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話水滸之武大郎傳奇 作者:浪浪浪(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3 11:5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5 202428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9
90.第90章 利誘
    武大苦思冥想如何跟刺史大人角力,切入點是現成的,畢竟武氏作坊被封了。

    但是,問題也是有的。

    當初作坊之所以被封,是因為殺手潛入,發生了混戰,刺史大人派人前來取證,這裡面找不出可以利用的地方。

    何況,西門大官人派人守住了作坊門口,刺史大人的人根本就沒能進入作坊,武大也不好借此發難。

    不過,山人自有妙計。

    武大琢磨了許久之後,備了厚禮,前去拜訪知縣大人。

    如今的武大,身份不一樣了,暫且不論別的,就他那個從七品的武騎尉,官階就是與知縣大人平級的。

    知縣大人親自到門口來迎接武大,「武大官人可是稀客,怎麼想起我這把老骨頭咯?您平時,可是甚少……?」

    話說了一半,便驟然停滯。

    不過武大還是聽懂了,知縣大人這是嫌自己來的少了,埋怨自己似乎有些狗眼看人低。

    武大苦笑一聲,故作無奈的說道:「知縣大人,您是知道的,在下本是只想在這亂世中求生,賺些銀錢混吃等死,沒成想麻煩一波接著一波,未免給大人您添堵,我自然也就來的少了。」

    與朝廷裡的官員打交道,得學會玩機鋒,話不能說的太露,以免招人反感,又不能說的雲霧繚繞,省的讓人家想多了。

    武大此言的意思很簡單,刺史大人不待見他,汴京裡的蔡府也看他不順眼,他不想給知縣惹來無謂的麻煩,這次不敢冒昧登門。

    莫要小看了一個小小七品知縣,他能夠在武大攪動風雲的陽谷縣屹立不倒,既不得罪上官,又不吃罪武大,這就是一個油滑識趣的傢伙。

    果然,知縣大人瞬間就懂了武大了意思,哈哈大笑著,眼神中恰到好處帶上一抹佩服的神態,說道:「武大官人越挫越勇,年少有為,他日定非池中之物,小小的陽谷縣,恐怕留不住您啊。快請進府敘話,今年剛上的新茶,請武大官人品鑑。」

    知縣大人的府邸並不奢華,很是簡單,家具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破爛。

    這才是為官之道啊,武大心知肚明,這老傢伙光從自己手裡拿過的銀子就能整這麼好幾個院子了,可人家把銀子都藏起來了,財不露白。

    下人上茶後,很識趣的全都退了出去,給知縣大人和武大留出足夠私密的空間敘談。

    「武大官人,請。」

    武大不會品茶,但裝模作樣還是懂的,輕抿了一口,讚道:「好茶。」

    知縣大人是茶道高手,自然看出武大並不懂茶,但他也沒有點破,只是呵呵笑道:

    「武大官人喜歡就好。」

    武大心知肚明,對於這種官場的老油子,如果自己不單刀直入,知縣大人是永遠都不會接話的,所以武大也沒繞圈子,單直奔主題,問道:

    「知縣大人,今年陽谷縣的稅收如何啊?」

    知縣大人心中一凜,兩眼微咪,「尚可。」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死活不上鉤,武大隻能更加直接的說道:「我武家,可沒少為您出力啊……」

    知縣大人苦笑。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都是聰明人,知縣大人已然知曉武大的來意。

    不過,他的確不想插手此事,便也極為難得的給武大吐了實話:

    「武大官人,您與刺史大人的過節,本官實在不想插手,也不敢插手,您就饒了我這把老骨頭吧。」

    能當上一州刺史,又怎會是等閒之輩?知縣大人的確不敢過問。

    但武大既然來了,自然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知縣大人在陽谷縣這個位置上已經許多年了吧?難道,您就不想再往上爬爬?」

    知縣大人下意識的看了武大一眼。

    能陞官,誰不想升?可這個年月,陞官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武大官人,您到底意欲何為,不妨直說吧?」

    武大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緩緩說道:「我曉得知縣大人是茶道高手,人也如同這茶水,得慢慢品方知其芬芳到底合不合自己的口味。武某自從入住陽谷縣,一直沒少受到您的照拂,我個人以為,以您的能力,待在知縣這個位置上,屈才了。」

    知縣大人沉默了許久,一直沒有接話。

    武大又淡淡說道:「在下雖然不懂茶道,卻也知曉要沏出一壺好茶,對水質、器皿的要求都極高,就像為官之道,得學會站隊,還得站好隊,選錯了不但終生無望陞官發財,恐怕隨時都有性命之憂,您覺得呢?」

    這就有點欺負人了,知縣大人心知肚明,武大是在拿著童家的勢力扯虎皮,但他不得不承認,武大這一步落子極妙,恰好卡在了他的咽喉處。

    「選擇好了器皿,沏茶的工序又有講究,不但需要燙壺、溫杯,還分『高沖』、『低泡』,總體來說,可以用備、洗、取、沏、端、飲、斟、清八個字來概括,武某說的可對?」

    知縣大人眯著眼,說道:「沒成想,武大官人也是同道中人。」

    勞紙會告訴你勞紙上一世家裡就是開茶樓的麼?要不勞紙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是怎麼指點王婆那個老東西經營茶館的?武大在心中腹誹,嘴上卻說道:

    「燙壺,溫杯,就如同大人需要做出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準備工作,這些準備工作做的到位了,那麼知縣大人您的陞官之路自然就不成問題了。我也不妨跟您直說,我的作坊,童家是佔有一定分紅的。如若知縣大人能在此事上幫忙,我相信童家一定可以看得見。」

    知縣大人沉吟了許久,問道:「以您武大官人的本事,想要解封作坊,應該是手到擒來的,為何非要拉上本官?」

    武大搖頭,「武某畢竟還不能算是官場中人,擅自出手,會壞了規矩,恐怕多有不便。」

    其實在武大來拜訪之前,知縣大人已經想到了武大的來意。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官場,也是如此。

    武大在陽谷攪動風雲,他知縣大人就必須做出選擇了,不然,他恐怕會落個兩旁都不落好。

    「本官若是出手,武大官人可以護我周全?」

    武大略一頷首,「那是自然。」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武大官人作坊被封,陽谷縣稅收嚴重受損,明日本官就派人前往刺史府衙喊冤!」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9
91.第91章 丁卯

    其實武大本無需前來與知縣大人周旋,武氏作坊被封后,陽谷縣百姓大多都又恢復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以武家在陽谷的號召力,武大隻需稍微挑唆一二,百姓自會去知縣衙門喊冤,到時知縣大人被逼無奈,自然也需要拿出一個對策。

    只是,武大終究不是那種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小人,他不想昧著良心去利用陽谷縣這些淳樸憨厚的街坊。

    一番威逼利誘,與知縣大人將作坊一事敲定後,武大沒有再多待,直接出城,去了童英的軍營。

    一來,他需要提前跟童英打聲招呼,也需要童英提供一份有關蔡眥的信息;二來,他需要繼續開始特訓、習武了。

    此次在密林遭遇伏殺,武大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如若他有武藝防身,不敢說能將那些殺手殺個片甲不留,起碼也不會讓張良以死斷後方能逃脫。

    當然,武大也不敢妄想成為盧俊義那樣的武林高手,他只是想學個一招半式,能夠防身,便足矣。

    與童英密談了一番後,武大來到訓練場,卻意外的碰到了丁卯。

    丁卯的手上腳上都帶著鐐銬,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彷彿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兩名名為保護,實則是負責看守丁卯的軍卒看到武大,走過來低聲解釋道:

    「前幾日,他非要出來走走,小人如實匯報了,也不知童帥是怎麼想的,居然就真的放他出了囚室。」

    武大點了點頭,不顧軍卒的阻攔,走到丁卯身旁,說道:

