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史上最強帝主 作者:鋼筋工宗師(連載中)

 
Babcorn 2016-12-14 14:09:5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13 85209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3
第20章 智取地租

    「啊,甘家人打我師傅?」一生微微一呆,隨即從炭窯上蹦了下來,看著二瓜有些焦急的問道:「那我師傅有沒有事?有沒有受傷?」

    「好像,恩,我沒看清!」二瓜一臉懵逼,將手中的蜂房遞給一生,又道:「我本來是給你吃的,還好這東西是藥材,如果老主持受傷了的話,你就拿給他吃吧。」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一生有些焦急的拿過蜂房,一路小跑下山。

    劉遠山道:「你跑過去自己小心,別被甘家人打了。」頓了頓又說道:「算了,我和你一塊兒去吧。」,說完便跟著一生,一起下山而去。

    二瓜和毛豆也跟在後面追了過去。

    正在開窯的毛二叔將?頭放在地上,朝毛大叔說了一句:「這老主持我和他比較熟,要去看看,剩下的活有勞兩位兄弟!」

    「應該的,你去吧。」毛大叔擺擺手,毛二叔躬身跳下炭窯,步履穩健的朝山下走去。

    繞山隨河而建的劉家村並不是一處密集的人類聚集地,而是東一撮西一撮的散亂分佈在禿頂山腳下幾個山坳和山谷中間,靠近水源和水田的地方便有人家。

    比如劉遠山家和毛二叔家隔得很遠,和王秀才家隔得也很遠,但都屬於劉家村的範疇,自然山腳下與劉遠山家有一公里距離的甘家也屬於劉家村。

    劉家村很大,姓劉的卻很少,至於為何叫做劉家村卻是無從考證了。

    劉遠山小夥伴四人跟著毛二叔一起從山上下來,不多時便到了甘家門口,看到聚集了一門口的人和婦女哭嚎叫罵的聲音,幾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大夥都在,你們說說,這還讓不讓人活了?」一個婦女的聲音從門內傳來:「地主還有三分人性,你們這些和尚怎麼這麼惡毒,這逼租子都逼到我們家門口了,以前別人家佃你們田的時候也沒見你們跑到人家家門口鬧,你們是看我老甘家好欺負咋咋?」

    「阿彌陀佛,女施主,你聽老衲解釋!」聽到老主持的聲音,一生算是鬆了一口氣,喊了一聲「師傅」趕緊跑了過去。

    「哎呀呀,這是搬來救兵來了,你們就會欺負人!」劉遠山擠進人群中,看到甘家門口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披頭散髮坐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有點凌亂,滿身泥土,臉洗的倒是白淨,可惜脖子圈上長了一層黑灰,看得他有點想要嘔吐的感覺。

    旁邊還有個滿身泥土的七八歲小屁孩拉著她,一個勁的喊娘,小孩子骨瘦如柴,身上髒兮兮的像是八輩子沒洗過澡一樣,這大冷的天還光著腿,身上只穿了一件略厚的上衣,還顯得大小失調,樣貌滑稽。

    「你們要是逼的我老甘家家破人亡,咱誰誰都別想好過!」一個高大的男人揮舞著拳頭,面目猙獰的看著群眾。

    一生的師兄叫做一名,他身材高大但是卻略顯瘦弱,拉著師傅眼圈紅紅的,想要爭辯兩聲卻不善言語,只能喃喃不斷的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沒有逼你,是你不交租子!」

    「你們看看,你們看看,這還不叫逼我們!」那婦女又打滾又鬧:「我們家也是沒糧食啊,要不還能欠了你的租子,再說了,又不是不交,等今年過去了,來年加倍還不行麼!」

    一個身材短小的老太太從裡面走出來,便是甘家的掌門人,她拄著一根拐棍,揮舞著就要來敲老主持的頭,還好被旁邊的人勸住。

    老主持臉色灰然,一會阿彌陀佛,一會搖頭,也說不出個道理來。

    旁邊有看不下去的人出來問道:「老甘家也瞎說,這不剛剛秋收麼,我看到他們大囤小囤打了不少糧食,他家才幾口人,怎麼連租子也交不起了呢!」

    「是啊,這就是想要耍賴唄!」

    「真是不要臉!」

    ……

    人群中議論紛紛,但是老甘家的人像聽不到一樣。

    村民也僅僅只是議論而已,沒人上前幫寺院出頭,畢竟老甘家除了幾個婦女孩童之外,還有三個大勞力,一般人上去還真是要吃虧的。

    「以前也沒碰到你們這樣的,明年我們寺裡就不把田佃給你!」一生氣氛的抬起小手,指著甘家的老太婆說道。

    「你說啥?」旁邊甘家的幾個男人不樂意了:「你別指著俺娘,這地俺們今年已經種下來,明年憑啥不給俺租?當時可是說好了要給俺種五年的,這才剛過兩年。」

    「你,你!」一生憤怒的說不出來話。

    毛二叔也搖搖頭,這事確實棘手!

    他一個人足以將整個甘家放倒,但是這樣以來難免會落人口舌,畢竟寺院的和尚也不願增加罪孽,甘家確實也是窮苦人家,稍微處理不好便容易留下隱患。

    「師兄,怎麼辦?」一生看向一名,一名搖搖頭。

    老主持唉聲嘆氣,說了一句:「阿彌陀佛,隨他去吧!」意思也不想做過多的爭取。

    「可廟裡馬上要斷糧了啊。」一名急道。

    「阿彌陀佛,老主持!」劉遠山突然煞有介事的朝老主持行了個禮,在村民驚詫的目光中神色淡然,問道:「若是寺裡斷了糧,師傅準備如何?」

    「唉!」老主持搖頭嘆氣,道:「老衲年齡大了也無所謂,只是兩個徒兒可憐。」說到這裡,抬頭看了看周邊的村民,高聲道:「日後還望諸位施主施以援手,給他二人留個生路。」

    眾人無不沉默,都明白這主持怕是要自行圓寂了,臨死前交代後事,日後自家徒兒乞討之時也好讓眾人多施些粥飯。

    甘家人一聽寺院不在糾纏,心裡都開始高興了,連坐在地上的那婦人也爬了起來,一個個都在思索此時不但不用交租子,很可能這寺院裡三十畝的產業也多半回落盡他們手中。

    「哎呀!」劉遠山裝作一驚,朝甘家門口望了一眼,說道:「那甘家往後可就壞了事了!」

    「啊?」眾人看向劉遠山,一臉疑問:甘家不是得了好處麼?怎麼會壞了事了?

    甘老三站出來,指著劉遠山說道:「劉家的小娃兒,不要信口雌黃,信不信甘大爺我先揍你一頓。」

    「不信!」劉遠山一臉淡定,指了指上頭的天空說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當年太祖皇帝在皇覺寺出家為僧,因多做善事終於獲得佛祖保佑,才得到了如今咱們的大明江山。」

    聽了如此高調的話,甘老三突然沒來由的打了個哆嗦,脖子往後縮了一下。

    劉遠山看在眼中笑在心裡,繼續說道:「眾所周知,如今千寧寺就剩下這三位師傅了,若是被甘家逼的去了產業,必然使得寺廟中諸位佛祖大受冷落,從此無人打掃廟宇、擦拭神像,若是冷落了眾神,你們說佛祖們發怒了會怪誰?」

    「這……」甘家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眾人開始起鬨「自然是會怪罪甘家。」

    「那是,說不準什麼時候一個天雷滾滾……」

    「不用天雷滾滾,一把天火就能將他家斷子絕孫了。」

    古人或許不弱智,但大都迷信,而且深信!

