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話水滸之武大郎傳奇 作者:浪浪浪(已完成)

 
Babcorn 2016-11-23 11:57: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05 202426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3
80.第80章 黑雲壓城(四)

    束手無策是一種什麼感覺,武大總算親身嘗到了。

    即使找到了問題的癥結所在,可又能怎樣?難道還能把童貫的同父異母的兄弟全部殺掉?先不說童貫是否答應,即使全殺了又有什麼用,證據已經到了蔡京手上,而且皇帝派的人馬上就要到了,於事無補。

    童英受不了了,鬱悶的想殺人,激憤道:「自從丁卯那個王,八,蛋潛入陽谷,你我二人就從來都沒安穩過,我去殺了那個兔崽子!!!」

    武大眼睛一亮,伸手攔住童英,「我想到辦法了!」

    童英的激動溢於言表,一把抓住武大的胳膊,「什麼法子?快說!」

    這傢伙天生力氣大,下手沒輕沒重的,疼的武大嘴角直抽抽,如果不是最近這些時日被周侗千錘百煉的,估計胳膊得腫了,妥妥的。

    武大艱難的抽出胳膊,說道:「還是要丁卯配合,只要他能供出蔡府真正的機密,以此要挾或者交換,想畢蔡京蔡太師必然不敢也不會再難為童大將軍。到那時,你我兩家的危局自解!」

    法子是有了,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丁卯已經被嚴刑拷打了一月有餘,可他從來就招供過,如果讓他開口,是當下最急切的問題所在。

    可無論如何,法子既然有了,總應該去試試。

    武大很慶幸自己當初沒讓暴怒的西門慶殺掉丁卯,如若不然,連一絲的希望都沒有了。

    丁卯已經被折磨的完全沒有人樣了,可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既然生無可戀,死,又有何懼?

    如若不是醫官每日給他強行灌注流食,恐怕他早已死了。

    說心裡話,武大還是很敬佩這種忠心為主的硬漢的,可丁卯殺了太多武府的人,罪孽深重,武大不得不狠下心腸來對付他。

    武大走進密不透風的審訊室,這是武大後來建議童英專門為丁卯開建的,為了就是防止丁卯逃跑,連名字都是武大取得。

    渾身惡臭的丁卯看到是武大進來後,沒有絲毫生氣的雙眼略微提起了一些精神,甚至還主動開口道:

    「許久不見,怎麼突然想起我來了??」

    童英微愣,他進來過多次,可從沒見過丁卯開口說話。

    武大有輕微的潔癖,抽了抽鼻頭,淡淡說道:「來看看你。」

    這口吻,如若換個地方,旁人恐怕會認為二人是相識已久的老朋友呢。

    丁卯笑了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滿是血污的臉上露出一個略微有些猙獰笑容,說道:

    「這個世上居然還有人牽掛著我,我是不是該感到興慶,甚至謝謝你?」

    武大面無表情的冷冷說道:「本來還有個人對你死心塌地,可惜她死了。」

    丁卯微怔,眼神中逐漸露出了回憶往事的迷茫。

    有一抹深深的刺痛,瀰漫丁卯本應該早已麻木的全身。

    王婆,死了。

    或許一開始丁卯只是要利用王婆,他對她不可能有感情,可上次蔡眥為洩私憤,意圖殺死金蓮逼瘋武大,很可惜,他派來的人把王婆當作是金蓮,亂刀砍死。

    人就是這個樣子,王婆活著的時候,丁卯根本不在意,可她一旦因為他而死了,那種愧疚就瀰漫了丁卯整個心頭。

    這種愧疚,揮之不去,深深的折磨著丁卯。

    當然,這也是因為丁卯良心未泯的緣故,他還有良知。

    過了許久許久,丁卯閉上眼,又睜開眼,淡淡說道:

    「我丁卯雖從小就被當作死士培養,這麼多年我也沒少幹天怒人怨的惡毒事,可上次劫持你的夫人,的確是我首次做那等下作之事,算我對不住你,利用王婆對我的情義,是我對不住她。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武大心裡沒由來傳來一股陣痛。

    丁卯這個讓人恨卻又極其可悲的漢子,如若不是被蔡府培養成了死士,本應該是一位有情有義的鐵血男兒才是,可惜,命運總是這般不公,他終究還是擺脫不了宿命的安排。

    武大可以猜出丁卯的條件,很乾脆的說道:「王婆的屍首我讓人葬了,我答應你,你死後,我會派人把你倆葬在一起。」

    丁卯笑了,大笑,繼而狂笑,笑的淚流滿面猶不自知,直到笑的咳嗽不斷,喘不上氣來來,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你,你果然不是心思歹毒到連死人都不放過的人,你果然沒有把王婆棄屍荒野。好,很好!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

    足足接近兩個時辰後,破曉時分,身心俱疲的武大,在張良與張平的保護下,走出軍營,往家裡走去。

    丁卯說的有關蔡府的機密不多,他畢竟只是一名死士,不可能知曉太多,但他幫蔡京做過的那些事,確切的是他幫蔡京秘密除掉的那些人,武大是全部知曉了。

    在這其中,有很多已經無跡可尋,但在丁卯的指點下,仍舊有一些是可以找到痕跡的。

    而這些,都將作為反擊蔡京,或者與蔡京交換的籌碼。

    心神一旦放鬆下來之後,武大才感覺到已經疲憊不堪,呵欠連天。

    經過一排小樹林的時候,張平突然將武大護在了身後,同時,張良抽刀,大喝道:

    「什麼人!?滾出來!」

    回答他們的,是一排弩箭。

    ……

    花榮與林沖以及張青在武氏酒樓樓頂坐了一夜,此時天邊微微泛起一抹魚肚光亮,也正是人們最為睏乏的時候。

    張青伸著懶腰,活動了一下身子,說道:「二娘要醒了,我去給她做飯。」

    花榮實在沒想到張青這樣的漢子居然也會下廚,實在憋不住了,嘟囔道:「出息!」

    張青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反而洋洋得意道:「你個毛頭小子懂個屁,老婆孩子熱坑頭比刀口上舔血要好上一萬倍!老子就喜歡伺候我家婆娘,你管得著麼!?」

    花榮正欲反唇相譏,突然臉色一變,「有情況!」

    不遠處,武氏製鹽坊與釀酒坊,忽然出現大批不明身份的高手,武家護院也不是白給的,奮起抵抗,可惜猶豫被殺了個措手不及,很快就已經不支。

    同時,武氏酒樓這邊,也出現大批黑衣人。

    花榮兩眼微縮,挽弓連射三箭!

    林沖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與張青對視一眼,沒有動手,而是望向更遠處的武府。

    釀酒坊與製鹽坊以及酒樓,不能說不重要,但起碼相較於武府來說,的確沒那麼重要。

    這裡既然出現了狀況,那麼武府,必然也出了狀況!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3
81.第81章 黑雲壓城(五)

    武府的確受到了猛烈的攻擊,不過一來有眾多家將護院在側,二來有周侗運籌帷幄,所以除了剛開始陷入了一陣慌亂之外,武府很快就恢復了從容。

    如今的武府雖談不上是龍潭虎穴,但也的確有個底氣從善如流。

    周侗神態自若的發出一個又一個指令,整個武府都有條不紊的運作起來,一層又一層的護衛來回絞殺刺客與殺手。

    這些殺手裡,很多並不專業,他們也是江湖中人。

    此次武大的拜師禮聲勢浩大,整個江湖都沸騰了。畢竟,周侗的金字招牌實在太好使了。

    即使周侗已年邁,可他教出來的倆徒弟,一個玉麒麟盧俊義,一個豹子頭林沖,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引起轟動是好事,可凡事有其利,必然也有其弊。

    這次湧進陽谷縣城的江湖人士太多,無論城門守衛嚴查的多麼嚴密,都不可能嚴絲合縫毫無漏洞。

    周侗能夠在今夜調動了其中某些江湖人士,自然也有許多是他調動不了的。

    無論是能調動是還是不能調動的,這當中,都摻雜著大量目的不純,意圖殺入武府的刺客,這是無可避免的。

    不過到了周侗這個年紀,老謀深算,一舉一動都自有深意。

    他調動那些江湖人士的根本目的,本就不是用他們殺敵,只是為了方便他行事而已。

    除盧俊義與燕青,以及西門慶之外,其他所有的梁山好漢都被他悄悄派了出去。

    魯智深,史進,戴宗,李俊,李逵,劉唐!