    「上一次的事情,多謝了。」

    丁卯木然的看了武大一眼,緩緩說道:「蔡氏父子如何了?」

    武大喚人取來兩壺酒,遞給丁卯一壺,一屁股坐在地上,說道:「老樣子,你提供的那些事,還不足以扳倒蔡家。」

    丁卯默然。

    過了一會兒,他又問道:「這次又需要我做什麼?」

    武大拍了拍地面,「我不喜歡抬起頭來跟人說話,坐。」

    丁卯微怔,喝了一口酒,坐定。

    「不要以為所有人找你都是為了利用你,我這次來,是來習武的,不是專門來找你。」

    丁卯似乎有些不習慣這種對話,愣了許久,無言以對,悶聲喝酒。

    丁卯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一出生就是被當作死士來培養的,他一生的信念,就是忠於蔡京,後來又被蔡京指派給了蔡眥。

    自從上次他終於開口招供,其實他就等於已經背叛了蔡家。

    堅持了幾十年的信念轟然倒塌,他本以為會很痛苦,沒成想好像根本沒有那種感覺,這與他從小接受的訓練理念是完全不一致的。

    靜下心來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還活著,可他很清楚自己不想死,因為他曾經多次嘗試過自殺,可自從第一次被人攔住了之後,後面的幾次他自己就下不了這個狠手了。

    人都是這個樣子,死士也不例外。或許他一開始的確是不畏懼死亡的,但只要他嘗試過死亡的滋味,卻又被攔了下來,那麼他就永遠不會再想著去死。

    「這些兵卒,你覺得怎麼樣?」武大突然問道。

    丁卯抬起眼皮,掃了正在訓練的那些兵卒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

    「一般。」

    他身旁那倆兵卒鼻子都氣歪了,心想您一個囚犯,口氣可真不小。

    「哦?」

    武大笑眯眯的問道:「說說,怎麼個一般法?」

    丁卯沉默了半晌,「我沒上過戰場。」

    「沒上過戰場還敢大放厥詞?簡直是貽笑大方!」一名尉官湊過來對武大恭敬一禮,然後黑著臉對丁卯喝罵道,「這些兒郎將來都是要為國殺敵的,你區區一階下囚,莫要信口開河。」

    雖然大宋識文斷字的武將不在少數,但這尉官能有這等言辭也著實不易,想畢是童家的心腹,武大看了他一眼,對丁卯說道:「無妨,你繼續。」

    丁卯搖頭道:「沒有可比性。他們在戰場上如何我不知曉,但如果在這裡,正面交鋒,我一個人可以殺掉他們二十個。若是任我放手施為……」

    那尉官臉色極為難堪,「任你放手施為又能如何?」

    丁卯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平淡說道:「三日內,屠盡整個訓練場。」

    那尉官肺都要氣炸了,正要發火,武大伸手攔下他,問道:「用毒?」

    丁卯看了武大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他不屑於用毒。

    武大沉吟了片刻,起身去找林沖。

    今日訓練軍卒的是林沖,武松在武府鎮宅。

    至於盧俊義以及梁山好漢,他們能在武大危難時出手已經是仁至義盡,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就為武大馬首是瞻,在參加了武大低調的拜師禮後,就紛紛啟程離開了陽谷。

    不過,花榮卻不知為何留了下來。

    「師兄,挑二十名悍卒,不,麻煩您挑二十名尚未成年的孩子給我。」

    林沖皺著他的八字眉看了丁卯一樣,剛才武大與丁卯竊竊私語他早就發覺了,只是沒有過問而已。

    不多時,二十名十二三歲,曬的黝黑的小夥兒站在了武大身前。

    他們都是孤兒,被武大收養,保他們衣食無憂,又送到這裡接受特訓,強身健體,學些武藝。

    武大帶著他們走到丁卯面前,說道:「交給你了,三日後我會讓他們與悍卒交鋒,你若贏了,日後……嗯,就算給你找點事情做吧。」

    剛才武大很敏銳的聽到丁卯說的是他能夠在正面交鋒的情況下一個人殺掉二十名悍卒,而絕不是擊敗,再聯想到當日丁卯在武府大發神威,武大可不願意親自派人去嘗試丁卯的殺人手段,這才想了這個對策。

    不過,丁卯畢竟殺過武府家將,武大不可能因為他藝高人膽大,就放了他,老是任他在軍營裡瞎轉,又怕他瞎琢磨琢磨出事兒來,便找點事讓他有事可做。

    丁卯眼睛一亮,瞬間又恢復了平靜,「你就不怕我……?」

    武大哈哈一笑,「丁卯,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這裡是陽谷,是我的地盤!」

    丁卯兩眼微眯,「一言為定。」

    武府殺手營第一批班底,就此出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7
92.第92章 經濟制裁
    按照常理來說,此次武大高調回歸,拜師禮理應大張旗鼓,讓江湖上來自三山五嶽的諸位英雄好漢都見證一番,可周侗卻拒絕了,只讓武大行了拜師禮,敬茶,就算完事了。

    周侗最近很忙,到底在忙啥也不跟武大多說,武大也不好多問,只能隱隱感覺到似乎是與君山會有關。

    既然他老人家沒時間,盧俊義也走了,那麼教授武大武藝的自然就變成了豹子頭林沖。

    林沖擅長的是槍棒,但他也是周侗的親傳弟子,鷹爪翻子拳自然也是懂的,雖然談不上精通,但教授武大這樣一個入門白丁還是綽綽有餘的。

    時間已是初夏,天氣略顯燥熱,武大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苦練翻子拳第一式「當頭炮」。

    雖說武大練武的資質很一般,但勤能補拙,何況這一招上次救了武大的命,略感得心應手,下了苦功。

    在訓練場待了幾天後,陽谷縣終於又有了新的動靜。

    知縣大人的陳情表已經送到刺史府衙,刺史府沒給任何答覆,也沒再派人來撕掉武氏作坊的封條,反倒是有人來接手了陽谷縣城內,一直無人問津的王家店舖。

    這就捅了馬蜂窩了。

    這件事本是西門慶故意施為,他沒有收購王家這些店舖,也沒有不開眼的商家收購,為的就是待日後白撿個大便宜,沒成想現在居然有人敢接手了。

    西門大官人也不是莽撞之輩,帶人悄悄去打探了一番,結果就臉色陰沉的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吧,也不說話,一屁股坐在武大身側,搶了武大手裡的茶水,灌進肚裡就這麼瞪著武大。

    武大無奈,放下手裡的古書,清了清嗓子,問:「又怎麼了?」

    西門慶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冷意,說道:「蔡家接手了王家的店舖。」

    武大眉頭一挑,「蔡家?」

    這事兒就值得推敲了。

    武大鼓動知縣大人上書陽谷縣的稅收損失慘重,蔡家就立馬派人接手店舖,其意味不言而喻,陽谷缺少稅收,那蔡家就來開店給陽谷增加稅收,這是要跟武大打擂台?

    如若武大不能及時阻止,恐怕,接下來蔡家旗下會有更多的商家入駐陽谷。

    「老大,怎麼辦?」

    蔡府在朝堂上的威勢如日中天,如此堂而皇之的入駐陽谷,自然也是有其底氣所在的,所以西門大官人有些慌了手腳。

    武大古怪的看了西門慶一眼,問道:「你先前收拾王家的時候,手腳不是挺利索的嗎?怎麼,現在面對蔡家就慫了?」

    西門慶老臉一紅,爭辯道:「蔡家跟王家能一樣嗎!?我擅自出手,怕給老大您惹麻煩。」

    是的,西門慶沒有貿然出手也算是思慮周全,如若換了武松,估計早就直接下手砸爛了。

    「你原先是打算如何處置這些店舖的?」

    西門大官人如實回道:「就仍在那裡,反正我們武家不接手,陽谷縣也沒人敢接手,沒想到被蔡家鑽了空子……」

    武大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我們永遠不能把成功的機會押在對手的選擇上,那是下下策,只有無論對手做出任何選擇我們都有應對之法,方能掌控大局。去找童英,就說蔡家在陽谷縣城開設了店舖就行了,其他的都不要多說。」

