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刻之痕 作者：十里桃花 (已完成)

第149章：面具

　　「什麼？你問我是怎麼遇見麗莎的？」傑夫似乎來了興致。

　　「不，完全沒人問過你。」林秋吊著死魚眼，他現在的計劃是等鯊魚臉……不對，等那個女軍官回來後把一切解釋清楚，然後出去找菲尼克斯算賬。這怎麼看都是美狄亞的能力在作祟，如果不是菲尼克斯背地裡給他來了這麼一手，他差點把龍魂蘊含美狄亞能力這件事給忘了。

　　但他只能用『因禍得福』來形容自己的處境。

　　如果在銀行使用美狄亞的能力，別說300金幣，就算3萬金幣也……

　　「沒用的，我已經把你看穿了！雖然你嘴上沒問過，但心裡一定問了吧！」傑夫打破了林秋美好的幻象。

　　「我已經說了沒人對你的故事感興趣吧？」

　　「這都要從那個月黑風高的晚上說起。」

　　「不要擅自給別人講故事啊！」

　　「我和往常一樣來到了那家名為『流浪者之家』的酒吧……」

　　很顯然，林秋的阻撓並未起到應有的作用，傑夫鍥而不捨地講起了兩天前發生的事。

　　兩天前，深夜。

　　「聽說你們前一天的計劃進行得很順利。」

　　傑夫的旁桌做著四位戴著面具的人，其中壯碩的彪形大漢帶著胸的面具，骨瘦如柴的男子戴著鶴的面具，另外兩位看起來如同情侶般的男女則帶著蛇的面具，如此特立獨行的打扮，很自然引起了周圍酒客的注意。

　　傑夫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烈酒下肚，傑夫微醺，他臉頰紅潤，視線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倒是周圍一桌人的對話清清楚楚地落入了他的耳中。

　　「多虧你的情報，我們才能避開的潛伏在暗處的王國軍。」戴著蛇面具的女子謙虛地說道：「那個家族的家主不愧是遠近聞名的好色之徒，只是稍稍引誘了一下他，就自己忙不迭地落入了我們的陷阱。」

　　「簡直易如反掌。那個男人連慘叫都沒發出來就死透了。」女子的情人說罷，繪聲繪色地形容起當時的場麵。

　　「真是的，頭都被砍下來了，還怎麼叫出聲呢？」女子嬌小著推搡了一把自己的情人。

　　「不過暗殺這些小貴族產生的影響力實在有限，我們差不多該做點大事了吧？」鶴面具男子說道。

　　「我聽說王國軍那些家夥為了找到我們，特別成立了一個小組……」熊頭男人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了幾張卡片，在桌子上攤開。

　　熊頭男子話音未落，酒館的門便被推開了。

　　「王國軍接到情報，稱這裡有可疑人物出沒。」破門而入的女軍官讓眾酒鬼一愣，幾乎在王國軍衝入酒館的刹那，四人便翻身到了吧台後麵，身手之敏銳令人咋舌。四人藏下後，鶴面具男子手中的劍抵在了酒保的後腰上，他沒出聲，威脅意味明顯。

　　「哪……哪裡？我們這裡只是小本生意，絕對沒有任何可疑人物！」

　　酒保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真的？」女軍官緩緩走到吧台前，直視酒保。

　　在酒保開口之前，一直沉默喝酒的傑夫動了。

　　更準確地說，在女軍官闖入酒館時，他的眼睛都直了，在女軍官和他擦肩而過之際，他終於沒能按捺住心中蠢蠢欲動，只見他腳下用力，整個人高高躍起，勇往直前地撲向女軍官，試圖從背後將她一把抱住——「我的女神，和我結婚吧！」

　　酒保見狀，靈機一動：「就是他……那個可疑的人就是他！」

　　他指著傑夫說道。

　　以上就是傑夫遭到逮捕的全部經過。

　　講述完這個故事後，傑夫還不滿地抱怨道：「說什麼我是變態、？我只不過是沒別人那麼了解愛情，

　　表達方式更加直接一些罷了！」

　　然後林秋的一記勾拳準確無誤地命中了他的下巴。

　　「把那幾個殺人狂放跑了原來是你害得啊！」

　　傑夫在半空中完成了高難度720度轉體後才用以臉著地的姿勢趴在了地上，他抽了抽，才大為不滿地指責起了林秋的行為：「提爾你突然之間幹什麼啊？這個故事到目前為止哪裡出現過殺人狂啊！」

　　「你旁邊那桌的四個人怎麼看都是被通緝的面具殺人狂吧！」

　　「哦，你說那些人？」

　　傑夫撓了撓頭：「他們應該是剛從化裝舞會回來的愛好者。」

　　「算了，果然不能指望你。」林秋冷哼一聲。根據傑夫的描述，他初步掌握的情報是所謂的面具殺人狂，其實是一個至少由四個人以上的人組成的殺手組織，戴著熊臉面具的高大男人聽起來相當於組織的情報員，蛇麵情侶則是執行者，鶴臉男的情況不明……並且能在女軍官推門而入的瞬間覺察到異象並藏匿在吧台之後，單是這一手就表明了他們不是泛泛之輩。

　　當然，最重要的情報，是這些人曾經在『流浪者之家』的酒吧出現過。

　　想到這裡， 林秋站起身。

　　比起待在這裡等女軍官回來審問他，倒不如他一舉拿下這幾個面具殺人狂將功補過。

　　他剛一起身，一位長著熊頭士兵便擋住了他的去路。

　　熊頭士兵出現之際，傑夫神情一滯。

　　「知道了，知道了。之前是我不好，我只是最近一直失眠精神有些失常才把你們看成魔物的，等你們隊長回來後我會向她賠罪的。不過我現在肩負著重要的使命，所以能不能請你通融一下……這位長相雖然有點像熊，但其實是人類的大哥。」

　　「提爾，提爾……」

　　傑夫壓低了聲音，躲在審訊的桌子後麵，探出頭來：「你面前的那個，是貨真價實的熊頭！」

　　林秋一愣，熊頭高舉的鐵錘已然瞄著他的腦袋重重砸下，他另一隻手一鬆，仿佛丟垃圾一般將奄奄一息的士兵丟在一旁。士兵拖出一條長長的血跡，似乎是直接從營房入口被拖到這裡的。

　　「很遺憾，看來我抓錯鬮了。」

　　鐵錘砸下的瞬間，林秋聽到了這樣的嘀咕聲。

　　與此同時，營房外的小巷。

　　「菲尼克斯大姐頭，快看！」埋伏在廢棄小屋內的尤裡烏斯急促地指了指前方。

　　「那個女軍官出來了？那好，我們快去和她解釋清楚！」菲尼克斯剛欲動身，卻被尤裡烏斯一把拉住。

　　「不是那裡，你看那邊！」

　　菲尼克斯和莉莉絲順著尤裡烏斯的食指望去，只見麗莎走過小巷時，兩位戴著面具的可疑人物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又看了看麗莎，確認無誤後，提劍跟了上去。

第150章：遇襲

　　「嘭——」

　　砸向林秋腦門的鐵錘被擊得粉碎，熊臉男人一愣，他低下頭，看見林秋腰間的佩劍，他隱約看見一道劍芒閃過，卻並完全沒有察覺到林秋究竟是何時出劍的……這般速度，恐怕要比自己的同伴更快！

　　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我正好想去找你呢，熊頭大叔。」

　　熊臉男人一滯，林秋的話竟讓他產生了一絲涼意。

　　「我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下一劍，砍得就是你的喉嚨了。」

　　久久無人回話，林秋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尷尬。

　　「那個……提爾。」最終，還是傑夫忍不住開口了：「雖然我承認你剛才那一擊很霸氣，接下來的警告也很有威脅性，可是，那個戴著熊面具的男人在你左邊，你面前只有一個書櫃！」

　　警告一個書櫃不要輕舉妄動什麼的……

　　好丟人，這種情況想想就丟人！

　　連傑夫都感覺到莫名的羞愧，他捂住臉——剛才林秋的行為可是被周圍的士兵們看得一清二楚，原本大家都是嚴正以待對抗強敵的態度，經林秋這麼一出，每個士兵臉色緊繃，盡量讓自己不笑出聲來了。

