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詩奇幻】刻之痕 作者:十里桃花 (已完成)

 
roicq 2016-11-29 12:21:03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33 823000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2:02
第239章:仇恨之上

  九年前。

  暴雪是帝都最常見氣候,自初代國王與元老院決定將首府設置於此時,惡劣的氣候一直沒變過,正因如此,帝都大街上瀕臨凍死的窮人比比皆是。辛朵拉第一次見到梅麗亞時,她正坐在破屋邊的草堆上,冰冷而淩厲的目光讓平民們躲得遠遠的。

  辛朵拉拿起手中的畫報看了看。

  梅麗亞,女,前教會騎士,圓桌候補第二席,因過分殺戮已遭到教會驅逐。

  另一張則是王室對於梅麗亞精神狀態的評估。

  疑似患有戰場綜合征,殺戮欲過剩,不宜留在帝都。

  「真是可惜。」

  辛朵拉的感歎成功吸引到了梅麗亞的注意,當然,回應辛朵拉的自然是惡狠狠的眼神。在辛朵拉看來,現在的梅麗亞像極了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她惡狠狠的眼神則是她身為教會騎士最後的驕傲與偽裝。

  「哦,我指的可惜,是教會錯過了一個這麼優秀的人才。」辛朵拉和善地笑了笑。

  在來這之前,她就詳細了解了有關梅麗亞的資料。

  在事件發生前,教會與王室對她的評價完全是一位模範騎士,她是唯一一位有資格與『英雄』艾麗莎-舒卡蕾朵相提並論的教會騎士。而她的身份也稱得上「模範」——騎士家庭出身,幼年時父母因執行任務戰死前線,由於天賦異稟,被風爐學院的教師撫養長大,並被灌輸效忠聯盟的理念,畢業後宣誓加入教會,並跟隨部隊趕赴前線。

  梅麗亞本應擁有光輝的未來,即便無法成為圓桌騎士,她必定能在教會位居高位,成為教會的中流砥柱。

  而她的未來,被這場叛亂毀了。

  「如果你是來看笑話的話,盡管笑吧。」梅麗亞橫眉冷對,強自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她認得這個打著傘的女人,埃裡克-穆薩造訪帝都時,她便跟隨埃裡克左右。在此之前,梅麗亞對穆薩財團這個神秘的組織沒有了解,她隻隱約知道戰爭時期,穆薩財團在經濟與裝備方面給予聯盟的軍隊極大的資助,戰爭結束後,他們與王室進行了談判。談判的具體內容不得而知,不過他們在離開帝都前還是由梅麗亞護送的——他們在叛亂爆發前幸運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看笑話?這件事從頭到尾有什麼可笑的麼?」辛朵拉不解地反問。

  「我調查過當夜的狀況,在得知了公主到來的消息後,所有的叛軍都陷入了瘋狂,他們對你們進行了圍追堵截。」

  梅麗亞垂下頭,不再說話。

  「如果是我,也會和你做出同樣的選擇。盡管我厭惡殺戮,但為了行駛正義,有些事不可避免。」

  「正義?」

  聽到這個熟悉的詞彙,梅麗亞不屑地笑了起來。

  就連教會都見她定義為罪人了,沒有將她投入螺旋城已是考慮到她在戰爭時期傑出的貢獻從輕的處置。但是,她必須離開帝都,必須背負罪人的名號在人們的恐懼與白眼中生活下去。

  她的信仰成為了命運對她最大的諷刺。

  「我只是想告訴你,想要履行正義並非一定要留在教會,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能讓你大展拳腳的地方。」說著,辛朵拉笑著伸出手:「你好,我是辛朵拉,穆薩財團正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放逐不應該成為你的結局,帝都不是你實現正義唯一的地方,如果你還想為這個王國做出貢獻,就隨我來吧。」

  梅麗亞記得,九年前的辛朵拉臉上也掛著相似的笑容。

  透過辛朵拉手背上的魔紋,昔日的回憶一個接著一個浮現在她的眼前。

  辛朵拉看出了是梅麗亞眼神中的迷茫,

  繼續說道:「正義並非掌握在某一個人手中,你曾經信任的東西也會有腐朽的一天。現在的教會和聯盟已經變了,帝都成為了權力鬥爭的中心,而教會對此毫無作為。真正的正義,不是等待而來的,而是要通過你的雙手自己實現——現在,時機已經來臨了,梅麗亞。」

  「我能為這個王國做的……」

  梅麗亞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

  研究員見梅麗亞的轉變,以為她改變了態度,暗中鬆了口氣。

  梅麗亞是除了辛朵拉之外唯一一個能讓所有人談虎色變的存在,見過她執行任務方式的人,絕不會希望站在和她對立的立場上。然而他們懸著的心剛剛放下時,梅麗亞手中的長鞭一揚,片刻間來到了他們面前。

  長鞭掀起的風壓將研究員掀得東倒西歪。

  「你說的沒錯,我還想為這個國家做些什麼……而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組織你們!辛朵拉,改變的不是這個王國,而是你,你現在簡直和那時的叛軍一模一樣!」

  「哦?看來談判失敗了。」

  辛朵拉不僅沒有任何的緊張,反而語氣中帶著些許的興奮。

  刻印能力失效的情況並不多見,看來她低估了梅麗亞的信念。

  「唔。像你這種被教會和王國拋棄還矢志不渝的人可不常見啊,不過……」

  梅麗亞瞳孔一縮,在長鞭掃向研究員之前,辛朵拉輕輕抓住了她的手腕,並順勢將她攬在懷裡。抓住她手腕的手輕輕挽起她的袖子,露出了梅麗亞右臂上的黑鴉紋路,而這一刻,梅麗亞覺得自己被無形的力量鉗製住了,動彈不得。

  「這個紋身也是研究者們的傑作之一。很遺憾,當你選擇成為黑鴉的領袖時,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它不僅是一種象徵,還是你對黑鴉不容違逆的效忠。我順便解答你一個小小的疑惑吧,我可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哦,因為我從一開始就和教會是對立的,作為曾經的圓桌騎士候補,你應該對這個面具不會陌生吧?」

  在梅麗亞驚駭欲絕的目光中,辛朵拉另一隻手緩緩伸進自己的衣服裡,拿出了一副骷髏面具。

  「噓——」

  辛朵拉朝她眨了眨眼,悠然說道:「不過呢,我們要比教會寬容多了,我好不容易才招募到了你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無論你選錯多少次,我都會原諒你並將你引導向正途。」

  梅麗亞手臂上的黑鴉紋身忽然「活」了過來,栩栩如生的黑鴉扇動了幾下翅膀。

  「不管看見多少次,都會被葛蕾拉的印記給折服呢……那麼,梅麗亞,現在請你去幫我清理掉亨利一族,製造混亂,來為我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吧。」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2:03
第240章:調虎離山

  有的人需要活著才能做出貢獻,有的則不同。葛蕾拉便是最好的例子。

  葛蕾拉留下的印記並沒有因為她的死亡而消失,梅麗亞的眼神中的掙扎被辛朵拉盡收眼底,但即便她的意志堅如鋼鐵也無法抵抗印記的力量,掙扎只是短暫而無用的,辛朵拉安撫似地拍了拍梅麗亞的頭,另一隻手溫柔地遮住她的雙眼。

  「乖,該工作了。」

  在她輕柔的聲音中,梅麗亞緩緩合上眼,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辛朵拉鬆開抱著葛蕾拉的雙臂,後者收起長鞭,垂著頭朝帝都的方向慢慢走去,猶如一具縱著的傀儡。

  「我們也該工作了。」辛朵拉微笑著提醒研究員們。

  不止梅麗亞,葛蕾拉的印記早已蔓延到了大陸各地,各個王國的大貴族們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甘願為混沌教效力,每每想到西斯計劃實施時可能發生的劇變,辛朵拉都難以掩蓋心中的興奮。葛蕾拉雖然因為意氣用事死在了帝都,但她留下的財富卻是無價的,更何況……