    西門慶愣住了,顯然不能理解這種事找童英那種只知曉用武力解決一切的莽漢有何用處,若是如此,武府家將就能直接把那些店舖直接拆了。

    武大嘆了口氣,解釋道:「你掌管武家作坊已有半年有餘,做事一向雷厲風行,但有些方面還有待磨練。蔡家以勢壓人,的確束縛了我們的手腳,畢竟他蔡京是當朝太師,我們武家不可能直接掃了他的顏面,一旦我們親自動手把蔡家的店舖給拆了,蔡家就有足夠的理由來興師問罪,這也是蔡家所希望看到的。可如果是童英把他的店舖拆了,那就無妨了,你可明白?」

    西門慶是聰明人,他剛才只是鑽了牛角尖,現在被武大一點撥,自然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老大您的意思是,童家與蔡家勢同水火天下皆知,他童英身為童家子弟,此時理應扮演一回毫不講理的跋扈紈袴,直接拆了蔡家的店舖,蔡家也只能跟童家去理論,與我們武家無關?」

    武大微微一笑,「然也。」

    「哈哈,」西門慶喜笑顏開,豁然開朗,「老大你可真是個老狐狸,也不知道你這腦子是咋長的,真想掰開看看。」

    「趕緊滾出去,屁大點事兒也要來麻煩我,愚不可及!」

    西門慶顛顛了出府,武大笑容玩味。

    這件事遠遠沒有他剛才跟西門慶說的那般簡單,單純只是砸了這些店舖於事無補,如若武大猜測的沒錯,此時蔡家的商隊已經上路了,而且必然已經在趕往陽谷的途中。

    不愧是當朝太師啊,一出手,就抓住了武大的命門。

    武家是靠什麼起家的?很明顯,是通過經商起家的。

    武大唆使知縣大人上陳情書給刺史府,藉以施壓,說不定蔡家也一直就是在等著武大出招,藉著這個由頭,蔡家順理成章的入駐陽谷,為陽谷縣稅收做貢獻,誰也挑不出理來。

    這就是經濟制裁啊,只要蔡家成功入駐陽谷,以蔡府的實力,拼著損失一些家財,絕對可以力壓武氏作坊,武家一旦在經商之道上落敗,那麼偌大的一個武家就失去了銀錢來源,沒錢如何圈養護院家將?武家很快就會不攻自破。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啊,步步為營,走一步看三步。

    不過,你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武家不可能束手就擒。

    武大摩挲著下巴,笑眯眯的說道:「張平,去把丁卯訓練了三日的那二十名孩子叫來,跟我出府一趟。」

    「是。」

    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不知躲在房頂何處的張平領命而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8
93.第93章 血債血償

    上次挑選了二十名孤兒給丁卯訓練了三日,與在軍中接受特訓許久的武家護院對戰,結果是慘不忍睹的。

    武家護院大敗,被打的落花流水。

    後來武大又挑選了五十人去跟那二十名孩童對戰,才堪堪戰成平手,且個個帶傷,而那些孩子卻大多安然無恙。

    這個結果是出乎武大預料的,但也在情理之中,林沖黑著臉解釋說,丁卯教的全是殺人技,招招致命,陰損至極,放在戰場上肯定不如大開大合的悍卒殺傷力大,但如果換了小規模的戰鬥,這些人足以以一敵三。

    這個結論其實還不如不解釋,要知道,這些孩子才被丁卯訓練的三天啊,三天而已。

    隨著比試的結束,丁卯的地位在訓練場上水漲船高。

    雖然他依舊帶著鐐銬,但依舊阻擋不了眾人對他的熱情。

    畢竟,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月,誰不想多一門壓箱底的絕技保命呢?

    丁卯也不含糊,雖然除了對武大之外一直都是寡言少語,但他或許是從中尋得了活下去的樂趣,挑選了一些他看著順眼的孤兒進行秘密傳授。

    活著,以死的態度。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丁卯就很可恨,他給武府造成的傷害不可忽視,但他又很可憐,因為他生無可戀,又不想死,妥妥的就變成了生不如死。

    或許是因為丁卯也是名孤兒,同病相憐,他也只挑選了孤兒,對那些軍中的大老粗和武府護院只是偶爾指點幾句,似乎沒有太大的興趣。

    不過武大曾經告誡過童英,最好是不要輕易解開丁卯的鐐銬,丁卯的身手實在太高,又專精殺人技,一旦出了紕漏,估計想要再做補救就難了。

    西門慶趕到軍營,跟童英說了蔡家在陽谷縣開設了店舖,童英果然勃然大怒。

    「蔡家簡直是不知所謂,陽谷縣是我們的地盤,他也敢伸爪子?勞紙不給他剁乾淨他還不知道我童英是出身將門的。來人!」

    「喏!」

    童英帶著幾十匹人馬,浩浩蕩蕩的殺向陽谷縣城。

    城門守衛也極有眼色,一看童英臉色不善,連問都沒問,直接就放行了。

    童英趕到原來王家的店舖,看到那一個碩大的「蔡」字,氣由心生,大手一揮:

    「給我拆了!」

    他身後那些全副武裝的虎狼之師,二話不說,衝進店舖就是一陣「打砸搶」,蔡家的人哀嚎一片,滿地打滾,最後那個「蔡」字更是被童英踩在腳底下,直接跺了個七零八碎。

    陽谷縣百姓今日也算是見了景兒了,什麼叫飛揚跋扈?這才是家世淵博的紈褲子弟該有的氣勢,以前王家那種小屁孩的小打小鬧,與童英的所作所為,連根毛都不算。這可是汴京蔡太師的店舖,一般人誰敢來找麻煩?更不要說拆店了。

    更為霸氣的是,童英臨走的時候說了,有本事就儘管來,來多少就拆多少!

    西門慶拍手稱快,那個解氣,就甭提多爽了。

    與此同時,武大帶著張平,以及那二十名孤兒,還有非要跟著一同出府的花榮,輕裝簡行,悄悄出了陽谷縣城。

    從張青孫二娘夫婦那裡得來的消息看,的確有一個蔡家的商隊快到達陽谷了。

    張青現在可了不得,上次陽谷縣大亂,他又趁機布下了許多眼線,如今陽谷縣附近的風吹草動,都逃不了他的法眼。

    這二十名孤兒中,有一個不聲不響的孩子極為惹人注目。

    他生的又黑又瘦,其貌不揚,身子骨看上去弱不經風,沉默寡言,確切的說,一路上武大就沒聽到他說話,可是這些孩子卻很明顯是以他為首的,似乎隱隱還有些畏懼,從來沒人敢騎馬超過他的位置。

    這些孩子一般都是武松、張良、張平管的最多,可惜張良已經不在了。

    武大扭頭對張平問道:「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出手果決,主要是夠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聽說上次他用嘴生生從一名悍卒身上撕下來一塊肉,是這些孩子裡最出類拔萃的其中之一,好像深受丁卯喜愛。」

    張平伸手把他喚了過來,「李信,過來。」

    自從張良戰死後,張平臉上已經極少露出笑意,此時卻笑眯眯的,顯然是極為疼愛這個名叫「李信」的孩子。

    李信微愣,乖巧的拍馬湊了過來,「家主,張叔。」

    張平揉著他的腦袋,笑呵呵的說道:「最近在軍營裡怎麼樣?家主很喜歡你,再加把勁,爭取早日成為武家家將。」

    李信臉上居然露出一個略顯羞澀的靦腆微笑,這可不應該是張平嘴裡的狠厲少年該有的。

    「多大了?」武大柔聲問道。

    「十三。」

    「別緊張,你是陽谷縣人嗎?」

    李信臉上有些茫然,猶豫了片刻,如實回道:「回稟家主,我是在山里長大的,一路流浪到這裡的……」

    在山里長大?武大眉頭微皺,但他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可李信這孩子看到武大皺眉卻急的鱉紅了小臉兒,「家主,我真是是在山里長大的,我不知道我家在哪兒,您……」

