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擬網遊] 三國領主時代 作者：懶貓不瘦 (連載中)

第310章 水賊

    漢水，一隻船隊順流而下。

    夜黑風高，夜色如墨，縱然有星月指引方向，夜間行船多少有些風險。可這支船隊並不太在意，他們顯然熟悉這段河道，水手們高的行船技藝，讓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完成夜間行船。

    大多數船員在艙中休息，甲板上只有維持行船所需的必要人員。

    夜風偏冷，這些值守船員大多依然穿著單衣，裸露著胸前強健的肌肉，配以散亂的須，顯得剽悍而不羈。兩名值守船員因為些許瑣事在對罵著，言辭粗鄙，劍拔弩張，大有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的氣勢，其他船員卻只是幸災樂禍的看熱鬧，沒有人上前勸解，反而開始起哄。

    這也使得，船上越來越喧囂。

    不能指望他們紀律嚴明，他們只是一群水賊。

    烽煙四起，匪患叢生，太多人鋌而走險。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土匪盜賊，自然就有水賊河盜。

    直到一名獨眼漢子從船艙中走出，神色陰沉，爭吵叫駡聲才戛然而止。

    獨眼漢子外號“獨眼龍”，是這夥水賊的頭腦，在水賊圈子裡相當有名。

    水賊團眾多，都在水上討生活，為利益導致爭鬥生的例子屢見不鮮，經過長期攻伐和吞併整合，小的水賊團多已覆沒，倖存下來的這些水賊團，逐漸形成了以水域劃分勢力範圍的默契。大家各自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如果越界搶生意，通常會引水賊團之間的戰爭。

    這並不代表水賊團不能進入別的水賊地盤。

    江河不比陸地，可以繞道而行，沒有一個水賊團能永遠呆在自己地盤。

    借道，是每個水賊團都會遇到的情形。

    獨眼龍的勢力範圍宕渠水，這次進入漢江段，是應某個水賊團的邀請，聯手做一筆大生意。但是，獵物比想像中謹慎，他們購買了某個強大水賊團的旗號，按照水賊圈子的規矩，劫掠這樣的船，相當於向該水賊團宣戰。兩個水賊團權衡之後，不得不放棄原定計劃，悻悻而回。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獨眼龍很不爽。

    水賊們平時散漫慣了，現在卻沒人敢惹獨眼龍不痛快。

    要維持水賊團的開銷，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這次白跑一趟，獨眼龍心中鬱悶難平，想到甲板上透透氣。

    岸上的火光和喊殺聲，引起他的注意。

    “有人交戰？這是哪裡？”

    有水賊道：“再往前就是漢水和宕渠水交匯處，應該是逐鹿領在交戰。”

    “逐鹿領？天下第一城！”

    “是的。”

    獨眼龍精神為之一振。

    逐鹿領的富庶遠近聞名，水賊們閒聊時，逐鹿領被提起次數是最多的。大家無數次憧憬著殺進逐鹿領，搶到大量財貨，可所有水賊心裡也都清楚，逐鹿軍同樣很厲害，搶掠逐鹿領的場景恐怕只有做夢時才會實現。

    “要不要順手撈一把？”

    獨眼龍猛然生出這個念頭，便再也按捺不住。

    獨眼龍的水賊團至今沒有覆滅，並且一步步壯大，很重要的原因在於，他儘量避免主動招惹強大對手。象逐鹿領這樣的領地，正常情況下他絕對不會有想法，但現在不然。

    逐鹿領正在交戰！

    岸上好幾處位置有喊聲殺和火光，其中兩處離岸邊很遠。

    獨眼龍曾當過兵，從喊殺聲和火光他大致判斷出，交戰規模恐怕不小。聯想到近期益州局勢，攻打逐鹿領的很可能就是叛軍！以叛軍的雄厚實力，才有可能出動這麼多部隊，搞得逐鹿領陷入苦戰。逐鹿城絕對沒有能力對抗叛軍，尤其是多處受攻的情況下，領地南面防衛應該很空虛才對。

    水賊團完全可以趁火打劫，摸到岸上撈一筆！

    叛軍不容于朝廷，水賊也不容於朝廷，叛軍應該很歡迎水賊的助攻吧？即便叛軍不領情，也沒有關係，獨眼龍要的是實惠，搶到東西就走。

    最近益州大亂，生意清淡，可團裡那麼多張嘴需要養活……

    幹了！

    獨眼龍決定上岸搶劫逐鹿城，讓一眾水賊又驚又喜。

    都知道逐鹿領肥得流油，有機會打劫逐鹿領，大家無比激動。

    有個別水賊提出：這裡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借道通行卻出手做生意，壞了水賊團規律，很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獨眼龍不屑一顧：“怕個鳥！打逐鹿領的定是南部那些蠻子，逐鹿領撐不過去的，領地都要被滅了，我們趁夜靠岸撈上一筆，哪會有人知道？就算事後被人知曉，前面不遠就是宕渠水，跟漢水這段分屬不同水賊團管轄，他們知道我們從哪上的岸？誰BB，老子都不認帳！”

    獨眼龍這番話，打消了水賊們最後一絲顧忌。

    船隊悄然靠邊，數百水賊來到岸上。

    有水賊道：“下游有個附屬領地，前幾天我們從這經過，記得是些漁民。”

    獨眼龍道：“沒有水師？”

    “絕對沒有！”

    “走！”

    數百水賊躡手躡腳向漁歌鎮摸去。

    從船隊泊岸位置到漁歌鎮，需要經過一片瓜田，還有一座瓜棚。

    瓜棚中，有一名老實巴交的瓜農，看著河灘上突然冒出的數百條黑影。借著星月光華，依稀能看到他們手中的兵刃，數百人悄悄摸向漁歌鎮方向，顯然沒安什麼好心。

    培瓜腦子裡一片空白，感覺自己緊張地喘不過氣來。

    他膽子很小，第一次近距離面對數百手拿兵刃的凶徒，嚇得兩腿打戰。培瓜恨不得找個地縫讓自己鑽進去，以逃避這可怕的場景。

    這片瓜田，就是培瓜利用閒暇時間打造。

    一個人照顧這麼大一片瓜田，沒有點絕活是不行的，很多鄉民對培瓜的成績感到不可思議，紛紛詢問他有些訣竅。培瓜總是笑而不答，也沒有人追問，誰沒一點秘密呢。

    只不過培瓜保守秘密，不是為了敝帚自珍，而是不想驚世駭俗。

    他經常晚上打理瓜田，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現在培瓜有些後悔，今天領地打仗呢，不應該出來的。

    凶徒們離他近百步。

    以培瓜對地形的熟悉，如果馬上離開，他覺得自己應該能逃回夜雨鎮。

    但他遲遲沒有挪步。

    他跑了，凶徒們就會悄悄摸進領地，領地會被偷襲！

    雖然來到逐鹿領不久，但培瓜對這裡很滿意，所有鄉民對他都很友好。領地的薪水福利非常好，高到讓他覺得有些羞愧，種地而已，拿這麼多薪水，真是過意不去哩。他利用閒暇時間在河灘上種瓜，免費給大家吃，就是想以自己的方式，回饋領地給他的優裕生活。

    可沒想到，後來領地花錢收購他種出的瓜。

    大家告訴他，這是領主大人的意思。

    培瓜感動不已，領主大人真的很好……

    不能就這樣跑開！

    “敵襲！”

    驚惶失措的呼喊在河灘上響起。

第311章 遍地瓜兵

    從白天開始，領地一直處於戰爭狀態。

    草本鎮、南寧鎮和白虎鎮在頑強抵抗強敵入侵，其他附屬領地軍民憂心忡忡，每個人都知道這又是一次嚴峻的考驗，比此前任何一次戰鬥艱難。這樣的時刻，沒有多少人能安然入睡，值守戰士在堅守崗位，還有普通民眾在默默地為領地祈福。

    漁歌鎮也不例外。

    河灘上傳來的示警聲，被很多漁歌鎮軍民聽見。

    終於，還是來了嗎……

    東面、西面和北面都有敵人，現在連南面的江邊都有敵人悄悄摸上來，逐鹿領四面受敵。看這陣勢，是鐵了心要把逐鹿領覆滅呢。

    漁歌鎮在漢水邊，是位置最靠南的附屬領地。

    逐鹿領自魚不智接手後，屢次遭遇戰爭，但敵人從未在領地南面出現，這與逐鹿領周邊地形和附屬領地分佈有關。漢水是漁歌鎮南面的天然阻隔，西面有白虎山和諸多附屬領地，東邊白虎鎮一夫當關，北部則有逐鹿主城，因此漁歌鎮一直被視為相當安全的後方。