  她可不允許這麼優秀的幹部早早拋下使命。

  「在你們設置最後一快水晶時,我去把那個小丫頭的遺體取出來……別這麼看著我,物盡其用嘛。你們也是一樣的,如果你們中有誰不幸在榨幹所有靈感之前被殺了,我同樣會設法把你們從死神的懷抱裡搶回來。」

  研究員們麵麵相覷。

  沒有人認為辛朵拉是在開玩笑,這個女人向來說到做到,就算是和死神搶人這種天方夜譚的想法,她也有辦法將其實現。

  眾人沿著長廊走了一會,先前林秋等人留下的篝火堆還留在這裡。辛朵拉打了個響指,黑色的火焰照亮了牆壁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的文字,赫然便是菲尼克斯之前所說的女神讚美詩。

  辛朵拉逐字逐句地讀了起來。

  溫和的嗓音搭配怪異的發音在長廊回蕩著,饒是博學多才的研究員也無從得知辛朵拉念出的究竟是什麼,他們猶如看待神跡般凝視著牆壁上的文字。辛朵拉每念出一句,文字變亮起一段,當略帶刺眼的光芒充斥整棟牆壁時,轟鳴隨之而來。

  光暈背後出現了一個拱門,拱門背後是通向更下層的階梯。

  「去吧。」

  待眾人消失後,她才拿出一顆閃閃發亮的水晶。

  「辛朵拉大人,計劃有變。」

  水晶那一頭傳來黑鴉刺客急促的響聲。

  ……

  與此同時,索菲亞的寢宮。

  火網封住了寢宮的門與牆壁,流轉的火焰形成了一個圓球,將索菲亞與艾拉等人圍在中央。火球中的人無心抱怨周圍酷熱的溫度,他們聚精會神,地方著隨處可能出現的刺客——剛才發生的事實在嚇到他們了,他們親眼看見一個黑衣人被菲尼克斯的火焰燒成了火人,可沒過多久,他已經碳化的四肢又詭異地扭動起來,殘破的雙腿拖著焦黑的身軀向昏迷中的索菲亞撲去。

  殺不死的怪物。

  艾拉覺得自己都要產生心理陰影了。

  同樣產生心理陰影的還有黑鴉的刺客們——擋在門口的赤髮女子才是貨真價實的怪物!刺客畢生追求的是一擊必殺,然而對方確是絕對不可能被一擊必殺的存在,更可怕的是,她連再生的步驟都省略了。

  當他們拉下的鎖鏈貫穿菲尼克斯白皙的脖子時,她那美麗而高傲的脖子卻並未如他們意料中的那般落在地上,鎖鏈形成的切痕處,只有足以焚化一切的岩漿。岩漿燒斷了鎖鏈,而那股烈焰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在燒斷鎖鏈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他們追身而來。

  被火焰追上的人,

  瞬間就被燒成了焦炭。

  這種程度的燒傷,想要再生起來需要相當時間,更糟的是,他們想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對策——無法除掉菲尼克斯,他們便無法穿過那團火球直取索菲亞公主的首級。

  情急之下,他們不得不向辛朵拉大人求助。

  「哦,我都差點忘了。」一位黑鴉刺客隱藏於圓柱之中,隔了許久,水晶那一頭才傳來辛朵拉的聲音:「那的確是個棘手的敵人,憑你們的力量是無法對付她的,這種狂傲不羈的魔物還是交給埃裡克這樣的魔物專家來對付吧。」

  「可是埃裡克-穆薩並不在這裡。」

  「傲慢、專斷而魯莽,利用她的弱點,把她引去展覽廳——埃裡克現在應該就在那裡。梅麗亞正在趕往那邊,務必在此之前引走這個麻煩。」

  水晶的光芒熄滅了。

  黑鴉刺客的眼神也變得堅定。

  「菲尼克斯,這是你的名字吧?」

  陰影中傳出的聲音讓菲尼克斯微微一楞。

  沉默寡言的刺客們說話了,而且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聲音響起的同時還伴隨著幾根銀針,對於這種程度的攻擊,菲尼克斯甚至連躲得心情都沒有,銀針沒入了她火紅的衣裳,最終被她體內灼熱的溫度化為了蒸汽。黑鴉刺客深吸一口氣,挑釁道:「菲尼克斯,你無法保護所有人,就連被你圍在火圈裡的那些人,最終都會死!」

  「能做到的話就盡管試試看吧。」

  菲尼克斯冷哼一聲,將腳邊被的焦黑「屍體」踢向對方。

  「屍體」還在輕微地顫抖,偶爾傳出輕微的呼吸。

  黑鴉刺客並未將目光在同伴身上停留太久,只要再過一會兒,他就能完成再生,重新站起來。

  「不過我打算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對我們來說是雙贏的局麵。」

  迎接他的是兩團火花,他趕忙將身體遁入地下,兩團火花徑直貫穿了他身後的好幾根石柱,門廊終於不堪重負,轟然坍塌。

  「穆薩財團支付我們的酬金可不包括像你這樣的敵人,但無論如何你應該也弄清了一件事實——無論你殺死我們多少次都無濟於事,這場刺殺將會永無止境地持續下去,而現在只有一種能將其停止的方式。」

  「只要你們老老實實地去死就可以了。」

  「我們打算和你打一個賭。」

  這一次,菲尼克斯並沒有直接嗆回去。

  「能夠終止這次暗殺的只有埃裡克-穆薩一人,但在另一方面,他掌握著能夠對抗一切魔物的力量,是讓他在我們取下索菲亞公主的項上人頭前收回命令,還是屈服於他的力量……你只有一次機會。」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4:25
第241章:幕間
    尤裏烏斯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冗長的夢。

    他夢見自己和一隊冒險者有說有笑地行走於北境的雪原之中,那時晴空萬裏,廣袤的雪原偶爾能看見一兩隻落單的魔物,那些魔物一看見他,便遠遠地逃開了。沒錯,這對尤裏烏斯而言隻是極為平常的一天,他依舊行走在挑戰大野豬王與變強的道路上。

    然後一個揮舞著藍色長鞭的瘋女人襲擊了他們。

    那個女人用鞭子勒住了他的喉嚨,尤裏烏斯的四肢徒勞地掙紮著,遺憾的是雙方的實力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他的掙紮沒能對女人起到任何作用,他的意識漸漸消散,直到他的四肢變得無力而僵硬時,他在冥冥中看見了一個女人。

    “留著他,把他送回帝都,他對我們的計劃有用。”

    然後尤裏烏斯就行了。

    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噩夢成真了,他的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腦大概宕機了數秒後,他才猶豫窒息雙手猛烈地擺動起來。

    有人打算暗殺他。

    用一個枕頭!

    對方見他猛烈地掙紮起來,才放鬆了手中的力道,讓他得以解脫。在衝破束縛的那一刻,尤裏烏斯的大腦開始飛速運轉起來——他正躺在床上,佩劍顯然不在身邊,摸向床頭櫃的動作大概會浪費他一秒時間,這時他隻能祈禱,祈禱對方的身手沒有快到在這一秒時間裏卷土重來。

    就這麼幹了,尤裏烏斯,你絕對不能死在這裏!

    於是他一把抓住了床頭櫃上的果籃,朝對方猛烈地砸去。

    果籃最終停留在了對方頭前不到半米的距離,果籃的水果被他甩得到處都是。尤裏烏斯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這位試圖置他於死地的刺客——蘇珊醫生。蘇珊小嘴微張,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她第一次看見有人大傷初愈就這麼生龍活虎的。

    “蘇……蘇珊醫生?”

    “我估計你快醒了,於是對你采取了物理喚醒的方式。”蘇珊無辜地抖了抖手中的枕頭。

    尤裏烏斯覺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哦,不,現在還是深夜,並沒有太陽。

    可是一向對他態度冷漠,逮著機會就對他冷嘲熱諷的蘇珊醫生竟然會深更半夜地獨自跑來照顧他?

    一定是他還在做夢。

    “給我起來。”蘇珊見尤裏烏斯倒頭欲睡,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將他從病床上拽了起來。

    如果可能的話,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要跑來醫院用物理喚醒的方式叫醒尤裏烏斯。但是現在的情況隻能用最糟糕來形容了,她認為尤裏烏斯的昏迷是一切的開端,自他受傷後,和他有關的林秋、艾拉等人相繼失蹤,而他們的失蹤隻是劇變的開始,她在實驗室和簡師姐熬夜研究時,此起彼伏的嘹亮吼聲吸引了她們的注意力。

    “你都發現了些什麼?”