    甘老三還在猶豫,那邊拄著拐棍的老太太卻開始心裡發毛了,一拐棍敲在甘老大媳婦的屁股上,罵道:「都是你個殺千刀的,給我滾回去。」又朝甘老三吼道:「還不去給老主持拿糧食。」

    「是,是,是!」甘老三不但怕老娘,更怕老天。

    「給師傅們送到山裡去!」老太太又加了一句,轉身回屋。

    門外的一名和一生都鬆了一口氣,同樣朝劉遠山報以感激的目光,毛二叔則是笑吟吟的看著他,說道:「行啊,你小子。」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3
第21章 釜底抽薪

    滿村的人都對劉遠山投過來讚許的目光,裡正微笑著捻了捻鬍須,說道:「三郎真是聰明,解決了老夫一個難題。」

    甘家窮困大家都知道,但是寺裡收的租子確實不多,裡正處理起來也很麻煩,畢竟甘家人多,萬一激化了矛盾也不好。

    不一會兒,甘家幾個壯丁便推著一小車糧食出來,走到門口大聲說道:「村裡誰家有牲口借我們用用,山路不好走呢!」

    王秀才聞到風聲剛剛到,便看到了這一幕,便道:「我家有,讓王五給你牽過來就行了。」他鬧不清楚情況,問周圍的人:「不是不肯交租麼?現在怎麼又肯了?」

    周圍的人便將剛剛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完事還不忘誇讚劉遠山,說道:「劉家三郎真是聰明,這不讀書多可惜,若是生在富貴人家,日後說不準還是個狀元郎呢!」

    王秀才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劉遠山,竟然看得他渾身發毛,趕緊躲在人群中去,將目光放在那車租子上。

    大明朝佃田的規矩,狠一點的話三七分賬,佃戶佔七成地主收三成,一般來說二八分賬的較多,這也符合襄陽地區的規矩。劉遠山聽一生說過,他們寺裡佃給老甘家的田當時約定是收租一成五,也就是差不多按15%提取土地使用費的意思。

    按照襄陽地方的農業產量,兩季全部折算成稻米的話好的年成每畝地差不多450斤的產出,三十畝地全部佃出去寺裡收的租子能有兩千斤,堪堪夠寺院師徒三人的口糧和日用而已,說起來並不多。

    一場鬧劇完美收場,一生很高興,對老主持說道:「師傅,我跟三郎去玩一會!」

    老主持笑呵呵的點頭,再次向劉遠山行禮:「今日多虧了小施主!」

    劉遠山還禮,道:「善惡自有報,其實是佛祖保佑,小子並沒有做什麼,主持莫要放在心上。」

    裝完逼,拉起幾個小夥伴麻溜的跑開,和毛二叔一道再次回到了山上去看燒炭的窯洞。

    秋日雖冷,將近中午的時候氣溫還是略有回升,劉氏和劉嫣然二人正在家門口水塘邊洗衣服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名白衣飄飄的男子信步來到自家門前,很客氣的敲了敲門,然後高聲朝裡面喊道:「有人在家嗎?」

    裡面傳來董老太太粗大的嗓門,說道:「沒有人,沒有人!」

    封建時代男女大防,家裡有人沒人說的是有沒有男人,現在大兒子劉孝忠外出遊學,二兒子劉孝厚到田裡進行農活收尾,家裡一堆半打孩子和婦女,董氏這樣對門外的人回答原也沒錯。

    「娘,那個好像是王秀才!」劉嫣然臉腮微紅,小聲朝劉氏說道,劉氏粗心竟然沒有注意女兒不同尋常的反應。

    「王秀才,他來咱家幹什麼?」在劉氏的印象中,王秀才幾乎是村子裡最頂端的存在了,這麼一個能和縣太爺說上話的人物沒事跑到自己家裡幹什麼?

    「嬸子啊,是我,我是王勳!」王秀才沒有離開的意思,對著裡面又說了一句。

    「啊……」董老太太馬上轉變態度,急急忙忙跑過來將大門打開,看著王秀才笑呵呵的說道:「原來是秀才老爺,您快請進!」

    「不敢不敢!」王勳行禮,說道:「嬸子叫我名字即可,喊我王秀才也行,可不能喊老爺!」

    「那可折煞小民了!」別看董老太太平時訓起自己家人一套一套的,稍微看到個有功名或者當官的,內心深處就開始害怕了,畢竟人家王秀才功名在身,是可也免除稅賦的存在。

    王秀才進入劉家,劉嫣然對劉氏說道:「娘,咱們也進去看看唄!」

    劉氏正好將手頭的衣服洗好,便答應了劉嫣然的請求,點點頭說道:「走,幫我將這盆衣服抬進院子裡去,該晾曬了。」

    二人費力的將大木盆抬進院子,王秀才正站在院子中間,看到劉嫣然和劉氏的時候,滿臉笑容,道:「來,我幫你!」

    「哎呦,秀才老爺,那可不敢當!」劉嫣然笑呵呵的說了一句,將王秀才擋了回去。

    董氏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秀才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雖然知道和這王秀才平時並無仇恨,而且也清楚王秀才平時待人和藹,但此時此刻面對這麼一個人物,董氏內心還是非常害怕的,她最擔心的就是,是不是家裡人得罪王秀才了?

    王秀才卻有些難以開口了。他來這裡自然是為了劉遠山讀書的事情,在他的眼中,劉遠山便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雖然現在年齡稍微大了一些,可只要肯用功學習,憑他的聰明日後前途可謂不可限量。

    但問題是劉遠山死活不讀書!

    要收一個不願意讀書的學生不難,可是讓一個老師倒著求學生去拜自己為師的話,就真的有點抹不開面子了。

    於是王秀才決定釜底抽薪,從劉遠山的家人身上著手!

    現在聽到董氏這麼一問,一時間竟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好在他是秀才,思維和見識遠非一般人能比,瞬間便將一絲芥蒂丟掉,暗道既然來了,就不怕丟人。

    「是這樣的!」王秀才笑吟吟的看著董氏,說道:「嬸子見諒,我看您的孫子聰明異常,遠勝一般孩童,雖然年齡已經有些大了,但現在蒙學還為時不晚,只要勤奮肯學,日後定然能博得一個功名。」

    本來還想說於國於民都有好處這樣的官話,可想想作用不大,便從切身利益入手,遊說董氏。

    董氏先是一愣,隨即喜笑顏開,然後便問了一個很實際的問題:「您是說我孫子日後也能像您一樣考個秀才?」

    「呵呵!」王秀才哈哈大笑,說道:「若是勤學好問,憑他的聰明,區區一個秀才算什麼,我看他日後青雲直上,有出將入相之才。」這番話半真半假,為的就是讓董氏動心。

    董氏真的動心了,想想一家人苦苦支持二十多年供老大讀書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功名利祿光宗耀祖,還不是因為讀書人一旦得了功名便可以全家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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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冰火兩重天

    「出將入相」四個字,幾乎讓董氏呼吸窒息內心發狂。

    「好,好,好!」董氏皴老的臉皮上瞬間充血,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擺了擺手朝郭氏說道:「去,還不趕快把大郎喊過來,你在那裡愣著等死麼?」

    郭氏並不因董氏訓斥了她而生氣,相反她還很高興,將手頭的夥計丟在地上,一溜煙的跑出了大門,去尋找大郎去了。

    王秀才本來想提醒一下,暗道我找的是你們家三郎,不是大郎,可是看到董氏和郭氏激動的樣子,又不好意思當面戳破,只得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嫣然,給秀才老爺搬個凳子吧!」劉氏小聲對劉嫣然說道。

    正屋裡倒是有地方可以坐,但是家裡男人都不在,幾個婦女也不好將王秀才直接請到房間裡坐,免得被外面的人閒言閒語。

    劉嫣然跑到房間中,伸手搬來一個不小的椅子,放在院子中距離王秀才不遠的地方,低著頭對他說道:「秀才老爺,您坐這裡曬曬太陽吧。」

    劉嫣然的臉有些紅,將椅子放在那裡便又低著頭退了下去,王秀才有些納悶,暗道這女孩子咋就老低著頭呢,但也不好意思問,隨即坐在椅子上,不忘對嫣然說了一聲:「謝謝!」

    「嫂子!」王秀才對劉氏喊了一句。

    劉氏愣了一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王秀才是在叫她,趕緊嗯嗯兩句,說道:「秀才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王秀才笑了笑說道:「嫂子您別緊張,當年我年幼讀書的時候,劉哥還給我講過經義,說起來對我有啟蒙之恩,唉,沒想到這才多少年,他就……」

    覺得當著劉氏的面說一個死去的人不是很好,他便又稍微轉換了一下話題,問道:「當年劉哥在的時候,怎麼沒給三郎讀書呢?」

    「他讀個什麼書?」劉氏還沒說話,董氏就接過話嘮叨開了:「家裡哪有那麼多銀子供他讀書,再說了,他們sd老劉家的祖墳都不知道被誰扒了,還能冒起來青煙?」

    王秀才沒有反駁她,只是微笑。

    西廂房中的丁氏趴在窗戶口聽了好久一段時間,算是聽出了個道道,一把將睡在床上的二郎拉了起來,低聲說道:「二郎,趕快去你奶那邊,王秀才老爺讓你們兄弟去讀書呢?」

    丁氏想的很簡單,如果大郎果真是什麼當官的料,她也要趁著這個機會將二郎推出去一塊學習,不為別的,哪怕是能噁心一下老大家也是好的。畢竟這麼多年辛辛苦苦供老大讀書已經花了不少錢,如果大郎再去讀書的話,以後的日子還沒有頭呢。

    「哎呦,娘,你別使那麼大勁,我疼,我疼!」二郎揉了揉耳朵,懵懵懂懂的從西廂房中跑了出來,像個棒槌棍子一樣的杵在王秀才面前。

    「你來幹什麼?」

    董氏看到二郎劉遠就開始火了,「沒事出去玩,中午回來奶給你做好吃的。」

    「奶,我不要好吃的,我要讀書!」二郎很倔強,看著董氏一點也不害怕,就杵在那裡不肯離去。

    二郎不肯走,董氏也拿他沒辦法,家裡所有的子孫都非常聽話,但是唯獨這個剛剛十六歲的孫子他不敢得罪,這傢伙就是一根筋,當年拿著搬磚攆了大伯劉孝忠好幾里地,差點一板磚將她的寶貝兒子拍死。

    人常說窮的怕橫的,橫的怕愣的,二郎無疑就是愣的,當年的那個事情現在想起來,董氏都心有餘悸!