    他們隱藏在陽谷縣城各處,等待敵人露出底牌,一舉撲殺!

    無聲處閒棋冷子,無形處自有真章,這,就是周侗佈局的真諦。

    不過,周侗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沉著冷靜,他很清楚,既然武府都遭遇了攻擊,那麼,武大那邊,肯定也會受到埋伏。

    周侗望著城外,自言自語的呢喃道:

    「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啊……?」

    周侗的確已經派出了人馬前去接應武大,只不過由於製鹽坊、釀酒坊、武氏酒樓以及武府同時受到了攻擊,他派出去的人很少,而且,他不知道武大回城的具體時間,他不知道這些派出去的人能不能趕得上接應武大。

    ……

    城外密林,連續兩撥的弩箭過後,前後左右,同時湧出大片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每五人一組,二十人統一著裝,統一佩刀,從四面八方,圍堵武大三人。

    從這些人的出場就可以看出,這群人訓練有素,武藝不凡。

    武大知道事情大條了,雖然張良與張平的武功也不低,可他們畢竟不是盧俊義,僅憑自己三人,絕對不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

    而且,方才為了保護武大,張良的左肩受了箭傷。

    武大隻是掃了一眼,心情便愈發沉重了。

    血跡發黑,這箭尖有毒!

    不過,張良也是個漢子,揮手就把自己肩上中箭的部位割去了一塊血肉,面色猙獰道:

    「死戰!」

    「死戰!」

    這已經不是他與張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場面,上次丁卯闖進武府劫持金蓮,他們就已經經歷過一次。

    死士當死,家將,也是如此。

    他們有這個覺悟,武大身為家主,也理應有這個決斷,可武大真的不想他們去送死。

    武大低聲道:「別管我,瞅準機會,能跑就跑,回家報信。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他們只是要抓我,而不是殺我。」

    張良笑了。

    都是聰明人,武大這點小伎倆騙得了誰?

    如果想要活捉,他們剛才的弩箭裡就絕對不會配備那般惡毒的毒藥!

    張良中箭後,根本沒有猶豫就削去了血肉,可是左臂依舊有些麻木,足可見這毒藥到底是有多烈有多毒!

    張良很感動,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武大,咧嘴一笑。

    兄弟之間,有些事,有些話,無需多說,去做就好!

    武大心知自己終究還是中計了。

    如果說周侗是老謀深算,那麼蔡京就是陰險很辣!

    蔡京先是從大局上著手,聯手朝堂上與他同流合污的朝廷大員給童貫施壓,迫使陽谷縣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他應該早就算到了武大會出城找童英商議對策,或許他不能確定時間,但他的人馬一定是早已埋伏在這裡許久了。

    雖然對於蔡京這樣的大人物來說,殺人,是最低劣的手段,但不得不不承認,這也是最簡單粗暴的手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殺武大,無論這次他在汴京對童貫的彈劾是否有用,起碼掰斷童貫一個偌大的助力,蔡京何樂而不為?

    這就是蔡京與蔡眥的不同,蔡眥出手數次,盡數被武大直接抽臉抽了回去,弄的灰頭土面,可蔡京只是稍微一佈置,整個武府所有的人馬便都動了起來,卻依然有些疲於奔命,而且武大這個家主還陷入了死局。

    武大如今只是陽谷縣一個稍微鋒芒初顯的小人物,能夠得到權勢熏天的蔡京蔡太師親自出手伏殺,不知武大是該感到榮幸還是不幸?

    二十名黑衣人同時出手,揮手間又是一堆淬了毒的飛鏢灑落,然後一躍而起,刀鋒直指武大。

    張良一招「大潑墨」,手中長刀飄忽不定,劃了一個橢圓,攔下半數多的飛鏢,獰笑一聲,張良不退反進,如猛虎下山,雙手持刀,高高舉過頭頂,閃電般一刀將一名黑衣人撕裂,在半空中強行轉身,長刀一擰,倒刺另一名殺手心口,頃刻間連殺兩人!

    爾後,張良退回武大身側,與張平聯手再殺兩人。

    張良的臉上全是鮮血,有他自己的,也有敵人的。

    他長吸了一口氣,提刀而立,「死戰!」

    以二敵二十,這無異於飛蛾撲火,拿雞蛋撞石頭,但張良與張平無所畏懼!哪怕是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殺氣衝天!

    殺手們一滯,在情報中對張良、張平兩兄弟的描述很少,似乎無關緊要,他們的確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兩兄弟,居然在如此困境下爆發出如此強悍的戰力。

    沉默寡言的斷臂張平,用牙齒撕裂衣袖,將長刀死死捆在他唯一的手臂上,嘶吼道:

    「死戰!」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3
82.第82章 黑雲壓城(六)

    無論張良與張平多麼的驍勇善戰,他們終究只有兩個人,寡不敵眾。

    當然,憑他們的身手,如若一門心思的要逃走,拼著重傷,也不是沒有逃走的可能。

    但是,他們不但沒逃走,反而在死戰,以傷換傷,以命搏命,還要護衛武大周全,很快便有些捉襟見肘。

    張良與張平左突右擋,殺手久攻不下,反而已經損失了七人,殺手終於發狠,其中兩人悍不畏死,以血肉之軀硬生生的衝進張良兄弟二人與武大中間,其餘人瞬間補上位置,將武大與張良徹底隔開。

    這等良機殺手怎會放過,一名殺手飛身撲向武大。

    武大不會武,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

    即使周侗要收他為徒,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成長為武林高手。

    更何況,武大最近這些時日也的確只是進行了基礎特訓,根本沒淬煉過何種精妙武功招數。

    殺手本應該是冷血的,但這名殺手或許他的本職並不是殺手,他的眼神中露出了嗜血的神情,他很興奮,他要將武大一擊斃命!

    武大很緊張,隨著刀鋒的逼近,他的手腳都有些顫抖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如今近距離的面對死亡。

    從穿越到北宋,武大一直都是憑藉自己無雙的智謀以及對歷史的熟知,屢屢化險為夷,直到今日,他才發現,有時候,武力也很重要。

    刀鋒在武大的瞳孔裡急速放大,武大越來越恐懼,他不想死,他放不下的牽絆還太多。

    他捨不得金蓮,捨不得金蓮腹中的孩子,捨不得西門慶、武松這樣的好兄弟,捨不得像張平、張良這樣忠心護主的家將,可他才剛剛拜周侗為師,他才剛剛開始接觸仗劍千里的絕學,他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辦。

    情急之下,武大突然閉上了雙眼。

    殺手微愣,但他手上的動作未停,手中長刀直逼武大面門。

    「家主!!!」張良與張平怒吼,可他們分身乏術,來不及救援。

    這一切說起來極慢,實則只是在白駒過隙的一瞬間。

    「鏹!」

    武大抽刀,信手拍了出去。

    是的,武大是佩刀的,雖然他不會刀法,但他的確是佩刀的。

    一來佩刀可以防身,哪怕是嚇唬人也是好的;二來,大好男兒誰還沒有個武俠夢,武大自然也喜歡佩刀上街抖威風。

    武大這一刀拍出,極其隨意,似是信手拈來,如摘花般隨意。

    「當頭炮!」

    鷹爪翻子拳,分一十六式,其中又有單獨的四式,分別是「當頭炮」、「拗鸞肘」、「順鸞肘」、「旗鼓勢」。

    武大的確沒習過武,但他心思聰穎,這些招式他早已爛熟於胸,只是他的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平日里根本使不出來。

    尤其是「當頭炮」這一招,武大平時沒少看見周侗用這一招來收拾西門慶和武松,早已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此時,最危急的時刻,武大在情急之下,腦袋裡空白一片,手裡的長刀就按照「當頭炮」的架勢揮了出去。

    「嗤!」

    武大是閉著眼睛揮刀的,他這一刀沒能把殺手殺死,但卻恰到好處的砍在了殺手持刀的手臂上。

    殺手的臉色陡然變得慘白,手中長刀落地,翻身急退。

    他以為武大在扮豬吃虎。

    不過,武大的氣力終究是小了些,這一刀沒能把他的胳膊斬斷。

    張良與張平士氣大振,拼了命的往武大身邊沖,尤其是張良,拼著後背中刀,終於衝到了武大身前,而張平也沒落下,湊到了武大身後。

    三人互為脊樑,背靠著背,喘著粗氣。

    武大有些興奮,又有些茫然,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劈出這一刀的,也完全沒想到居然會造成這樣的結果。

    但是,無論如何,總算是擋住了這次危機。

    殺手們也懵了,這次伏殺,碰到了太多沒預料到的變數。

    他們沒想到張良與張平如此難纏,更沒想到武大居然也學會武功了。

    不過,張良與張平心裡頭門兒清,武大剛才那一刀也就是佔了個出其不意才會造成那樣的效果,如今殺手們有了防備,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殺手們只是遲疑了片刻,他們畢竟訓練有素,不達目的決不罷休,再次殺了上來。

    而且,這次的攻勢,更加猛烈!

