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墓探險] 我的姥爺是盜墓賊 作者:無雙(已完成)

 
Babcorn 2016-8-28 17:28:0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41 155614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6
20.第20章 化魂槐

     無雙可不想重蹈川島芳子的覆轍,他仔細分析姥爺生前講的那段往事,不管誤食山谷中野果的人最後是一種什麼生命姿態,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的行動方式都是受大腦思維控制的。包括昨夜他和陸昊天在嶺子裡偶遇白毛黃仙時看到的那個美豔女子在內,也是被黃皮子腺體內的毒素迷幻了神經從而做出了一系列一反常態的反應。

    他一槍打爆了重新從地上爬起盜墓賊的頭,使得那傢伙徹底失去了生命體徵再也不動了。

    三人找遍了其他間房舍,裡邊還是保持了半個多世紀前的模樣,遍地的白骨,蛛網,灰塵,桌子,床……惟獨不見董爺段子裡那些俄國莫辛納干槍。難道半個多世紀以來川島芳子走後還有另外一一夥人進入了斬龍嶺拿走了槍?

    剛才連開兩槍三人已經暴露了自己的行蹤,如果馬四海也在斬龍嶺裡他肯定會來接應的,除非他已經死了。馬丫顧不得仔細觀察這些細節,扛著火筒子拚命向老金溝據點外密林深處跑去,一邊跑一邊呼喚著爺爺。

    突然馬丫止住了腳步,怯怯地退了回來。密林的黑暗中閃爍著一雙大如銅鈴般的眼睛。

    馬丫拽著無雙的袖子說:「哥,前邊有東西。」

    無雙盯著那雙眼睛看了許久,發現那雙眼睛好似不是活物的,它一直與無雙對視著,眼神中除了詭異外還透著一股死氣,這麼長時間連眼皮也不眨一下。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應該是……」話到了嘴邊,無雙覺得這種想法並不嚴謹,又對陸昊天道:「耗子,你不一直吹小時候跟你爹去打靶場打槍百發百中嗎?你看見前邊那雙眼睛了吧?能不能給我打中?」

    「我試試吧,不過你這小子挺尖啊,這前邊要是個大活人,一槍我把人家給崩了,我不得給他償命?」

    「你少廢話,我告訴你,那雙眼睛不是活物的,你放心打。你要是一梭子子彈都沒打著以後就別在我面前吹牛B。」

    陸昊天是個人來瘋,啥事你別激他,越激他就越來勁。他抬手砰砰兩槍,還別說,真是彈無虛發全都打中了。林子裡那雙泛著陰光的眼睛頓時就被全都打爛。

    三人衝過去一瞧,敢情這雙眼睛不是人的,也不是長在某種生物身上的,而是被人故意用繩子拴住了掛在了樹上。從個頭大小看應該是牛眼珠子。

    陸昊天問:「老鐵你真神了,你咋知道不是活人的呢?」

    「千機詭盜中記載了許多舊事江湖人的古怪手段。這兩隻牛眼珠子又叫牽陰眼。以前你們不是聽說過擦了牛眼淚後人也能看見不乾淨的東西嘛?這都是差不多的道理,當然,這兩隻牛眼珠子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不然死物之眼怎能放光?」

    馬丫問:「要是剛才咱們衝進來會發生什麼?」

    「那可就不好說了,最起碼會讓咱們產生視覺誤區,也許眼皮子底下看到的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就算轉到明天天亮也轉不出去,興許還沒到天亮咱們就被嚇破膽了。這門秘法屬於金點邪術。」

    「啊?你是說佟四喜來了?我靠,那咱凶多吉少了,連馬二爺都不是這老東西的對手呢,咱趁早歇菜吧。」陸昊天有開始打退堂鼓了。

    無雙說:「佟四喜是真正的高手,未必會親自來此地犯險,不過可以確定,想把咱們困在這片林子裡的盜墓賊跟他有關。」

    按照董爺口述民國往事中的橋段,川島芳子穿過這片密林後被兩具活屍逼入絕壁邊緣發現了老金溝礦坑。老金溝礦坑距離此處近在咫尺了,眾多謎團即將揭開神秘面紗。

    這片林子全都是自然生長的古槐樹,老樹支冠茂盛,這雲蔽日,林子裡一絲光線都沒有,靜的連針掉落地面都清晰可辨。手電光束下,茂密的老槐樹不規則生長的樹枝猶如一隻隻鬼手一樣猙獰可怖。樹幹上不瞞格式奇異的菌類。有的豔麗如矯花,有的萌若嬰孩,其形狀五花八門詭異之極。

    「這都啥蘑菇啊?是不是都有毒?」陸昊天好奇,雖明知道顏色豔麗的蘑菇有毒,卻還是用樹杈子捅破了一個。

    那奇異的蘑菇真菌剛一接觸到樹枝子突然內裡鬆軟塌陷了下去,陸昊天手裡的樹枝越捅越深,就好像直接捅進了蘑菇寄生的樹幹中似的,眼看著手裡一米來長的樹枝子就進去了半截。

    「山炮,別亂碰這裡邊的東西!」無雙警告他。

    陸昊天應了一聲想收手把長樹枝子拔出來,可往後一拽竟覺得手裡這根用來探路的樹枝子比以前輕了不少,把它從樹身裡拔出根本不費力,而且發現樹枝子觸碰奇怪蘑菇的前端好像還冒起了一股白煙。

    「快松手!」

    無雙一巴掌拍落了他手裡的樹枝子。三人低頭一看,這根一米來長的樹枝子表面被一層黏黏的透明液體附著著,這種液體內不知含有什麼元素,正在一點點腐蝕著樹枝子,頃刻間已經把整根樹枝子全都化沒了。

    「有毒?哎呀我的媽呀,幸好剛才哥們沒碰。」

    無雙生怕老槐樹樹幹中的腐蝕液體有毒,捂著鼻子把二人拉開說:「這應該是千機詭盜中記載的『化魂槐』,據說這種木本植物已經在明朝末年滅絕了,想不到斬龍嶺裡還有這麼大一片。」

    正在三人想繼續向前穿越這片化魂槐林時,林子外突然傳來一陣陣冷笑聲。

    「哼哼……哼哼……」

    「誰?是誰在那?躲在暗地裡算什麼英雄好漢!」無雙怒喝道。

    「不愧是董爺的後人,小爺見多識廣在下佩服,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就能摸著馬四海留下的記號找到老金溝。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

    無雙故作鎮定笑道:「呵呵……完全是湊巧,無雙何德何能配得起閣下這般盛讚!敢問閣下是哪位前輩?可否現身一見?」

    那人回道:「我是誰並不重要,小爺是不是要去找馬四海?我勸您還是早點回去吧,這斬龍嶺下自古以來就是有進無出,相信小爺也看到我那幾個同伴的屍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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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1章 沒有屍斑的死人

     無雙暗想,這傢伙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又不想與我們發生直接衝突,怕不是在聲東擊西拖延時間!

    他當下給陸昊天和馬丫打了個眼色,二人會意拿著槍分別從裡邊尋著那聲音包抄了過去。這邊無雙繼續與那人對峙分散他的注意力。

    這片林子本就不大,馬丫和陸昊天迅速包抄了過去,大喊:「咱們中計了!」

    無雙跑過去一看,黑林盡頭一個人影都沒有,地上放了個無線電喇叭,那人的聲音正是從喇叭裡發出的。此處是整個斬龍嶺的邊緣,一道峭壁阻隔住了三人的去路,峭壁下露出一個深邃陰暗的洞穴,內裡深不可測,一股股陰風往外吹著。

    「你到底什麼意思?」無雙環顧四周,山谷中一片寂靜,他的喊聲來回迴蕩著。

    「沒什麼意思,就是跟小爺開個玩笑而已,呵呵……希望你們能活著走出來!」說完這句話,無線電喇叭裡的電池耗盡沒了聲音。

    滴答……滴答……

    陸昊天蹲下身去拍了拍無線電喇叭奇道:「哎?這動靜咋跟剛才俄國電台那動靜似的呢?」

    無雙站在原地仔細回想著那人剛才的每一句話。他稱呼自己為小爺,說明他也是盜門後裔,而且對這條隱沒在興安嶺中的秘徑十分熟悉,他與川島芳子是什麼關係?