    她拿捏不了二郎,但也有別的辦法,董氏身子一動,也不怕王秀才笑話,一路小跑跑到西廂房門前,拍著門大罵:「你們一個個的,還嫌丟人不夠嗎?就二郎那認個人都費勁的腦子也能讀書?」

    丁氏也不是好欺負的,「哐啷」一下打開門,對著董氏道:「娘,我們家二郎怎麼了?那不都是您的孫子,你的心咋就恁偏呢?大哥讀書,大郎也要讀書,就我們家的不能讀書是不?」

    丁氏嘟嚕嘟嚕一串說完,看著王秀才問道:「秀才老爺,您看我們家二郎是不是讀書的料?」

    王秀才怎麼好隨意遍地一個孩子,看著二郎眼中彷彿要冒出火來的樣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聖人說有教無類,讀書識字總是好的,於人於己都有便利。」

    「看看吧!」丁氏臉上的笑容像是一朵花,說道:「秀才老爺都說有教無類了。」

    董氏便不再吭聲。

    不一會兒,郭氏拉著大郎從門外進了小院,大郎一個勁的往外擰,嘴中還嘟囔道:「娘,你放開我,我不讀書,我不要讀書!」

    「你個小兔崽子,你再說一句!」郭氏伸手在大郎的耳朵上狠狠地擰了一下。

    「大郎,你過來!」董氏一把將他拉過來送到王秀才身邊,道:「趕快喊老師,往後你也能當秀才,也能當大官!」

    王秀才一臉便秘的站起來,有點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感覺,看著大郎二郎兩個說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又朝董氏道:「嬸子,拜師就先不急了,回頭你讓三郎和他們一塊去我們家找我,這三個弟子我全收了。」

    「啊?三郎!」不但董氏,就連劉氏和劉嫣然在內的人全都驚了,因為誰也沒想到這拜師讀書能有三郎什麼事!

    「不不不!」董氏擺著手對王秀才說道:「那個,秀才老爺,你收了大郎和二郎就行了,三郎不讀書!」

    「嗯?」王秀才一愣,暗道那我不白忙活了麼,口中卻很有氣度的問道:「這是為何?」

    「額,額!」董氏很難為情的看了一眼王秀才,低聲說道:「秀才老爺啊,讀書也不是說讀就能讀的,我們小門小戶支持兩個就已經不容易了,家裡實在拿不出三個人的束修錢。」

    束修者,古時原意為乾肉,代指學費。

    「這樣啊?」王秀才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劉遠風說道:「大郎無意讀書,要不就算了吧,讓二郎三郎跟我也可以。」

    董氏這下不願意了,一聽王秀才不願意收大郎,臉上馬上變了顏色,說道:「不不不,大郎原意讀書。」朝大郎威逼:「大郎你說呢?」

    看著董氏吃人般的眼神,大郎只得唯唯諾諾的說道:「我原意讀書!」

    王秀才暗道我收學生原來也不是為了區區束修,便蕭然一笑,道:「這樣吧,三郎過來讀書,我免他一人束修,你們給我兩個人的學費即可。」

    學費多少王秀才不在乎,但是一文不收的話也太跌相,所以他提出只收兩人的錢。

    董氏當然不可能有讓三郎讀書的心思,堅持不同意,說道:「秀才老爺啊,你看我們家孤兒寡母的,如今都去讀書了,誰來耕種呢?我得留著三郎種田吶!」

    劉氏聽到這裡,眼圈一紅,劉嫣然嘟囔一句:「咋不留著大郎種田,讓我弟讀書?」

    董氏翻了一個白眼,低聲罵道:「你個賠錢貨,這家你當家還是我當家,當著外人的面也不知道丟人。」有王秀才在,她不敢說的太狠,又道:「秀才老爺,我們家的情況就是這樣,如果讀書的話,確實只能兩人。」

    王秀才思索一下,摸了摸額頭滲出的冷汗,咬咬牙:「這樣吧,嬸子,我看你們家三郎確實是個不世之材,只要願意拜我門下,我便免了他學費,每日管他一餐。」又看了看大郎和二郎,「你們家大郎、二郎,就留著種地吧,這樣不耽誤你們種田了吧?」

    「啊……三郎!」劉嫣然驚訝的摀住了嘴,劉氏手中一條濕漉漉的衣服尚未曬到繩子上,便滑落在地。

    「三……」董氏的喉嚨咕咚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王秀才的話,暗地裡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才確定自己確實不是在做夢。

    可此時此刻,她的心已經由剛剛的熱火朝天陷入了萬丈冰窟。

    將相之才的那個竟然不是我的孫子?竟然是個外人?

    董氏不甘心,搖搖頭求證道:「秀才老爺您可是看錯了?」

    王秀才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一聲道:「錯不了!」,深吸一口氣,轉過頭看著劉氏,恭恭敬敬的朝她行了一禮,問道:「嫂子,你怎麼想的?」

    劉氏是個沒注意的人,但是她卻能分清那個對自己兒子的前程更好,強忍住內心的恐懼,看著董氏幾乎要表明了的表情,她輕聲說了一句:「三郎,三郎他,他,他還是讀書好!」

    聽到這幾個字,董氏的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了,開始當著王秀才的面她又不能發作,只得暫時忍耐,但是盯著劉氏的眼睛中竟似出現了仇恨一樣的東西,沒人看到的地方,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那個將來有著不盡前程的人竟然不是她的孫子,竟然只是個外人。這種結果董氏一時之間真的沒法接受。

    「那好!」王秀才朝劉氏一禮,朝董氏一揖,站起身來,「那就有勞嬸子和嫂子你們二人勸說三郎一下,曉以利害,他必能迷途知返。」

    王秀才說完,抽身離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3章 白炭協議

    提筆落字,寫出的卻不是鐵畫銀鉤,看著紙板上那醜醜的簡體版的中文毛筆字,劉遠山苦苦一笑。

    瞬間,腦海中轟然一閃,金光撲面而來,古樸精緻的巨大神書從天而降,似是被一隻巨擘翻動,第一頁緩緩而開,上面的出現的字跡和劉遠山在紙板上寫出來的一樣醜陋。

    白炭!

    然後正如他所料,金色神書上的字跡越來越多,都是對於白炭這種事物的註釋,當然了還有諸多工藝程序介紹,以及白炭燒製過程中的注意事項。

    劉遠山大致看了一眼,在其中摘取一段簡單的小規模製作方法,隨即把這法子移動出來。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落在了現實中的紙片上,約莫有兩張多。

    「三郎,你完了沒有,我們快點走,還要去看炭窯呢?」一生在草叢外催促。

    劉遠山大喊一聲:「快了,馬上就好!」說完將手邊的兩張紙小心翼翼的摺疊起來放在腰間,然後就近摘了一片肥大的黃葉簡單的擦了一下屁股,暗道:以後如果有了實力,第一時間就要把軟紙做出來。

    在古代社會拉屎,也是一種受罪啊!

