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塞克斯都 作者:Petrus (連載中)

 
roicq 2016-11-27 19:01: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 17717
roicq 發表於 2016-12-5 00:34
作者前段章節從新修改,故重發修改章,不影響舊版閱讀。

高盧戰記 BCE59-50
第一章塞克斯都(SEXTUS)

  
  “塵歸塵,土歸土,大地母親請保佑他的靈魂不朽……”在木堆旁,司祭們結束了他們的舞蹈儀式,陸續離開了田地。
  
  再次親吻了已經發白的臉頰,將他口中含著的錢幣放正,我放下了手中的火把。
  
  “願諸神與你同在,我親愛的父親。”
  
  火越燒越旺,緩緩地覆蓋了那張伴隨了我十七年的面孔,癱坐在地上,我望著不遠處的村莊,拉文納,如此美麗的地方,我卻在這里送走了自己最後的一位親人。
  
  除了花錢請來的祭司,沒有一個人來參加葬禮。
  
  “也是,畢竟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從血緣上來說,我還有一位親人,我的二哥,維圖斯,一個整日只知喝酒賭博的混賬,敗光了家裡所有的錢財,還因為一場小糾紛,把農場的主人當著全村的面捅死,失去了雇主的我們沒有了生活來源,父親他更沒有臉面再在鄉親的面前待下去,出於愧疚,便自我了斷了。
  
  普魯托啊,您為什麼還沒有將他帶走呢? 憑什麼作惡多端的他能活的比我的其他兄弟姐妹還要久呢?
  
  將戴著的黑色紗頭巾一把扯下,我起身離開了田地,趕往附近的城鎮。
  
  拉文納離共和國的首都羅馬並不遠,走路的話,估計也就一周不到,坐馬車的話更是只需不到一天。
  
  走進住民區的小街里,撲鼻而來的就是一股潮濕的臭味,擁擠的街道裡老鼠不少,是疾病的多發點,窮人百姓住在舊房子裡,富人們早就遷居到他們山上的別墅(villa)裡去了,不過在城市裡的好處也不少,第一,拜神方便,幾腳路就能走到城市裡的神殿了;第二,每次法令宣布,或者市場價格調整又或是公開行刑,都是城裡看熱鬧的市民第一個到;第三,離公共澡堂近:作為一個普通的羅馬人,排在第一的娛樂就是下午去澡堂洗一個澡了。
  
  消遣並不在關心的範疇之內,我來拉文納城裡只是為了辦一件事情。
  
  ……
  
  “先生,偉大母親說此次你的出行將不會遇到任何障礙。”腸卜師雙手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綿羊肝臟,向我說道。
  
  “她還說了什麼嗎?”
  
  老者擺頭,沒有再出聲。
  
  我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拿出一枚第納爾放在了桌上。
  
  儘管占卜的預兆並不壞,但一句沒有危險就把我身上一半的錢都捲走了。
  
  “哼,真是個暴利的行業……”
  
  因為認識我的人基本都已經嗚呼了,現在就勉強地向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塞克斯都,一個平常的羅馬名字,因為我是家裡的第六個孩子,所以父母就取了這個帶第六意思的名字。 除了犯事在逃的二哥,其他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 由於沒有辦法維持生計的自己,現在踏上了參軍的道路。
  
  我對羅馬軍團的印像還維持在小時候,看過執政官龐貝軍團的凱旋儀式,慶祝他們對斯巴達克斯奴隸和伊比利亞叛軍的勝利,那場面在腦中一直重放著,帶頭的旗手舉著軍團的編號,身披獸皮,戴著狼頭或者是獅頭,後面跟著手提矩形大盾的士兵,百夫長帶著身後的方陣,整齊地穩步前進,路旁都是揮手和慶祝的百姓。
  
  想到要去加入兒時夢寐以求的軍隊,我卻並沒有那麼期待。
  
  根本高興不起來啊,現在。
  
  雖然已經到了可以成為男人的歲數,但連一場簡單的成年禮也沒有享受到,一家人本來就是為貴族耕田的農奴,還被二哥折騰得沒有安寧的日子,哪裡有錢去辦什麼儀式。 聽說有錢人家或者貴族家裡每個男孩子在成年禮的時候都會請個長相美麗有那方面經驗的美女去引導他們做第一次那種事情,我想自己這輩子都沒這種待遇吧。
  
  諸神留給我的只有一具比較健康的身體,和一張羅馬公民證了。
  
  意大利是羅馬最重要的行政和軍事區域,不管是伊比利亞還是希臘,都是沒有辦法和正統的意大利出生的羅馬公民(我!)相提並論的,伊比利亞和希臘,巴爾幹還有埃及那邊的軍團都不是特別正規的,他們也有當地的軍事傳統,比如說伊比利亞半島的軍團吧,我們整個國家的重步兵和重騎兵就是在那裡產出來的,而弓箭手,投石手很多都在巴爾幹、希臘和色雷斯區域,而附庸國埃及,每次聽到大家在田裡休息時談到他們的軍隊時總是一整嘲笑,說他們那裡的土巴子只會整天把自己塗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打仗能力又差勁的要死,給一個馬其頓的一個小孩子不到一個月就帶兵滅了,除了糧食多,就沒別的用處了,他們那里以前的國王還把頭髮剃光,帶上假髮和假鬍子,想著就好笑。
  
  嘛,在城外躺一晚上吧,明早就要去羅馬了。 說來慚愧,晉升為一家之主的我,並沒有能住的地方。
  
  ……
  
  “大叔,我就剩這點錢了,讓我上車吧……”
  
  在央求了大概十幾個馬夫後,終於有一位答應了一枚第納爾將我送到羅馬的好心人。
  
  想到昨夜的冷風就一陣頭疼,穿著單薄的布衣在冬天的郊外睡覺真是一番獨特的滋味。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吵醒了,抬頭一看,太陽還沒下山。
  
  ……
  
  我四處張望,想找到這聲音的來源,就在往旁邊的大道上望去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面旗幟,再仔細一看,身後竟然是一列列軍團! 而旗幟上的標誌是公牛…編號是VII,這是,第七軍團啊。
  
  本想去羅馬看看有沒有在招募志願軍,沒料到這路上就讓我碰到了,還是第七軍團,我記得現在這軍團的指揮官是……尤里烏斯•凱撒(IULIUS-CAESAR)吧。
  
  高盧邊界的行省長當得好好的,為什麼回到意大利來了? 等馬車停下了,我便從後面跳出去,往大道那邊跑過去。 看來跟著凱撒的只有一個第七軍團,凱撒手下一共有四隻軍團:第七軍團克勞迪亞(LEGIO-VII-CLAUDIA),第八軍團奧古斯塔(LEGIO-VIII-AUGUSTA),第九軍團伊比利亞(LEGIO-IX-HISPANA)和第十軍團騎士(LEGIO-X-EQUESTRIS)。 不過好像凱撒將軍只帶著他的第七軍團,看他們的行軍方向,好像是羅馬。
  
  在軍團最前方,一個穿著和別人都不太一樣的中年人騎著白馬帶領著方向,他沒有帶著頭盔,頭髮有些稀疏但是修理得非常非常的整齊,黑棕色眼睛透露著一絲銳利,一絲強勢,他穿著胸前金鷹標誌的深紅鎧甲,披著鮮紅色的披風,兩條均勻的手臂露在鎧甲外面,腰間掛著一把短劍。
  
  錯不了了,他應該就是凱撒本人了,能帶領第七軍團的,也只有他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凱撒將軍本人,給我的感覺就是十分的威嚴,一眼看上去,就有一種讓人臣服的感覺。
  
  為了弄清楚軍團的目的地,我走小道穿過小樹林,到軍團的隊列旁邊,天啊,這軍團的人真多,一個小方陣跟著一個小方陣,數都數不過來了,這起碼得有幾千個人了。 一個方陣大概有個六十到八十個人,每個方陣前面都有帶紅色裝飾頭盔的士兵帶著隊,這個應該就是百夫長了吧,我還以為百夫長手下正好一百個人呢,跟東方波斯人的不朽者一樣,一万精兵,一個不多,一個不少。
  
  在正規的部隊後面好像有一些背著大包小包的人,沒穿盔甲,應該是隨行人員吧,看他們好像背的都是些建築防禦工事的東西,還有一些木劍和木盾。
  
  我小跑到列隊後方,在隨行人員裡面找了一個看起來還蠻好說話,在隊伍最旁邊的小伙子打聽了起來:“這位兄弟,請問你們這是要往哪裡走呢?我看你們的方向好像是羅馬呀。”
  
  那小伙把頭轉向我這邊,騰出一隻手擦了擦汗,點了點頭,說道:“嗯,是啊,這次軍團好像要擴張,凱撒將軍正帶著我們去羅馬停頓,他要辦公事,順便招募一些新兵。”
  
  我趕緊接著問那小伙,“這樣啊!那哥你看看我行嗎,我這趟去羅馬正好想要去參軍呢。”說罷,我站地直直的,使勁想把肌肉弄得硬起來,一直在家裡搞農活的我,雖然不是很強壯,但還是對自己的身體有信心的。
  
  那小哥擺擺手,看向列隊的前方,“小老弟,這個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當兵,得正正規規地去報名,然後通過了測驗,才能加入。”
  
  嗯,說的也是啊,報名然後過測驗,聽起來很正規,不過羅馬的軍隊不就應該是這樣的嘛。
  
  “謝謝啦!那我回馬車上,先去羅馬了!”
  
  “去吧去吧,我們這還慢著呢。”
  
  從我這裡步行去羅馬,還帶著這麼多裝備,大概得要四五天吧(古羅馬日曆一天分為十二小時,一年大概四百到四百四十天不一)。
  
  路上沒有什麼休息的好地方,不過如果加快馬車的速度,估計在晚上就能到羅馬了,我直接讓馬夫去後面休息,下半段路讓我來開。
  
  “每人都有生死,或早或晚,
  
  那人該怎麼死更好呢?
  
  比起面對著可怕的厄運,
  
  比起為了自己的祖先,
  
  比起他那諸神的神殿,
  
  到底怎麼死才更好呢? ”
  
  哼著小曲,我開著馬車往羅馬進發。
  
roicq 發表於 2016-12-5 12:13
第二章瓦羅(VALO)
  
  果然,這太陽還沒下山,我已經趕到羅馬了。
  
  羅馬,永恆之城,作為這個大共和國的首都,我倒是覺得雖然她好,但也沒人別人傳的那麼漂亮,首先吧,裡面人太多了,什麼樣的人都有,要不是全國的貿易都流向這裡,元老院啊,大神殿這些很重要的宗教和政治中心都在這城裡,估計也沒人重視羅馬了,不過畢竟是首都,倒是比我老家拉文納好多了。
  
  不過這羅馬真是大啊,小時候來的時候還沒怎麼注意,這被奧勒良城牆(Aurelia-Walls)包圍住的羅馬城,我不花個半天時間,根本沒有辦法從北門走到南門啊。 這奧勒良城牆好像是兩百多年前建的,一共十五道門,取代了更早以前的塞維安牆,這也是國家繁榮昌盛之景,首都一再地強化城防,擴張占地。
  
  羅馬城的西邊都是護城河(台伯河),好像水渠都在這一塊,我在遠處看到河也沒有過去,畢竟我是從北偏東方向來的,離那邊還是比較遠的,把車費付給馬車夫之後,我從薩拉利亞門(Porta-Salaria)進了城,這邊好像離市中心比較近,往左邊走是小山丘,右邊是城牆,只有前面有路,哦對了,這門口好像有奎利納斯(QUIRINUS)的神殿,如果我成功過了招兵的測試,一定回去拜一拜他,他可是戰神啊! 而且我們都認為我們的老國王,羅穆盧斯(ROMULUS,羅馬王國開國國王)神化之後就成了奎利納斯! 雖然沒有朱庇特和瑪爾斯的排位高,但也在萬神殿中有著第三的位置,受萬人敬仰,每次拜他,都想起羅穆盧斯。
  
  不過已經快要到吃完飯的時間了,我這一路上只吃了一點點東西,早已經餓的不像話了,再加上晚餐才是主食,小早餐和午餐加起來的份量估計還沒晚餐一半多呢。 可摸了摸錢袋,一掐都癟了,一毛不剩了(註解:羅馬共和時代錢幣單位名稱為阿斯As或denarius第納爾,再往上往下,叫法不一樣,本文會以阿斯或第納爾為單位,即為元的概念,其他量都用阿斯為單位去比較)……
  
  “塞克斯都!”
  