    滴答……滴答……

    無線電喇叭裡那聲音還在規則地響動著,並且頻率越來越快。

    「哎呀!你倆快趴下!中計了!」他抓起無線電喇叭卯足了勁把它扔進了身後的那片黑林之中。

    「啥?啥玩應中計了?」陸昊天摸著大腦門子還沒反應過來。

    無雙不由分說把二人按倒在地,數秒過後就聽身後那片密林之中傳來轟隆一聲巨響,頓時整個山谷都搖晃了起來,山谷四周絕壁的石塊嘩啦啦地往下傾瀉。好在無雙發現的早,若不然此刻三人已經被喇叭裡的定時炸彈炸的支離破碎。

    定時炸彈強大的氣流把三人的身體退出數米遠,最終重重地撞在了石壁上。三人脆弱的身體就跟散了架子一樣一點勁兒都使不出來,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媽了個巴子的,要是讓老子抓住非把他腦袋卸下來當球踢不可!太他媽損了!」陸昊天撲拉撲拉一頭灰塵站了起來破口大罵。

    那行蹤詭秘的盜墓賊應該還藏在附近偷窺著他們,此地不宜久留,三人相互攙扶著站起來一頭紮進了老金溝礦洞中。好在剛才定時炸彈被無雙扔了出去,要不然礦洞入口早就被再度炸塌了。為啥這裡加了個「又」?半個多世紀前,吳功耀曾用雷管徹底封死了老金溝礦坑入口。估計是上幾天董爺與物探隊的同志把堵住出口的大塊碎石被重新清理乾淨的。

    礦洞內陰冷潮濕,頭頂的岩峰中不時有滴水滲下滴在三人頭頂。無雙用手電筒左右照了照,發現洞口附近還倒著兩具屍體,從屍體的衣服和腐爛程度判斷應該是物探隊的同志。

    董爺是物探隊的一位傳奇式人物了,物探隊從領導到最下邊的職工沒有一個跟他不熟的,逢年過節都得來老爺子家串門,無雙從小在董家長大,物探隊的叔叔阿姨們自然也都眼熟。

    他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屍體,皺了下眉頭,晃了晃腦袋。

    「哥,怎麼了?你認識這些人?」馬丫問。

    「就是不認識才奇怪呢。」無雙發現這兩具屍體的年齡基本超過了八十,皮膚鬆弛滿臉皺紋,頭頂上一根黑髮也沒有。

    「老鐵,你看他們臉上這一顆顆暗斑是不是就是屍斑啊?」

    無雙搖頭說:「不是,這是老年斑。真是怪了,這兩具屍體怎麼我都不認識?而且按照他們的年齡別說跟著我姥爺進嶺子探險了,自己能拄著枴杖下地都難,領導怎麼可能派他們來呢?」

    陸昊天說那還不簡單,物探隊的同志身上肯定都帶著證件呢。

    他隨手就從一具屍體兜裡掏出了身份證,可身份證上的相片與死屍本人差太多了,並不是說不像,而是說……這麼比方吧,如果身份證上的人是兒子的話,那麼死屍就一定是老子了。年齡足足相差出二十歲有餘。

    無雙又搜出了另外一具屍體的證件,一一對比,發現他們的情況相同,屍體本身都比證件照蒼老許多倍。那年正好是第一代身份證換第二代,無雙本人也是去年剛剛換的新身份證,絕對不存在身份證年輕本人蒼老的說法。

    另外,這兩具屍體身份證上顯示的名字無雙都很熟,以前常來看望姥爺,他都得管叫叔叔大爺。怎麼他們死後突然就衰老了許多呢?

    陸昊天問:「甭管他們是不是本人,咱出去以後也得通知物探隊給他們收屍吧?」

    無雙沒有說話,依舊站在原地回想著姥爺生前給他講述的那段民國往事。當初幸好吳功耀見多識廣,其他四人迅速退了出來,否則她們全部會淪為受那種古老生物控制的行尸走肉。

    他狐疑地湊到近前又伸手試了試兩具屍體的鼻息,摸了下屍體的體溫。

    「你傻了?你家死人能喘氣?」陸昊天不解。

    無雙還是沒搭理他,回頭問馬丫:「丫,你爺爺每次從山裡打回來的那些野外,加入放在院子裡暴曬,幾天會腐爛?」

    「最多三天。」

    他掰著手指算了下,姥爺是三天前燒的頭七,他是被黑河市120急救車送回長春的,加上姥爺一個人從興安嶺走到黑河市的時間,這期間最少也有九天。也就是說這兩具屍體最起碼已經死了九天,如果說溫度低可以讓屍體腐爛的速度減緩的話,那麼老金溝礦洞中的溫度可是不比外界低,甚至還略高兩度。這兩具屍體絕對有古怪!

    正在無雙猶豫之際,沒想到一直跟在身旁的黃皮子嗖地下跳上了屍體胸口。這可嚇壞了三人,迷信的說法中,死屍忌諱動物靠近,據說這樣容易詐屍。其實解釋起來也很簡單,身上帶毛的動物,毛髮摩擦會產生靜電。而死屍雖不具備精神意識,但體內一直還存在某種靜電磁場,正好與動物毛髮產生的靜電呈正反兩級,兩股電流相碰撞有可能導致屍體突發性地痙攣,從而形成詐屍的假象。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6
22.第22章 地脈下的火氣

     陸昊天伸手拽住了白毛黃皮子的尾巴使勁兒往後拖,但那原本乖巧的黃皮子這次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瘋,仗著自己皮毛光滑硬是從陸昊天手中掙脫下來,然後低頭撅著那尖嘴猴腮對準死屍的鼻孔用力吸了一大口氣。吸完一具還不盡興,又竄到了另外一具屍體上如法炮製地又吸了一口。

    陸昊天大罵:「你這白毛畜生,蹬鼻子上臉是不是?我看你是沒好得作!」他伸手就要打黃皮子。

    一拳砸了下去,那黃皮子反應神速,沒等他拳落下來又竄到了無雙身後。陸昊天用勁過大一時間收不回來,恰好砸在一具死屍的胸口處。頓感砸下來就好似砸中了一塊海綿泡沫一樣柔軟,屍體口中一股腐臭的液體噴到了陸昊天臉上。

    「我靠,今兒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氣死我了!就算不噁心也晦氣呀!無雙你別攔著我!」他竟跟一隻黃皮子叫囂起來。

    「行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鬧夠了米有?小傢伙通人性,它不會害咱們的,不信你看看那兩具屍體!」無雙推開陸昊天說。

    陸昊天再回頭看去,只見那兩具屍體正在迅速的萎靡下去,剛剛被自己一記鐵拳砸中屍體胸口下陷了一大塊,與此同時,他們暴露在外的皮膚上均出現了本應該有的屍斑。這才是兩個死人死了九天後該有的現象。

    「哥,剛才咋回事?難道黃皮子是救了咱們?」馬丫問。

    「我不知道,但人死而不腐稱之為『萌屍』,以前總聽說萌屍容易乍起,想必是他們有超出我們人類理解範圍之外的生命形式,而剛才那黃皮子在他們鼻子前吸了口氣,也是把他們死後體內留有的怨氣吸了出來,及時阻止了詐屍現象發生。」

    陸昊天沒好氣瞪著黃皮子問:「那依著你的意思咱還得謝謝他唄?我跟你說,不用你婦人之仁,這小玩應這麼邪乎指不定哪天你睡著了就趴你腦袋頂上吸你的陽氣。」

    「呵呵……小傢伙你會嗎?」無雙用食指勾住白毛黃皮子的下顎為它瘙癢笑道。

    黃皮子十分享受地閉目吱吱回應了他一聲。

    三人繼續向老金溝礦坑內部探去,礦坑裡每個角落幾乎都能發現物探隊的遇難者遺體,他們的死相與前邊兩位同伴相差無幾,全部呈現衰老狀態並且屍體不腐不爛。那黃皮子依次在他們頭頂用尖嘴猴腮把屍體體內的最後一絲怨氣吸了出來,看起來十分愜意。

    無雙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為什麼這些人物探隊成員全部遇難惟獨有他姥爺一人逃了出去?另外,姥爺的死時也沒有出現衰老的異常症狀,怎麼這裡的屍體這麼奇怪?

