之術,不禁斜眼看了一下,只見赤丹媚微低著頭,那眼角卻也正瞥向自己,她那美眸兒嫵媚勾人,四目相對,齊寧心下一跳,赤丹媚媚波橫流,也是嫵媚一笑。

    到得正殿,赤丹媚卻不能再繼續進去,留在了外面,齊寧有些不捨,卻又不好停步,看了赤丹媚一眼,便即進去,裡面隆泰正與皇后說著話,見到齊寧進來,隆泰已經笑道:「你這一下倒是時間久,是不是轉迷糊了?」

    「皇上,宮中太大,帶路的那位姐姐初來乍到,對這裡也不是很熟悉,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地方。」齊寧笑了一笑,也不多言。

    皇后含笑道:「錦衣候,天羅膏已經給你包好,你出宮的時候帶回去就好。」

    齊寧往邊上瞧了一眼,只見到那兩盒天羅膏已經用黃色錦布包著,忙拱手道:「臣謝皇后恩賞!」

    隆泰道:「錦衣候,昨日的事情,朕都知道。你維護了朝廷的禮制,朕和皇后都覺得你是大忠臣。」

    齊寧這時候已然明白,今日隆泰帶著自己來後宮覲見皇后,應該就是皇后的意思。

    昨日若非自己挺身而出,皇后很有可能就要遭受一場羞辱,那司馬菀瓊不但會乘坐玉輦入宮,甚至那玉輦還要走在皇后的前頭,東齊畢竟是小國,而司馬家又是楚國的權臣,東齊太子昨日不好當場翻臉,只能忍耐,也幸好自己出面仗義執言,這才讓皇后風風光光地進了宮。

    皇后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也必然是對齊寧昨日所為心存感激,這才讓隆泰親自領著齊寧到後宮來,略表謝意。

    齊寧再次施禮謝過,隆泰也知道一名外臣不好久留後宮,吩咐道:「錦衣候可以先退下了,刑部那邊趕緊過去赴任,莫耽擱了差事,回頭朕讓人將旨意送到刑部那邊。」

    齊寧躬身稱是,這才拎起皇后賞賜的天羅膏退下,心知皇帝新婚燕爾,正是溫存纏綿之時,而且朝廷的禮制,三天之內皇帝都可以不理朝政,小皇帝感受到皇后的柔情,這兩天只怕都要留在這鳳儀宮了。

    一名宮女領著齊寧出了鳳儀宮,齊寧不動聲色觀察四周,發現赤丹媚已經不見了蹤跡,心下好生疑惑,實在不知道赤丹媚跑到宮中究竟是為了找尋什麼物事。

    今日這一趟進宮,也算是收穫不小,不但得了皇后的賞賜,更是拿下了刑部尚書的位置。

    齊寧知道若論經驗和資歷,自己只怕連刑部主事都不夠格,實在是朝廷局勢使然,隆泰這才將自己拉到了刑部尚書的位置之上,心中懷疑自己很有可能是古往今來最年輕的刑部尚書。

    回到侯府,一時也瞧不見顧清菡,順著小路往自己院子去,忽聽得邊上的花圃後面傳來聲音,心下生疑,悄悄靠近過去往花圃後面看,見到一名丫鬟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手裡拿著一隻紙包,在丫鬟面前,一人席地而坐,蓬頭垢發,卻是那黑氅怪漢。

    黑氅怪漢在侯府裡已經待了很有一段時間,但齊寧待在府裡的時間並不多,相較起來,醜漢待在府裡的時間比齊寧還要多。

    齊寧打量那丫鬟一眼,卻也認出那丫鬟正是素蘭。

    齊寧倒也隱隱知道,這黑氅怪漢脾氣古怪,偶爾會將侯府鬧得雞飛狗跳,除了自己之外,並不聽從別人的話,但唯獨對這素蘭卻是俯首帖耳。

    這時候看到面前景象,那素蘭坐在石頭上,陽光之下,正從紙包裡拿出糕點往那怪漢口裡送過去,那怪漢老老實實坐在素蘭面前,宛若孩童般,素蘭糕點送到,他便張口嘴,一口吞下去,倒像是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一般。

    不過齊寧知道這素蘭只是心中憐憫這怪漢可憐,所以多加照顧而已,素蘭雖非絕色美女,卻也是有六七粉姿色,從外形上看,素蘭和那醜漢差距太多,宛若美女和野獸,若說醜漢喜歡上素蘭倒有可能,但若說素蘭喜歡醜漢,卻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慢點,不要急。」素蘭性子溫婉,聲音柔和:「這是三夫人賞給我的,我都留了給你,你慢慢吃,沒有人和你搶。」輕輕一笑,取了一塊手帕,過去輕輕擦拭醜漢嘴角。

    醜漢一邊吞嚥,一邊盯著素蘭憨笑,卻也是乖順得很。

    前番怪漢因為素蘭的緣故,在侯府裡大打出手,也是讓齊寧知曉這怪漢不但腳速奇快,而且武功也是不弱,他雖然並無內力,但是天生神力,而且能夠迅速學會對手的招數,然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僅這份天賦,就已經是駭人聽聞。

    按照李堂等人的判斷,這怪漢曾經很有可能練就一身高明的武功的,但卻因為走火入魔,這才變成現在這幅模樣,此人從前到底是善是惡,又是來自何方,始終是個謎團。

    齊寧看著怪漢乖順模樣,不自禁想著,若是這怪漢從前是個大奸大惡之徒,倒不如像現在這樣,在侯府衣食無憂,也不會生出什麼野心,更不會傷害別人,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江湖上的高手如雲,有人因為走火入魔而陷入癲狂,忘記從前一切,變的痴痴傻傻,這也並非沒有先例,像這樣一個人,從前未必就會被許多人所關注,如今消失許久,恐怕也不會有任何人再留戀。

    陽光之下,看著眼前這兩人,齊寧心想至少現在這一刻,對這兩人來說應該是快樂的,而齊寧從無打斷別人快樂的癖好,輕步退開。

    回到屋內,打開了包裹,裡面放著兩隻精緻的盒子,齊寧小心翼翼打開一隻盒子,裡面放著一隻圓形的小瓷罐,打開蓋子,一股清淡的異香便從裡面散發出來,齊寧往裡面瞧了瞧,果然是脂膏般的東西,他對這個倒沒有太大的興趣,合上蓋子。

    皇后送了兩盒天羅膏,適合女眷所用,這侯府女眷雖多,但能讓齊寧送出禮物的也只有顧清菡和唐諾二人。

    不過齊寧發向顧清菡平日裡倒是注重保養,但唐諾卻似乎從未有過裝扮,始終是樸素清秀,而且唐諾精通藥理,卻也不知道是否瞧得上這天羅膏,天羅膏在別人眼中十分貴重,但在唐諾眼中卻未必值得一提。

    齊寧想了一下,將其中一隻盒子重新包好收起,拿起另一隻精緻盒子,出了門來,逕自往顧清菡院子去。

    因為意識到在府中可能有人監視自己和顧清菡的行蹤,所以齊寧和顧清菡都小心起來,不過今日有皇后送的天羅膏,過去送給顧清菡,這個理由貨真價值,也不會讓人太過生疑。

    早上吃飯的時候顧清菡落荒而逃,一想到那美少婦慌張的樣子,齊寧心下就想發笑。

    輕車熟路到了顧清菡院內,顧清菡的貼身侍女冰巧正在院內修剪花枝,看到齊寧進來,正要說話,齊寧抬手示意冰巧不要發出動靜,冰巧乖順地點了點頭,衝著邊上一間屋子指了指,齊寧微微一笑,這才靠近過去。

    顧清菡是侯府三夫人,所住院子自然是十分的寬敞,冰巧所知的屋子,卻正是顧清菡的書房。

    顧清菡出身士紳家族,自小也是讀過書,識文斷字,在她這院內也是專門設了一處書房,不過藏書並不多,其中主要是侯府的一些賬目清單,侯府賬房的單子在顧清菡這邊也都備有一份,每個月對賬的時候,兩邊的都有賬單也就好核對。

    書房門敞開著,齊寧輕步走過去,卻見到顧清菡正站在一張書桌邊上,手裡提著筆,正聚精會神地在紙上畫著什麼,她背對著齊寧這邊,美好的背影線條流暢,齊寧輕腳進到書房內,顧清菡卻並無察覺。

    齊寧輕步走到顧清菡身後,書桌前就是一張窗戶,窗後栽種著兩棵金絲菩提樹,牆角生著藤蔓,綠意盎然,齊寧往那紙上瞧了一眼,才發現顧清菡此時正對窗作畫,所畫的正是後面的金絲菩提樹。

    齊寧細細瞧了瞧,顧清菡筆法流暢,所畫雖然不能與名家相提並論,但卻也畫得十分傳神。

    顧清菡沉醉其中,始終沒有察覺齊寧就站在自己身後,齊寧也不出聲,靜靜看著她作畫,片刻之後,顧清菡才將畫筆擱在硯台上,對著畫作吹了幾口香氣,這才小心翼翼雙手拿起,對著窗戶,微微歪著腦袋,瞧著自己的畫作,看樣子倒也是頗為滿意。

    「三娘不但琴藝了得,原來作畫也是如此傳神。」齊寧忍不住讚嘆道:「果然是錦衣侯府第一才女。」

    顧清菡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哎呀」一聲,轉過身來,爾後迅速退了兩步,等看清楚是齊寧,這才輕拍胸脯,責怪道:「進來怎麼不說話?你要嚇死人嗎?」驚魂未定,拍得胸脯顫動不已。

    「我看三娘在這裡作畫,不敢打擾,唯恐驚擾了三娘。」齊寧將手中那天羅膏放在桌子上:「三娘,給我瞧瞧。」伸手去索畫,顧清菡卻是將手中畫作往身後一收,道:「不給你看,你都嚇死我了。」

    齊寧哈哈一笑,顧清菡這才看向桌上那盒子,蹙眉道:「是什麼?」

    「是皇后賞賜的天羅膏。」齊寧道:「皇后從東齊帶來的禮物,專門給女人用的,聽說十分珍貴,塗抹在嘴唇上,不但可以青春靚麗,而且還有異香,我自己用不上,只能孝敬三娘了。」

    顧清菡白了齊寧一眼,道:「你用不上就留在這吧。」向外面看了一眼,也不敢靠近齊寧,咬了一下嘴唇,見齊寧盯著自己看,故意咳嗽一聲,道:「東西放下就好了,你快些走吧。」

