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諜戰特工]惡魔雇傭兵 作者：深侯（連載中）

第290章 ：兩敗俱傷


    捕捉到這絲微不可察的腳步聲，韓冬眼前彷彿突然亮起一座燈塔，同時也暗罵自己笨蛋，「那怪物可以影響我的腦電波，從而達到隱藏自身形跡的目的，卻無法控制周圍外部環境的變化，我怎麼連這一點都想不到！」

    這次他卻是有點想當然了，假如「隱身術」像他想像得這麼簡單的話，前幾天被警方攔下盤查時，那些經驗豐富的警察就算看不見艾瑞絲和坐在她身邊的米勒先生，又怎麼可能看不到沙發上被他們的體重壓出來的凹痕？

    作為吸血魔族的首領，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對於精神系巫術——即其所謂的「靈魂之力」的理解與掌握能力遠不是半路偷師的艾瑞絲所能夠相提並論的，按照巫師協會的等級鑑定方式來分的話，它在精神系巫術方面的天賦和造詣絕對已經達到了宗師以上，毀滅系巫術也達到了大師水準，如果不是韓冬的精神抗性遠勝常人，同時也初步掌握了精神系巫術的奧秘，根本不可能捕捉到那怪物踩到雜物時的微小動靜，換成當初在羅馬尼亞古墓時的他，如果不是反敗為勝得過於突然，可能早就和同伴們一起葬身於對手的隱身術之下了。

    雖然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過這一絲最輕微的變化也足以令韓冬想出一條對付那怪物的策略，有氣無力地揮舞了幾下戰斧後，他假裝受傷過重、體能消耗過巨——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剛才這兩腳至少踢斷了他3根肋骨，而他的體能也已瀕臨枯竭——逐漸停下徒勞無功的防禦動作，單手持著戰斧戒備，左手捂著胸口痛處，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滾而落，一滴滴地淌在胸前的帆布彈袋上。

    從表面上看去，筋疲力盡的他似乎已經無力抵抗，甚至像是打算就此放棄抵抗，實際上他是在借助虛弱的外表和粗重的呼吸為掩護，儘可能地捕捉腦海中那一絲光明，即便無法及時構建起虛擬實境，也可以藉此將包括聽覺在內的感官能力提升到最佳狀態。

    當另一絲極為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廓時，韓冬用力睜圓了雙眼，就見視界正前方的空氣中泛起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波動，就像炎炎夏日公路表面升騰的熱蒸氣一樣，他知道這是隱身狀態下的怪物高速移動時攪起的氣流，卻故意假裝視而不見，並暗自深吸了一口氣，等到那團透明的身影撲到面前時，他猛地張口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前邁一步的同時手腕一翻，沉重的戰斧彷彿突然失去了重量一般輕顫而起，自右向左從身前一掠而過。

    隨著斧刃劈開空氣時的尖嘯聲，只聽「嗤」的一聲輕響，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中突然爆出一團蓬勃的血霧，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那高大健壯的身影也隨之顯現出來，然而這怪物的動作和反應實在太快，就在韓冬一斧劃開其胸腹肌肉的同時，它已經及時剎住腳步，並狠狠地一腳踢在了韓冬前伸的右腿膝蓋上。

    一擊之下，雙方同時受傷，並不約而同地發出一聲悶哼，韓冬右膝劇痛，站立不穩，險些當場跪倒在地，及時用戰斧拄地才勉強支撐住身體，那怪物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反應及時，躲過了開膛破腹的下場，屢受重創之下也已令其元氣大傷，狂湧的鮮血也決定了它無法再憑藉隱身術來掩飾形跡，不得不飛快地向後退出好幾米遠，用唯一的右手摀住傷處，以儘量減少出血，等候傷勢的自行癒合。

    鬥雞似地對視了幾秒鐘後，韓冬突然覺得全身一暖，胸口和膝蓋的斷骨處痛感漸漸消失，知道是艾瑞絲用恢復術幫他治療，感激的同時也不免擔心，如此過度透支精神力會不會給她帶來某些嚴重的後遺症，與體能和精神能量即將耗盡的他們相比，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的情況明顯要更佔優勢，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它胸前那道被戰斧劃開的傷口就已經漸漸止了血，翻捲的皮肉不斷蠕動著、匯合到一起，直至變得光潔如新。

    「聰明的傢伙，不得不承認，你算得上是我這千百來年遇到的少數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之一。」看著手扶戰斧、正在慢慢恢復體力的韓冬，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突然回味般地笑了起來，「有趣，很有趣，我都有點捨不得殺死你了！

    「謝謝誇獎，但我決不會手下留情的！」看著它一邊說話一邊轉身走向躺在一堆零碎裡的遙控啟爆器，韓冬下意識地握緊了斧柄，只等它停步彎腰去撿，就準備脫手飛擲戰斧，和它一決生死，那怪物的動作卻出乎了他的預料，腳下不停地走了過去，俯身撿起被他劈斷的左臂湊到斷肘旁，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把斷臂接了回去，握了握拳頭，五指行動自如，完全看不出半點受過傷的痕跡，「瞧，這也很有趣，不是嗎？事到如今，你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而我也證明了我的，所以為什麼停下手來，認認真真地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呢？」