    張良與張平已經渾身是傷,尤其是張平,他雖然忠心護主,但他畢竟是斷了一臂,已經有些力有不殆。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眼神中的狠厲一閃即逝,同時作出了破釜沉舟的決斷。

    他們本就是同出一源,父輩是親兄弟,從小又是一起長大,脾氣相投,心意相通,只需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的想法。

    他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打算,只是,他們要送走武大。

    張平首先發力,變守為攻,將手臂上纏繞的衣袖繃斷,把手中的長刀直接拋了出去,戳死一名殺手,手上的招數大變,不再是大開大合,而是變得詭異陰狠,招招致命。

    此乃周侗絕學,鷹爪功!

    張良緊隨其後,由五步十三槍改創的刀法,變得飄忽不定,指東卻打西,行雲流水,刁鑽古怪。

    殺手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瞬間再次損失三人。

    他們同時後退,伸手一探,再次取出飛鏢。

    「嗖!嗖!嗖!」

    飛鏢帶著刺耳的破風聲,如漫天花雨,遮天蔽日。

    張良抬起踢起地上一把長刀,雙手各執一柄,舞的的密不透風,儘量護得武大周全。

    然而,人力有時窮,張平手中無刀,武大又不懂的刀法,他張良又怎麼可能僅憑一己之力就能擋住如此多的飛鏢?

    暫且不論他中鏢多少,武大也悶哼一聲,同樣中招了。

    更為棘手的是,這飛鏢上有毒!

    與此同時,殺手們再次取出了飛鏢。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張良兩兄弟本來是想置之死地而後生,這才變招,沒成想對面的殺手抓住了這難得的良機,居然想用那似是取之不盡的飛鏢來生生耗死他們。

    這就要死了嗎?武大有些不甘心,但他的智謀在眼下的局勢裡是那般蒼白無力,毫無用武之地。

    就在此時,異變陡升!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7
83.第83章 山窮水盡

    俗話說的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武大另闢蹊徑,借丁卯之手,意圖阻擊蔡京來勢洶洶的興師問罪,是為良策,只是他沒想到,尚未開始反擊,在歸途中便遭遇了伏殺;

    蔡京的棋盤打的更是妙,無論此次發難是否能夠成功打壓童貫,起碼他派出的大批心腹,已經足以攪得一個小小陽谷縣城雞犬不寧,只是他沒想到,張平與張良如此驍勇善戰且悍不畏死;

    周侗老謀深算,坐鎮武府,手握眾多英雄好漢,智珠在握,從善如流,不但抵住了城內的第一撥攻擊,但武氏酒樓、製鹽坊、釀酒坊依舊損失慘重,值得慶幸的是工人們並沒有太大的傷亡,而且他調動的那些江湖人士中,也有人暴起殺人,武府前院同樣一片狼藉,至於他派出的武松以及一批家將,即使武松心急如焚在原野裡狂奔,只是武松他們終究是出城太晚,武大危在旦夕,他們已經趕不上營救武大。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神機妙算這一說法,再嚴密的計畫,終究還是趕不上變化快。

    不過,很多事情,雖在預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

    比如,張良。

    張良原本只是陽谷縣城一普通人家,即使勤快能幹,終日面朝黃土背朝天,但依舊被朝廷剝削的食不果腹。

    後來,武大來了陽谷。

    武大的崛起是無可複製的,雖然也經歷了些風雨,但總體來說憑藉武大無雙的智謀,以前並沒有受到過根本上的挫折。

    張良為人機靈,率直粗礦,勇而有謀,很快成為武府家將。

    在上次誓死抵禦丁卯後,張良受到重用,搖身一變成為僅次於武松和張平的武府家將三統領,妥妥的就成了人上人啊。

    自從那之後,莫說家中老母的衣食住行,就連街裡街坊的小姑娘,都紅著俏臉對他暗送秋波,更有無數的媒婆登門說媒,只是張良看不上那些人,他想在武府裡勤快利索得體的丫鬟裡尋覓個佳偶。

    哪怕是哥哥張平斷了一臂,對偌大的一個武家已經沒有太大的用處,但武大也沒虧待他,包括周侗一開始都不願收張良這個記名弟子,是武大一遍又一遍的懇求,周侗才勉為其難,收下了張平。

    這些,張良都看在眼裡。

    他很感激,但他說不出口。

    此時此刻,武大中鏢,陷入死局,張良終於作出了決斷。

    他將手中雙刀猛地拋出,分取殺手兩側,然後他轉身,一手一個,提起武大和張平,卯足了力氣,直接往外拋去。

    「走!!!」張良咆哮道。

    殺手們大怒,意圖追擊,不過張良很果斷,他沒有伸手攔截,而是將地上死去了的殺手的佩刀,一腳一個,一腳一個,不停的踢了出去,刺向殺手。

    「張良!」

    「走啊!!!」張良怒吼,滿臉血腥。

    張平紅著眼,背起武大,狂奔!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張良仰天狂笑。

    他沒有唸過書,他也不明白這兩句詩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只是以前聽武大念叨過,覺得很霸氣,很有意思,很符合自己的口味,便悄悄記在了心裡。

    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張良便吼了出來。

    「來戰!!!」

    張良拾起地上雙刀,翻身攔住去路,為武大斷後。

    「來戰!!!」

    以一敵十,張良與殺手戰在一起。

    然而,張良雖然威猛,但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他要面對二十隻手?

    很快,張良倒在血泊中。

    他望著武大與張平的背影,滿意了。

    因為他成功阻礙了殺手幾個瞬間,他相信張平一定能帶武大逃走。

    或許,這斷後的事情本來是應該由年長的張平來做,但張平已經斷了一臂,張良不忍心,他不只是單純要救武大,他也要救從小一起長大的大哥張平。

    張平背著負傷中毒的武大狂奔,武大已經不再看向背後。

    最後一眼,他只看到張良身中數刀倒地。

    四周的樹木在飛速的倒退,逆著風,武大閉上雙眼,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眼淚,不只是為女人,更多的時候是為了兄弟,為了情義!

    殺手在狂追,距離越來越近,武大睜開眼,淡淡說道:「放我下來,一起逃命。」

    這次武大跑的很快,他不只是為在逃命,他是在還債。

    張良為了他而選擇了坦然赴死,他不能再任性為之。

    他怒吼,歇斯底里;

    他狂奔,拚勁全力。

    ……

    武大與殺手接連離開後,又有一行五人出現在密林當中。

    如若武大在場,他就會知道為首的居然是方臘!