    齊寧聳肩道:「我剛給三娘送來禮物,三娘這就趕我走?」

    「不走留在這裡做什麼?」顧清菡沒好氣道:「若是沒什麼事,回去多看幾本書。」

    齊寧嘿嘿一笑,伸手拉過一張白紙,又捲起袖子,提起畫筆來,顧清菡美眸圓睜,奇道:「你做什麼?」

    「畫畫啊!」齊寧哈哈一笑,提筆在紙上作畫,顧清菡很是詫異,她從不曾見過齊寧畫畫,心想這小子何時又會畫畫了,心下狐疑,不自禁靠近一些,齊寧卻已經在紙上勾線出來,顧清菡見他下筆的動作完全不講章法,心下好笑,但卻還是饒有興致地站在邊上。

    齊寧並不擅長作畫,但前世卻也並非從未觸碰過,粗淺的畫作倒也能夠略懂一二,片刻之後,他便畫出了一個大概的人體輪廓,顧清菡瞧那輪廓似乎是個女人,身線凹凸有致,雖然畫的毫無精緻可言,但好歹也能將身形輪廓大致勾勒出來,只是無論胸脯還是臀部的線條都顯得十分誇張。

    「你畫的是誰?」顧清菡有些好奇,忍不住問道。

    齊寧瞥了她一眼,笑道:「還能有誰,三娘,這身材不像你?」

    顧清菡一怔,這時候更加細心看了看,發現那女人的輪廓胸挺臀翹,十分誇張,臉上一紅,伸手去扯,氣道:「你你不許畫,誰讓你這樣畫!」想到自己在齊寧眼中是這樣一個誇張的身材,愈發的覺得臉上發燙。

    顧清菡一把奪過,便要撕毀,卻忽地感覺齊寧毫無聲息,有些奇怪,看了他一眼,卻見齊寧盯著後窗外的菩提樹怔怔出神,顧清菡更是奇怪,不禁輕輕推了一下齊寧手臂,輕聲問道:「寧兒,你怎麼了?」

    齊寧慢慢轉過頭來,看著顧傾寒,神色卻顯得十分嚴肅,低聲問道:「三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覺得很奇怪。」

    「什麼事?」

    齊寧四下里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你說那天晚上在佛堂出現的是牛頭馬面,對不對?」

    顧清菡臉色微變,也是四下里看了看,才壓低聲音道:「這時候說那個做什麼?」

    「為什麼會是牛頭馬面?」齊寧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低聲道:「他們如果想要掩飾真面目,可以隨便挑選一隻輕便的面具,為何要裝神弄鬼,非要扮作牛頭馬面的模樣!」他拉過一張新紙,提筆在紙上勾畫,很快就畫出一個簡單的牛頭,這才輕輕擱下筆,盯著紙上的牛頭眼也不眨。

    「寧兒,你你想到什麼?」顧清菡壓低聲音問道,不自禁貼近齊寧身邊,也是看著那副圖:「你是覺得他們扮作牛頭馬面是有原因?」

    「一定是。」齊寧輕聲道:「牛頭馬面是地獄的勾魂使者,活人對此很是忌諱,但他們卻偏偏扮作了牛頭馬面,這當然有蹊蹺,其中也一定有什麼原因。」抬手搭在前額上,微閉上眼睛,自語道:「會是什麼緣故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1:39
錦衣春秋 第八五一章 疑心

    顧清菡嬌美的臉上也是顯出緊張之色,見齊寧在思索之中,也不打擾,只是滿懷期待看著齊寧。

    對顧清菡來說,太夫人就如同夢魘一般給她帶來了心理上的巨大壓力。

    之前奉太夫人之命,暗中監視齊寧,因為齊寧對此一無所知,顧清菡心中壓力還是小一些,但自從得知齊寧已經知曉了太夫人的意思,顧清菡這幾日心神就一直不寧,那夜齊寧偷偷進入她閨房,她將許多密事都告知齊寧之後,更是心情焦躁,總擔心太夫人知道此事。

    她現在只希望齊寧真的能夠找到那牛頭馬面,從而控制住太夫人,如此一來,自己一直擔驚受怕的生活或許能有所改變。

    「三娘,除了那晚,你之後在府中可發現關於牛頭馬面的線索?」齊寧沉吟片刻,才低聲問道:「我不是說你後來還見到那兩個人,我的意思是你在府中可有發現關於與牛頭馬面相關的東西?」

    顧清菡搖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你也說了,牛頭馬面是勾魂使者,活人對他們十分忌諱,就是平常小戶人家也不會出現和他們有關的物事,就更不必說咱們錦衣侯府了。」

    齊寧微微點頭,低聲道:「我思來想去,最可能的也只有兩個解釋。第一個便是他們的喜好,那兩人偏愛戴著牛頭馬面掩飾真容,故意裝神弄鬼,給敵人帶來視覺上的威嚇,這也是有可能。」

    「另一個緣故呢?」

    「圖騰。」齊寧輕聲道:「他們隸屬於某個組織,又或者因為某種非做不可的原因,這才扮作牛頭馬面。」

    「可是什麼樣的組織能進入到錦衣侯府?」顧清菡蹙眉道:「太夫人又如何能夠操控這樣的組織,讓牛頭馬面對他俯首聽命?」

    齊寧嘆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相信總會找到答案。」見顧清菡漂亮的眼眸帶著擔憂之色,柔聲道:「別害怕,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

    顧清菡也知道就算自己害怕,但出於這種形勢下,除了依靠齊寧破除這樣的局面,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只能微點螓首。

    齊寧心知要讓顧清菡說不害怕也不害怕,那是痴人說夢,看到她嬌豔動人的模樣,心中柔情頓起,情不自禁抬手想要去輕撫顧清菡雪膩的臉龐,顧清菡對他早已經是防備有加,他剛抬手,顧清菡立刻後退兩步,瞪著他道:「做什麼?」

    齊寧一隻手抬在半空,有些尷尬,只能訕訕笑道:「三娘那副畫很好看,不如賞了給我,作為回禮?」

    「回禮?」顧清菡瞧了桌上的天羅膏一眼,猶豫一下,一咬嘴唇,將那副畫遞過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要就拿去,這下子也不欠你人情。」

    齊寧哈哈一笑,伸手接過顧清菡所作的那副畫,顧清菡如今最擔心的就是和齊寧呆在一起久了被人密告給太夫人,輕聲催促道:「寧兒,你先走吧,待在這裡時間長了不好。」

    齊寧也知道顧清菡心思,也不想讓她太過緊張,柔聲道:「那我先去了,回頭再偷偷和你說話。」微微湊近,低聲道:「我有空閒,半夜就去你房裡!」

    「不行,你你快走!」

    齊寧嘿嘿一笑,這才出門,等齊寧出了門,顧清菡走到前窗,看他走出院門,這才輕舒了一口氣。

    她緩步回到桌邊,忽地看到齊寧剛才畫的那幅畫還留在桌上,一看到那胸挺臀翹的輪廓畫,顧清菡臉上便是一紅,一手拿起,便要撕掉,但猶豫一下,四下看了看,見到冰巧還在院內修剪花枝,這才紅著臉,低下頭瞧了瞧自己的胸脯。

    她其實對自己的身體優勢瞭若指掌,但這輪廓畫太過誇張,這時候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胸脯確實是豐滿挺拔,也難怪齊寧會在畫上特別注重這樣的地方,又瞧見那輪廓上的臀部輪廓向小山丘一樣向後面隆起,這美少婦一時間竟然是鬼使神差地將一隻手繞到自己後面,輕輕摸上了自己的翹臀。

    渾圓飽滿,卻又不失結實緊繃,顧清菡忍不住有些得意,忽然之間,意識到自己這般實在是有些輕浮放浪,臉上一熱,急忙收回手,咬著紅唇,嬌豔欲滴,恨聲啐道:「沒正經的小王八蛋,原來總是盯著盯著我這些地方看!」想要將這幅畫撕了,猶豫再三,終究還是小心翼翼捲了起來。

    齊寧離開顧清菡院子,剛走到半道上,就瞧見齊峰正小跑過來,到得齊寧身邊,左右看了看,才湊近上來,低聲道:「侯爺,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齊寧一愣,沒想起什麼事,齊峰忙道:「侯爺不是要見那灰烏鴉?」

    齊寧這才想起來,一拍腦袋,低聲問道:「灰烏鴉現在情況如何?」

    齊峰道:「我過去看了,灰烏鴉中的毒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白舵主都感到驚奇,不過灰烏鴉身上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丐幫的兄弟正在照料。」

    齊寧心中頓時興奮起來。

    唐諾幫他化血之後,齊寧也知道自己的血液已經成了極品瑰寶,可以百毒不侵,前番灰烏鴉身中劇毒,連鐘琊都沒有法子解除灰烏鴉身上的毒,齊寧唸著灰烏鴉還算條漢子,便即取了幾滴血為他解毒。

    其實連他自己都無法確定,那血液是否真的可以解除灰烏鴉身上的劇毒,暗想灰烏鴉是否能活轉過來,就只看天意了。

    孰知灰烏鴉竟果真因為那幾滴血逢凶化吉,一想到自己渾身血液都是解毒之寶,齊寧頓時興奮無比,忍不住想老子以後混跡江湖,若有人想要毒藥對付自己,那還真是枉費心機了,心中愉悅,輕笑道:「活著就好,你安排什麼時候見面?」

    齊峰低聲道:「我告訴白舵主,侯爺想見灰烏鴉,是白舵主過去和灰烏鴉說了。灰烏鴉不知道侯爺的身份,但知道是侯爺救了他,那人倒也算是性情中人,知道救命恩人要見他,也顧不得傷勢未癒,今晚就要面見侯爺。」

    齊寧微微頷首,問道:「可安排在什麼地方?還是去他那裡?」

    「白舵主知道侯爺是有事情要和灰烏鴉商談,所以找一個體面的地方。」齊峰道:「秦淮河邊有一處茶館,是丐幫弟子的窩點,用來打探消息的地方,裡面都是丐幫的人。白舵主的意思,若是侯爺不嫌棄,就安排在那茶館裡。」

    「茶館?」齊寧笑道:「原來丐幫還做起了生意來。」想了一下,道:「什麼時候?」

    「天黑之後,灰烏鴉就會在那邊等候。」齊峰道:「白舵主保證可以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侯爺只要過去就好。」