    武大呵呵一笑,「沒關係,方才是我失言了,以後,你就把武家當作你的家吧。」

    李信微怔,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一直走到上次遇伏的那片密林,武大停了下來。

    沉默寡言的花榮帶著那些孩子們藏到樹林裡,武大與張平站在路中間,武大問道:「老張,還記得這個地方麼?」

    張平瞬間紅了眼,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說道:「至死不忘!」

    是啊,張良就是戰死在這裡,地上依舊還殘留著他的血跡。

    只是,物是人非,恐怕除了武大與張平,沒有幾個人還記得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次血戰。

    「家主……這次?」

    武大抬頭望瞭望天色,微微笑著,嘴角掛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寒意,淡淡說道:

    「你上次說過,血債,當以血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8
94.第94章 劫殺

    自武大歸來後,他貌似一直在修身養性,很少出府,就連收拾王家,也一直是西門慶全權負責,武大根本就沒插手。

    從表面上,武大似乎在潛水,其實他一直銘記著張良的血仇。

    他不能忘,也不敢忘,他只是不像西門慶那般將所有的事情都掛在臉上,實則仇恨早已刻骨銘心。

    張良才二十多歲,他還沒有結過婚,沒有孩子,武大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張良家裡年邁的老母。

    回府半月有餘,武大隻是派人去伺候張良的母親,卻一次都沒親自去看過。

    他不是不想去,他是不敢去,他覺得他愧對張良,他無顏面見老人家。

    他要替張良報仇,但罪魁禍首是蔡京,以武大如今的實力根本無法正面與蔡京交鋒,他只能先除掉一些蔡家的爪牙,這才有了今日之行。

    武大持刀站在路中央,張平站在其身後,倆人再無交談,就這麼靜靜的等待著。

    大約過了有不到半個時辰,一支商隊姍姍來遲,「蔡」字大旗,烈烈作風。

    雖然蔡京受萬人唾罵,但其實敢於當面抹殺蔡家面子的,還真沒有幾個,江湖中人更不用多說了,那些所謂的英雄豪傑,誰願意無故招來殺身之禍?為民請命的俠士?有,但是很少很少,而且敢於招惹蔡家的必然是光棍一條,如若有家室的俠客,是萬萬不敢的,因為蔡京很快就會誅他九族。

    所以這支蔡家商隊豎起這面「蔡」旗,就是告訴一路上的好漢,沒本事就滾遠一點,這是蔡家的商隊,別蹦出來找死。

    事實也的確如他們所想,從汴京一路到陽谷,沒有任何一位不開眼的好漢意圖打劫。

    可是現在,隨著距離的拉近,他們很快發現了持刀的武大。

    不過,他們並不懼怕,車隊也未停止,而是派出一名下人跑了過來。

    「我乃汴京蔡府家丁,這是我們蔡府的商隊,不想死的就滾開!」

    這名下人很囂張,頭都快仰到天上去了,拿鼻孔看人。

    嘖嘖,那語氣,那態度,如若換上官袍,恐怕別人還會以為他就是蔡太師呢,簡直就是欠抽!

    武大理都沒理他,待車隊靠近,才大喝一聲道: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打劫啊,光明正大的打劫,這事兒武大上一世想過好多次,但一直有賊心沒賊膽,這一世終於圓了夢。

    不過,這段膾炙人口的話一出口,並沒有造成搞笑效果。

    恰恰相反,對面商隊裡走出一名衣著華貴的中年人,抱拳一禮,正色問道:「這位朋友,不知您在此處攔路,到底所為何事?」

    這個世界上沒傻子,千萬別被某些影視作品忽悠了,沒人會傻啦吧唧的把臉伸過來讓帶有主角光環的男主角扇的暈頭轉向。

    這是蔡家的商隊,武大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攔路,還光明正大的喊出了要打劫的口號,只要不是傻子或者瘋子,那自然就是有大背景的世家子弟。

    很明顯,無論怎麼看,武大都不像是傻子,所以這名中年人才有此一問。

    雖然武大很仇視蔡京,但不得不承認,他手底下這些爪牙的確都有幾分城府。

    不過,武大依舊笑眯眯的,故作驚訝的說道:「我剛才不是說的很清楚了?打劫!」

    聽到這句話,那中年人反而似乎鬆了口氣,冷哼一聲,「敢與我蔡府做對,我看你是活膩了!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上!」

    他身後那些,從衣著上看上去似乎是店舖夥計的漢子,從貨物車底,翻手便抽出長刀,直接衝向武大。

    「看樣子,你們也不是安分老實的生意人嘛,那,我就笑納了!」

    武大話音一落,從密林便飛起密密麻麻的弩箭。

    蔡家人顯然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埋伏,被殺了個措手不及,頓時損傷慘重。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初蔡家派來的殺手,以弩箭射殺武大,今時今日,也該讓他們嘗嘗這種滋味了。

    兩撥箭雨後,李信帶人殺了出來。

    這些孩子在軍營接受特訓的時日已經不短,平日裡又深得武松真傳,最近又再次得到了丁卯一些指點,雖然還稱不上是武林高手,但他們的身手也絕對不是普通人可比擬的。

    蔡家這些人本就只是一些護院之流,平日裡仰仗蔡府的威勢,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真到了生死相搏的時候,他們的功夫還不夠看,很快便被李信等人打的哭爹喊娘,好不淒慘。

    那中年人終於失去了鎮定,顫聲道:「不知朋友是哪條道上的?有話好說,還請給太師府留些顏面。」

    武大嗤之以鼻,「先動手的是你,打不過又想停手?您是不是以為全天下的英雄好漢都應該慣著你?憑什麼?」

    「可我是蔡府中人!」

    武大對張平吩咐道:「把他帶過來。」

    張平早就按耐不住了,沖上去三拳兩腳不那中年人制服,帶到了武大身前。

    那中年人不停說道:「我是蔡府中人,我是蔡太師府中的人,你不能……」

    「啪!」

    武大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中年人被打懵了,臉上出現一個紅豔豔的大血印子。

    「啐!」

    武大一臉嫌棄的說道:「太師府的怎麼了?好了不起麼?打的就是你們太師府的人!」

    以前武大是不喜歡幹這種當面打臉的勾當的,總覺得那太丟份,可現在打出去這麼一巴掌,才感覺偶爾這樣玩玩也還是挺爽的。

    李信那邊也基本結束戰鬥了,蔡家的人全部被擒。

    武大奚落道:「太師府的人就這點本事?不外如是!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中年人唯唯諾諾不敢答話,武大一揮手,淡淡說道:「殺了吧。」

    哀嚎聲頓起,李信等人舉刀。

    就在此時,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突然響起:

    「武大官人,您好大的威風!」

    密林中,突然出現兩隊人馬。

    不用多說,必然是蔡府的人。

    與此同時,一直表現的極為沒有骨氣的中年人,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匕首,暴起,刺向武大心口。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8
95.第95章 計中計

    形勢轉變的太快,武大等人瞬間被反包圍,而且,武大還面臨性命之危。

    那中年人此時面露猙獰,與之前的神態截然不同,顯然是一位極其善於偽裝的高手。

    他成功騙過了所有人,而且從他暴起殺人的刁鑽手法來看,很明顯,他是一位老手。

    這種精於扮豬吃虎的殺手所能造成的威力是恐怖的,因為他太具有欺騙性,隨時都有可能暴起殺人,這要比一般的殺手來的更加的可怕。

    可是,事情的變化往往都是出人預料的。

    眾所周知,武大不會武功,那中年人用匕首刺向武大的心口處,按照常理來說,張平理應拚死護主,但張平無動於衷,滿臉漠然,根本就沒有施以援手的徵兆。

    難道,張平背叛了武大?

    這絕不能!

    從前前後後武大以及武府經歷的數次凶險來看,張平一直是忠心為主的好漢,他怎麼可能背叛?

    除非……這是一個圈套?