    「老鐵,要我說呀,你這個人就是太謹小慎微了,總是把簡單的問題想複雜了。你以為你姥爺死前沒有變的衰老嗎?那我問你,什麼樣的人會出現全身臟器功能枯竭現象?自然是油盡燈枯陽壽將近的人,咱管這種死亡叫自然死亡。而那些因為長期使用激素,化肥食物導致得了癌症和絕症的就算非正常死亡,他們肯定不會有全身臟器衰竭的現象出現。你想想吧,董爺的全身臟器全部衰竭,難道不也是一種衰老現象嗎?只是症狀沒有這些屍體這麼明顯。」別看陸昊天是粗人,可分析起問題來卻是頭頭是道。

    馬丫問:「這麼說洞內有某種神秘的物質可以吞噬人類的壽命?那我爺爺……」

    無雙一邊走,一邊在所經過的路線上一一做下了記號。這礦坑遠比想像中的大許多倍,三人在其中繞了一個多小時穿過了許多條低矮洞穴卻還沒有一條是可以通向那座清朝古墓的,反而是距離洞口方向越來越遠。

    他十分謹慎,帶著馬丫和陸昊天又返回了洞口位置。從多布庫爾河上岸已是三個多鐘頭過去了,三人渾身的衣服也乾透了,無雙從兜裡掏出自己的打火機試了下,幸好還能點燃。

    「老鐵,你這就不對了啊,做人不厚道啊,你讓我把zippo扔出去了,自己的還留著呢?趕緊的,別壞哥們了,快給我點根菸。」

    「別扯沒用的,你去把那幾個死人衣服給我扒下來。」

    「擦,髒活累活每次都是我的,最後妹子還都讓你泡去了,什麼事啊!」陸昊天埋怨著把那幾具死屍身上的衣服全都給扒了下來。

    「哥,你這是要幹嘛?」

    無雙讓馬丫把火筒子遞給陸昊天,把死人衣服纏在槍口,然後點燃。說,看火光,洞裡的陰風從哪個方向吹出來咱就往哪去,就算不能找到清朝古墓,肯定也能找到出口離開礦洞。礦洞的分岔口太多了,如果不用此法就算咱們走到天亮也走不出去。

    礦洞內裡陰風作作,三人的腳步一直沒有停歇過,在漫長的礦洞裡已然行走了一個小時,依舊不見前方有任何出口,也始終未曾到達那清朝古墓。除了三人的腳步聲外只有頭頂岩峰滲下的水滴還在不停的滴答著。越往裡走溫度越高,陸昊天脫了T恤光著膀子走在最前汗流浹背。

    好在他們經過多布庫爾河時帶了點水,可很難說繼續往前走溫度最後能高到什麼程度。從董爺口述的那段經歷可以分析出,此處地下存在大量溫泉,很可能若干年前是一處活火山。

    「老鐵,這麼走可不是個辦法呀,我的水壺可見底兒了,我看趁著咱沒走多遠呢趕緊往回閃吧,大不了咱們原路返回,反正斬龍嶺那條水道還有繩索。」

    無雙告訴陸昊天說,你想的太天真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偷襲咱們的盜墓賊已經叫來了同夥,現在他們就在老金溝礦洞門等著埋伏咱們呢。

    「這樣吧,咱們分開行事,我和丫走這邊,耗子你走左邊這條岔路,誰第一個發現出口就喊一聲,不過你記住了,一邊走要一邊做記號。」無雙說。

    陸昊天道:「啊?憑啥我自個走啊?這黑燈瞎火的多嚇人?也不給我個伴兒?」

    「呵呵……瞅你那點出息吧,要不我讓黃皮子給你做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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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祭台上的三足銅鼎

     「不的,那玩應還是留給你自己吧,你讓妹子陪我吧,你知道的,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有妹子陪著我還能有點精氣神。」

    無雙笑道:「好啊,丫,你跟著他去,他這人行事太莽撞,有你陪著他我放心,你倆小心點。」

    當下三人分作兩隊分別走進一條岔路。起初還好,離的距離不遠,礦洞內又空曠攏音,兩隊相互說話都能聽清楚也方便通報情況。但隨著越走越遠無雙很快就無法聽清他們那邊的聲音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陸昊天難得在馬丫面前逞能,在前邊吹著口哨給自己壯膽,嘴裡還不消停。

    「妹子,你跟哥走就算對了,沒聽過一句話嗎?嘴上沒毛辦事不牢,你看那小子細皮嫩肉的,一肚子壞水,跟他走準沒好。」

    「耗子哥,你消停點就不行嗎?自從進來你就一直嘟嘟囔囔沒完。你以為要不是我哥讓我跟你走,我願意呀?切!」

    馬丫一邊跟著陸昊天走,一邊用小手扶著一側的洞壁,走著走著,就覺得洞壁變得清涼光滑了許多。她湊近了一瞧,洞壁兩側竟然出現了人工打磨的綠松石,而且個頭不小,每塊都是一米見方的。

    「耗子哥,慢點走,咱好像要到地方了,這是墓磚。」她用手電照去,在墓磚上清晰的看到一個蒼鷹圖騰。

    刻在墓磚上的蒼鷹大鵬展翅翱翔在天空,那淒厲的眼神惟妙惟肖,彷彿每一個闖入者都逃不過他們的一雙慧眼。

    陸昊天說:「不對妹子,這哪是大漠上的蒼鷹啊,你不覺著像海東青嗎?這肯定不是那處清朝古墓,哪有墓磚上刻海東青的?這不符合咱東北這嘎達的喪葬習俗。」

    再往前走,礦洞變得越來越開闊,並且出現了人工開鑿留下的痕跡。不遠處的盡頭出現了一個微小光點。二人加快了腳步跑了過去,此處是扇佈滿銅鏽的厚重銅門,銅門高越三米,左右各一扇。分別刻著蒼勁有力的海東青聖鳥。

    銅門中間裂開一條大縫子,光線就是從門縫內的空間射出的。銅門內的空間透著一股死氣,二人趴在門縫看去,裡邊是個空曠的地下岩洞,四壁上掛滿了人身獸首的燈盞。這岩洞也不知沉寂在地下多少個世紀從未有人到達,但那些古怪的燈盞卻依舊亮著,裡邊的火苗被陰風吹的幽咽漂浮,氛圍詭異之極。

    「耗子哥,咱要不要喊我哥過來瞅瞅啊?」馬丫說。

    「不用,多大點事啊,你就是太依賴他了,你瞅瞅哥這一身大肌肉塊子,跟著我不比他有安全感。」陸昊天逞能道。

    陸昊天著急進去,心裡想的儘是裡邊藏匿著的金山銀山。馬丫拽住了他說這嘎達處處透著詭異,還是謹慎點好,先看清楚形勢再探不遲。

    兩扇銅門間裂開的縫子剛好過人,但卻也可以看到銅門正中間位置掛了一道厚重的鋼鎖,這鎖頭的製作工藝十分古老,表面看著好像是個金屬嘎達,但往那粗如手指的鑰匙孔裡一瞅,不難發現內裡佈滿了機關,如果不用獨有的鑰匙,非但無法打開這把鎖,反倒會激活裡邊的防盜裝置,巨鎖表面分佈了許多針尖般大小的孔隙,相比防盜裝置一旦被激活,必定是劇毒暴雨梨花針齊射,讓盜賊命喪當場。

    但這把古老的鋼鎖鑰匙孔裡倒插著一根彎曲的鐵鋼絲,並且鋼鎖已經被這根彎曲的鋼絲捅開了。銅門副手上有一個清晰可見的大手印,估計是開鎖之人打開後,運勁內力推門的著力點。

    「這是千機鎖!」馬丫也算是盜門後裔,沒吃過豬蹄也見過豬跑,小時候爺爺馬四海也經常說起他跟著吳功耀縱橫江湖時遇到的奇事。清末民初,西方的機械工業剛剛引入中華大地,中國的古老工藝結合了西方機械學引生出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應。千機鎖就是其中之一,它一把鎖獨配一把鑰匙,這鑰匙無法複製,世間獨一無二。

    「我爺爺!肯定是我爺爺進去了,世間除了盜門高手以外無人能開千機鎖。」馬丫興奮道。

    二人順著銅門的裂縫鑽了進去。

    「爺爺?爺爺,你在這兒嘛?我是小丫,你回我一聲啊?」馬丫的呼喚在空洞的地下洞穴中迴蕩著,卻不見有其他人回覆一聲。

    二人的闖入打破了洞穴裡固有的平靜,頭頂四壁的油燈隨風而動,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間吞噬了他們。