    齊寧對白聖浩倒是頗為信任,點點頭。

    華燈初上時分,秦淮河上已經是歌舞昇平,或許是因為皇帝大婚之故,秦淮河上的畫舫都是點著紅色燈籠,紅彤彤一片,鶯歌燕舞之聲不絕入耳。

    一到秦淮河邊,齊寧便想起卓仙兒,上次卓仙兒送了他一件刀槍不入的烏蟒鱗,倒是讓齊寧心下感動。

    他想著今晚見過灰烏鴉過後,正好就地去瞧瞧卓仙兒。

    距離那茶館還有一段路,齊寧望著秦淮河上往來穿梭的畫舫,也不知道哪個是卓仙兒的船,猛地想起一件事情,一拍自己腦袋,齊峰跟在身邊,見齊寧拍打自己腦袋,很是奇怪,低聲問道:「侯爺,你怎麼了?」

    「差點忘記一件大事。」齊寧懊惱道:「這幾日皇上大婚,又遭逢淮南王作亂,差點把那件事情忘記了。」向齊峰低聲道:「秦淮河上的卓仙兒你知道吧?我已經答應為她贖身,男人說話總不能不算話,我自己不好出面,你趕緊將這事兒幫我辦了,需要多少銀子,你回頭告訴我,是了,在京城找一件宅子,回頭你將卓姑娘安排進去,派人好生照料著,等辦好之後,你再告訴我。」

    齊峰心下大樂,暗想小侯爺這是要金屋藏嬌了,這等**事情交給自己辦,那是對自己絕對的信任,眉開眼笑道:「侯爺放心,這事兒我保管辦好,絕不讓任何人知道。」

    齊寧看他面帶猥瑣模樣,知道他想什麼,低聲罵道:「老子是幫她,沒有其他意思,就算被人知道也無妨。」

    「那真的要讓三夫人知道?」齊峰低聲問道。

    齊寧臉色一沉,齊峰忙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齊寧這才將視線重新投向河上,尋思自己為卓仙兒贖身,又給她買宅子安排,難道自己真的那般偉岸高大,只是為了幫她?這話感覺自己都不大相信,腦中想到卓仙兒那秀美之下透著的那股兒嫵媚勁,心跳微微加速。

    這時候卻忽然又想到,卓仙兒將那珍貴的烏蟒鱗送給自己,看來對自己確實是有情義,只是一個秦淮河上的歌姬,又從哪裡得到那寶貴的烏蟒鱗?齊寧知道自己貼身穿的那件烏蟒鱗可不是凡品,屬於價值連城的寶物,就算是王公貴族也未必有如此珍寶。

    想到此處,齊寧心下陡然一凜。

    卓仙兒送給自己烏蟒鱗,當然是防止自己被人所刺殺,但贈送烏蟒鱗,剛好是在皇陵之變的前夕,如果不是灰烏鴉事先送出消息,自己面對皇陵之變中影耗子的突然行刺還真的可能猝不及備。

    難道卓仙兒未卜先知,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所以才將烏蟒鱗相贈?

    否則卓仙兒早不送晚不送,為何會在那當口拿出來?

    齊寧皺起眉頭,又想是否自己太過多疑,秦淮河上的一名歌姬,怎麼可能知道淮南王會在皇陵作亂?畢竟此事連淮南王身邊許多親信都不知道,又如何會讓一名歌姬知曉?或許事情本身就是這般湊巧而已。

    他心裡這樣想,但生出的那個念頭,一時間揮之不去,便在此時,邊上齊峰已經打斷了他的思緒:「侯爺,茶館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1:39
錦衣春秋 第八五二章 百鬼夜行

    茶館不大,共有兩層,在秦淮河岸沿街的鋪面顯得十分不起眼,而且河岸邊酒肆如雲,裝點的也大都富麗堂皇,所以這茶館的生意算不得有多好——    .      .

    齊寧進到茶館之時,茶館內竟然連一個客人也沒有。

    不過齊寧心裡也清楚,這是丐幫用來打探消息的一個小窩點,倒並不在意有沒有客人,茶館內攏共也只有三個人,除了茶館的掌櫃,便只有兩名夥計。

    齊峰領著齊寧進屋之後,茶館掌櫃看到齊峰,立刻對齊寧透出尊敬之色,使了個眼色,一名夥計已經出了門去,那掌櫃走到樓梯邊,向齊寧微微點頭,齊寧示意齊峰留在樓下,這才過去,逕自了樓。

    齊寧深知這裡既然是丐幫的地方,那麼自己根本不用擔心被人盯梢,四周必然有丐幫的眼線,一旦有人鬼鬼祟祟盯著自己,早被丐幫弟子發現,而且以他的武功,尋常之人根本不可能跟蹤他卻不被他發現,而武功他高令他難以發現的高手,也不可能做這等尾隨跟蹤之事。

    茶館雖然不大,但好在整潔乾淨,到了樓,便瞧見靠窗的一張桌邊坐著一人,那人一身灰色布衣,看起來十分尋常,並不起眼,丟到人堆立刻會被淹沒,顯然是聽到了腳步聲,齊寧剛出樓梯口,那人已經起身來,盯著齊寧。

    齊寧見那人身形瘦長,其貌不揚,正是灰烏鴉,衝著灰烏鴉點點頭,微微一笑,灰烏鴉卻已經前來,二話不說,向齊寧深深一躬,齊寧卻已經扶住,含笑道:「身子可好些?」

    灰烏鴉肅然道:「白舵主已經告訴在下,是閣下出手相救,這才讓我死裡逃生。」

    「你倒不用客氣。」齊寧示意到桌邊坐下再談,一邊走一邊輕聲道:「你本是為我辦差,出了事兒,我總要盡些心的。」

    「我拿了你的銀子,自然要為你做好事情。」灰烏鴉道:「買賣公平,誰也不欠。接下了買賣,無論生死,都與你再無干係,你救了我的命,是另一樁生意,以命換命,這條命既然為你所救,也是你的了。」

    齊寧笑道:「果然是好漢子。」

    「混在江湖,若是不遵守這些規矩,早不知死了多少回。」灰烏鴉嘆道:「其實算起來,我應該欠你兩條命。」

    「哦?」齊寧走到桌邊坐下,示意灰烏鴉也坐下,這時候樓梯響起腳步聲,那掌櫃已經端著剛沏好的茶來,拿起茶壺給兩人倒好茶,一句話也不說,逕自退下,灰烏鴉這才在齊寧對面坐下,道:「如果不是與你有約,我自然是要拿段清塵的銀子為他辦事,現在我才知道,那幫影耗子都是為淮南王效命,皇陵變亂,參與此次行動的影耗子全軍覆沒,我若是參與其,現在也只是一具屍首。」

    齊寧哈哈一笑,道:「這樣說來,有時候棄暗投明還真的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你是明是暗,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灰烏鴉十分乾脆道:「在我的眼裡,沒有什麼好人壞人。」輕笑一聲:「人活在世,都只是為了生存下去,任何手段對自己有利,在自己眼是明。」

    齊寧點頭道:「一針見血。我喜歡你這樣的性子,不錯,為了生存下去,各施手段,勝則為王敗者為寇嘛。」

    「白舵主說你要見我,我來了。」灰烏鴉看著齊寧眼睛:「我說過,這條性命歸你,你想讓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齊寧微微一笑,伸手入懷,取出一沓子銀票,放在灰烏鴉面前,灰烏鴉怔了一下,齊寧道:「這是一萬兩銀子,算是我們合作的開始,以後只要辦好差事,我會盡力供應你們所需。」

    「你們?」灰烏鴉敏銳察覺齊寧所言蹊蹺,皺眉道:「我們是指誰?」

    齊寧道:「今天是你一個人,也許明天是兩個人,需要多少人,是你的事情,要你們做什麼,是我的事情。」

    灰烏鴉一時間不明白齊寧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齊寧盯著灰烏鴉眼睛,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灰烏鴉搖了搖頭。

    「我叫齊寧。」齊寧道:「我的父親,曾經是秦淮軍團大將軍!」

    灰烏鴉臉色驟變赫然起身,失聲道:「你你是錦衣候?」一臉的匪夷所思。

    齊寧按了按手,示意灰烏鴉坐下,灰烏鴉一臉震驚,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人竟然是楚國權貴錦衣候,他混跡江湖,影耗子說起來只是一群躲在黑幕下的殺手而已,這群人在江湖可說沒有任何地位,也不為江湖主流所容納。

    在江湖人的眼,這群人已經算是十分卑賤,更莫說在王公貴族的眼。

    灰烏鴉作為工具為人賣命,極少與真正的達官貴人接觸,可眼前這人竟是楚國四大世襲候之一的錦衣候,那也絕非普通的達官貴人所能相,灰烏鴉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齊寧,不會有錯。」齊寧微笑道:「我還記得次和你約定的時候,和你說過,一旦你能將事情辦好,我可以給你一個真正光宗耀祖的好機會,我說過的話,從不會失信。這次你的差事辦的不錯,所以我也該履行自己的諾言。」

    灰烏鴉回過神來,嘆道:「原來你是侯爺,我實在是有眼不識泰山。」看了桌銀票一眼,神情凝重起來,對方拿出的銀子越多,代表著要辦的事情風險越多,但既然欠了齊寧一條命,灰烏鴉心想著無論能不能辦好,頂多一條性命而已,不再猶豫,直接將那沓子銀票收入懷,道:「侯爺讓我做什麼?」

    齊寧道:「我需要眼睛,需要耳朵,而我認為你最適合成為我的眼睛和耳朵。」

    「眼睛?耳朵?」灰烏鴉兀自不解。

    「我是朝廷的官員,身在朝堂,總會有許多是非,也會有許多敵人。」齊寧倒是很直白道:「有人不想看到我活的很好,我也同樣不想讓我的敵人活的我舒服。」

    灰烏鴉微微頷首。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齊寧看著灰烏鴉眼睛:「所以要讓我的敵人對我無法形成威脅,同時又能找到機會讓他們活得不舒服,我要隨時掌握他們的動靜,現在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灰烏鴉點頭道:「明白,侯爺是想讓我盯住你的朝敵,他們如果有什麼特別的動靜,必須要讓你知道。」

    「和聰明人說話,總是很舒服。」齊寧微笑道:「丐幫的耳目靈通,但他們不是我的人,而且有些人丐幫也不敢涉入進去。」指了指自己鼻子:「我需要的是我自己的人,對我絕對的忠誠,如同是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侯爺覺得我可以信任?」灰烏鴉問道。

    齊寧道:「如果說我對你完全信任,你不相信,我也不會相信,但是在目前來說,我願意相信你,也覺得你算是值得信任的人。」

    灰烏鴉十分痛快:「百鬼夜行,這種事兒對我來說不是太困難。」

    「說得好。」齊寧笑道:「百鬼夜行,我需要的不僅僅只是你一個人,因為我的敵人很多,所以我的眼睛要看到許多人,我的耳朵也需要聽到許多事,我需要百鬼!」

    「要找一批那樣的人,需要時間。」灰烏鴉道:「但是我會盡快找到,我也可以向你保證,我找到的每一個人,都值得信任。」

    「我不需要信任他們,信任他們是你的事情。」齊寧道:「我只需要信任你一個人便可以,你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灰烏鴉點頭道:「完全明白。」