    「謝謝你的『誠摯』邀請，但我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我是絕對、絕對不會和你這樣的惡魔為伍的！」和對手鬥嘴皮子藉機恢復體力的同時，韓冬將左手伸到背後，指指艾瑞絲手中的背包，然後屈起食指做了個扣動扳機的姿勢，再指指頭頂的電梯井，示意她把那枝錨弩拿出來，「所以，你為什麼不走到我面前跪下，懇求我用這把『亡靈收割者』砍掉你那顆邪惡、醜陋的腦袋，就像上次在你的寢宮裡那樣？」

    「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小……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終於被他成功地激怒了，「如果這就是你最終的選擇，那麼就讓我來親手結束你那短暫、卑微而渺小的生命吧！」

    「好啊。」韓冬站直了身體，很認真地朝它招了招手，「你來啊。」

第291章 ：勝算在握


    面對韓冬的挑釁，怒氣衝衝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並沒有失去應有的理智，它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被炸成兩截的液氮金屬罐就躺在腳邊，便彎腰撿起半片金屬罐，甩手朝電梯口的方向猛砸了過來，罐體剛一出手，就聽到風聲大作，氣勢驚人。

    看對方擲出來的「炮彈」聲勢如此兇猛，怕傷到身後的艾瑞絲，韓冬不敢側身閃避，抬腿迎上兩步，雙手握住「亡靈收割者」的斧柄，將這柄沾染過不知多少人鮮血的凶器當成了棒球棍，瞅準來勢一個標準的擊球動作，「噹」地一聲將呼嘯而來的罐體拍飛了出去。

    一擊上壘的同時，韓冬就覺得雙臂劇震，胸口發木，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眼瞅著第二片罐體接踵而至，避無可避之下只好咬緊牙關，拼盡全力反向拍去，勉強將其拍飛到身體右方，雙臂已經疼得幾乎要斷掉，眼前一黑，就沒能留意到緊隨罐體飛來的殺著，只覺左胸一痛，一枚冰錐已經釘進了他的心臟位置。

    看到韓冬身子一晃，緩緩跪倒在地，從不出聲的艾瑞絲終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聲音清脆甜美，可惜此時的韓冬已經無心欣賞了，眼瞅著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大步走到身前，從他手中奪過戰斧，隨即伸手叉住了他的脖子，他卻根本無力反抗，只能面露苦笑、雙眼翻白、氣若游絲地嚅動了幾下嘴唇，卻連半點聲音都沒能發出來。

    看到他那滿含絕望、無助的眼神，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高高舉起的戰斧就暫時停在了半空，它居高臨下地盯著韓冬的眼睛，用極盡嘲諷、奚落的語氣問道：「怎麼，死到臨頭才想到要改變主意了嗎？還是有什麼未盡的心願想要對你那位漂亮的小夥伴說的？」

    「我……我只想說……任何一個……神智正常的人……都不會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而你……你卻成功地……做到了……你這徹頭徹尾的白痴！」最後一個單詞「idiot」出口的同時，看似奄奄一息的韓冬左手一揚，一道黯淡無光的黑影閃過，高高在上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眼中血光迸現！

    「不~~！」驟遭重創之下，曾經於極大優勢中被逆轉的慘痛經歷再次重現，迫使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發出一聲長長的、充滿憤怒與不甘意味的咆哮，掐著韓冬脖子的左手一緊，揮動戰斧向他當頭劈落，韓冬左手一揮，半截斷刃從它左腕間一劃而過，剛剛接好的左臂再次齊腕而斷，隨即一個側身，冷洌的斧刃貼著他的鼻尖掠了過去。

    不等對手變招，韓冬眼明手快地抓住斧柄，左手一翻，將斷刃貼著斧柄向前猛削，為保住僅存的右手，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不得不松手後躍，將還沒暖熱的戰斧交還到了對方手中。

    躲開緊隨而至的斧刃，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抬右手摀住血流不止的左眼，眨著獨眼死死地盯著韓冬，一時間不敢再撲上來搶奪武器，作為其靈魂力量的源泉，它腦中的晶體完全是由自身以及獵物的血液中所含的基因信息為基礎凝練而成，處於長眠狀態下不會消耗，否則就需要不斷地吸食新鮮血液，或者以「無線」的方式從其僕從腦中抽取一部分能量來補充，上次在寢宮中的一戰致其腦部結構嚴重受損，靈魂力量損耗殆盡，雖然剛剛吸取了幾十個活人的血液，卻由於時間的緣故，只來得及補充靈魂力量儲備，還沒顧得上著手改造這具剛剛得到的新軀體，因而其能量攻防方式雖然強大，肌體強度和體能卻遠遠比不上當初那具軀體，身受重傷之後已經無法正面和韓冬相抗衡。