    撥開層層的草木,劉遠山從山路一旁出來,看著路上略有焦急的毛二叔等人,他很快報以歉意的微笑,說道:「耽誤大家的時間了,不好意思!」

    「沒事!」毛二叔一揮手,帶著四個小傢伙繼續上山。

    劉遠山就跟在後面不遠處,找了個機會上去和毛二叔攀談,用很小兒的口吻朝毛二叔問道:「毛二叔,你們家燒的這些炭都是運到哪裡去賣?」

    「鎮上,還有縣城!」毛二叔未加思索的說道:「鎮上的需求有限,大部分還是要到縣城才能賣掉。」

    「哦」劉遠山問道:「那燒木炭很掙錢吧?」

    毛二叔苦笑著搖頭,看著劉遠山鬼精的眼睛,不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擱在往常的話他是沒有時間和一般的小屁孩囉嗦聊天的,即便是他親生兒子毛豆。

    可劉遠山今天的表現遠出常人,才令他高看了一眼,以成人對待。

    「哪有那麼容易!」毛二叔道:「鎮子裡的那些地主,一個個都是自己下田種地,比佃戶都小氣,冬天也不捨得用炭,即便是用,也只是過年的時候用幾天,所以需求量不大。」

    「有時候到了縣城,也不見得能將所有的炭都賣光,前年的時候,我們還去襄陽府賣過炭。」毛二叔說的輕鬆,劉遠山心中卻是一驚。

    從f縣到襄陽府最少也有幾百里的路程,且兩地之間都是山地,人行不易,何況還用牛車拉著木炭,看來毛二叔家的日子也不好過。

    毛二叔確實不好過,特別是今年,家裡又添了兩個成年人,光靠燒炭和打獵那點收入真的是有點入不敷出了。

    「哦!」劉遠山一副我懂了的樣子,然後卻並不閉嘴,繼續問道:「那一斤炭能賣多少銅板啊?」

    毛二叔苦苦一笑,「還多少銅板?正常的情況下就是一塊銅板一斤,還好最近幾年襄陽府冬天冷得很,這木炭好賣些,否則在平常的年份,一塊銅板都能買兩斤。」

    一斤一塊銅板,毛二叔的窯洞裝乾柴每次約莫五千斤,但燒製成炭以後,卻只有一千斤,木材和成炭的重量比例達到五比一。

    也就是說,毛二叔辛辛苦苦燒了一窯炭,到頭來最多也只能賣出一千塊銅板,按照明朝銅板和銀子的兌換比例,差不多一兩銀子。

    劉遠山清楚,毛家每年積攢的木材有限,所有加起來能燒製十來窯便是極限,也就是說一年農閒時間辛辛苦苦,最多也就上個十兩銀子。

    除去車馬勞頓和其他一些費用,所得更少,甚至尚不能裹住一家三口的吃喝用度。好在毛大叔和毛二叔平時能到北面的山裡去打獵,得到的野味也可以拿到鎮上去出售,便是另一項補貼家用的來源了。

    「那白炭呢?」劉遠山仰頭朝毛二叔問道。

    「白炭當然貴了!」說道白炭毛二叔就一臉興奮:「白炭禁得住燒,深受縣裡那些豪門大戶的喜愛,一般都能賣到三文錢一斤。」

    「可惜啊!」毛二叔搖著頭,滿臉的可惜之色:「這東西出的奇怪,有時候有有時候沒有,誰也說不準,唉!」

    白炭是在特定的燒製環境中出來的東西,對於這些傳統燒炭法,出白炭的偶然性太大,不可把控,而且一般情況下即便是出了白炭,量也很少。

    「不可惜!」劉遠山一邊跟著毛二叔上山,一邊說道:「毛二叔,小子我正好知道一種可以燒製出白炭的方法。」

    「啥?」毛二叔一驚,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後面正在啃食蜂房的一生毫無所覺,一頭撞在了他的屁股上,哎呀一聲,手中半塊蜂房掉在了地上。

    「一生,你殺生了。」劉遠山指著蜂房中沒有成形的蜂子說了一句,希望打破毛二叔瞬間的吃驚,可他發現這個方法效果很有限。

    「三郎,你剛剛說啥?再說一邊!」毛二叔躬下身子,就地蹲在了山道上。

    「一生,你殺生了!」劉遠山道。

    「不是,前一句。」

    「我知道一種可以燒製白炭的方法。」

    「什麼方法?」毛二叔臉色微紅,如果眼前這個小屁孩真的知道什麼白炭的燒製方法的話,那今年家裡增加人口的口糧問題就可以解決了。

    「咳咳!」劉遠山用手遮住嘴咳嗦了兩下,道:「毛二叔,我們邊走邊談。」其實他的心裡是在構思籌碼。

    白炭的燒製方法可以給毛二叔,順便幫他改善下家裡的經濟情況,但是有一點,老子不能白白送人,要搾取好處啊。

    想了一會,便開口說道:「毛二叔,我有一個建議!」

    毛二叔也是見過世面的人,聽了劉遠山的話便知道他的意思,便點了點頭道:「三郎請說。」

    「我用工藝入股,要兩成乾股!」劉遠山看著毛二叔,眼中沒有絲毫的迴避、不好意思或者是羞恥之色,相反,他臉上露出來的是理所當然,還有遠遠超出年齡段的平靜。

    毛二叔深吸一口氣,心中暗自盤算了一下,覺得這個主意對自己來說好處更大一些,便點頭答應,道:「可以,但是我先燒一窯試試,如果你騙我的話,小子,準備好你的屁股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4章 馬寡婦

    兩成乾股聽起來沒多少,可是仔細算算劉遠山也覺得滿足了。

    今年由於家裡人多的原因,毛二叔準備的乾柴比往年還要多一些,除了已經燒掉的三窯之外,還大約剩餘十來窯的量。

    十窯白炭按每窯一千斤來算,也差不多能賣出三十兩銀子,劉遠山收取兩成乾股的話也就是差不多六兩白銀。

    一個小小的生活配方賣了六兩銀子對於他來說已經很不錯了,畢竟在大明朝這裡,六兩銀子可以購買十二石大米,約合一千五百斤左右。

    對於身無分文的劉氏來說,這也算是一筆巨款了。

    四人到了山頂,毛二叔將劉遠山的建議對沈三叔和毛大叔說了一下,結果不出劉遠山意料,二人竟異口同聲的反對。

    好在毛二叔堅持,三個大人只好先將手頭的活計放下,然後共同小聲嘀咕一陣,最後還是毛大叔跑到後面那個新建的房屋中去了一會,出來之後才說道:「行了,公子同意給你一窯柴火試一下。」這件事才算確定下來。

    然後,三個大人也顧不得將其餘兩個炭窯裡面的黑炭扒出來,便在劉遠山的指導下開始學習燒製白炭的技術。

    按照金色神書上面所說,燒製白炭和燒製黑炭的工藝其實都差不多,之所以後來出來的炭顏色不一質量不等,是因為燒製的時候溫度高低不一樣,同樣還有一些別的原因,但不佔主要作用。

    燒製白炭最關鍵的是兩點,一則是炭窯的形制不同於黑炭窯,二則是加熱的溫度不同。其實炭窯的形制之所以不同,最關鍵還是為了加熱。

    劉遠山將藏於袖口中的一卷白炭燒製技術工藝圖拿了出來,按照現代化的觀點,現場為三人講解如何建造白炭炭窯,如何控制溫度和時間等等。

    毛家兩兄弟本來就是燒炭的好手,聽了劉遠山的大致介紹之後便知道了其中的關鍵,毛大叔更是一擺手道:「你別說了,我都明白了。」隨後將圖紙拿過去端詳了半天,然後深深的看了一眼劉遠山,說道:「這紙上字跡清晰,墨跡還未完全乾透,你是什麼時候寫出來的?」

    劉遠山摸摸頭,嘿嘿一笑拒絕回答。

    毛大叔也不是刨根問底的人,點點頭說道:「小子這字寫得還不錯,就是這白炭兩個字,確實不敢恭維。」又朝沈三叔和毛二叔看著道:「我看過了,應該沒有問題,不像是作偽!」

    劉遠山當時從金色神書中導出的字體便是繁體字,在場的幾個古代人都看得懂,他知道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便拍拍屁股站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小子我就告辭了,你們繼續哈!」在幾個大人口瞪目呆之中帶著三個小夥伴到山裡玩去了。

    中午的時候,一生要回千寧寺,二瓜和毛豆回家吃飯,劉遠山自己也慢騰騰的回家,四人約定下午在村口再聚。

    回到家的時候,劉遠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董氏一張臉陰沉的能擠出水來,大伯娘郭氏和二伯娘丁氏也都一臉冰霜的樣子,劉氏唯唯諾諾不敢說話,劉嫣然的臉上則是掛著一幅燦爛的笑容。

    「吆,我們家三郎回來了!」劉嫣然笑呵呵的上前,親自跑到阿弟身邊,拍了拍他身上的土,自豪的說道:「三郎,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劉遠山心道有什麼好消息,老太太的臉都快成茄子了,你還給我說好消息。

    果然,劉嫣然的話語剛落地,董氏就「哐啷」一下將手中的針線簸箕摁在了腳下,然後惡言說道:「有什麼好消息,我跟你說,咱家吃穿不齊,供不起讀書人!」

    劉嫣然嫣然一笑,說道:「奶,您忘了,王秀才對咱說過,三郎去他那裡讀書,他不收三郎的束修錢。」

    劉遠山腦門頓時滿是黑線,暗道原來是這個傢伙,竟然不甘心的跑過來釜底抽薪,真特麼是秀才,果然心裡花花腸子多。

    董氏黑著臉道:「那也不行!」

    旁邊郭氏倒幫著董氏說話,輕聲漫語卻字字入錐:「丫頭啊,你畢竟是小孩子,還不懂這些人情世故。即便是王秀才說過不收咱家的束修錢,可咱們老劉家說出去也是臉面上的人家,你大伯也是讀書人,咱還能真佔了人家的便宜不成?」