　　「左邊？」

　　林秋向左側望去，的確看到熊臉男人。不過，先前看到的人影並未消散，一臉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熊臉男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創造分身的刻印……？」

　　「不，我只是很普通地站在這裡罷了。」熊臉男人遲疑了一會兒，說道。

　　他的能力和分身毫無關聯，不過他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雖然這個小子看起來是來搞笑的，但剛才的那一劍卻震懾到了他，他的腦海中已經盤算好了撤退的計劃，反正抓錯了鬮，那位女軍官並不在這裡，他完全沒必要留在此處和這個看不清深淺的怪物死磕。

　　「準備撤退了麼？」

　　林秋接下來的話讓熊臉男又是一驚。

　　——「你的腳步出賣了你心裡的想法。」

　　何等敏銳的觀察力！

　　果然，這個小子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想到這裡，熊臉男揚起袖子，灰塵從寬大的袖口噴湧而出，並迅速在狹小的兵營中彌漫開來。幾乎釋放煙霧的同時，他猛地向後一退，用腳尖勾起地上奄奄一息的士兵，將他踢向林秋。

　　一旦這小子出劍，率先被他貫穿的必然是這名士兵！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熊臉男心裡一涼：「沒用的，我的劍就已經出鞘了……直擊你的首級！」

　　「嘭——」

　　熊臉男腳下一虛，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追身而來的一劍讓他無可遁形，他驚恐地回過頭，依舊沒能看清林秋出劍，他卻仿佛從那滔天的劍勢中看見了死神向他揮去的鐮刀，然後，死神之鐮將書架上層一分為二，書架上的書掉下來，散落一地。

　　……

　　「這是哪門子的首級啊！」

　　傑夫絕望地大喊著，他的大嗓門提醒了熊臉男，他三步並兩步地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嘁，又是分身麼？」林秋啐了一口。

　　「騙鬼呢！？哪來的分身，從剛才開始那就是個書架好不好！」傑夫質問林秋。

　　暫且不說林秋之前把美麗冷豔的女軍官看成鯊魚臉打手，又或者把看守他們的普通士兵看成猩猩隊長，接二連三地攻擊錯目標，這可是戰場上的大忌。出劍的速度，與令人窒息的劍勢的確是林秋的水平無疑，出問題的應該是他的眼睛……「提爾，你的視力，到底怎麼了？」傑夫心頭一顫，不詳的預感躍然其上：「難道你因為過度使用『寫輪眼』，視力……」

　　「完全不對！」

　　林秋使勁揉了揉眼睛，

　　氣急敗壞地說道：「還不是因為菲尼克斯那隻笨鳥啊！她從美狄亞那裡偷來的能力害得我現在看誰都成了熊臉男啊！」

　　他所看到的東西，還會根據他心裡的變化發生改變。

　　比如他剛才想阻止熊臉男，結果營房裡的這些士兵各個都頂著一張熊頭，就連剛才的『猩猩隊長』，也變成了『棕熊隊長』。現在滿房子包括書架都是熊頭的造型，他哪裡分得清誰是誰啊！

　　這種狀態別說是抓人了，搞不好他自己都會因為砍錯人變成殺人犯的。

　　「你們快來救她！」

　　在林秋一個生悶氣之際，熟悉的聲音從樓道處傳來。只見菲尼克斯和尤裡烏斯扛著一個渾身是血的鯊魚臉軍官，跑了進來。之前還耀武揚威的鯊魚臉打手轉眼不見就快變成死魚了。

　　「這個人，是你們的隊長吧？」

　　她身上有三處劍傷，造成大面積流血的傷口在手腕與小腹。

　　傑夫焦急地衝了上去：「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了？」

　　「她在路上遭到了襲擊。」尤裡烏斯言簡意賅地總結了過程：「莉莉絲已經去請醫生了。」

　　「遭遇襲擊？為什麼有人能在你們三個眼皮子底下襲得手啊，尤其是你，菲尼克斯！你不是已經恢複力量了嗎？」林秋驚呆了。剛才那個熊臉男雖然看起來比一般的雜魚水平高好幾個檔次，但卻根本和迪瑪王子、克羅爾、美狄亞這種級別的對手無法相提並論：「難不成你也被自己的幻象迷惑了？」

　　「誰能想到會發生那種事啊！」

　　菲尼克斯不滿地反駁道，當時的確是她疏忽大意了，但作為高階魔物，她自然也繼承了打死也不認錯的典範：「那時候明明那兩個面具人已經被她擊敗了，可是在她質問兩個面具人的時候，被打落在地的劍突然變出了一個人來！」

　　當時暗中觀察的菲尼克斯等人也嚇了一大跳，而僅僅一個晃神的功夫，原本被打得爬不起來的兩個面具人突然像是打了雞血般襲擊了麗莎。

　　最致命的小腹處的傷口來自身後的偷襲。

　　菲尼克斯及時趕去，才避免了麗莎被面具人砍下頭顱的命運，可即便如此，這三處劍傷也讓情況變得不容樂觀。

　　「醫生來了！」

　　又是一聲吆喝，率先衝下來的是拉文霍爾凝成的黑影，只見他抗著一個被嚇得半死的老醫生，三步並兩步地跳了下來。莉莉絲緊隨其後，衝進來之後，她才一隻手扶著牆上，大口喘氣起來。

第151章：來自內部

　　女軍官麗莎的傷情的總算穩定下來了，用醫生的話來說，這位姑娘想必是點滿了耐揍抗性，又選了T（坦克）天賦，才在三名面具殺手的合力圍殺下苟活了下來。可是營地除了喜極而泣的傑夫之外，並沒有人感到開心。

　　因為截至目前，中小貴族死傷慘重，現在那幾個面具殺人狂甚至將毒手伸向了王國軍的軍官，但是依舊沒人知道他們的身份。這些人實力不弱，還有刻印傍身，據林秋估計，這些人的戰鬥力大概和他在斯培坦恩遇到的那些馬福亞家族培養的秘密殺手是一個水平的。

　　這意味著，這群人如果不戴著面具從事一些見不得人的工作，他們大可以在王國軍或教會謀個一官半職，是什麼導致他們選擇了與整個賀露提雅為敵，這究竟是人形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不對。

　　林秋打消了自己發散性的思維。

　　總結而言，他們現在麵臨的根本問題是，他們既不知道這些面具殺手是誰，又來自哪裡，現在因為卻打草驚蛇，讓他們對自己有所忌憚，在此情況下，想要找出他們簡直難如登天。這是林秋最近第一次麵臨『混沌教』以外的勢力，他有些難以適應。

　　雖然面具四人組和『亡者八麵』們有著異曲同工的打扮，但行事風格卻大相徑庭。

　　相比之下，『混沌教』的做派要坦蕩多了。

　　起碼人家一開始就告訴你『我們是混沌教，不服就來錘我們』，而『混沌教』的幹部們各個頭硬如鐵，面具都打飛了也不管不顧，明明以神秘為最初賣點結果到了後來人人都知道那幾個幹部長啥樣，即便在那種情況下，他們依舊採取不被打趴下拒不撤退的原則。

　　而這個面具四人組就差點意思，剛才還沒動手，熊臉男就萌生了退意。

　　就在這個敵暗我明的不利境地下，菲尼克斯發揮餘熱，完成了一位豬隊友能做的一切職責。

　　對於林秋眼中的幻象，她給出了如下幾點解釋：

　　不知道如何解除。

　　不知道會持續多久。

　　不可能道歉。

　　「我要掐死你！」

　　於是眾志成城一致對外的氣氛中，林秋小隊內部發生了不和諧，一號戰力和二號戰力像兩個小屁孩一樣扭打在了一起。

　　林秋實屬無奈，他雖和一票『混沌教』高手死磕到底，也和西斯談笑風生過，但這世上也有他實在無法完成的大業。心有餘而力不足指的就是現在的情況，他實在無法在人人都頂著一張『鯊魚辣椒』、『蟑螂惡霸』和『蠍子萊萊』臉的情況下，精準地找到面具四人組。

　　他越是想有關面具四人組的事，看到的所有人也都成了面具人的模樣。

　　而剛才的戰鬥則證明了美狄亞能力的另一個噁心之處——他的敵人總是會多出來一些類似『多重影分身』之類的奇怪技能。在幻象之下，往往林秋最大的對手不是敵人本身，而是他想法多端且時常萌生出千奇百怪的念頭。