    「我能保證的是能夠讓你們衣食無憂。」齊寧道:「而且我還可以保證,如今雖然你們身在黑暗之,但是到了合適的機會,我會讓你們從黑暗之走出來,過你們想要的生活。」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含笑道:「當然,只要我活著!」

    灰烏鴉並不廢話,道:「侯爺需要盯住哪些人?」

    齊寧從袖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灰烏鴉接過,下掃了一遍,閉眼睛,隨即起身走到油燈邊,將紙張放在燈火,很快,那張紙燒成灰燼,齊寧眼顯出讚賞之色,至少灰烏鴉這樣的行為顯得很專業,也很聰明。

    「一旦開始行動,我會每個月將他們的所作所為稟報侯爺,他們每頓飯吃的是什麼,晚和幾個女人睡在一起,我都會詳細稟報。」灰烏鴉肅然道:「如果有特別的情況,需要立刻向您稟報,我該如何做?」

    齊寧站起身,屋角,靠窗的地方掛著一盞燈籠,齊寧伸手摘過,走到間那扇窗戶,將燈籠掛在窗下:「我暫時會在刑部公幹,從侯府去往刑部衙門,會從這裡經過,燈籠掛在這裡,如果我在京城,當天這個時候,我會過來與你相見。」

    灰烏鴉點頭道:「明白了。」起身來,拱拱手,轉身便走,走出幾步,忽地回頭,問道:「夜鬼如何?」

    「夜鬼?」

    「這群人總要有個名字。」灰烏鴉道:「夜行如鬼魅,自今而後,只為侯爺效命。」

    齊寧想了一下,含笑道:「很好的名字,夜鬼!」

    灰烏鴉再不多言,轉身而去。

    齊寧看著灰烏鴉離開,這才走到窗邊,居高臨下俯瞰長街,他目光如電,這時候從樓向下望,遠處的景色更是盡收眼底,酥軟的鶯歌燕舞之聲從秦淮河飄過來,讓人渾身下軟綿綿的,紙醉金迷的秦淮風月,自有它讓人迷醉之處。

    齊寧伸了個懶腰,正準備離開,陡然之間,眉頭一緊,卻是見到樓下的街,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緩步而行,齊寧眯起眼睛,立刻認出來,那身影竟然是唐諾——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1:39
第八五三章 尾隨

    齊寧在窗邊看到唐諾混在街上的人群中,大是驚訝。

    唐諾來京之後,生活其實一直都很規律,雖然住在侯府,但侯府對她而言與客棧並無什麼區別,她每天早上都會早早地趕到永安堂,在永安堂坐診一天,黃昏時分就會回到侯府,一門心思研究醫理。

    也正因為唐諾習慣於這種生活,齊寧從不輕易去破壞她這種規律的生活。

    但眼下的時辰,按理來說唐諾早就回到侯府,絕不會在外面轉悠,唐諾清心寡慾,喜歡安靜,從不喜歡熱鬧,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穿行,除非迫不得已,否則絕不合唐諾的性情。

    這時候看到唐諾,齊寧便覺得十分蹊蹺。

    他瞧見唐諾目光一直盯著前面,走得並不快,似乎正在盯著什麼人,齊寧心下奇怪,忍不住視線慢慢前移,很快,他便明白過來,在唐諾前面不過十來步遠,一名錦衣公子正洋洋自得地穿行在人群之中。

    那錦衣公子個頭不高,混在人群中,左顧右盼,卻並沒有留意身後,齊寧只看那人身形,立時就看出正是小妖女阿瑙,那刁鑽古怪的小妖女一身小公子的打扮,在街道上招搖,齊寧頓時皺起眉頭來。

    他這時候已經明白,永安堂就在秦淮河邊,唐諾今天沒有按時回府,很可能是發現了小妖女的蹤跡,所以跟蹤在後。

    唐諾與小妖女的淵源不淺,兩人的師傅不但是師兄弟,而且都是出自黑蓮教,也都是黑蓮聖使,小妖女一直與唐諾過不去,唐諾在京城發現了小阿瑙的蹤跡,顯然是想瞧瞧這小妖女到底意欲何為。

    小妖女雖然一身錦衣打扮,看上去白面如玉,但秦淮河邊本就多的是富家公子,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兒多如牛毛,自然也不會有人專門去注意她。

    此番九溪毒王鞦韆易帶了小阿瑙來到京城,得知了黑蓮教叛逆段清純的消息,所以鞦韆易如今正在找尋段清塵的下落,鞦韆易說過段清塵好色如命,只要在秦淮河上搜找,總能發現段清塵的蹤跡,想到這裡,齊寧立時明白,小阿瑙出現在秦淮河邊,很可能就是在找尋段清塵。

    齊寧也不耽擱,迅速下了樓,齊峰見到齊寧下來,急忙迎上,齊寧擔心走丟了唐諾,低聲道:「你先回府。」也不多做解釋,身形如風,迅速出了門去。

    他下樓的時候,已經辨明了唐諾的位置,這時候找過去,混在人群中,果然發現唐諾就在前面不遠處,當下遠遠跟在後面,既不太過靠近唐諾,又讓唐諾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人來人往,熙熙囔囔,小阿瑙沒有發現唐諾的存在,而唐諾同樣也沒有發現齊寧的尾隨。

    順著秦淮河往前走了一陣,齊寧忽地發現唐諾身形迅速移動,很快就躲到河邊的一棵大柳樹下,齊寧知道事情有變,也迅速躲到邊上一棵柳樹後,人頭攢頭,他距離有些遠,一時間也看不清楚阿瑙在那邊做什麼,但唐諾躲在樹後,十有八九與小阿瑙有干係。

    片刻之後,才瞧見唐諾從樹後面走出,往前繼續走過去,齊寧跟在後面,見到唐諾只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即停下步子,向河面瞧過去,齊寧順著唐諾目光望過去,卻見到小阿瑙已經登上一葉輕舟,正往河中過去。

    齊寧微皺眉頭,瞧見那葉輕舟很快便靠近一艘畫舫,那畫舫倒也是華美得很,共有三層,每層梁簷下都掛著一圈紅色的燈籠,燈籠全都掛起,所以看上去異常的明亮,在那畫舫船頭,卻是人頭攢動,聚集了一大群人,自河岸邊瞧過去,依稀可以看到二樓對著船頭地方,一名女子正抱著一隻琵琶,邊彈邊唱,歌聲甜美,從那邊遠遠傳過來。

    齊寧對秦淮河也算是頗為熟悉,知道這秦淮河上的姑娘們都是有技藝在身,能歌善舞,絕不像後世會所裡的小姐張開腿就能做生意。

    畫舫的姑娘每天都會展現才藝,登上畫舫的客人們欣賞姑娘的才藝之後,才會各自出金,也絕非誰出的銀子最多就能與姑娘共度春宵,畫舫的姑娘有絕對的自由從客人中挑選入幕之賓。

    這時候時辰還早,所以畫舫上的姑娘們都是各自展現才藝,吸引客人登船觀賞。

    秦淮河的畫舫和普通的船隻不同,都是船頭寬闊而船尾偏窄,夜幕降臨之際,船頭會擺上幾十張桌椅,而且還會給客人們提供酒水點心。

    小妖女登上的那艘畫舫,賓客不少,可見姑娘也確實很受歡迎,所有人都被姑娘美妙的琵琶聲和悅耳的歌喉所吸引,並不在意有新人登舟。

    齊寧見到小妖女登上了那艘畫舫,這才扭頭去看唐諾,只見到唐諾站在樹下,遠遠望著那艘畫舫,若有所思模樣。

    齊寧不知道唐諾現在心裡想什麼,不過小妖女能夠登船,唐諾此刻卻顯然很不方便。

    小妖女雖然是姑娘家,但打扮成公子哥兒,而唐諾一聲素雅的衣裙,這份打扮若是上了船,必然會成為所有人注意的對象,畢竟畫舫雖多,但登上畫舫的都是男人,極罕見有女客會登上秦淮河的畫舫。

    也不知道唐諾想著什麼,片刻之後,齊寧才瞧見唐諾回轉身來,齊寧立刻躲到樹後,唐諾似乎滿腹心思,也沒有注意齊寧,緩步走邊上經過,齊寧繞著那顆大柳樹轉了一圈,等唐諾經過那棵柳樹,這才轉到唐諾身後,看到唐諾原路往回走,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回侯府。

    齊寧瞧了瞧唐諾,又瞧了瞧那邊的畫舫,跟在唐諾身後走出幾步,還是停下了腳步,目光再次投向畫舫。

    齊寧知道唐諾是個心思縝密的姑娘,她雖然看起來柔弱,但真要動起手來,以她的能耐,三五個大漢都未必能靠近她,以其智慧和武功,一般人還真無法對她形成任何威脅,她若真是要回府,自己倒還真不必為她擔心。

    但小妖女今夜突然出現在秦淮河,而且登上那艘畫舫,齊寧總覺得並非偶然,心中倒想著瞧瞧那小妖女到底搞什麼鬼。

    他微一沉吟,便即混入人群中,找到了一條頗為僻靜的小巷子,鑽入進去,確定並無人進來,便即從身上取出了幾張面具來。

    這幾張面具是當今世上數一數二的易容高手鐘琊所贈送,極其珍貴,因為十分方便的緣故,齊寧一直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他對這幾張面具已經十分熟悉,取了第三張出來,將餘下的放入懷中,再次左右瞧了瞧,確定無人,這才小心翼翼將那面具套在了臉上。

    鐘琊特意製作這幾張面具送給齊寧,也考慮到了齊寧使用方便,所以戴上面具十分簡單,而且材料特殊,一旦戴上,面具迅速與肌膚黏合在一起,若非此中高手,很難看出是在外面套了面具。

    這張面具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談不上有多英俊,但卻也十分耐看,這本就是鐘琊特意而為,每一張面具都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從巷內出來,齊寧逕自到了河邊,召過來一葉輕舟,登舟往小妖女那艘畫舫過去。

    到得畫舫邊上,早有畫舫上的夥計過來迎接,齊寧登上畫舫,自然也不會有人注意,擺在船頭的椅子都已經坐了人,尚有不少人站在後面,小妖女也是站在邊緣處,盯著二樓彈琵琶的姑娘。