    方臘皺著眉頭看著血泊中的張良,說道:「好漢子,可惜了,去瞧瞧還有救沒?」

    一人上前查探了一番,半晌後回道:「中毒了,氣若游絲,幾乎摸不到脈象了,盡人事聽天命吧。」

    「哦?難道還真是命不該絕?」

    方臘眉頭一挑,吩咐道:「帶走。」

    一名虎背熊腰的大漢將張良背起,一行人迅速遁入密林消失不見。

    盞茶工夫後,滿頭大汗的武松到了。

    他看到滿地血跡,目呲盡裂,「追!」

    一行人沿著武大與殺手留下的痕跡,狂追而去。

    方臘望著武大逃遁的方向,玩味道:

    「武大官人,這一次,我不但還了你的不殺之恩,你可還欠了我一個人情啊,要怎麼報答我?呵呵……」

    ……

    且說此時的武大,他與張平已經停下了身形。

    武大中鏢,鏢中有毒,奔跑了不久後,毒性瀰漫全身,他已經頭暈眼花,全屏張平拖拽背扶才得以逃遁。

    可是如今,他們卻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

    因為,前面是一條湍急的大河。

    後有追兵,前路被阻,武大已經山窮水盡,該何去何從?

    但,此時不是猶豫的時候,因為後面的殺手已經追了上來。

    武大有些頭昏腦漲,他長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著清醒,說道:

    「跳吧。」

    「家主!」

    張平急了,先不說這河流過於湍急,武大已被毒性攻心,一旦跳河,保不齊武大就再也上不來了。

    「跳!」

    武大寧死也不會落在這些殺手手裡,直接跳河。

    張平無奈,緊隨其後。

    殺手跟來,面面相覷。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4.第84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河流湍急,讓人望而生畏。

    沉默了許久之後,貌似是殺手頭領開口了:

    「河水湍急,武植又中了毒鏢,斷無生存的可能,我們撤!」

    「撤,你,娘,了個腿兒!!!」

    平地驚雷,一聲震天的咆哮乍然響起。

    殺手們嚇了一跳,便見一名八尺大漢滿臉怒色,一躍而起,從天而降,兩拳轟飛了兩名殺手,兩腳又把兩名殺手踹進河裡,回身又是一個迴旋踢,再次把一名殺手干飛到河裡。

    須臾之間,殺手減員過半!

    來者,正是打虎英雄武松是也!

    一陣雞飛狗跳,僅存的五名殺手手忙腳亂的散開,卻又被緊隨武松其後,接踵而來的武家家將給圍追堵截。

    「我大哥呢!?」

    武松就像一隻暴怒中的瘋虎,渾身的殺氣幾欲擇人而噬。

    這群所謂的殺手,來陽谷縣之前,已經對武大進行過詳細的調查,自然知道這就是武大的親生弟弟武松,他嘴中的大哥當然就是武植了。

    殺手們沒有答話,武松其實已經想到武大應該是跳河了,悲憤交加的他,爆發出了十二分的戰鬥力,不消片刻,就將這些殺手全部擊殺。

    然而,這只能洩憤,如何找回武大,依舊是個大問題。

    武松不識水性,家將拉住了他,倆名略懂水性的家將跳了進去。

    可惜,依舊無功而返,哪裡還有武大的蹤跡?

    「大哥!!!」

    ……

    天色逐漸亮了,陽谷縣城的混戰已經基本結束。

    周侗與西門慶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既然是混戰,傷亡便在所難免,武府上下此次損失慘重,家將與護院戰死接近二十人,重傷者達到了五十六人的恐怖數字,而且武松久久沒有回府,這並不是好消息。

    周侗、西門慶與盧俊義坐鎮武府,林沖與魯智深帶領眾多梁山好漢在城內巡視,花榮依舊站在武氏酒樓樓頂眺望,張青與孫二娘夫婦是最忙的,他們需要統計的情報實在太多了。

    天色大亮的時候,隨武松出城的一名家將前來回報,武大落水。

    「嘭!」

    西門慶一時失態,生生將椅子上的扶手都掰斷了。

    周侗枯老的雙手緩緩握緊,再鬆開,平靜道:「調用家將和護院裡,擅長水性的漢子下水!」

    西門慶黑著臉說:「我要去看看!」

    「胡鬧!武植不在,你對武家最熟悉,必須坐鎮武府!」

    西門慶瞬間紅了眼,咆哮道:「老大生死未卜,我還管什麼武家!?」

    「前輩!」

    剛剛走到前廳,便恰好聽到噩耗的金蓮,臉色慘白,施禮,插話道:「請前輩坐鎮武府,全力搜救夫君。」

    周侗微怔,想了一會兒,揮手說道:「去吧。」

    「點卯,叫人,通知童英派人來,我們走!」

    西門慶大喝一聲,飛也似地跑出了武府。

    西門慶策馬狂奔,直接跑到製鹽坊附近,喊道:「李俊,跟我走!」

    李俊正帶人在這裡巡視,聞言問道:「西門大官人,何事?」

    西門慶的臉色陰沉的厲害,「我家老大落水了,需要你來幫忙!」

    李俊一驚,不再囉嗦,翻身上馬,又說道:「在軍營裡接受特訓的二郎,有我的心腹,他們擅長水性。」

    西門慶點頭:「已經派人去叫了。」

    渾江龍李俊,是梁山一零八好漢中出了名的水軍第一人,原是揭陽嶺一霸,他麾下的部卒,自然也個個身手不凡,有他們幫忙,下水沿河搜救武大自然會更加得心應手。

    但是,他們剛走出沒幾步遠,就被一大隊渾身披甲的兵卒攔了下來。

    這些兵卒直奔武氏作坊,手裡拿著封條,為首的一名尉官喊道:「奉上諭,封鎖武氏作坊!」

    西門慶正火急火燎的,這些兵卒單單就選在這個時候蹦出來找茬,西門慶哪來受得了這個?

    「誰敢!?」

    西門慶大手一揮,分屬武家的護院便擋在了作坊門口,與兵卒對峙。

    那名尉官大怒:「膽敢違抗朝廷上諭者,殺無赦!」

    「喝!」

    成群結隊的兵卒結方陣,兵刃出鞘。

    花榮早就發現了這群兵卒,只是沒想到居然是來找茬,此時眼見衝突將至,立刻發出了警訊。

    一瞬間,整個陽谷縣城內,所有的武家護院以及家將,除了保護武府的之外,其餘的全部在梁山諸位好漢的分別帶領下,趕到了武氏作坊。

    武家的護院人數本就不足一百,昨夜又傷亡了許多,今日也就三十多人而已,不過他們的氣勢絲毫不弱於渾身披甲的兵卒。

    西門慶、公孫勝、林沖、魯智深、戴宗、李俊、燕青、史進、劉唐、李逵,眾多好漢在場,根本不懼對面那大約兩百之數的兵卒。

    「昨夜陽谷縣城被歹人混入,本官奉刺史大人之命,特來封鎖案發地,搜尋證物,爾等如若還不速速退下,休怪本官不客氣了!」

    一名衣著官袍的中年人跑過來喊道。

    西門慶才懶得理會他到底是幾品官又是何等官職,他聽到是刺史大人的命令,心裡頭就門兒清,這刺史大人因為怡翠樓李師師的事情,本來就一直看不慣武大,這是專門挑選了個好時機來封武大的作坊。

    武大生死不知,這些人就要來落井下石,西門慶感覺腦袋兩側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直跳,臉上青筋暴起,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便在此時,從城門口湧進大批兵馬。

    是童英的人。

    確切的說,是武大安排在軍營裡接受特訓的人。

    他們當中,有土生土長的陽谷縣人,也有梁山送來的人。

    他們,是收到了與武松一起在搜尋武大蹤跡的家將傳訊,特意趕到了陽谷前來聽候差遣。

    沒成想,恰好趕上了這場交鋒。

    局勢瞬間扭轉,暫且不論這些人的具體實力如何,他們的人數實在太多了,足足有五百有餘!

    朝廷派來的軍卒開始慌了,他們本就是從外地調來的,此時西門慶等人佔據天時地利人和,他們怎麼可能是對手?