  聽到竟然有人在叫我名字,回頭朝左邊看去。
  
  瓦羅?
  
  “瓦羅哥!”我激動地轉身和他打招呼,他咧嘴笑著給我了個結實的擁抱。
  
  太好了,晚飯有著落了。
  
  提圖斯瓦羅,應該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而且認識我的人了,作為發小,已有好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 抬頭看著他,還是比我高了有半個頭那麼多,頭髮剃得非常短,額頭突出,濃眉大眼,雙目炯炯放光,但臉色卻有些發白,像是沾染紅塵之事太多,精力都被榨乾了。 瓦羅看起來比小時候難看多了,臉頰上好像有一道傷疤,小斑點大小,耳朵變得更大了,滿臉的鬍子茬。 看他這副模樣,我不禁感嘆,這幾年,他都到哪裡鬼混去了。
  
  可心裡想的可不能隨便從嘴裡說出來,“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這幾年你都去幹嘛了呢?”我看他也穿著一身破舊的麻衣,不過手臂兩邊都戴著護腕,“是不是去當兵了啊,瓦羅哥?”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這麼了解我!我還真的是去參軍了,我在第十軍團,不過這些年我都沒有什麼事情,大家也都解散了,這不最近凱撒大將軍又重新集結軍團,好像要有大動作的樣子!”看到瓦羅哥還是那樣豪爽的老樣子,我也放心地笑了,之前還怕他幾年沒回家變了很多呢,不過他竟然參軍了,而且還是凱撒將軍的第十軍團,我正好要去報名測試,瓦羅哥一定有軍隊的經驗。
  
  “哇,第十軍團啊!那瓦羅哥你是當什麼的,第十軍團騎兵可比其他的軍團要多很多啊。”第十軍團,騎士團,普通的軍團好像也就三百騎兵,但這第十軍團好像有一千多。
  
  “哎呀,騎馬我可沒有那些伊比利亞佬厲害,你哥我是正正規規的軍團步兵!”瓦羅說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瓦羅哥啊,不瞞你說,我也成年了,也想去當兵,我在來羅馬的路上還碰到了凱撒和他的第七軍團,問了問隨行的軍務人員,好像這報名參軍之後還要通過測驗啊?”凱撒的軍隊大概幾天后就到了,我可要趁早得到答案,好準備測試的事情。
  
  “嗯,是啊,不過不急,走,我們去吃飯,邊走邊說!”
  
  看來瓦羅哥果然是軍團的人,對這些事情很有把握,還邀我一起吃飯,“走!我們兩兄弟,好幾些年沒有一起聚啦。”
  
  羅馬城內,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不過跟著瓦羅哥走,我也不怕迷了路,他好像對羅馬很了解,看來沒有仗打,軍團解散休息的時候,他一直待在城裡面吧。
  
  羅馬城裡面的居民真是不少,很多都站在街道上兩旁擺攤子,一呆就是一整天,越窮的人擺攤的時間越長,首先是他們比較需要錢,其次是他們住的都是破舊的小屋和租的破房子,這種房子非常臟,而且非常脆弱,只要城裡起火,那種房子是第一個倒下的。
  
  走過主街道,瓦羅左轉走進了一條小街,沒走幾步就停在了一家酒館(Popina)旁邊。
  
  “到了,進去吧,這家小酒館的老闆我認識,在這裡吃能便宜不少。”瓦羅一邊說著,便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一開門我就被裡面的景象驚嚇到了:
  
  鼻子裡聞到的的是酒的味道,還有奇怪的香味,耳朵聽到的是叫喊聲,骰子聲,大笑聲,眼睛看到的是之前從沒見過的場景:裡面有很多不規律地擺著的長條木桌,有一部分人正喝著酒用嘴撕扯著手上拿的肉塊,破盤子上還有果醬和一些水果,而另一邊的人好像都只在喝酒,拿著杯子玩骰子,坐莊賭起了博,這裡的人多數都是普通穿著,沒有見到什麼富貴身份的人:看一個人的衣服就能看出他的身份,如果他穿著是得體的託加(羅馬衣服),身後有奴隸跟著,他一定是貴族出生,而穿的普通的人則基本不是。 這酒館裡面多數都是來玩的普通人(這裡指commoners),有不少奴隸也在這裡娛樂,還有風塵女子陪在一些人旁邊,悶熱而又喧囂,給我一種暈暈的感覺。
  
  “老弟,怎麼站在門口不走了?趕緊的進去,我快餓死啦!”瓦羅這人可真是大大咧咧的,直接一把把我推了進去。
  
  一個踉蹌,剛剛進去酒館的我差點摔在了地上,裡面的人都各顧各的,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倆。 瓦羅哥拉著我繞過幾張桌子,走得時候總有穿著暴露的女子對我使著媚眼,我只能尷尬地回過頭去,假裝沒看到。 我長這麼大,這種髒亂的地方還真是頭一次來,要不是瓦羅哥帶著我,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又繞過了一些酒客,瓦羅哥停了下來,把我一下按在旁邊的圓凳上,他也半坐了下來,兩隻手撐著桌子,往台前看去。
  
  “法比奧(FABIO)!給我來兩盤豬肉,一罐好酒!”瓦羅朝著前台正在用抹布擦著盤子的人打招呼,那人大概有二十多歲,黃瘦黃瘦的,聽到又有客人來,那三角眼都笑得擠成了一條縫,“瓦羅哥來了啊,我這就去叫人準備準備!”
  
  “嗨呀,趕緊的吧!”瓦羅哥好像沒怎麼想理他,又拿大手揮了幾下,那個叫法比奧的也直接弓著身子鑽進後面的廚房去了。
  
  瓦羅哥一肘子搭在我的肩膀上,“怎麼啦,塞克斯都?不會長這麼大,你還沒來過這裡吧?畏畏縮縮的。”沒想到竟然看出來我在想什麼!
  
  “嘿嘿,不虧是老哥,我真是第一次來這種酒館……”
  
  瓦羅拍著桌子哈哈大笑,“哎,你哥我混的不太好,也只能請你在這種卑賤人玩的地方大吃一頓,順便找幾個水靈的娘們,哈哈。 ”
  
  我連忙擺手道不行,我沒有做過那種事情,對風塵女子也有一種小小的排斥感。
  
  “呵呵呵,老弟可真是不知道如何享樂,待會吃飽喝足,再決定不遲。”瓦羅好像沒把我的話當一回事,還是自顧自地說著,不過在這些之前我還要向他請教參軍測驗的事情。
  
  沒過一會兒,那個叫法比奧的就端著兩盤肉上來了,放在桌上,再回頭把酒拿了出來。 瓦羅一把就把法比奧手上的葡萄酒奪了過去,倒了一杯給我,然後自己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 原以為這酒館主會生氣,結果他還笑嘻嘻地跟我解釋說瓦羅就是這樣子,粗人一個。
  
  “你這傢伙,這可是我從小就在一起玩的兄弟,還需要你去解釋個什麼東西,嘿嘿,老弟,喝酒!”說罷瓦羅把木杯移到我旁邊,示意我也跟他一起喝。
  
  我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接過杯子也喝了起來。 幾口果酒下肚,整個人身上暖和了起來,不過在這悶熱的酒館裡面,有的更多的還是躁亂的感覺。
  
  “瓦羅哥,你對那參軍的資格測試有多少了解?”在喝醉之前,可趕緊要把正事問清楚。
roicq 發表於 2016-12-5 12:15
第三章平民貴族與神(PLEBES,NOBLIES ET DEI)
  
  “嗯……”瓦羅大嘴咬了一口豬肉,把頭轉向我,“老弟你莫緊張,這個測試並不難,你在報名之後只需要背著大概二十公斤的裝備,在五個小時( 1羅馬時=120分鐘)內完成三十里(1羅馬里=1.5公里)的路程,這就算是完成了第一個考驗了。”
  
  “啊?要走那麼長的路啊?”我心中一驚,這負重步行二十里,聽起來就很累啊。
  
  “好戲還在後面呢,這二十里叫做'普通行軍步伐',也就是咱們正常的軍隊速度,在之後你還要完成'急行軍步伐',也就是為了達到我們趕路的時候的速度,那個好像是五個小時走二十四里。”瓦羅眉毛一抬,繼續和我說道,“如果你通過了這些測試,你就算是已經進入軍團了,不過會被劃分在新兵隊裡,在那裡面進行格鬥訓練。”
  
  “也就是說,我只要通過了那行軍測試,就算是加入軍團了?”聽瓦羅哥這麼說,好像只要先把步行過了關,格鬥都在之後。
  
  “嗯,沒錯!”瓦羅使勁地點了點頭,又狠狠地嘬了一口酒,“不過你小子這麼瘦,我怕你走到一半就暈倒了,哈哈。”
  
  這是瞧不起我啊,我輕哼一聲,嚴肅地說道:“別看我是瘦了點,但背著兩袋糧食從田裡走到城裡我也做得到。”雖然沒有瓦羅壯實,但我還是有一點力氣的,也有信心能通過那行軍測試。
  
  “噢!那是我小看你了!我還記得你以前每次都要我幫你搬東西呢,不過那也是很久以前了……”看到瓦羅在回想童年的事情,他的語氣好像傷感了起來,眼睛也有些閃爍。
  
  “瓦羅哥,你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瓦羅好像聽出了我的意思,用手一把抹了抹眼睛,“嗨,也沒有多久,你也別瞎操心了,來,快點把這肉吃了,待會我帶你去好地方。”
  
  見瓦羅似乎藏了點心事,我也沒有再多問,點了點頭,開始吃了起來。
  
  瓦羅一直在和我聊這羅馬城裡每天發生的新鮮事,講的那是口水橫飛,不過聽他講,在羅馬城內瞎逛,經常可以碰到大人物,像克拉蘇執政官、西塞羅這種人他隔三差五就能遇著。
  
  他又接著高談闊論共和國的政治,說當兵的軍餉太少了,還不如去當海盜,要是能把凱撒給抓起來,贖金能過幾十萬阿斯。 這我就有點無話可說了,作為軍團的一員,他還有著這種打算……不過應該是瓦羅喝太多了,開始亂講話了。
  
  不一會我們就都吃完了,瓦羅拍了拍手,一把抹了下嘴巴,對著旁邊幾個女子吹了一下口哨,立刻就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嬉笑著迎了過來,瓦羅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們,對著其中兩人的臀部捏了捏,拉了一個紅頭髮的過來。
  
  “老弟,我已經挑好了,你也趕緊的!”看他這架勢是要我也跟著他一起去快活啊,雖然感覺身體有些失去平衡,但好在腦袋依然清醒,我對這些愛風塵的女子感覺並不好,而且享樂也不是我來羅馬的目的。
  
  不好直接回絕瓦羅,我想了想,還是用藉口先溜了吧。 “瓦羅哥,不瞞你說,我待會還要去城裡別的地方拜訪一位親人,在那裡借住幾天,現在天色已晚,我也不好意思再讓人等候太久,等把這些雜事都處理好了之後,再來找你一起瀟灑!”
  