　　林秋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什麼叫『能打敗我的，只有我自己』這種孤高的說法。

　　「名……單……」

　　正當林秋和菲尼克斯試圖完成將手指插入對方鼻孔這等高深的搏鬥技巧時，昏迷不醒的麗莎動了動嘴唇。她剛一恢複意識，傷口的劇痛便侵蝕著她的意志，如果可能的話，她更希望自己此刻再度昏迷過去。

　　然而她卻有不能昏迷過去的理由。

　　在落地的長劍變成人時，她的大腦出現了短暫的恐怕，雖然直到此刻她也不明白那究竟是什麼刻印，但對方說的話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特別調查小組』的成員麗莎吧？」

　　她意識殘存的最後一刻，

　　蛇臉面具的女子笑著問她，同時一劍斬向她的頭顱。

　　之後的事她就一概不知了。

　　『特別調查小組』是近期王國軍臨時設置的機密組織，中小貴族的死訊觸動了一些大貴族，就在幾天前，幾個大家族聯名向亨利六世施壓，希望王國軍能對此事有所作為。於是亨利六世不僅派出了大量王國軍，還成立了專門調查此事的小組。小組一共有三名成員，皆是曾經優秀的諜報人員，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蛇麵女說的話，讓她立刻意識到她的遇襲，絕對不是最後一個，在他們找到面具四人組之前，對方就已經盯上他們了。

　　「必須把這件事通知其他兩人……」

　　「如果是那兩位大人的話，他們聽說您遇襲的消息後，已經從哨站趕來了。」

　　『猩猩隊長』的彙報讓眾人心裡一緊。

　　自麗莎把林秋逮捕歸案到她遇襲，前後不超過一刻鍾， 面具四人組似乎一早就知道了她的動向，還同時設置了幾處進行伏擊。

　　「我們出去看看。」莉莉絲拉起菲尼克斯提議道，雖然像之前那般「碰巧」出現在襲擊現場的希望不大，但總好過在這裡浪費時間。

　　那個面具四人組很有可能故技重施，而以林秋此刻意識模糊的狀態，顯然不能勝任調查與追擊工作，不過由他坐鎮此處，卻是最牢不可摧的壁壘。

　　向眾人提供情報之後，麗莎又在渾身疼痛的折磨下昏睡了過去。

　　「守好這裡！」莉莉絲離開前叮囑道。

　　「放心吧，無論是『蜘蛛偵探』還是『鐵甲小寶』我都不會放他們過來一步的。」

　　林秋保證道。

　　莉莉絲拽著不服氣的菲尼克斯離開後，林秋瞥了一眼睡夢中緊皺眉頭的女軍官。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按理說他在甜品鬧事完全是突發狀況，麗莎將他逮捕歸案也能算得上意外了。如果不是菲尼克斯胡亂對他使用能力，他便不會萌生吃點甜品壓壓驚的想法，自然也不會和甜品店的河馬臉大叔起爭執，而麗莎應該也會一直在甜品店附近執勤才對。

　　另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在於為什麼對方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知道『特別調查小組』的情況？

　　除非……

　　面具四人組一早就知道麗莎的執勤地點，並一直伺機鬧事，製造所謂的「意外」。

　　那個河馬臉大叔！

　　一到電光劃過林秋腦海。

　　然後，他眼前一黑。

　　——那個河馬臉大叔，到底長什麼來著？

第152章：積怨

　　林秋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想要知道面具四人組是誰，首先必須知道他們的動機。而根據已有情況表明，遇襲者多位貴族，現在他們又將魔爪伸向了王國軍的軍官，這四人從一開始就把自己和整個賀露提雅政權擺在了對立麵上。襲擊時他們從未與遇難者進行溝通，可以初步判定為對金錢、權力沒有訴求。

　　能夠看出他們每次刺殺都經過了周密的策劃，這又將他們和普通的變態殺人狂隔開了。

　　不知不覺，林秋心中響起了柯南推理時的BGM，就和他從前做數學作業時如出一轍。

　　就在迷霧重重，看不見前進的方向時，一個男人來到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位不速之客，他出現時，包括傑夫在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可是林秋並未出手，他與來者四目相對。與『蟑螂惡霸』、『蠍子萊萊』等路人不同，這個男人一看上去就充滿了正義感，即便林秋眼中皆是幻象，對付依舊用堅毅的目光將心中的正義敢傳達給了他。

　　——『蜻蜓隊長』。

　　這位總是在為難關頭挺身而出，將愛與真實的邪惡貫徹到底……哦，不對，應該是這個自稱『絕對不意氣用事』的男人。

　　林秋突然覺得自己中了菲尼克斯能力的迷惑後，思維的跳躍比同期增長了七個百分點。

　　「久仰久仰，蜻蜓隊長，如果可以的話，請給我一張簽名。」林秋熱情地與這位童年時期的英雄人物握手。

　　高文-堂吉訶德無奈地歎了口氣。

　　果然傳聞是真的，提爾-賽琉斯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現在精神已經完全處於失常狀態了。不過真正令他刮目相看的，此情此景印證了另一個有關他的傳聞——每當林秋出現時，就意味著有大事發生了。這小子卷入莫名其妙事件的能力震古爍今，那些和他八竿子打不著一撇的事，他都總能在關鍵時刻參上一腳。

　　這回明明主教都打算不追究林秋私自溜去利奧雷亞的事，讓他放個假，結果第二天他就被卷入了女軍官遇襲事件，還成為重要的目擊者。這也從側麵反應了林秋團隊的強大，他們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遭遇面具四人組還能全身而退，甚至還保下了一位女軍官性命的人。

　　「準確的說，是那個熊臉男落荒而逃了，如果他再慢一秒……」這種時候，林秋從不謙虛，他適時補充了自己的英勇事跡。他的言論遭到了周圍士兵與傑夫等人虛偽的附和，雖然他們認為那個熊臉殺手晚逃一秒，門口油燈就會既書櫃之後，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你的出現應該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這四人之所以之前的行動屢屢得手的另一大原因，在於他們對於情報的掌控十分準確，加上遇襲的都是些中小貴族，王國軍和教會不可能分派更多人手保護他們。然而這次對於軍官的襲擊，證明了他們想把事態升級。

　　滿街戒嚴、人心惶惶並未讓他們恐懼，反而讓他們比以前更為變本加厲。

　　「王國軍已經向教會求援了。」

　　這四人發動襲擊的時機也非常特殊，亨利六世剛剛上位，教會與元老院會麵展開，身為王國軍的統帥的艾麗莎不在帝都，而教會與元老院的主要精力都在莫比烏斯號的會晤上，王國軍看起來陣仗不小，但尖端戰力卻空前薄弱。

　　高文又打量了一眼林秋，心裡有了一些新想法。

　　雖然這小子看起來精神有點不太正常，他身邊菲尼克斯又是個極不穩定的因素，但此刻，恐怕他們是解決這個事件的不二人選。

　　打定主意後，高文輕咳一聲，

　　如果想要他們幫忙，就必須將已有的情報告訴他們。

　　「首先你們必須明白自己面對的敵人是什麼……」

　　高文醞釀一番情緒，講述道：「他們並不是一個人。」

　　他還沒來得及說下文，營房裡的所有人都用一副看白癡的眼神盯著他，尤其是傑夫，他那種『我明明很鄙視你，但又怕傷害到你的感情所以只能偷偷鄙視你』的感覺十分微妙。

　　「廢話，我們早就知道了他們是四個人。」

　　林秋翻了個白眼，沒想到「蜻蜓隊長」也不過如此，一開口說出的卻是地球人都知道的情報。

　　「不要打斷別人說話啊！」高文被群眾鄙夷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並不是一個人』指的不是人類、四人組或是一個勢力之類的傳統概念，他們的存在，是平民階層與貴族階層不可調和矛盾的影子！所以想用尋常的方法把他們找出來是不可能的！」

　　而這四人會在這種時刻出現最根本的原因，是阿爾伯特的上位。

　　暴君、惡棍，早在阿爾伯特執政前，平民階層對他的謾罵便甚囂塵上，然而平民階層的反對卻無法動搖帝都的權力中樞。雖然在執政末期，亨利五世，也即阿爾伯特的父親已經試圖緩和雙方之間的矛盾，奈何積怨由來已久，無法輕易消除。不過他的一係列政策還會在表麵上維係了表麵上的和平。