    此時此刻,這個惹人厭的尤裏烏斯反倒成為了唯一的希望。

    蘇珊認為他的昏迷是有原因的,隻有弄醒他才能知道北境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被一個女人揍了。”尤裏烏斯想了想,他發現自己無法用更詳細的語言描述自己的遭遇。

    他壓根就不認識那些人,而且他明明就是一個路過的,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把他和冒險者小隊放倒了。最氣的是,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讓他尋仇都找不著對象了。盡管尤裏烏斯覺得自己衝上去一百次結局都會是一樣的,但是他還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就這樣?”

    蘇珊大失所望:“除了那個女人你還記得什麼?”

    “一些奇怪的研究人員……蘇珊醫生,究竟發生什麼了?”尤裏烏斯還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昏昏沉沉的。

    蘇珊深吸一口氣,移開身子,一把拉開窗戶。

    深夜的寒風吹得尤裏烏斯打了個寒顫,不過更讓他內心生寒的是他所看到的景象——此刻的帝都燈火通明,人們來到了街道上,每個人都猶如親眼見證著世界末日的到來。城牆上的王國軍奮勇廝殺,奈何魔物前仆後繼,城牆毀了大半,魔物依舊的遠遠不斷從四麵八方湧來。

    “魔潮……”

    尤裏烏斯脫口而出。

    他在塔倫王國見過相似的場景,不過這一次的視覺衝擊力恐怕要比塔倫王國更加強烈一些——從北境雪山上奔騰而來的魔物同時帶來了雪崩,而它們的密集程度與個頭不是塔倫王國那次魔潮能夠比擬的,遠遠望上一眼,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魔物就讓尤裏烏斯有些反胃。

    “發生啥了?”尤裏烏斯的疑問比蘇珊更大。

    他也算對北境的魔物小有了解,那些魔物光從體格看起來就要比大野豬王強多了。

    “我還想問你呢!算了,你還是去睡吧,最好睡死過去!”蘇珊惡狠狠地說道。

    她好不容易才尤裏烏斯弄醒,一想到這小子一問三不知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蘇珊又拿起枕頭,捂向尤裏烏斯的腦袋。

    “等……等一下!”

    慌亂之中,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忽然變得清明了。

    “快去王宮!”

    “哈?”蘇珊摁住尤裏烏斯的動作頓了頓:“去王宮做什麼?”

    他回想起在他逐漸失去意識之時,打算放他一馬的女人又低聲說了些什麼,他隱約聽見了穆薩財團、亨利六世、王子、公主等關鍵性的字樣,雖然他一時間無法將這些重要的信息拚湊起來,但他覺得或許他們能在王宮找到什麼線索。

    萬一找不到,他到時候也能溜之大吉,免於被蘇珊單方麵教訓的命運。

    永遠不要和醫生作對。

    這是他從小就在塔倫王國獲得的常識,他將這一精神發揚光大。

    “你別管,對了,你能進去吧?”

    “你最好別騙我。”

    蘇珊將信將疑,但還是聽取了尤裏烏斯的建議。因為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了。作為研究院認證的研究者,她能在任何時間拜訪帝都,也可使用王室的大圖書館查閱資料,這是每一個研究院成員的特權。

    “放心,我從不騙人!”

    尤裏烏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蘇珊眯了眯眼。

    上次尤裏烏斯露出相似表情的時候是蘇珊招募誌願者的時候,當時他也是留下一句“放心吧,我那都不會去”後,蘇珊轉身那實驗器材的功夫就跑沒影了。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4:26
第242章:邊緣戰局
    城外,魔物壓境,王宮內也極為反常。

    這次動蕩絕對要比九年前波及範圍更廣,至少九年前叛軍沒能攻破王城讓亨利一族處於危難之中。尤裏烏斯與蘇珊連夜抹黑來到王宮門口時,就覺察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按照規定,蘇珊需要經過一係列的審核才能踏足王宮之內,而尤裏烏斯還未必能同行,因此他們在路上都想好了借口。

    可知道他們站在王城入口時,才發現一向防守嚴密的城門亂作一團,從兵營裏被喚醒的士兵馬不停蹄地趕往城內,王宮中傳出的號角聲像是在召喚他們,根本沒人理他們。

    現在已經不是去盤問一兩個可疑人物的時候了——王宮內的號角隻有在最危急的時刻才會響起,當它奏響時意味著國王已經危在旦夕,從王宮內衝出來的士兵也佐證了裏麵危機的狀況。無處不在的刺客,能夠無限複活的敵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據說林秋等人正在城內奮戰,王宮內升起的另一尊圓月大大鼓舞了士兵們的士氣。

    “殺不死的刺客?你在說什麼啊?”

    蘇珊在混亂的部隊中攔下一個臉色煞白,嘴唇發紫的士兵。王宮內此時的現狀就是他帶出來的,他本來是組織人手帶頭衝鋒的第一個,但在士兵們一擁而上後,他見勢隱在人群,向反方向挪動著,明顯是打起了退堂鼓。

    蘇珊和尤裏烏斯把他嚇了一大跳,他那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倒像是石樂誌。

    “就是刺客啊,我勸你們千萬別去送死,我親眼看見了,就連提爾和影大人都沒能把那些怪物殺掉!”

    他是第一次襲擊中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在第一波襲擊後他躲在屍體堆裏裝死才逃過了一截。更幸運的是,他目睹了林秋與影並肩作戰的場景,在那場激戰末尾,林秋的刻印將周圍的一切聚向了空中才壓製住了那些怪物,他也得意逃出生天。

    可是……

    他雖然宣誓效忠王室,但他還年輕,他在聖山學院熬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加入了王國軍,他可不要死得這麼不明不白——他親眼看見平日和他談天說地的前輩在他麵前兩條鎖鏈分了屍,那些刺客來無影去無蹤,他們怎麼可能是那些怪物的對手?

    說什麼他也不會回去,保衛王室的職責就交給那些熱血上頭的家夥們好了。

    他原本打算趁亂溜走,卻沒想到被蘇珊與尤裏烏斯攔下了。

    “你沒事吧?”蘇珊職業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士兵的額頭——這家夥該不會被嚇傻了吧?在她的認知中,殺不死的人根本不存在,她也研究過菲尼克斯的血液,發現她體內的生命力根本無法被人類繼承。

    “殺不死的人?”倒是尤裏烏斯心中突然敲響了警鍾:“是不是一個提著燈的古怪老頭?”

    在塔倫王國時他便遇到過這種對手,他們一行人險些被逼上了絕路。

    “古怪老頭?當然不是!”

    士兵大聲否認。

    他們怎麼可能被一個老頭殺得丟盔棄甲!那些刺客雖然沒有三頭六臂,但樣貌也足夠唬人了:“他們皮膚黝黑,手臂長得不像人類,說話的聲音也很怪異,就像……就像……”

    士兵手舞足蹈地比劃了好一會兒,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恕他表述能力不強,可是自他出生以來也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生物,和人類有些相似,卻又與他們完全不同。

    “他們是不是被幹掉不一會兒之後就能複原?”

    “沒錯!”

    “我好像知道他們。”尤裏烏斯凝重地說道。

    麵對尤裏烏斯的嘀咕,蘇珊不由問道:“你也瘋了?”

    “真的有這種怪物,我在塔倫王國和他們交手過,我們當時用盡了任何手段都無法徹底消滅他們!”