    陸昊天用手電一照,前邊竟然出現了一個橢圓形的巨大祭台,祭台下一行石階通向上方,石階上留下了幾個腳印。

    「我靠!這祭壇太大了吧?」陸昊天人高馬大,抬起頭來卻也看不到祭壇上的情景。

    馬丫無心跟他理論,幾步沖上了祭壇的石階呼喊著爺爺。

    「爺爺……?你……你怎麼不說話?」他愣愣地站在五米來高的祭壇邊緣問道。

    陸昊天跑上去一看,整個橢圓形祭台上鋪著一張血紅色的大地毯,最中間是一口三足巨鼎,那巨鼎高不可攀,裡邊咕嘟嘟地冒著熱氣。巨鼎正下方擺著一塊類似古墓墓誌銘的石碑,石碑上沒有刻字,而是畫著一副彩畫。

    一個魁梧健壯的老者身著獸皮坎肩雙膝跪在石碑前背對著他們一動不動,那人應該就是馬四海。

    馬丫心知此中有古怪,並沒有著急靠近爺爺,一邊呼喊著爺爺,一邊端著火筒子左顧右盼著。

    他爺爺馬四海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曾跟著亂世梟雄吳功耀叱咤東北,令小日本聞風喪膽。而且老爺子有一身笑傲江湖的憋寶秘術傍身,向來是孤傲伶人,他上不跪天下布跪地,怎麼今天好端端的對著一塊石碑跪下了?

    「耗子哥,快去喊我哥過來!這兒不對勁兒!」

    陸昊天說:「有啥不對勁兒的,妹子,不是哥懶,咱是不是先把老爺子拽回來呀?」

    陸昊天一步步走上前去,在距離馬四海五六米的距離試著又喊了幾聲:「老爺子,您看您這麼大歲數了,跪地上多涼啊?咱起來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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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會動的墓畫

     馬四海不語,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腦袋一直正對著面前的石碑。陸昊天走近,也沒敢先碰他,繞過他的身體看了看馬四海的臉色。還好,馬四海面色如初並且胸口上下浮動頻率正常,應該沒死。但馬四海雙眼圓瞪,一直盯著面前的石碑看,整個人都靜止不動。

    陸昊天好奇,順著馬四海眼神的角度看了過去。「哎?好玩啊,妹子,你快過來瞅瞅,這石碑上的畫會動!」

    馬丫也跟著陸昊天蹲了下來盯著那詭異的石碑,起初並沒有看出這石碑上的彩畫有什麼異常。上邊畫的是一行五六人背著槍的馬隊馳騁在興安嶺林海中的景象。

    馬隊為首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著一套鎖子甲腳踏馬靴,留著幹淨利落的短髮,身材魁梧眼神犀利。他側手旁騎白馬的是個長相清秀的女子,女子身著一套大紅緞子旗袍,露出誘人的玲瓏曲線梳著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而動,看似是男子的媳婦兒。

    這一男一女身後跟著四匹快馬,其中一個人長相與自己爺爺馬四海很像,不過那是年輕時的馬四海。

    看到這裡馬丫笑了,爺爺年輕時還真是風流倜儻。

    他自言自語說:「是祖師爺和七姑娘!」

    如果馬丫沒有猜錯的話,頭前的胡匪首領就是亂世梟雄吳功耀,而白馬上的正是他的婦人江湖綽號「七姑娘」的莫小柒。

    她看的入神,漸漸的雙眼中隱約泛起了一股白霧,隨後眼睛裡的菜畫變得飄忽不定起來。畫中幾匹馬兒的四蹄竟然開始齊動,耳邊傳來馬蹄聲……畫面竟真的動了起來。

    馬丫的瞳孔一點點放大,整個人不經意地打了個哆嗦,然後神經也隨之萎靡了下去,腦袋裡昏昏沉沉地。

    那一刻她彷彿聽見了年輕的爺爺馳騁在馬背上爽朗的笑聲,彷彿聽見了亂世梟雄吳功耀在號令群雄,彷彿聽見了興安嶺林海中槍炮震天,彷彿聽到了日本人狼狽的淒慘吼叫……

    噗通……噗通……陸昊天和馬丫的身體失去了自我意識後,雙膝不由自主地跪在了石碑前,與馬四海一個姿勢,眼神木訥地盯著石碑上看似平靜的彩畫一動不動……

    老金溝礦洞中寂靜幽深,無雙孤身一身在黑暗中摸索著,手中的電筒沒電了。

    咔噠……咔噠……咔噠……他的腳步聲幽冥般地迴蕩著。

    咔噠……咔噠……咔噠……背後同樣傳來了一串腳步聲,節奏跟他的一模一樣。

    他停住了腳步,同樣,背後的腳步聲也赫然而止。

    「好像有人跟著咱們。」他摸了下坐在他肩膀上人模人樣的白毛黃皮子說。

    他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無法判明背後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可以確定那不是自己腳步的回聲,雖然那傢伙偽裝的很好。出生在盜門世家,他處事不驚,心思縝密。董爺很少帶外孫出門,但從小到大隻要閒下來就會把古老的江湖秘術傳給外孫,他雖沒有用過,但卻也是信手拈來。

    閃著寒光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從他袖口中滑落手中,他眯著眼睛,背靠在石壁上用耳朵仔細聆聽著。黑漆漆的礦洞中死一般的寂靜,連頭髮絲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辨,除了他和黃皮子的心跳外空無一物。

    難道自己剛才的感覺是錯的?不可能,雖然沒有肉眼看到背後那傢伙,但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走在狹長的小巷中,背後有一雙陰冷的眸子盯著自己一樣,總會讓你感到背後汗毛直豎。

    怪了,怎麼身後的腳步又消失了?難道自己動他才動嗎?

    黃皮子眼中泛著一道幽綠的光也死死地盯著無雙背後的黑暗,它也好像覺察到了什麼。它蹦到地上踮著腳撅著嘴從嘴裡吐出一口臭氣,嗆的無雙摀住了鼻子躲開。

    「下次放屁前要招呼聲,這樣不太禮貌哦!」

    黃皮子叼著無雙的褲腳子往前走,不出百十來不發現前邊又有一條岔路,它帶著無雙躲到另一條斜岔路的黑暗中不動了。靜下來後,無雙在此仔細辨認,身後的那串腳步聲又響起來了。並且這一次那串腳步聲沒有隨著他的止步而停下來,腳步聲順著黃皮子嘴裡吐出的那股臭味尋了過來。

    無雙屏住呼吸,握緊了匕首,手心裡已被冷汗打透。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近的只要無雙此刻衝出去甚至可以一刀就捅進他的喉嚨。但他沒有動,依舊緊緊貼著石壁,感受著那傢伙帶著冰冷的氣息從另一側經過。

    是陸昊天嗎?如果是他,那馬丫呢?他不可能丟下馬丫的,而且別看他長的人高馬大,可他太瞭解自己的好兄弟了。這小子咋咋呼呼卻是沒有什麼膽子,絕對不敢自己孤身一人來尋他。

    那人的腳步聲很靜,如果不是在這個空曠的礦洞內甚至很難被發現,他每走一步就好像腳尖不點地僅是用腳掌輕輕摩擦著地面一樣,他的體重輕如紙片,一晃就從無雙藏身的岔路走了過去。

    無雙閃身出來,鎮定道:「朋友,你最好別動,我手裡的槍容易走火!」

    誰知頭前的那位就像沒聽到無雙的威脅一樣,依舊保持著固有的節奏向前走著。無雙在沒看清對方面貌之前不敢輕易動手,也從背後跟了上去,想一看究竟。

    越往裡走空氣流通情況就越差,無雙只覺得胸口漸漸發悶,喘氣越來越費事了。可前邊那傢伙腳下生風絲毫不受影響,已經把無雙遠遠地甩到了身後。黃皮子個頭小,需要的氧氣也少,沒有受太多影響,扔下無雙向著洞內深處追了過去。

    不多時候,礦洞盡頭的黑暗中傳來了黃皮子吱吱吱的叫聲。無雙趕過去把手電裡的電池用牙咬了又咬,這才勉強有了點亮。已經是這條礦洞的盡頭了,盡頭處被大小不一的碎石所徹底掩埋。