　　阿爾伯特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事實上了解亨利六世政策的人都知道，所謂暴君之類的征討也只是站在平民階層發出的聲討，對於貴族而言，他反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明君。利益不同，導致人們對他的評價呈兩極分化之勢。

　　他的政治理念，是最符合的元老院觀念的，由他繼任，也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極端的貴族政治，阿爾伯特提供了貴族們能想到的一切利益訴求、消遣娛樂，他致力於讓賀露提雅成為貴族的天堂。相應的，貴族手中的權力越膨脹，對於平民階層的壓迫就越明顯。

　　他之所以敢這麼做的原因，是平民階層手中掌握的力量遠不是貴族的對手，更何況他在另一方面的給予了平民階層希望。

　　成為騎士，就能擺脫平民的身份。

　　即便他們無法成為騎士，他們也希望自己的兒女成為騎士。但真實情況是，平民騎士在各大騎士學院的占比不足百分之五，而這百分之五在畢業後也根本無法躋身各個權力機構，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在一些中等貴族莊園擔任護衛。

　　希望是虛妄的，但卻足以讓絕大部分平民相信自己也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

　　但另一部分則選擇向王權發起挑戰。

　　高文說道：「暴動一直都是存在的——『螺旋城監獄』，那裡便是平民對於貴族憎恨的縮影。」

　　而就在不久之前，有人從那個固若金湯的地方越獄了。

第153章：大罪人 小說：刻之痕 作者：十里桃花

　　高文-堂吉訶德說，面具四人組的手段與能力，在『螺旋城監獄』裡只能算得上小角色，在那個汙穢之城裡，還關押著曾經驚動元老院，「名動天下」的大惡人。元老院沒有處死他們，而是將他們投入了監獄底層，在無盡的黑暗中，永世「反省」自己的罪過。

　　「哦？這還是真是奇聞，元老院什麼時候這麼通融了？」林秋嘀咕一聲。

　　高文描繪的景象，顯然與他的實際經驗不符，他還記得東部奧瑞姆王國安可大帝降臨時，用近乎蠻橫的手段收拾了殘局，若不是公主手背上奇異的魔紋，他們極有可能就老國王生死的問題和安可大帝正面衝突。

　　「不是不想處死，而是無法處死。」

　　高文彎著嘴角，眼中卻毫無笑意：「曆朝曆代都有一些強得根本殺不死的人，還好這次逃出來的只是一些小嘍嘍，若是底層的那些家夥被放出來，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殺不死的人？」

　　林秋仔細腦補了一下高文描述出的畫面。

　　他如今唯一遇到的殺不死的人，就只有菲尼克斯了。包括之前神鳥教的那位聖子，雖然從一定程度上繼承了菲尼克斯的力量，但卻和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不滅還差了好大一截。然而縱觀賀露提雅歷史，第一次魔潮期間悍不畏死和聖女歌斯婭硬碰硬的遠古魔物，也就只有菲尼克斯一個。

　　難不成底層的那些人各個都是菲尼克斯的信徒？

　　菲尼克斯那家夥曾經究竟捅出了多大的簍子啊！

　　「你想錯了。」

　　高文似乎看穿了林秋的心思：「不死的原因不是在於能力，而是他們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這樣的家夥你已經見過好幾個了。」

　　「瑪蘭弗茵？」

　　雖然從沒見過他出手，但那個男人卻是人人公認的最強，他的實力大概已經到達人類想像力的極限了吧？至於聖女，他壓根就沒有把歌斯婭當成人類看待。

　　「他是其中的翹楚，即便他和賽維拉在當年犯下了滔天大罪，教會也只是放逐了他。至於處死？」高文像是想到什麼可笑的事，不屑的笑了笑：「你能想像天下第一的騎士像個普通人一樣走上斷頭台的樣子麼？」

　　事實上，瑪蘭弗茵和賽維拉當年犯下的罪行，恐怕要比監獄底層那幾位更甚一籌，而天下唯一有可能制裁的瑪蘭弗茵的聖女，卻一心要放走他們。那恐怕是教會有史以來最艱難的時期，威信驟降，對大陸的統治力日漸衰退，而元老院則在海蓮娜等人的帶領下，趁勢鞏固了對列國的掌控權。

　　自那以後，教會逐漸退出政治舞台，不斷向外分派人手，鎮壓魔物，以此挽回名譽。

　　「瑪蘭弗茵、西斯、賽維拉……這個世上還沒有能製約他們這種級別『惡人』的刑罰，而你，或許很快也能到達那個層次。我很好奇，在那一刻，你會榮耀加身，還是像『螺旋城』的那些人一樣。」

　　作為圓桌評議會此刻的第一席騎士，高文-堂吉訶德必須考慮這樣的問題。

　　雖然林秋看似是艾麗莎培養出的騎士，但兩人的行事風格卻截然不同，艾麗莎是無論實力到達怎樣的境地教會都不會為之歸屬而擔心的類型，林秋則不同。目無教規，行事僅憑心之所向，加上在這個年紀便鋒芒畢露的實力……

　　這樣的林秋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一個人。

　　年輕時的瑪蘭弗茵。

　　或許海蓮娜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才一而再再而三將元老院的方針拋之腦後，有意偏袒他。

　　「放心吧，提爾絕對沒問題的，我以我的人格擔保！」眾人沉默時，

　　傑夫忽然開口道。

　　以……一個酒鬼的人格！

　　高文瞅了傑夫一眼，覺得對方的人格並沒有什麼公信力：「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因為騷擾了女軍官被抓進來的吧？」

　　一擊致命的問題。

　　面對如此大義凜然的質問，傑夫選擇了……退讓。

　　如果不是近來情況嚴峻，騷擾女軍官這種罪名也足夠把他關上十天半個月了。事實上，就算艾麗莎在高文面前擔保，他也未必會放下對林秋的戒心，據他觀察，但凡涉及到林秋的事，艾麗莎往往也會分不清立場。

　　東部奧瑞姆發生的事，實在有些敏感。

　　林秋離開後，奧瑞姆一片凋敝之景，死於那場大戰的士兵不計其數，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死於迪瑪王子與他的手下之手，但衝突的起因，歸根結底還是在於林秋。在隊長朱迪斯下達了明確的撤退行動時，他沒有聽從，UU看書www.uｕkansｈu.neｔ 而是順從了自己的意志。

　　而問題在於……

　　提爾，你又如何能保證你的意志永遠是正義的呢？

　　高文猶豫良久，最終沒有將這個問題拋給林秋。他拿出一張名單，名單上用不同顏色的筆標注出了一個個林秋頗為熟悉的名字，他雖然無法保證林秋是否會重蹈瑪蘭弗茵的覆轍，但卻能保證至少在這件事上，他絕對不會和螺旋城的犯人同流合汙。

　　是的，他今天就把立在這了。

　　「我說過了吧，他們既不是一個人，當然也不是你們認為的四人組。他們身後，存在著一個龐大的組織，而他們四人，只不過是那個組織宣告自己存在的第一步。」

　　名單最下方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名字，十幾個名字上，打上了大大的×。很明顯，這是幾日前，死於四人組手中的中小貴族，而在中小貴族之上，則是兩排藍色的名字，女軍官的名字位列其中，而在同樣顏色的兩個名字前，也打上了X字標記。

　　「這是同樣負責調查這件事的兩位軍官，士兵們在偏僻的小巷發現了他們的屍體。」高文悠然解釋道。

　　然而真正觸目驚心的，並非黑色與藍色的名字。在兩者之上，還存在著一排紅色的名字，而在名單之中，排列幾個林秋的熟人。

　　阿爾伯特、理查德、索菲亞、拉莫夫-蘭斯洛特、高文-堂吉訶德、奧菲莉亞-尤因、艾麗莎-舒卡蕾朵，以及……提爾-賽琉斯。

　　「這是從一個可疑的平民手中得到的名單，很遺憾，恐怕整個平民階層都將你們視為敵人了。」

第154章：誘餌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林秋出去旅遊了一趟，一回來就莫名其妙變成平民階層的敵人了，更恐怖的是，有人揚言要幹掉他和一票圓桌騎士。