  我說完便往出口走去,瓦羅雖然還在嘴上勸我留下,但好像身子已經受不了了,便猴急地和身旁女子親熱了起來。
  
  走出酒館門口,已經沒了陽光,但市民們的數量還依然沒有減少,
  
  
   看來是過了傍晚,卻未到深夜。 一日即將結束,我需加快速度,找到一個能讓我暫住幾天的地方。
  
  因為跟瓦羅說有親戚在羅馬,沒有問他哪裡能有房子租,睡街上又會被巡查的士兵抓起來……我加快腳步,時刻留意著旁邊有沒有一些看起來簡陋的房子是用來租借的。
  
  可找了快有半個小時,還是沒見著能讓我住的地方,旁邊的建築倒是越來越豪華了起來,感覺已經快走到了貴族區了,再往左邊就是競技場了,說實話我很想哪天去看看那些角斗士的表演呢。
  
  就在我還在茫然地尋找出租的破舊的房子時,在我的身後傳來了多個沉重的腳步聲,我連忙回過頭去,原來是一些奴隸在抬著轎子向我這邊的方向走來,我頓時退到路旁,免得擋住了他們的道。 這個轎子由六個上身半裸的奴隸抬著,前面兩個,後面四個,最前面還有個領著帶路的奴隸,而轎子則以深紅色為主,帶著銀白色花邊點綴,後門關緊著的簾子尾往兩邊散開著,長的都耷在地上,出於好奇,我便踮起腳朝那轎子裡面看去,只見一隻細潤如脂的纖手輕輕地掀開了簾子,成半開狀態,我能模模糊糊地看到裡面少女的模樣,十三四歲大小,頭上披著白色的頭巾,棕色的捲發蜷在雙肩,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的小臉顯得格外的雪白,卻讓嘴唇感覺少了幾分血色,見我看她看得入神,她眨了眨如湖水般純淨的雙眼,竟然呲開嘴對我笑了一下。
  
  我這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失態,立刻站回來,不好意思地撓著頭,而那轎子裡的少女好像在跟那領頭的奴隸吩咐著什麼。 那在前面帶路的光頭奴隸,收到指令之後一個快步跑到我旁邊,把一個滿滿的錢袋放在了我手上。
  
  這似乎是把我當成了乞丐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又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好像沒有那麼臟吧。
  
  “奧克塔維亞——”
  
  那轎子裡面竟然傳出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好像是在叫那少女。
  
  她回過頭去,把簾子又關了起來。
  
  “這路上有那麼多窮酸的平民,你難道見到每個都要給他們錢嗎?”
  
  說教聲離我越來越遠,轎子也慢慢地離開了我的視線。
  
  我站在原地好像還沒有緩過神來一般,過了幾分鐘心中一股蕩漾,這才反應過來轎子早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了,掂了掂手中的錢袋,份量很足,但心中卻十分空蕩,還在想著剛剛那個少女,實在是太漂亮了。
  
  這好像是我見到的第一個這麼正統的貴族,身後一大堆奴隸,坐在轎子裡,連布都是奢侈品一般的華麗。 在被貴族的排場驚訝到時,又不得不為我和他們之間的巨大差距感到無力:出生便擁有的身份,我什麼也改變不了。
  
  還是繼續去找住的地方吧。
  
  我決定回頭再在那平民區裡面仔細尋尋,現在有了一些錢,大不了用多點在別人家借住幾日。 沿路返回後,我到處詢問有沒有租房子的地方,大多數人都嫌我才住幾天,都回絕了我,不過最後還是有一位好心的大爺讓我在他家裡住下,正好他的兒子出去做生意了。 沒想到還真讓我找到了逗留的地方,雖然來到房子裡的時候感覺有點破破爛爛的,但有的住我已經很開心了。
  
  在凱撒的軍隊來到羅馬之前,我這幾天都在這裡休息好了,白天順便鍛煉一下負重行軍,做做測驗之前的準備。 就這樣,到達羅馬的第一天算是就這樣度過了。
  
  第二天我在雞鳴之時就已經毫無睡意,爬了起來,在準備行軍測驗之前,我還有一個必須去的地方,那就是朱庇特的神殿。
  
  我想改變我的命運,我不再甘心做一個農民,我的第一個目標就是脫離這個低賤的身份,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我目光短淺,又缺乏知識,只希望我的神給給予我保護和指引。
  
  在羅馬城的北面,矗立著朱庇特的神殿,他是我們的萬神之神,也是我們人類的神。
  
  因為正值清晨,過來禱告的市民並不是很多。 我穿過三排立柱,走進神殿,牆內的周圍都擺滿了蠟燭,而在我的面前,正是朱庇特本尊的雕像。
  
  我跪在他的面前,開始了祈禱——
  
  “噢萬能的父親,羅馬的守護神,
  
  我即將開始我這一生中最為艱難的旅途,
  
  我懇求你保護並指引我,
  
  讓我的所作所為不為我的先祖,我的家族,我的朋友和我的神明帶來恥辱,
  
  朱庇特! 人類的父親和守護神,
  
  我把我的命運交給你,
  
  不管你為我選擇什麼樣的路,我會毫無怨言地跟隨,
  
  不管我的結果如何,我都會接受,
  
  我不會懼怕黑暗,因為你在為我帶來光明,
  
  我不會懼怕寂靜,因為你的聲音長在我心,
  
  我將會獻祭給你我能提供的所有的祭品,
  
  JUPITER-OPTIMUS-MAXIMUS(朱庇特),
  
  請接受正在我臉上滑下的眼淚,
  
  作為我即將重生的證明。 ”
  
  當我起身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覺,我感覺有一個雄厚的聲音在我的耳中縈繞著,直至我的心臟,我沒有辦法去聽懂這個聲音,但我相信,這一定是朱庇特聽到了我的祈禱! 再三跪拜之後,面迎著朱庇特倒走著離開了神殿。
roicq 發表於 2016-12-5 17:22
第四章勞工(LABOR)
  
  接下來該怎麼過這幾天呢? 為了做好充足準備,不如這就開始在羅馬城裡面快步走幾圈吧。 雖然認為五小時走二十里並不是很難,但我還是想走一遍試試,也正好能夠一覽城內的風景。
  
  在集市區域已經有不少人陸陸續續地推著自己的板車,把今天要擺賣的東西運到空曠的空間。 旁邊有一隊衛兵正在巡邏,周圍卻似乎沒有看到任何貴族的影子。 我的住處在城中偏南,因為一早就趕到最北面的朱庇特神殿,我也打算先往回走一段路,再向西或是向東開始鍛煉。
  
  正當我走過廣場的時候(此指Forum-Romanum),瞧見一個身著暗黃色託加的白鬢老人,正站在比別人高一些的台子上吆喝著什麼。 這人滿臉肥肉,身體滾圓,加上矮小無比,看起來就像一個酒桶。
  
  “艾瑞斯弗拉貝拉家族的女奴隸失踪了,如有人把被偷走或者是自己潛逃走的女奴隸歸還將會獲得豐厚的獎賞;在執政官龐培的保護下,元老院將會在明天進行辯論,請注意!任何騷亂都會處以嚴厲懲罰!”看來這個胖老頭是在宣佈著什麼事項。
  
  這些公告都是些閒雜無聊的事情,我聽了一會便失去了興趣,往廣場的另一邊走去,這邊的人比較少,也沒有什麼擺攤的,一眼望去只有幾個穿著普通外衫的老人。
  
  “因為家中有一些奴隸生了病,沒法正常工作,圖留斯家族正在找幾個願意為他們抬點東西的年輕人,當然,他們將會提供不菲的報酬!對於普通人來說的話。”當我走得近時,聽到其中一人正在喊著招募勞工,還是短期的,而且還有不少的報酬!
  
  我立馬停下腳步,指著自己對著他們笑了笑:“幾位老先生,請問我行嗎?”有個帶薪的鍛煉機會,這不正合我意嗎。
  
  在最左邊身著黑色布衫的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我,點了點頭,“嗯,可以,跟我來吧。”在他的帶領下,我們一路往西南走,來到一個院子裡面,庭院裡面只有一張躺椅,其他地方都是一捲捲的書,看來這個叫圖留斯的人應該是個喜歡讀書寫詩的貴族。
  
  “怎麼,你對書感興趣?”見我四處張望,那老頭問了我一個奇怪的問題。 此人看起來已年過半百,頭髮卻依舊烏黑髮亮,額頭上有幾道不太明顯的皺紋,他的眉頭總是微微皺著,雙眼深邃,嘴角微微向下傾斜,沒有一點鬍子,儼然一副肅穆智者的模樣。
  
  “哈,我看不懂書呀,就算感興趣,又有什麼用呢?”我一個農民,沒受過教育,他這豈不是明知故問嘛。
  
  “此言差矣,此言差矣。”沒想到他竟然搖了搖頭,挺著胸膛向院內看去,“如果你感興趣,那麼有機會你就會去學,那樣不就看得懂了嗎?你要知道,一個房間裡要是沒有了書,那就像身體失去了靈魂,只是一具空殼。相反,如果你有著像圖書館一樣的花園,你就擁有了所有東西。”他的話語充滿了說服力,不愧是有學識的人,使得我只能默默點頭,道不出半句反駁。
  
  “好了,趕緊開始工作吧,你的任務很簡單,這院子裡的雜草特別多,幫我把它們都清理一下,然後再把左邊那些書全部搬進右邊第二個房間裡面,千萬別搞破了。”叮囑完後,他就坐在躺椅上,拿起了左手旁半開的書卷看了起來。
  
  這老者給我的感覺十分不一樣,我似乎有一種被吸引的感覺,在他面前,我只是一個胸無點墨的粗人。 他是圖留斯家族的人,這個家族名字彷彿沒有尤里烏斯這種傳統的大貴族有名。
  
  作為下人去問他的名字實屬放肆,我在他的指令之後隨即乾起了活來,除草搬書這種小活,不到一個小時我就已經解決了,回頭看向圖留斯那邊,他已經不在看書,而是在用筆寫著什麼。
  
  為了不打攪他,我在圖留斯結束一卷書的時候向他報告:“大人,您吩咐的活我已經乾完了,還有什麼要做的嗎?”
  
  他抬起頭看著我,沒有說話。
  
  我也只能乾巴巴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他又把頭低下去,“你叫什麼名字?”
  
  “塞克斯都,凱利烏斯•塞克斯都,我的大人。”這停了好一會又突然問起我的名字,弄得我詫異不已。
  
  這時他又接著問道,“你的目標是什麼?”
  
  “目標?”這好好的,為什麼和我談起了人生志向? “我不知道我的目標是什麼,不過我打算幾天之後去參軍。”既然他問我,我就把我的打算說了出來。
  
  “從軍之後呢?”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除了神,沒人知道他的將來。”儘管我很想擺脫這平民的低賤身份,但我也不知道如何去做,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把希望放在諸神身上。
  
  老者輕笑了一下,給我一種他對神明有一絲不屑的感覺,“亞里士多德說過,貧窮促使人們犯罪和造反。所以人一定要先想辦法擺脫貧窮,然後再去想其他事情。”雖然不知道這個亞里士多德是什麼人,但他說的話好像蠻有道理的,我也不想窮一輩子。
  
  被他的說教感染,我把我心中的疑惑一股腦地傾訴了出來:“大人,其實我最近也在困惱這些事情,我不甘做一個庶民,更不甘在別人的田地中過一輩子,但我沒有任何主意,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
  
  圖留斯把手中的書軸捲了起來,緩緩站起來對我講道:“嗯,我問你,這世上這麼多普通人,過著和你一樣的生活,其中不乏很多跟你想法一樣的人,你迷茫是因為你根本沒有成功的把握。”
  
  “……”
  
  “唯有教育,能讓你變得不同,這是任何人的出身都不能給他們的東西。現在你的活也乾完了,你可以回去了,我要去元老院了,這是你的報酬。”
  
  “噢,好!謝謝大人!”這番話對我來說實在太難消化了,接過錢的我邊跟圖留斯道別出門,邊思考他之前說的話。
  
  不過在繞了羅馬城兩圈後,我還是沒想明白他的意思,這廝真是奇怪,對我個啥也不懂的農民講著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哲學,這些文化人啊。
  
  接下來的幾天倒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鍛煉幾天后我大概知道自己能在四個小時只能完成二十羅馬里,遠遠超過了測驗的標準。
  
  大概是第五天的時候,廣場上那個肥肥的通告人帶來了凱撒的軍隊已經到了羅馬城外,正在駐紮整頓,召集新兵的消息,得到通知後我第一時間就往東門趕去。
  
  剛剛出城,就已經可以依稀看到已經搭好的帳篷,而城裡也有很多年輕的男性市民陸陸續續地往軍營趕去,對於這些貧窮的市民來說,參軍打仗可以獲得一筆不小的收穫,因為每次戰役勝利後,他們都會被給予兩天左右自由活動的時間,去掠奪周圍的村莊,不管是戰利品,女人還是奴隸,這兩三天下來都會是不少的收穫。 戰後還鄉,也可以靠著這些錢去發家,但更多的人在幾天裡面就把它們揮霍在了妓-院和酒館裡。
  
  在第七軍團的旗幟後,兩排帳篷整齊地在左右展開,在中間留下了正好夠一個方陣行走的寬度,那再前面就是指揮官的營地了,跟我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只需尋得那招募士兵的地方即可。 在右邊一列列規律排列的帳篷旁是一些比較簡陋髒亂的營地,很多沒有穿軍服的人都在那裡排著隊,應該就是報名參軍的地方了。
  
  可這接下來的事情讓我非常鬱悶。
  
  首先,在核實了我羅馬公民的身份,即我有加入軍團的資格後,領頭的軍官問我有沒有推薦信,我說沒有,心中暗想听都沒有聽過這個東西啊,然後他又開始檢查我的身子,捏捏胳膊,掐掐大腿,最後拍拍手說,嗯,符合標準,你通過了,不過先給我去那邊站著,等我們篩選出一個小隊,跟他們一起去新兵營,然後開始訓練!
  