    以它那比韓冬還要強大得多的恢復能力，頭顱被砍掉之後都能借體重生，這點傷勢本來也算不上什麼，然而韓冬手中的斷刃卻有種特殊的能力，可以壓制住它的自癒本能，導致傷口流血不止，只能借助外力來治療，正是基於這個原因，當初被韓冬刺中眼窩之後便只能引頸受戳，此時身體再度受創，受傷的部位恰恰就是上次被刺中的左眼，正如韓冬所說的那樣，「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了兩次」，羞惱之餘又覺得不解，抬手示意對方暫時休戰，同時恨聲問道：「這怎麼可能……我明明擊中了你，你怎麼可能不受傷，難道……你已經覺醒了全部力量，變成了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見鬼的當然不是。」眼看勝利在握，韓冬就沒急著趕盡殺絕——所剩無幾的體能和痛徹骨髓的傷勢也不允許他這麼做——將戰斧夾到左腋下，他伸手入懷，掏出那塊灰撲撲的皮革朝對手抖了抖，「事實上，是這玩意救了我一命，啊，剛剛想起來，它也是從你手中奪來的，所以嚴格地說，我要謝謝你才對！」

    「它們是我的，你這個卑職的小偷！」看到韓冬手中的東西，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獨眼中寒光大盛，不顧眼中劇痛，伸出右手澀聲叫道：「把它們還給我，我也許可以饒恕你之前的冒犯，放你們兩個活著離開！」

    「謝謝你的仁慈，『前神聖羅馬帝國王子殿下』，但這不可能！」雖然擋住了那支致命的冰錐，然而在其強大的衝擊力下，韓冬的肋骨也被擊斷了兩根，再次用斷刃重創對手之後，他的左手也被鋒利的刃面割得鮮血淋漓，眼看對手只剩下半條命，他就用皮革將這支殺敵一萬、自傷八千的利器重新包起揣入懷中，單手握住戰斧一指對手，「有本事就自己來拿！」

    「你真的以為勝算在握了嗎？醒醒吧！」睜著被鮮血矇住豪光的獨眼，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死死地盯著寒光閃耀的斧刃，忽然暴喝一聲，前伸的右手五指一屈即伸，幾枚冰錐自手心「嗖嗖」飛出，直指韓冬身後、躲在電梯井裡的艾瑞絲！

第292章 ：火海逃生


    「卑鄙！」看到對手居然放著自己不管，出手偷襲精神能量行將耗盡的艾瑞絲，韓冬憤怒地咒罵了一句，側身揮斧，將「亡靈收割者」的側面當成了網球拍，竭力將幾枚冰錐擋了下來。

    就在冰錐出手的同時，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雙腿蹬地向前猛撲，搶在無暇分心的韓冬前面將艾瑞絲脫手扔在地上的遙控啟爆器抱在了手裡，就勢在地上一個翻滾，狀似癲狂地放聲笑道：「盡情地享受來自地獄的烈焰吧，我的族人！」

    「見鬼！」眼見搶救不及，韓冬暗自咒罵一聲，扭頭就往電梯口狂奔，「艾瑞絲，快！」

    早已蓄勢以待的艾瑞絲應聲舉手，「蓬」的一聲輕響，鋒利的合金錨弩拖著長長的吊索扶搖直上，輕而易舉地擊穿了電梯井頂部的鋼頂隔板，四隻倒鉤瞬間張開，牢牢地嵌在了鋼板裡面，剛要將電動絞索器卡到鋼索上時，忽然覺得腳底一陣劇震，晃得她立足不穩，險些將絞索器脫手扔了出去。

    三步兩步躥到電梯口前，韓冬飛快地伸手接過少女手中的絞索器並將其卡好，聽到滿含憤怒與不甘的怒吼聲已經到了身後，他用握著戰斧的右臂一攬艾瑞絲的纖腰，同時頭也不回地伸腿反踢，正踢中緊隨而至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揮出的右拳，借力躍起半米多高，飛快地向上升去。

    被韓冬擋了這麼1秒多鐘，當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衝進電梯間時，兩個人已經升到了離轎廂3米多高的半空，連發兩枚冰錐都被艾瑞絲用力場擋住，盛怒之下，它雙膝一屈全力上跳，竟然原地躍起將近4米，同時伸出滿是血污的右手，一把抓住了艾瑞絲拖在下面的左腳。

    聽到少女失聲尖叫，同時感到她身子往下直墜，向上提升的速度也大為受阻，不用低頭去看，韓冬也能猜到是那怪物在抵死掙扎，想要拖著他們一同葬身火海，就朝艾瑞絲大叫一聲「抱緊我」，騰出挾著她的右臂揮斧向下砍去，艾瑞絲雖然及時伸手抱住了他的後腰，身子卻被拖得向下墜出半米，單手吊在她腳踝上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隨之下墜，以韓冬的臂展加上斧柄的長度，居然剛好搆不著它的手背。