　　如果所有平民都是敵人的話，只要把現在的帝都看成類似生化危機之類的地方就可以了吧？

　　「天啊，不要再刺激他了！」

　　傑夫抓狂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林秋看完名單後躍躍欲試的表情讓他心裡一涼。這小子一來就不正常，從他和菲尼克斯吵架的內容推斷，大概是林秋眼前不斷出現一些奇怪的幻覺，如果其他人倒也罷了，偏偏林秋的思維活躍程度高得嚇人，萬一這小子一時想不開，使出了類似『deep-dark-fantasy』這種不可挽回的技能就糟了。

　　偏偏高文並沒有領會到傑夫焦慮的心情，繼續說道：「別太小看這次的敵人了，面具四人並不具備驚動元老院的實力，但如果是監獄底層的那些怪物們就不一樣了，稍有不慎的話，會丟命的……雖然教會安排了絕對信得過大將鎮守那裡，但是像『不可能被打破的監牢』這種設定，明顯就是用來被打破的吧。」

　　說著，高文毫不猶豫地又立下一個。

　　「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對吧？」林秋摩拳擦掌。

　　「抓住面具四人組，說不定能他們那裡獲得意想不到的情報……」高文故作高深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大步離開了。

　　主教已經下達了命令，讓教會騎士明麵上幫助王國軍完成戒嚴，暗地裡不要過多涉及其中。高文是被終點叮囑的對象，他在私下被告知『禁止對面具四人組出手』。這麼看來，主教一定又是不知從什麼地方得知了什麼情報。

　　主教和元老院過不去早就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不過陽奉陰違是每一位圓桌騎士的拿手好戲，既然林秋已經被卷入其中了，他便來此煽風點火一番，以對方的行事風格，聽說身邊的人被卷入其中了，一定會將整件事查個水落石出的……在調查的過程中萬一探查到了有關主教的小秘密，他也只能表示遺憾了。

　　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他只要在一旁觀察它究竟能結出怎樣的花來。

　　而至於那位神秘的平民是誰，名單的真偽，已經不重要了。

　　「流浪者之家！」

　　營房之內，林秋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按兵不動下去了。雖然不知道高文的目的是什麼，但他一下子把『螺旋城』底層的犯人描述的那麼恐怖，又聲稱就連艾麗莎也有可能遭遇危險，目的就是希望借他的手來解決爭端。

　　「事已至此，無論外面的平民變成僵屍、惡棍還是莫西幹頭組織，都只能知難而上了！不過傑夫，我需要你的幫助。」

　　「說吧。」說實話，傑夫並不讚同林秋的主意，只要幻象延*，這小子本身就是最難以控制的定時炸彈。他見林秋心意已決，決定寸步不離地跟著對方，以防他頭腦一熱成為『面具四人組』的第五人。

　　「菲尼克斯那個笨蛋搞出來的幻象現在還沒消失，果然還是你幫我分辨一下敵人為好。反正以你的戰鬥力留在這裡也沒什麼用，敵人一來你很快就躺屍了，所以這裡就交給尤裡烏斯吧！」

　　「喂，被人拜托還是這麼受傷害還是頭一次。」傑夫黑著臉答應了林秋「請求」。

　　臨行前，林秋特地平複了一下心情。

　　雖說身邊有傑夫跟著，不過林秋覺得自己還是別再想生化危機之類題材的電影了。

　　他站在營房門口深吸一口氣，面對熙熙攘攘地大街屏息凝神了數十秒，才緩緩睜開眼。平複心情的方式取得了不小的成效，

　　街上並未出現支離破碎的僵屍或神秘的莫西幹頭組織，就連之前眾人皆魔物的狀態也消失了。

　　帝都不知何時掠過一陣海風，風中夾雜著鹹鹹的氣味。

　　而在海風中，林秋耳邊莫名響起了一位老者的聲音，他似乎正將令人耳熟能詳的故事娓娓道來……

　　時逢大海賊時代，圍繞著傳說中的海賊王哥爾?羅傑所留下的大秘寶，許多海賊們紛紛展開廝殺……

　　「快看，那邊就是價值1億貝利的人頭！」

　　「幹掉他，我們就名揚偉大的航路了！」

　　「真是走運！」

　　「納命來吧，提爾-賽琉斯！」

　　抗著彎道的「海賊」看見林秋，各個露出了貪婪的表情，他們狂笑著揮舞著各自手中武器，從四面八方地撲向林秋。

　　「來得正好！」林秋冷笑著摸向深海，凜然的劍勢繚繞於身。

　　「冷靜點！」

　　正當林秋打算以一記『三千世界』結束戰鬥時，傑夫拚死拽住了林秋：「他們只是發傳單的工作人員！」

　　「這位先生，我們小店剛剛開張，這三天來一律打八折！」

　　穿著特殊製服的工作人員笑吟吟地來到林秋面前，將傳單友善地遞交到他的手中。

　　當然，這和諧的一幕在林秋的視野裡，是一位渾身肌肉的海賊獰笑著將一張畫著他的畫像，下面標注著3億貝利的懸賞令遞到自己手中，聽見的話也變成了「臭小子，看好了這是老子的懸賞令，在偉大航路後半段，像你這種只有1億貝利的小海賊是活不下去的！」

　　「3億貝利？正合我意！」

　　「喂——！」

　　見無法阻攔林秋，傑夫一個飛撲將宣傳員小哥撲倒在地，險象環生地躲過了林秋的一劍。從地上爬起來後，他心有餘悸地給瑟瑟發抖的宣傳員小哥道歉：「實在抱歉，我這位學生最近因為課業壓力過大，導致精神有些不正常，我之後會親自來你們店登門道歉的！」

　　「真是的，既然精神不正常就別來街上啊，真是太危險了！」小哥憤憤不平地抱怨了一聲，又去張羅別的路人了。

　　不過一切在林秋的眼中，是3億貝利的海賊頭目被擊敗後，抹了一口嘴角處的鮮血，丟下一句「你小子有種，我會再回來的」的場麵話後，落荒而逃。

　　傑夫一轉頭，看見林秋不僅毫無歉意，反而一臉勝利者的微笑。

　　這小子……

　　根本一點都沒冷靜下來啊！

第155章：憂慮

　　自營房到傳說中的『流浪者之家』酒館只有不到30分鍾路程，然而這短短30分鍾的曆險，卻足以載入傑夫生涯的Top3了。說真的，他那時在戰場上面對拜倫帝國大軍壓境時都沒有這麼驚心動魄過。

　　雖然一切的凶險，都是林秋一個人折騰出來的。

　　傑夫看著酒館門廊上方的牌匾，激動得眼淚都快溜出來了。

　　沒有人能體會他此刻的心情，沿途，林秋先後擊敗了包括咖啡店小哥、麵包攤老板、籃球隊正選、嘻哈風樂隊等賞金超過3億貝利的「大海賊」。他身為一名不起眼的藍階皇家騎士，愣是從一位準圓桌騎士級別的人手下救下了這些無辜的平民。

　　而且他還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

　　林秋美其名曰說讓他充當他看破幻象的眼睛，但真實情況是固執的林秋壓根就沒聽取過他的意見，雷厲風行地在滿是平民的大街上硬生生地殺出一條血路。別的他不知道，經林秋這麼一鬧，他還真有可能成為平民階層的仇敵。

　　傑夫覺得吧，要是他出門打個籃球頭髮就被削成了禿子，他絕對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放心吧，一般籃球領域真正的頂尖高手都是光頭，我只是在引導他們走上真正強大的道路！」

　　「騙鬼呢！」

　　傑夫平複了一下跌宕的心情，在林秋推門而入之前，一把攔住了大門。

　　——「至少，放過酒保！」

　　這是他常來的酒館，酒保是他老熟人了。雖然前段時間才為了活命，讓那位女軍官把他帶了回去，但傑夫認為這並不足以撼動他們之間的友誼。而且林秋放了一路大招，也該冷靜下來了吧。

　　回應他的並非傑夫希望聽到的回答，深海幾乎貼著他的臉刺進了酒吧的大門，深海冰冷的觸感讓他心生寒意。林秋眯起眼，面色不善：「真正殺手其實就是你吧！我說怎麼一路上總是有殺手找到我的方位，是你通風報信的吧……『大鬍子』海賊團的團長！快說，你把傑夫老師怎麼了？」