    尤裏烏斯嚴肅地說道。

    但他的話在蘇珊那裏沒有任何可信度——尤裏烏斯曾經以相同的表情和她講過不少“有趣”的經曆,其中包括血戰聖殿騎士,與戴著骷髏麵具的不明高手大戰數百回合。蘇珊打聽過尤裏烏斯的經曆,前塔倫王國的隊長級任務,來到帝都後就一直處於無業遊民的狀態。

    這麼說可能不明顯,但是換一個說法就清晰多了。

    尤裏烏斯來帝都後最輝煌的戰績是以一招惜敗給大野豬王。

    所以蘇珊覺得就算真的有那種足以嚇得王國軍神誌不清還殺不死的刺客,以尤裏烏斯的水平早就被解決掉了。

    好在這個逃跑士兵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方向。

    “帶我們去找提爾,我們是他的朋友。”蘇珊氣場全開,命令道。

    “找他?我看你才是真的瘋了吧!我們還沒找到他們就被幹掉了!”士兵大聲反對。他最後一次見到林秋時,林秋一招毀了小半個宮殿,那塊區域已經深入王城了,夜色之下全是刺客,他絕對不會再回去了。

    “帶我們去,否則我們就把你當逃兵的事揭發出去!”

    士兵臉色一變,目光中也透出一絲陰鷙。

    “這是你們逼我的!”

    知道他逃跑這件事的就隻有這兩人,現在是非常時期,隻要能活下去……

    士兵自認為毫無征兆的拔劍卻被蘇珊身邊的尤裏烏斯擋了下來,他這才注意到尤裏烏斯身側別著的兩把長劍。他牙關緊咬,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發現自己的劍無法向前絲毫。

    “第一,身為士兵,絕不允許在戰場上當逃兵;第二,身為騎士,絕不能向普通人出手;第三,身為男人,絕不能對弱女子出手,你小子居然一下觸犯了這三條鐵律!”

    就連蘇珊也驚訝於尤裏烏斯的氣勢,有別於以往吊兒郎當的模樣,他此刻的眼神鋒芒畢露,以至於蘇珊不由想起了尤裏烏斯另一個一直被人們忽視的身份。

    塔倫王國僅有的四位隊長之一——他現在的模樣就像是在教訓逃跑未遂的手下。

    尤裏烏斯手腕一動,將士兵手中的劍挑向空中,在士兵分神之際,尤裏烏斯一記掃腿將對方掀翻在地,劍刃迅速抵在了對方的喉嚨間。

    “順便再告訴你一個我來帝都後的感悟,任何時候都不要得罪醫生……現在你隻有一個選擇了,帶我們去找提爾,或者以逃兵的身份被我處決!”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4:27
第243章:固執的老頭
    “混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宮庭院內,影正吹胡子瞪眼地和林秋對峙著。他本來還在感歎林秋刻印鬼斧神工般的造物,結果這小子下一句話就不對勁了:“什麼叫你和理查德把我送去安全的地方?”

    影縱橫沙場無數個歲月,還從沒有哪個自不量力的人敢對他說出這種不敬的話。而且對他這麼說的人還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混小子!

    “哈?你的腳不是受傷了麼?”林秋話剛說完就遭到了影激烈的反擊,他一時也沒搞清狀況。

    “你哪隻眼睛看見老夫的腳受傷了?我現在正精力旺盛恨不得去繞帝都跑10圈呢!”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影的實際行動卻和自己的言語相距甚遠,他以劍杵地,半天也不挪動一下,生怕林秋看出什麼弊端來。同時他在心中暗罵幾聲這些該死的黑鴉刺客,他們下手精準而狠毒,那一刀徹底隔斷了他的腳筋以至於他現在整條右腿都成了拖累。

    即便作為對手,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刺殺技巧。

    能夠得到影的認可,這也意味著王室現在的確麵臨著空前的危機。亨利一世留下的號角時隔百年再度被吹響了,它所能呼喚來的並非僅僅是王國軍,任何曾經效力於亨利一族,乃至一些大家族隱藏的力量在聽到呼喚之時,都會第一時間前往王城。

    而作為前任王國護衛長,他理應前往號角響起之處,成為守護王國的最後一道壁壘。

    影尚不知道黑鴉究竟出動了多少刺客,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被林秋卷上天空的兩人定然不是他們中的全部。右腳的傷的確成為了拖累,但那隻是他一時大意,在摸清黑鴉刺客的進攻方式後,即便拖著一條殘破的腿,他也有自信能擋下全部攻擊!

    “放屁,你剛差點被幹掉了!”

    林秋對影胸有成竹的表情震驚之際,方才要是他晚來一步,恐怕艾麗莎就要在短時間內失去兩位師父了。他一時沒控製住情緒,直接將內心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多管閑事!我早就知道他們不隻一人,就算你沒趕來,老夫隻要用劍氣護體也可化險為夷。”影臉不紅心不跳地吹著牛皮,連他自己都不知劍氣護體究竟是啥玩意,所以他斷定林秋也不可能知道他是否真的掌握了這種技能:“你隻管護送理查德去安全處,老夫還能再戰個三百回合!”

    影豪氣萬丈。

    “戰個……”

    林秋被這個固執的老頭搞的快抓狂了,如果影不是艾麗莎僅存的一位師父,他早就溜了。所以他決定用更直接了當的方式證明影在說謊——隻見他忽然矮下身子,借助慣性在地上滑了一段距離後,以一記標準的鏟球姿勢把影鏟了個仰麵朝天。

    這招林秋爐火純青,可謂是林秋的堵門絕學之一——在他穿越前,便靠這一招縱橫綠茵場地,如果不是總有個拿著紅色牌子把他攆出去的可惡老頭,他覺得自己早就去踢世界杯了。

    影是個固執的老頭,在林秋眼中這也是某種意義上的新仇添舊恨。

    “混蛋,你到底在幹什麼!?”

    影平躺在地上半天沒緩過神來。

    林秋成長的速度驚人,就算他處於全盛狀態,和林秋交手勝負也是未知之數,更何況他現在的右腿癱瘓了,加上他對林秋沒有一丁點防備,才讓這一滑鏟鏟得結結實實。

    “還嘴硬!你腳沒問題會被我鏟倒麼?”

    別說直接把影鏟個仰麵朝天了,當時和影學劍時他嚐試過各種偷襲方式,通常連影的衣角都碰不到。影是個高手,卻也是個固執己見的老頭。

    “都說了你小子多管閑事!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搞不好你小子就死在我前麵了!”

    “死老頭,你這麼固執先死的肯定是你,不過放心,每年我都會給你上墳的。”

    “放屁!你一死我就坐空艇去給你收屍!”

    “我的空艇比較快!”

    “我的票價比較便宜!”

    ……

    尤裏烏斯押送著戰戰兢兢的士兵,和蘇珊遠遠地注視著令人大跌眼界一幕——林秋和影盤腿坐在地上,像兩個小屁孩一般在爭吵空艇的速度與票價問題。

    他們謹小慎微了一整路,正如逃亡士兵所說,沿途滿是慘不忍睹的屍體,刺客隨時可能卷土重來,直到他們來到王宮庭院,先前肅殺的氣氛在一瞬間破滅了。

    直到林秋爭執到“我的空艇安裝了噴氣式推進器”的時候蘇珊終於忍無可忍了。

    “你們倆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哦,是蘇珊和尤裏烏斯啊,你們來的正好,你說說到底是誰的空艇更好?”林秋見三人氣勢洶洶地走來,連忙問道。理查德對空艇並不了解,所以他無法在這個話題上提供專業的看法。

    “誰管你啊!我問你們在幹什麼?”蘇珊氣急敗壞。

    帝都外魔物肆虐,一旦那些魔物攻破城牆將造成無法估量的傷亡,而她接下來的幾個月恐怕都得在醫院裏度過了——這可事關她的休假大計!