    耳聽得井底「轟隆」「轟隆」的爆炸聲不斷，整座電梯井都在跟著一起搖晃，情急之下，韓冬雙腳一分，呈一字馬分別撐住兩側井壁，硬生生地靠雙腿的力量支撐住三個人的體重，伸左手抱住艾瑞絲的腰肢往上一拔，右手再次揮斧下砍，在那怪物的右前臂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連遭重創之後，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的體力早已不支，加上右掌心沾滿眼窩中流出的血污，偏偏艾瑞絲又光著腳丫，挨了這一斧之後便再也握持不住，脫手掉回到了轎廂頂上，不給它再次躍起的機會，韓冬抬左手抓住一根固定轎廂的鋼纜，右手揮斧在腳底一絞，已經將包括錨弩吊索在內的幾根纜繩一併砍斷。

    由於停電再加上劇烈爆炸導致的井架導軌變形，電梯轎廂和配重塊上的安全剎死裝置均已失效，全憑幾根鋼纜懸吊在頂部的滑輪組上，此時鋼纜一斷，失去牽制的轎廂在重力的作用下呈自由落體急速下墜，韓冬和艾瑞絲卻被同時下墜的配重塊拖著飛速上升，比用絞索器的速度還要快出一倍，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雖然再次全力躍起，卻哪還能夠得著已經遠在10米高空的二人？

    低頭看著怒吼連聲的怪物隨著轎廂一併墜入井底，韓冬心情大暢，高聲笑罵：「滾回地獄去吧，你這雜種！」話音未落，忽然覺得周圍好一陣地動山搖，緊接著就見那怪物置身的轎廂周圍躥出數米高的烈焰，裹著轎廂飛快地向上躥升，速度比他們還要快出幾倍！

    驚駭之餘，韓冬念頭一轉，就猜到了轎廂先降後升的原因，敢情地下三層的上萬加侖燃油被炸彈引燃之後，所產生的巨大熱量在半封閉的空間內無處宣洩，只能從兩座電梯井裡向上噴湧，順便也將那怪物腳下的轎廂變成了一顆速度驚人的炮彈，而他和艾瑞絲就是擋在炮彈前方的兩隻蒼蠅！

    眼看著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全身起火，踩著四處冒煙的轎廂和升騰的火龍呼嘯而至，整座實驗室也已搖搖欲墜，韓冬再怎麼靈活機變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暗自祈禱滿天神佛保佑他們兩個能趕在被轎廂碾成肉餅之前升上地表，然而事與願違，眼看著升到離地表的電梯出口還有不到5米的高度時，他就覺得身體猛然向上一躥，隨即便開始緩慢下墜，原來支撐著二人體重的配重塊還沒墜到井底，就被呼嘯升騰的火勢抵消了全部重力加速度，反而順著導軌向上倒飛了起來。

    危急之中，韓冬顧不上細想，再次用雙腳撐住井壁，雙臂托住艾瑞絲的肩背和腿彎，全力將她向斜上方猛拋，堪堪將她拋到了電梯口外，然後彎腰、屈膝，雙腳在井壁上一撐，全身像根被壓扁了的彈簧一樣向上猛彈，原地躍起3米多高，右手揮出，厚重而鋒利的斧刃「鏘」的一聲深深地釘進混凝土鑄成的井壁，借力一個前空上翻，屈膝勾住電梯口的地面，腰腹發力再次翻起，順手將戰斧從井壁上拔了下來，左手在電梯門上一扳，連人帶斧躥出了電梯井，和來不及躲避的艾瑞絲滾作一團。

    還沒來得及翻身爬起，就聽身後傳來「轟」的一聲巨響，卻是急劇飛昇的轎廂撞上了電梯井頂部，緊接著又聽到一聲淒厲的尖嘯，猜到是那怪物跟著衝出了電梯口，韓冬匆忙之中揮斧反劈，對方側滾避開，卻不趁機搶奪武器，反而手足並用，急急惶惶地衝向房間外側的門口。

    感覺到身後烈焰升騰，倉促中回頭瞥了一眼，見一條巨大的火龍正張牙舞爪地躥出電梯，韓冬心臟猛地一抽，伸手抓住艾瑞絲的右臂，撒腿就跑。

第293章 ：恩怨未了


    雖然斷了一隻手，瞎了一隻眼，全身上下大面積燒傷，包括膝蓋在內的好多地方連骨頭都露了出來，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卻似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反手撐起一道空氣盾護住背後，幾個起落之間已經衝出了安檢區，身影在通向健身區的門口一晃不見，韓冬右手握著戰斧，左手拖著艾瑞絲全力追趕——或者說盡力逃命，反而落在渾身起火的死敵身後。

    衝出電梯井這道瓶頸之後，奔騰翻湧的火勢速度有所減緩，卻仍比兩個人奔跑的速度快得多，剛剛衝出安檢區的門口，席捲而來的火舌已經舔到了二人身後，韓冬身上的沙漠數碼迷彩服兼具防火功能，艾瑞絲所穿的黑袍更有防禦元素能量的特殊功效，卻依然禁受不住高溫的肆虐，亡命奔逃的途中偷眼一瞅，見艾瑞絲的發梢都被高溫灼得翻捲起來，韓冬心知照這麼跑下去，到不了接待前廳就得被烈焰吞沒，情急之下甩手將戰斧向前猛拋，同時攔腰抱起艾瑞絲，單腳在地上一撐，全力躍起，身在空中深深地吸了口氣，緊隨著翻滾飛出的戰斧，「撲通」一聲跳進了房間中部的游泳池裡。