　　「你冷靜！我就是貨真價實的傑夫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傑夫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而且殺手什麼的，根本從一開始就沒存在過！

　　「喲，傑夫，你……」

　　酒保的話因為落，一道劍芒劃過他的頭頂，將他頭上的白色帽子劈成了碎片。

　　「你就是『大鬍子』海賊團的副團長吧？」

　　門口的少年冷冷地說道。

　　……

　　十分鍾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酒館內，林秋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都怪菲尼克斯那家夥的幻象太真實了，才一時沒能壓製住衝動。實不相瞞，其實現在我眼前還都是幻象呢，不過……像酒保頭髮被我砍掉了的情況怎麼可能發生，你說是不是，傑夫老師？」

　　「不，他的頭髮是真的被你砍掉了。」

　　傑夫淡淡地說道，他攤開手掌，此刻他手心還握著林秋「行凶」的罪證。

　　「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這家店賣的還真是烈酒啊，我只是喝了一杯，看東西就已經有些模糊了——我居然看到傑夫老師手裡握著一團頭髮，他沒事幹怎麼會握著一團頭髮呢？一定是我喝多了的緣故。」林秋目不斜視，一點都沒喝醉了酒的樣子。

　　「不，酒保的頭髮真的被你砍掉了。」傑夫說得更為明確了一些。

　　「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的傳說……」

　　心虛的林秋故作鎮定拍了拍低垂著頭，已經完全陷入失意狀態的酒保。

　　——「其實在我的老家，美酒的求道者都是光頭……這是因為美酒之神消失前曾留下一道預言，

　　預言說，未來成為美酒之王，並尋找到他一切真傳的人，是個和尚。」

　　「騙鬼呢！」

　　傑夫發出了與進門時如出一轍的咆哮。

　　「其實吧……」

　　酒保頭也不抬地說道：「頭髮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

　　相比那天被那幾位面具人用劍抵住後腰的場麵，只是少了一撮毛髮還在他的接受範圍之內。真正讓他心如死灰的原因在於……

　　「這家店，已經快要開不下去了。」

　　他和老板辛辛苦苦地將這家店從一開始的路邊攤慢慢壯大到這般地步，可是四人組的出現直接導致他們多年的心血毀於一旦。那件事後，客人便不敢再來他的店裡了，生怕自己被卷入麻煩之中，而王國軍與教會的巡邏隊最近格外「照顧」他們的生意，巡邏隊看他們的眼神分明是將他和老板當成了面具四人組的同謀。

　　最近更是不知誰將面具四人組曾出現在他們店裡的消息傳開了，入夜後，他偶然看見那些遇難貴族家的騎士團遠遠地張望這家酒館，看起來像是尋仇的。

　　即便在平民間，也並非所有人都支持面具四人組的行為。

　　面具四人組的行為滿足了平民偶爾不切實際的幻象時，也喚醒了他們心中的恐懼。老一輩的人還記得曆朝曆代的暴動是以何種方式收場的。酒保算不上老，但卻從酒客們酒後亂語中聽到過那慘烈的描述。

　　遮天蔽日的空艇，從空艇降下的黑鐵騎士，以及無差別的清剿與屠殺。

　　「那天把你卷進來實屬抱歉，不過今天你們隨便喝吧，反正這家店已經完蛋了。」

　　「別放棄啊，你不是美酒的求道者麼？怎麼能倒在這種地方？」

　　傑夫沒說話，倒是林秋拽起酒保，激動地質問他。

　　「你又對我了解多少？」

　　「放心吧，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我會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了結一切的！」林秋篤定地說道。

　　烈酒下肚，讓他有了一個意外發現。

　　之前路上的種種舉動，是因為美狄亞的能力不僅能讓他看見幻象，還能誘導他心中的情緒，讓他被迫於眼中的幻象交惡。烈酒與微微的醉意雖然不能驅散幻象，卻讓壓下心中莫名的衝動。

　　而一旦他擺脫了情緒的控制……

　　「不，我建議你還是想辦法徹底解除幻覺吧。」傑夫勸說道。

　　他對這位進門時還行凶對酒保頭髮造成毀滅打擊的元凶不抱任何希望。

　　「相信我，我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林秋信心滿滿。

　　「迄今為止你哪一件事能稱得上冷靜？」傑夫露出了黑人問號表情。

　　哦，雖然他並不是一個黑人。

　　「就比如。」

　　林秋伸出食指，指向帝都的廣場處——「那邊有那麼大一個怪物肆虐的同時，我還能坐在這裡悠閒地和你們喝酒，這能充分證明我冷靜下來了吧？」

　　……

　　酒館裡只剩下一片微妙的沉默。

　　良久之後。

　　「是我喝多了吧？」傑夫握著酒杯的手慌個不停。

　　「你沒喝多。」酒保陰著臉說道：「我也看到了。」

第156章：力量

　　林秋在傑夫的帶領下馬不停蹄趕過去時已是許久之後的事了。( bi qi wu 的拚音)

　　怪物出現的地方是在人口密集的廣場，兩人抵達時王已將現場封鎖了，怪物與林秋在塔倫王國遇見的縫合怪有些許類似，不過卻要比由血肉拚接而成的怪物更為可怕一些。露出地面的似乎只是它的半截身子，脖子之上沒有透露，在它的胸前與背部有兩張扭曲的人麵。

　　人麵雙眼緊閉，紫黑色的墨汁從人麵口中噴塗而出，這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液體將地面足以瞬間融化掉任何物體。

　　林秋在圍觀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關鍵性人物。

　　菲尼克斯。

　　菲尼克斯臉色有些發白，像是被嚇壞了。

　　見狀，林秋趕忙湊了過去：「喂，你又搞什麼飛機，你是怎麼把這玩意弄出來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呀！」

　　菲尼克斯的回答讓林秋眼前一黑。

　　還真是你弄出來的啊！

　　不過奇怪的是，自林秋看見這隻怪物，到他們趕來此處，至少過去了十幾分鍾，而在此期間內，前來鎮壓暴動的都是些普通的王士兵與三三兩兩的教會騎士，軍官級與圓桌騎士的身影一個都沒看見。

　　廣場聚集來的兵力根本不是怪物的對手，在初步進攻未果後，軍人們也不敢再輕舉妄動，而是封鎖了整個廣場，不讓任何人進入。這隻怪物雖然樣貌猙獰，給人壓迫感極強，但卻無法移動，仿佛紮根在了廣場正中央。

　　「那個……不在場證明什麼的，你想好了沒？」

　　林秋總是能率先想到一些具有實際意義東西：「還有你把這玩意弄出來的時候，應該沒有什麼目擊者吧？」

　　「整個廣場的人都看到了。」尤裡烏斯幽幽地說道。

　　「菲尼克斯。」

　　「嗯？」

　　「你還是去自首吧，說不定聖女和主教念在你是老熟人的份上把你關上個幾百年就放出來了。」

　　「不要！而且真要說起來，也要連你一起關才對！」

　　「不，我和此事完全沒有關係，只有你才會倒賣一些白色粉末狀物體。」

　　「誰倒賣那些東西了！我還不是按照你說的去找那個面具四人組了啊！」菲尼克斯憤憤不平：「我們遇到傑夫說的情侶，便一直跟隨他們來到了廣場，這點尤裡烏斯可以作證。」

　　「是這樣沒錯，那對情侶不是菲尼克斯的對手，很快就被製服了。」尤裡烏斯證實了菲尼克斯的說法，並回憶起當時驚人的一幕——菲尼克斯在廣場和兩人大打出手引起了許多旁觀者的矚目，可實際上戰鬥並未持續太久，雙方根本不是一個層麵的對手，然而在菲尼克斯質問兩人來歷時，那對情侶的身子忽然開始膨脹，短短數秒就變成了這種怪物。

　　「這都要怪你！你沒告訴我這兩個面具人還會這種本領。」

　　菲尼克斯驚魂未定。

　　要不是她逃得快，那坨蒼白色的肉就頂在她臉上的，只要想到那時的場景她就覺得一陣反胃。

　　怪物出現很快引起了周圍王的注意，士兵在第一波進攻中死傷慘重，沒有人料到那兩張最能噴吐出具有強腐蝕性的液體，先衝上去的人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被紫水淹沒了。廣場的地面汙穢不堪，士兵們的屍骨都被消融在了紫水中了。