    可現在，安全的後方也出現敵蹤。

    正因為被視為安全，漁歌鎮只有5o名磐石營駐守！

    夜色籠罩大地，大家不知道外面來了多少敵人，不過，從白天幾天附屬領地遭遇的敵軍規模看，敵人應該非常多才對。沒有人知道，來的是一夥適逢其會的過路水賊，所有人下意識地認為，這是敵人覆滅逐鹿領計畫的一部分，先在三個方向牽扯領地兵力，拖到晚上，再從最讓人意想不到的南面起致命一擊！

    一定是這樣！

    漁歌鎮一陣喧囂，很多火把被點亮，準備迎接敵人的進攻。

    漁歌鎮外現敵蹤的消息，第一時間通過天下通訊員傳了出去。

    所有人心情沉重，為了抵擋東西兩面敵軍的猛攻，逐鹿領城的部隊大多派了出去，主城只剩下3oo新兵。如果敵人騎兵這時候沖進來，逐鹿城根本不可能擋住，拿什麼去應付南面出現的敵人？

    逐鹿領根本沒有部隊救援漁歌鎮！

    接到漁歌鎮消息後，魚不智第一時間要求易風再次戰時徵兵。

    夷民叛軍逼近時，逐鹿領就開始為可能的戰爭做準備，大量青壯男丁集中安置在兩個兵營附近，隨時準備接受領地徵召。入伍後就得投身殘酷的戰鬥，無疑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很可能在戰鬥中失去生命，但為了保衛領地，為了保護親人和家園，逐鹿人沒有怨言。

    魚不智面臨選擇。

    他沒有派部隊到南面的附屬領地。

    既然南面出現敵人，敵軍放出了勝負手，想來接下來就是決戰的時刻。騎兵隨時會加入戰團，東面和西邊的敵軍很可能放棄圍攻附屬領地，合兵一處攻打逐鹿城，主城不容有失，魚不智必須保證主城的防禦能力。剛剛徵召的新兵戰力有限，守城都未必夠用，沒有力量支援附屬領地。

    漁歌鎮只有5o守軍。

    參照此前敵軍表現出來的兵力和戰鬥力，漁歌鎮不可能撐多久，就算現在魚不智不顧主城派出部隊支持，漁歌鎮也沒機會撐到援軍趕到。

    所有判斷，都是基於“南面之敵是敵軍整個計畫一部分”這一大前提。篤信的大前提實際上不存在，魚不智在判斷情勢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偏差，就當時瞭解的情報來看，他的決斷沒有任何問題。

    那樣的情形下，沒有人能猜到南面之敵是一夥正好過路的水賊。

    河灘上，率先示警的培瓜被水賊們發現。

    “該死！”

    獨眼龍咒駡著，沒能偷偷摸進鎮內讓他大為光火，但這並不足以讓他改變趁火打劫的決心。逐鹿軍主力正在領地北部與敵交戰，南面防衛空虛，被發現了也沒太大關係，頂多就是改偷襲為強攻。

    水賊們不再有顧忌，呼喝著為彼此壯膽，向漁歌鎮跑去。

    數十名水賊揮舞著兵刃，沖向壞了他們好事的培瓜。

    培瓜倉惶後退，不小心絆了一跤，跌倒在地，手腳並用在瓜田裡爬行。

    培瓜如此狼狽，水賊們哈哈大笑。

    幾名水賊疾奔數步，揮刀欲砍。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生死關頭，培瓜豈會甘心束手待斃。

    培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默念著什麼，一大把西瓜籽扔出，西瓜籽在瓜田中滾了幾滾，地上冒出數十個黑刀黑甲的瓜兵。每個瓜兵只有嬰兒大小，圓圓滾滾，出“咿咿”叫聲，搖搖晃晃向水賊們沖去，看起來甚是可愛。

    水賊們卻笑不出來，一個個大驚失色，停下腳步。

    “巫術！”

    “他是巫師！”

    說話間，瓜兵已沖了過去，舉刀便砍，很快便與水賊們戰成一團。

    交上手，瓜兵的特點迅被水賊們摸清。

    力量一般，速度偏慢，因為體型比較小，瓜兵只能向水賊下三路招呼，迫使水賊們要麼避開，要麼彎腰作戰。總的來說，避開或格擋瓜兵攻擊難度不大，可瓜兵也有讓水賊頭痛的地方，那就是皮厚，圓滾滾的小傢伙們被水賊兵刃直接擊中，也看不出有什麼影響，依舊執著地揮刀進攻。

    水賊攻擊瓜兵，瓜兵不管不顧，挨上幾刀也沒事。

    瓜兵攻擊水賊，水賊可不敢嘗試挨刀，必須得作出回應。好在應付瓜兵的攻勢並不難，水賊還能不斷對瓜兵施以打擊。

    這段河灘仿佛成了鐵匠鋪，“當當”聲不絕於耳。

    有水賊回過神來，提醒道：“殺了那巫師！巫術自破！”

    一些水賊試圖繞過瓜兵，先擊殺培瓜。

    生命受到嚴重威脅的培瓜，在強烈的求生意志支撐下，開始不斷默念咒語，他瘋狂地撒出一把把西瓜籽，西瓜籽化為瓜兵，阻擋水賊們的進攻。

    直到法力耗盡，培瓜再也沒有能力施法，河灘上已經遍地瓜兵！

    水賊們快哭了。

    這個看似老實巴交的傢伙，竟然有如此恐怖的能力。

    瓜兵個體實力有限，卻無懼無傷，數量起來後更是讓人絕望，沒有人願意與打不死的敵人交手。

    獨眼龍萌生退意。

    正當他打算下令退走，“砰”，一個瓜兵消失，地上只留下一粒西瓜籽。

    “砰砰”，又是兩個瓜兵消失。

    培瓜面色慘白。

    獨眼龍立刻打消退兵念頭，瓜兵似乎不能存在太久！

第312章 夜雨少年

    夜雨鎮。

    鎮長王棟從駐鎮天下通訊員口中得知，漁歌鎮外有敵人出沒。實際上，即便沒有通訊員提醒，他也知道漢水方向出現敵情，夜雨鎮離漢水並不遠，兩里多的距離，足以讓示警聲傳入夜雨鎮。

    很多鄉民聽到“敵襲”的呼喊，王棟就是其中一位。

    他隱約感覺示警聲有點耳熟，一時間卻怎麼也無法確定是誰，猜測定是某位他認識的逐鹿將士，或者墨衛武師。

    隨著示警聲傳出，河岸邊動靜越來越大，很快傳出叮叮噹當的廝殺聲。王棟剛開始以為，應該是漁歌鎮守軍在與敵人交手，可他隨即意識到不對，位置不對，戰鬥生地點離漁歌鎮還有一段距離，應該是瓜田附近。

    難道漁歌守軍放棄鎮內防守，沖到鎮外和敵人搏殺？

    不會！

    各附屬領地接到的命令是“堅守待援”，領主對鄉民們寬厚有加，逐鹿軍在徐庶統帥下卻是軍紀森嚴，沒有特殊的原因，守軍棄鎮出擊就是抗命，沒有人敢觸碰這條紅線。從防禦角度看，借助鎮內防禦設施拒敵更為有利，沖出去肉搏是下策。

    王棟還知道，漁歌鎮的守軍僅5o人，僅是夜雨鎮的一半。

    敵軍勢大，5o人沖出去恐怕還不夠敵人填牙縫。

    難道是墨衛武師在與敵交戰？

    這時候，一名少年匆匆來到王棟身邊，道：“父親，沒找到培二叔。”

    少年口中的培二叔就是培瓜。

    培瓜加入逐鹿領後被安置在夜雨鎮，培瓜人老實，與大家相處很融洽。

    大家知道培瓜是從司隸逃過來的難民，想到他逃難想必吃了不少苦頭，又是孤家寡人一個，大夥兒對培瓜很友善。培瓜主動利用閒暇在河邊荒地種瓜給大家免費吃，更是收穫了眾多鄉民的友誼和感激。

    王棟知道培瓜喜歡晚間去瓜田幹活，聽到示警後，特地讓兒子去培瓜住處看看。王棟並不認為培瓜今晚會真的出去，畢竟培瓜公認的膽小老實，但出於責任心還是讓兒子去找，居然真的沒在家。

    “這個培老二，外面在打仗，他不會還跑到瓜田……”王棟身形一滯。

    瓜田……

    耳熟的示警聲……

    瓜田方向越來越激烈的交戰……

    王棟瞬間腦補出很多細節：培瓜晚上照例去河邊打理瓜田，意外現敵情，示警，被追殺，漁歌鎮守軍或墨衛武師為救培瓜，不得不在瓜田與敵人交戰……

    一定是這樣！

    “不好！你培二叔在瓜田！”

    王棟把自己的推斷說了出來，急得六神無主。

    少年道：“父親，我們得救培二叔。”