    齊寧掃了一圈,這才站到人群中,用眼角餘光去看那小妖女,小妖女渾然不覺。

    那姑娘的技藝也確實不錯,一手琵琶曲終了,下面一片叫好聲,那姑娘起身衝著客人們行了一禮,這時候有人叫道:「采荷姑娘,來一首你最拿手的《花滿月》,那首曲子唱得好,也讓大家見識見識。」

    采荷淺淺一笑,重新坐下,抱住琵琶,纖指撥動,優美的琵琶之聲便即瀰漫開來,隨即那甜美的歌喉再次唱起。

    歌聲雖美,齊寧卻無心去欣賞,始終注意著小妖女,暗想這小妖女總不會是有閒情雅緻跑到秦淮河上來聽曲的吧,正自尋思,卻見那小妖女忽地扭過頭來,齊寧立時目視前方,只以眼角餘光注意。

    小妖女目光也從齊寧身上掃過,卻並無停留,顯然是看出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那采荷姑娘身上,不動聲色靠近船舷那邊,順著船舷緩緩往船艙方向移動過去。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這小妖女登上畫舫果然另有目的,並不輕舉妄動,那小妖女緩緩移動,片刻後便即移到船艙那邊,又順著船舷和船艙中間的走廊,向船尾方向過去,齊寧這時候也不動聲色移動過去,到得船舷邊,故作不經意向那邊瞧過去,只見到小妖女如同貓兒一般,速度輕快,已經掠過船艙,閃身到了船尾那邊。

    齊寧不知小妖女意欲何為,掃了那群客人一眼,沒有任何人注意自己,小妖女離開也沒有一個人在意,當下也是不動聲色間順著船舷往後面移動過去,采荷姑娘全神彈唱,客人們則是盯著采荷姑娘目不轉睛,小妖女和齊寧一前一後離開,眾人俱都渾然不覺。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00:30
第八五四章廚娘

    齊寧順著船舷往後面去,他瞧見小妖女閃身到後艙,也不知道意欲何為,輕步摸過去,轉到後艙處,卻發現那小妖女已經沒了蹤跡,似乎已經從後艙溜進去。

    秦淮河上的每艘畫舫,都會有僱傭的婢女奴僕,每當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會開始忙碌。

    畫舫並非在河中靜止不動,客人們都是游河賞月,所以每艘畫舫都是在河面上遊蕩,而畫舫上的男僕在客人登船之後,幾乎都會在船底搖槳,至若婢女,一部分在姑娘身邊幫忙伺候,另一部分則都是要此後船上的客人們。

    這些人的開銷都是由姑娘發放,所以每艘畫舫都不會養閒人,直待華燈初上之時,都會有任務在身。

    也正因如此,船上的人要麼在底艙中,要麼在船頭伺候,此外為了保護姑娘的周全,在登上二路的樓梯處,倒有兩名大漢守著,以免有些客人不守規矩登樓冒犯。

    是以船頭那邊熱鬧非凡,但船尾後艙這邊倒是沒見人影。

    齊寧閃身到了後艙,看到後艙艙門虛掩著,也不見小妖女蹤跡,心知小妖女很可能是進入到後艙內,湊近過去,向裡面瞅了一眼,見到裡面擺著許多的木箱子,,並無人影,齊寧皺起眉頭,微一沉吟,將那艙門輕輕拉開一些,這才輕步進到裡面,反手關上了艙門。

    外面掛著燈籠亮如白晝,這後艙內卻只在牆上掛了一盞燈籠,所以顯得頗有些昏暗,兩邊擺著許多木箱子,齊寧知道這應該是船上吃喝拉撒的各般用品,順著頗有些緊窄的道路往前走,瞧見不遠處竟然有往上的樓梯,心知這應該也是登上二樓的樓梯。

    正小心翼翼靠近過去,還沒走到樓梯口,忽聽得一個聲音在身側響起:「你是誰?」

    齊寧心下一凜,運勁於手,扭頭看過去,卻見到靠牆邊一塊艙板被推開,一人卻是從底艙正上來,探出了半個頭。

    只是那人卻並非一個男子,而是一個三十出頭的婦人,興許是在秦淮河上受到環境的影響,那婦人也是濃妝豔抹,打扮的也算妖豔,年紀雖不小,但樣容倒也頗有姿色,雖然遠遠比不得田夫人那般熟美誘人風情萬種,但卻也自有一股媚人的風情。

    齊寧眼珠子一轉,故作尷尬一笑,拱手輕聲道:「這位大姐,實在對不住,我想找.....方便的地方,所以走到這裡來。」

    那妖豔婦人嫵媚一笑,先抬手將一隻瓷罐放上艙板,這才從下面上來,轉身彎腰將那艙板關好,輕笑道:「你是給來給姑娘捧場的客人吧?這裡沒有方便的地方,你跟我來這邊。」拿起那瓷罐,扭著腰肢往邊上過去,齊寧想了一下,隨在她後面,卻見那婦人轉到左邊那堆木箱子後面,靠近角落處,竟然有一處小門。

    那婦人推門進去,齊寧想了一下,跟在後面進了去,卻發現裡面是一處幾位狹窄的房間,十分簡單,但也算乾淨,擺著一張木床,邊上放著一張小桌子,看床上鋪著繡花的床單,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房間。

    「你要是不嫌棄,那裡可以。」婦人衝著房間角落指了指,打量齊寧兩眼,見齊寧錦衣在身,一看那材質就知道價值不菲,臉上笑容更媚:「我出去,大爺在裡面方便就好。」

    齊寧掃了一眼,故意挺起鼻子嗅了嗅,道:「大姐,這裡似乎是女人的房間,滿屋子都是香味。」

    婦人掩嘴笑道: 「這是僕婦的房間,大爺說笑了。」

    「原來是大姐的房間。」齊寧輕嘆道:「大姐真是好心,讓我在這裡方便,只是......是不是有些不妥? 」

    婦人笑道:「好讓大爺知道,客人上船來,若非姑娘留下,還真沒有方便的地方,只能下船去別的地方了。大爺是不是嫌棄這裡?」

    「不敢。」齊寧含笑道:「只是害怕大姐嫌棄我而已。」

    「瞧你說的。」婦人拋了個媚眼:「大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長相又好,我一個粗陋的僕婦,哪裡敢嫌棄大爺。」

    齊寧微微一笑,道:「大姐過獎了。不過大姐自稱是粗陋僕婦,我倒是絕不同意。」故意打量婦人兩眼,微微湊近道:「大姐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而且待人和善,哪裡是什麼粗陋僕婦,照我來說,只要穿上一身上好的衣衫,比那些貴婦太太們還要強。」

    婦人更是笑意濃濃,「大爺好會說話。」瞧了角落的木桶一眼,低聲問道:「大爺不是急著方便嗎?我先出去......!」她口裡這樣說,但卻並無立刻出去的意思。

    齊寧走過去,將那扇小木門輕輕關上,婦人咬著嘴唇,瞟了齊寧一眼,故意問道:「大爺.....大爺幹嘛關上房門?咱們孤男寡女在這裡,要是被人知道,豈不是.....豈不是要說閒話?」

    齊寧微微一笑,探手出來,手裡多了一塊銀子,婦人一愣,很快那雙媚眼兒都要滴出水來,咬著嘴唇道:「大爺.....大爺這是什麼意思?」

    「有勞大姐關照,只是一點心意。」齊寧抓過那婦人一隻手,將銀子塞進她手中,那婦人眉開眼笑卻又帶著幾分含蓄:「大爺如此厚賞,我怎麼好意思......!」卻還是將那塊銀子攥在手中。

    「大姐貴姓?」

    「啊?」婦人忙道:「我.....我叫雪娘。」眼眸兒蕩漾,低聲道:「這是姑娘給我取的,她說.....她說我長得白,像雪一樣,所以.....所以才取了這個名字。」

    「果然是白膩如雪。」齊寧微笑道,故意打量那婦人,這婦人雖然遠及不上田夫人美貌,身材的曲線也無法與豐腴的田夫人相提並論,但肌膚確實很白,倒與田夫人有得一比,「大姐這名字取得好。」

    雪娘微紅著臉笑了一下,卻見到齊寧已經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咬了一下嘴唇,湊近過去,低聲道:「大爺可要喝茶?我.....我去給你倒杯茶。」

    「不必辛勞。」齊寧拍了拍床榻:「大姐也坐下吧,聽曲聽得煩倦了,閒來無事,碰上大姐這樣的大好人,正好和大姐說說話,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雪娘扭著腰肢,走到床邊坐下,裝模作樣與齊寧保持了一點距離:「姑娘還要大半個時辰才會留客,就算歇了,也沒人往這裡過來,你放心就好了,不會有人來打擾。」

    齊寧心下好笑,卻故意點頭道:「那就好,那就好。」看著那雪娘,雪娘做出嬌羞之態,輕聲道:「大爺看什麼?」

    齊寧輕輕一笑,道:「失禮了。」

    「沒有沒有。」雪娘忙道:「只是......! 」她猶豫一下,眼眸兒一轉,微微往齊寧那邊靠了靠,輕聲道:「僕婦人老 黃,醜陋得很,自然是不中大爺的眼。」

    齊寧心想這婦人看似羞態,但顯然是挑逗男人的老手,不過在這十里秦淮河上,這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身處其中,即使是一個尋常的婦人,那也是學會了挑逗男人的手段,輕笑道:「誰說大姐醜陋?我瞧正是好年紀,風韻猶存,不瞞大姐,其實我倒很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啊?」雪娘眼中顯出喜色,卻故作矜持道:「大爺說笑了。」

    「是了,大姐在船上做什麼?」

    雪娘忙道:「我是伺候姑娘的,懂得一些廚藝,姑娘留下客人,等大家都散去,我便會親手給姑娘和客人準備酒菜,是這艘畫舫上的廚娘。」

    「原來大姐精通廚藝。」齊寧笑道:「也不知道是否有機會品嚐到大姐的手藝。」

    雪娘拋了個媚眼兒,低聲道:「大爺要真想吃我做的菜餚,有的是機會。」

    齊寧輕輕一笑,才道:「對了,大姐,這船上有多少人?」

    雪娘微微算了一下,道:「連上姑娘,上上下下也有十五個人。」

    「那也不少了。」齊寧道:「這麼多人,都是靠她養活,也著實不容易。不過你們姑娘看起來很受歡迎,自然不缺銀子。」

    雪娘道:「姑娘倒是不缺銀子,不過......!」猶豫一下,欲言又止。

    齊寧輕聲問道:「大姐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嗎?」

    「那倒不是。」雪娘不動聲色中靠近齊寧身體,身體微側,微微向前湊近齊寧耳邊,酥胸已經貼在齊寧手臂上:「我實話告訴你,這陣子姑娘都不會留客,聽過曲子,該散的就會散去。」