    不過,就在西門慶蠢蠢欲動的時候,盧俊義拍馬前來。

    「奉家師命,誰都不准輕舉妄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5.第85章 高太尉之殤

    北宋建都於東京汴梁(今河南開封),並設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陽)、南京應天府(今河南商丘)、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為陪都。

    汴梁,因為是北宋京師,則又被許多人喜歡稱之為「汴京」(估計性格嚴謹的書友會質問說金滅北宋後才改稱汴京,解釋一下,相對於汴梁,我更喜歡汴京這個稱謂,咱是大話水滸,不是嚴謹的歷史考證,索性就用汴京了),坐落在河南省中部偏東,黃河南岸。

    汴京既然是京師,自然是氣勢恢宏,分內外城,又有皇城。

    今日,外城萬勝門附近鴉雀無聲,眾多朝廷命官在此相侯,就連皇帝陛下也派出了大內新寵李彥,在此等候從西北遠道而來,回京述職的童貫童大將軍。

    俗話說,槍,桿,子裡出,政,權,拳頭夠大才是硬道理,童貫雖就不在京中,但他手握兵權多年,積威甚重,這些只知道舞文弄墨的文官,不管是憎恨也罷,腹誹也罷,真正敢於當面不給童大將軍面子的,除了蔡京那一夥人,還真就沒有幾個。

    午時一刻,天地間突然出現了整齊的轟鳴聲。

    這些文官平日裡養尊處優,身體早已發福,被日頭曬得大汗淋漓,苦不堪言,聞得此聲,皆是精神一振,整理儀容。

    他們知道,童大將軍到了。

    目光所及,碩大的「童」字帥旗迎風招展,童大將軍身披重甲,一馬當先。

    身後,八百黑甲鐵騎,統一的配備,統一的駿馬,統一的步伐,匯成六條直線,在官道上橫衝直撞,氣勢非凡,那整齊的馬蹄聲,簡直讓人窒息。

    他們是童貫的親兵,此次童貫回京述職,一路便是由他們親自陪同。

    童貫之所以帶這麼多人馬,一來是震懾途中那些想要為民除害的義士,二來則是給京師裡這些朝廷命官一些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童大將軍就只能是童大將軍,想削我童貫的兵權,先問問我手下的兒郎答不答應!

    臨近城門,童貫才開始減速,慢慢的,身後八百親兵也跟著逐漸減速,最後統一一起止步,動作行如流水,沒有絲毫多餘的花哨,甚至連那些戰馬也都老老實實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沒有任何一匹東張西望。

    本就被滾滾的塵土弄的灰鼻子土臉的百官看到這裡,臉色又是一變。

    這童大將軍,治軍有方啊。

    「童大將軍,一路車馬勞頓,辛苦了。」李彥笑眯眯的說道。

    童貫翻身下馬,「哈哈,陛下有命,臣自然是要晝夜兼程。大總管,多年不見,您風采依舊啊,哈哈……」

    李彥與楊戩跟童貫都是一夥兒的,不過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言,弓腰,「陛下已經等候多時,雜家就不讓您歇著了,童大將軍,請吧。」

    「理應如此!」

    童貫龍行虎步,對兩側的朝廷百官看都不看一眼,直接進城。

    他那八百親兵,也不下馬,就這樣嚴陣以待,守候在「萬勝門」前。

    百官腹誹不已,卻沒人敢當面斥責,還得陪著笑臉,一口一個「童大將軍辛苦」。

    過朱雀門,再入宣德門,便進了皇宮。

    紫宸殿,便是北宋舉行朝會的宮殿。

    「宣,童貫童大將軍覲見,特賜可佩刀上殿。」

    「今日朝會,大將軍童貫可不跪。」

    「太師蔡京可不跪。」

    「……梁守道……」

    「……」

    「臣,謝陛下隆恩。」

    連續六道不合禮法的可不跪,文武百官卻似乎都變成了聾啞人,不聞不問。

    今日朝堂之上,被後世稱作北宋六賊的蔡京、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楊戩(楊戩死後,李彥接任)全部都在,當可謂群英薈萃。

    今日這朝會本就可以說是為童貫才特意召開的,宋徽宗坐上龍椅,群臣見禮後,也沒有不開眼的跳出來找刺激,任憑皇帝陛下與童貫當而皇之的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著一些沒營養的俏皮話。

    不過,其他人願意當木偶,太尉高俅卻有些坐立難安了。

    他意圖插手軍權已經不是三兩天了,早已暗中與蔡京同流合污,此次蔡京抓住了童貫的把柄,正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高俅準備一舉將童貫拿下,即使拿不下,也要讓童貫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如今,蔡京老態龍鍾的坐在他那張太師椅上,根本沒有發難的意思,這就讓高俅疑惑了。

    高俅已經偷偷觀望了許久,蔡京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直到小半個時辰後,蔡京微微撇了他一眼。

    這難道就是動手的意思?

    高俅有些不解,這與原來的計畫不一樣啊……

    如若擱在平時,高俅也是一個城府極深的老油子,可今日關係重大,他管不了那麼多了,直接越眾而出,朗聲道:

    「陛下,童大將軍一路風塵,自然是辛苦的,可臣曾聽聞大將軍圈養私軍,此事是不是也應該給個交待了?」

    宋徽宗滿意了看了高俅一眼,群臣也打起了精神。

    終於開始了啊。

    「哦?童卿,既然高太尉發問了,你要如何解釋?」宋徽宗笑吟吟的問道。

    童貫行禮,「臣……無從解釋!」

    群臣一驚,無從解釋,這便是默認了麼?沒道理啊,童大將軍怎麼可能如此輕易伏法?

    「童卿此言何意?」

    高俅插話道:「童大將軍是無從辯解了吧?」

    童貫看都沒看高俅一眼,對宋徽宗說道:「陛下,這簡直是無稽之談。微臣為陛下鎮守西北多年,從未有一刻懈怠,如今微臣被人污衊,求陛下為老臣做主!」

    童貫不但不認罪,反倒是反咬了高俅一口,高俅被氣懵了,破口大罵道:

    「好你個擁兵自重的老匹夫,死到臨頭還不認罪!?蔡太師,請您老人家說句話。」

    眾人望向蔡京。

    許久後,蔡京睜開眼,緩緩說道:「老臣數日前的確彈劾過童大將軍,如今老臣已查明,童大將軍一心為國,絕無半點私心。之前是老臣昏庸,聽信了讒言,請陛下降罪。」

    大殿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半晌後,童貫扭身對高俅獰笑一聲,「太師年老,就是你這個小人污衊我西北數十萬大軍?干,你,娘,咧,找死!」

    說罷,童貫攥起當真是比砂鍋還要大的拳頭,一拳就砸在高俅高太尉臉上。

    在水滸傳裡陷害林沖,毒殺無數梁山好漢的高太尉,被童貫揍的眼冒金星,鼻血橫流,身體搖晃了幾下,眼看就找不到北嘍~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6.第86章 人間百態

    今日的朝會,最終不歡而散。

    朝臣們也算是開了眼了,先是見了不合禮制的「五不跪」,又親眼得見童大將軍當堂痛毆高太尉,皇帝陛下被氣的鼻子都歪了,似乎是忘了設宴款待童大將軍,直接退朝了。

    其實高太尉很冤,一直到散朝後,他也沒整明白這風向為何就變了呢?

    他的確不知道,蔡京與童貫已經在暗中達成了交易。

    童貫用武大從丁卯嘴裡得到的證據,換取了蔡京的閉嘴。

    但蔡京之前的確彈劾過童貫,此時也需要一個替罪羊,恰好高俅傻乎乎的蹦出來了,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他都絕對可以勝任替罪羊這個角色,於是乎,蔡京蔡太師就果斷的將高太尉扔了出來。

    這就是北宋黑暗的朝廷,他們不講禮法,只講利益。

    水滸傳中把梁山好漢耍的團團轉的高俅高太尉,在蔡京與童貫這些權勢熏天的老傢伙們的眼中,只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而已。

    ……

    御書房內,皇帝宋徽宗正在大發雷霆,連他最喜愛的「紫雲硯」都摔碎了,屋內除了李彥之外再無旁人。

    發洩過後,宋徽宗陰沉著臉問道:「查清楚沒有,蔡京與童貫這兩個老匹夫之間,到底是為何突然偃旗息鼓?」

    李彥既然能夠在楊戩升為太傅後成為大內新寵,自然是極受皇帝陛下寵信的,他躬身說道:「回稟陛下,奴才啟用了埋藏多年的暗樁,得知是陽谷縣那邊查出了一些關於蔡太師的問題,童家與蔡家做了交換。」

    宋徽宗兩眼微眯,「陽谷縣?朕記得上次進獻製鹽之法的那個武植,就在那裡吧?莫非此次又是他從中作梗?」

    「陛下英明。」

    「早晚有一天,朕會親手砍掉蔡京與童貫這倆狗賊的項上人頭!」

    世人皆以為蔡京與童貫頗受皇帝倚重,不知道此時若聽到此言該作何感想?而群臣都以為是與童貫坑瀣一氣的李彥,卻在這裡對宋徽宗推心置腹又是何道理?