    按照董爺生前的回憶,此處就應該曾經是那座清朝古墓的入口。吳功耀離開後用雷管炸塌了洞口,至今無人涉足。

    但剛才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傢伙去了哪?無雙確定這條礦洞筆直,自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怎麼說沒就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7
25.第25章 千年魚油燈

     正在他昏昏欲睡逐漸因窒息失去知覺時,腳下的碎石廢墟中突然射出了一道金光,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股略帶腐臭的潮氣。

    他晃了晃腦袋,貪婪地呼吸著渾濁的空氣從地上坐了起來鼓勵似的摸了摸白毛黃皮子的小腦袋。這小傢伙雖然有了道行,但個頭畢竟就那麼點,想扒開洞口就只能一點點挑那些小碎石扒,小爪子上血肉模糊的。

    「完了,咱倆的債我剛還清,這下又欠你一條命了。」洞口塌方程度遠比他想像中嚴重,他搬開幾塊後,上方的碎石又陸續塌方了下來,清理難度很大。

    他俯身趴在被黃皮子扒開的那個小窟窿往裡看,古墓裡金光閃閃,到處堆滿了珍珠瑪瑙,綾羅玉緞。董爺故事中那口陰沉木棺槨赫然擺在正中,棺蓋栽倒在地上,棺床上躺著兩具孩童屍體,屍體腳下是個大肉球。

    那是什麼?無雙眼睛瞪的老大。這怎麼肯能?他分明在陰沉木棺槨前看到了一個人,那人的衣著竟然與自己一模一樣,個頭和身材也與自己相差無比,就連他站在原地微微側頭的姿勢也跟自己的壞習慣很像。

    陸昊天常說他這個姿勢是愛「裝B」的表現。

    他吧唧吧唧嘴,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使勁兒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很疼!

    不對,自己沒有做夢,那個「自己」是誰?他是怎麼進去的?是自己的靈魂嗎?那自己現在又是什麼?難道自己已經死了嗎?沒有什麼比自己親眼看著自己的身體就站在眼前更詭異的了。

    白毛黃皮子晃了晃小腦袋,讓無雙不要多想。

    他也不知道是著了魔還是怎的,發了狂一樣拚命推開洞口的碎石,碎石太多了,沒有大型機械根本無法清理。最後只能把剛才白毛黃皮子扒開的小洞又擴大了些,可依舊無法過人。

    洞口雖不大,可也足夠黃皮子鑽進去了的,小傢伙皮毛油光鋥亮,嗖地下順著窟窿就鑽了進去。無雙趴在小窟窿前盯著那個「自己」的反應。黃皮子鑽進去弄的動靜不小,如果那個「自己」是活物,肯定能聽得見。

    「吱吱吱……吱吱吱……」小黃皮子竄到那個「自己」背後亂叫個不停。

    「自己」一點點慢慢地轉過了身,無雙倒吸一口涼氣……怎麼會這樣?

    棺槨前那個人還是自己嗎?他的那張臉十分蒼老,佈滿了皺紋,眼角耷拉著,分明就是個年過六旬的老者。或者說那只是一個跟自己衣著身材比較像的老人而已。他使勁兒揉了揉眼睛,自己看錯了嗎?

    「天啊!」那老人太像自己了,除了容顏比自己蒼老許多外每一個表情和動作都跟自己一模一樣。那是他自己四十年後的模樣!

    民間說法,人除了血肉以外,體內還有三魂七魄來控制思維。在農村小孩晚上出去撒歡,回來後就沒了生起,愣愣的問什麼也不答,看什麼都發呆。老人們常說這孩子是被髒東西嚇掉了一縷清魂。

    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一縷魂魄離體了?怪不得剛才身後的腳步節奏與自己一模一樣,那根本就是他自己在跟蹤自己!

    那個「自己」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黃皮子臉上沒有絲毫生氣。白毛黃皮子眼中泛出邪光,噌地下竄了上去撞到那傢伙身上。可那傢伙好像只是個虛幻的影子一樣,讓黃皮子撲了空。黃皮子重重地撞到了棺槨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怪事發生了,那個「自己」竟然憑空消失了。

    隨即,無雙的頓時就覺得自己精神了許多,整個人就好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一樣。也許那真的就是自己一縷魂魄,但是什麼力量讓自己的魂魄衰老了?

    他還在暗自納悶的功夫,忽見棺槨上兩條黑色的觸手向著白毛黃皮子探了下來,那是被稱作「努爾哈赤詛咒」的古怪生物的頭髮。

    「快跑!」無雙大喝一聲。

    白毛黃皮子身姿何等矯健,眼睛餘光已經覺察到了不妙,嗖地一下沒等那黑色觸手碰到自己之前已經再次從塌方的洞口窟窿鑽了出來。無雙顧不得自己身體的變化,趕緊重新用碎石掩埋住了缺口,跟著黃皮子快速從這條礦洞中退了出來。

    他回到剛才與陸昊天和馬丫分開的岔路口大聲呼喊,這二人誰也沒有回他。

    他擦了把汗,太熱了,不知為何,自從走進了這條岔路後溫度又開始驟升。溫熱的氣流伴著腐朽的氣息侵蝕著人的呼吸系統,讓他胸腔裡十分不舒服。

    手電筒的電池又耗盡了,無雙不能猶豫,也不敢猶豫,陸昊天這個大嗓門子如果啥時候消停了,那肯定就是遇到麻煩了。

    半個小時後他也趕到了那兩扇厚重的銅門前,銅門的裂縫裡,幾十盞詭異的油燈幽嚥著昏黃的淡芒。巨大的橢圓形祭壇完全佔據了寬敞的岩洞。無雙伸手擺弄著那把沉重的巨鎖,這是千機鎖,他認得,姥爺小時候教過他如何打開這種鎖芯。做到盜門後裔,無雙鞋底里經常藏著一根細弱髮絲的金屬針,這種特殊的金屬針跟馬四海打開千機鎖所用的一樣,喚作「玄鐵扣」。

    他心道,馬四海真不愧為太姥爺的得意大弟子,已經年過八旬了依然記得如何製作玄鐵扣。要知道這種特殊金屬需要五種不同的金屬物質熔煉而成,而且火候十分難掌握,稍不留神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熔不出來。

    他縮身從銅門中間的縫隙鑽了進去,四周洞壁上掛著的幾十盞油燈立刻感受到了他這個不速之客帶來的氣息,燈光飄忽起來。

    「千年魚油燈?」無雙心中警覺了起來。

    這千年魚油燈盞來頭可大了。現代高科技工藝厲害,古代的什麼東西都能複製出來,但惟獨這種千年魚油古燈是無法複製的。據說這種油燈僅存於陰穴古墓之中,世人認為這種油燈是古墓中的長明燈,其實不然,甭管燈油裡儲存了多少油,甭管著魚油是不是取自深海鯨魚腹腔內的精油提煉而成,總會有燃盡的一天。古人的工藝高就高在這千年魚油古燈是通過外接通氣流通自動引燃的,也就是說,只要有不速之客闖入這個靜止的空間,流動的空氣就會使燈油的燃點,讓它自燃而起。無雙也僅僅懂得這其中大概的道理,可至於這古老繁瑣的製作工藝為何失傳,別說是他了,恐怕就是董爺在世也說不清楚。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7
26.第26章 背後的「自己」

     難道老金溝裡有兩處古墓?這不符合風水學呀!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一處風水寶穴怎能同時埋著兩家墓主?