    這一切說起來極慢,實則只是那中年人出於一個殺手的敏銳本能在一瞬間想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有了片刻的遲疑。

    也正是因為這片刻的遲疑,他將後悔終生。

    不,確切的說,他已經來不及後悔了。

    武大悍然出手,鷹爪翻子拳四大拳法第一式,也是武大唯一得心應手的招式,當頭炮!

    這一招,上次同樣是在這密林當中,也同樣是在同一個位置,曾經救過武大的命。

    是的,武大如今站的位置,就是上次張良戰死的位置。

    唯一不同的是,上次武大出招,是情急之下在無意當中使出來的,而這一次,是貨真價實的真功夫。

    武大這一拳,說不上如何的勢大力沉,但他的確用盡了全力,一拳砸在了那中年人的頭上。

    與此同時,中年人的匕首也刺中了武大的心口。

    「嘭!」

    中年人的頭部遭遇重創,狠狠的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昏了過去。

    而武大,則只是毫不在意的拂了拂了胸口的衣衫。

    衣裳的確是被刺破了,不過,武大裡面穿著金絲軟甲,根本就沒有受傷。

    這金絲軟甲,是武大正式拜師周侗的時候,周侗所賜,平時武大一直都穿在身上。

    此時,便救了武大一命。

    當然,如若不是知曉武大穿有軟甲,身旁的張平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那中年人的刺殺。

    不過,即使武大成功消除了中年人的刺殺,卻依舊阻止不了他們被早已提前埋伏好的蔡府中人反包圍。

    為首的是一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馬臉壯漢,他掃了武大一眼,誇讚道:「武大官人好手段,只是,如今,您插翅難逃,不知您又該做何感想?」

    事情已經很明顯,這些商隊本來就是用以勾引武大上鉤的誘餌,隨隊埋伏起來的這些人馬,才是真正的殺招。

    不得不承認,蔡京好算計,蔡府果然不止出庸人。

    如若武大猜測的沒錯,恐怕他在陽谷縣的一舉一動,早都被有心人盯上了,剛一出城,這些人就已經開始提前佈置埋伏。

    果然,那馬臉壯漢朗聲道:「武大官人,隨您出城的怎麼少了一人啊?如若我沒有看錯,是那原清風寨副知寨,人送外號『小李廣』的花榮吧?哈哈,花英雄,相請不如偶遇,還不快快現身,與某家大戰三百回合?」

    可惜,武大沒搭理他,花榮也沒有答話。

    這種百步穿楊的神射手,只有隱藏在暗處,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戰鬥力。

    馬臉壯漢玩味一笑,「花英雄,我這少說也有五十號人馬,您確定您一個人能殺的過來嗎?不妨現身一敘,你我與武大官人一起商量一下,今日之事到底該怎麼解決,如何?」

    這馬臉壯漢顯然對花榮知之甚詳,應該是來陽谷縣之前做過詳細的調查。

    不過,讓武大有些擔憂的是,來到武家的梁山好漢並不在少數,後來諸位好漢離開陽谷回到梁山,只有花榮悄悄留在了武家,平時甚少出門,這馬臉壯漢是如何知曉花榮在武家的?

    難道,武家又出了奸細?

    花榮久久沒有答話,這馬臉壯漢的耐心終於被耗盡了。畢竟,他只知曉花榮一定在附近,但他並不知道花榮的具體位置,再拖下去,萬一花榮從一開始就去陽谷縣搬救兵去了,那麼他們這幫外來的,必然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馬臉壯漢長吸了一口氣,說道:「既然花英雄不給面子,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他就要命人動手。

    武大看了李信一眼。

    這小傢伙也算是機靈的很,他將手裡的長刀擱在那些被他擒住的蔡府中人頭頂上,臉上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舔了舔嘴唇,威脅道:「且慢!誰敢亂動,我就殺人了!」

    那些蔡府中人終於回過神來,再次開始呼救。

    然而,這馬臉壯漢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似乎根本就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冷笑道:「他們平時裡仗著太師府的威嚴沒少拿好處,此時也正是為太師府盡忠的時候了!動手!」

    「哈哈哈……」

    武大長笑一聲,調侃道:「這位英雄,您的獨角戲演不下去了?演的挺精彩的,為何不繼續了?我怕您日後便沒有機會再演了呀……」

    馬臉壯漢老臉一紅。

    的確如此,從他現實以來,武大一直就沒搭理他,他的確是在演獨角戲。

    「早就聽聞武大官人您能言善辯,在下甘拜下風。只是事已至此,武大官人何須再做這些無味的口舌之爭?只要在下的手一揮,武大官人您可就……嗯?」

    武大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說道:「口舌之爭的確無味,既然如此,那就……動手!」

    話落,一支飛箭直取那馬臉壯漢面門。

    馬臉壯漢面露譏諷,嗤之以鼻。

    然而,下一刻,他的臉色終於變了。

    無數支飛箭從四面八方紛湧而出,急速射向蔡府人馬。

    這箭矢的數量,絕對不可能是花榮一個人射出來的,起碼上百人!

    武大抽刀,一腳把癱在地上如同死狗一般的中年人踢飛,獰笑一聲,怒罵道:

    「臭,煞,筆!同樣的招數敢在老子身上用兩次,找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8
96.第96章 屠戮

    老話說,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還有人說,同一個計謀甭管用了幾次,只要好用,那就可以無限的用下去。

    這兩句話,從寓意上來說,是自相矛盾的,所以很多諺語,本來就是互為論證關係的,不可從一而論。

    武大作為一個穿越者,他一直謹言慎行,極少犯錯。

    自上次密林遭遇伏殺,回府之後的武大一直波瀾不驚,其實他一直在醞釀和策劃今日之事。

    簡單來說,從一開始威逼利誘知縣大人上陳情書,武大就已經大抵預料到了蔡府會如何應對。

    蔡府一直在等武大出招,武大出招後,他蔡家立馬派商家入駐陽谷,從根子上打壓武家。如蔡家所料,武大果然坐不住了,試圖將蔡府商隊全部劫殺,所以蔡家提前安排好的伏殺就順理成章了;

    蔡府在等武大出招,孰不知,武大也一直在等蔡府接招。

    武大出府前,曾經對西門慶說過,我們不能把成功的機會押在對手的選擇,那是下下策,只有無論對手做出如何選擇我們都能從善如流,才是真正的把控全局。

    武大本來就是耍的計中計,從上次密林伏殺,武大就再也不敢小覷蔡府的計謀。

    從一開始,武大就已經預料到或許這次出城劫殺蔡府商隊會遭遇劫殺,所以他在吩咐張平去軍營叫人的時候,同時安排了林衝去調派人手,不多不少,調了一百名在軍營受訓良久的武家護院。

    如若蔡府沒有安排伏殺,那麼事情很簡單,武大將他們的商隊全部幹掉;而如若蔡府安排了埋伏,那麼他們在自以為包圍了武大的時候,實則已經被林沖從最外面再次悄悄的反包圍了。

    計中計,又稱連環計,出自三十六計之一,講究個環環相扣,縝密無比。

    為了成功實施這一計謀,武大整整在家醞釀了半個多月,今日終於到了收穫果實的時候了。

    馬臉壯漢勃然色變,他那張嘚啵嘚、嘚啵嘚個不停的臭嘴,也終於不能在嘚啵了。

    原因很簡單,箭矢實在太多了,一波接著一波,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也是武大特意囑咐的。

    當日密林中的伏殺,蔡太師派出的殺手,曾經想用強弩生生耗死武大三人,才致使張良鋌而走險,拼著一死,護武大周全。

    今時今日,既然要血債血償,那就要還個痛快,把當日蔡府所做的一切,把張良當日所受的屈辱,全都盡數還回去!