  這就奇怪了,我明明聽瓦羅說有入伍測試,可怎麼就把我直接放進軍團了呢? 在向那隊長打聽一番後才知道,原來根本沒有什麼測驗,完全就是看你的身體標準,和核實公民身份,而那五小時二十里是每天都要完成的訓練目標。
  
  這就讓我對瓦羅哥的身份產生了質疑,他不是在第十軍團當兵嗎,怎麼提供了個錯誤消息給我? 當我問及第十軍團的時候,哪知第十軍團根本沒有休假,還在阿爾卑斯山下面駐軍呆著呢。 看來我好像被我的老朋友騙了。
roicq 發表於 2016-12-5 17:27
第五章新兵(TIRO)
  
  “艾利薩留斯,塞克斯都,提圖斯,卡托,德西穆斯,賀拉提烏斯,提布魯圖斯,瓦瑞烏斯,出列!”
  看來已經夠了人數,長官把我和其他七個剛剛通過篩選的士兵叫出了人群中。
  
  當我們僵硬地站成一橫排,等待指令,不一會一個頭戴紅色盔旗的百夫長正步走到我們面前,又開始從最左開始一個接一個地上下估量了一遍,最後站回中央,大聲訓道:“羅馬公民們,你們現在已經被編入第七軍團克勞迪亞的新兵營中,你們八人將組成一個小隊(Contubernium),等你們能上戰場了,再編入百人隊和步兵大隊,在這之前,好好訓練,還有四個月我們就要出發了。到那時滿足條件的將會留在軍團中,不合格的將被貶去隨行陣營!”
  
  我心中一陣激動,但又有點不安,還有這麼點時間就要出征了? 這四個月之後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夠完成戰場上的真正考驗,看了看我旁邊的七個跟我年紀都差不多的小伙子們,也個個神情過度嚴肅,緊張得很。
  
  “隊長(Decanus,掌管八人小隊的長官,沒有合適的中文意思)馬克西姆斯(MAXIMUS)!”百夫長伸手往後面招了招。
  
  “在!百夫長巴爾布斯。”只見後面有一人將頭盔卸下,用左手托著,走到百夫長身旁。
  
  “把這隊新兵帶去新兵營,交待一下注意事項,準備好後立即開始訓練!”
  
  “是!”馬克西姆斯隊長右手橫置,握緊拳頭放在胸口,然後對著前方正面方向張開手掌,手臂伸直,手心向下,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
  
  在分配完之後,百夫長也去繼續忙他的篩選去了。
  
  在隊長馬克西姆斯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從那堆髒亂的帳篷走到了一片比較空曠的地方,豎著一些木樁,再往旁邊望去只看見了一大堆武器,大多數都是木劍木盾,還有標槍,應該就是訓練場了吧。
  
  “在進行訓練之前,請容我先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和你們今後的安排。”
  
  在到達訓練場後,馬克西姆斯開始說明今後事項,我這才開始仔細觀察他的樣貌:他看起來不像是來自意大利的,而是有點像賽西亞人,年紀大概已過三十,黑色長發分叉在兩邊,直在脖子的位置,雙眉雖濃卻短細無比,眼眶深陷,鼻子充滿了肉感,兩旁是球狀樣的喙,從兩鬢就開始留到下巴的大鬍子也奇怪得很。
  
   “我的名字是馬克西姆斯,凱撒名下第七軍團第十步兵大隊第六百人隊的第十小隊隊長,現在負責你們的軍事訓練。瑪爾斯在上,願諸神保佑你們這些新兵蛋子。我不管你們是打著什麼主意進的軍團,我都要在這裡鄭重地告訴你們,作為羅馬共和國的守護者,一時一刻也容不得你們鬆懈!你們代表著羅馬的力量和尊嚴,軍團戰無不勝,則羅馬屹立不倒,當軍團倒下,羅馬也將倒下。”
  
  呀咧呀咧,這才剛剛加入軍隊,他就開始往我們身上強加什麼榮譽感,這不是空增壓力嘛。
  
  “小隊是軍隊中最基礎的單位,八人為一隊,以後你們不管是戰場上,還是訓練,休息,執行任務時都會在一起,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花時間了解一下彼此,如果諸神眷顧,你們今後可是要一起二十五年的兄弟了。”
  
  別說兄弟了,我現在連這幾人叫什麼都忘了,看來還要花時間了解一下他們。 很多人來當兵都是為了服役二十五年之後退伍,以此可以獲得共和國獎勵的一片土地,還有退休金可以領,因此在達到這個目標之前很少有人中途放棄軍旅。
  
  二十五年啊,如果只是為了一片自己的田地,我覺得這時間有那麼點不值,可這也是對我們這樣普通人最好的獎勵了。
  
  “好了你們幾個先給我去那邊主營搭兩個帳篷,一個睡覺,一個放武器和雜物。”
  
  “是,馬克西姆斯隊長!”我也模仿著他之前行軍禮的方式學著敬了個禮,他也有模有樣地點點頭,擺手示意我們趕緊去幹事。
  
  在一邊準備帳篷的時候,我們也一邊開始介紹自己,這七人中有五人都是生活在羅馬或是附近的村莊里生活,而還有兩個則一個在卡普阿,一個在佩魯西亞,都沒有我老家拉文納離羅馬離得遠。 我十七歲當屬隊中最小,而年紀最大的是三十二歲的卡托,為了一片五十七歲才能拿到手的田,他也是蠻拼的。
  
  作為最有經驗的人,卡托跟我們講起了這些年他在羅馬的所見所聞:“哎呀,你們是沒親身經歷過,當年獨裁者蘇拉帶著他的軍團殺進羅馬時,我才十二歲,元老都被嚇得全部跑了,貴族也帶著他們全家老小逃難,可我們這些窮人根本走不了,沒有地方逃,就只能拿木板子把門釘上,生怕那些士兵進來搶劫……那個時候我都覺得瑪爾斯已經拋棄了共和國,竟然放縱一個暴君就這樣進了羅馬……”他還跟我們說克拉蘇執政官經常把競技場的票全部買下來,免費給老百姓去看角斗士,那角斗士都是從異疆俘來的戰爭奴隸,和不守軍紀的大兵。 羅馬人總喜歡看別人被殺死,所以公開行刑和角斗這兩項目基本是座無虛席,人滿為患。
  
  即使在幾十年前鬧出了斯巴達克斯那一出,可沒幾年庶民和元老又好了傷疤忘了疼,重新搞起了這個娛樂項目。
  
  談話之間,我們也搭好了帳篷,還別說,躺在裡面的感覺很新奇,也不是特別難受(大型軍用帳篷,不是現在旅遊用的那種,有點像蒙古包),只不過在腳下只有破布隔著泥地和沙子,不像指揮營裡全是毯子舖著,好生享受。
  
  “TIROES(新兵們),出來報告!”沒在營中坐幾分鐘,外面便傳來了馬克西姆斯隊長的聲音。
  
  待走出帳篷,隊長已經帶著幾個奴隸,抱著一堆木製武器在門口等著。
  
  “把東西放都放這裡吧,解散。”把奴隸使走後,馬克西姆斯拿起了那武器堆裡的一柄短劍,握在手上轉了兩圈,似乎對重量表示還滿意,一把丟給了我。
  
  我連忙用右手去接,可這劍柄剛碰到手,重量卻比我想的要沉很多,我沒法控制住,加上又是被使勁丟過來的,我又大意,竟然讓木劍掉在了地上,這就很尷尬了。
  
  “哈哈哈!”見我出醜,馬克西姆斯大笑了起來,“這劍是特質的,重量是正常短劍的兩倍,現在每個人都去拿一把,然後橫列站好!”
  
  沒想到這看似普通的木劍,竟比那鐵劍還要重,看來一不小心沒接住它也情有可原,這麼一想我的心裡就好受多了。
  
  等我們一一拿好木劍,馬克西姆斯隊長開始介紹了起來軍團的作戰方式和組織:一個軍團分為十個步兵大隊,每個步兵大隊又由六個百人隊組成,百人隊則分為十隊我們這樣的八人小隊。 這是步兵,而除此之外還有非羅馬公民的輔助軍,三百騎兵和非戰鬥輔助人員。 每個軍團中第一個步兵大隊都是之中最強的,反之,最後的則是最弱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隊長他好像是第十大隊的,看來他在這軍團裡面也排不上多少名次,難怪讓他來訓練我們這些新兵。
  
  “在作戰中,軍團每一排為八人,正好是一個八人小隊,每個在最前的小隊都會被後面的小隊用手撐著,這是為了保持整形,只有百夫長吹哨,讓你們在方陣中退到最後一排,讓第二排的小隊代替你們時,你們才得退後,不然就算獻出生命,也不得亂了陣型,要記住,陣型的完整是軍團的一切! ”
  
  好傢伙,沒想到這軍團的軍紀和作戰方式如此嚴格。
  
  “而戰鬥時,你們要首先用盾牌擺好防守陣型,然後待敵人殺過來時,先用盾牌擋住攻擊,然後再用短劍向前穿刺,所以這四個月,你們的重點要放在格擋和穿刺這兩個點上,你們不是角斗士,更不需要去在完全熟練軍團戰術之前去練習個人戰鬥能力,只要你們保持整形,在方陣中,你們便不需要任何出色的戰鬥能力,因為方陣才是一個整體。好了,今天就是訓練穿刺,拿起你們手上的短劍,對著木樁刺三百下,然後去吃飯,飯後跟軍團一起訓練行軍。”
  
  雖然聽到第一天就被安排得如此緊張,心中不難抱怨幾番,可想到只有四個月就要跟著凱撒將軍離開意大利,我也希望能夠越早熟練這些越好。
  
  這拿著鐵劍兩倍重量的木劍刺三百下可不是容易活,不到一百下我的右手就開始有些酸痛,等咬著牙完成了訓練之後,右手連抬起來都甚是困難,隊中其他七人和我的情況都差不多,除了身體壯實的艾利薩留斯,大家都是苦不堪言,但卻無一人抱怨,在去打飯的路上一打聽,原來這艾利薩留斯家裡是開鐵匠舖的,從孩童時候就開始學著敲打煉劍,這右手練得是結實無比,不過問到他為什麼鐵匠這麼好的工作,為什麼不子承父業享受生活,卻來這軍中受苦時,竟然得到了“世界這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回答,眾人也是詫異無比。
  

備註:這裡的木劍即是羅馬最著名的武器:Gladius,45-68厘米的短劍,一般用來穿刺。

gladius 2.jpg
roicq 發表於 2016-12-6 12:21
第六章帶血的信(EPISTULA CUM SANGUINEM)
  
  這小隊中我最喜歡的是卡托,因為他年紀最大,見識比我們都廣,經常會講些老故事給我們聽,也識得字,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能學到新的東西,有的時候他還會在沙上劃字教我們。
  
  而軍中的生活則是無聊至極,每日清晨到午前都是訓練戰術的時候,我們也從一開始的單單刺木劍,到後面訓練用盾格擋,格擋後再用短劍去刺,以此模擬戰場上的情況,等我們熟練了戰術,便開始兩人一隊練起了個人戰鬥技巧,其實也就是活用短劍和長盾,把力量全部壓在盾上,既可用來格擋,也可以用來猛擊對手,在他們受力之後再趁勢用短劍從上方或是下方刺過去。
  
  等排完隊領完麵包草草吃完午飯,我們又要開始二十里五小時的訓練,待完成行軍訓練,又要開始安排巡邏和站崗的時間,雖然還沒上戰場,但經過這兩三個月的訓練,我比剛剛進入軍團的時候更加有信心了。
  
  在結束了一天的訓練之後,我和卡托兩人一對,在駐軍北面二至三里範圍巡邏,卡託的身材矮小,但五官端正,豐神俊朗,完全一副貴族的樣子,雖然他說自己只是一個農夫,但手上卻沒有任何做活留下的老繭,這在我心中留下了一個不小的疑問。
  
  我舉著火把,邊走邊問卡托,“卡托兄弟,我們之前也聽那馬克西姆斯隊長講了,說是軍團還有四個月就要遠征,到現在估計也只有一兩月了,但我卻不知道這到底是要去哪?”
  