    “我們正在爭論誰的空艇才是……哦,不對!”林秋恍然大悟,他差點被影給氣暈了,平複片刻心情後,他才指著影的鼻子說道:“都怪這個老頭,他明明腳已經受傷了還非要趕著去送死,蘇珊,你是醫生,快來給他一些專業性的建議。”

    聞言,蘇珊這才注意到影受傷的右腳。

    她彎下腰, 表情卻從氣憤逐漸轉變為了凝重。

    腳筋被銳器隔斷,出手者下手極為狠毒,從傷口發黑的程度來看,匕首上應該還淬了毒,隻是毒液被影的刻痕力阻隔在體外,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滲透進他的血液裏。可一旦影調動刻痕力繼續戰鬥給了毒液可乘之機,傷勢就棘手了。

    讓她驚訝的是受了這麼重的傷,換個普通人早就躺在地上哭天搶地了,但這個老頭竟然還麵不改色地林秋吵架。

    這究竟是何等的堅韌。

    這時,影發話了:“小丫頭,你快告訴這個無知的小子這種程度的傷壓根沒什麼大礙,老夫當年上戰場的時候比這嚴重的傷見多了,可如果老夫再不趕去六世那裏,你們可就真的要準備給他收屍了。”

    “不行,你別再亂動了。”

    蘇珊嚴厲地嗬斥影一聲:“我必須馬上處理傷口,一旦毒液蔓延開來,你整條右腿都要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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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科學猜想
    通過與林秋等人的交談,蘇珊總算確信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不死的人類。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他們的生命力甚至遠遠超過了聖殿騎士,當人類邁入聖殿騎士後,他們隻是在年齡上停止了生長,不會老去可並不意味著不會死亡,當一名聖殿騎士被砍下了腦袋抑或捅穿了心髒,他一樣會死。

    黑鴉的刺客怎麼不同。

    他們頑強的生命力既惡心又令人恐懼。這也是逃跑士兵認定了他的同僚無法取勝的原因——你永遠無法戰勝一個不存在死亡概念的敵人,更何況黑鴉的刺客賴以為生的並非不死本身,而是他們鬼魅般的刺殺技巧。

    “那些人死定了。”逃兵聲音頹然。

    不幸中的萬幸是他們成功找到了林秋等人,這至少保證了他不會像前輩那樣死得不明不白。

    倒是影十分歡迎蘇珊的到來。

    “你看看你,這個小姑娘可比你會說話多了!”影笑嗬嗬地席地而坐,任由蘇珊為他處理右腳的傷口。蘇珊告訴他,隻要處理了傷口處的毒液,並悉心療養半個晚上,影便能重新投身戰鬥——前提是他能忍受住那常人難以忍受住的疼痛。

    蘇珊本來做好了影在她處理傷口時疼得叫出來的心理準備,但影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旁若無人地和林秋談笑風生。影有預感,這場戰鬥將會是漫長的,所以他轉而接受了林秋的B計劃。

    接受蘇珊的緊急治療,在蘇珊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再度投身戰場。

    林秋總是有很多計劃。

    A計劃遭到了影激烈的反對,B級計劃得到了認可。事實上林秋在提出B計劃的時候心中還盤算好了C計劃,雖然有些拗口,但如果這個固執的老頭再硬著頭皮要衝上戰場的話,他絕對會采取C計劃——一拳把他錘暈,然後強行帶離戰場。

    他是認真的。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林秋覺得既然影做出了妥協,他就暫且讓對方逞逞口舌之快,所以他將目光頭向了從一到這裏就一直在碎碎念散播負能量的陌生男人。

    “哦,他是被我們逮到的逃兵,現在沒用了,要做掉他麼?”尤裏烏斯漫不經心地問道。

    “你……你們想幹什麼?”

    一聽到涉及自己的性命,逃兵立刻變得緊張萬分。

    “算了。”林秋聳了聳肩。

    到目前為止,他們能夠確信的第二點,便是派來刺殺他們黑鴉刺客應該隻有被他卷上半空的兩人,否則他們席地而坐了這麼久,在這種漏洞百出的情況下都沒有野生的刺客跳出來偷襲他們,說明至少現在他們能稍稍放鬆一些了。

    於是,林秋又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論:“也許黑鴉的刺客隻有6人,他們以2人為單位行動,目標正好是阿爾伯特、理查德、索菲亞。”

    “有這個可能。”影摸了摸胡子,說道。

    顯然對方沒有料到林秋等人會誤打誤撞地出現在王宮,否則即便有他為理查德護航,他們依然能得手。

    聽見幾人的交談,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珊發話了:“等一下,你們說的再生,究竟是怎樣的?”

    “再生……”

    林秋向了向:“我之前把一個刺客的胳膊砍了下來,接著那條胳膊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一般重新拚接回了他的身體。”他知道這麼說理解起來的可能會十分困難,但他所說的都是事實,他們似乎能用某種特意的方式控製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

    蘇珊皺了皺眉頭。

    “醫生姑娘,雖然我想打擾你,但是你是不是搞錯地方了?”見狀,影心驚肉跳地指了指蘇珊手中的小刀。在聯結影斷裂的腳筋前,蘇珊必須先為他除去被毒液感染導致壞死的部分。影承認自己對醫術一無所知,但他猜測為他處理壞死的部分中應該不包括在他的腳背處割上一刀。

    “哦,抱歉,我走神了。”

    “專心點,這種事可以走神嗎?”

    “不是,我忽然想起來一些事。”蘇珊再度陷入沉思,當遇到感興趣的事時,她擁有在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陷入沉思的天賦。

    這次她直接把刀劍伸向了影的左腳。

    林秋描述的情況和她想象中的相差無幾,而她的確曾經在某處看見過相似的場麵。

    研究員的實驗體。

    又習慣性割下去一刀後,她忽然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

    所謂的實驗體指的是接受實驗的魔物,研究院還沒有喪心病狂到通過人體實驗法案的地步,而他們的構想通常要先付諸於研究院生命科學部門培養的魔物幼崽身上。她和簡的永生實驗的確陷入了瓶頸,但她們的努力也並非一無所獲,而是產生了一些奇異的副產品。

    其中一種,便是增強恢複能力的藥水。

    簡寫下的公式問題重重,但至少方向是正確的。

    不過這種藥水沒有投放到實際運用是因為它強烈的副作用,當她們將藥水運用在一隻受傷的齧齒類魔物身上之後,魔物潰爛的傷口以肉眼的可見的速度愈合了,可同時,藥水使魔物變得狂躁不安,並且極具攻擊性。

    當她們將齧齒了魔物放回巢穴時,它很快和自己的同類撕咬起來。簡和蘇珊不得不將其隔離,進行細致入微的觀察。

    觀察的結果並不喜人。

    藥水的副作用似乎是永久性的,而她們也想不出任何解除它的辦法。

    “也就是說,U這些科學怪人實際上是你們研究出來的?”林秋、影以及尤裏烏斯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用警惕的目光盯著蘇珊,影則收回了左腿——在蘇珊講述她們的實驗結果時,她在影完好的左腿上留下了三條口子。

    “當然不是!”

    蘇珊矢口否認:“雖然那種藥劑能快速恢複傷口,但遠遠無法達到起死回生的效果!我是說如果把那種藥劑的藥效提升數十倍,應該能達到你描述的那種效果。”

    當然,這也僅僅是充滿科學精神的猜測。

    首先把藥效提升數十倍這種事就不是她現階段能達到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們能幫我提取到那些刺客的血液,我或許能找到阻止它們再生的辦法!”

    蘇珊兩眼放光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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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政局
    蘇珊提出了自己的真知灼見。

    幫她收集刺客的血液自然不在話下,據林秋估算,根據目前研究院的科學力量,保守的估計蘇珊隻要30年就能研究出對付黑鴉刺客的方法了——至少她能在亨利七世執政末期,興奮地告訴他:“陛下,你放心,我已經研究出幹掉當年刺殺你爸爸之人的方法了!”

    “喂,不要小看我!”

    麵對林秋的諷刺,蘇珊氣鼓鼓地說道。

    不過她打心底裏也沒有對這個計劃抱有太高的期望,三十年可能是一個誇張的說法,但三天抑或三十天則會成為可能出現的狀況。任何的研究都需要以時間作為基礎,而在戰場上,時間卻是最稀缺的資源,牽一發而動全身,按照現在撲朔迷離的局勢隨時可能發生變故。

    她不得不承認製造出黑鴉刺客這種怪物的研究者,至少在知識層麵要領先她們一個時代。

    “你有實驗器材麼?”林秋又提出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沒……沒有!”

