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君臣之論
第二天一早張毅的金封策書就連同早飯一起送來了,看著飯食托盤中的金封策書,張毅無奈的苦笑。
漢代的金封策書其實就是漢朝皇帝的聖旨,而皇帝的聖旨竟然就放在飯食的托盤中,可見漢末皇權已經衰落到了何種程度,皇帝的金封策書在趙忠這裡,就跟普通的飯食一樣。
「哎~」
看到那金封策書後,司馬微長嘆一聲,他的這聲嘆息中,除了無奈之外,張毅還聽出了一種莫名的悲哀之感。
拍了拍司馬微的肩膀,張毅一邊將托盤中的飯食一一端出來,一邊說:「先生,吃飯吧,吃完飯還要去跟趙常侍辭行呢。」
說完,張毅拿起了桌上的饅頭,一邊吃一邊看起了金封策書的內容,就像以前一邊吃飯一邊看雜誌一樣。
對於漢朝皇權的衰落,張毅是無所謂的,東漢的皇權要是不衰落,那他還玩個屁?乾脆回家種地去了。
早飯張毅吃的是津津有味,但司馬微卻如同嚼蠟,兩個人對於漢朝的現狀,內心的想法是截然不同的,張毅是喜聞樂見,司馬微是嗚呼哀哉!
看著張毅單手拿著金封策書,一邊吃喝一邊看,一點都沒有嚴肅鄭重的樣子,司馬微感覺,張毅一點都沒有將皇帝的金封策書放在眼裡,反而非常的輕視,這讓骨子裡就有忠君愛國思想的司馬微心中有些不悅。
「嗯?一千私兵?」看到策書的最後一句話,張毅眉頭緊皺,一邊吃著饅頭,張毅將策書遞給了司馬微,「先生看看,這裡怎麼突然多出了一千私兵?」
策書上最後一句話居然寫著特許張毅徵召一千私兵,這是趙忠昨天根本沒有提到的,現在卻突然出現在了策書上,這讓張毅心中難免生疑。
看著張毅遞過來的金封策書,司馬微趕忙擦擦手,然後撩袍下跪,鄭重其事的舉起雙手來接。
司馬微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看的張毅眉頭大皺,他沒有將金封策書交給司馬微,反而又收了回去。
見張毅又把金封策書收了回去,司馬微大惑不解。
「主公您……」司馬微疑惑的看著張毅。
「先生你先起來,」將金封策書隨手放在桌子上,張毅問:「先生為何下跪?」
依舊跪在地上,司馬微沖桌子上的策書拱拱手:「此乃皇帝的金封策書,理當跪迎。」
司馬微的話說的鏗鏘有力,好像在說什麼天理一樣。
「跪迎它?」嗤笑一聲,張毅拿起桌上的策書道:「先生錯了,它是咱們花錢買來的,對於這種花錢就能買來的東西,先生若是還是如此鄭重的對待,那我可就錯看先生了。」
看著司馬微搖搖頭後,張毅又問:「先生,你說何為君何為臣何為民?」
聽了張毅的問題,跪在地上的司馬微鄭重其事的沖上拱了拱手,好像是在給漢天子行禮一般,然後朗聲道:「君,乃天子,乃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臣,乃……」
一聽司馬微的開頭,張毅就不想再繼續往下聽了。
「別說了,」張毅將策書往桌子上一拍,然後對司馬微道:「看來先生還是沒明白什麼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骨子裡想的都是忠君愛國的那套腐朽的思想,我告訴你,天子不是什麼上天之子,天子要真是什麼上天之子,那周朝的帝位為何會被始皇奪來?秦朝的帝位又為何會被高祖竊取?」
張毅的問題,問的司馬微楞了一下,他略微想了想之後,立刻分辯道:「這是因為始皇和高祖,都是順應天道,都是……」
「又錯!」喝斷司馬微的話,張毅沉聲道:「始皇根本不是什麼順應天道,始皇行的****,秦朝講的是誰拳頭大誰就是皇帝,這一點從它焚書坑儒上就能看出來,後來宦官趙高亂國,秦二世指鹿為馬,搞得民不聊生,舉國上下揭竿而起,這才有了陳勝吳廣的起義,這才有了楚漢相爭,而高祖也不是順應天意,而是順應民心,高祖仁德心懷天下,楚王暴虐不納忠言,正是因為高祖順應民心,才從項羽手中竊取了天下,不然你以為單憑一個韓信,單憑幾個謀士和武將,高祖就能成就大漢的天下?」
張毅的話都是千年之後,後人研究歷史得出的結果,而且有理有據,這讓司馬微無從反駁,而且張毅也沒給司馬微反應的時間,就又繼續將更能給司馬微的心裡造成衝擊的言論說了出來。
張毅起身先將司馬微攙起,然後握著司馬微的手意味深長說:「先生,得民心者得天下,天子不是什麼上天之子,而是天下萬民之子,天子,當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而如今的漢天子,不過就是個只知道享樂的傀儡皇帝,天下萬民的死活他不顧,只知道吃喝玩樂,和一個廢物有什麼區別?忠於這樣的皇帝,那是愚忠,真正的忠,是忠於天下萬民!」
「天子是天下萬民之子?真正的忠,是忠於天下萬民?」
直愣愣的看著張毅,司馬微嘴裡不斷重複著張毅的話,似是陷入了深思。
看著司馬微的狀態,張毅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司馬微是聰明人,雖然張毅的話對這個年代的司馬微很有衝擊力,但他相信以司馬微的智慧,應該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張毅的話,如當頭棒喝一般敲在了司馬微的頭上,讓司馬微有點蒙,但經過一番思考之後,司馬微便醒悟了過來。
「主公,」司馬微沖張毅拱了拱手,深施了一禮後說道:「主公真是一語驚醒了夢中人,德操明白了,德操願同主公一起,忠於天下人!」
「先生明白就好,來,坐,」和司馬微挽手而坐,張毅再次將策書交給了司馬微:「先生現在看看,這策書上所寫的私兵是何意?」
面對張毅遞過來的策書,司馬微雖然沒有像之前那樣下跪了,但還是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後才接了過來。
見到司馬微擦手後,張毅無奈的笑了笑,但這次他沒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司馬微骨子裡那種迂腐的思想,短時間內是改變不了的,這需要張毅耐心的給他洗腦,張毅相信,憑藉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司馬微腦子裡對大漢的愚忠會慢慢的被自己擦去的。
張毅心裡想著如何給司馬微洗腦的時候,司馬微卻冷冷一笑,看到司馬微冷笑,張毅心中一驚,急忙追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