    「不留客?」齊寧一愣。

    雪娘故意扭動身體,讓胸脯在齊寧手臂微微摩擦了一下,輕聲道:「大爺知道,獻藝過後,姑娘想留下誰,會讓人偷偷遞過香囊,大家都不知道誰最後能留下。其實這些日子,姑娘都沒有留下一個客人,只是獻藝而已,不過知道的人不多。」

    齊寧被雪娘軟綿綿的酥胸擠壓著,倒也是淡定自若,他雖然不是柳下惠,卻也不是急色之輩,今日之事有心從這婦人口裡套套這艘畫舫的底細,對這婦人本身倒是沒有多大興趣,畢竟見識過田夫人的萬種風情,普通的婦人在齊寧眼力實在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這又是為何?」齊寧奇道:「如今你們家姑娘正當紅,隨便留下一個客人,一晚上的恩金也不會少,為何白白浪費?」

    雪娘眼眸兒一轉,媚波流動,在齊寧耳邊低聲道:「還不是因為有了男人,姑娘有了那個男人,便根本不在意什麼恩客。」吃吃一笑,低聲道:「其實無論哪個女人有那樣的男人,都不會惦記別的男人。」

    -------------------------------------------------- ---------------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0 09:17
錦衣春秋 第八五五章 龜縮

    齊寧立時警覺,神色卻是從容淡定,輕聲道:「這話又從何說起?」

    雪娘咬了一下嘴唇,羞答答道:「有些話不好說出口,總是總是讓人有些臉紅心跳。」她那張徐娘半老的臉上倒確實白裡透紅,頗有韻味,但心跳的是否厲害,齊寧卻是不知,也不好拿手去查一下。

    齊寧猶豫一下,忽地環手抱住了雪娘腰肢,雪娘身軀一顫,看了齊寧一眼,羞答答道:「大爺放手,被人看見不好。」扭了一下身體,卻也根本沒有掙脫的意思。

    齊寧湊近雪娘耳朵,輕笑道:「大姐不是說這裡無人打擾嗎?咱們說說悄悄話,也沒人知道。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就當是你我的私房話,也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

    雪娘輕嗯一聲,身體更是貼近齊寧,低聲道:「那我說了,你可不許傳揚出去,更不可笑話。」

    「但說無妨。」齊寧保證道:「這是你我之間的秘密,決不會讓別人知曉。」

    雪娘猶豫一下,才低聲道:「這艘畫舫攏共有三層,大爺是知道的,這第二層是姑娘留宿客人的地方,大爺可知道頂艙又是什麼所在?」

    「這還真不知道。」齊寧搖搖頭:「難道那裡藏了什麼寶貝?」

    雪娘噗嗤輕笑,道:「不是寶貝,那裡是姑娘平日裡單獨休息的地方,船上的人沒有姑娘的吩咐,誰也不得登上頂艙一步。」

    「原來如此。」

    「自打姑娘在這艘船上開始,船上大大小小十幾號人,沒有一個上過三樓。」雪娘言語中不無得意道:「便是她貼身的婢女,也不曾上去過,唯有我進過頂艙屋裡。」

    「哦?」

    「我平日裡會上去幫忙收拾打掃,有時候姑娘在頂艙歇息,都是我做好了飯菜送上去。」雪娘解釋道。

    齊寧低聲問道:「大姐,剛才你說姑娘有了男人,莫非那個男人就在頂艙?」心中卻是瞬間想到,頂艙如果有男人藏身其中,是否就是曾經黑蓮教的色使段清塵?如果不是上次鞦韆易提及,齊寧卻也想不到段清塵可能會隱藏在風月之所。

    段清塵參與了淮南王的叛亂,但按照鞦韆易的分析,皇陵之變的時候,段清塵並未參與行動,若果真如此,段清塵也就成了漏網之魚。

    鞦韆易和齊寧都想找到段清塵的下落,對鞦韆易來說,段清塵是黑蓮教的叛逆,必然要不一切代價將他帶回黑蓮教懲處。

    而齊寧既知段清塵與陸商鶴是一夥,自然是要找到段清塵,查到陸商鶴的下落,從而查清楚陸商鶴背後的陰謀。

    如果沒有鞦韆易的提醒,段清塵隱跡在這秦淮河上,還真是讓人意想不到。

    便是齊寧之前也想過,若段清塵果真沒死,要麼就是逃離京城,要麼也該潛藏在陰暗角落,而秦淮河上人來人往,是各色人等彙集之地,很難想像段清塵會藏身於鬧市之中。

    雪娘輕聲道:「本來姑娘的飯菜都是我送到頂艙,可是五六天,姑娘對我說以後不必往頂艙送吃的,我雖然奇怪,也不敢多問。那天晚上,姑娘獻藝之後,客人們都散去,姑娘便回去頂艙歇息,我看她十分疲憊,而且臉色也不是很好,似乎消瘦了一些,便想著給她熬點雞湯送去。」

    齊寧不發一言,看起來聽得津津有味。

    雪娘見狀,更是輕聲道:「那天晚上等大家都歇下後,我我便端了雞湯上樓,到得頂艙,正想叫門,就聽到裡面隱隱傳去男人的聲音。」瞧了齊寧一眼,繼續道:「姑娘留客,從來都只在二樓,並無帶客人去過頂艙,我心裡好奇,就就在窗外瞧瞧動靜。」

    「發現了什麼?」齊寧立刻問道。

    雪娘臉上一紅,低下頭,有些羞臊道:「裡面裡面正做那事兒,姑娘和那男人在一起,而且!」

    「而且什麼?」

    雪娘一咬嘴唇,湊近齊寧耳邊,輕聲道:「姑娘嘴裡還說,以後有了他,誰也不要,就算是就算是就算是被他弄死了,那也心甘情願。」她將那個「弄」字咬的極重,意味深長,而且扭了一下豐滿嬌軀,齊寧自然明白意思。

    齊寧心思如電,暗想段清塵既然在黑蓮教號稱色使,當然不會只是因為好色,於風月之事上,段清塵自然也有過人之處,要應付區區一名歌姬,當然是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

    他這時候已經猜到了大概,那采荷姑娘既然五六天前就不令雪娘上去送餐,自然是因為頂艙內有人。

    段清塵風月手段了得,略施手段,便讓采荷姑娘跪伏在他腳下,任他驅使,而段清塵以色相控制住采荷,便高枕無憂地躲藏在這艘畫舫中,任誰也想不到他是借助一名歌姬掩飾自己的行蹤。

    采荷這幾日依然迎客彈唱,卻並不留客,道理也很簡單,自然是讓人不生疑心,否則一名在秦淮河上還算當紅的姑娘閉門謝客,反倒會有些奇怪,段清塵做事萬無一失,令采荷依然迎客,自然不會再讓人生疑。

    小妖女今晚跑到這艘畫舫上來,自然不是偶然,若不出意外,那小妖女顯然已經摸到了段清塵的行蹤,所以今晚才會過來。

    但既然知道了段清塵的下落,小妖女就該當告之鞦韆易,爾後在張網捕魚,可是齊寧卻並無發現鞦韆易蹤跡,難道是故意躲在隱秘之處?他略一沉思,很快就想到,小妖女自以為是,既然發現了段清塵的行蹤,當然想要施展自己的手段,今晚獨自而來,不出意外的話,她卻是要獨自擒住段清塵。

    齊寧心下一凜,暗想小妖女雖然鬼祟,但此番面對的卻是段清塵。

    段清塵此人奸猾的很,以小妖女的能耐,即使敵在明我在暗,也未必能夠輕鬆搞定段清塵,一個不小心,反手其害。

    齊寧對小妖女自以為是的性格十分厭惡,他倒真希望小妖女多吃些苦頭,但他更加明白,若是小妖女失手,打草驚蛇,那麼段清塵必然會迅速逃脫,有了防備,再想找到段清塵便不是容易的事情。

    念及至此,他心下微急,邊上雪娘見齊寧若有所思模樣,自然不知道齊寧心思,側過身,將自己依舊飽滿挺拔的酥胸往齊寧身上蹭,湊近齊寧耳邊道:「大爺是不是覺得那男人很厲害,將姑娘姑娘弄得欲仙欲死?」說到這裡,咬著嘴唇,眼中春水蕩漾。

    齊寧見她開始放浪,微微一笑,輕聲道:「大姐臉上的肌膚很白,不知道身上是否也這樣白?」

    雪娘吃吃一笑,眼波流動,聲音帶著一絲嬌膩:「大爺大爺難道想看?」

    齊寧方才一出手就是一塊銀子,雪娘在這船上就算三五個月也未必能得到那麼多銀錢,認定齊寧是個出手好闊的貴公子,心裡尋思著只要真的能夠勾住這貴公子,好生伺候的他欲仙欲死,難保不會再得些賞錢。

    齊寧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雪娘一扭腰肢,站起身來,背對齊寧,回頭瞧了一眼,風騷一笑,雖然沒有回頭一笑百媚生的儀態,但卻也算是頗有風情。

    齊寧也是微笑點頭,雪娘這才背對齊寧,咬著嘴唇,抬手去解自己衣衫,還沒解開,忽地感覺後腦勺一沉,立時頭暈眼花,整個人軟軟地便要倒下去,齊寧卻已經順手一抄,將她抱起,這婦人雖然豐滿,但對齊寧來說實在不成任何問題,輕而易舉將她抱到床上放下,也不耽擱,過去輕輕推開門,確定外面無人,閃身出去,回手將門帶上。

    他既知頂艙有人,小妖女很可能已經摸到頂艙,便也迅速順著方才那樓梯登上二樓,除了樓梯口,便到了二樓後艙甲板,船頭那邊的琵琶聲依舊裊裊傳來。

    齊寧抬頭看向頂艙,見到頂艙一圈也是掛著紅燈籠,十分明亮,他雖然沒有見過段清塵,但既知對方也曾是黑蓮聖使,便不敢輕視。

    黑蓮四聖使,其他三人齊寧俱都見過,無論是鞦韆易還是黎西公,甚至洛無影,在江湖上那都是一流高手,段清塵與這四人地位相同,就絕非善於之輩。

    他到的二樓後艙門,發現後門虛掩著,湊近一看,見到門栓處有刀刃劃過的印記,心知這後門本來是上了門栓,但卻被人用利器挑開,除了小妖女,也不會有別人,看來小妖女果真已經跑到了頂艙,當下輕推開門,采荷姑娘還在二樓前艙外,艙內空無一人,空氣中飄蕩著幽香,左邊的角落處,果然有上樓的木梯,閃身過去,輕手輕腳往上面摸過去。