  卡托呵呵一笑,答道:“呆老弟,沒想到你竟然現在還不知道這軍中的情況,來,我來給你好好講講。我們共和國的山外高盧行省(Transalpine-Gaul)是在高盧地區的邊界(今法國普羅旺斯地區),在那東邊則是我們的高盧(Gaul-Celtic,這裡指文化種類)盟軍艾杜維(Aedui)部落,而更東邊,則是南萊茵河和羅納河(Rhone-River),河的另一邊是赫爾維西亞人(Helvetii,在今瑞士西北部),他們因為常年受到日耳曼人的騷擾和威脅,竟然打起了移民的主意,想要穿過山外高盧和艾杜維人的地盤,可這如果放他們過去,沿途我們的公民和盟軍必將收到這些野蠻人的洗劫,造成不必要的麻煩,這也是凱撒將軍擔心的地方,所以他作為山外高盧的行省長,拒絕了他們軍事通行的要求,留下一支軍團,來拉文納和羅馬這邊招兵,因為拒絕通行很可能造成赫爾維西亞人強行侵入共和國的領土,戰爭在所難免。”
  
  聽著卡託說完,驚得我是一身冷汗,沒想到共和國外的這些野蠻人,如此放肆,在羅馬邊境虎視眈眈,還想強行過境! 整日受到威脅,怪不得要重新整頓軍隊,發起遠征。
  
  就在卡托剛開口還想繼續說下去時,我看到前方竟有一匹馬跑了過來,這馬背上還趴著一個人!
  
  “塞克斯都,舉盾!”說罷卡托立刻抽出了腰間的短劍,把盾牌立在前方,呈防守姿態,我也連忙拿出短劍,擺好陣勢。
  
  可當那馬匹再靠得近一點的時候,我們才看清這在那馬背上半趴著的竟是羅馬士兵!
  
  把盾扔在一邊,卡托立即迎上去把馬牽住,這士兵渾身是血,奄奄一息。
  
  我和卡托拖著他緩緩地從馬上下來,“士兵(Legionary),這是什麼情況?”我趕緊問道,這前方應該沒有巡邏隊伍了,可這士兵卻是從北方而來。
  
  我們將他放在地上躺著,半託著他的後背,他看向我們,顫抖著說道:“我是第十軍團的偵查騎兵,奉指揮官指令去羅納河旁調查那些赫爾維西亞人的情況,唔……”話說到一半,那士兵竟然吐出一口血水在我手臂上,雖然覺著噁心但我還是不得不聽他繼續說下去。
  
  “可誰知道就當我和我的隊伍剛到那邊,那些野蠻人已經開始渡河了!還沒等我們回去報告情況,就已經被他們發現,往我們這邊射箭,只有我一人逃了出來,身上也遭了幾下……”說罷他從胸前掏出一張紙條,“這是我們第十軍團騎兵隊這幾天的偵查記錄,把他交給凱撒將軍,再去解釋一番,他會明白髮生了什麼的……”說完這些話他也慢慢失去了力氣,像完成了使命一樣滿意地閉上了眼睛,沒了呼吸。
  
  我拿走他手上的紙條,和卡託一起將他放在了馬上,“願瑪爾斯與你同在,士兵。”
  
  剛剛還在討論這些野蠻人,他們竟然比我們想的還要早,就已經開始行動了,我和卡托兩人對視,滿是震驚和焦急。 事不宜遲,牽著軍馬,我們快速趕回軍營。
  
  剛到軍營我們便被站崗的士兵攔了下來,一番解釋下來才知道是發生瞭如此嚴重的事情,立馬放行,帶著我們去凱撒將軍的營地,那偵察兵的屍體被抬去別的地方,給他舉行一個得體的葬禮。
  
  就當快要到帳前時,卡托突然跟我說他身體不適,不便和我一起去見凱撒,竟轉身溜了,讓我好生奇怪。
  
  帶著帶血的紙條,我在護衛的帶領下進入了凱撒將軍的營帳中。
  
  “凱撒將軍!這裡有位士兵遇到了第十軍團的偵查騎兵,說赫爾維西亞人已經跨過羅納河,開始移民了!”
  
  坐在辦公桌前的凱撒似乎在批閱公文,他身著胸前有鷹翼雕飾的鎧甲,頭髮還是當時在行軍時看到的那麼整齊,聽到護衛通告,他深情嚴肅地抬起頭來,向我問道:“士兵,你的名字?”
  
  “凱利烏斯•塞克斯都,凱撒將軍。”我連忙行了一個軍禮,將手中的信件遞給凱撒。 凱撒將軍右手接過紙條,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放下紙條,向我身旁的護衛發令:“快去把普布利烏斯,昆圖斯和提圖斯叫過來!”
  
  DEUS-MEI! 我的天啊,看來事態十分嚴重,凱撒剛剛下令叫的三人,都是等級只在他之下的指揮官和將軍(此三人為Titus-Labienus;Quintus-Tullius-Cicero;Publius-Licinius- Crassus,克拉甦的兒子之一)!
  
  看來已經沒有我什麼事情了,我又敬禮後,準備離開軍帳。
  
  “凱利烏斯•塞克斯都。”剛踏出一步腳,我又被凱撒叫停了下來。
  
  “巡邏是兩人隊伍,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發現了這偵察兵?”原來是這事,卡託在進門前突然找藉口離開了,神情古怪,讓我心生懷疑,現在凱撒將軍又如此發問,難不成是這兩人私下認識,而且還不方便相見?
  
  “十分抱歉,將軍!我和另一位兄弟為了提高巡邏的效率,兩人分頭行動,而正巧這時我發現了那個偵查騎兵。”以後有機會我一定問問卡托到底是怎麼回事,但現在在凱撒面前我還是不要把他這個事情說出來比較好,免得多生事端。
  
  凱撒看著我,見他眼中有一絲懷疑,我立刻低頭避開了眼神上的對視。
  
  過了一會凱撒說道:“嗯,看在你立下功勞的份上,我就不為了違反軍紀的事情處罰你了,”他話音一轉,“相反,我覺得我應該獎賞你,你先在門口守著,待我和幾位將軍商量完事情后再來找你。”都說凱撒將軍為人慷慨大度,如今相見果然如此。
  
  此時已有三位軍官模樣的人進了帳中,我向凱撒將軍道過謝,便走出軍帳,在門外守候。
  
  因為就站在門外,裡面討論著什麼我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只認識凱撒的聲音,其他三人我不知道誰是誰,更不知道他們的聲音,只聽凱撒語氣沉重,“沒想到這些赫爾維西亞人比我想像的還要快,在河水還沒凍結之前就開始渡河,看來是要打我們個措手不及。不過根據偵查部隊的報告,他們的大部隊似乎還沒有出發,在河邊看到的也是零散的組織。”
  
  那三人也開始發話了:“他們的國王克里托斯(Orgetorix)已經和我們友好部落艾杜維人聯姻,不知道他們打著什麼鬼算盤。”
  
  “哼,管他打算幹什麼,就算是一百個克里托斯,我們羅馬的軍團也一樣可以輕易碾壓他們這些螻蟻!”
  
  “凱撒,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沉默了一會,凱撒開口了:“拉比努斯,你負責掌管第七軍團,等明天立刻帶他們出發前往日內瓦(Geneva),昆圖斯,普布利烏斯,你們兩人準備自己的人馬,我們連夜離開羅馬。”
  
  看到對方已經開始行動了,凱撒也立刻改變了計劃,迅速制定了行程。
  
  “是!”聽到幾聲錘擊胸膛的聲音後,凱撒幾人也走出了軍帳。
  
  我心中暗想,凱撒將軍他肯定是要先去前線部署了,然後留拉比努斯帶著第七軍團在後,若我繼續待在第七軍團,那麼我在到達日內瓦後就只能做一些支援的事情,這是我不想看到的,因為我渴望建功,以便早日晉升。
  
  這時凱撒將軍把頭轉向我,“塞克斯都,你有什麼想讓我獎給你的嗎?”
  
  “凱撒將軍,請讓我跟你一起走吧!”我半跪在地上,請求凱撒帶上我一起離開羅馬,趕往前線,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roicq 發表於 2016-12-6 12:23
第七章山南高盧(GALLIA CISALPINA)
  
  凱撒將軍一臉訝異地看著我,“士兵,你在提出一個違反軍紀的要求。”雖然這個回答是意料之中的,但我還是不由得失望了起來,畢竟我連正式入軍團也沒有,也太強求凱撒了。
  
  “不過我既然說了給你獎勵,這次就算是特例了,你會騎馬的吧,跟我走!”
  
  等等……什麼?
  
  哦,福爾圖娜(Fortuna)保佑! 在確認我沒有聽錯之後,我站起來,卻被凱撒一手按住肩膀,嚴肅著對我說道:“可是作為條件,我要求百分之百的忠心。”
  
  別說是忠心了,這條命今後就是你的了!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我只為您一人而戰,凱撒!”
  
  他滿意地閉著嘴笑了笑,用手指打住了我,糾正道:“不是為了我,是為了羅馬共和國。”我連忙道是。
  
  這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想不到凱撒竟然答應了我這個請求,讓我跟他的精英護衛和幾位指揮官一起連夜啟程離開羅馬。
  
  在正式集合之後,凱撒和其他兩位指揮官帶著約有幾十精兵和一些輜重行李,就直接動身出發了。
  
  “凱撒將軍,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跟是跟出來了,然而我是糊里糊塗,不知道下一步是乾什麼,只好厚著臉皮問問身前的凱撒。
  
  “啊,你問吧。”他回過頭看了看我,又接著吩咐身旁的奴隸去做什麼事情,那奴隸身材矮小,年紀有五十左右,胸前掛著“尤里烏斯”的牌子,穿著紅色的薄羊毛衣,這奴隸和那些幹苦活的不一樣,應該是像管家那樣的存在。
  
  打量完那奴隸後,我才開始提問題:“我們現在是要去哪?”
  
  “山南高盧。”
  
  哈,山南高盧,我的家鄉,拉文納就在山南高盧,這也是離那些赫爾維西亞人最近的行省。 “難道將軍是要直接突襲敵方本陣嗎?”
  
  一旁有人輕哼哼笑了一下,戲謔地說道:“要是像你這樣的普通士兵都能猜到凱撒的意圖,那魚都能在天上飛了!”
  
  我朝聲音那邊看去,在火把的映照下,只見一個身著精良裝備,極瘦極高,神色輕蔑,好一副高傲的樣子,這種人也能當上這麼高的官,一個出身決定了一切啊。
  
  “特使(Legatus-Legionis,軍銜)昆圖斯•圖留斯•西塞羅!”凱撒竟然直接怒喝住了他,“注意你的語氣,你正在跟一個羅馬公民,更是一個羅馬士兵講話!”別說那昆圖斯了,我也著實被嚇了不輕,但見那人跨在馬上,背卻挺的筆直,臉上還有一些冷汗,儼然一副害怕極了的樣子時,我便偷笑了起來,心中對凱撒將軍的尊敬和感謝又多了一分。
  
  凱撒嘆道:“雖然你作戰能力出色,但做人做事卻比你哥哥差的不少啊!”看來凱撒還認識昆圖斯的哥哥,不對,圖留斯? 這名字我好像有點印象,哎對了,這不是我在羅馬時候碰到的那個老頭嗎?
  