    “我也想救，可現在領地這個情況，怎麼救？”

    培瓜是夜雨鎮鄉民，作為鎮長，王棟不希望培瓜有事；另一方面，是培瓜最早現江邊的敵人並示警，讓領地能提早做好準備，對領地有貢獻。既然漁歌鎮或墨衛武師能為救培瓜與敵人交手，夜雨鎮更加責無旁貸。

    可是，附屬領地並無兵權，王棟無權調動駐軍。

    少年沉聲道：“夜雨鎮1oo駐軍，父親可向領主大人陳情，借調5o人。”

    王棟訝然：“可以嗎？”

    少年點頭：“夜雨鎮留駐軍百人與五十人沒有本質區別，借五十人，一則看能否救回培二叔，二則支援在江邊與敵交情的我方將士，即便我們去晚了，敵人已攻至漁歌鎮，我們可用小股部隊在後襲擾，使江邊之敵難以全力攻打，為領地多爭取一些時間。領主大人應該會同意。”

    事實確實如少年預料的那樣。

    接到通訊員轉告後，魚不智立刻答應了王棟的請求。

    魚不智特意囑咐，讓臨時進駐夜雨鎮的天下通訊員隨隊前往，以便及時報告江邊的情況。王棟知道原因，漁歌鎮駐軍並沒有出擊，也沒有在漢水邊部署成建制的墨衛武師，領主大人也很想知道瓜田是誰在阻擊敵人。

    王棟看著少年，心中感慨萬千。

    他對自己的兒子有著莫名的信任，不是因為血緣，而是因為少年身上有著遠常人的沉穩，雖然平時不顯山不露水，可一旦開口，必有其道理。

    5o人的部隊很快完成集結。

    王棟準備親自隨隊前往，卻被少年阻止。

    “父親是鎮長，不宜輕出，兒願代父親走一趟。”

    少年和5o磐石將士奔出夜雨鎮，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漢水邊。

    水賊們仍未能擺脫瓜兵的糾纏，儘管瓜兵已經消失大半。

    瓜兵只能存在一段時間，獨眼龍看得很准，但他的判斷不全對。

    瓜兵由法力催生，每一粒西瓜籽化兵，都會消耗施術者法力，瓜兵成形和活動將加劇法力流失，正常情況下，培瓜的瓜兵可維持一個時辰左右。瓜兵這麼快恢復原形，是因為戰鬥，水賊對瓜兵攻擊，看似沒有效果，實際上加快了法力消耗速度。

    第一批召喚的瓜兵，被水賊們砍得最多，法力終於耗盡。而後面召喚出的瓜兵，因為水賊誤以為瓜兵不死不滅，不願意白費力氣亂砍，改以躲避為主，甚至有些水賊乾脆躲到遠處看戲，瓜兵受到的打擊有限，大多還能堅持一陣子。

    獨眼龍很快意識到不對，水賊重新上前與瓜兵廝殺。

    雖說這樣水賊團損失相對會大一些，卻加快了瓜分消失速度。

    在眾水賊打擊下，瓜兵一個個耗盡法力，恢復瓜籽形態。

    河岸上，呯呯之聲不絕於耳，瓜兵越來越少。

    培瓜又怕又急，卻毫無辦法。

    剛才他情急之下撒出許多瓜兵，法力消耗殆盡，雖然慢慢恢復了一點，重新開始召喚瓜兵阻敵，但水賊們打瓜兵也漸漸有了經驗，集中攻擊可以更快讓瓜兵現形，瓜兵補充度遠低於被消滅的速度。

    培瓜法力再次耗盡。

    呯，呯呯！

    最後幾個瓜兵幾乎同時被打爆。

    水賊們望向培瓜的目光裡滿是恨意。

    這個看似老實巴交的巫師，不僅讓他們無法偷襲，召喚出的瓜兵害他們死了數十人，水賊們對他恨之入骨。

    水賊們獰笑著，大步向培瓜走去。

    水賊已完成合圍，培瓜退無可退。

    最前面的水賊舉起了刀。

    急促的腳步聲中，傳來少年的呐喊：“休傷培二叔！”

    “軍團技——合力！”

第313章 危局與曙光

    軍團技在水賊群中爆開，十多名水賊頹然倒地。

    5o逐鹿軍從黑暗中沖出，一名少年提一柄長刀，旋風般衝殺在最前面。他個子不高，腳下沉穩又不失靈活，這是他第一次踏上戰場，卻看不出生澀和慌亂，長刀砍向一名水賊，鮮血飛濺而出，在敵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少年已從中刀敵人身邊越過，撲向下一個目標。

    隨少年來的磐石將士，哪能讓一名平民少年衝殺在第一線。

    雖然不知岸邊有多少敵人，五十磐石營夷然無懼，怒吼著奮勇進擊。一輪短暫而激烈的交鋒，磐石營倒下數人，水賊卻被殺了十多個。

    這樣的戰果，讓磐石將士信心大增。

    對手比想像中弱得多！

    白天的戰鬥，各個附屬領地都能通過駐鎮玩家的描述，獲悉大致情形。進攻逐鹿領的敵軍不僅人多勢眾，還有相當不錯的戰鬥力，若非逐鹿軍有白虎魁塔提供的全屬性1o%加成，很難在敵軍優勢兵力圍攻下堅持這麼久。但漢水邊這些敵人，似乎和大家認知中的敵軍實力不符。

    敵人實力不濟，對逐鹿領顯然是好事。

    磐石營很快殺散試圖靠近培瓜的水賊，呈半圓陣形，將培瓜護在身後。水賊們明顯被磐石營氣勢所奪，逐鹿領援軍趕到，水賊們不知道是戰是退，領似乎也沒有拿定主意，一時間不敢上前，與磐石營對峙。

    少年在培瓜面前蹲下，問道：“培二叔，其他人呢？”

    培瓜仍沒有從驚惶中恢復清醒，茫然道：“沒有了，只剩下我一個……”

    少年和五十磐石將士悲憤莫名。

    夜雨援軍趕到時，瓜兵已經消失，少年和五十名磐石將士只看到培瓜。正值深夜，瓜田裡倒臥著數十具屍體，不走近無法看清屬於哪一方，大家下意識認為，先前與敵人在瓜田交戰的逐鹿人已全部戰死，心情沉痛無比。

    少年霍然起身，下令進攻。

    少年不是軍人，但王棟借調五十磐石營得到領主大人首肯，代替王棟率部出的少年，暫時獲得這五十人的指揮權。徐庶治軍嚴謹，軍法森嚴，少年要求進攻，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得沖上去，何況他們面對的是一些戰力相當差的敵人。

    磐石營沖了上去，戰鬥再起。

    再次開戰沒多久，下游方向響起呐喊聲。

    漁歌鎮5o磐石營奉命出鎮參戰！

    少年對此並不驚訝。

    領主肯答應夜雨鎮派出5o人前往瓜田，多半不會讓這些戰士孤軍奮戰。離瓜田最近的漁歌鎮沒有受到直接攻擊，多少會策應一下。

    獨眼龍毫無節操地下達了撤退命令。

    實際上，算上漁歌鎮駐軍，逐鹿領也只有1oo戰士，水賊團人數仍佔據絕對優勢，兩邊死拼，誰勝誰負還難以預料。可水賊團畢竟不是正規軍，水賊團求利，通常是有便宜時沖得非常快，遇到難啃的硬骨頭也不會死扛，如果一個水賊團損失太嚴重，很容易被別的水賊團覬覦。

    獨眼龍就是吞併了多個水賊團，才有今天的規模。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保存實力對水賊團的重要性。

    逐鹿領有兩波部隊趕到，雖說都是小部隊，但戰鬥力確實不俗，配得上天下第一城的赫赫威名。獨眼龍不確定是否還有逐鹿軍正向漢水邊趕來，但偷襲已然無望，留下風險巨大，正所謂水賊不立危牆之下，不趁現在仍佔據優勢時退走，被逐鹿軍纏住，搞不好得全軍覆滅。

    水賊潮水般退走。

    磐石營一路追趕，待水賊們登船離岸遠去才收兵。

    先後有數十名水賊被擊殺，抓到多名俘虜。

    被俘水賊在磐石營逼問下，一個個哭爹喊娘，很快便老老實實交待了他們的身份，以及想趁火打劫的種種情形。

    隨行天下玩家很快通知了魚不智。

    魚不智道：“讓王棟之子來逐鹿城。”

    擊退水賊，領地南部警報解除，讓逐鹿領暫時不用擔心四面受敵，但領地的險情並未解除，反而變得更加嚴峻。這是因為，水賊搗亂期間，領地西面和北面出現更多敵人，使得逐鹿領面臨巨大壓力。