    歷史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有親身經歷過方能知曉。其餘的,全都不足而論。

    「那武植如今身在何處?派人去試探一下,看看可否為朕所用。」

    李彥輕聲道:「回陛下,武植中毒落水,目前生死不明。」

    宋徽宗微怔,半晌後喃喃道:「可惜了……」

    ……

    與此同時,蔡太師府,蔡京與幼子蔡眥,也正在書房內密談。

    蔡京已經是一副教子有方的噁心模樣,「此次為父與童貫已經徹底決裂,日後兩家必然是不死不休,你日後要謹言慎行,切莫讓童家抓住把柄才是。」

    蔡眥猶豫了片刻,說道:「童家那邊早已是我們蔡家的死敵,孩兒只是擔心,父親您這次得罪了高太尉府,似乎……」

    「哼,」,蔡京不屑道:「高俅不過是一名『幸進』的小人物而已,全是靠溜鬚拍馬才有今日的地位,根基不穩,不足為懼。倒是那陽谷,你要派人再走一趟,一定要殺了丁卯,他知道的太多了。另外,查清楚那武植到底死了沒有。」

    「是。」

    ……

    童貫既然回來了,當然也不可能立即出京回西北,他回了童府。

    大將軍回朝當然有無數權貴前來登門拜訪,其實說穿了就是拍馬屁,若是以前,童貫自然是來者不拒,畢竟他們都帶著厚禮。可如今,童貫很敏感的察覺到皇帝陛下對自己隱隱有些不滿,他誰都沒有接見,只是與數年不見的家眷吃了個團圓飯,便回了書房。

    書房內,從陽谷縣傳來的最新消息已經到了。

    武植,依舊渺無音訊。

    童貫沉默了許久,喃喃道:「人才啊,可惜了……」

    ……

    童貫為何說可惜了,很簡單,因為如今離武大落水時間已經太久,既然還沒找到武大,那麼武大還生的機會就很渺茫。

    即使武大沒被河水淹死,他中了毒鏢,也早該毒發身亡了。

    這個道理是人都懂,陽谷縣武府如今彙集了眾多好漢,他們自然也曉得這個道理。

    不過,他們依舊沒有放棄。

    整個武府,除了必要的家將和護院,其餘人全被派出去搜索武大;童英軍營裡的人馬也被調用,包括梁山,公孫勝傳訊梁山叫來了擅長水戰的「阮氏三兄弟」以及李俊的心腹「浪裡白條」張順和「船火兒」張橫,全力搜救武大。

    甚至挺著大肚皮的金蓮,最近這些時日走遍了整個陽谷縣城,給每家每戶送糧送錢,就是希望街坊們可以幫忙搜尋,或者他們在外面發現了武大的時候,一定要來通知武家。

    不得不承認,金蓮為了武大,已經付出了她的所有。

    其實,即使她不這樣做,整個陽谷的百姓也都已經自發的成群結隊的去搜救武大了。

    自從那日周侗派盧俊義喝令眾人不得輕舉妄動,武氏作坊就被朝廷給貼上了封條。

    西門慶心裡頭門兒清,他們是想探尋作坊內的秘密,不過他們的小伎倆必然是要落空了,因為西門慶派了大量的護院在作坊鎮守。

    貼封條可以,但想進作坊,門兒都沒有!

    甚至後來,刺史大人不知從汴京聽到了什麼風聲,派人前來想要撕掉封條,西門慶都沒答應。

    西門大官人說了,這封條貼上容易,撕下來難,要等著武家家主武植回來再做計較。

    只是,搜救行動已經持續了這麼多天,卻一直沒有武大的消息。

    是啊,武大到底在哪?

    ……

    武大跳入了那條河流,名曰「金堤河」。

    金堤河是黃河下游支流,河長159公里,由於金堤河出口受黃河河槽逐年淤積抬高的影響,地表徑流和地下徑流出路不暢,以致中、下游地下水埋深淺,上寬下窄,坡窪地多,也就造成了有些流域水流湍急。

    在金堤河下游平緩處,有一濕地蘆葦,範圍極大,一望無垠。

    由於是春天了,芳草遍地,蘆葦自然漲勢兇猛,更有百鳥在此棲息。

    在撲朔迷離的蘆葦蕩中,有一艘並不惹眼的小舟,已經在此徘徊了許久。

    船艙內,昏睡中的武大,渾身都被包成了粽子,顯然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很久。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7.第87章 歸來

    如今正是陽春三月,春和日麗,躺在船艙上曬著太陽,一覺睡到午後,武大睜開了眼。

    「你醒了?餓不餓?」

    一名白衣飄飄,身材苗條的妙齡女子正在照顧武大。

    不錯,正是李師師。

    那日武大落水後便陷入了昏迷,不過他和張平很快就被李師師提前埋伏在那裡的人救上了岸。

    武大此次遭遇伏殺,方臘知之甚詳,原因很簡單,上次武大猜測的沒錯,方臘的確是蔡京暗中扶持起來的江湖勢力。

    那日夜密林中的廝殺,方臘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觀戰,方臘是老江湖了,他一眼就看出武大他們唯一逃生的出路就是跳河,所以他提前授意李師師帶人在那守候,結果就不用多說了,武大果然選擇了跳河,李師師就派人直接把武大撈上了岸。

    武大中了毒鏢,不過李師師有解藥,因為那些殺手的飛鏢以及所有的配備,本來就是摩尼教方臘提供的。

    不過,河流湍急,即使打撈及時,張平都無可避免的全身重傷,就更不用說武大這樣的武功白丁了。

    其實武大的傷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只不過師師一直推說他的傷還需要靜養,再者說武大也想借此事,看清某些人,比如童家,更想看看蔡京以及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都還有些什麼手段還沒使出來,比如刺史大人,所以武大也就一直在此處養傷。

    但是,以上這些都只是武大冠冕堂皇的自圓其說,最重要的原因是,能得到李師師這樣的美人兒貼身照顧,武大有些樂不思蜀。

    然而,武大終究不是見異思遷的性子,他在這裡滯留的時日已經太久,金蓮還有孕在身,武大不能再陪師師演戲了。

    武大動了動身子,撕掉纏在身上的麻布,慢慢坐了起來。

    師師動作一僵,她明白,分別的時候到了。

    「我得走了。」

    師師沉默了許久後,淺淺的笑了,輕聲道:「吃過飯再走吧。」

    武大的心緒有些複雜,點頭。

    這頓飯吃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飯菜都是外面的人偷偷的送進來的,附近搜救武大的人太多,師師不敢動明火。