    兩個人濺起的水花還在空中飛灑，翻湧而至的火雲已經肆無忌憚地席捲了整個大廳，其中夾雜著大量未及充分燃燒的油霧，在水面上鋪了厚厚的一層，頓時將偌大的泳池燒成了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抬頭看到火勢，韓冬朝正在抿嘴閉氣的艾瑞絲打了個手勢，示意等火焰熄滅之後再上去，艾瑞絲點點頭，伸手指指落在池底的戰斧，韓冬彎腰去撿了起來，等下說不定還要面臨一場苦戰，這麼趁手的利器可不捨得隨意丟棄。

    韓冬一心惦記著和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的再次對決，卻忽視了近在眉睫的麻煩——在持續燃燒了將近5分鐘之後，從電梯口躥出來的火雲非但沒有絲毫減弱，反而變得越來越躁烈難馴，潛在池底都能感覺到池水的溫度在不斷升高，對於他這樣上天下地無所不能的前特種部隊成員來說，在水下憋個十幾分鐘是必備的技能，但對於精神能量強大體質卻相對羸弱的艾瑞絲來說就有點強人所難的意思了。

    眼看著她原本蒼白的臉色漸漸憋得通紅，一個個細小的氣泡不斷地從鼻孔和唇角冒出來，韓冬知道她堅持不了多久，就指指自己的嘴巴，再指指她的，示意自己可以分享一些空氣給她，艾瑞絲卻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伸右手掐了個法訣，閉目默念了一段咒語，就見一個透明的氣泡從她掌心中浮現，很快地膨脹為一顆比籃球還大得多的「氣球」，隨著她抖腕的動作緩緩上浮，恰好將她的小腦袋套在裡面。

    「好吧，你又贏了。」韓冬朝她翹起大拇指，看她露齒微笑時眼神中流露出狡黠而得意的神色，顯然是在為躲過了他的「狼吻」而沾沾自喜，好笑之餘忽然想起一件事來：「為什麼我在水底閉氣這麼久，卻一點都不感到憋悶？」

    之前在CDC總部時，克瑞絲蒂娜曾經對他做過類似的閉氣測試，得出的結果是24分35秒，遠遠超過了吉尼斯世界紀錄，但那是在實驗室環境下測試的結果，像他現在這樣負重超過180公斤，泡在熱水裡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同伴，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可是將近10分鐘過去，居然連一點憋悶感都沒有，就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

    正在疑惑不解時，忽然瞥見自己左手掌心被那柄斷刃割破的傷口正在不斷地滲出血絲，韓冬腦中忽然一動：「上次在羅馬尼亞，我用斷刃刺傷那怪物同時也割傷了自己，反而因禍得福地獲得了它的基因，體能得到大幅強化並擁有了不可思議的自癒能力，這次舊事重演，莫非我的身體又產生了某些不同尋常的變化？」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肺裡的空氣吐出去，測試一下自己的身體在極限缺氧環境下的表現時，韓冬忽然覺得池水一陣劇烈的晃動，同時有抽極大的吸力拖著自己的身體向下急墜，低頭一看，原來池底已經裂開了一道巨大的裂縫，急劇下洩的水流在裂縫上方形成了一團強烈的漩渦，知道實驗室的地下結構在爆炸和大火中受到嚴重破壞，已經開始自下向上逐層坍塌，不敢再多作停留，拉著艾瑞絲走到泳池邊緣，冒著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勢跳了上去。

    烈焰肆虐之後，整座健身房裡已經變得焦黑一片、面目全非，到處都是尚未燒盡的火頭，空氣中的氧份被燃燒消耗殆盡，令人呼吸困難，感覺到腳底的震動一次比一次強烈，韓冬連忙攬住艾瑞絲，揮舞戰斧劈開那些被燒得嚴重扭曲變形的健身器械，一鼓作氣衝到接待前廳，等他們跌跌撞撞地衝出大門口時，身後的建築已經轟然倒塌了一大半。

    拖著艾瑞絲的胳膊一口氣衝到基地大門以外，韓冬才有餘暇回頭望去，看到憑空出現在實驗室原址的巨大的沙漏狀的深坑時，他和艾瑞絲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後怕，扭頭看到幾十米開外那個高大、蕭瑟的背影，韓冬心頭尚未熄滅的鬥志又再次熊熊燃燒起來，用戰斧一指正在踩著鬆軟的沙地踽踽前行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高聲挑戰：「站住，你這不人不鬼的怪物，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沒瞭解呢！」

    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聞聲回頭，被烈焰灼燒得血肉模糊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不是現在，聰明的小子，雖然我也想跟你分個高下，但很可惜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或許下一次，下一次你就沒這麼走運了！」

    韓冬大怒，正要拔腿追去，忽然聽到一陣「嗡嗡」的氣流聲從東南方傳來，他的夜視儀早就在交戰的過程摔散了架，連頭盔都落在了健身區的泳池裡，抬左手搭在眼前斂目張望時，就見一團陰影貼地急掠而至，飛到離基地門口尚有幾百米的位置時，一條長長的火舌從陰影中伸出，瞬間點亮了沙漠中的夜空。