    “檔案室附近倒是有簡單的器具。”理查德為蘇珊打了個圓場。

    檔案室、皇家圖書館以及實驗室是王宮文化三位一體的設施,為了方便研究員在查閱完資料後及時進行實驗,研究院在附近設置了相應的設施。

    “反正就算我研究失敗了對你們也沒什麼影響,你們不用在意我!”蘇珊堅持道。

    對她而言這是一個雙贏的局麵。

    一旦她研究出了阻止刺客再生的方式,便能奠定王宮戰局的勝局。而她也能通過的這些怪胎的血液認識到她和簡研究的局限性,這是在研究陷入瓶頸後來之不易的機會。她深吸一口氣:“你不能連嚐試的機會都不給我!”

    “好吧,我們去找阿爾伯特。”

    林秋思量再三後,選擇了最穩妥的途徑。

    索菲亞公主那裏有菲尼克斯和兩隻S級魔物坐鎮,安全應該不成問題。倒是阿爾伯特雖然之前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但連影都來保護理查德了,林秋實在想不出他身邊還有什麼可用之人,並且時局改變了,在此之前阿爾伯特並不知道有黑鴉刺客參與其中。

    林秋的決定讓影頗為意外。

    他知道林秋曾經在立場和阿爾伯特是對立的,而幾次接觸中對方顯然也沒能給他留下良好的印象,事實上阿爾伯特很難給任何人留下好印象,他太過精於算計,就連敵人往往也在他的算計之中。

    效忠者畏懼他,敵對者憎恨他。

    若是影站在和林秋相同的立場上,他絕對不會在這種時候對阿爾伯特施以援手。但從更深層次考慮,阿爾伯特的死對賀露提雅聯盟而言是一場浩劫——在亨利五世的三個孩子裏,隻有阿爾伯特能夠服眾,他的城府是列國忌憚的根源,一旦他死了,列國恐怕會頓時陷入動蕩,在爭奪各自地位的過程中,便會產生內戰。

    “這正是西斯想看到的局麵,相比之下我更討厭西斯一些,僅此而已。”林秋說道。

    如果敵人隻是提奧法蘭的刺客,那麼那些人的確有可能因為仇恨而不計後果地刺殺阿爾伯特。可黑鴉刺客的出現間接將混沌教暴露了出來,這種打不死的敵人他見過兩次,並且全都源於混沌教。

    而西斯做任何一件事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林秋不得不考慮更多。

    西斯將大陸發生的一切視為棋盤,他從不為了討厭一個人而殺人,能夠登上混沌教暗殺列表的,都是阻礙了他計劃的人。西斯,想要的是動蕩與戰爭,沒有什麼比刺殺阿爾伯特更效率的手段了。

    ……

    另一邊,皇家圖書館。

    阿爾伯特氣喘籲籲地奔跑與書架之間,在自己大本營被逼得如此狼狽實在有失王者風範,但現在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希望這些書架能成為掩護他的屏障。在被號角召集來的士兵抵擋住刺客的第一波襲擊後,更強的敵人出現了。

    從門外的慘叫聲判斷,情況似乎正在往越來越糟的境地發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檔案室就在不遠處,隻有流淌著亨利一族血脈與攜帶徽章的人才有資格進入那裏,他將自己徽記交給林秋同時也是留給自己的最後一條退路。若是那些刺客設法通過了驗證,那他便隻能將自己的命運交付於別人之手了。

    他厭惡這種感覺,卻又不得不做出妥協。

    刺客帶著恨意而來,對他們而言,刺殺他似乎並不僅僅是生意。以那些人的身手完全能繞過王國軍直接潛入皇家圖書館內部,但他們依然選擇大開殺戒,這是一種示威——一如九年前叛軍在城門口處決手無寸鐵的貴族一般。

    那時他還年幼,在高高的城牆上目睹了那慘烈的一幕。

    無意義的殺戮。

    然而這種無意義的殺戮卻為他爭取了來之不易的逃跑時間,刺客們大概是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了。

    終於,阿爾伯特站在了檔案室的門前,花崗岩著稱的大門緊閉著,門旁有一個放置徽記的凹槽。他毫不猶豫地抽出隨身攜帶的匕首在自己手掌上劃了一道傷口,被割傷的手掌緊貼石門,陳舊的石門在觸碰到他的血液時發出一聲低沉的轟鳴。

    在帝都,每一個大家族都設有各自的寶庫,而檔案室便是亨利一族的寶庫。

    隻不過陳列於此的並非寶藏,而是曆代國王做出過的重大決定,決定所帶來的利益,決定所帶來的犧牲,其中也存在著不可饒恕的錯誤,他的先祖試圖以這樣的方式警醒自己的子嗣。

    將這些檔案拚湊起來,便能看出每一位國王走過的一生。因此在阿爾伯特看來,這裏更像是曆代國王的陵墓,未來的某一天,他也將以文字的形式被封存於此。關閉石門後,阿爾伯特在第一時間來到了其中一個水晶著稱的高台前,台前的銘牌赫然寫著亨利五世的名字。

    刺客的出現讓他終於確信了心中的疑惑——九年前的叛亂並非出於偶然,而是一場針對亨利一族失敗的謀殺。

    而現在,他必須弄清楚操縱這件事的,究竟是誰。

    阿爾伯特掃視書籍上每一個名字。

    其中有九年前殉難的貴族,也有被認定位叛亂始作俑者的人。

    最終,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熟悉的名單上。

    卡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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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豪賭
    卡諾爾。

    叛國者,『寒冬之月』事件的始作俑者,被前圓桌候補梅麗亞處決,為懲戒其罪孽,五世決定對其施以斬首之刑,將其頭顱懸於城牆五日,以警示後人。

    五世的傳記中對卡諾爾的描述隻有短短兩行。事實上王室與卡諾爾並沒有太過直接的接觸,百年戰爭末期,五世投入大量的人力、物資,過量的投入造成了後方必不可免的貧窮與饑荒,在那個非常時期,五世采取了放任平民階層自生自滅的決策,僅有的資源掌握在貴族階層手中,這一決策為雙方後來的矛盾埋下了伏筆,而如果沒有叛亂,卡諾爾隻不過是這段特殊時期中的一個小人物。

    『寒冬之月』指的是政變爆發後長達一個月的黑暗時期,叛軍投降,貴族階層重新占據了上風。對卡諾爾的宣判並未能平息貴族的怒火,白色恐怖持續了整整一個多月,據不完全統計,死亡的平民人數多達數千人,失蹤者更是不計其數,若非教會出麵,『寒冬之月』還將一直持續下去。

    九年前的叛亂可以說在亨利五世期間就已經蓋棺論定了,但阿爾伯特現在想來,其中還有一係列的未解之謎,如果不是刺客的出現,他恐怕永遠不會重新審視這一段曆史。

    索菲亞的出走成了當年時間的導火索,這件事直接導致梅麗亞與叛軍交惡,也將教會這第三方勢力卷入了其中。那時的索菲亞年幼無知,可如果深究起來,他們至今不知道是誰將索菲亞引導出了王宮。

    要知道在那種時局走出王宮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還需要一個周密的計劃,以索菲亞的能力做不到這一點,她恐怕剛來到城門前就被教會與王國軍抓回去了。

    阿爾伯特隱約感覺自己摸索到了線索。

    ——如果將卡諾爾與艾拉剔除這段曆史,索菲亞驕無疑會落入叛軍之手,而在哪種情況下,得以的人究竟是誰?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檔案室內的異響打斷了阿爾伯特的思緒。

    “亨利六世。”

    伴隨著低沉沙啞的聲音,一條手臂緩緩伸出地麵。緊接著蒙著麵的頭顱,他以扭曲的方式撐起了自己的身體,最終整個人站在了阿爾伯特麵前。他咧開嘴,陰沉地笑著:“真不愧是亨利六世,在你的親衛都死光了的前提下,你居然還有心情在這裏看書。”

    通常而言,刺客並不會和目標多費口舌,但亨利六世對提奧法蘭而言實在太過特殊了,特殊到他並不想像對待其他目標一般直接而果決地幹掉他。

    更微妙的是,看來阿爾伯特為他自己選擇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葬身之所。提奧法蘭不僅了解亨利一族,他們還會研究自己昔日的對手,他們自然對亨利一族曆代先王的沉眠之地並不陌生。

    花崗岩製成的石門被賦予了結界,也就是說外人絕不可能打擾他們。

    同一時間,阿爾伯特也看見了對方手臂上的黑色烏鴉。

    這個圖騰般的標記他有些眼熟,但卻一時間想不起自己曾在哪裏看見過相似的印記。

    “第一個問題,你們和九年前的事件有什麼關聯?”