    「替我謝過方大教主,另外,奉勸貴教一聲,既然已經與蔡太師起了嫌隙,不如早些撇乾淨吧,江湖中人參與朝,廷,黨,派之爭,本就是在自尋死路。」

    武大在這裡修養的這段時日,想明白了很多事。

    其中,方臘是蔡京扶持的江湖勢力,這一點已經毋庸置疑,可或許是因為方臘是一名真的想為民請命的英雄,與蔡京之間已經不可逆轉的發生了許多嫌隙。

    尤其是這次方臘暗中出手相助,更是從側面證明了方臘已經與蔡京貌合神離。

    師師乖巧的應下,武大喚來早已差不多痊癒的張平,踏上另外一條小舟,往蘆葦蕩外蕩去。

    「官人,小女子這次回去,很快就會被送進宮了。」

    武大一愣,終究卻還是什麼都沒說,也沒回頭,默默的點了點頭,告別。

    師師淒婉的笑著,再次蒙上面紗,梨花帶雨。

    接近一個月的日夜相伴,朝夕相處,一股異樣的情愫,悄悄瀰漫彼此的心頭。

    ……

    武松與西門慶最近暴躁的很,整天黑著一個臉,也不說話,就每日悶聲沿著金堤河河岸,一遍又一遍,漫無目的的搜尋。

    其實他們心中瞭然,這麼久都沒有武大的消息,估計生機渺茫,只不過他們不想放棄,便只能把沒有消息就當作是最好的消息,依舊全力搜尋的。

    畢竟,一直沒找到武大的屍首,這就意味著武大或許還有生存的可能,雖然這希望只有一絲,但沒有人想要點破。

    天色逐漸又要暗下來了,武府還有許多事需要西門慶去做,鬍子拉碴的西門慶走到武松身邊,嘶啞的澀聲說道:「武二,算了,放棄吧……」

    如果擱在一開始,西門慶敢說這句話,暴怒的武松估計會跳起來暴揍他一頓,可是現在武松也沒有這個心力了,他滿臉木然,淡淡說道:「我大哥不會死,我不會放棄。」

    西門慶怔了怔,嘆口氣,苦笑幾聲,扭頭再次看了金堤河一眼,轉身就走。

    走了兩步,西門慶又突然停下,霍然轉身。

    金堤河河面上,遠遠的飄來一葉扁舟。

    小舟上,站著一個人,那個模樣,好生熟悉。

    西門慶滿臉不敢相信,兩眼微濕,顫聲道:「老……老大……」

    武松搖頭,「你不用勸我,他是你老大,卻是我親生大哥,我不會放棄。」

    「武二,老大……是老大!你看,是老大!」西門慶抓著武松,指著河面上興奮的喊道。

    武松抬頭,面露茫然。

    半晌後,武松精神大振。

    「大哥!!!」

    ……

    「武二,西門大官人,別來無恙?」

    臨近,武大放聲調侃道。

    武松突然開始後退,然後助跑,一躍而起,「咣」的一聲就落在小舟上,抓著武大的肩膀,滿臉興奮,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武大嘴角一抽,武松這一躍,若不是後面的張平用了「千斤頂」的功夫壓住小舟,估計直接就翻船了。

    「好了,你好歹也是打虎英雄,別在眾目睽睽之下失了顏面,走,回家。」

    武松重重的點頭。

    岸邊,李俊與阮氏三兄弟等梁山上擅長水戰的兄弟們,全都聞訊趕了過來。

    這些時日,他們雖然沒能尋得武大,但也著實辛苦的厲害。

    武大一一致謝,略微寒暄了幾句,眾人心知武大急著回府,也未多言,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陽谷縣城趕去。

    ……

    陽谷縣,武府,周侗正在給金蓮把脈。

    最近金蓮過於疲勞,心累,身體更累,雙重打擊下,有些動了胎氣,周侗雖不敢說精通醫術,但也略懂皮毛,便把脈查探了一番。

    當然,他老人家嘴裡所謂的皮毛,是很多名醫都自愧不如的。

    「無妨,平心靜氣,安心養胎,很快就好。外面的事情,就交給我這把老骨頭吧,你不要再管了。」

    憔悴不堪的金蓮擠出一個牽強的微笑,「夫君多日未歸,妾身怎麼能安心?今日又總有些心緒不寧,這才……」

    周侗也不知該如何勸解,心病還需心藥醫,可金蓮的心藥是武大,如今還生死未知呢。

    便在此時,一名家將毛手毛腳的衝進房內,顧不上週侗陡然黑下來的大黑臉,興奮說道:

    「主母,家主……回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8.第88章 反擊開始

    武大歸來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陽谷縣城。

    這消息藏是藏不住的,武大也沒想藏著噎著,這次他就是要大搖大擺的進城。

    城內,武府所有家將護院,在周侗與盧俊義的帶領下,包括坐上馬車的金蓮,匯聚陽谷縣城東城門。

    這裡的人數隻有不到百人,還算是少的,武大那邊的人馬可就多了。

    最近這些時日,原本在童英軍營內接受特訓的人馬根本就沒有訓練,他們全都散佈在各處搜尋武大,如今有家將傳訊家主歸來,自然也都趕了過來。

    隨著一路又一路的人馬加入,武大身後的隊伍愈發的壯大,逼近陽谷縣縣城時,已經足足有五百多人。

    武大單騎在前,西門慶與武松稍稍落後半個馬頭伴其左右,再往後,是以張平為首的整齊的一排家將,以及梁山諸位好漢,最後面的大部隊,則是武府護院以及特訓的人馬。

    武大特意壓低了速度,將氣勢積累到了最高。

    不多時,得到傳訊的童英,帶著一百全副武裝的親兵趕來,與武大匯合。

    童英哈哈大笑,在馬背上與武大互相錘了一拳。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故意減速,與武松並行。

    事情很明顯,武大在示威,確切的說,這是武大的一次武力宣示,向所有人宣告,我武植回來了!

    臨近城門,武大下馬,對早已等候在此的周侗恭敬施禮,「師尊。」

    周侗淡淡點了點頭,也沒多說,只說了一句:「回來就好。」

    武大再向盧俊義見禮,「大師兄。」

    盧俊義深深的看武大一眼,讓開道路,說道:「回府!」

    兩支隊伍再次合二為一,聲勢浩大的武府隊伍大搖大擺的進了陽谷縣城。

    這是武大入住陽谷縣以來,首次如此高調亮相。

    但他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卻讓整個陽谷縣震撼。

    要知道,整個陽谷縣的府兵,先不說戰力如何,人數也只有數百人而已,而武大揮下的人馬,無論是質量還是數量,已經遠超府兵。

    所有的宵小之徒都小心翼翼的收斂了身形不敢輕舉妄動,更有無數各方勢力的探子,飛速的傳出了消息,這消息將會很快傳遍大宋所有關注武大的勢力,尤其是京都汴京。

    比如,蔡府,童府,以及,皇帝陛下!

    進城後沒多久,武大望著幾座新起的作坊,淡淡問道:「誰家的?」

    西門慶面無表情的回道:「王家。」

    武大愣了半晌才想起來,是當初在怡翠樓,要買走秀紅的那個王家。

    「挺礙眼。」

    武松聽到武大這句話,攥的拳頭「咯咯」響,對著這這幾間作坊獰笑了一聲。

    最近這些時日,武家上下都快憋瘋了,早就看這些作坊不順眼,只是武大一直沒回來,他們沒心情去找麻煩。此刻既然武大回來了,那麼這些作坊恐怕很快就會灰飛煙滅。

    西門慶連解釋的意思都沒有,雖然他明知王家是受了刺史大人的授意才來陽谷縣開設作坊,但依舊無需解釋。

    儘管刺史大人從汴京聽到風聲曾經對武府示弱過,不過隨著武大久久沒有現身,他斷定武府很快就會樹倒獼猴散,所以也就堂而皇之的命王家入駐了陽谷縣。

    很可惜,武大如今又回來了。

    而陽谷縣,是武大的地盤!

    彈指間強虜灰飛煙滅,在陽谷縣,如今的武大絕對有這個實力!

    武家家主回府是大事,知縣大人礙於自己的官場身份,沒有親自去城門口迎接,不過早已在武府等候多時。

    武大也不矯情,大開酒宴。

    不只是這些英雄好漢,家將護院,連同近來為了武府而忙碌的所有街坊,都在宴請的範圍之內。

    當然,武府裝不下這麼多人,街坊們也很識趣,沒有全都湧進武府。

    西門慶調用了整個陽谷縣所有飯館的廚子來打下手,給每家每戶都送去了酒菜,一家也沒落下。

    陽谷縣的酒肉蔬菜頓時為之一空。

    武府之內,層次分明,護院們的酒席在外圍,佔據了半壁江山,家將的酒宴靠裡,不過人數很少,因為大部分人還要巡視武府,武大親自陪同的那幾桌在後院,皆是聲名赫赫的大人物以及絕對信得過的心腹家將。

    這座次是聽從了周侗建議安排的,武大如今也算是家大業大了,不可能與所有人都打成一片,雖然他並沒有瞧不起誰的意思,可如若讓護院與家將混在一起,那麼護院會失了進取心,而家將也會覺得不受重視,那就得不償失了。