　　「高文呢？主教呢？聖女呢？」

　　林秋頭上頂了三個問號。

　　現在敵人都打進家門了，這幾個人竟然還和平時一樣在教會裡待機。難道這些家夥真實身份都是Npc，只有出現在主人公視線時才會觸發劇情麼？林秋瞅了怪物一眼，這貨看起來噁心倒是真的，但是強度卻並不高，唯一的攻擊方式便是兩張人麵噴吐出的紫水。

　　「是時候試試三階真實的威力了……」

　　林秋毅然走向怪物。

　　自他完全吸收鎮魂玉，解開三階封印後，還沒試過刻印的威力，正好拿這隻怪物……

　　在他走向廣場時，隱約看見了一個向他走來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看見幻覺了，封鎖防線的士兵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那位女子一般，任由她從怪物肆虐的廣場走了出來。女子穿著複古的藍色長裙，黑色的長髮幾乎都快拖到地上了，裸露在外的肩頭紋著他從未見過的紅色紋路。

　　與林秋擦肩而過時，女子忽然用扣住了林秋手心，低聲說道：「少年，把你的刻印借我一下，可以麼？」

　　緊接著，更讓林秋震驚的事發生了，女子腳步一轉，竟將深海從劍鞘拔了出來，紫色的流光躍然劍尖——她是除了聖女和自己外，第三個能夠控制深海的人！紫色流光代表著深海原本的力量，流光的出現代表著她和深海達成了共鳴。

　　與此同時，紅色的紋路綻放出略微刺眼的光芒。

　　女子只是用劍輕輕一劃，怪物龐大的身軀便頃刻間被抽離了地面，被吸上了半空。

　　這是……浮岳的力量，而且比他操控得更加精細！除了怪物本體，被扭轉的力場並未摧毀廣場上的一草一木，兩張人麵在半空掙扎著張開了嘴，在紫水噴湧之前，女子已然將深海送入劍鞘，她伸出的掌心對準確了怪物龐大的軀體。

　　「安息吧。」

　　她沉下眼簾，張開的手掌緩緩合上，呈握拳狀。

　　無形的力量從四面八方湧向半空的怪物，眨眼之間，怪物便被擠成了一個肉球，最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你究竟是……」

　　林秋剛一開口，卻發現女子早已不知所蹤了。

　　「提爾……」

　　尤裡烏斯和傑夫不知何時圍了過來。

　　「沒想到你小子還藏了這麼一手。」兩人一左一右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滿是欽佩。

　　事實上距那位女子出現到怪物被解決，只有短短數十秒。

　　林秋回過神時，發現王、教會騎士以及平民都用看待救星的目光凝視著他。

　　「這下風頭全被你搶了……不過那一下真是帥待了啊！竟然一隻手就將它捏碎了！」傑夫興奮極了，他伸出手，試圖模仿剛才看到的畫面。

　　「……你看到，是我把怪物解決掉的？」

　　「這時候就不要謙虛了啊！」尤裡烏斯說道。

　　話音未落，圍觀的平民終於按耐不住心中的情緒，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他們推推搡搡，生怕自己被人擠在了後麵。

　　「快看，那個是提爾-賽琉斯！」

　　「這就是……未來的圓桌騎士的實力！」

　　「給我一張簽名吧！」

　　……

　　更讓林秋驚愕的是，他眼中的幻象在那個神秘女子出現後也一並消失了。

　　難不成又是幻象？

　　其實我已經強到連自己都沒意識到就把對手幹掉了的地步？

　　林秋厚著臉皮地想到。

　　接著，他的心中響起了深海的聲音。

　　「不是幻象，是主教。」
　　

第157章：先代

　　不是幻象，是主教。( bi qi wu 的拚音)

　　深海的聲音在林秋耳邊久久回蕩。

　　圍上來為林秋的壯舉歡呼的平民與士兵眼睜睜地看著他表情變得僵硬，臉色煞白，幾秒之後連畫風都和他們不一樣了。深海的回應猶如晴天霹靂，以至於此刻的表情和有的一拚。

　　之後，就是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守序教的紅衣主教應該是明明很介意別人稱他為胖子，但偏偏嘴上不承認的胖子吧。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和胖子主教見面時，雙方還差點因為一句口誤發生火拚事件來著……

　　只是。

　　林秋回想了一下方才那位令人驚豔的黑長直高冷御姐，又對比了一下滿臉橫肉的胖主教……太可怕了！這簡直要比西斯揚言明天要襲擊帝都還要可怕六倍！

　　究竟什麼刻印才能把人扭曲到這種地步啊！

　　他現在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對著他的後腦勺完成了一擊本壘打。

　　「喂！提爾，你振作點！」

　　「別放棄啊！你不是還立志要成為圓桌騎士嗎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不一會兒，他聽見了傑夫與尤裡烏斯的鼓勵聲。

　　「圓桌騎士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現在退出教會還來得及不」經過慎重的思考後，林秋做出了一個深謀遠慮的決定。

　　「的確是主教，不過是先代主教。」深海的解釋姍姍來遲。

　　林秋的想法全都傳遞到了她那裡，她憋笑憋了好一會兒，才打算澄清這個不怎麼美妙的誤會。且不說普通人是否能看見先代主教，就算方才人們看見了她，也沒有人能認出她便是守序教的初代教皇。

　　畢竟，初代主教夏諾雅這個名字早就退出了歷史舞台，她只在賀露提雅歷史中留下了輕描淡寫的一筆，不過沉淪的阿卡蘭度文明中倒是記載了不少有關她的傳聞。

　　「你倒是一口氣說清楚啊！」

　　林秋撲通撲通的心跳總算回歸了正常，甭管她是先代主教還是後代主教，只要不是現任主教胖子變得就可以了。這世上刻印千奇百怪，保不準真的有變性之類的能力……等等，不能再想下去了！

　　林秋覺得幻象剛剛破除不久，切不可再想這些奇詭之事。

　　「提爾他剛剛戰勝了強敵，現在需要休息，請你們讓一讓。」

　　「至於簽名的事，請各位等待兩天後的記者發布會。」

　　傑夫、尤裡烏斯見林秋還處於懵逼狀態，有條不紊地疏散群眾，為林秋清開一條道路。在林秋帶領下，兩人無師自通了各種「方言」，談吐舉止間已經越來越和李皮同學靠攏了。

　　林秋則急切地與深海溝通著。

　　在確定了那位黑長直御姐不是胖主教偽裝的之後，他的大腦終於能思考一些正常問題了。比如，那位先代主教輕而易舉地「借用」了他的能力，並且精準度與威力都比他這個原裝貨要強上不止一籌。

　　而這眼熟的力量，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人。

　　奧伯迪恩。

　　不過這兩人雖說能力相似，但實力卻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若是奧伯迪恩在火龍之國有這般實力，恐怕他、菲尼克斯加上美狄亞三個都不是他的對手了。更可疑的是，他從未在任何人口中聽聞有關初代主教的隻言片語，若不是深海今天這麼一說，他壓根不知道守序教還有這麼一號人物。

　　就連看起來對守序教歷史無所不知的艾麗莎也從未說到過初代教皇夏諾雅。

　　他腦海中疑問不斷，想了好半晌，然後問出了一個弱智問題：「先代主教……應該很強吧。」

　　他覺得這個問題他自己就能回答。

　　所幸深海同學出淤泥而不染，沒有學習李皮同學，給出「這個問題，我只能說無可奉告」抑或是「廢話」之類的答案，她想了一會兒，似乎在尋找描述夏諾雅強大的詞句。深海覺得吧，像什麼一擊擊沉大陸、僅憑意念就足以引發天地異象這種方式太過土氣了，而且這些事也明顯不是一個正直守法的先代主教會做出來的事。

　　倒是西斯很符合這種設定……哦，不對，扯遠了。

　　深海趕忙打住，她覺得跟著林秋這麼久，連自己的腦洞也越來越大了。

　　不過對於夏諾雅的強大，她覺得自己只要平淡地陳述一件事實就足夠了。

　　——「夏諾雅，是創造刻印的人。第一次魔潮戰爭末期，在初代教皇夏諾雅，初代國王阿茲-特瑞斯，以及歌斯婭大人共同努力下，創造出了第一個刻印。時過境遷，初代國王身死，聖女大人……」