  “凱撒將軍,你口中的那個圖留斯,可否是個元老(Senatus)?”我又問道。
  
  “嗯,是的。”
  
  還真是! 這兄弟兩人一文一武,性格也相差甚遠,真是讓我瞠目結舌。
  
  正在前往山南高盧的路上,我們也不再過多閒聊,快馬加鞭往目的地趕去。
  
  在夜晚離開羅馬大概有兩三小時後,我們行進一片森林,此時大家已經逐漸開始疲倦,在我前面騎著馬的老人好像睡著了,我趕緊拉著馬和他並排,把他拍醒,“大人,請堅持住。”
  
  他睜開眼睛正要說話,突然不知何處射來一支冷箭,直穿他的心臟!
  
  JUNO'S-CUNT(見了鬼了)! 那人直接從馬上摔了下來,受驚的馬也嘶叫一聲,往遠處逃走。
  
  我先是將座下的馬穩定住,然後大喊道:“快去拿武器!”雖然還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但要是再不行動下去,我也要被射成馬蜂窩了!
  
  眾人連忙下馬,跑到後背的馬車處取盾牌,在這過程中又有數十支弓箭從四面八方飛來! 我顧不得有多少慘叫聲,全力向著前方跑著。
  
  拿到盾牌後,我把它舉過頭頂,和其他士兵一起靠攏。
  
  “保護凱撒!”目前最優先的一定是保護好我們的指揮官,我們圍城一圈,將凱撒,昆圖斯和普布利烏斯護在最中心,盾牌立成了三排,像一個龜殼一樣死死地鎖了起來。
  
  可那箭雨別說停了,竟是下的越來越兇,咚咚咚地射在盾牆上,還有一些穿刺了木盾,穿刺了士兵舉著盾牌的手臂,可就算如此,也沒有一面盾被撤下。
  
  這就是軍團的精神吧,作為新兵的我,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覺。
  
  既然你們誠心找死,那我也不會留情,就用你們的血和頭顱,來作為貢給瑪爾斯的祭品,為我的軍團生涯開道!
  
  感覺到射箭的頻率降低了,看來他們的彈藥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待完全沒了動靜,我小心地把盾牌舉下一點點,透過縫隙往森林裡面看去,可是太暗了,什麼也看不到。
  
  再這麼等下去也不是事,我決定作出有侵略性的一步。
  
  “陣型(Quaestio)!”看事態緊急,這個我,也就是才經過幾個月訓練還沒正式加入軍團的我,壯著膽子開始號令整個大隊。
  
  聽到我喊話,士兵們先楞了一下。
  
  “擺好陣型!”我又大喊了一遍,大家這才反應過來,把盾牌依次降下,八人為一排,東南西北各一排,形成了一個正方形,將受傷的和沒有作戰能力的人員圍住。
  
  這時從樹林裡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個人影鑽了出來,把我們包圍了起來,一眼粗略地計算過去,數量怕是已經過了百人。
  
  啊,瑪爾斯,請賜予我你那百戰不敗的武力,久鬥不殆的耐力和刀槍不入的金身! 讓我的敵人為之顫抖戰栗,讓我的對手驚慌而逃!
  
  在一聲古怪的叫吼聲後,敵人們雙手舉著鐮刀樣的武器猛衝了過來。
  
  “盾牌!”作為防守方的軍團,首先要擋住敵人的第一波進攻。
  
  我現在身上穿的還是一件破布衣,要是被砍到或是劃到了一下,那一定會皮開肉綻。
  
  就算我已經把力量全部注在了盾牌上,當鐮刀一下重擊過來時,我的左手傳來了不一般的陣痛,但也算將就著擋下了這一擊。
  
  還沒等我的對手將鐮刀收回,進行第二輪進攻的時候,我直接用盾牌沖向他的臉,同時右手的短劍往他的腰間刺去。
  
  使用雙手武器的人進攻力極強,但既是雙手,又是拿著重鐮這樣的重型武器,一旦揮斬下來便沒法輕易收回,也給了我一個充裕的時間進行反擊。
  
  不出其然,他的腦袋被我用盾牌狠狠地撞了一下,肚子也被我的短劍刺穿,我一腳壓在他的腹部,拔出短劍,縮回陣型中。 這是我第一次殺人,給我的感覺並沒想像中的那麼難受,就像殺了一頭牛,或是一隻豬一樣的感覺,而且覺得有點刺激。
  
  因為我們的人數遠遠不如敵軍,所以現在只能死守。
  
  不過看來我身旁的軍士們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老兵,相比我那種用單手硬吃一招的蠢方法,他們很多人都側身躲過了重擊,有些還甚至用盾牌擋住鐮刀彎曲的那個口子,把鐮刀掛在他們的盾上,然後一把將對方推在地上,用短劍輕易取了他的性命。
  
  “啊啊啊!”又有一個上身赤膊塗滿了顏料的鐮刀戰士向我衝來,我這次則選擇冒險,在他鐮刀正從右手住準備揮下來的時候,我用盾牌往左一斜,身子一個前突,用短劍噗的一下刺穿了他的喉嚨,應聲倒地。
  
  這越是戰鬥,我感覺我的身體就越加輕盈,手中的短劍和盾牌也沒有那麼沉重了,我甚至開始享受這種感覺。
  
  當有人受了重傷的時候,他立刻被拖回中心,由後備力量補上缺口,可打到最後,連後備軍也沒了,連昆圖斯都要披甲上陣。
  
  最後那些野蠻人見我們戰力尚存,而自己則損失慘重,已經不能構成威脅,士氣大減,當有一人放棄了進攻,往後逃跑時,其他人也瞬間各顧各地開始逃竄。
  
  見到敵人四散奔逃,我舉起了短劍,大家也開始歡呼起來,而一股疲倦的感覺突然侵入我的身體,腦袋突然開始變得沉重,逐漸地失去了意識。
  
  ……
  
  “塞克斯都……塞克斯都……”
  
  我想睜開眼睛但是沒辦法,耳邊傳來一陣陣洪亮的聲音,除了我的名字之外,其他都聽不清,但這個聲音似乎和當時在朱庇特神殿時聽到的一模一樣。
  
  ……
  
  待我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而我也躺在馬車上。
  
  現在正值二月,天上飄起了雪花,天上竟然飄起了雪花,伸出手正想去抓住,突然一陣撕裂的感覺把我痛的嗷嗷叫了起來,我的左手好像受了傷,被繃帶纏得死死的,看來我好像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神勇啊,這才接了一下鐮刀的重擊,就跟殘疾人一樣了。
  
  往馬車旁邊看去,大家都在互相攙扶著行軍中,因為被突襲了,基本上馬都跑光了,凱撒將軍本人也在步行。
  
  再向前抬頭一看,竟然在遠方發現了阿爾卑斯山的影子。
roicq 發表於 2016-12-6 18:41
第八章 不安(SOLLICITUDO)
  
  既然看到了阿爾卑斯山,看來我們已經到了山南高盧。
  
  這是羅馬共和國在意大利的邊界,也是近幾百年內戰爭多發的行省:高盧人一直是羅馬人的心腹之患,每當入春時,總要加強防守,生怕這些在阿爾卑斯山下的野蠻人過來洗劫城鎮和村莊。 在早期,亞平寧山脈以北全部都是凱爾特人的地盤,這些部落共屬一個文化,互相建立軍事聯盟,加上伊特魯里亞聯盟和他們勾結在一起,讓羅馬苦不堪言,戰爭間斷地持續了兩三百年,雙方有來有回,最後還是共和國略佔上風。
  
  在這期間,羅馬的敵人迦太基人還和凱爾特部落組成軍事聯盟,漢尼拔巴卡(Hamilcar-Barca)帶著他的大象橫穿阿爾卑斯山! 圍困摩德納(Mutina),一路燒殺擄掠,野蠻人的作風暴露無遺,好在朱庇特保佑,這些不文明的動物最後還是臣服在了共和國的腳下。 直到最近,山南高盧才慢慢在羅馬的統治下穩定,不過異域感覺濃厚,沒有什麼羅馬人。
  
  我慢慢坐起來,靠在欄子上。 見我醒來,駕駛著馬車的士兵立刻高喊:“塞克斯都醒來了!”
  
  “哦!呀!”
  
  其他士兵也開始舉起短劍歡呼起來,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凱撒將軍第一個走到我身旁,“軍團士凱利烏斯•塞克斯都,很高興看到你沒事,你戰鬥得很出色!”
  
  我用右手行了一個軍禮,“凱撒將軍。”
  
  凱撒看了看周圍正在慶祝的士兵,開玩笑地說道:“看來你現在在軍中的人氣比我還要高了!那天的情況危急,連我手下的這些老兵也沒有反應過來,你就已經開始命令他們重整隊形,讓我也著實對你刮目相看啊。”
  
  我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但心中卻欣喜若狂,“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感覺再猶豫下去就會錯失良機,便卑尊不分地施號發令了……”
  
  雖然有驚無險,但那天襲擊我們的人究竟是誰? 在羅馬境內怎麼會出現這樣荒唐的事情?
  
  於是我問道:“凱撒將軍,你是否知道那天偷襲我們的人是誰?”
  
  凱撒神情肅穆,搖了搖頭,“那些拿鐮刀的野蠻人明顯是達西亞的僱傭兵,可是他們的雇主是誰我是毫無眉目。”
  
  嗯……如果是僱傭兵的話,根本沒有辦法查明是誰下的手。
  
  “但是,”凱撒頓了一下又開口了,“知道我們出發時間的人只有在第七軍團的人。”
  
  “凱撒將軍,難道您是說我們軍團中出了叛徒?”
  
  “這只是一個推測,但是極有可能,但第七軍團是我手下的,我非常信任他們,他們也十分愛戴我……好了,這個事情改日再說,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你已經昏迷了快有三天了,以後可千萬不要太過衝動,要對自己的能力有個判斷。”
  
  “是的將軍。”凱撒將軍的語氣平易近人,看著他的眼睛,感覺就像他是我的父親一樣,不,我的父親或許都沒有他對我那麼好……感動之中,我的眼眶居然開始濕潤。
  
  可想到即將面臨的敵人,我又是一陣不安:我明敵暗,凱撒將軍時刻有著生命危險,而且我覺得除了高盧人之外,這軍團之中也被安排了內鬼……
  
  我的力量又尚且微弱,沒有辦法去保護任何人。 等這小傷恢復之後,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地鍛煉自己。
  
  在路上又行軍了約有半日左右,我們途經帕塔維烏姆(Patavium,今帕瓦多),路道變得極其狹窄,西邊是亞平寧山脈,東邊是阿爾卑斯山,等見著了幾畝農田,再往前一看則是掛著羅馬旗幟的高牆,牆外有些零零散散的高盧村落,牆內則是山南高盧的最大城市米蘭(Mediolanum),坐落在阿爾卑斯山的腳下,有著得天獨厚的肥沃土地,更是共和國阻擋山另一邊的入侵者的第一要塞。
  
  待進入城內,見到的景象和羅馬城內卻大有不同:在城里大多數人都不是羅馬公民,而是一頭髒亂長發,有些扎著一條條長辮子,鬍子兩邊長長的掛在嘴上的高盧男人,和穿著和男人一樣,一身狂野氣息的高盧女人。
  
  “天啊!這是多麼野蠻的種族啊!我在還沒進城之前,就可以聞到他們的臭味!”不得不說,昆圖斯這個人說話真是刻薄,這才剛入米蘭,就听到他開始抱怨這些高盧人了。
  
  而相反,凱撒則笑著說道,“他們生活在羅馬的城市裡,我敢斷定偉大的羅馬文化必將在未來同化他們,使他們言行舉止和我們良好的羅馬公民們一樣,你信嗎?”
  