第294章 ：槍林彈雨


    多年服役經歷，使得韓冬對於東、西方各種現役武器裝備都有著相當深刻的瞭解，不用抵近仔細觀察，一看由遠及近低掠而來的直升機的輪廓，就能分辨出那是一架美國陸軍裝備的AH-6G型「小鳥」武裝直升機，再看從其機艙後部噴吐出來的火舌的長度，結合直流電機那獨特的蜂鳴聲，很明顯那是一架M134加特林「迷你炮」。

    然而令他大感震驚的是，正以每秒2000發以上高速噴射的子彈所指向的目標不是孤身站立於空曠地帶的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而是剛剛走出基地大門的艾瑞絲和他自己！

    眼瞅著彈雨在沙地上捲起的沙柱像一條蜿蜒遊走的巨蛇般呼嘯而至，韓冬來不及細想，彎腰抱起艾瑞絲向側前方猛衝幾步，一個魚躍撲到了停放在基地門外的其中一架貝爾214型直升機後面，隨即按住艾瑞絲的腦袋，將兩個人的身體緊貼到地面上以儘可能地降低受彈面積。

    作為最常見的民用型號之一，貝爾214型通用直升機那薄薄的機身鋼板根本擋不住7.62mm口徑全尺寸步槍彈的侵徹，韓冬如此選擇的目的也僅在於藉機身擋住射手的視線而已，聽著狂風暴雨般的彈流「叮叮噹噹」地打穿機身，貼著二人的頭頂和後背呼嘯而過，暗自祈禱的同時，他腦中彷彿有一道閃電劃過：「是那怪物的援軍！」

    槍林彈雨之中，暫時也顧不上猜測那怪物從哪找來的後援，韓冬將艾瑞絲護在身上，聽到頭頂的子彈呼嘯聲漸漸稀疏下來，就冒險抬起頭，隔著機身和起落架的間隙向外觀察，前後不過十來秒鐘，那架「小鳥」已經飛到了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上空並正在緩緩下降，很明顯是想要接它離開，由於機身朝向以及機槍俯仰角度的限制，那架剛剛追得他們如同喪家之犬的加特林「迷你炮」倒是暫時停止了咆哮。

    雖然不知道這架武裝直升機接了那怪物之後還會不會騰出手來對付自己，韓冬卻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生平僅逢的強勁對手就此遠走高飛，大致估算了一下距離，發現那架直升機正處於衝鋒槍的有效射程邊緣，便拔出腿側槍袋裡的MP7A2，翻身爬起的同時拉開伸縮式槍托抵在右肩，貼著貝爾214的駕駛艙側身探出槍口，一口氣將彈匣裡的40發子彈全部傾瀉了出去。

    韓冬知道那怪物自癒能力驚人，又有巫術護體，因而這一輪連射都是瞄準了那架剛剛落到離地面3米多高的「小鳥」，眼看著子彈鑿透鋼板時火星亂濺，直升機也隨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似乎是飛行員中彈受傷後控制不住機身平衡，暗自高興的同時掏出一隻滿裝彈匣換上，想來個趁它病、要它命，連飛機帶那怪物一起留下，誰知搖晃了幾下之後，那架直升機就迅速恢復了平穩，在空中轉了半圈，機身兩側火光閃現，就見兩道細長的黑影拖著長長的尾焰，一先一後朝他們藏身的直升機飛來。

    這一下差點沒把韓冬的魂給嚇掉，知道身前這架普通直升機在「海德拉」70mm火箭彈的轟擊下就跟紙糊的沒什麼區別，來不及抱起趴在地上的艾瑞絲，伸手一把揪住她長袍的後背，像拎提包一樣拎起她轉身就跑，剛剛跑出四、五步，就聽身後「轟~轟」兩聲驚天動地的爆炸，高度緊繃的神經和肌肉立刻做出了條件反射，甩手將艾瑞絲向前擲出的同時雙腿一蹬全力向前斜撲出去，以求儘可能地遠離火箭彈的爆炸殺傷範圍。

    和身撲在仰面跌倒的艾瑞絲身上，韓冬將少女的頭臉護在胸前，同時盡力低下頭以躲避隨著衝擊波飛掠而至的彈片和沙石，感覺到一股狂躁至極的氣流從身體兩側席捲而過，後背卻沒承受到預料中的衝擊，大惑不解之餘抬眼一瞥，只見艾瑞絲一張俏臉白得跟透明似的，右手卻自他肩頭伸出，五指伸展迎向爆炸襲來的方向，原來是她拼盡尚未恢復的精神能量，以防護力場強行擋住了大部分爆炸當量和機身殘片的衝擊，才得以從這場近在咫尺的劇烈爆炸中僥倖生還。