　　深海捂住嘴，她差點就失言了。

　　這次回來，歌斯婭大人似乎已經成了教會吉祥物般的存在了。

　　「咳，總之，夏諾雅應該是當今世上最了解刻印的人類了，至於她有多強這種問題……」深海語氣悠然：「你只要知道，你現在所能揮霍的能力，都是拜她所賜就可以了。」

　　「那麼……」

　　林秋覺得自己有必要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夏諾雅和瑪蘭弗茵，究竟誰才是最強」

　　深海沒有立刻回答。

　　她思考片刻，如此說道：「夏諾雅、初代國王與聖女大人創造出刻印的第一個成功受試者，就是瑪蘭弗茵。後者是公認的最強騎士，不過夏諾雅主教從未以騎士自居，而兩人僅有的交集中，也從並沒有過交手記錄。」

　　夏諾雅並未像瑪蘭弗茵在賀露提雅歷史中書寫自己的光輝形象，能夠看見她的人就屈指可數了，而她本身，也不喜歡和任何人打交道。人們對這位初代教皇的印象恐怕就是第二王國事件爆發，全天下將矛頭直指瑪蘭弗茵與賽維拉之際。

　　即便如此，也只有極少教內高層知道主教夏諾雅引咎辭職，自願前往螺旋城監獄底層看守犯人。

　　她最高光的時刻沒有幾人陪伴，獨自離開帝都之時亦無幾人知曉。

　　「這說來，她就是……」

　　「沒錯，螺旋城底層的看守者。」

　　深海說道。

　　而這位消失千年的先代主教突然出現在帝都，一定意味著那裡有什麼事發生了。

第158章：傳聞
    先代主教夏諾雅的出現讓整個事件變得越來越複雜了，這既是個壞消息，也是個好消息。

    壞消息指的是隨著麵具四人組情侶的死亡，他們掌握的線索又斷了，林秋覺得廣場鬧出了這麼一樁事件後，帝都已然是滿城風雨，就算熊麵與鶴麵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出現了；好消息則是，林秋知道這事該去問誰了。

    根據深海對夏諾雅的描述，偌大的帝都能夠和她接觸的人，恐怕也就隻有那一位了。

    聖女歌斯婭。

    營房已經被傑夫等人改造成了作戰會議室，雖然女軍官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臨時小組的另外兩名成員又被麵具四人組偷襲得手，但傑夫、尤裏烏斯等人頂替了他們的位置，成為了小組的編外人員。

    此刻，他們正在討論一個新的話題。

    “夏諾雅先代主教那是啥玩意”傑夫一登場，就用處了好奇寶寶三連。這倒也怪不了，自戰爭結束，他就一直留在帝都，雖然混的不怎麼樣，但也可以說是見證了帝都近代的變遷了，他也見證了亨利五世的政權從盛極一時走向衰落，再到阿爾伯特的崛起……可在諸多事件中，從未出現過夏諾雅這個名字。

    不過守序教的主教他聽說過。

    戰後那段時間他曾去教會求過職，求職時遇到一位穿著紅袍的教會人員。

    年輕的他說出了讓自己追悔一生的話。

    ——“胖大叔，請問教會求職室在哪裏”

    兩人對視了好一會兒。

    接著，傑夫不僅求職失敗，到現在他在教會的聲望還是冷漠。

    “主教的心眼很小！”

    連他這個教會編製外的人都知道這一點。

    至於先代主教的事他還真沒聽說過，傑夫覺得不隻是他，帝都恐怕超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什麼她剛才出現了在哪”尤裏烏斯同樣滿頭問號。

    除了菲尼克斯外，他還真沒見過什麼可疑的女人。

    “你小子說誰可疑呢！”菲尼克斯一巴掌拍在尤裏烏斯後腦勺上，她插著腰，高傲地說道：“像你們這種弱小的人類，是根本無法看見夏諾雅的！那是個光憑氣勢就足以讓你們喘不過氣來的人，為了避免誤傷普通人，她才拜托聖女給她設下了掩蓋氣勢的法術！要問她是誰哼哼，這回你們可算問對人了。”

    “……好像並沒有人這麼問過你。”林秋覺得菲尼克斯可能是被傑夫傳染了。

    菲尼克斯並未理會林秋的吐槽，繼續說道：“先代主教夏諾雅，那可是一位傳言多到說上一天一夜都說不完的家夥，不過有一個傳言足以說明她是怎樣人了……傳言說她是一個隻出現在冬夜，趁村裏大人睡著後，擄走他們孩子吃掉的怪物！”

    “不要胡亂造謠啊！”

    夏諾雅在阿卡蘭度有許多傳言林秋是信的，不過他也敢肯定擄走孩子吃掉的描述，顯然不是其中之一。

    “你該不會是害怕她吧”林秋挑了挑眉。

    “我……我怎麼可能害怕區區一個人類！”菲尼克斯心虛的別過臉去。

    “那好，我們就去找她吧。”林秋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找她你瘋了吧！別以為她借用了一下你能力就算和你成為朋友了，如果稍有不慎的話，她可是會把你抓走吃掉的哦！”

    這一刻，菲尼克斯不由想起了曾經被夏諾雅支配的恐懼。

    那還要追溯第一次魔潮戰爭時期，她一如既往地和聖女在北境打了一架，兩人間的戰鬥讓天地撕裂，冰川崩塌，交手的餘波便將大地夷平，而在戰鬥末尾，聖女又使用她那千奇百怪的法陣“陰”了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被綁在地上，聖女則得意洋洋地踩在她的背上。

    就在這時，夏諾雅出現了。

    那個女人絕對是菲尼克斯有生以來見過最可怕的生物！

    聖女向夏諾雅傾訴了菲尼克斯造成的麻煩，偏偏又因為不死不滅的特性，擊退後她總是三番五次地又找上門來。夏諾雅盯著菲尼克斯想了想，緩步走到她的麵前：“這不是正好麼前線那裏正好屢屢傳來兵糧短缺的情報，她的再生力不正好能為士兵們提供無限的糧食麼”

    說著，夏諾雅輕柔地撫摸著她的羽翼。

    “這樣的肉質，一定能製成上好的雞翅。”

    在菲尼克斯“罪惡”的一生中，想讓幹掉她的人類不計其數，想要奴役她的人也有不少，可想要吃掉她的人，隻有夏諾雅一個。

    “相信我，那個女人絕對會把你們統統吃掉的！”

    談及夏諾雅，菲尼克斯心有餘悸。

    “我怎麼覺得……”

    “這個故事聽起來……”

    “明顯是你自己的問題吧。”

    林秋、傑夫、尤裏烏斯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你不騷擾人類，不就沒事了麼”

    “呸，誰騷擾人類了！我明明隻是和聖女一個人過不去！”菲尼克斯憤憤不平：“總之，絕對不要去找那個女人！”

    “抗議無效。”林秋心意已決。

    他原本還對這件事沒那麼上心，就憑麵具四人組的能力，拿頭去刺殺圓桌騎士。可是夏諾雅就有所不同了，他可不信堂堂鎮守螺旋底層的看守長會為了四個普通的逃逸犯人一路追來帝都，而高文-堂吉訶德將底層的犯人描述得如此可怕，他猜測搞不好是有什麼不得了的犯人逃出來了。

    他還想看看，監獄底層的反正究竟是否如高文形容得一般恐怖。

    想要知道一切最簡潔明了的方式，便是直接去詢問聖女。

    “天呐！你居然要去見歌斯婭”菲尼克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說道：“你們快勸勸提爾吧，他已經失去理智了！聖女你們難道不知道聖女究竟是多麼殘暴的家夥麼，這麼貿然地去找她一定會送命的！”

    ……

    相信我，聖女的殘暴隻是針對你的。

    林秋在心中表示默哀，他拍了拍菲尼克斯激動的肩膀：“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行！”

    菲尼克斯深吸一口氣：“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去送死！”

    別把教會說得這麼恐怖啊！

    不等林秋發話，菲尼克斯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既然你心意已決，我隻能跟你一去了！我知道那個聖女的弱點，隻要我們攜手，一定能從她的巢穴全身而退！”

    “菲尼克斯……”

    “嗯”

    “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