    可以看的出來,以馬臉壯漢為首這批人馬個個身手不凡,但人力有時窮,面對鋪天蓋地的飛箭,他們只能一個接著一個慢慢走向死亡。

    這種死法是最痛苦的,與被人一刀兩斷截然不同。

    俗話說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此言何意?意思就是圖個爽快,反正就是一刀了事嘛。

    的確如此,一刀下去,死了也就死了,沒時間也沒機會害怕。

    可現在的情形不一樣,這些人眼見剛剛還生龍活虎的大活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去,這種死法無異於千刀萬剮的凌遲之法,這種煎熬會讓人恐懼,會讓人發狂。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他們不在一味的防守,而是試圖衝鋒,以傷換命,哪怕是以命換命,他們也不願意繼續等死。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飛箭密佈,他們沖不了幾步,就會被萬箭穿心。

    即使有高手身法詭異,但莫要忘了外圍還有百步穿楊的花榮做策應,他們唯一的死法就是死在花榮這等英雄的箭下。或許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自己沒有死在無名小卒的手裡,死得其所?

    然而事實上並非如此,這樣做根本毫無疑義,因為飛箭實在是太多了,他們還來不及搞清楚到底是死在了誰的手上,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是一種莫大的屈辱,也正是武大想要賜給他們的。

    血債血償,理當如此!

    十幾撥箭雨過後,場間還能站著的,只有馬臉壯漢了,他所有的手下已經悉數陣亡。

    武大微微一抬手,箭雨便停了下來。

    那馬臉壯漢渾身都濕透了,其實他早已力竭,只不過一直在強撐著而已。

    此時終於得空,他再也撐不下去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武大滿臉漠然,走上前,居高臨下,冷冷說道:「這樣都不死,好身手,可惜了。」

    可惜了?自然是可惜他馬上就要被殺死。

    馬臉壯漢嘴角一抽,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道:

    「武,武大官人,您……您如此作為,就不怕失了英雄氣度嗎?有本事……有本事跟我……」

    「嘭!」

    武大一腳直接把他踢翻。

    「當日,我與張平、張良,三人在此地被蔡府二十名殺手圍攻,你們可有想過給我們堂堂正正一戰的機會?」

    張平的雙眼瞬間充血!

    當日的經過,武大回府後從來都沒有細說過,其他人根本就不知曉他們曾經受過這般磨難,只有張平,只有他和武大這兩個還活著的人才明白當日的張良,戰死的是如何的淒慘!

    而且,那些人連張良的屍首也沒放過,武大曾經派人仔細搜尋過,附近根本就沒有。

    「當日的刺殺不是我幹的!」馬臉壯漢嘶吼道。

    「那又如何?既然你們下定了決心要助紂為虐,替蔡府做事,那麼你們早就應該做好了不得好死的準備!」

    馬臉壯漢滿臉不甘,「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有本事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我來!」

    豹子頭林沖從外面掠了過來,大喝一聲道:

    「你要打,我陪你打!」

    然而,武大伸手攔住了林沖,對馬臉壯漢淡淡說道:「你不配!」

    「我乃……額!」

    馬臉壯漢大吼一聲,嘎然而止,死不瞑目。

    武大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

    是的,武大連他姓甚名誰都不想知道,就是要讓他死的不明不白,窩囊至極。

    馬臉壯漢死後,武大扭頭望向剩下的那些蔡府商隊裡的下人。

    他們戰戰兢兢的縮在一起,有的甚至已經嚇尿了,臊臭無比。

    他們怕死了。

    但,武大對這些廢物根本提不起殺人的興趣,一揮手,說道:「跟你們的蔡太師說清楚,血債,必然需要血償!滾吧!」

    那些蔡府下人一愣,然後感恩戴德,千恩萬謝的拍了一番馬屁,被張平一瞪眼,嚇的屁滾尿流,轉眼就消失不見。

    「嘔!」

    武大單膝跪地,嘔吐不已。

    這是他首次殺人,也是他首次見到這種殘屍滿地的人間地獄,上次在密林遭遇伏殺,他根本來不及細看,這次不一樣,武大親自動手了。

    「啐!」

    吐了許久之後,武大起身沖馬臉壯漢「啐」了一口唾沫,臉色慘白,怒罵道:

    「什麼玩意!」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8
97.第97章 暗藏機鋒

    數日後的汴京,太師府,蔡眥跪在書房,跪在他的老父親蔡京面前,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蔡眥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堂堂太師之子,從小飽讀詩書,精通兵法,才學智謀皆是一等一的,如若不是如此,蔡京也不會對他如此寵愛,把整個蔡家都交給了他,可他怎麼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敗給了一個小小的陽谷縣,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地方的一個小人物,武大手裡呢?

    人這個東西,有容乃大,無慾則剛。

    他越是贏不了武大,就越想贏,可惜擺在眼前的事實就是,除了上次的密林伏殺,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贏過,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這樣的結果,無論是出於自尊心還是他堂堂太師之子的身份,都是他絕對無法接受的。

    於是,他在父親蔡京的幫助下,策劃了這一次的伏殺。

    可惜,此次針對武大的刺殺,籌謀了那麼久,調用那麼多精英殺手,終究還是棋差一招,功虧於潰。

    這次的打擊遠比之前的幾次來的更要重一些,蔡眥甚至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是不是自己除了父親的偏寵,真的一無是處?

    一旦離開汴京,一旦離開父親的照拂,難道自己就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嗎?

    他更害怕的是,老夫蔡京,會對他失望,不再寵愛他。

    如果是那樣的話,也不用外人動手,就他那些同父異母的親生兄弟,就會把他撕成碎片。

    畢竟,自古尊卑有別,長幼有序,他蔡眥只是蔡京的幼子,憑什麼讓他掌控蔡府?所以,蔡府的內部爭鬥,從來都沒停止過。

    尤其是蔡京的長子蔡攸,已經因為這件事多年不曾回過蔡府,妥妥的一副徹底與蔡府決裂了的架勢。

    甚至有傳言,上次蔡京被罷官後,蔡攸曾經對皇帝陛下諫言,理應直接殺之。

    子欲殺父,足可見蔡攸因為蔡眥掌權這件事恨毒了他的老父親蔡京。

    最為重要的是,蔡攸極得皇帝陛下寵愛,如今已經官拜鎮海節度使,少保之職,橫行朝野。

    如今再加上蔡眥數次敗於武大之手,已經徹底淪為圈內人的笑柄,蔡眥十分擔心大哥蔡攸會突然殺回蔡府,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都奪走。

    等蔡眥足足在書房跪了半個多時辰後,蔡京終究還是心疼自己的兒子,睜開眼,似乎剛剛睡醒,淡淡說道:「給我倒杯茶來。」

    蔡眥得令鬆了口氣,慌忙起身,卻又因為平日裡養尊處優,此時跪得時間太長,而導致氣血不順,摔了一個踉蹌,又再次趕緊起身,去給蔡京倒茶。

    蔡京看著手足無措的愛子,暗嘆一聲,心裡有些發堵。

    等蔡眥小心翼翼的端過茶來,蔡京輕抿了一口,咳嗽了幾聲,又吩咐道:「給我捶捶腿。」

    蔡眥微愣,趕緊上前給老父錘胳膊捏腿。

    這些小細節,平日裡都是蔡眥常幹的,只是今日他有些心虛,才沒敢妄動,此時看出老父似乎沒有太過責備的意思,心神大定,捶起腿兒來便愈發的得心應手了。

    蔡京一邊享受著愛子的揉捏,一邊緩緩說道:「此次陽谷縣之事,怪你太過大意,也怪為父過於小瞧了武植,沒想到這年紀輕輕的臭小子居然有如此計謀,失策了。罷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陽谷縣終究只是一個彈丸之地,成不了大氣候,日後便不要再理會武植了。」

    蔡眥有些不甘,輕聲問道:「父親,孩兒不甘心就此作罷,連一個小小的武植都收拾不掉,您叫孩兒日後如何出門見人?」

    「你過來。」

    蔡眥以為老父有妙計,顛顛的湊上前去,沒成想蔡京甩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啪!」

    一聲脆響,蔡眥滿臉不敢相信的望著父親。

    這是蔡京第一次動手打他,由於他是蔡京老來得子,自小受寵,根本就沒人碰過他一根手指頭,可是如今,蔡京打了他。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為父這一生,縱橫朝野,不是沒遇到過強力的對手,我也不是次次都能化險為夷,最主要的是還是因為為父知進退,明得失。一時的成敗,無關緊要,只要我們還活著,就有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蔡眥還是有些不服氣,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點頭表示贊同。

    知子莫若父,蔡京一眼就看出蔡眥的心態,只能幽幽嘆息一聲,再次解釋道:

    「如今的陽谷縣,已經被武植經營的鐵板一塊,除非派大軍平定,否則我們安排再多的殺手都無濟於事。但武植沒有謀反的跡象,我們無法給他扣上謀反的帽子,也就無法派兵強行鎮壓,那麼為今之計,就只有一個辦法,等!」

    等風吹,等風起,等風來,都是等,可到底要等什麼?