    新出現敵軍，來自夷民叛軍。

    州府苦心經營的益州中部防線被叛軍全線突破，叛軍紛紛北上。黃義率領五千朱提叛軍主力急行軍趕到逐鹿領，另有數千叛軍繞道北上，截斷逐鹿領與北方聯絡，淩晨時分終於趕到指定位置，隨即對逐鹿領展開圍攻。先前一直圍攻草本鎮和南寧鎮的黃義叛軍主力，抽調部分兵力，擴大戰場。

    戰夷鎮遭遇攻擊！

    山北鎮遭遇攻擊！

    白虎鎮外敵軍在白虎義從和三百磐石營聯合打擊下，原本已難以支撐，可隨著數百夷兵趕往增援，兩邊形成均勢，短時間內很難分出勝負。

    與此同時，那支消停許久的騎兵再次出現，用馬蹄聲彰顯他們的存在。

    騎兵先是在肥豕鎮外出現，虛晃一槍後奔向白虎鎮，雖然騎兵仍然沒有參戰，但他們出現對守方牽制作用明顯，沒有人敢無視數百騎兵的存在。正因為騎兵攪局，進攻白虎鎮的敵人撐到援軍趕到，白虎義從和三百磐石營老兵錯失一舉將他們擊潰的機會。

    離開白虎鎮後，那支騎兵繼續四處流竄，不時跑到逐鹿城外刷存在感，牽制主城守軍的意圖十分明顯。

    儘管逐鹿城還沒有遭遇直接攻擊，但魚不智明白，決戰已經開始。

    戰夷鎮有白虎義從駐守，山北鎮有三百駐軍，與草本鎮最初的駐軍規模相當，這兩個附屬領地應能支撐一段時間。但是，叛軍援兵趕到後明顯加強了攻勢，如果不想辦法扭轉局勢，各附屬領地失陷是遲早的事。

    一旦失去幾個外部附屬領地，敵軍可放心圍攻逐鹿城。

    磐石營為數不多的老兵，大多在附屬領地奮戰，主城全都是戰時徵召的新兵，他們或許不缺乏保衛領地的勇氣，卻不具備相應的能力。

    局勢惡劣，無以復加。

    魚不智此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徵召到的新兵送到前線附屬領地，消耗敵軍實力，為領地爭取更多時間。黑暗和白虎山，讓逐鹿軍向依山而建的幾個附屬領地增兵成為可能。

    這不是長久之計，借來的錢在迅縮水，但魚不智別無選擇。

    漢水邊的戰鬥，讓他看到一線曙光。

第314章 平安三侯

    隨行天下玩家告訴魚不智，夜雨少年在交戰之初出過軍團技。

    魚不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反復確認並詳細詢問軍團技一些細節，才相信對方沒有看錯，夜雨少年竟是一名深藏不露的戰將。

    能動軍團技的至少是高級武將！

    夜雨鎮駐軍是磐石營老兵，雖說這些“老兵”絕大多數從沒上過戰場，但他們起碼接受過必要的訓練，具備了施放軍團技的精銳程度，和那些臨時徵召的新兵相比，還是要強出不少。

    逐鹿領多次戰時徵兵，磐石營整體精銳程度大降，但並不影響完全由老兵組成的部隊施放軍團技。

    逐鹿領之所以如此被動，敵軍勢大固然是一方面，逐鹿軍精兵猛將不在領地也是重要原因。以逐鹿領現在的實力，如果有一名得力的武將率領，領地形勢不至於如此危急。

    夜雨少年此時展露崢嶸，對危機中的逐鹿領多麼重要。

    魚不智記得，王棟是天象事件中從宕渠逃過來的賨人，當時領地急需高級人才創建附屬領地，王棟來到逐鹿領當天，便被徐庶選中創建夜雨村，王棟的孩子自然跟著父親走，一天也沒有在主據呆過。因此，儘管魚不智喜歡在領地裡閒逛，卻從未見過王棟之子，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聽說那少年平時不怎麼喜歡說話。

    王棟之子是一名武將，真是意外之喜。

    姓王，宕渠人、賨人、沉默寡言……

    魚不智若有所悟，眸中異彩連連：“難道是他？”

    不一會，夜雨少年匆匆趕到。

    領主大人召見，少年有些忐忑，低頭走進辦公室，恭聲道：“領主大人，小人來了。”

    魚不智上下打量了幾眼，問道：“你是王棟之子？”

    “回領主大人，小人正是。”

    “叫什麼名字？”

    “小人單名一個平字。”

    “王平！好，好！”

    魚不智忍不住笑了起來，少年證實了他先前的猜測，果然是王平！

    說到王平，三國迷們應該不會陌生。

    王平，字子均，生年不詳，卒於248年。

    王平是巴郡宕渠人，從小寄居在外祖父何氏家中，先姓何，故而史書有時也稱他為“何平”，後來改回王姓。

    西元215年，曹操佔領漢中，巴西郡七姓夷王朴胡、賨邑侯杜濩舉巴夷、賨民依附曹操，王平隨杜濩、朴胡等被遷往洛陽，被任命為一名代理校尉。西元219年，劉備於定軍山斬殺夏侯淵，王平隨曹操率領大軍爭漢中，被劉備擊敗，王平得以投降劉備，深受諸葛亮器重。

    諸葛亮第一次北伐，王平與馬謖守街亭，馬謖舍水上山，舉動失宜，王平連連規勸馬謖，馬謖不聽，被魏將張郃斷了水源，隨後馬謖軍慘遭大敗，士卒離散。唯有王平所領的千余人士兵鳴鼓自持，張郃懷疑王平有伏兵，不敢進攻。於是王平將諸營軍士統一起來，率領他們平安歸還。馬謖所部大意失街亭，導致第一次北伐失敗，諸葛亮十分震驚，“揮淚斬馬謖”的故事廣為人知，同時被誅殺的將軍還有張休、李盛等人，另有多人被奪兵權。唯有王平因為表現突出，被諸葛亮拜為參軍，統領無當飛軍，進位討寇將軍，封亭候。

    此後多年征戰，王平屢立戰功。

    第四次北伐，王平駐守南圍，魏將張郃進攻，王平堅守，張郃不能勝；

    第五次北伐，諸葛亮病死五丈原，魏延和楊儀內訌，魏延攻楊儀，楊儀派王平抵禦，王平將魏延手下遣散，魏延兵敗，終為馬岱所斬。

    隨後王平鎮守漢中，進封安漢侯，他駐守漢中期間，因深得諸葛亮在世時的教誨，依法治郡，故而軍民歡慶，民豐物厚，商貿興隆，管理有序，被稱為平安三侯。所謂“平安三侯”，“平”是王平；“安”是他進封安漢侯；王平是繼魏延和吳懿之後漢中第三任都督，故被稱為“三侯”。

    蜀漢後期，原有名將先後，當時保障蜀漢平安的是幾位後起大將，馬忠鎮守南中，鄧芝駐守永安防禦東吳，保護蜀漢北疆的就是大將王平。

    王平戎馬一生，不會寫字，認識的字不過十個。但是，經他口授、別人錄寫的公文書函，卻都有見地，有條理。據記載，他無論是行軍途中，或是駐守營地，總是讓人給他念《史記》、《漢書》中的本紀列傳給自己聽，別人給他念完後，他不但能完全記憶下來，並能對每一個人物的得失、優點與缺點作出評價，從中吸取教訓。王平遵守法度，說話嚴正，從不戲謔。從早到晚，正襟危坐，沒有一點武將的輕躁之氣。

    說王平是蜀漢中後期名將，一點也不為過。

    王平還是少年，沉穩氣質已非常人可比。

    魚不智慶倖不已，正愁無大將分憂，王平因為水賊的進犯而橫空出世。

    “王平，領地正被強敵圍攻，危如累卵，你可知曉？”

    “小人知曉！”

    “徐元直和陳叔至都不在領地，你可願為領地效命，率部與敵作戰？”

    王平猛然抬頭望著魚不智，見魚不智沒有說笑的意思，少年激動不已，半晌才用力點頭道：“在下願意！”

    魚不智滿意點頭，王平是逐鹿人，老子在領地當附屬領地鎮長，自己人，招募不費吹灰之力。

    “軍情緊急，易副城主會告訴你目前的形勢。我會把領地所有部隊交給你，你沒有權力拒絕，也沒有時間害怕或者猶豫，趕緊準備吧！”

    “是！”

    易風給王平講解的時候，魚不智打開領主手冊，查看王平屬性。

    王平：武力82，智力68，武將特性：飛軍，山地戰精通。

    飛軍：可訓練無當飛軍。

    山地戰精通：在山地地形作戰時，提高攻擊、防禦、度、命中率2o%。

    初始武力值82，高級武將，難怪可施放軍團技！

    初始智力值68，不識幾個字，智力評定如此高並不多見，顯然是因為王平的沉穩和識見，沒有一定謀略，很難做到獨當一面的都督。

    王平的武將特性，讓魚不智眼前一亮。

    “無當飛軍？差點忘了，王平是無當飛軍第一任司令呢！”