    千年魚油燈上均都雕刻著滿人聖鳥海東青,雕刻工藝十分精湛,惟妙惟肖。但這種高超的雕刻工藝可不像是出自前朝工匠之手,更像是民國手法。

    無雙不知道滿人的聖鳥海東青與自己家有什麼關係,但董家傳下來的很多書籍和古玩上確實都出現過海東青,包括這本「千機詭盜」的扉頁上依舊有它的蹤影。

    「哦,姥爺是的意思是讓我來此處,而不是清朝古墓,看來這祭壇裡藏著我們董家的東西。」

    他幾步邁上祭壇的石階走到了陸昊天,馬丫,馬四海身後,輕輕用手推了下他們,他們還是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邊的石碑發呆,幸好他們的脈搏還在跳動著。

    那巨大的三足銅鼎咕嘟嘟地冒著沸騰的氣泡,幾十盞油燈同時射出昏黃幽咽的暗芒,但卻被這巨鼎擋的嚴嚴實實,巨鼎後邊到底藏著什麼根本無法看清。

    ……他站在石碑前看著三人空洞的眼神冥想著,沒有著急去看石碑上彩畫的內容。

    越是有靈性的動物好奇心就越重,這黃皮子雖然有了道行,卻也難逃自己的固有性情。它學著三人的姿勢,半蹲半坐在石碑前,瞪著小綠豆眼盯著上邊的彩畫看了起來,越看越入神,一會兒興奮地吱吱亂叫,一會兒又面露驚恐之色渾身瑟瑟發抖。不大會兒的功夫也被那詭異的石碑彩畫吸走了活氣一動不動了。

    「你再聰明畢竟也不是人啊,看來我這次有機會把咱倆的債還清了。」無雙知道此畫中有古怪,想要救他們必須解開這畫中之謎,但也深知決不能步其後塵,該提前想個辦法以免被它吸去神魄。

    他隨身一直帶著把匕首,這匕首是當年吳功耀留下的,可以說也算是祖傳之物了,曾經被這把鋒利的匕首隔斷喉嚨的日本人不計其數。古人認為,凶器沾的血越多就越闢邪,因為它的殺氣可以鎮住邪氣。雖然這說法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劇烈的疼痛感可以刺激人的血液循環加速,讓腦細胞運動更加活躍使人時刻保持清醒的狀態。

    他盤腿蹲了下來,右手抓住那把鋒利匕首的刀刃,利刃劃破他的掌心,鮮血滴滴答答流淌而下,又被那血紅的地毯所吞噬。

    畫此石碑的工匠看來手藝很一般,手法上面力道太足。尤其是那幾匹駿馬,畫的毫無生氣。說起近代史上中國第一畫馬人還得是徐悲鴻,那才是大師風範……等等……這畫裡的幾匹駿馬四蹄怎麼動了起來?

    無雙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怎麼可能?

    「可嘆世人盡浮沉,不識真龍雲中藏。亂世梟雄耀功輝,望君回首思七芳。」隨著那副石碑彩畫中畫面不停的變幻,無雙耳邊隱約傳來一個女人哀怨吟詩的聲音。

    「千機盜門詭秘萬宗,上天,入地,探陰,行運,一言瑣語定乾坤。金點,倒斗,走山,憋寶,魁星現世傲群雄!」無雙默默地接著那女人的聲音道出了下半段詩文。

    這行詩文他並不陌生,這是那本「千機詭盜」最後一頁上的題字。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首詩的字跡與整本古籍的字體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千機詭盜」是盜門祖師爺所創,他下筆渾厚有力。而寫這詩句的人落筆輕飄淡雅,筆鋒柔美流暢,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家所寫。清末民初那時候流通的字體是繁體中文,這幾行詩句卻是現代人的簡體字。

    石碑上的彩畫還在變幻著,無雙彷彿看到了畫裡的女子正在衝著自己微笑,那女人擁有一張冷豔的眸子,清澈中透著一股殺氣。絕對是現代女子少有的素顏淒冷之相。盜門中,金點為貴術,金點術中相面為基,屬於入門學問。

    無雙雖沒有學過金點,但他前幾日也翻看過千機詭盜,其中金點的相面法也掌握了些許要領。

    此女子唇紅齒白,鼻子高挺,柳葉眉,木型瓜子口,絕對是旺夫之相,不過左眼右上方多了一顆血紅色的梅華痣,卻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之容。這兩種面相世間本就少見,又融合在一起,堪稱千古罕有。

    對家裡她是百依百順的好媳婦兒,對外頭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敢娶這樣媳婦兒的人怕也不是尋常百姓了。

    難道是太姥爺吳功耀?放眼民國,也只有太姥爺這種大梟雄才能鎮住這女子一身的殺氣。

    石碑上的畫面還在不停變幻著,無雙手掌微微用力,鮮血滴滴答答,時刻讓疼痛感刺激著自己保持清醒。

    虛幻與現實相結合的畫面中,馬隊衝入興安嶺林海,在一處山谷中發現了一個幽深的洞穴,一行人跳下來舉著火把鑽了進來。當黑暗的洞穴內再度出現光線時,畫面中的那群民國鬍子沒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兩男一女三個現代年輕人,兩個男人穿著時尚,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留了個大炮字頭,脖子上還掛著個兩斤重的大金鏈子尤為醒目。這不是陸昊天嗎?

    畫面中的景象太詭異了,竟然像攝像機拍下了他們三人鑽進礦洞時的影像一樣回放著。三人在一處分叉口拆做兩隊,無雙自己帶著黃皮子發現了清朝古墓,然後又返回原路去尋找陸昊天馬丫,最後畫面中出現了他現在所在的橢圓形祭壇。

    畫面中的男子一步步踏上台階呆呆地望著石碑上的彩畫……突然他身後冒出一個人影,那人的身材跟他一模一樣,就站在他身後跟他保持著水平距離盯著他的後脖頸子。

    「誰?」無雙看到此處,條件反射地心跳加快下一世握緊了手中的利刃,廝痛感從手心傳到心頭把他猛地從幻境中拉回了現實。

    祭壇上靜謐無聲,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石碑壁畫前,洞壁兩側幾十盞油燈詭異的搖曳著。

    石碑彩畫依舊是靜止的,畫上那幾匹駿馬和馬背上胡匪們的表情栩栩如生,剛才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就彷彿是一場噩夢。他喘著粗氣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冷汗,手心裡已浸滿了鮮血。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7
27.第27章 畫中世界

     如果說石碑上不停變幻的畫面就是他們三人闖入老金溝礦洞的回放的話,那麼剛才畫面中站在自己身後的人是誰?前翻在清朝古墓裡也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自己」,是他嗎?這個虛幻的影像是要傳達什麼嗎?

    當下之急並不是想辦法喚醒夥伴們,而是徹底搞明白這祭壇裡到底藏著什麼古怪。有一點可以確定,藏在老金溝礦洞裡的這處祭壇是民國時期董家先祖吳功耀差人建造的,若不是此,姥爺也不會臨終前冒死前來。

    無雙俯身下來走到祭台邊緣,掀開那張紅地毯的一角,用手指敲了敲,裡邊的回聲干沉,是實心的。整個祭台上只有兩個大件,一個是三足銅鼎,另一個就是銅鼎前的這石碑。

    無雙走到銅鼎前抬頭看了看,這頭頂太高了,裡邊咕嘟嘟冒著氣泡也不知道煮的是什麼,幾十年來又是用什麼保持住了巨鼎中的沸點。他摸摸這兒,摸摸那兒……還是不對。

    無雙併肩坐在那塊石碑前,伸手在三個同伴面前晃了晃,心道:陸昊天和馬丫也就罷了,這馬四海老爺子可是盜門中的高人,是太姥爺吳功耀的得意弟子,這位老江湖怎麼也會著了石碑上古怪彩畫的道兒?

    他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坐在大紅毯子上點著煙百無聊賴的吞雲吐霧著,他左手慵懶地搭在那塊石碑上,手心上的刀痕傷口中血流不止,一滴滴順著石碑流入了彩畫表面。無雙的血流入彩畫後,滑膩的鮮血頃刻間猶如一片鮮活的水墨一樣順著慣性炸開了,那彩畫沉寂在地下秘境幾十年未曾有人動過,無雙的鮮血再度賦予了它重生。

    彩畫上鮮紅的血汁炸開在上邊擴散,重組,扭曲……最紅竟然匯聚成一條血紅色的蒼龍在彩畫中游動起來,蒼龍之下,草莽梟雄仰視淡笑,彷彿早就期待已久。

    「吱吱吱……」白毛黃皮子伸了個攔腰。

    「媽了個巴子的,這夢做的咋這麼累人呢?小日本殺都殺不完!」陸昊天從地上站起來晃了晃筋骨罵道。

    無雙隨手扔給陸昊天一根菸,還不忘故意使勁踹了他一腳:「癟犢子玩應,咋不讓小日本一槍崩了你呢?」

    馬丫也醒了,抓過無雙的手關切地用手帕為他擦拭著。「哥,咋這麼大的口子?這麼大人太不小心了!」

    「呵呵,沒事,沒事!」看到夥伴們一個個都安然無恙,這點小傷又算的上什麼!