    麵對近在咫尺的刺客,阿爾伯特鎮定自若。直接從敵人口中逼問信息永遠是最直接而有效的手段。

    他的鎮定讓刺客極為不爽,他抬起手,三根銀針徑直射向阿爾伯特的肩膀。

    這三根銀針命中的部位並不足以立刻殺死目標,滲入體內的毒液隻會為目標帶來劇烈的疼痛,雖然最終都會迎來死亡的結局,但毒液在殺死對方前,會先讓疼痛持續三天三夜。不過他猜測阿爾伯特堅持不了那麼長時間,最多一個小時,對方就痛哭流涕地求自己來結束他的痛苦。

    至少,這三根銀針足以讓亨利六世卸下他的驕傲與自若。

    “叮——”

    銀針即將刺入阿爾伯特胳膊時,淡藍色的屏障憑空擋在了他的麵前,屏障出現的瞬間,屋內的溫度驟降。

    “三重螺旋。”

    阿爾伯特捧起胸前銀色的掛墜看了看:“這條項鏈是寒冬之龍赫蘿贈與初代國王的信物,初代國王死後,掛墜就作為王位的傳承被交與每一位國王之手。顧名思義,這條項鏈被設置了三重的防禦結界以保證列王的安全。”

    黑鴉刺客啐了一口,袖中奇異的短刀滑入他的掌心。

    “你們的力量和寒冬之龍不是一個層麵的,但是我們此刻身上都有彼此想要的籌碼。”說著阿爾伯特嘴角微微上揚,說道:“我從影那裏學到了許多,他告訴我如果想要獲得籌碼,最行之有效的方式便是賭博——用你了解的信息換我項上人頭,這場賭局,你敢參加麼?”

    麵對阿爾伯特,黑鴉刺客竟覺得背後冷汗之流。

    他聽說亨利六世並非騎士,身手和普通人無異,而在這種情況下,他明明已經將對方逼入絕境,可為什麼他反倒有種自己被看穿了的錯覺?

    哪一個國王會用自己的項上人頭作為賭局的籌碼?

    這真是聞所未聞!

    “規則很簡單,三重螺旋代表著三個問題,你每回答我一個問題,我便消除一重結界。”

    “如果你是為了拖延時間的話……”

    “拖延時間?”阿爾伯特笑了笑:“你把我們的立場搞錯了,我現在可以在你麵前大搖大擺地走出這間屋子,而你卻對此無能為力。但是我打算給你一個機會,將我們放在平等的地位,給予你能夠殺死我的希望。但是,你時間有限,如果在我的援軍趕來前還不能完整地回答完我的三個機會,那你便會與這唯一的機會失之交臂。”

    阿爾伯特見刺客有些意動,他適時用食指摁動掛墜。

    銀白屏障的光滿黯淡了一些,屋內的溫度也稍稍有了回升的趨勢。

    “這是第一道結界……那麼,第一個正式的問題來了——我們從九年前王宮裏發生的事開始談起。”

    “現在,告訴我當時王宮內,還有誰擁有你右手上的那種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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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白與黑
    九年前。

    索菲亞站在自己寢宮的窗前,小半個的王城的景象盡收眼底。不過映入眼簾的卻並非她所熟悉的王城,庭院的長廊看不見女仆們勤勞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巡邏的軍人,除了熟悉的王國軍外,牆上附近還出現了一些她從未見過的人。

    那些騎士的盔甲更為鮮亮,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袖章上猶如張開羽翼的印記。

    自由而強大,年幼的索菲亞從印記中讀出了這樣的內容,於是她伸出食指,懵懂地問道:“那些人是誰?”

    “他們是教會的騎士,我們的援軍。”有人回答她。

    “那……他們為什麼不去打壞人呀?”索菲亞仰起頭,天真地問道。

    索菲亞知道他們的城市正處於危難之中,被壞人扇動的平民揭竿而起,他們走上街道屠殺貴族,他們用火把點燃自己經過的每一個地方,但他們並未就此滿足,他們總是渴望更多,更多的食物,更多的衣被,更多的權利。

    這些都是她從仆人們口中聽到的,自叛亂發生後,五世就對仆人與護衛們下達了禁令,禁止年幼的理查德與索菲亞與外界接觸。每天都有成群結隊的護衛輪流守在她的寢宮前,就連三餐都是由女仆們精心擺放好推進她房間的。

    索菲亞聽說了許多,卻什麼都沒見過。

    “這……很複雜。”回答她的人繼續說道。

    “有多複雜?”索菲亞的語氣有些不滿。

    大人們總是以這樣的借口來搪塞她,但他們不知道她已經成長了,不再是那個懵懂無知隻知道躲在人們身後的弱小公主了。索菲亞固執的勁頭上來了,她轉身拽著對方的袖子,不依不饒地問道:“快和我解釋清楚!”

    “嗯……”

    被她拽著袖子的人與索菲亞固執的眼神對視了片刻,他很快在這場較量中敗下陣來。他領教過索菲亞公主的厲害,這個小姑娘能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擠出眼淚來,她的哭聲仿佛能勾起人們心中的罪惡感……他的意思是,他不想在這種非常時期,還成為一個把公主弄哭的討厭鬼。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公主殿下。”

    索菲亞見對方態度軟化下來,一陣竊喜。

    “反正這些事遲早有一天你會知道,說不定未來的某一天你還會成為要將整個聯盟扛在肩上人……所以你要記好了,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把教會的那些騎士當成朋友,能支撐你的隻有你的國家和你的人民。”

    “為什麼呀,教會不是好人嗎?”

    索菲亞在此之前多少聽聞過人們對教會的評價。

    “沒錯。可是在一些時候,好人也會成為好人的敵人。”

    “等一等,我不明白!”索菲亞用力拍了拍窗台,打斷了對方的話。

    “所以我都說了這很複雜嘛,這些事等你長大後或許就明白了。總之,教會也是因為各種各樣的立場選擇不對叛軍出手,不過他們是來保護您和五世的安全,所以隻要你留在這,就絕對沒有人能傷到您。”

    “這麼說,他們很厲害嘍?”

    “當然。”那個人驕傲地點了點頭。

    “那他們就應該去打壞人!”索菲亞歪著腦袋想了想,接著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方聽到後險些厥倒,他果然不該太高估公主的接受能力了,再怎麼說她還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加上五世將她視為掌上明珠,幾乎從不讓她踏出王城一步,她對這個世界的了解程度恐怕要比同齡的孩子還要有所欠缺。

    果然試圖給她解釋這種事是他太自不量力了一些。

    “對了,你不也是教會的騎士麼?快讓去帶領他們打壞人呀!”

    “都說了不行了,況且我的身份比較特殊,如果我出手,元老院一定又會拿著一點大作文章了!”對話者抓狂地揉了揉頭發。他發現自己最近犯下了許多錯誤,其中最大的錯誤便是在某個午後在王宮閑逛時闖入了公主的寢宮。

    “元老院!那又是什麼?不會是你編出來騙我的吧!”索菲亞氣勢洶洶地質問道。

    “元老院……反正就是一群奇怪老頭老太婆組成的機構,他們總是居於幕後發號施令,更重要的,是他是我們的死對頭。”

    麵對男人的解釋,索菲亞不屑地哼了一聲。

    “我早就看出來了,其實你根本就不是教會的人吧!”索菲亞胸有成竹地雙手環胸,她覺得自己已經識破了這個男人的謊言,自他從那個午後闖入自己的房間之後,就沒有說過一句真話!——“證據就在這裏!”

    她指向男人袖章上的金色劍盾徽記。

    “為什麼你的標記和他們不一樣!一定是假冒他們的吧!”