    「艾瑞絲，嘿，艾瑞絲，看著我，你感覺怎麼樣，你告訴……你……」看少女臉色蒼白如紙，呼出來的氣息細微柔弱，平時靈動晶瑩的眼眸也變得暗淡無光，韓冬知道她的精神能量消耗已經遠遠超過了極限，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生命危險，連聲呼喚之下見她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絲勉強之極的微笑，隨即便雙眼一閉，就此沉沉睡去，心痛之餘怒氣驟生，回頭一看，那架「小鳥」已經轉頭向西北方向飛出上百米遠，眼看已經追趕不及。

    韓冬用力搖搖頭，將困擾著自己的沮喪與挫敗感統統拋開，伸手探探艾瑞絲頸側脈搏，覺得雖然虛弱了一些，卻還算是平穩，稍微放下點心，按住耳麥低聲呼叫後方的艾瑪，卻遲遲得不到回應，伸手到腰帶上一摸，隨身攜帶的衛星通訊系統早已摔得四分五裂，連胸前的攝像頭、背包裡的十幾塊硬盤也都未能倖免。

    和艾瑞絲共處時間雖然不長，可這姑娘嬌俏可愛又頑皮活潑，韓冬這輩子顛沛流離，舉目無親，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把同樣無親無故的當成了最親近的家人，此時看她人事不醒，後援又聯繫不到，看表離天明還有好幾個小時，不禁有些茫然無措，怕她就此一睡不起，硬起心腸將她晃醒，從背包裡掏出一瓶水，擰開瓶蓋喂她喝了幾口，又嚼了塊巧克力喂她吃了，看她臉上稍微恢復了些血色，一顆焦慮、躁動不安的心才漸漸恢復了平靜。

    沙漠裡晝夜溫差比較大，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浸透了水，給夜風一吹，峭寒徹骨，好在旁邊那架直升機被火箭彈擊中後爆炸起火，雖然濃煙嗆鼻，倒也能提供足夠的熱量，韓冬抱著艾瑞絲坐在旁邊，等火勢漸熄，天色也差不多亮了，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才聽到一陣機翼攪動氣流的聲音從西南方傳來。

第295章 ：暗流湧動


    暫時無法確定剛剛出現的這架直升機是艾瑪派來接應他的還是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安排的殺手，韓冬就抱著艾瑞絲躲到兩架直升機殘骸的後面，手裡握著衝鋒槍戒備，直到看清徐徐降落在30米開外的直升機正是他來時乘坐的那架時，才站起身來揮手招呼：「嘿，在這邊！」

    沒等直升機停穩，機艙門便從裡面被拉開，一個身材嬌小的人影跳下飛機，提著醫療急救箱彎腰朝這邊跑來，跑出機翼範圍後直起上身，原來是艾瑪親自趕了過來。

    一心惦記著艾瑞絲的安危，韓冬沒顧得上抱怨她為什麼等到4個多小時之後才趕來救援，艾瑪倒是主動解釋了一句：「抱歉，系統受到黑客攻擊，衛星信號突然中斷，兩個多小時之前才恢復了正常，你受傷了嗎？」

    「謝謝，但我沒事，多虧了她。」韓冬簡單地回答了一句，耐心地等艾瑪和隨後趕到的醫生幫艾瑞絲做過初步檢查之後才繼續問道：「她怎麼樣？」

    艾瑪遞給他一個寬慰的笑容，「生命體徵正常，沒有明顯的傷勢，我想她只是疲勞過度，但我們最好馬上給她做個全面檢查。」

    韓冬點點頭，儘可能小心地將艾瑞絲抱起來，臨走之前，他朝身後擺了下頭，「抱歉，我搞砸了。」

    「我能說對於這一切我早有預料嗎？」艾瑪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來吧，我們帶她到維加斯去，我已經為她預訂了最好的私人醫院。」

    一行人登上直升機，安置好艾瑞絲之後，韓冬將裝有十幾塊支離破碎的硬盤的背包以及胸戴攝像系統一併遞給她，說：「很抱歉，我能力有限，沒能成功地干掉那雜種，甚至沒能保住這些設備。」

    艾瑪接過來看了一眼，笑著搖搖頭，「沒關係，只是外殼受損，裡面的數據應該可以恢復，我已經發動了所有的關係追查目標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聽她說得籠統，韓冬知道她不願當著機組成員和醫療人員的面討論具體細節，就不再多說，戴上耳機靠在機艙裡閉目養神，不時觀察一下艾瑞絲的情況。

    兩個半小時之後，直升機降落在了維加斯南郊一家豪華酒店的頂樓天台上，韓冬將昏睡中的艾瑞絲抬上輪床，跟著乘電梯來到位於21樓的一傢俬人診所，作為全世界最著名的銷金窟之一，維加斯的私人醫療和整容手術水平響譽全球，艾瑪給他們安排的更是其中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可韓冬依然不太放心，趁艾瑞絲接受檢查的時間給米勒先生打了個電話，一是就沒有照顧好艾瑞比向他道歉，二是就她現在的情況徵求他這位專業人士的看法。