    馬四海蒼老的臉上嘴唇顫顫,鼻子酸澀,眼中老淚縱橫,睜開眼後一把抓過無雙的手哽咽起來。「小爺呀!我馬四海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就知足了!我還以為……好,這樣也好,這都是命!我逃不過,你也逃不過!」

    「二姥爺,快別這麼說,您和我姥爺是師兄弟,又是咱們盜門前輩,可別叫我小爺,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叫我雙子吧!」

    「孩子,你不懂,以前叫啥都行,就是你不懂事我馬四海打你一巴掌替你姥爺教訓你都不足為過,可現在不同了,魁星降世,盜門群雄俯首稱臣,你乃是主,我們都是僕啊!」馬四海推開無雙,把孫女馬丫拽到近前按倒跪了下來。

    陸昊天砸著嘴,眼睛瞪的老大。「這……這……鐵子,啥叫魁星?姥爺子這意思是不是要把妹子許配給你呀?」

    別說陸昊天了,就連馬丫也糊塗了,小時候她就跟無雙在一起瘋,那時候爺爺只說叫哥,怎麼突然間要改口了?還讓自己跪下?

    「二姥爺,您這是干嘛?快起來快起來,您給我跪我受不起呀!魁星是我太姥爺,我這整天混吃等死的主怎麼能是魁星?」

    馬四海指著那口石碑,此時石碑上的彩畫靜止不動,剛才可以迷幻人心智的詭異不復存在。馬四海說:「小爺若不信,可親手去摸摸石碑裡的幻象。」

    無雙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陸昊天,陸昊天也好奇,衝他點了點頭。

    他試探性地伸手過去用一根手指輕輕觸碰了下那詭異的石碑表面,卻沒想到手指剛剛與彩畫接觸的一剎猶如身體過電了一樣打了個哆嗦,那石碑上本該靜止的畫面被他一碰突然激起了一道蕩漾的水波紋擴散開來。

    「天吶!這……?」無雙張大了嘴。

    「小爺大可以放心,把手伸進去摸摸看,裡邊有師傅留給您的東西。」馬四海說。

    無雙吞了口唾沫,又往前探了探,整隻手都隔著那層彩畫伸進了石碑之中。那種感覺太奇妙了,手掌上冰冰涼涼的,彩畫的表面猶如一層蘊含水氣的薄霧一樣沒有任何觸感。

    雖然肉眼看不到石碑內部的情況,但從觸感上感覺,石碑內部好像由上而下掛著條鏈子,鏈子底部摸著像是一顆子彈頭。

    馬四海點了點頭,示意他取出。

    無雙把這枚掛件從石碑內取出一看,這是顆黃銅子彈頭,子彈頭上用繁文刻著一顆「魁」字。

    「魁符?是我太姥爺脖子上掛的那枚可以號令東北群雄的魁符?」無雙自言自語。

    原來董爺和馬四海來斬龍嶺都是為了替無雙取回盜門失傳的魁符。但董爺當年跟父親吳功耀進老金溝礦洞時年紀不大,又隔了半個多世紀,所以記不太清礦洞裡的岔路分支,再次勿入了那清朝古墓。這才讓物探隊跟著全軍覆沒。

    無雙問:「二姥爺,為什麼盜門要把這枚魁符藏在斬龍嶺?還有,為什麼太姥爺不把魁符留給他親兒子?」

    馬四海說小爺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枚魁符的歷史恐怕要追溯到更早。當年東北盜門稱霸江湖並非是師傅吳功耀一人之功,而是我們的師祖,被稱作陰陽玄道的老人一手扶持起來的。陰陽玄道有一次偶遇年輕的張作霖被一群俄國老毛子追殺,便出手相救,相傳陰陽玄道當時是一槍像穿糖葫蘆一樣擊斃了五個俄國人。張作霖為了感恩,紀念自己大難不死,故而在那枚子彈上刻下一個魁字,其意,陰陽玄道才是東北當仁不讓的魁首。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7
28.第28章 半個世紀前的往事

     「後來陰陽玄道收了我太姥爺為徒,才把這枚魁符傳給了他?」

    「對,陰陽玄道隱匿江湖,乃是真正的活神仙,此人精通玄學易理,五行八卦,當時在江湖上叱咤風雲,就連西藏活佛都請他老人家去講禪傳道。實際上咱們盜門這位祖師爺應該有兩位徒弟,一位是我的恩師你太姥爺吳功耀,另一位應該是七姑娘,但七姑娘身為女子,那個年代男尊為上,故而對外不能算是他的門徒。」

    無雙指著石碑問:「就是畫裡的那個冷豔女子?」

    馬四海道:「對,但小爺可是不能如此稱呼,有些話你姥爺考慮到你日後的處境不敢名言,我卻不得不與你道明。小爺呀,七姑娘乃是你的太姥,她是我師父明媒正娶的太太。這斬龍嶺裡的所有機關都是出自她一人之手,半個多世紀前她老人家就早已等你前來取魁符了,世界上只有一種東西是高科技永遠無法複製出來的,那就是血脈之親,你骨子裡流淌著他們二人的血,只有吳功耀的後人鮮血才能喚醒石碑古畫中的魁龍。」

    馬丫問:「爺爺,那您剛才怎麼跪在石碑前入神?」

    「呵呵……人上了年紀,容易觸景生情,我明知道這詭畫上被七姑娘動了手腳,可看到曾經與師傅和師兄弟們馳騁在嶺子裡的景象還是慢慢沉浸了進去,見到師傅,見到師娘,我又怎能不跪呀?」

    馬丫歡喜地奪過魁符,直接套在了無雙脖子上。

    就在這枚隱匿在斬龍嶺半個多世紀的魁符重見天日的的一剎那,遠在千里之遙的長春夜空裡,北極七星最頂端的有顆星斗驟亮起來,它的光芒勝似驕陽烈焰,點綴在星羅密佈的夜空中好不眨眼。

    淨月潭觀星台上,一個拄著降龍木枴杖的老人神色黯然望著星空苦嘆了口氣。

    「老闆,您怎麼了?」

    「哎!人算不如天算呀!嘉寧失手了。」

    「那老物件真的那麼重要嗎?那邊發來電報說除了嘉寧哥外,其他兄弟可都搭進去了,老闆,不就是枚掛件嗎?咱是不是讓嘉寧哥先撤回來從長計議呀?」

    佟四喜點著一根雪茄,一步步走下了觀星台。

    「你不懂,魁星降世,盜門一統。什麼是江湖?江湖就是血氣和義氣!沒有魁符我搭多少錢進去也收買不了那群老賊。」

    「您這話說的有點過了吧?這世界上還有不稀罕錢的人?日本財團那邊上幾天可是又給咱們賬戶打錢了,催促您盡快派人去興安嶺呢!」

    「哼!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小日本,他們自己不敢去尋,全都指望我?那地方邪乎的很,別說我了,就算是我師父都不干輕易涉足。不行,無論如何也得奪回魁符!去,再給嘉寧派些兄弟去,告訴他不管多大的代價,必須把魁符和那小子身上的『千機詭盜』給我奪回來!」

    嘉寧是佟四喜唯一的兒子,佟嘉寧有一半的日本血統。佟四喜在被師傅逐出師門後為日本人賣命,依靠這一身金點本領,在山中給小日本尋到不少稀有礦脈,也因此成為了川島芳子的左右手。後來日本人戰敗他也跟著去了島國,直到十年前才帶著兒子重新回國。

    佟嘉寧從他爹口中得知了斬龍嶺的凶險萬分,也不敢深入虎穴,又匯合了幾個手下,一群人就守在老金溝礦洞口等待他們的獵物。只要無雙他們露頭,便會亂槍打死。之所以剛才沒有放冷槍,也是因為他想以逸待勞,讓他人替自己取這枚魁符。

    三個孩子坐在祭台上聽著馬四海講述起了那段傳奇歲月。吳功耀和莫小柒在民國時期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們是殺人不眨眼的鬍子,他們是叱咤風雲的盜魁,他們有令天下英豪膽寒的本領,他們擁有東北四省十萬盜眾手下和精良的美式裝備,他們敢做張學良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他們敢明目張膽的攻打由一個憲兵隊把守的錦州城,他們敢綁架日本陸軍大將軍松井石根的小兒子。他們兩口子是東北人民的信仰,是盜神!