    「是啊!」董氏一聽,來了勁,忽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道:「你大伯娘說的對,王秀才人家可是有功名的人,怎麼說咱也不能虧待人家。雖說不收咱的學費,這逢年過節的時候還能虧了人家?這哪哪不是錢……」

    劉嫣然臉色一暗,說道:「那剛才王秀才說收大郎和二郎的時候,你們不也高興著呢?」

    這句話董氏和郭氏便無法反駁了,郭氏沒法反駁便退回自己房子裡,董氏沒理也不能罵人,便使出老賴的招數,藉機發揮:「你個死丫頭片子,你現在長能耐了是不?你眼裡還有沒有老人?你就能和老人頂嘴是不?」看到一旁臉色灰暗的劉氏,董氏又臭罵了她兩句才算干休。

    董氏飯前把各人都罵了一遍,吃飯的時候倒是清淨了,整個過程竟顯得無比和諧。劉嫣然氣鼓鼓的,劉氏埋頭吃飯,眼中不停的掉淚,劉遠山則是大吃大喝一頓,然後拉著兩個女人進了南屋。

    「娘,你別哭啊,其實我真的不想去讀書。」劉遠山安慰劉氏,劉嫣然還以為他故意這麼說,便道:「都是我沒用,等姐姐當家了,姐姐供你讀書!」

    劉遠山道:「姐,你想當家要先嫁人!」

    劉氏被他一句話逗弄的「噗嗤」一聲笑出來,劉遠山趁機道:「娘,你們別瞎想,我讀書的是不能著急,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等著吧。」

    吃過飯小睡了一會,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左右的光景,劉遠山起身剛剛出了院門,就見一生、二瓜和毛豆三人飛快的從池塘對面跑了過來,跑到劉遠山旁邊,一生顧不得喘氣,低聲對他說道:「三郎,呼,呼,三郎,呼,你,你快去救救馬寡婦吧,她,她被人打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5章 大伯的秘密

    下午三四點鐘的太陽懶洋洋的照在身上,踏著一地的黃葉,幾個小夥伴繞著池塘奔走,一會兒便來到了村子最北面靠近山腳的一處小院。

    劉家村不比一般的人類聚集地,這裡由於地勢和資源的原因,一個村子零零散散的分了好多處,但大都在禿頂山周圍,最北端的一處小院便是一生說的馬寡婦家居所。

    山村民風淳樸,整個村子充滿了謎一樣的靜謐,下午的時候偶爾聽到幾聲山雞的野叫,再就是田裡時不時傳來的呵斥牲口的聲音,其他的除了風聲鳥鳴別無他音。

    「就是這裡!」

    一生伸手指了指馬寡婦家的小院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你們都別出聲,恐怕歹人還在打馬寡婦呢!」

    「啊」二瓜膽子最小,一聽到歹人二字,趕緊出來說道:「要不,咱們別去了吧,萬一有歹人咋辦?」

    「切,你膽子這麼小怎麼做二哥?」毛豆一臉鄙夷的看著二瓜,冷哼一聲說道:「我們先去看看,大哥這麼厲害,你怕什麼?」

    「對啊!」二瓜眼睛一亮,目光放在了劉遠山身上,「大哥這麼厲害,一個人就能打十個歹人!」。

    劉遠山苦苦一笑,暗道老子什麼時候能打人了,口中卻道:「這樣吧,你們跟著我,都小心別出聲,只要不驚動歹人也是沒事的。」

    他的想法很簡單,畢竟一生也沒有看到什麼歹人,只是聽馬寡婦的慘叫聯想到有人打她所以才去喊他的,如果貿然喊村子裡的人過來,萬一玩出個烏龍可就丟人丟大了。

    所以,他決定先看看,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劉遠山帶著三個小夥伴繞到馬寡婦家的後院出,他走的非常小心,內心也是極其緊張的。畢竟如果用智力的話,可以輕易碾壓諸多同齡人,甚至偶爾可以用智力凌辱成年人;但是用武力的話,那就歇逼了!

    「噓!」

    四人沿著牆根走動,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走到馬寡婦家正屋的後窗戶下的時候,他就釋懷了,心中的擔心和害怕全然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和頗為古怪的神色。

    劉遠山聽到了一聲聲低沉的、熟悉的、在上輩子幾乎夜夜都可以聽到的從電腦硬盤中發出的遠在大洋彼岸的日式聲音。唯一的區別在於:馬寡婦裡房間裡面傳出的聲音從「亞美爹」變成了「不要,不要!」

    聲音很低很低,如果不是距離窗戶太近,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山村是在太過於靜謐,劉遠山幾乎聽不到。

    現在他非常懷疑一生在聽到這種聲音的時候究竟在幹啥?不會是來王寡婦家偷東西吧?

    老實說,自從重生到這個時空之後,劉遠山還是見過馬寡婦那麼一兩次的,因為馬寡婦家門口是上禿頂山的必經之路。

    馬寡婦三十歲不到,有個十歲的女兒,她本人的年齡也不是很大,身材窈窕多姿,面容姣好,就連從二十一世紀來的劉遠山看到之後也不禁感嘆這個長相不去拍av可惜了。由於馬寡婦長得漂亮,人也潑辣,村裡很多人猜測她家男人就是縱慾過度被吸死的。

    當然了,俗語說得好,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從男人死了之後,村裡不少人過來打她的主意,可馬寡婦潑辣歸潑辣,倒沒有聽說有什麼閒言閒語。但今天聽到這種聲音,便不由得劉遠山不多想了。

    「你們先走!」劉遠山擺了擺手,將身邊的三個小夥伴打發走,自己一個人蹲在人家後屋簷下,他想看看到底是誰得到了這位寡婦的青睞,當然了,最重要的是,如此機會,如果不一覽那啥春色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呼!」

    走到遠處之後,二瓜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看著屋簷下尚自縮著身子的劉遠山,不禁豎起了大拇指,道:「大哥就是大哥,真是講義氣!」

    「是啊!」毛豆也感慨道:「有錢分讓我們先拿,有危險讓我們先出來,這輩子我就跟定這樣的大哥了!」

    一生有些羨慕的看著二人,默不作聲。

    毛豆道:「要不,一生你也認他做大哥算了。」

    一生流露出一絲渴望,忽然想到了平時老主持的教誨,有些委頓的說道:「我不成,我是個和尚。」

    「和尚咋了,你可以還俗啊!」二瓜現在倒是聰明起來了。

    「啊!」一生倒是想起了還可以還俗這件事,但是打死他也不敢跟主持提出來。

    房簷下的劉遠山就有些難受了,聽著穿入耳內的聲音,可是看不到畫面的感覺想必任何宅男都可以想像的出,於是,在受到潛意識的支配下,他開始搬磚。

    對,搬磚!

    很簡單,他的個子太矮,窗戶太高,看不到。

    從旁邊摸索出幾塊大塊石,小心翼翼的放置好,然後輕輕的踏上去,仰著頭終於勉勉強強的高出了窗戶最底層。

    窗戶斜斜的開了一條縫,劉遠山的目光順著縫隙往裡看,一副令他熱血噴張的畫面立即呈現在了眼前。

    從縫隙中看去,正屋靠東放著一張頗為考究的床,床上一個男子裸背而坐,滿頭黑髮散落,前面抱著一個同樣赤身露體的女子,二人相向而坐,身體一起一伏,兩顆潔白如霜的炮彈在男子面前晃動,伴隨著緩緩的節奏,女子仰頭向上,閉眼沉醉,口中時不時嘶喊兩句:「不,不要!」。

    那是一種想要極致釋放卻又不得不強自壓抑的極具誘惑的聲音。

    從劉遠山的角度看過去,女人的炮彈時而被男子的頭顱遮蔽,時而又高亢的飛探而出,畫面極具渲染性,看得劉遠山鼻腔一癢,一滴鮮血流了下來。

    奶奶的,這尼瑪是十八般武藝中的「盤根錯節」,原來古人也這麼會玩啊?劉遠山對於流鼻血這件事全然不覺,目不轉睛的看著房間內這一場無硝煙的戰爭,突然身體一哆嗦,想到了一件事。

    這背影,好熟悉!