    酒宴進行的很順利,賓主皆歡,但真正喝多喝醉的沒幾個,他們都在等著武大下令。

    武大沒有解釋自己是如何脫險的,眾人也沒有追問。

    酒宴過後,武大對西門慶淡淡點了點頭,便起身回了臥房。

    金蓮懷有身孕本就辛苦,最近又是擔驚受怕的,還需要武大去仔細安慰。

    待武大走後,西門慶留下武松繼續陪同諸位好漢飲酒,帶了一隊家將護院,出府。

    周侗沒有過問,他相信西門慶自有分寸。

    不過,他今晚注定要失策了,因為隨著西門慶出府的有張平。

    張平本就不善言辭,張良戰死後他便愈發的沉默寡言,滿腔怒火無從發洩,此時正是發洩的時候。

    王家作坊便倒了黴,那些人知道武大回來便大難臨頭了,但他們實在沒想到這報復會來的如此快,且如此慘烈。

    西門慶等人連衣服都沒換,更沒有遮面,就這麼光明正大的衝進了作坊,將所有王家的人打了個半身不遂,然後把作坊砸了稀巴爛,張平本來還要放火,但是被西門慶攔住了。

    附近還有陽谷縣的百姓住房,西門慶不想牽連那些淳樸的人。

    王家那些人根本就沒有抵抗,他們抵抗不了,也不敢抵抗,只是蜷縮在地上任打任罵。

    孰不知如此一來,更是讓張平怒火萬丈。

    張良死的淒涼,張平需要一場惡戰來暫時平息胸中的憤怒。

    最終,張平不顧西門慶勸阻,執拗的將王家那些人全都吊在了作坊門口,上書四個碩大的血字:

    「血債血償!」
Babcorn 發表於 2016-11-23 12:28
89.第89章 爆發

    什麼叫霸氣側漏?絕對不是「啪」的一聲面對面打在誰的臉上,那都是未成年小屁孩的把戲,武大還不屑為之。

    武大對霸氣側漏的認知,是讓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吃個大悶虧,被打碎了牙還還無處申冤只能往肚子裡咽,這才叫爽快。

    如今的王家,確切的說是刺史大人,就正在面臨這種情況。

    按照常理來說,西門慶目無王法,傷了王家的人,砸了王家的作坊,王家理應到知縣衙門上告,他們倒是的確去了,可被知縣大人一句話就給撅回來了:

    「人證物證何在?」

    報案的王家人懵了,昨夜的動靜鬧的那般大,整個陽谷縣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還需要人證?

    然後他們就去找人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人證?街坊鄰居都是土生土長的陽谷縣人,大多數都在武氏作坊做工,剩下的沒擠進去的也沒少受武家照拂,誰給你王家做人證?

    什麼?收買?我呸你一臉唾沫星子,你是覺得武家差錢?咱家要是想要銀錢,腆著臉去武家求救急,人家武家何時沒給過?

    這時候,武家善待陽谷縣百姓的好處顯露無疑,整個陽谷根本就沒人搭理王家。

    王家還賊心不死,去刺史大人那喊冤,刺史大人硬著頭皮派人去武府拿人,結果,連門都沒能進去。

    人家童英放了十名悍卒、十名強弩手在武府門口,武大是從七品武騎尉,誰敢擅闖武府,殺無赦!

    俗話說,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童英這種童家子弟,在陽谷縣妥妥的就是老虎屁股,惹不起,就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刺史大人一看,得,這事看來是不能善了了,童貫剛剛在汴京大發神威,暴打了高太尉,他一個刺史可不敢觸霉頭,還是老老實實趴窩吧。

    刺史大人這一慫,可就苦了王家了。

    是個人就知道王家慘了,想抱刺史大人的大腿,結果這條大腿不夠粗,王家這是被當作棄子了。

    西門慶也就在這個時候主動走出了武府,他進了衙門,不過他不是認罪,他是來喊冤的,說是王家人污衊他,用武大的話說,這是妥妥的誹謗罪!

    西門大官人要求王家支付其精神損失費,名譽損失費,合計兩千貫。

    這就是要了王家的老命了,兩千貫啊,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了。

    一開始王家還抱有幻想,這錢說啥也不賠,反正陽谷縣的作坊他也不要了,你武家再有本事,還能跑到我王家來作威作福?

    可是,很快王家老爺子就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

    王家名下所有作坊、商舖,都收到了不明身份的江湖中人洗劫,這次他們沒留手,除了沒殺人,能拿走的都拿走了,王家的人受傷的不計其數,店舖、作坊也被人放火付之一炬,幸虧撲救及時,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這還不算完,某日西門大官人喝醉了酒,跟某些巨賈說道:「以後,凡是跟王家有來往的,甭想再從武氏作坊拿一分錢的貨!」

    製鹽坊也就不說了,雖然武家的鹽的確要比其他人家的味道更好一些,可百姓都是窮苦人,沒人會計較這零星半點的差距,商賈們從其他渠道進貨也一樣賣,可酒水就不行了。

    武氏釀酒坊,天下獨一份,除了武家就沒人能釀的出來,這要是被斷貨了,等於斷了自家財路啊!

    商人嘛,追逐的本就是利益,他們才不會管是不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於是乎,一大群豪商巨賈,立馬跟王家斷絕了往來。

    王家老爺子麻爪子了,親自登門拜訪賠罪,可惜甭說武大了,他連西門慶的面兒都沒見上,在武府門口乾站了一天,愣是就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更讓王老爺子無奈的是,不知是不是梁山好漢出的主意,江湖上那些三山五嶽的好漢發話了,總之現在各大鏢局沒有敢接王家的貨,誰敢替王家送貨,那麼就群起而攻之,殺人掠貨。

    大勢已去,王老爺子無力回天,終於做出了決斷:搬家。

    王老爺子也是個明白人,他心知單憑王家再跟武家斗那就是找死,還不如將名下所有的產業全都變賣,換個地方另起爐灶。

    畢竟,無論武家在陽谷縣多厲害,還不能一手遮天,在整個大宋境內橫行無阻吧?

    王老爺子的算盤打的很響,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極妙的好辦法。

    他本來還以為,變賣作坊的時候會受到武家的阻力,結果卻很順利,武家根本就沒出手。

    王老爺子鬆了口氣,看來武家還不想趕盡殺絕啊。

    可是,作坊與店舖剛剛簽字畫押,交易完成,那些買家立馬轉手就原價全都賣給了武家!

    王老爺子被氣的吐血三升,險些就救不回來了,感情自己在這裡忙活了半天,還一直提防著被武家收購了,原來還真是被武家給悄無聲息的給收了?

    王家心若死灰,徹底搬離,恨透了武大。

    其實武大很冤枉,他回府後就專心陪金蓮養胎,王家這件事是西門大官人全權處理的。

    換句話說,半年前,王家一個紈褲子弟就敢在武大面前蹦達,而半年後的今日,武大對王家這種小角色根本提不起絲毫興趣,他都不屑於親自出手,西門慶就能把他王家耍的團團轉。

    話說西門慶本來就因為當初王家少爺意圖花錢買走秀紅,領回家羞辱這件事耿耿於懷,這次又因為武大出事心裡頭憋著火呢,王家還敢蹦達出來,這不就是找滅呢嘛?

    再加上這回武府家將護院死傷慘重,又搆不著蔡京,沒地方出氣,大夥兒心裡頭的火氣都不小,也就推波助瀾的,在西門慶收拾王家的時候又添了一把柴。

    眾人拾柴火焰高,周侗、盧俊義、武松再加上梁山好漢,這些人在江湖上的關係本就錯綜複雜,齊心合力這麼一吆喝,在東平府這塊地面上,也就沒什麼人敢蹦出來跟他們對著幹了。

    這是武府上下所有人的一次總爆發,當然,這不包括武大與童英。

    但即使如此,一個被刺史大人拋棄了的王家,還是立馬就被打壓的抬不起頭來了。

    王家的覆滅前後大概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武大也把金蓮安慰的差不多了。

    夫妻之間的感情,是需要不停澆灌的嘛,唯有如此,方能長久。

    家裡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武大也就該站出來收拾一下敵人了。

    比如,封了武氏作坊的刺史大人。

    再比如,蔡眥一次又一次的派人來暗殺,是不是也應該還以顏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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