  “就他們這些高盧人?哈,不錯的笑話。”昆圖斯咧了咧嘴,沒有把凱撒說的話聽進去,繼續嘲笑著這些外來的民族。
  
  我很自豪我生下來便是一個羅馬人,不像其他在共和國內生存的其他民族,比如說高盧人,猶太人,賽西亞人,埃及人,利比亞人和伊比利亞人那樣有時會遭人唾棄,被歸為第二等級的人種。 不過有些外國民族還是挺受歡迎的,像希臘人和波斯人,主要也是因為羅馬受他們文化和藝術上的影響比較多吧,相對的對他們也有一些尊敬。
  
  凱撒沒有理會昆圖斯,回頭對我說道:“塞克斯都,我讓百夫長阿爾布斯(Albus)帶你去我侄女阿提亞在米蘭的房子(指villa,和今別墅一樣)調養幾天,我也要在這邊抓緊時間召集一批輔助兵(Auxiliary,非羅馬公民不能加入軍團,只能參加輔助兵,服役二十五年後可賜予公民身份),第七軍團在到達日內瓦之前肯定會通過米蘭,等我們匯合之後再重新分配兵力,執行下一步計劃。”
  
  我擺了擺右手連忙要拒絕:“凱撒將軍,我這樣的平民怎麼能和貴族住在一起呢?”
  
  凱撒好像猜到了我會這麼說一樣,立刻打住了我,“阿提亞一直住在羅馬,這裡的房子一直是空著的,你儘管放心就好。”
  
  我點頭嗯了一下,“那好吧,謝謝大人。”凱撒將軍跟其他的貴族不一樣,沒有昆圖斯那樣高人一等的傲慢。
  
  帶著我去城西山丘上別墅的百夫長阿爾布斯,是正統的羅馬人,身材魁梧,看起來約有三十歲左右,雙眉斜飛,加上那一身板甲和半遮身的紅色披風,若不是只有一目,他可算的上是一位瀟灑倜儻的軍士。
  
  剛和凱撒將軍他們分開,阿爾布斯就開始興奮地和我聊了起來,“兄弟,那天我在受到偷襲之後還沒緩過神來,就听到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大喊'陣型! '我正納悶是哪個混小子敢命令我們,抬頭一看,哇呀,你就像瑪爾斯附身一樣站在那裡,眼中的戾氣和他一模一樣!”這說的真是邪乎,好像跟他看到過瑪爾斯一樣。
  
  “阿爾布斯長官,你說的可真是誇張,我一個新兵被講的那麼可怕,這傳出去連我自己都不信啊。”
  
  阿爾布斯哈哈大笑了起來,推了我一下,碰到傷口差點把我疼的叫了起來。
  
  他說起話來無拘無束,一張嘴他那看似威嚴的樣子就完全沒了。
  
  阿爾布斯看了看我,思考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不過你的身板確實有點單薄,正好以後你我在一起,讓我好好鍛煉鍛煉你。”
  
  ?
  
  我滿頭霧水,“長官,什麼叫你我一起?”
  
  阿爾布斯拍了拍腦袋,懊惱地說:“哎,忘告訴你了,凱撒將軍決定暫時把你從第七軍團中調出來放入他的護衛隊內,等劃分出了新的軍團,再把你分配,也就是說你很有可能獲得晉升啊,你這小子才參軍不到幾個月,就立下大功,現在我身邊這些被你救下的士兵都把你當成他們情同手足的兄弟了,讓我都有些嫉妒,嘿嘿。”
  
  凱撒將軍……
  
  我的鼻子竟然有些堵塞,心中滿是感動,不知道我能用什麼償還他的慷慨。
  
  阿爾布斯見我神色動容,拍了拍我的肩膀,“凱撒將軍之所以被大家愛戴,就是因為他對我們就跟對他的孩子一樣好,不分貴賤,你要好好表現,不辜負他對你的希望,我們不僅是羅馬共和國的軍團,我們更是凱撒的軍團!”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向阿爾布斯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才開始繼續行走。
  
  一路上百夫長一直在跟我談論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戰士,他說除了在軍團中的組織性,還需要個人的戰鬥能力,在離開軍團執行任務的時候,可沒有方陣保護你。
  
  “好了,塞克斯都,咱們到了。”
  
  抬頭一看,只見一座豪華的住宅,外面站了一些奴隸,門也是敞開著的,往裡望去則是一片偌大的花園。
  
  除此之外,在那前院花園裡的躺椅上,側身臥著一位少女,一身雪白的絲製長外衣(Peplos,古希臘和羅馬的女式外衣),棕色的捲發耷在雙肩,雙眼如黑藍寶石一樣深邃,面龐秀美絕俗,讓頸上掛著的金色首飾黯然無光,像一股清流一樣直襲我心。
  
  不過除了驚嘆外,我好像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總感覺我在哪裡見過她。
  
  突然腦中閃過一段影像,把那個微笑從在羅馬城的回憶中拽了出來……
  
  奧克塔維亞——
roicq 發表於 2016-12-6 18:44
第九章 奧克塔維亞(OCTAVIA)
  
  阿爾布斯拖著下巴疑惑地說道:“凱撒將軍不是說這宅中沒人嘛,怎麼還有個貴族人家在呢?吶,塞克斯都,”
  
  “……”
  
  “我說塞克斯都,餵,塞克斯都!”
  
  “……啊!”我回過神來,發現阿爾布斯一臉彆扭地看著我,“怎麼了,阿爾布斯長官?”
  
  “你還問我怎麼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碰了這位小主人,你是要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指crucified)。”
  
  “大哥你都在想什麼呢……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哈哈哈,我這不是擔心你嘛……走吧。”阿爾布斯哈哈一笑,就領我進了宅中,那看門的奴隸們好像都認識他,他平時應該經常來這裡。
  
  我們快步走到哪少女身前,挺直胸板報告道:“蓋烏斯尤里烏斯凱撒將軍麾下百夫長阿爾布斯和軍團士凱利烏斯塞克斯都,奉將軍命令在此宅暫住幾日養傷,隨時聽候您的差遣,小主人。”
  
  她這才抬頭看了看我們,用小手取了旁邊銀製盛盤上的一顆葡萄,“是伯叔祖父的士兵啊,奧拓,帶他們去西邊的空房間,”她仰著頭把葡萄含進嘴裡,嚼了幾下又說道:“後院沒有人,你們可以在那里活動,鍛煉什麼的。”
  
  原來是尤里烏斯家族的人,怪不得當時在羅馬碰到她的時候排場那麼大。
  
  “喝!”又行了一個軍禮,我和阿爾布斯跟在奴隸奧拓的後面來到了一間裝飾精緻的房間,又被交待了我們哪裡不能去,哪裡可以活動,什麼時候都不能大聲喧嘩等等……
  
  不過看來她似乎對我沒有印象,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也不指望一個貴族小姐能對一個乞丐模樣的平民留下什麼記憶,可一股失望的感覺還是在心中蔓延開來。
  
  “長官,我能問個問題嗎?”安頓下來後,我用手肘擠了擠阿爾布斯,悄悄問道。
  
  阿爾布斯正在大口大口地啃梨,“小子,有話就說,大白天的怎麼鬼鬼祟祟的,”他又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不會還在掛念那小主人吧? ”
  
  我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BONA-DEA(EngTrans:Good-Godness,我的天啊)!你是被丘比特射傻了嗎?那可是凱撒將軍侄女的女兒,將來肯定會安排嫁給元老級別的人物的,別在這裡瞎想了。”
  
  “……”
  
  阿爾布斯嘖了嘖嘴,敲了敲我的腦袋,“怎麼?一臉不滿的,難道我還說錯了嗎,哎,再說你都要跟著軍團去打仗了,先好好關心自己的身體吧,將來是死是活也不知道。”
  
  我躺在了床上,沒有再理會百夫長。
  
  阿爾布斯見狀搖了搖頭,嘆道:“好好休息吧。”隨即便走開了。
  
  望著塗有神話畫面的天花板,講述的是特洛伊人把海倫搶走的那一段故事,我不禁笑了起來,因為貪欲奪走了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導致了眾神之怒,惹來了滅門之災,真是一齣戲劇,可想著想著我又是一陣太息。
  
  “朱庇特,我好像也遇見海倫了……”慢慢地我睡著了。
  
  ……
  
  睜開眼睛時,已是午夜,房間內只有一些蠟燭來提供光亮,但見有一個人影一直在我床前晃來晃去,把我嚇了一大跳。
  
  待擦了擦眼睛之後,才看清楚原來是阿爾布斯一個人在那裡走一步看看我,然後又嘆一口氣,又走一步又看看我,一副急躁的樣子。
  
  “嘿,小子,你終於醒啦!”
  
  還沒等我開口,我就被他一把拉起來,“快起來,我出去教你幾招。”
  
  “長官,你沒事吧,這大晚上的……”
  
  “唉,我無聊啊!待在這房子裡這裡不能去那裡不能去的,你白天又睡得跟豬一樣死,我就只能站在門口發呆,嗨呀!”
  
  “哈……”我現在滿頭霧水,阿爾布斯真是個實打實的戰士,這才待了不到一天,就渾身躁動不安,看來適應平穩安定的生活對他這種老兵來說似乎很難。
  
  百夫長一臉懇求地看著我,“老弟,你就跟我去鍛煉鍛煉吧!”
  
  “可我這左手的傷還沒好啊……”沒等我說完話,阿爾布斯就跟要哭了一樣,“好吧好吧,我服了你了長官,走吧。”
  
  聽到我答應了他,阿爾布斯這繃著的臉才慢慢松下來,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連忙把我拉到後院,拿起了兩把彎刀,遞給了我其中一把。
  
  “塞克斯都老弟,我當年在伊利里亞人那裡學了一招,咱們羅馬的短劍是用來戳刺的,可我們手上這彎刀就不一樣了,砍人那是效果超群,來來來,我教你怎麼用這武器。”
  
  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他:“長官,還是算了吧,我連短劍都沒學會呢……”
  
  阿爾布斯摸了摸下巴,“嗯……也是,那你去把盾牌拿過來,彎刀給我,讓我練練你的格擋能力好了。”
  
  “好,還請百夫長賜教!”
  
  我右手拿住巨盾,做好防守姿態後,阿爾布斯怪叫了一聲,雙手上彎刀轉了幾圈,然後一躍而起就往我這邊劈過來! 我來不及躲避,只好舉起盾牌,左腿彎曲,將重心死死穩住。
  
  雙刀重重地落在我的盾牌上,力量之沉讓我差點跪在了地上,剛想用盾牌往前一頂,進行反擊時,阿爾布斯又錯步向後退開,正好隔了一步距離,讓我夠不著他,知道這接下來必是連環攻勢,我只好收回進攻的想法,死死擺好防禦姿勢,在重擊沒有得手後,百夫長一個側身使著左手的彎刀向我砍來,然後隨之而來的又是右手彎刀的進攻,像一個風車一樣連環交換著,攻勢兇猛迅捷又不缺爆發,把我打得節節敗退,只顧格擋,最後一腳已碰到了牆角處。 當他又要雙刀從上往下重劈過來,想要進行終結一擊的時候,我等到了反擊的機會,我躬下身去用盾牌發力往前一撞,完美地避開了攻擊,將阿爾布斯頂翻在地……
  
  應該是這樣的才對——
  
  “停,停!”沒等我衝過去,兩把彎刀已經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只好扔下盾牌認輸。
  
  “哈哈哈,小子打的不錯!要不是你左手受了傷,應該還能再撐那麼一小會兒!”看這阿爾布斯得意的樣子我完全不覺得他在誇我,說是鍛煉格擋的能力,這不完全是在把我當做發洩的對象嘛。
  
  就在剛想要開始抱怨時,我看到有一道黑影在後院門口,發現我注意到了,那個黑影立刻轉身就跑! 我一個箭步就往門口衝了過去,沒等阿爾布斯弄清楚是什麼情況,我已經跑進了走廊。
  
  嘿,這人跑的真是快,加上剛剛還跟百夫長切磋了幾招,再不過幾下我就要被甩開了。 可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這黑衣小賊跑到一半竟然一個踉蹌,摔倒了,趴在花園的石頭地上掙扎地要起來。 我哪裡會給他如此機會,快步趕到後右手直接按住那人肩膀將他制服住,準備把他翻過身來。
  
  “我倒要看看你是哪裡來的賊人,竟然大晚上敢闖進私宅之中?”說罷我一把把那人翻過來,拉下頭巾——卻見一雙深邃的黑藍美眸,正驚慌地盯著我。
  
  “奧……奧克塔維亞大人?”
  