第315章 破局（上）

    “主公

    王平再次來到魚不智面前時，很自覺地改變了對領主的稱謂。

    從他答應為領地效命那一刻開始，他不再是平民，而是逐鹿軍的一員。

    “都弄清楚了？”

    “是的。”

    魚不智看著他，道：“告訴我，你的想法。”

    王平明白這是對自己的考驗，他需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這不僅關係到他在逐鹿軍的地位，更關係到領地生死。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我們被全面壓制，靠戰時徵兵維持防線堅持不了太久，必須想辦法扭轉局面。”

    “領地已經沒有錢繼續徵兵。”

    魚不智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平靜而溫和，說出的話卻讓王平心情沉重，他繼續道：“我剛才說過，會把所有部隊交到你手中，現在逐鹿領缺兵少將，我相信只有你能打退敵人，你說呢？”

    王平還是一名少年，被領主破格提拔為武將已讓他興奮不已，沒想到馬上就被委以重任，把領地存亡斷續押在他身上。縱有被時勢逼迫的原因，這份魄力和信任，還是讓王平心潮澎湃，生出士為知己者死的情懷。

    “屬下誓死以報！”

    “說說，你打算從哪裡破局？”

    王平斬釘截鐵道：“白虎鎮！”

    “為何？”

    “白虎鎮離主城最近，我軍與敵接戰的幾個附屬領地中，白虎鎮是唯一不落下風的戰場，集結優勢兵力較易打開局面。只要我軍解了白虎之圍，領地東面安靖，磐石營可自東向西將敵軍一一擊破，白虎鎮的義從亦可馳援其他附屬領地……”

    魚不智打斷道：“白虎義從不可出擊。”

    王平道：“義從有守衛駐地之責，輕易無法主動外出作戰，但白虎、戰夷和南寧三鎮均為白虎義從駐地，同屬逐鹿領，並且現在也正被敵軍攻擊，白虎鎮傭兵當然可以支援戰夷鎮和南寧鎮……”

    魚不智淚流滿面。

    對規則理解有誤差，鬧了個不大不小的笑話，早知義從可以相互支援，他也不用向南寧鎮投入賨人傭兵。徐庶和陳到等人不在，魚不智只得親自指揮逐鹿軍，沒有人質疑領主的決定，直到現在魚不智才搞清楚傭兵規則。好在這個小誤會對戰局影響不大，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

    “你需要多少人？”

    王平知道領地兵力緊張，咬牙道：“屬下願率五百人前去退敵！”

    “五百人太少。”

    魚不智搖頭道：“倘若不能迅擊潰敵軍，搞不好你也被陷進去。”

    王平沒有否認這一點，道：“騎兵巡弋，主城不容有失，未敢多要……”

    “先不管騎兵威脅，騎兵就是想牽制我軍，如果我們就這樣束手束腳，任由週邊附屬領地被一一攻破，我們必敗無疑。白虎鎮是破局關鍵，不容有失，我給你一千，一千訓練有素的老兵！”魚不智斷然道。

    王平失聲道：“我們還有老兵？”

    “有！”

    幾分鐘後，王平帶著部隊離開逐鹿城。

    所謂訓練有素的老兵，其實只是精銳程度達到施放軍團技的普通部隊。這些部隊並不屬於逐鹿領，而是來自天下和紫風領的援軍，系統更新後玩家部隊能夠殺野怪提升部隊精銳等級，天下和紫風的部隊自然不會錯過。幾支援軍部隊頻頻被騎兵襲擾，卻始終未生戰鬥，最終有驚無險地在夷民叛軍封鎖前趕到逐鹿領，讓逐鹿城有了可堪一用的生力軍。

    逐鹿領處於戰爭狀態，外部軍隊進入逐鹿領範圍，主動提交進入申請，魚不智同意，他們獲得援軍身份後開始進入。這是進入戰爭領地時區分敵我陣營的必要方式。如果不主動提出申請，會被系統預設為敵人，所在領地對其進行攻擊被視為合法。

    魚不智對這些援軍寄予厚望。

    無論如何，訓練有素的老兵，比剛剛徵召的新兵更值得信賴。

    王平的出現，使得這些援軍變得更重要，王平率領援軍可使用軍團技！

    領地岌岌可危，魚不智不會將所有擔子都壓在王平身上。

    老遊俠招鋒跟在幾名墨家弟子身後，走進領主辦公室。

    魚不智一臉嫌棄道：“老頭，你怎麼來了？”

    招鋒以一臉不屑作出回應，哼道：“我怎麼不能來？老夫要是再不出手，逐鹿城被攻破，如何跟我那義子交待！”

    “你眼睛沒好。”

    “老毛病了，哪能那麼快痊癒，打幾架回來再治唄……”

    最後老頭心滿意足地離開領主辦公室，仿佛一隻鬥勝的公雞。

    草本鎮外，疤臉黃義看著鎮內的戰鬥，面色陰沉如水。

    “幾個厲害角色不在，還能守到現在，果然還是那麼難纏……”

    草本鎮外部防禦已被攻破，箭塔損毀近半，叛軍卻無法在巷戰中獲勝，兩百賨人傭兵強悍的戰力固然是決定性因素，可逐鹿軍的堅韌與頑強同樣令人印象深刻，讓黃義感慨不已。

    伏打到現在，進攻方全面占優，但黃義心中卻有些不安。

    進攻方多路進攻，利用騎兵牽制逐鹿領兵力，在附屬領地大量消耗守軍有生力量，避免在防禦力最強的逐鹿城與守軍決戰，是聯軍的作戰計畫。曾有人對此提出質疑，認為應該趁石制城牆暫未建成，以壓倒性兵力直接攻擊逐鹿城，爭取一舉將逐鹿領攻破，但黃義力主從週邊進攻，因為該作戰計畫的制訂者正是黃義本人，

    南部叛軍實力最強，黃義共出動8ooo叛軍，另外兩個勢力共25oo人，拳頭大的總是有更多話語權，再加上其他一些原因，作戰計畫順利通過。

    怎麼對付逐鹿領？

    黃義堅信自己更有發言權。

    可戰鬥進程並沒按他預想的那樣推進。

    按照計畫，夷民叛軍後隊截斷逐鹿領北方之前，聯軍至少應該攻破兩個附屬領地，並消耗逐鹿領大量兵力。等到叛軍後隊投入戰鬥，也意味著總攻的開始。可打到現在，附屬領地一個都沒有攻破，進度嚴重滯後。

    讓黃義感到安慰的是，週邊戰鬥確實消耗了逐鹿領不少兵力。

    在週邊據點消耗守軍有生力量，本就是黃義的目的。

    叛軍後隊開始攻打最北邊的附屬領地，但總攻卻無法按計劃展開。守軍的頑強抵抗，進攻方騎虎難下，他們不敢輕易放棄對這幾個附屬領地的攻勢，轉而進攻逐鹿領，讓背後留下隱患。

    仗怎麼打成這樣？

    黃義有決心耗下去，但他擔心有人不願意耗下去。

第316章 破局 中

    黃義在草本鎮外感到不安的時候，白虎鎮外的氛圍也十分沉重。

    鎮外一個小山包上，數百條漢子默然看著白虎鎮方向，那邊的廝殺聲漸漸緩了下來。他們知道，這波進攻結束了，他們的攻勢再一次失敗。

    兩條黑影跌跌撞撞地跑上小山，來到一名魁偉漢子身前。

    兩人羞愧道：“首領，我等無能……”

    魁偉漢子打斷道：“山雞，這次折了多少弟兄。”

    “5o多個，還有1o多個弟兄重傷無法再戰。”

    “比前面好一些，你們有按照我吩咐，故意落在那些南方蠻子後面吧？”

    “是的，首領。”

    首領默然片刻，道：“我們還有多少弟兄能戰？”

    “算上輕傷，剩下不到九百人，折損過半。”

    首領出一聲歎息，損失如此慘重，讓他痛心不已。

    他壓根沒有想到，兩千之眾攻打一座附屬領地，不僅沒能輕而易舉地打下來，反而逐漸被守軍取得優勢。早前數百逐鹿軍趁夜趕到，鎮內守軍也順勢沖出兩面夾擊，要不是夷兵及時趕到，可能他們已經收穫一場恥辱的失敗。夷兵的到來，雖然將白虎鎮守軍連同那數百援軍一起，重新壓回鎮內，卻仍然無法攻破白虎鎮的防守，反而在一波接一波的較量中，讓守軍逐漸扳回局勢。