    劉遠山的注意力不由得從狗男女的交合上轉到了周邊的環境和那男子的背影上。

    從旁邊散落的衣服鞋子和著男子的側臉看起來,這應該是……大伯?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6章 再次索硯

    大伯不是外出遊學了麼?大伯怎麼會在這裡呢?

    一連串的疑問,將他不多的齷蹉思想全部驅趕乾淨,然後劉遠山深吸一口氣,又慢慢的從堆起的石頭上下了去。

    他已經沒有心情觀看這場大戰。

    沒過多久,屋裡的硝煙漸漸散去,房間內開始出現兩個人的對話,聽到了那男子的聲音後,劉遠山再次確定了男主角就是大伯的事實。

    「寶貝,這麼許久不見,真是想死我了!」劉孝忠聲音低沉,其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淫意,劉遠山甚至能想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手還在馬寡婦身上摩挲。

    「你個死鬼,奴家不是都給你吃了麼?」馬金蓮,偶不,是馬寡婦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嘿嘿!」劉孝忠一笑,然後房間中傳來一聲「啪」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個大巴掌落在了肥嫩的嬌臀之上。

    馬寡婦驚叫一聲,然後趕緊低聲說道:「你想死呀,萬一有人咋辦?」

    「放心吧你!」劉孝忠道:「你這裡隱蔽,不會有人的!」又道:「你看看,我給你帶來了什麼東西?」

    馬寡婦似乎嘆了一口氣,道:「我跟了你,沒名沒份的圖的又不是金銀,你送我這個幹啥?」

    劉孝忠道:「這簪子可是襄陽府最好的工匠打造出來的,花了我二十兩紋銀呢。花花,你放心,既然跟了我,我是不會虧待你的。」

    「嗯!」馬寡婦似乎接過了簪子,幽幽的說道:「只求你日後考取了功名,我便是給你做個小的也是心甘情願,好過我母子二人孤苦無依。」

    「放心吧,花花!」劉孝忠呵呵一笑,保證道:「我在襄陽府的同窗出身官宦世家,他保證一旦我中了秀才便能捐個官,到時候最低也能混個縣丞或者教諭,一旦我富貴,你們都是官家人!」

    屋裡其樂融融,房外的劉遠山早就失去了繼續監聽的興趣,有些興趣索然的走到外面,心裡一直想:大伯去襄陽遊學,走的時候從家裡拿走不到十兩銀子,怎麼花二十兩給馬寡婦買簪子,不會是騙人家小寡婦吧?

    這邊毛豆三人圍攏上來,朝劉遠山問道:「大哥,怎麼樣?馬寡婦沒受傷吧?」

    「沒有!」劉遠山搖搖頭,說道:「沒有受傷,她好著呢!」

    「啊?」三人一臉的不相信。

    毛豆道:「大哥,如果不是被人打的話,那她為啥一個勁的叫喚?」

    「這個?」劉遠山搜腸刮肚,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跟眼前三個半大孩子解釋,只得說道:「馬寡婦生活壓力大了,需要發洩,自己叫喚兩聲就行了。」

    說完,帶著三個小夥伴往回走,也失去了繼續遊玩的興趣,沒多久便回到了家裡。

    劉遠山回到家裡的時候,大伯劉孝忠也已經從馬寡婦家裡回來了,正在眉飛鳳舞的給家裡人繪聲繪色的講解在襄陽城的見聞,還有他如何如何結交達官貴人,人家又如何保證他中秀才然後捐官等等。

    看到劉遠山過來,劉孝忠的眼睛一亮,說道:「三郎啊,你回來了!」

    劉遠山走到劉孝忠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道:「大伯回來了,大伯您遊學辛苦了!」

    劉嫣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劉孝忠微微尷尬,但卻繼續道:「我聽說王秀才到家裡來找你,說要收你為徒,要你讀書科舉?」

    「額!」劉遠山不置可否的摸了摸頭,他不明白這個大伯腦子裡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那是好事啊!」劉孝忠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如果你真有天賦,日後也能給咱們老劉家掙回一份功名,讀書這個事情,我支持你!」

    幸福來得太突然,劉氏先是驚愕,隨後臉上便露出了狂喜之色。

    劉嫣然卻是一副看著大灰狼的樣子看著大伯,生怕他打什麼歪主意。至於劉遠山自己,站在那裡打了個哈欠,彷彿對於大伯的提議沒有任何興趣。

    董氏咳咳兩聲,暗中伸手拉了一下劉孝忠,見他竟然無動於衷,只得出面說道:「那個,老大你今天剛回來,三郎讀書的是稍後再說不遲。」

    劉孝忠道:「讀書是大事,耽誤不得!」,不顧董氏的暗示,繼續說道:「那啥,三郎。既然是讀書科舉,其實你現在剛剛蒙學,由王秀才教和由我來教區別不大,要不,你就拜我為師算了。」

    「噗,咳咳!」劉嫣然正喝著水,一口氣沒上來全噴到了劉孝忠身上,她煞有介事的站起來說道:「哎呀大伯,對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

    聽了此言,董氏拉著劉孝忠的手也放鬆了下來。

    劉氏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讓兒子跟著他大伯讀書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遠山懶洋洋的伸了伸懶腰,朝劉孝忠擺了擺手說道:「不勞大伯操心,小子我也不愛讀書。再說了,已經過了讀書識字的年齡,現在上學也晚了。」

    劉孝忠不理會三郎,而是面向自己的親生妹子劉氏問道:「秀雲,你什麼意思?」

    劉氏唯唯諾諾,半天才說出一句話:「孩子讀書,總是好的。」

    「好!」劉孝忠笑著一拍桌子,說道:「小孩子不懂得輕重,你明白事理就好。」頓了頓,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拜師的束修錢便可以免了不要,但為三郎添置文房四寶也需不少銀子……」

    看他的神情,劉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可她手裡又沒錢,只好說道:「可我手裡沒錢啊,怎麼給三郎添置讀書用品。」

    「唉!」大伯嘆了一口氣,說道:「算了算了,文房四寶也值不了多少錢,我送給自家侄兒也是應當的。可是筆墨紙硯容易得,書卻不易得,這個……」

    劉嫣然的臉刷的一下就拉下來了,不滿的看了一眼劉孝忠,有些譏諷意味的說道:「大伯啊,說到底還是錢的事情,可俺娘這裡沒錢你是知道的,你到底想要俺們的啥?」

    劉遠山一直沒有言語,等的就是劉孝忠露出狐狸尾巴。

    果然,劉孝忠雖然被劉嫣然說的有些臉紅,可最終仍舊提出:「我也知道家裡不容易,三郎他爹不是留著一方硯台嗎?你如果相信我的話,我先給典當出去,所得的錢供三郎買書,這錢除去賣書之後如果還有剩餘的話仍舊歸你,你看如何?」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7章 暴擊大伯

    於是,在劉孝忠的蠱惑之下,連董氏都出來幫助三郎說話了。

    「三郎啊!」董氏開口道:「王秀才說你有什麼。。宰相之才,我看多半假不了,你就拜你大伯為師,咱自家人知根知底,不比讓外人教強得多?還有,你大伯可是讀了二三十年的書了,你跟著他學保準沒錯。」

    「秀雲,你說句話!」郭氏站在後面看著劉氏督促道。

    劉氏真的是很糾結。

    一方面能為兒子從此可以讀書感到高興,另一方面,她真的心疼自己老公留下來的東西。雖然知道大哥教育自己的兒子還是出於吞沒她宋硯的考慮,但她心中未嘗不生出一絲痴妄,想著兒子真如王秀才說的那樣,有朝一日進入朝堂,出將入相。

    「對呀,秀雲,你說句話!」董老太太添油加醋。

    「那……」劉氏幾乎要脫口而出答應的時候,劉遠山突然笑了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劉遠山像是瘋魔了一樣笑了好一會,將劉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打斷,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大伯劉孝忠心裡著急,對他也是極不滿,看著他問道:「三郎,你笑個什麼勁的?」

    劉遠山咳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大伯啊,我能問你個問題不?」

    「你說!」

    得到劉孝忠的肯定答覆,劉遠山很直接的問道:「如果是大伯教我蒙學,那我多久才能考上秀才呢?」

    「額……」劉孝忠頓了頓,心中仔細盤算了一下:要應付侄子,要想將他們家的家傳宋硯騙出來,肯定要給他足夠的希望,回答他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小孩子就沒有唸書的心情了。

    「嗯!」大伯裝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想了一會回答道:「若是勤學好問,三五年便能考中秀才,再三五年得中舉人。」

    「哦!」劉遠山一副瞭然,然後反問:「那大伯您為何考了二十多年都沒能考上秀才呢?」

    清脆的聲音入耳,還帶著三分未變腔時的幼稚,讓人聽了以後感覺到孩童的純潔淳樸,可是誰又能想到劉遠山的這句話在劉孝忠的心中劃開了多長的傷口?