  她抿著嘴點了點頭。
  
  我趕緊將她扶起來,隨即單膝跪地道:“在下還以為是有小賊闖入了宅子,便追了過來,還請小主人恕……”
  
  奧克塔維亞直接用小手摀住我的嘴巴,“噓,小聲點……你想讓大家都醒來嗎?快起來吧。”
  
  她側坐在了我對面的石頭上,示意我也坐下。 她好奇地看著我,“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啊,是這樣的,我曾經在羅馬城內有幸見到過大人一次,你還吩咐奴隸給了我一袋錢。”我低著頭兩手微微緊握,僵硬地放在膝蓋上。
  
  “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乞……那個人啊!”眼見剛要說出乞丐二字,她又連忙收回,尷尬地笑了笑。 “你叫什麼名字,士兵?”
  
  見她貌似沒有什麼貴族架子,我也便不再扭捏,“凱利烏斯•塞克斯都,小主人。”我抬起頭,奧克塔維亞臉如白玉,明明是在月亮之下,卻顯得比那月光加更加皎潔。 “不知是什麼原因,您為什麼要夜裡偷偷跑出房間呢?還用黑衣掩護?”對我來說這也太奇怪了,為什麼一個小女孩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跑出來,跟做賊一樣。
  
  “在這之前你能保證給我保密嗎?”她眨了眨眼睛問道。
  
  我舉起右手來,“我向朱庇特的神像發誓,我一定保守小主人的秘密。”
  
  她理了理頭髮,“那好吧,我們家很少會有士兵來,我身邊都是些教我讀詩的老頭,又是祭祀又是禮儀的,所以我見你們在這裡要住幾天,心裡好奇你們平常都會幹些什麼,晚上又聽到後院傳出一些奇怪的叫聲,所以我就悄悄跑出來瞧瞧……你們晚上都經常這樣嗎?不睡覺然後在院子裡打來打去的。”
  
  “那是百夫長他實在無聊…”
  
  奧克塔維亞點頭應道:“是吧?才一天就感覺很無聊了吧,我整天在這種環境下,都快要瘋了,就算找了個藉口跑到米蘭來,卻還是處處受到限制。”
  
  也是,貴族家的小孩從小就要受到高質量的教育,不分男女。 而普通人家則是從小玩到大,頂多父母教給你一些普通的道德和宗教知識。
roicq 發表於 2016-12-6 18:46
第十章 老師你好(SALVE MAGISTER)
  
  雖然看起來不是那麼稚嫩,可畢竟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貪玩也是情有可原。
  
  “小主人,我聽說貴族家孩子不是有很多玩偶可以玩嗎?”
  
  奧克塔維亞輕嘆了一口氣,“那些有什麼意思,我早就玩厭了。現在我最想的就是出門到處逛逛,唉,再過幾年等我成年了,就要被安排嫁給哪個又醜又老的元老了。”
  
  ……如果姐姐們嫁給了有錢有權的人,家裡一定會很高興,但想到如果對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他們也不會很願意吧,貴族生下來的政治壓力也不小呀。
  
  “小主人,我可是很羨慕你們貴族的,不說別的,你們可以寫的一手好字,又基本能看懂任何書籍,出口成章,不像我這種粗人,除了種田,其他什麼都不會了。”
  
  她莞爾淺笑了一下,眼珠子一轉,跑到我身旁,“塞克斯都,給我講講外面好玩的事情吧,作為交換,我可以教你寫字。”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小主人,我知道的都是些粗俗的笑話和奇怪的故事,盡是些索然無味之事,給我們這樣的平民用來消遣時間的。”
  
  哪知奧克塔維亞全然不在意,“嘻嘻,沒事,我就喜歡聽不一樣的故事。”
  
  “那好,正好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件很不尋常的事情,”聽到我要講故事了,少女也坐在了我旁邊認真地聽著。
  
  我講的當然是在和凱撒將軍一起趕路的時候,突遭偷襲的事情,待我把故事的來龍去脈講完後奧克塔維亞雙手摀住了嘴巴,驚呼道:“不會吧,竟然在路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裡可是意大利啊!”
  
  “我也不敢相信,我們現在甚至連一點線索也沒有,只知道那是來自達西亞的僱傭兵。”
  
  聽我這麼一說,她卻有不同的意見,“伯叔祖父一定知道是誰僱的人去害他的。”
  
  “可是凱撒將軍和我說他也毫無頭緒呀。”
  
  “呵呵,他只是不想讓你知道而已,”奧克塔維亞俏皮地斜著頭看著我,“畢竟你只是個士兵,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對你講的。凱撒的朋友很多,他的敵人也很多,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人取了性命,如果不是有龐貝和克拉蘇和他組成了盟軍,情況對他會更加艱難。如果弟弟在這裡的話我可以讓他好好教教你政治,看你什麼都不懂……”
  
  “……”想不到她年輕不大,說話卻好不饒人。
  
  “怎麼啦,一臉委屈的,我說錯了嗎?”見奧克塔維亞一臉打趣地看著我,我只得無奈的笑了笑:“小主人說的是……”
  
  “餵,塞克斯都,你在哪呢?”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阿爾布斯的聲音。
  
  “這個傻瓜百夫長……”還沒等我招手,他好像就看到我了。
  
  不過發現我和奧克塔維亞坐在一起,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向我這裡衝過來!
  
  “我的天啊,你這小子在幹什麼!”連解釋的時間也沒有,我就被他一把按在地上,“小主人,你沒事吧?這小子沒對你做什麼吧?”
  
  “…沒有啊,我這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正好就見到塞克斯都了,隨便和他聊了幾句。”看來被誤認為小賊的事情她也不想告訴百夫長。
  
  “哈-哈,是這樣啊,怪我,怪我!”聽到奧克塔維亞這麼說,阿爾布斯呆呆地笑了兩下,把我又提了起來。
  
  我拍了下身上的灰,抱怨道:“我說長官,給我一個解釋的時間啊,再說了我有這麼信任不過嘛?”
  
  阿爾布斯瞪大了他那獨眼,認真地說:“嗨呀,小子,我們在後院剛剛結束訓練,你就跟發了情的公狗看到了獵物一樣撒腿撲了出去,再加上你白天看別人都看呆了,我這見著你們兩人大晚上坐在一起我肯定擔心你做出了什麼衝動的事情啊。”
  
  聽見百夫長這麼說,奧克塔維亞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看我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了。 “你…你在說什麼呢長官,”我臉一紅,連忙要去堵阿爾布斯的嘴。
  
  正在推推搡搡中,少女拍了拍我細聲說道:“我再不回去睡覺怕是要被奴隸們發現了,百夫長應該把他們都吵醒了,這樣,你明天醒了來找我,我教你一點基礎的書寫。”
  
  “…啊,好的,謝謝小主人,晚安。”我停止打鬧行了一個軍禮,沒弄清情況的阿爾布斯也敬了一個禮,目送奧克塔維亞緩緩遠去。
  
  百夫長用手肘碰了碰我,“小子,我算是小瞧你了,沒料到你竟然有這麼一手。”
  
  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啊?你在說什麼呢長官?”
  
  “嘿,你還在這裝蒜,你這才來一天就開始招花惹草,惹的還是凱撒將軍的侄孫女,你是維納斯的子嗣吧,這要是發展下去,你第二天豈不是抱個小兒子出來了?”
  
  “哈?我和小主人剛剛才認識,而且這麼純潔的關係怎麼被你說的如此污穢呢?”
  
  阿爾布斯表情突變,托著下巴一臉嚴肅地講道:“不過如果凱撒將軍答應將他的孫侄女許給你,雖然這是沒有什麼可能的,但是如果成了的話,說不定你還真有機會呢。”
  
  “啊,真的嗎真的嗎長官?”
  
  百夫長敲了下我的頭,“呵,想得美,看你這一臉期待的樣子,你還說你沒小想法?”
  
  “唔……”無話可說,沒想到我竟然被五大三粗的阿爾布斯算計了,“回去睡覺吧。”還是別和他談這些話題好了,怪奇怪的。
  
  回到房間百夫長趴在床上不一會就傳來了呼嚕聲,一番打鬥應該把他的好戰細胞消化了一點,我翹著腿躺在另一邊,遲遲無法入睡,腦中不停地回放著晚上的對話,心中像靜止的湖水一樣安靜,全是舒服的感覺。
  
  ……
  
  “嗯,所以你一整晚都沒睡著嗎?”
  
  “…哈~……啊……是啊,小主人。”打了個哈欠,我略微有些疲倦地答道,此時已是白天五點左右(10AM)。
  
  “百夫長他打呼嚕可真可怕。”對不起了長官,我沒睡著只能用你呼聲太當藉口來搪塞一下了。 “還有,現在不要叫我小主人,要叫我老師!”奧克塔維亞還是一如既往的明艷動人,今天的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絲衣,平常垂在雙肩的捲發被梳理成了一條魚尾辮倚在背上。
  
  “噢,好…你好,老師(Salve,Magister)。”
  
  “嘿嘿”,她兩隻纖手叉在胸前,嘚瑟地笑了一下,又咳了咳,裝模作樣地對我說道:
  
  “你好,學生(Salve,Discipulus)。”
  
  “好了,塞克斯都,你先說說你會寫哪些字吧。”
  
  我摸著下巴想了一會,舉手報告:“老師,我好像一個字也不會寫。…別瞪那麼大眼睛啊,普通人不會寫字不是很正常嘛。”
  
  “不過你都能看懂吧?字母的話。”
  
  “嗯,看是看得懂。”
  
  奧克塔維亞拿起手中的蘆葦筆,“那好,我先把二十三個字母(拉丁文字母沒有J、K和W)的小寫按順序寫下來,你照著我寫的抄一遍。”
  
  我專注地看著她一筆一劃把字母全部寫了下來,心中暗想,這麼簡單基礎的字母,應該沒有什麼很大問題。
  
  院子四周都站著奴隸隨時待命,讓我覺得好生不自在,聽說貴族在行房事時奴隸也在旁邊伺候著,他們當事人倒是毫不在意,估計把這些奴隸都沒有當成人來看待吧。
  
  待我僵硬地照著羊皮紙上的照抄下來這些字母后,滿意地一笑,交給了奧克塔維亞老師。
  
  她剛接過紙就吃驚地叫道:“我的神啊,這是字嗎?”
  
  “……”不是吧,我寫的有那麼糟糕嗎,我又拿過羊皮紙,和之前她寫的比較了一下,認真地回應道:“這不是差不多嗎?”
  
  “差多了好吧!你寫的也太不工整了,跟在畫畫一樣,看看那個a和u,都歪到哪裡去了,來,我要好好糾正一下你的寫法。”說罷,奧克塔維亞走到我旁邊,半彎著腰,左手輕壓著我的肩膀,右手放在我的右手上,開始指引我寫字,“a是要先從右邊的中間開始,然後繞一圈,再打個尾巴,看吧,這次就好多啦。”專心寫字的她,全然沒注意自己快碰到我了,小臉側面鬢角上的細發靠在我的臉上,好生刺癢,我的目光也從羊皮紙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一個不小心,好像呼氣撫在了她的臉上。
  
  “哎呀,好癢啊,你幹嘛…呢……”奧克塔維亞轉過頭來剛想要問我,卻見我正盯著她,怔了一下,眼神慢慢地避開,但卻沒有把臉撇過去。
  
  “……”見我沒想說話的意思,她也沒有做聲。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我直接把少女的右手抓住,她也有些出乎意料的輕啊了一聲,不過沒有掙開,見狀我輕輕地把她的手往我這邊拉,自己也慢慢靠上去,好像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彼此的眼睛也慢慢閉上——
  
  “咳…咳咳!”哪知這前院門口傳來一陣刺耳的咳嗽聲,突如其來的情況把我嚇得直接放開了手,站了起來,奧克塔維亞也一震,縮到了離我一米開外的距離。
  
  “軍團士凱利烏斯•塞克斯都!”這站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百夫長阿爾布斯。
  
  “在…在!”我連忙挺起了腰板,直視前方,但聲音還是有些顫抖。
  
  阿爾布斯噠噠幾下踏步就走到了我的面前,一臉複雜地看著我,頭盔下那本來俊氣的臉龐現在看起來都變得有些扭曲,他不會是生氣了吧,不過他有什麼好氣的呢? ……
  
  見我一臉無辜,百夫長白了我一眼。 “凱撒將軍召你去他那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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