    首領經歷過很多戰鬥，他能感覺到白虎鎮戰場平衡正倒向守軍那邊。

    最多再有兩波較量，守軍就能徹底擺脫壓制，轉守為攻！

    旁邊幾人互相以目示意，一人小心翼翼道：“首領，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首領反問：“不敢打了？”

    那人愴然道：“我們武陵寇講信用，有名聲，弟兄們跟隨領征戰多年，硬茬子遇到過不少，弟兄們從來不曾退縮過。可這趟買賣，死傷如此慘重，我等已盡全力，再打下去不知有多少兄弟能回到武陵，我等不忍盜賊團從此一蹶不振，請首領三思，為武陵寇留下一些種子。”

    “請首領三思！”

    眾人齊聲道。

    首領怒道：“你們怕死，還敢逼宮？”

    首領素有威望，見他怒，幾人齊刷刷跪地，連稱不敢。

    “首領疑我等怕死，在下這就下山去，打不破這鎮子，死在裡面便是。我若戰死，只希望首領和弟兄們退去，幫著照看在下家人，莫再枉送性命。”那人也甚是剛烈，說完起身就走。

    “站住！”

    首領面沉如水，道：“武陵寇是我一手創建，我會不在意弟兄們性命？”

    “但盜亦有道，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天經地義！”

    “我們已經在逐鹿領身上吃過一次虧，雇主知道情況後未曾怪罪半句，答應增加酬勞，陣亡弟兄的撫恤也沒含糊，別人又不傻，憑什麼如此厚待？還不是因為相信我們，信得過武陵寇的金字招牌！”

    “他們要的，就是讓我們繼續完成委託。”

    “上次失手，已經讓武陵寇蒙羞。我知道逐鹿領不好對付，第一個城市級領地啊，不是我們能吃得下的。我先藉口鬧黃巾、後來又說武陵蠻反，一直拖到現在，原打算雇主再來催問，把定金退給他們算了，這事我跟老狐狸說過，就是不想讓弟兄們無謂送死。”

    一個瘦削中年漢子道：“有這事，首領讓我準備好退錢。”

    他就是老狐狸，在武陵寇負責管帳。

    “正當我準備放棄委託時，卻有人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圍攻逐鹿領，告訴我益南叛軍主導此事，這麼好的機會我能說不？靠我們武陵寇沒希望，可如果益南叛軍參戰，逐鹿領必敗無疑，我們不用花費多少力氣就能完成委託，打破逐鹿領後還能撈一筆，你們說，幹不幹？”

    沒有人吭聲，換作他們當中任何一位處於首領的位置，都會選擇出手。

    他們都是武陵寇的骨幹，知道整個作戰計畫，單就作戰計畫看，武陵寇的任務並不重，兩千武陵寇攻擊一個鄉鎮級附屬領地，原本應該很輕鬆，之所以進展不順利，是因為白虎鎮的戰鬥力出所有人預料，這是作戰計畫裡看不到的。

    眾人有些羞愧，不該懷疑首領的決斷。

    首領這麼做，是為了維護武陵寇的聲譽，也是維護兄弟們的飯碗。

    最先開口的漢子道：“首領，在下願下山死戰，定要打破這破鎮子！”

    “我也願下山死戰！”

    “還有我！”

    ……

    首領松了一口氣，他在盜賊團的威望更將深入人心。他深知恩威並施的道理，鎮住了這些傢伙，如果能適當展示自己的仁慈，效果會更好。

    “要打，而且要給我狠狠地打，但不要你們死戰，因為這是最後一波。”

    首領斷然道：“如果下一波仍然攻不下這個鎮子，我們馬上撤，讓南部那些蠻子自個兒打。他們打得下逐鹿領，也算我們完成委託；他們打不下，咱們全搭進去也沒用，大不了退雇主定金，總比兄弟們全搭進去好。”

    首領的決定讓所有武陵寇感到振奮。

    武陵寇講“信用”，不代表他們不會放棄委託，只是和別的盜賊團相比，他們對委託的更堅決，願意承受更多損失來完成委託。可是，一旦損失出武陵寇承受極限，他們同樣會選擇放棄。

    武陵寇先是盜賊團，賺取傭金很重要，可也得有命花才行。

    損失過半，仍然看不到迅獲勝的希望，讓武陵寇無法承受。

    武陵寇摩拳擦掌，準備做最後一次努力。

    一名夷兵跑過來，他們已準備再次出擊，要武陵寇一起出兵。

    來傳話的只是一名普通夷兵，對武陵寇領態度明顯不怎麼恭敬，武陵寇眾人也無可奈何。夷兵勢大，不需要給武陵寇好臉色，正是這些夷兵及時趕到，武陵寇才得以避免反被守軍擊敗，而且隨後的戰鬥中，武陵寇有心保存實力，表現得不夠英勇，被尚武的夷兵瞧不起也在意料之中。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還是免不了有些氣惱。

    首領沉聲道：“去吧，準備戰鬥！”

第317章 破局（下）

    白虎鎮的戰鬥，來得很快，結束也不慢。

    武陵寇和夷兵聯手進攻，由於武陵寇全力以赴，這次攻勢比此前任何一波進攻都猛烈，聯軍一度攻入白虎鎮內。

    可惜的是，武陵寇此時才肯拼命，決心下得未免晚了一些。

    白虎鎮也不是武陵寇拼命就能拿下的。

    白虎鎮數十賨人豎起門板陣，唱起古樸蒼涼的戰歌，跳著詭異的舞步，如癡如狂，火力全開，在生死相搏的戰場上顯得格外詭異。他們攸散攸聚，在門板陣掩護下，鬼魅般往來衝殺，將沖進門板陣的敵軍逐一絞殺。

    在賨人戰舞帶動下，白虎義從呼喝呐喊，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鎮長阿朵也是賨人，他沒有隨族人們跳起戰舞，卻比任何人都搶眼。

    阿朵騎著一頭巨型白虎。

    這一頭白虎，是昔日做白虎鎮升級任務時，在霧林後面的山谷中捕獲。別看它當日被小湯姆收拾得服服帖帖，虎威盡失，現在對上這些普通敵軍，巨型白虎不僅威懾力十足，殺傷力也相當強悍，還不時發出憤怒的咆哮，沒有敵人願意主動靠近它。

    夷兵和武陵寇雖竭盡全力，卻再也難以推進。

    王平率一千生力軍從黑暗中殺出。

    少年武將很懂得發揮本方優勢，軍團技開道，兩百多名敵軍倒下！

    王平武力和曲晨、陳到相比，有一段不小距離，軍團技威力難免不足。正所謂“品質不夠數量補”，此時為他提供力量的部隊，除了一千援軍，還有先前逐鹿城派往白虎鎮的部分老兵，大約1200人，若非武陵寇毫無徵兆地撤出戰場，軍團技爆裂範圍內敵軍不夠密集，本有望取得更多戰果。

    王平部剛現身，軍團技尚未發出，武陵寇便開始撤退。

    武陵寇早就做好隨時撤退的打算，進攻打不開缺口，逐鹿領援軍趕至，武陵寇選擇在第一時間退出戰場。他們一走，夷兵隊友被內外夾擊，數百夷兵沒堅持多久，被守軍殺得哭爹喊娘，大部分夷兵被擊殺，僥倖逃脫的夷兵不足百人。

    白虎鎮警報解除。

    戰爭還沒結束，沒有時間歡慶勝利。最早前往白虎鎮的磐石營將士，加入王平隊伍，向西邊的交戰附屬領地趕去，王平的目標是最靠近逐鹿城的山北鎮。白虎義從也沒有閑著，阿朵留下少量義從，親自帶隊沖向最北方的戰夷鎮，幫助戰夷鎮解圍。

    在此之前，攻守雙方在多個戰場拉鋸，大家都憋著一口氣，看誰堅持不下去，更早崩潰。

    白虎鎮分出勝負，直接撥動了勝負的天平。

    白虎鎮義從馳援戰夷鎮，進攻戰夷鎮的夷兵很快落於下風。王平的千余老兵撲向山北鎮，同樣讓原本即將崩潰的山北鎮守軍士氣大振，鼓起餘勇，配合王平的援軍向叛亂夷兵發起反擊。

    原本一直分散偵察的墨衛完成集結，配合部隊行動。

    墨衛不參加正面戰場作戰，他們有自己更擅長的作戰方式：暗殺！

    王平加入山北鎮的戰鬥時，潛伏黑暗中的墨衛試圖刺殺該地叛軍武將，兩名墨家弟子在多名墨衛武師掩護下，沖向叛軍武將。墨家弟子是黑衛中堅力量，他們擔負著刺殺行動最艱難的部分。