    他手握寒刃,腳步無聲,小心謹慎,出了樓梯口,便到了三樓後艙甲板,四下里看了看,卻並無小妖女蹤跡。

    齊寧微皺眉頭,鬼魅般靠三樓頂艙,到得一扇窗邊,一根手指沾了點唾沫,輕輕戳破窗紙,從那小孔往裡面瞧過去。

    艙內擺設十分簡單,當眾放了一張大床,床邊有一張古色古香的圓桌,擺放著兩張紅木大椅,角落處有一張梳妝台,自然是采荷平時所用。

    齊寧的目光此時卻是盯在床上,神色異常凝重。

    只見到小妖女竟是雙手雙腳都被反綁,躺在床上,口裡被東西堵住,發不出聲音,先前戴的帽冠也被摘下,露出烏黑的長發披散開來。

    圓桌邊上的一張椅子上,一名男子只穿了一條月白色的短褲,赤著上身,靠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隻酒杯輕輕晃蕩,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雙眼睛正盯著床上的小妖女。

    那男子四十多歲年紀,但樣貌俊朗,皮膚白皙,一笑之間,有著足以吸引大多數女人的邪魅之氣,齊寧只看了一眼,立刻便確定,這赤身男子,定是段清塵無疑。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0 09:18
    第八五六章邪魅

    齊寧猜到小妖女擅自行動,很可能反受其害,此時看到小妖女被反綁在床上,心下冷笑,暗想好在段清塵並未逃離,今夜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此人逃了。

    但此時卻又感覺有些棘手。

    他見識過鞦韆易的武功,那自然是一流高手,但齊寧自思以今時今日自己的武功,即使與鞦韆易對上手,也未必落於下風。

    四大聖使之中,他無法斷定誰的武功最強,但卻確定這段清塵的武功絕對比不上鞦韆易。

    段清塵耽於聲色,但凡有此癖好,定然會對武學修為有著極大的影響。

    習武之人以身體為根基,許多人為求得武功更進一步,甚至嚴格禁慾,而段清塵放浪不羈,縱慾傷身,若是他的武功高過了鞦韆易,齊寧卻是萬萬不行。

    他自思以自己的武功,即使拿不下段清塵,也足可以將他纏住,一旦驚動周圍的人,巡城官兵定會趕來,到時候段清塵也就無路可逃。

    但此刻小妖女落在了段清塵的手中,一旦自己破門而入,段清塵必然就會以小妖女作為要挾。

    齊寧現如今和鞦韆易關係良好,互相合作,自然不能不顧鞦韆易的面子而置小妖女的生死於不顧。

    他一時間倒也不好輕舉妄動,只是盯住了段清塵。

    段清塵一邊晃著酒杯,一邊將眼睛在小妖女身上掃動,看上去十分的愜意,悠然道:「青澀是青澀了一些,不過含苞未放也自有她的味道。」輕輕一笑,道:「小阿瑙,你膽子好大,竟敢向我屋裡施放迷藥,跟了老毒物這些年,你就學會這個?」

    小阿瑙在床上掙扎,只是周身都被困住,根本無法起身。

    「彫蟲小技,實在是貽笑大方了。」段清塵一口將杯中酒飲盡,這才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酒盞,又往杯中添了半杯酒,這才回去重新坐下,靠在椅子上,雙腿張開,一副悠閒自得模樣,輕笑道:「你段叔叔在聖教待了那麼多年,教中眾人的那點家底,我又豈能不知?老毒物半生心思都放在毒藥上,我對他素來提防,若是今日他親自前來,我或許還會忌憚幾分,你這小東西跑過來,竟對我施放那等過家家的迷藥,實在是太小看你段叔叔了。」

    船頭那邊依然是歌聲裊裊,段清塵的聲音不算大,但卻剛好讓齊寧聽得十分清楚,換作從前,齊寧未必能聽明白,但他如今內力異常充沛,感知力絕非常人能比。

    齊寧心中嘆氣,知道小妖女又是故技重施,肯定是偷偷跑到這裡來,然後往頂艙裡面施放迷藥,這種手段,前兩天還曾對自己用過。

    自己都不曾著了這小妮子的道兒,久經江湖的段清塵又豈會中套?

    他想也能想明白,段清塵發現有人施放迷藥,便將計就計,將小妖女引入進去,爾後突然出手,制住了小妖女。

    小妖女施毒的本事雖然還算馬馬虎虎,但武功實在是差勁的很,對付一些尋常之輩或許還能湊合,但要對付段清塵這般角色,那還是差的太遠。

    小妖女扭動身體,奈何口中被東西堵住,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你是否想告訴我,我若動你一根汗毛,聖教就會將我碎屍萬段?」段清塵輕笑一聲:「如今你段叔叔已經是聖教的公敵,聖教上下都想取我性命,害的你段叔叔東躲西藏,如同不見天日的耗子一樣。」嘆了口氣,繼續道:「所以我無論對你怎樣,結果都只是一樣,你說是不是?」

    小妖女瞪著段清塵,似乎要用目光宰了他。

    段清塵依然是晃蕩著酒杯,悠然道:「你在這裡,老毒物自然也在附近。只可惜你現在在我手裡,只要你在我手中,別說是老毒物,就算是教主親自來了,那也不敢對我怎樣。」哈哈一笑,身體微微前傾,道:「小阿瑙,你可知道,這次你來看段叔叔,可是幫了我大忙,你段叔叔這陣子正在發愁,外面那麼多敵人都要取我性命,我該如何自保,現在有你在我手裡,我可終於能夠高枕無憂了。」

    小妖女口裡勉強發出「嗚嗚」之聲,段清塵笑道:「你是想知道段叔叔的心思?哈哈,無妨,自今而後,你段叔叔會將你一直帶在身邊,我生你生,我死你死,所以段叔叔有什麼秘密,都不會瞞你。」站起身來,走到床邊,在床沿坐下,目光在小妖女身上游動,聲音變得異常柔和:「叔叔告訴你,回頭叔叔會放風出去,讓他們知道你在我手中,如此一來,他們投鼠忌器,絕不敢找我麻煩。最要緊的是,有你在手中,就等若是皇帝手中的玉璽,以後我就算讓聖教幫我做些什麼棘手的事情,那位教主大人也不敢不從。」

    齊寧皺起眉頭,心想段清塵這倒有些自以為是了。

    黑蓮教主對小阿瑙十分照顧,甚至暗中收了小阿瑙為徒,這倒是不假,但這一切也不過是黑蓮教主顧念舊情,看在太陰長老為聖教而死的份上,這才對他的遺孤多有照顧。

    可是段清塵若想因此而利用小阿瑙控制黑蓮教主,實在有些痴心妄想。

    天下五大宗師,那都是出類拔萃的頂尖人物,這些人的武功都進入化境,一個個自然也是心高氣傲。

    他親眼見過劍神北宮連城和東海島主莫瀾滄,這二人都是出塵脫俗孤高之輩,在他們眼中,只有他們操控世人命運,自然不可能由世人操控他們的命運。

    黑蓮教主既然與他們同樣處於巔峰,自然也是不甘人下之輩。

    黑蓮教高手如雲,這些人都是拜伏在教主腳下,教主又豈能因為小妖女而任由段清塵驅使?

    「或許那位教主大人顧忌你性命,將教主的位置讓給我也未可知。」段清塵伸出一隻手,輕輕放在小妖女腿上,小妖女立刻掙紮起來,段清塵輕笑道:「小阿瑙,你又不聽話了?段叔叔剛才說過,你要是亂動,我可要點你穴道了。段叔叔點穴的功夫很是厲害,不但可以讓你不能動彈,而且還可以讓你痛不欲生,你師父總告訴過你這些?」

    小妖女聞言,身體果然靜下一些。

    「當年段叔叔為了修習點穴,找了不少人,有幾處穴道點下去,能夠活活讓他痛苦而死。」段清塵含笑道:「所以你要聽話,要乖,你只要聽段叔叔話,段叔叔自然好好待你。」大手輕輕掀開小阿瑙的衣裾,就露出小阿瑙白嫩嫩的小腿來。

    小阿瑙生長於苗疆,苗疆女子都喜歡穿短褲,而且如今正是天氣炎熱的時候,小阿瑙外面雖然喬裝打扮成小公子的樣子,但內裡也只是穿了一條小短褲,所以衣服掀起來,白嫩嫩的小腿兒立刻便顯露出來。

    「果然是白白嫩嫩。」段清塵嘖嘖讚嘆道:「年輕就是好。你段叔叔也見過不少年輕姑娘,但像小阿瑙這樣白白嫩嫩的還真是一個也沒有。」端起酒杯,飲了一口,才繼續道:「等段叔叔成了教主,到時候聖教上下就唯我是從,我想踩誰就踩誰,不錯,第一個就是老毒物,那老東西多少年來一直和我過不去,回頭我可要好好收拾他。」

    齊寧心下冷笑,暗想黑蓮教主都未必會因為小阿瑙饒你性命,你還在這裡異想天開,竟然想著利用小阿瑙讓黑蓮教主讓出位置,看來這傢伙縱慾過度,連神智思維也有些不清楚了。

    他大手在小阿瑙小腿上撫摸,小阿瑙雖然畏懼,卻還是扭動身體,想要躲閃,段清塵輕笑道:「怎麼,你是不是擔心段叔叔真的會收拾老毒物?你若是不願意,讓我開一面放過他,段叔叔也聽你的。小阿瑙,段叔叔有個好主意,一定要說給你聽聽,等段叔叔成了教主,你就跟著段叔叔,段叔叔讓你做教主夫人,只要你伺候好段叔叔,以後聖教的生殺大權,段叔叔都可以聽你的,你說妙不妙?」

    齊寧這時候卻已經是握緊了寒刃,暗想這段清塵如果真的要對小妖女有所侵犯,自己即使投鼠忌器,卻也要出手了。

    到時候就算害了小妖女性命,總也好過讓小妖女遭受段清塵凌辱要強。

    他運氣在手,只待段清塵得寸進尺,便破窗而入。

    段清塵將杯中酒飲盡,這才起身走過去,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轉過身來,伸了個懶腰,他肌膚白皙,身材也是不賴,樣容俊秀,而且有著吸引女人的獨特邪魅之氣,也難怪采荷會對他死心塌地,受他擺佈。

    「你可知道,多少年來,我最大的兩個夢想是什麼?」段清塵輕輕嘆道:「本來我以為這兩個夢想今生都無法實現,但現在看來,卻也不是沒有希望。」背負雙手,緩步靠近窗邊,微微底下身子,輕笑道:「這第一個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夠成為黑蓮教主,爾後統御苗家七十二洞,自立為王。」