    劉孝忠的臉紅了,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微紅,最後變成了了通紅。

    面對侄子的這個問題,他真的是無法回答。

    自己天資不高?

    開玩笑,自己天資怎麼可能不高,如果不高的話還讀什麼書,直接跑到地裡種地算了。

    自己不夠努力?

    那也不行,都四十歲的人了,還不知道努力那不是給讀書人丟臉麼?

    在劉遠山這句話出口的那一瞬間,就給大伯造成了十倍以上的暴擊。而且還不止,這還是個群體性傷害技能,不但砸中了大伯,還濺射到了大伯娘、奶奶。

    董老太太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郭氏木然的說了一句:「你這孩子!」便不再言語。

    想了很久,很久,劉孝忠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開脫的理由,對天慨然一嘆,大聲說道:「天不假我啊,時運不濟、命途多舛,馮唐易老、李廣難封吶……」

    大伯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時運上面,接下來一陣感慨讓劉遠山感覺無語。

    不過,正是劉遠山這麼一問,讓劉孝忠暫時沒有藉口去打他家宋硯的主意了。

    一陣尷尬過後,大伯灰溜溜的回房,董老太太罵罵咧咧的回到正屋,劉嫣然拉著母親和三郎回到南屋,將門死死的關緊,氣呼呼的說道:「你們看,這一家都是什麼人?咱爹就留下這個值錢的寶貝,天天盯著。」

    劉氏安慰道:「你少說兩句!」

    「娘,我還就不能少說。」劉嫣然道:「如果不是咱家有這個寶貝,咱們早就被他那一家子給分出去了。」

    劉遠山嬉皮笑臉的說道:「分出去了更好!」又朝劉氏低聲說道:「娘,這事明擺著就是他們欺負咱,咱不能認他揉圓搓扁的,你是俺們的主心骨,不能軟了。」

    劉氏被兒子這麼一說,想到自己軟弱之處,暗暗有些難過,用手揉了揉眼睛就想哭。劉遠山趕緊住口,又不得不安慰說道:「娘,你別多想,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看不得他們欺負你。」

    心中卻是暗嘆:這個老媽還真是個軟弱的主,連一點主心骨都沒有,想來是給這一家子欺負怕了。

    不行,不能讓老媽這麼下去了,一定讓她堅強起來,拾起來自信。

    「對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劉遠山露出一個惹人喜愛的笑容說道。

    「什麼好消息?」劉氏將家裡的針線拿出來準備做活,一邊好奇的問劉遠山。

    劉遠山道:「娘,上次你和我姐兩個洗衣服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們說要給你們做個好用的東西洗衣服嗎?那東西成了,明天就取過來給你們用。」

    「啊?」劉嫣然想了想終於想起來阿弟說過類似的話,好奇的問道:「什麼東西?」

    劉遠山道:「洗衣服的啊,恩,還可以洗頭、洗澡用,簡單的說就是,嗯……」想了一會,道:「就像是皂角一樣的東西,可以用來洗滌。」

    「哦……」劉嫣然說的:「你說的是皂角啊,那東西確實可以洗衣服。」

    「不是皂角,是!」劉遠山比劃了一下:「這麼長的東西,等回頭拿回來給你們用。」至於是叫做洗衣皂還是叫做肥皂,他還沒有確定。

    「是胰子?」劉嫣然腦洞打開,開啟了自動腦補模式。

    「胰子?」劉氏鄭重的說道:「那可是有錢人家用的東西,三郎你可不能亂花錢。」

    胰子,在古代社會說的是豬胰子,便是豬的胰腺,其中含有一種特殊的酶,所以可以用它來洗衣服,但實際上哪裡有那麼多的豬胰子。這東西雖然好用,可是用的人很少。

    「也不是胰子!」劉遠山想了一會,說道:「是我自己製作的東西,裡面加了姐姐曬乾的桂花,要不就叫桂花皂吧,明天一早我取出來給你們用用,幫我看看效果。」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4
第28章 初試效果

    洗衣皂的製作工藝很簡單,現代社會中的製作方法分為兩種,一種是熱製法,一種是冷製法。

    冷製法是最為古老的製作方法,由於剛剛製作完成的香皂中含有過多的鹼性溶液,所以要經過大約4-6周的時間讓油脂和鹼性溶液充分反應,充分反應後熟化的香皂便成為冷制皂;熱製法就是利用加熱讓它加快皂化,優點是不用4-6周的熟成期,其缺點是成皂不如冷製法細緻,經高溫製作容易把油脂的精華成分流失。

    劉遠山肥皂的製作方法,便是傳統的冷製法。

    上輩子在現代社會的時候,老姐家生了個寶寶,怕現代化工業用品對孩子不好,他專門在網上搜索資料自己diy了冷製法肥皂,效果比熱製法的好,而且不傷衣物不傷手,對小孩子也比較好。

    劉遠山估摸著這次在古代社會製作出來的肥皂很可能效果沒有前世的時候好,但也應該不會差到哪裡去。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他便一個跑到山上,從存儲肥皂的山洞中取出一塊來,又一溜煙的跑回家,等吃了早飯後劉嫣然和劉氏一塊出門洗衣服的時候,他才將那圓咕嚕的香皂藏在袖子裡尾隨而出。

    劉氏將一大盆衣服潤濕,劉嫣然拿起棒槌就要去抽打,劉遠山跑過來嘿嘿一笑說道:「老姐你別急,看我的。」說話就將袖子裡的那一段香皂抽出來,往老姐面前一放。

    「就是這東西?」劉嫣然看著面前顏色微黃,看起來古樸厚實的一段圓柱形的香皂,好奇的問道。

    「嗯!」

    「這東西能管用?」劉嫣然拿起來,驚奇的發現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道:「那些桂花放在裡面了吧?」

    「嗯,老姐您真是聰明!」劉遠山道:「你把棒槌放下,我教你怎麼洗!」

    在老媽老姐好奇的目光中,劉遠山自己也異常忐忑,伸手取出一條滿是腦油的枕頭套,平放在那塊水塘邊的青石板上,然後將洗衣皂輕輕的在上面搓動,一道白色的痕跡便塗在了濕布之上,使用時候的感覺似乎和前世沒有什麼區別。

    劉遠山加快速度,瞬間將那枕頭套上抹了一層,然後將手中的洗衣皂放在旁邊,用力的搓洗一會。

    漿糊一樣的白色污水從濕布中緩緩被擠壓而出的時候,劉遠山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然後,接下來的時間便交給了劉嫣然,劉嫣然學著劉遠山洗衣服的樣子,三下五除二便將另一件很髒的衣服清洗的乾乾淨淨。

    「娘,你看……」劉嫣然將手中瞬間變得乾乾淨淨的衣服拿到劉氏面前。

    劉氏大吃一驚,看著劉遠山像是看著怪物一樣。

    「娘,你別這麼看我!」劉遠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然後對劉嫣然說道:「姐,我這桂花皂,可以洗衣服,還可以洗澡用,也可以洗頭用。」

    「真厲害!」劉嫣然和劉氏只是覺得三郎這樣一下減少了她們的工作量,絲毫沒有想到這東西的商業價值。

    劉遠山苦苦一笑,坐在旁邊不在言語。

    劉氏娘倆嘀嘀咕咕,興奮了半天。劉嫣然嫣然一笑,對著劉遠山說道:「三郎,你真是太厲害了,這東西不但洗的乾淨,而且還快,還省勁,還有香味。」

    一口氣將這桂花皂的好處說完,又問道:「你這東西是怎麼造出來的?」

    劉遠山開始打哈哈,隨便扯了個理由,反正不會將真實的製作方法告訴她,倒不是因為什麼**或者秘方,而是怕劉嫣然和劉氏兩人不知道其中的輕重,輕易就將這東西的秘密洩露出去。

    要知道斯人無罪懷璧其罪,她們兩個沒有商業頭腦並不代表這大明朝的人也沒有商業頭腦,這麼爆炸性的東西出世,如果有心的人刨根問底的話,對他來說就是無妄之災了。

    「娘,老姐!」劉遠山無比鄭重的說道:「桂花皂這個東西,現在你們偷偷的用就行了,千萬別往外說是我弄出來的。」

    「為什麼?」劉嫣然睜大眼睛表示不理解。

    劉遠山苦口婆心的說道:「你想想,如果有人想要得到我這桂花皂的配方我又不想給,那豈不是給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往壞了說,有人謀財害命也不是不可能!」