    男人傻眼了。

    他沒想到情況竟然會如此急轉直下,一向說話軟聲細語的索菲亞公主竟然在此刻擺出一副“瞬間破案”的表情,然而她破案的依據卻再次暴露了她的無知……呃,涉世未深。

    “這個嘛……”

    男人驕傲地指了指金色劍盾徽記,說道:“這個可要外麵的那些騎士高級多了哦,在教會,隻有八名騎士擁有佩戴這種徽記的資格。”

    “那這個也是麼?”

    索菲亞掀起了男人的袖子,露出了他左手手腕處的黑色烏鴉圖案。

    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這個……就更加複雜了。”男人苦著臉說道。

    “沒用的,你已經被我看穿了……咦?”索菲亞高昂的語氣忽然停下了,她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指向了男人手腕處的圖案:“等一下,它動了!”

    索菲亞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男人的手腕處,以至於她沒能發現對方驟變的表情。

    “公主殿下。”

    沉默持續了數秒,男人才再次開口。

    “嗯?”

    “不如我們做一個約定吧。”

    “什麼約定?”

    “你絕對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今天發生的事,作為補償,我告訴你一件好事吧。”

    索菲亞想了想,提起了條件:“不行,你得先告訴我!”

    “如果你答應我不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教你平定叛亂的方法,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小看你了。”

    “真的嗎?”索菲亞有些興奮。

    “千真萬確。”
hk84888863 發表於 2017-11-23 04:28
第248章:謊言之城
    你可曾想過,你所經曆的一切、目睹的一切都是虛假的,你所堅信的事務也不過是一場天衣無縫的謊言?

    黑鴉刺客直視阿爾伯特的雙眼,他漸漸從對話間找到了感覺,在目睹阿爾伯特的表情之後,他終於理解辛朵拉女士的用意了——辛朵拉曾經在訓練他們時說過,對待敵人最殘忍的做法並未用刀劍撕裂他們的肉體,而是摧垮他們心中的信仰。

    誠如阿爾伯特所說,這是一場豪賭,但他也不會傻到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全盤托出,最完美的謊言中八成的細節都是真的,而他隻需要在細節上做文章。黑鴉刺客露出了滲人的笑容,說道:“你猜的不錯,雖然我們很樂意,但九年前叛亂的確和我們無關,但擁有相同印記的人早就滲透進了王宮內部,他可能是你的女仆、你的管家、你的護衛,他可能是任何人,在任何地方醞釀著你內心所恐懼的陰謀。”

    以上,就是他對第一個問題的答案。

    他們隻是服務於辛朵拉女士的刺客,後者將他們從自己的同胞中篩選而出,並賦予了他們強大的力量,不過類似煽動叛亂這種周密的計劃不是他們能參與的,就好比九年後的今天,黑鴉刺客使命直接而明了——刺殺三位亨利一族的後人,這也是辛朵拉選中他們時許下的諾言。

    他們是計劃必不可少的一環,但卻不是計劃的全部。

    “第一個問題結束了。”他提醒阿爾伯特。

    阿爾伯特點了點頭。

    黑鴉刺客的話佐證了他的猜測——的確曾經有人誘導索菲亞出了王城,很有可能也是煽動人們叛亂的一環。

    說著,他的食指再次扣動胸前的掛墜,銀白色的屏障再次黯淡了一些,屋內幾乎恢複到了平常的溫度。黑鴉刺客展現出了明顯的渴望——他知道自己此刻就在勝利的大門前了,這是他第一次賭博,但他卻有強烈的預感自己能成為贏家。

    “第二個問題。”

    這一次,反而由他催促阿爾伯特。

    “第二個問題……”

    ……

    另一邊,索菲亞的寢宮。

    火網外變得格外安靜,不久之前艾拉聽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菲尼克斯像是離開了,她聽不清門外發生了什麼,而在菲尼克斯離開後,似乎刺客的攻勢也停了下來,至少他們沒有再看見滿身冒火的人試圖跨越火焰,那視覺衝擊力實在是過於強烈了一些。

    “索菲亞殿下,索菲亞殿下,你沒事吧?”

    隻不過管家不住的呼喚聲在這種情況下顯得實在有些惱人。這個老人是愛操心的代表,即便在宮廷醫師明確告知他索菲亞公主蘇醒的時日尚未可期之後,他還是一遍遍呼喚著索菲亞的名字,試圖以這種方式喚醒公主的意識。

    “我覺得阻礙她醒來的並不是身體上的傷,公主殿下或許有什麼隱疾。”

    “隱疾?”

    醫生的噩耗讓老管家大驚失色。

    但除了重複著無用的呼喚外,他想不出任何方法。

    “索菲亞,索菲亞!你給我起來,醫生已經說你沒事了!”艾拉有些煩躁地推開老管家,她的五指緊緊扣在索菲亞的肩上。她不知的自己的無名火究竟從何而來,也許是外界的威脅擾亂了她的思維,也有可能她單純地被管家念經般的聲音煩到了。

    “索菲亞!”

    ……

    九年前,寒冬之月前夕,暴雪驟降。

    在這種天氣下即便裹著厚厚的毛毯,艾拉依舊能感受到徹骨的寒冷。但除了寒冷外,她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彌漫於人們之間的不安。每天都有人死去,這是真實發生的,人們被饑餓折磨著,而她也整整一天沒有吃過東西。

    不過有人說,在街道的彼端,有一座宮殿,宮殿將饑餓與寒冷阻擋在了外麵,住在那裏的人,永遠不會被饑寒所迫。

    “教會將會在這件事上支持你們。”

    門外忽然傳來了這樣的對話聲。

    “卡諾爾,我們也能住進那座城裏嗎?”艾拉不知哪來的勇氣,她從隔壁的房間探出頭來,可憐巴巴地問道。可能是與卡諾爾交談的人實在太過耀眼了,尤其是他袖章上的那一對閃閃發亮的金色劍盾徽記。艾拉有一次在外麵拾荒時偶然看見過佩戴相同徽記的人,隻不過對方被教會雄赳赳氣昂昂的騎士圍在中心,看起來神氣極了。

    他們來自教會。

    有人說貴族們都是惡棍,可從沒有人說過教會的壞話。

    而教會的騎士,是公正的正義的象征。

    所以……艾拉覺得自己也許能從教會騎士那裏尋求幫助。

    怎料卡諾爾臉色突變,他第一次近乎凶狠地瞪了艾拉一眼:“不是告訴你不要出來的麼?”

    艾拉嚇得趕忙將腦袋縮了回去。

    “沒關係,卡諾爾先生。”倒是造訪的騎士笑了笑,他起身走到艾拉麵前,彎下腰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向桌前:“這是你的女兒嗎?我還從沒聽人說起這件事。”

    “她叫艾拉,是我的養女。”卡諾爾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我很喜歡小孩子。”騎士笑得十分和煦,他動作輕柔地揉了揉艾拉的頭發,說道:“我去王宮時也遇見了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姑娘。”

    “誒?她是誰?”艾拉好奇地問道。

    “五世的女兒,索菲亞公主,說不定你們以後還能成為朋友呢。”

    “您說笑了。”卡諾爾說道,他本不想讓艾拉與教會、王國有任何的接觸,現在是非常時期,如果五世能親自來到這些貧民窟,他就會明白平民們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至於和堂堂公主成為朋友?

    那絕對是不可能發生的,雖然隻有一牆之隔,但相隔的卻是兩個世界。

    “好了時間不早了,此次前來我隻是希望你了解教會的立場。”

    “我了解了。”

    “那就好,真是辛苦你了,卡諾爾先生。”

    說罷,騎士又笑眯眯地瞧了艾拉一眼:“艾拉,我記住你的名字了。”

    艾拉呆呆地盯著對方走出去門去,當他推開門時,門外已經有一個女子在等他了。女子全身都籠罩於披風中,艾拉隻能從玲瓏的身段推斷出對方的性別。見騎士出去,女子滿意地笑了。

    “這樣一來就可以了吧。”

    “當然——歡迎你的加入。”

    騎士關上門,將他們接下來的交談徹底阻隔在了門外。艾拉這時才反應過來,她轉而問道:“卡諾爾,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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