    世人只知道宋美齡曾代表國民政府1943年在美國國會有過一次慷慨激昂斥責日本侵略的講演,卻不知隨行的還有一位落落大方的東方冷豔女子莫小柒,她也是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她曾在當時的蘇聯駐聯合國辦事處秘密會見了蘇聯遠東軍總司令阿巴那申克,為他指明了蘇軍進攻東三省的路線。

    「蘇聯人?二姥爺,據我所知當時的蘇聯人可是無利不起早啊,之所以幫助咱們中國打小日本,也是看上了外蒙古的地盤吧?」

    「呵呵……小爺聰慧,江湖尚且如此,更何況國家與國家之間的利益呢?作為交換,蘇聯人想讓師傅他老人家帶領他們重新尋找伊勒呼裡山腹的那條神秘地縫子。」

    「怎麼連您也提到了那條地縫子?您說的是這裡嗎?」無雙從匣子裡取出了那張俄國地圖,指著上邊用紅筆標註的區域問道。

    「對,就是這裡,此處乃是咱們盜門中的禁地,那地縫子下邊到底藏著什麼別說我了,就連師傅也不知道,恐怕世上唯一去過此處的只有祖師爺陰陽玄道了。」

    無雙問:「那後來我太姥爺如約帶蘇聯人去了嗎?」

    「去了,他走之前把魁符留給了七姑娘,並囑託日後誰也不要去找他。再後來,蘇聯人和我師傅真的就誰也沒有從那恆古地縫子中走出來,自此也再無二人敢去探索那片秘境了。」

    無雙低頭摸了光亮的魁符說:「我明白了,太姥爺是想讓我解開恆古地縫之謎,所以才會把魁符留給我。」

    「也許是吧,師傅他老人家的用意我們也無法揣度,但師娘費盡心思布下此局實屬不易,小爺當是好生保管魁符,這魁符乃是咱們盜門的信物,一旦落入歹人之手後果不堪設想。」

    馬四海渾濁的老眼一直盯著無雙看,無雙摸了摸臉蛋,還好,也沒埋汰的跟花貓一樣啊?老爺子看啥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6-8-28 17:37
29.第29章 白毛黃仙的貪念

     馬四海皺了下眉頭,讓無雙把眼睛睜大不要眨。他用粗糙的大手抓住無雙左耳根輕輕一拽,用眼角餘光掃了下無雙的瞳孔變化。

    「嘶……好手段啊!真是做的滴水不漏瞞過了神鬼,若不是被我撞見只怕小爺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咯。」馬四海說。

    「爺爺?這是怎麼回事?你是說有人暗算我哥?」

    「死丫頭,不許再亂稱呼,日後要叫小爺聽到沒有?咱們馬家生生世世都是僕!怎麼能說話不分尊貴卑賤?」馬四海拍了孫女一巴掌。然後又問:「小爺方才可否覺得自己魂不守舍,無法集中精神?」

    無雙答:「那倒是沒有,只是我剛才也險些勿入了那清朝古墓,看到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而且剛才在石碑彩畫幻象中也看到了一樣的自己。」

    「那就對了,他就是你,當然跟小爺一模一樣了,他是你的一縷魂魄,小爺是中了高人的暗算,中了離魂香呀!」

    陸昊天和馬丫相互對視了一眼,嚇的趕忙也學著馬四海的手勢掐了下自己的左耳根。

    「你們倆沒事,放心吧,那離魂香無色無味。它是金點秘術,施法者手段高明瞞過了你們的肉眼,想必定是喜子派人來了。」佟四喜是師兄弟間輩分最低的,師兄們管他叫喜子。

    馬四海剛剛從虛幻之中甦醒,他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提起口真氣,掐住無雙左臂氣脈,順著這處穴位推拿,把真氣輸入他的體內,然後分別在他會陰穴,百會穴,神厥穴,大椎穴,腎俞穴……最後到命門穴力道逐減推動真氣。

    無雙只覺得五臟六腑中有一股奇怪的氣流在不停的湧動著,它順著自己體內的血管上躥下跳,暖洋洋地舒服極了。最後噗地一聲放了個響屁,熏的陸昊天和馬丫直皺眉頭。

    自己雖出了洋相,可此刻卻是神清氣爽許多,全身上下充滿了力量,好像重新換了一具嶄新的軀殼一般。

    「哎喲,神醫呀!老爺子,快快快,給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什麼毛病?」陸昊天光著膀子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湊上前來坐下了。

    「耗子,別亂攙和,行了,我看此地也不宜久留,二姥爺,如今洞口肯定被佟四喜的人包圍了,您看老金溝礦洞中還有其他出路嗎?」

    「呵呵……小爺不必擔心,有我馬四海在就憑他們這些蝦兵蟹將也想搶魁符?在我眼裡他們就如同螻蟻般不堪一擊!」

    無雙說老爺子您可拉倒吧,不是我們不相信您的本領,你馬四海乃是我太姥爺的得意高徒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只是你現在身體虛弱,他們人多勢眾,咱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是暫避風頭為好。

    馬四海捂著胸口站了起來,看來剛才給無雙體內輸入真氣讓他更加虛弱了。「有是有,不過這條路凶險萬分,那清朝古墓不是死穴,就算我們可以穿過古墓找到出口,但老金溝礦洞的出口可是通向伊勒呼裡那道恆古地縫,想要從那嘎達逃脫才是九死一生!小爺,按照咱們盜門的行話,您帶了魁符就是當家的,我們都聽您的。」

    無雙眯著眼睛坐在祭壇上,看了一眼石碑彩畫上的血龍猶豫起來。

    雖說那古老的伊勒呼裡神秘地縫神鬼莫測有來無還,不過總好過從原路返回讓人家當活靶子打的好。如果這是一場賭博的話,他更情願去跟命賭,而不是跟子彈賭。

    眾人從祭壇退出,重新回到岔路口,另一側就是通向那詭異清朝古墓的入口。白毛黃皮子比以前乖多了,好似寵物一樣趴在無雙肩頭賊溜溜地瞪著兩隻小綠豆眼東張西望。

    「小爺跟它倒是有緣啊?你可知道,當年這小傢伙曾被你太姥爺救過嗎?」馬四海說道。

    他說,大概60年前,吳功耀與莫小柒帶領群盜駐紮在黑龍屯的時候,手下有個飛賊,善於捕捉山中的飛禽走獸,這小傢伙就正好被其擒住。本想烤著吃的,怎奈回來時正好撞見魁首,吳功耀打量著這只被挑斷了腿筋的小傢伙問他是從何處捉來。

    那小賊答曰,黑龍廟後身的孤墳中。

    「我師傅他老人家憋寶的本領何等了得呀?高出我不知多少倍,一眼便認出這小傢伙吸了山間靈氣已然有了道行,便讓手下放它一條生路,並為它接上四肢筋絡,養了數日放歸山林。料想這小傢伙幾日來也沒少搭救小爺吧?它是在報恩!」

    無雙說:「原來如此,可聽我馬丫妹妹說,它總隔三差五去給您送禮?這又是為何?」

    「哼哼……這小畜生貪心,耐不住性子修行了。咱這嶺子裡啥稀罕玩應沒有?有些寶貝並不是我沒看見,而是故意不取,留給後人那都是個寶兒。比如,這斬龍嶺中就有棵千年的老參王,此物早已成道,單是吃了它一根鬚子便可讓尋常人百病不侵呀!這白毛畜生便是想求我捉了那參王助它早日得大道。我並非不想助它,可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天命,一來若我強行捉了那參王會斷了山中靈氣,二來它吃了老參王功力大增卻是有違天地萬物循環之道,容易惹來天劫,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最起碼它與我師傅有緣,我也不忍看它萬劫不復。」馬四海對天理循環看的比他們這些年輕人通透。

    無雙笑著拍了拍白毛黃皮子的小腦袋數落道:「你這畜生懂不懂什麼叫蛇吞象啊?別太貪心,一口吃個胖子會把你撐死的。」

    白毛黃皮子委屈地耷拉著腦袋吱吱叫喚著,像是對馬四海的話不願苟同。

    古墓入口被碎石掩埋沒有一絲縫隙,好在現在人多了,大家輪番上陣不停的清理,終於在兩個多鐘頭後清理出了一條可以勉強過人的縫隙。裡邊的珠光寶氣赫然照亮了眾人的眼睛,驚的陸昊天目瞪口呆。

    馬四海熟悉這裡的一切,他打了個口哨說了聲:「去吧!」

    就見趴在無雙肩頭的白毛黃皮子噌地下竄進了墓室中跳上了陰沉木棺槨。

    「二姥爺,您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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