    只可惜由於王平率部趕到，叛軍十分警覺，暗殺行動以失敗告終，兩名墨衛陣亡，一名墨家弟子為掩護同伴撤離力戰而亡，受創十餘處仍與夷兵血戰，至死未曾哼半聲。

    山北鎮刺殺失敗，南寧鎮卻是大獲成功。

    老遊俠招鋒親自出手，刺殺敵將後全身而退，讓南寧鎮得到喘息之機。

    進攻方顯然不甘心失去戰場主動權，騎兵再次出動。

    五百騎兵並未選擇幫助戰夷鎮和山北鎮的夷兵作戰，而是從兩鎮結合部南下，以前所未有的堅決姿態直撲逐鹿城，試圖通過威脅逐鹿城，迫使逐鹿軍回收主據，以減輕週邊附屬領地戰場的壓力。

    騎兵沖至距離城牆一百五十步，依然沒有停下來或繞道的意思。

    天下眾捏了一把汗，這次似乎不像是佯攻牽制，而是準備赤膊上陣！進攻部隊優勢不在，騎兵牽制效果不佳，此時選擇沖城決戰大有可能。

    可逐鹿軍不為所動。

    事實證明，魚不智判斷正確。

    騎兵在進入城牆約百步時終於再次轉向，蹄聲向北方遠去，還是佯攻。

    聊天室內，天下眾全都松了一口氣。

    “膽子真大！”

    “這心跳玩得好，刺激！”

    “魚不智，剛才騎兵要是沖進來怎麼辦？”咆哮光環忍不住發言。

    魚不智笑得雲淡風輕，悠然道：“不是還有你們在嗎？逐鹿城要是完蛋，某個軍團的駐地也跟著完蛋，一損俱損，又不是我一個人著急……”

    天下眾痛哭流涕，紛紛生出一種被無良領主綁上賊船的趕腳。

    騎兵一路向北，繞過肥豕鎮和戰夷鎮，在離戰夷鎮不遠一處坡地停下。為首武將下馬，快速爬上坡頂，坡頂上有一條黑影，面向著逐鹿城方向，默然站立。

    武將抱拳道：“主公，逐鹿領對我軍襲擾不為所動。”

    黑影平靜道：“我有看到。魚不智應已猜出我軍不能出戰。”

    武將訝然：“我軍四處遊擊，從未接戰，無人傷損，不可能露出馬腳！”

    “始終不接戰，就是最大的馬腳。”

    黑影淡淡道：“我們沒有在野外對支援逐鹿領的部隊下手，已經很可疑，益南叛軍後隊參戰後仍然只是虛張聲勢，完全不合情理。魚不智不是蠢貨，他一定已猜出騎兵來自別的領地，只襲擾不接戰，是因為不敢不宣而戰……”

    武將硬著頭皮道：“接下來怎麼做，請主公指示。”

    黑影淡淡道：“天快亮了，撤退。”

    武將沒有說什麼，再次抱拳，快步下山招呼部隊離去。

    五百騎兵轉向，從坡下繞過，準備離去。

    “鼠輩果然想溜，哪裡走！”

    另一邊的山林裡，鑽出數百條漢子。

    他們發足向騎兵部隊狂奔，一些扛著大門板的漢子沖在隊伍最前面。

    騎兵武將大驚，居然有賨人在這裡，試圖阻止已方退走。

    騎兵武將聽說過賨人的厲害，哪敢大意，厲聲道：“準備戰鬥！”

    領主聲音從坡頂傳來，明顯不再淡定：“不准接戰，撤退！”

    武將淚流滿面。

    他立刻想通其中關鍵，這裡仍是逐鹿領範圍。

    難怪幾百步兵有恃無恐地攻擊五百騎兵！

    領主大人果然有先見之明！

第318章 人格分裂

    五百騎兵是領主部隊。

    參與對逐鹿領的圍攻，卻詭異地只搗蛋不出手，屢屢作出準備策馬沖陣的姿態，卻總是在最後關頭繞行，甚至很少進入箭塔射程範圍之內，就是因為他們來自玩家領地。

    系統更新後，不宣而戰將受到系統懲罰。

    五百騎兵自始至終不敢發動攻擊，就是因為顧忌這一點。

    逐鹿領處於戰爭狀態，騎兵部隊不請自來，深入戰區，一旦主動出手，“不宣而戰”的判定板上釘釘。打打擦邊鞋，只在逐鹿領範圍內四處遊弋，在不觸發“不宣而戰”的前提下擾亂和牽制逐鹿軍，是最聰明的做法。

    為準確判斷形勢，及時對騎兵下一步行動面授機宜，以及減少騎兵往返距離，領主選擇坡地為臨時據點。這裡雖然處於逐鹿領勢力範圍，但逐鹿領沒有騎兵，即便有，在叛軍和武陵寇大舉進攻下也自顧不暇，不應該有餘力跑到這裡與騎兵較勁，因此，領主認為這裡作為臨時據點是合適的。

    可是，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看到數百守軍出現在這裡，甚至包括賨人戰士，領主就知道大勢已去。

    逐鹿領能派出這麼多部隊，說明叛軍和武陵寇對逐鹿領的威脅基本可以忽略，魚不智不會冒著領地有失的巨大風險，來追擊這五百騎兵。從守軍出現的位置看，應該是想在彼後設伏，只是沒想到騎兵會直接開始撤退，迫使這批部隊和傭兵提前發動。

    領主暗暗慶倖，如果稍有拖泥帶水，後果不堪設想。

    領主對守軍準確找到這裡毫不奇怪，能做到這一點的辦法很多。

    逐鹿領有墨家弟子，墨家弟子不僅作戰頑強，也是一流的哨探。

    逐鹿領顯然早已猜到騎兵來自某個玩家領地，自然也能想到附近有玩家暗中指揮騎兵行動，根據騎兵消失/出現方位，結合附近地形找到適合觀察的高點，推算出位置並不難。當然，這需要相當細心和判斷力，領主恰好知道，魚不智具備這些素質。

    領主發出一聲歎息。

    計畫失敗了，很難再找到這樣好的機會。

    守軍正高速前沖，領主並不太在意，他的五百騎兵果斷撤退，導致守軍不得不提前發動，雖說騎兵不敢出手，但憑藉速度上的優勢，應能在數百步卒趕到之前離開這裡。領主默然計算著這支步卒的兵力以及構成，希望從中推斷出些許逐鹿領的作戰方式，為下一次碰撞做多做些準備。

    一條條信息在他心頭浮現。

    ——200賨人，600領主部隊，合計800人。

    ——這些賨人和領主部隊精神飽滿，衣甲嚴整而乾淨，沒有苦戰跡象，說明都是些生力軍。就是說，即便在逐鹿領最困難的時候，魚不智也沒有將他們投入戰鬥，始終留著預備隊……

    堅忍，謹慎，只是謹慎得有些過頭，有缺乏魄力之嫌。

    ——600領主部隊衣甲與逐鹿軍不同，應是附近領地援軍。先前騎兵回報，先後有兩批、分屬三個領地、合計有1500人左右的部隊進入逐鹿領，此前白虎鎮外已經有差不多千人援軍出戰，這600人是魚不智手中僅有的援軍，兩百賨人更是保衛主城的中流砥柱，現在全放了出來……

    必要時放出所有籌碼搏取最大戰果，果斷，也是賭徒心理，或可利用。

    ——騎兵多次逼近逐鹿城，剛剛折返，這800人如果從逐鹿城出發，不可能這麼快趕上來，他們從何而來？最近的戰夷鎮還在交戰，也不會是戰夷鎮，那就只能是肥豕鎮了。把這支部隊藏在看起來防衛薄弱的肥豕鎮，向東可支援白虎鎮，西進可救山北，北上可為戰夷鎮解圍，南下退守主城，可攻可守，進退自如。對方在不確定騎兵來自玩家領地前，說不定還想搏一把，賭騎兵會不會沖進肥豕鎮，提前布下陷阱……

    陰險！

    領主目光一凜，不對！

    如果這800人潛伏在肥豕鎮，逐鹿城靠誰守衛？

    少許戰時徵召的新兵？抑或是……

    空城！

    空城計！

    他怎敢不守主城？

    就算猜到騎兵可能來自某個領地，但無法徹底排除這是騎兵故意迷惑守軍的可能性吧！即便無視騎兵，還有叛軍和武陵夷，白虎鎮戰鬥結束前，叛軍絕對有能力分兵進攻逐鹿城，他怎麼敢……