    「啊!」劉氏嚇了一跳,趕緊將手中的桂花皂丟在一旁,彷彿看到了魔鬼似得,說道:「三郎,這東西還能要了你的命,那娘往後都不用了!」

    劉遠山笑著說道:「娘你也不用這麼緊張,東西是好東西,你別往外說就行了,等我把手頭的這些東西賣出去,到時候就不怕了。」

    「還能賣?」劉氏問道。

    「那當然!」劉遠山露出一個微笑,驕傲的低聲說道:「這一塊,至少能賣五百文錢呢!」在他的規劃中,五百文一塊桂花皂只是個保守的價格,他的終極目標是將東西賣到一兩銀子一塊,當然了,這中間有些難度。

    「那你……」劉氏欲言又止,想了想深吸一口氣,終於說了出來:「你的東西賣了錢千萬可別給你奶和大伯知道!」

    原來自己老娘也不傻啊!劉遠山看著開竅的劉氏,心中一絲欣慰,狠命的點了點頭,對劉氏說道:「我知道,等我賣了錢,就去買地,到時候我當個大地主,娘你就做個地主家的老太太。」

    劉氏暖心一笑,又低下頭重新開始洗衣服,再不用劉遠山的桂花皂,而是依舊要用草木灰來洗滌。

    劉嫣然對劉遠山低聲說道:「娘這是心疼錢,她給你留著這一塊拿出去賣呢!」

    劉遠山道:「那不至於,我還有很多塊,娘你放心用,只要別告訴我奶和我大伯他們就行。」

    劉氏和劉嫣然才又開始使用桂花皂。

    平時一大盆衣服費勁力氣也要花費差不多兩個小時才能洗完,可是今天用了桂花皂以後,不但不需要再用大棒槌用力捶打,還節省了時間,二人一起幾乎就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便把衣服洗乾淨了。

    看著瘦了一圈的桂花皂,劉氏又心疼又喜愛。

    劉遠山看在眼中,心中激起一股強烈的求財**,嚯的站起身,對劉嫣然說道:「姐,你幫娘幹活吧,我要去王秀才家一趟,讓他幫著咱賣桂花皂。」
Babcorn 發表於 2016-12-14 15:16
第29章 特殊的賣身

    「老爺,該起床了!」

    郭氏從門外打了一盆清水放在房間中,朝床邊走去,看著依舊軟塌塌躺在床上的劉孝忠,小心翼翼的說道。

    太陽已經升的老高,自己夫君不但沒起床,甚至連早飯都沒吃,郭氏心裡還是有點心疼的。

    「唉,三郎這小子氣的我肝疼!」劉孝忠無力的翻了個身,將被子又裹在身體上,懶洋洋的說道。

    從襄陽遊學歸來,一身疲憊不說,下午和馬寡婦大戰了一場,晚上又在郭氏身上加了個班,劉孝忠早就累的茶飯不思了,哪裡有心思起床讀書。至於說劉遠山氣他,只是個藉口而已。

    但郭氏卻當了真,深吸一口氣說道:「老爺啊,三郎那個小崽子,日後長大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你說秀雲那麼老實,他爹也不是個油嘴滑舌的人,這小子長得到底像誰呢?」

    「我哪知道?」劉孝忠瞪著眼看著屋頂,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低聲對郭氏說道:「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在咱們老劉家他成不了氣候。」

    「還成不了氣候?」郭氏嘟囔道:「你不知道,昨天王秀才來到咱家,把他都誇出花來了,說什麼以後可以出將入相,是個一等一的天才。」

    「放心吧!」劉孝忠道:「他蹦跶不了幾天了。」

    「什麼意思?」郭氏問道。

    「這事我正要給你說呢,恐怕這次我闖禍了!」劉孝忠此刻再也沒有睡意,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身著睡衣坐在床沿,小聲對郭氏道:「我的夫人啊,這次一定要在娘的面前美言幾句。」

    「到底是啥事?」郭氏聽了丈夫的話,心裡打鼓,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在襄陽幹了啥犯法的事了?」

    「沒!」劉孝忠一擺手,道:「這不都是為了考學麼?我在襄陽城裡認識了一個權貴,他說有辦法幫我弄到童試的秀才名額,咱也不能虧待人家不是,一來二去禮尚往來花了不少銀子呢。」

    「哦……」郭氏送了一口氣,心道不就是花了那幾串銅錢麼,有什麼大不了。

    「這貴人在襄王府地位不低,和咱們縣的父母官和教諭都交好,咱出手也不能太小氣不是,這次的事情裡外裡花了這個數。」劉孝忠說話就手指彎曲,比劃了一個數字。

    「九兩銀子?」郭氏問道。

    「不!」劉孝忠有些頹廢的說道:「是九十兩!」

    「什麼?九十兩……」郭氏差點一頭栽在床底下,九十兩銀子啊,那幾乎是他們全家好幾年的收入總和了。

    按照大明朝的物價,九十兩銀子基本上可以購買四十畝一般的旱地,就是劉家最好的那種肥沃的水田也能買二十畝。

    「你小點聲!」劉孝忠臉色陰沉。

    「劉孝忠,你,你,你個敗家子!」郭氏即便再是他老婆,此刻也覺得丈夫做的過了,「你傻啊你,秀才的事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花了九十兩,你……你哪裡來的錢?」

    郭氏突然想起來了,然後心裡也更加不安!

    因為丈夫走的時候,明明只拿了幾貫錢而已,如何能花了九十兩銀子?莫非是他借了人家的,或者是借了高利貸?

    郭氏不敢想下去了。

    「事情我都解決了!」劉孝忠下床,穿上鞋子在地上走了兩圈,道:「就是有一件事我沒告訴你們,當時為了籌錢,萬般無奈之下,我,我,我把三郎給賣了!」

    「啊……」郭氏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生平第一次接觸到這麼刺激的事情,心中六神無主,壓低了聲音質問丈夫:「就是把三郎賣了,也不值九十兩銀子呢!」

    從人牙子那裡購買一個普通的丫鬟或者僕人,也不過二三十兩銀子而已,即便是襄陽地區太平安靜,沒有太多流民,貴一些的話也不過三四十兩,一個人無論如何也賣不到九十兩銀子。

    「自然!」劉孝忠臉色露出一絲猙獰,額頭的青筋隱隱暴露而出,惡狠狠的說道:「誰讓他們不將那家傳的宋硯給我,要不然我也不會想出這麼下作的主意來。」

    「如果怪的話,只能怪他們有眼無珠,只能怪他們自作自受!」劉孝忠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是親妹妹一家。

    郭氏重複剛剛的話:「三郎如何能賣九十兩,你是不是還幹了什麼?」

    「沒有!」劉孝忠道:「一般的賣法,自然是賣不到九十兩的,但是有種特殊的賣法,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郭氏問道:「什麼特殊的賣法?」

    劉孝忠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一把將郭氏推到床邊,說道:「你別問了,反正過不了多久就會明白。」說完,又喃喃自語:「剛剛如果將宋硯給我,此事或許還有一絲挽留的餘地,現在麼,真的是完了,要怪只能怪他們將財物看得太重了。」

    郭氏有些失魂落魄,喃喃道:「希望你能高中,回頭有錢了再將三郎贖身。」

    劉孝忠搖搖頭:「晚了,都晚了!」

    「那秀雲能同意?」

    「不同意也得同意!」劉孝忠深吸一口氣,道:「秀雲從小最是聽話,也最聽娘的話,這件事還得你去跟娘說,讓她壓壓秀雲,三郎此次賣身,她和嫣然也能得個富貴。」

    郭氏迫不得已,眼圈紅紅的出了東廂房,朝董老太太居住的上房走去。

    此時劉遠山三人正好收拾完洗淨的衣服,正在院子裡晾曬。

    不一會兒,上房中就傳來了一陣摔破瓢碗的聲音,伴隨著董老太太難聽的咒罵聲和郭氏嚶嚶而泣的聲音,但院子中的三人都沒有聽到她們具體在說些什麼。

    又過了一會,聲音休止,董老太太臉色有些蒼白的從正屋中出來,坐在堂屋門前的太師椅上閉眼曬太陽,郭氏悄悄溜走,眼角有喜色。

    劉嫣然低聲道:「你看咱奶的臉色!」

    劉遠山冷笑,然後道:「娘,姐,我出去玩了!」其實是想要去找王秀才商量賣桂花皂的事情。

    「好,你去吧,別忘了回來吃飯啊。」劉氏叮囑道。

    劉遠山點頭答應,一蹦一跳的出了院子。

    董老太太閉目良久,突然睜開眼睛,看著劉氏說道:「秀雲,你過來,我有件事給你商量一下。」

    「哎!」劉氏受寵若驚:這家裡的事什麼時候輪到給她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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