    「等武植向外擴張!」

    「一個小小的陽谷縣,還容不下武植這樣的人才盡情的施展胸中的抱負,終有一日,他會向外擴張。只要他離開了陽谷,離開了童英,就等於他離開了陽谷的萬眾一心,到時,以我蔡府的實力,捏死武植這樣一個小人物,自然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蔡眥雖然依舊有些不甘心,但他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對策,只能躬身行禮:

    「是孩兒愚鈍,多謝父親點播。」

    蔡京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不要再把目光侷限在一個小小的陽谷縣了,近來我們蔡家的勢力在朝堂上被童家打壓的厲害,是時候再次醞釀下一波的反擊了。」

    「喏!」

    蔡眥告退。

    蔡眥並不知道,在他退下後不久,他的老父親便召喚了蔡府培養多年的心腹,甲子號「甲七」。

    甲乙丙丁,四大序列,由高到低,是絕對忠誠於蔡府的鷹犬。丁卯,只是排在最末的「丁」字號出身。

    「武植近來可有異動?」

    「沒有。倒是手下人傳來消息,說方臘暗中救下了武植的心腹家將張良。」

    蔡京兩眼微咪,「你親自走一趟吧。」

    「是。」

    ……

    與太師府的壓抑氣氛不同,武府近日當可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刺史大人很識趣,在得知太師府的刺殺再一次失敗之後,派府裡的大管家親自到武府登門謝罪,留下了厚禮算做對武家的賠償,希望此事就此揭過。

    武大本來也沒想使勁收拾這位素未謀面,卻早已得罪了無數次的刺史大人,反正這位傻乎乎的刺史大人,還對李師師一無所知,還想把她送進宮去,估計也活不了太久了,就任他再逍遙快活幾日吧。

    既然如此,武大也不再墨跡,命西門慶火速將作坊重新開張。

    畢竟,晚一天不開張,損失的可都是錢啊!

    錢這個玩意,無論是在後世還是大宋,都一樣是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9
98.第98章 新規據

    由於之前作坊曾經受到過大批殺手以及江湖人士圍攻,損失慘重,很多器具都無法再用,所以武大干脆把作坊重新擴建了。

    武大以前就說過,他不想去京師,他要把陽谷縣建設成比京師還繁華的富庶之地。

    此次重新開張之前,武府的工匠就已經在做準備,提前預備了許多的工具,但是架不住武大人來瘋,一句「擴建」,工匠們就又得沒有白天沒有黑夜的加班加點了。

    當然,這話雖然說的是刻薄了些,其實武大並沒有刻意的壓榨他們,給了足夠的工錢,比之之前要高了數倍,而且武大本來也沒讓他們晝夜不歇,甚至勸阻過他們要合理安排,只不過,大宋的百姓是最淳樸的,他們認為武大官人善待自己,那麼自己就不能耽誤了武府的工期,拼了命的幹活。

    一開始武大還不相信,親自去監工,結果就得出了一個讓他羞愧難當無地自容的結論。

    這個結論很簡單,有武大監工的時候,工匠們似乎渾身不舒服,幹活效率一般,一旦武大走了,他們的效率反而飛快,而且質量也更好了。

    這讓武大情何以堪,只是埋怨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嘍~

    武府此次工程浩大,釀酒坊與製鹽坊擴建後會各自佔據整整一條街,完工後需要的工人數量自然也就大幅度提高,恰好已經是夏日,街坊們地裡的春種的也忙的差不多了,紛紛趕到武府「報名」。

    武家大氣啊,有精明的街坊曾經仔細算過,如若真的學會了手藝,在作坊裡幹活,一年到頭下來,其實從武府拿到手的銀錢,遠遠要比下地干活賺的要多的多。

    這個消息也不知被誰給傳了出去,據武大推測應該是西門慶這個無恥之徒自己放出去的風聲,反正結果就是不只陽谷縣縣城之內,整個陽谷縣下屬的村落都傳遍了,無數食不果腹的百姓長途跋涉,趕到陽谷來幹活。

    不過,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並沒能如願以償的進入作坊,而是被武家安排掃大街,清理衛生。

    當然,工錢照給。

    人家西門大官人說了,武家家主嫌棄陽谷縣城太髒了,壞了陽谷縣大好的風水,得規整規整。

    老百姓才不管你規整不規整,反正您只要管俺飯,給俺錢,那俺就干。

    於是乎,陽谷縣城浩浩蕩蕩的大掃除開始了。

    不得不承認,人多力量大,僅僅三日的工夫,面積本就不大的陽谷縣城,面容大變,的確要比以前順眼了許多。

    不過,武家又出新花樣了。

    武家專門派出來兩隊護院,來回不停的在縣城之內穿梭,看到有亂扔垃圾的就做記錄,看到隨地大小便的也做記錄,意思不言而喻,保持衛生,人人有責。

    什麼?你不樂意?好,那您隨地大小便三次之後,您全家七大姑八大姨各種親戚,所有在作坊做工的,都會被您牽連,直接辭退。

    這一招就忒狠了,都用不著武家出力,那些街坊們就自己開始互相監督了。

    能進武家作坊做工那可是難得的混溫飽的機會,要是因為隨地扔垃圾,隨地大小便就被除名了,那還不丟死人了?

    這還不算完,武家作坊佔用了兩條街,除了給了街坊們必要的銀錢之外,還幫街坊在別處重新修建了屋舍,順便又整出了一個碩大的「澡堂子」。

    於是,新的規定出現了,每日做工前後都要洗澡,洗乾淨才能進作坊,做完活也得洗乾淨才能回家休息。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將這一切歸結為武家家主武植有潔癖。

    ……

    「無奈啊,做了好事還被人鄙視,你說我是不是閒得?」武家後院,武大對西門慶問道。

    西門慶翻了個白眼,將手裡的果子吃完才說道:「我看你就是閒的,除了陽谷縣城的這些街坊,放眼整個天下,普通百姓能吃得飽穿的暖的有幾個?你整出這麼多景兒來給誰看?」

    武大無語。

    他實在無法跟西門慶解釋,因為這裡面的具體原因武大也無從知曉。

    他只知道,人多了傳染病就多,陽谷縣治下百姓齊聚陽谷縣城混口飯吃是好事,可萬一把他們身上的疾病也帶來了那可就麻煩了,而且無論是製鹽坊還是釀酒坊,終究是賣給人吃的,萬一這些病原體通過這些途徑傳播了出去,那他武植就是整個大宋的罪人。

    既然解釋不通,那就索性懶得解釋了,總之這規矩日後就這麼定了,反正在陽谷縣這一畝三分地上,也沒誰敢跳出來反駁武植這位武家家主。

    「對了,老大,我看牆邊上那些金黃金黃的果子似乎很好吃的樣子,摘幾個給咱兄弟幾個嘗嘗唄?以前沒見過啊。」

    武大對西門慶這種土鱉表示鄙視,他說的是開春的時候種下的那些南瓜。

    「現在還沒熟呢,等秋天才能吃,再說了,那玩意長成了一個足足就有十幾斤重,等日後我把這玩意種滿整個陽谷,那咱們陽谷將永無饑荒。」

    「噗通!」

    武大被人一腳踹在了地上。

    西門慶顯然早就看見了來人,只是這個腹黑猥瑣男,他就是故意的,根本沒給武大提醒,哪怕是一個眼神都沒有,反而故意隨便扯了個話題吸引武大的注意力。

    不過,武大很清楚是誰踹的自己。

    在武府,除了周侗誰敢踹武大?所以武大老老實實的爬起身來,也沒有破口大罵,躬身施禮:

    「老師。」

    周侗「哼」了一聲,明顯有些不悅,惡聲惡氣的說道:「小小年紀不要學人家滿嘴胡謅,你可知永無饑荒意味著什麼?自商周以來,永無饑荒是歷朝歷代所有君王夢寐以求的事情,你一個毛都還未長全的小屁孩,就敢大放厥詞,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柄?你丟的起這人,老夫可丟不起!」

    武大一抬頭,才發現周侗身邊站了倆同樣面帶怒色的糟老頭子。

    這就懂了,感情府裡來了倆老傢伙,老師這是在顯擺自己當師傅的臭架子呢?