    齊寧心下冷哼,卻聽段清塵繼續道:「這個願望現在看來,未必不能實現。這第二個願望,便是你的母親!」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0 09:21
第八五七章 撲朔迷離

    齊寧聽到這裡,頓時更加留心,心想段清塵忽然提到小阿瑙的母親,難不成此人竟對小妖女的母親也生出過非分之想。

    小妖女的母親,自然就是太陰長老的妻子,太陰長老與段清塵同屬黑蓮教,也算是兄弟情分,此人若果真對太陰長老的妻子也生出過非分之想,那秉性當真是卑鄙低劣到極點。

    表面上與你稱兄道弟,背後卻想著給你戴綠帽子,此等人渣,齊寧從來都是十分鄙夷。

    「你自然還記得你母親。」段清塵輕嘆道:「那時候你雖然還小,但也到了記事的年齡。你可記得,當年你母親可算是苗疆第一美人,苗家七十二洞,可沒有一人能及得上你母親-美貌。」

    齊寧聽他提到苗疆第一美人,腦中立時便想起兩個人來。

    一個便是陸商鶴的夫人夙影,夙影風華絕代,齊寧那次瞧見陸夫人第一眼,便驚為天人,傳言說夙影夫人是西川第一美人,實至名歸。

    第二便是在蒼溪苗寨上水洞見過的苗家大巫。

    苗家大巫亦是有著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的清美,齊寧雖然只在苗寨日月峰見過苗家大巫一次,但那出身脫俗的影像兀自在腦海中留存,心想苗家大巫已經是美貌絕倫,莫非小妖女的母親比苗家大巫還要美貌?又或者因為苗家大巫隱身在日月峰,世人並無見過,所以才將苗家大巫排除在外。

    但從小妖女的樣貌卻也可以看出來,其母定然是一位美貌異常的女子,否則也生不出如此漂亮的女兒來。

    段清塵似乎沉浸在當年的回憶之中,聲音柔和:「當年聖教招攬人才,你父親找上我,你段叔叔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願意受拘束,本來沒有想過加入什麼聖教,可是那次見到你母親也在其中!」輕嘆一聲:「你可知道,見到你母親第一眼,你段叔叔就渾身酥軟,心裡只想著,若是每天能看到你母親,莫說加入黑蓮教,就算進鬼門關我也在所不惜。」

    他說話之間,伸手撫摸在小妖女臉上,「你這小妮子雖然長相不差,也算是個美人,但比起你母親,還是略遜一籌,也就六七分相像,你身上畢竟還留著你父親的血,若是你母親當年和我好了,生下的孩子必然是絕世容貌。」

    齊寧心想如果僅從遺傳學來說,段清塵這話倒也不算太誇張。

    如果阿瑙的母親當真是苗疆第一美人,擁有驚人的美貌,再配上段清塵的相貌,生出一個漂亮的孩子倒也是大有可能。

    齊寧雖然並不喜歡阿瑙的性子,但憑心而論,小妖女的容貌確實美貌,雖然年紀還小,尚未完全長開,但已經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幾年,必有足以迷惑男人的本錢,以如此容貌,段清塵尚覺得不及其母,由此可見,阿瑙之母確實是極品美人。

    「我對你母親朝思暮想,可是她卻瞧不上我。」段清塵嘆道:「最後反倒跟了你的父親,你可知道我心裡有多嫉恨你父親?」他聲音陡然變得冰冷起來:「如果你的母親跟了我,後來也不會死,如今還好好活著,哼,段叔叔今日告訴你,你一直不知道你母親是怎麼死的,他其實是被你父親所害。」

    小妖女此時掙扎的更為劇烈,如同小蝦一般身子一拱一拱,段清塵皺起眉頭,陡然之間探手出去,點了小妖女身上幾處穴道,小妖女頓時便無法動彈,段清塵嘆道:「段叔叔本想好好和你說話,可是你不乖,可別怪段叔叔。」

    齊寧總覺得段清塵很可能會透露一些黑蓮教不為人知的隱情,只是握緊寒刃,並不輕舉妄動。

    段清塵在床沿坐下,緩緩道:「對了,還有一個秘密,我今日也順便告訴你。當年你父親被殺,黑蓮教許多人都說是被玄陽所殺,你也一直以為玄陽才是你的殺父仇人,是也不是?」

    齊寧心下一凜。

    這事兒他幾天前也剛好從小妖女口中知曉,當年黑蓮教內亂,玄陽欲圖謀害黑蓮教主奪取教主之位,卻被識破,落荒而逃,黑蓮教主便即派出太陰追拿,孰知太陰一去不返,只有平日所用兵器被送回了黑蓮教。

    於是黑蓮教便認定太陰是被玄陽所殺,其中真相如何,齊寧卻也無法辨別。

    這時候聽到段清塵提及太陰之死,更是屏住呼吸,只聽段清塵冷笑道:「玄陽為人謙和,對聖教素來忠心耿耿,教主當年只等他逃離之後才說他欲圖篡位,到底真相如何,到如今還是個謎,玄陽到底有沒有篡位之心,為何教主欲要殺他而後快,這也是多年來我一直想鬧清楚的真相。」

    齊寧心想難道當年玄陽篡位竟然是被冤枉?

    段清塵那時候還是黑蓮聖使,在教中地位不低,但聽他的言辭,竟似乎對當年玄陽叛亂的真相也並不清晰。

    如果玄陽並無叛逆之心,黑蓮教主為何要栽贓陷害,那豈不是自斬臂膀?四聖使都已經算是出類撥萃的人物,在他們之上的玄陽太陰兩位長老當然更是了不得的人物,黑蓮教主誣陷手下得力幹將謀反,那也實在有些匪夷所思。

    只是如果玄陽當真有謀逆之心,又被教主所識破,玄陽又如何能夠從西陲之地脫身?

    西陲是黑蓮教的勢力範圍,黑蓮教主有是當今天下神一般存在的大宗師,又豈能讓叛教之徒輕易逃脫?

    小妖女此前說起此事的時候,齊寧便感覺其中十分蹊蹺,如今段清塵提及此事,更是讓齊寧感覺其中撲朔迷離。

    「玄陽為人灑脫,黑蓮教之中,我佩服的只有三個人。」段清塵似乎憋在心裡的話一直無從宣洩,壓抑太久,此番竟然對小妖女並不隱瞞:「第一個自然是教主,他武功進入化境,位列當世五大宗師之一,我便再過十輩子在武功之上也不可能達到他的修為。」冷笑一聲,道:「那本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只是我對他的欽佩,也僅在武功上而已。」

    小妖女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只能聽他說話。

    段清塵繼續道:「這第二個佩服的人,就是你父親。」段清塵道:「你父親深謀遠慮,思慮周全,智慧過人,我是及不上的。雖然我嫉恨你父親佔了你母親,但對他的才幹,我還是十分佩服。」微微頓了頓,才道:「這第三個人,也就是玄陽了。」

    齊寧心想這三人都在你之上,你佩服這三人,倒也沒有什麼稀奇。

    「玄陽為人灑脫,重情重義,算是一條光明磊落的好漢子。」段清塵嘆道:「他待人和善,雖然在教中地位僅次於教主,但平日裡和普通教眾也能混在一起喝酒吃肉,而且他還教人識文斷字,凡事也從不斤斤計較,正因如此,教中上下對他都很是愛戴,便是我也喜歡和他在一起。」

    齊寧暗想連段清塵都如此誇讚一個人,看來那位玄陽長老的人格魅力確實非同小可。

    「玄陽與你父親素來和睦,兩人雖然並無義結金蘭,但是誰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勝過親兄弟。」段清塵嘆道:「我甚至覺得,一旦你父親有危難,玄陽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也會為他排憂解難,所以當年聽說是玄陽殺死了你父親,我實在是難以置信。」冷哼一聲,又道:「就算兩人真的動手,玄陽殺了你父親,他也不可能讓人將你父親用過的兵器送回去,那等若是在羞辱你父親,此等事情,我很難相信玄陽會做得出來。」

    這時候從船頭那邊忽然傳過來一陣歡呼之聲,琵琶聲已經停了下來,段清塵也不再說話,只聽到那邊又是一陣叫嚷聲,片刻之後,琵琶聲又再次響起,齊寧知道采荷定然是再彈一曲。

    琵琶聲響起,段清塵才繼續道:「那件事情異常蹊蹺,我一直在懷疑,是否教主覺得玄陽太陰二人在教中威望日大,會對他形成威脅,所以才設下了圈套,先栽贓玄陽叛亂,然後暗中殺死玄陽,又故意派你爹追拿玄陽,又故技重施殺死你爹,繼而剷除與玄陽親近的那些教眾,如此將黑蓮教牢牢控制在手。」微一沉吟,若有所思道:「如此一來,也不會擔下擅殺教眾之名!」

    齊寧微皺眉頭,心想段清塵這樣想也是一種解釋,但其中最大的破綻就是黑蓮教主是大宗師,又怎會對自己手下兩大高手心存忌憚,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又如何會覺得兩大長老能對他形成威脅?

    艙內一陣沉寂之後,段清塵終於道:「罷了,說了這麼多,段叔叔也只是想讓你知道,那位教主可不是什麼好人。」手托下巴,凝視著小妖女:「你母親的姿容天下無雙,當年可不只是我對你母親愛慕有加,據我所知,那位教主大人對你母親也不是沒有意思!」

    齊寧心下一凜,眉頭一緊,暗想難道黑蓮教主也對阿瑙之母生出了心思?

    「只是他貴為教主,又是天下五大宗師之一,只想讓人將他當做神一樣敬奉著,這種凡人的情愛,他自然不敢表現出來。」段清塵含笑道:「但是段叔叔知道,男女這種事情,越是壓抑,那種感覺就會越強烈,你母親死了,你是她留下的血脈,教主收你為徒,也不是因為顧念舊情,依我之見,無非是因為你身上有你母親的影子,所以他才會將你當做寶貝一樣另眼相看,小阿瑙,你現在可明白了?」

    小妖女無法動彈,更不能說話,齊寧卻才想到小妖女心裡此刻只怕也是震驚無比。

    「所以如果我用你的性命要挾那位教主大人,他害怕失去你母親在這世上的影子,很可能就會俯首聽命。」段清塵悠然道:「若果真如此,我第一樁心願自然得嘗。這第二件心願,當年一直想得到你母親,卻最終未能如願,如今你身上有你母親的影子,得到了你,也就等同於得到了她,所以這樁心願段叔叔今晚也能如願以償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V123210

LV:9 元老

追蹤
  • 291

    主題

  • 279508

    回文

  • 36

    粉絲

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