    瘋狂！

    真是個瘋狂的傢伙！

    偏偏他還賭贏了。

    等等，好象未必是賭博啊……

    堅忍，謹慎，果斷，陰險，又不失瘋狂，對方的性格特質竟如此複雜。

    什麼人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格分裂嗎……

    領主感覺有些疲憊，腦瓜仁隱隱作疼。

    就在這時，領主面色大變。

    他忽然發現，自己犯下了一個致命失誤。

    800守軍全速奔跑，素質高低很快顯現，光腳丫的200賨人健步如飛，很快將600領主部隊甩在後面。200賨人速度雖然快，但還是快不過騎兵，領主飛快地估算出，賨人最多追到距騎兵20步時，騎兵就能全部離開這裡，至於600領主部隊，更不可能及時趕到，即便他們當中有一些弓箭手。

    可他漏算了一點。

    賨人並非只會用大門板和刀斧作戰，他們有白竹弩。

    竹弩射程不遠，可也在30步以上，30多步射騎兵，不會有任何問題！

    羅虎也是這麼想的。

    青穀部落賨人在浴血奮戰，紅菽部落的勇士只能藏身肥豕鎮等待命令，少族長羅虎不知道歎了多少回氣。

    賨人重勇士，以戰死沙場為祥。

    此役青谷部落全族出動，殺得痛快漂流，而紅椒部落至今沒機會出手，此戰必定又被青穀部落壓倒。兩個部落同為賨人一脈，又都與逐鹿領友善，沒有私怨，卻又都很看重部落的聲譽和戰場表現，出任務時經常相互較勁。不僅是他們，幾乎所有賨人部落，都會找個實力相仿的部落作為“假想敵”。

    這無關乎利益，關乎榮譽。

    墊江就兩個賨人部落，“假想敵”沒得挑。

    羅虎感覺很委屈：青穀部落從頭殺到尾，不就是因為他們搬到白虎山，占了近的便宜嗎？紅菽部落接到通知後立即整隊出發，半夜才摸到逐鹿城，只得當起了預備隊。

    好不容易接到命令打伏擊，結果目標騎兵要跑，少族長火冒三丈。

    不象話！

    存心不讓咱紅菽部落立功了？

    飛奔中，少族長高呼。

    “棄楯！”

    “上弩！”

第319章 沉默的首領

    騎兵所處位置，是兩道緩坡間的狹道，通過這段狹道便進入平坦闊道，再無須擔心被逐鹿軍堵截。這段狹道並不長，前後兩百多步，正常情況下，騎兵快速通過也要不了多久，可剛才騎兵在坡下停留，重新提速需要時間，這便給了賨人機會。

    眼看部分騎兵已經通過狹道，羅虎果斷令族人棄楯，改用白竹弩招呼。

    近距離被弩箭射擊，還沒有來得及通過坡下狹道的騎兵倒了大黴。

    慘呼聲，墜地聲絡繹不絕。

    道路狹窄，不斷有人中箭落馬，還有少量弩箭射在戰馬身上，戰馬吃痛之下開始失控，有些落馬騎兵沒有被射死，反而死在自家戰馬踐踏之下。一些失去騎兵驅策的戰馬堵塞道路，騎兵們拼命將失控戰馬趕往兩側緩坡，盡可能讓道路保持暢通，以便部隊能儘快通過。

    騎兵們只能挨打，不敢還擊，無比憋屈。

    沒有人敢停下來抵擋。

    領地軍紀森嚴，違令者即便能逃出敵軍之手，回去後肯定保不住性命，騎兵們知道“不宣而戰”的嚴重後果，領主大人絕對不會容忍這樣的抗命。此外，即便沒有被戴上緊箍咒，兩軍可以公平一戰，五百失去速度的騎兵，跟兩百賨人領頭的守軍交戰，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搶在賨人接近前通過這段狹道。

    百餘名騎兵被射殺或踩踏而死，騎兵後隊總算搶在賨人靠近前離去。

    緩坡上，散落著失去主人的戰馬。

    賨人們歡天喜地沖向那些戰馬，落在後面的賨人沒有戰馬可抓，只得跑到狹道，看到還有氣的騎兵便補上一記。賨人是最好的傭兵，堪稱精銳中的精銳，精銳往往也意味著人數少，再加上他們以戰死沙場為吉的傳統，想當然地認為敵人也喜歡這樣的“榮耀”，賨人打仗沒有留俘虜的習慣。

    這時候，賨人後面的領主部隊趕了上來。

    一員武將見賨人正在清理戰場，忙道：“抓些活的啊！”

    羅虎嘟噥著：“要活的？早說嘛！”

    站在另一邊坡頂的領主看到這一幕，目光陰冷。

    他抬起手，兩道黑影出現在身後。

    “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留下，確保我們沒有被抓到活口，如果有人還活著……”

    領主沒有說下去，但他身後的兩人已心領神會。

    “大人放心，我們會保證落馬戰士全都壯烈犧牲，不會有人苟且偷生，更不會有人被俘，對方沒有機會通過俘虜指證領地參戰。”

    “很好，你們……”

    對話戛然而止，坡下飛來一支箭，白光亮起。

    兩道黑影悄然隱沒在黑暗中。

    騎兵退走的時候，夷民叛軍對逐鹿領的攻勢已難以為繼。

    王平是高級武將，軍團技冷卻需要15分鐘，是王級武將的3倍。不過，從白虎鎮轉戰山北鎮，15分鐘冷卻時間早就過了，從千餘人身上抽取力量，王平的軍團技一出，超過300名夷兵被轟殺，進攻山北鎮的夷兵損失慘重，再也無力進攻山北鎮，反而被王平的生力軍打得左支右絀，狼狽不堪。

    這些夷兵是朱提叛軍主力。

    夷民悍勇，作戰勇猛，殺得性起時往往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朱提叛軍主力由黃義訓練和統率，紀律更是嚴明，雖然處境極為不利，夷兵們仍沒有輕易退出戰鬥，他們一邊頑強抵抗，一邊派人向仍在攻打草本鎮的黃義請求。

    然而，實力上的差距，不是光有悍勇就能彌補的。

    不等信使帶回撤退的命令，山北鎮外的夷兵已然潰敗。

    王平率部乘勝追擊，循著敗兵退走的方向，直撲草本鎮！

    仗打到這個份上，疤臉黃義知道大勢已去，下令全線撤退。

    武陵寇退走，黃義並未氣餒，因為他從未指望過盜賊團能夠拼死力戰，哪怕是大名鼎鼎的武陵寇，所以黃義才會讓叛軍後隊第一時間趕往白虎鎮，就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武陵寇不要輕易放棄，對方能堅持那麼久才退，其實已經超出黃義的期待，沒什麼好抱怨。

    騎兵脫離戰場，許久不見，黃義也沒有動搖。打一開始，騎兵的任務就只是牽制和干擾，而非作戰，騎兵完成了他們的承諾，此時退出戰鬥，黃義同樣能夠理解。

    朱提郡造反夷民眾多，可由於夷民多以族群方式聚居，很多人不願脫離族群。另外益南的生產力有限，難以支撐太多部隊長期征戰。整個朱提郡真正配得上“軍隊”二字的叛軍，只有一萬多人。

    黃義帶來了8000人，最精銳的力量幾乎都跟隨他來到逐鹿領。

    他原本堅信，自己帶來的部隊足以覆滅逐鹿領。

    殘酷的現實，給了他當頭一棒。

    逐鹿領的抵抗力量看起來是那麼地微薄，似乎下一刻就會被徹底摧毀，可無論黃義投入多少夷兵，無論攻勢多麼猛烈，逐鹿領的抵抗仍然在繼續，反倒是進攻方在持續不斷的角力和絞殺中，逐漸失去了力量。直到逐鹿領的反擊一步步迫近，才讓人意識到大勢已去，無力回天！

    還是輸了……

    黃義心頭歎息，這一次行動以失敗告終，他苦心訓練出來的主力部隊，也在此役中損失慘重。這次的損失，足以讓朱提郡叛軍元氣大傷，想要恢復戰前的實力，黃義需要重新編組軍隊。

    黃義不擔心兵力補充，朱提郡有的是造反夷民。

    但是，重新編組和訓練部隊需要時間。

    益州南部各郡都在造反，各路叛軍互不統屬，誰想成為南部叛軍領袖，需要強大的實力和令人側目的戰績。黃義本是叛軍大首領有力爭奪者之一，但這次失敗，不僅讓他元氣大傷，還勢必影響他在叛軍中的威望和聲譽。

    事情的發展也確實如此。

    進攻逐鹿領鎩羽而歸，使得朱提郡叛軍首領實力大損，且廣受置疑。

    好不容易突破官府防線，各郡叛軍紛紛北上，希望用最短的時間掌握益州全境。這個節骨眼上黃義不攻打朝廷郡縣，卻繞道攻擊一個玩家領地，委實有些匪夷所思。

    其他叛軍希望朱提叛軍首領給出一個理由。

    但黃義始終保持沉默，埋頭練兵，沒有作出任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