    「光祖兄,你這徒兒的確是欠拾搗,本來老夫聽聞此子頗有才學,才接受了你的邀請特意趕到這裡,沒成想剛進門,就聽到如此大言不慚的言論。永無饑荒?簡直荒謬!」

    武大眼睛一亮,直接越俎代庖,插話道:

    「兩位前輩,打個賭如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4:29
99.第99章 三蘇後人

    西門慶本來是一副看大戲的模樣,但他一看到武大摩挲下巴,就知道事情不妙,武大這是要出損招。

    可對面這倆老傢伙,既然能得到周侗的邀請,身份顯然極為不一般,說不定是從哪個旮旯裡蹦出來的老前輩,可不能輕易得罪,這種大人物一般都弟子滿天下,惹不起啊。

    於是西門慶拉了武大一把,低聲道:「老大,慎言。」

    武大微微一笑,「我只是要跟兩位前輩打個賭,你緊張什麼?」

    倆老頭氣的根發倒豎,拿「永無饑荒」來打賭?混賬東西,這簡直就是欠修理。

    「豎子不足與謀!光祖兄(周侗,字光祖),再會!」

    說罷,倆老頭扭身就走。

    周侗也氣壞了,這倆老傢伙是他花了大力氣才請來陽谷的,沒成想被武大三言兩語就要氣走了。

    不過,周侗畢竟與武大已經接觸了一段時日,他看到武大微微搖頭,便暫時保持了緘默。

    武大一個箭步沖上前,攔住倆老頭的去路,恭敬一禮,極為謙卑的說道:「晚輩武植,拜見兩位前輩。方才是小子孟浪了,還請兩位前輩莫怪。」

    倆老頭兒既然來了武府,自然來之前就已經調查過武大,適才一時盛怒之下,轉身就走,此時看到武大謙遜有禮,稍微平息了一下怒火,淡淡說道:「起來吧。只是日後需得謹言慎行,切莫失了我等讀書人的氣概。」

    武大嘴角一抽,心裡頭門兒清,得來,從這句話裡就可看出,這倆老傢伙一定不是江湖草莽,必然是出身詩禮傳家的文學大豪,說不定還是一代文宗的後人。

    既然如此,武大就更不能放過這等機緣了,眼珠子一轉,舊話重提:「關於永無饑荒之說,晚輩還是想與二位前輩打個賭,不知兩位前輩以為如何?」

    不喜人的話同樣說兩遍,除了傻子就是智珠在握。

    兩個老傢伙對視一眼,對笑容玩味的周侗說道:「光祖兄,你這位弟子,還當真是……」

    周侗笑而不語。

    武大順桿兒往上爬,「兩位前輩莫不是,不敢與小子打這個賭?」

    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簡單,如此失禮的激將法,倆老頭非但沒有惱怒,反而在略一沉吟後,正色道:「如若你真的能做到讓陽谷縣百姓永無饑荒,莫說一個賭注,就是讓老夫二人攜手為你向陛下保奏中樞,又有何不可?」

    保奏中樞?武大頭皮一麻,老傢伙到底是何來頭,難道可以直達天聽,與皇帝諫言?這可了不得啊!

    不過事已至此,武大自然也不會退縮,「晚輩敢保證,今年秋後待南瓜成熟,取種,大範圍播種,多了晚輩不敢多,就陽谷縣而來,明年的秋日,單單憑藉南瓜的收成,便可保陽谷縣城的百姓安然過冬。」

    此言一出,滿場皆靜。

    就連西門慶,也為武大捏了一把汗。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滿了,一年的時間而已,就能保證陽谷縣城百姓安然過冬,十年後,那還了得?

    倆老傢伙深深的看了武大,點頭。

    誓約成。

    武大長鬆了一口氣,嬉笑道:「如若兩位前輩輸了,到時可不准賴賬。」

    周侗臉一黑,「邦」的一聲給了武大一個暴栗,笑罵道:「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站在你面前是誰,膽敢如此無禮,該打!」

    倆老傢伙一翻白眼,「好了,祖光兄,你何須以此來激我?願賭自然就服輸,這一點蘇某的信譽總比你這老不羞要強的多。只是,此時就談及賴賬,似乎這小子認定了老夫必輸?是否言之過早了些?」

    武大笑了,領著幾位惹不起的老傢伙直接來到後院「南瓜園」。

    炎炎夏日,南瓜的漲勢極好,藤蔓架秧爬滿了整個院落,武大派人照料的極好,一個又一個小南瓜紐子青綠青綠的,著實喜人。武府上下除了極少數的幾個人之外,其餘人皆不可入園。

    周侗也不知曉武府還有這麼一景,很是驚訝,就更不用提倆外來的老傢伙了。

    其實武大所言非虛,大宋的「縣」制,分作赤、畿、次赤、次畿、望、緊、上、中、中下、下10等。

    首都、陪都城內及附近的縣依次分為赤、畿、次赤、次畿一至四個等級,其他五至十等級的縣以戶口多少依次是四千戶以上為望縣,三千戶以上為緊縣,二千戶以上為上縣,一千戶以上為中縣,五百戶以上為中下縣,不足五百戶為下縣,並每三年升降一次。

    而陽谷縣,只是一個中下縣,全縣各個村落的總人口一共才八百多戶,一個小小的縣城,又能有多少戶人家?

    待秋日,一個成熟的南瓜便可取種近百,這滿園的南瓜,取的種子何止成千上萬?

    只要培育得當,來年種的漫山遍野都是,便足以支撐陽谷縣城百姓過冬。

    周侗聽完武大的解釋哈哈大笑,笑的極為敞亮,似乎隱隱有些揚眉吐氣的意味,武大不由腹誹,恐怕周侗以前沒少被倆老傢伙「欺負」;

    而兩個老傢伙的臉上也極為精彩,苦笑了幾聲,說道:「家父曾說過,對未知的事物要保持足夠的敬意,不可輕易發表個人見解,果然是……唉……」

    武大眼見倆老傢伙吃癟,正洋洋得意呢,被周侗再次給了一個「暴栗」,「還不快去參拜蘇遲、蘇適兩位前輩!」

    蘇遲是誰?或許蘇遲在歷史上並不出名,但他家的長輩都很出名。

    唐宋八大家,蘇家「一門三蘇」,佔據了三個位置。

    而這個蘇遲,正是蘇轍的長子,蘇軾是他伯父,蘇洵是他爺爺。

    至於蘇適,他與蘇遲是親兄弟。

    武大額頭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蘇家在大宋的名望,尤其是在文人士子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

    若是這倆老傢伙嘴皮子一歪,得,武家立馬就臭大街了,而且是千古絕臭啊!這可萬萬要不得!

    武大作長揖施禮,一揖著地,「晚輩武植,拜見兩位前輩。」

    蘇遲捋著三尺青須,調侃道:「喲,武大官人方才不是理直氣壯的很麼?現在如此惺惺作態,是為何?」

    「哈哈……」

    眾人放聲歡笑,武大滿臉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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