    仔細詢問過事情經過以及艾瑞絲的身體情況之後，米勒先生告訴他不用太過擔心，「她只是太累了，孩子，像這種精神力透支的情況沒有什麼對症的治療方法，唯一的途徑就是靜養，憑藉她自己的能力來慢慢恢復，當然，舒適的休養環境也會起到很好的促進作用。」

    聽米勒先生說只要靜養一到兩週，艾瑞絲就能恢復正常，甚至有可能因禍得福，於巫術體系的掌握方面更進一步，韓冬這才徹底放下了心，隨即想到此行功虧一簣，沒能將那惡魔當場格殺，這次被它逃之夭夭，只怕「吸血熱」病毒的蔓延趨勢將更加難以遏制，眼看著窗外的街道上車流不息，行人如織，遠處的高樓大廈金碧輝煌，酒店、賭場林立，一派紙醉金迷的奢華景象，竟似全然沒受到肆虐全球的疫情的影響，忍不住暗自擔心：等那怪物恢復了元氣捲土重來時，這座幾乎毫不設防的城市怎麼可能擋得住它的魔爪？

    艾瑪拿著檢查結果走過來，看他面帶憂色，笑著問他：「還在擔心你那位小女朋友？」

    看她的臉色，韓冬就知道艾瑞絲的狀況比預想中更加樂觀，苦笑著搖搖頭，「不，我是在琢磨那架軍用武裝直升機的來歷。」

    艾瑪微微皺了下眉頭，「你確定自己看到的是一架AH-6G『小鳥』，而不是用它的MD500民用機型改裝的？」

    韓冬仔細想了想，最後確定自己的判斷沒錯：「M134加特林不難買到，但是70毫米火箭發射巢和『海德拉』火箭彈？也許哥倫比亞和墨西哥的毒梟們會敢於公開購買和使用這種範圍性殺傷武器，但在美國本土，再怎麼喪心病狂的傢伙也不會給自己找這麼大的麻煩。」

    艾瑪贊同地點點頭，「好吧，我找一找軍方的關係，請他們幫忙調查一下陸軍現役『小鳥』的服役和運調情況，看能不能從中發現點什麼。」

    韓冬心想眼下也只能如此，忽然又回想起在實驗室裡，就羅塞爾-羅森伯格的下落質問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時，對方故作神秘的態度和言辭，他心裡就是一動，從他們在羅馬尼亞遇襲，到回國後被「游隼」暗殺，再到這次接應那怪物逃離，一切跡象都表明暗中有股相當龐大的勢力在和那怪物勾結，莫非……

    顧忌到艾瑪和那位總裁女士的想法，韓冬沒有直接將自己的懷疑訴之於口，而是委婉地提醒她道：「除了直接參與行動的人員之外，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艾瑪想了想，說；「這次變故事發突然，保密工作也開展得相當及時，除了我和總裁本人之外，即便在集團內部也只有極少數的高層人士知道，那些參與了行動的技術和後勤保障人員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內部洩密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韓冬搖搖頭，知道她還沒來得及觀看這次任務的實況錄像，就將那怪物的話轉述了一遍，並分析道：「之前的變故包括那隊傭兵被殺，毫無疑問是受那怪物的控制，可它剛剛復活不久，精神控制的範圍有限，實驗基地的對外聯絡也被切斷，它又怎麼可能跟外界搭上關係？這次突然襲擊很明顯是知情人所為。」

    艾瑪聞言又驚又喜，「你的意思是，羅塞爾可能還活著，在背後搗鬼的人就是……就是他自己？」

第296章 ：一份新合同？


    韓冬考慮了一下，避重就輕地回答道：「沒有確鑿的證據，我不敢如此斷言，但你們集團內部肯定有他們的眼線，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艾瑪仔細回想整件事的脈絡，最終肯定了他的判斷，「不得不承認，這種可能性的確存在，而且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釋，不過……這件事關系重大，我必須當然向老闆匯報，請她親自定奪，是否要在集團內部展開必要的調查。」

    韓冬點點頭，「那就是你們的內部問題了，不過條件允許的話，我希望能及時瞭解到調查的進展情況，畢竟這件事也和我切身相關。」

    「我會盡我所能。」艾瑪表情凝重地點頭答應下來，然後換了個輕鬆一些的話題：「你真的不打算讓醫生幫你檢查一下身體？或者說，你想讓我親自……」

    想起上次在羅馬尼亞，她幫自己「檢查身體」時的曖~昧場景，韓冬回味地笑了笑，舉手表示投降，「謝謝你的好意，但我想還是不用了，我之前答應了漢諾要去看望他，這裡離洛杉磯不遠，就想趁這個機會過去一趟，只是有件事不太好安排。」

    艾瑪笑了笑，「你是擔心小姑娘的身體狀況經不起長途奔波，又怕在這裡不夠安全？」

    心事被她猜中，韓冬也不掩飾，坦然點頭，「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請你幫忙照顧她一段時間，等洛城的事情一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

    艾瑪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又問：「然後呢？」

    韓冬聞言一愣，這次去洛城只是為了兌現之前的諾言，以漢諾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幫上多大的忙，至於今後的安排更是毫無頭緒，考慮了幾秒鐘，他慢慢搖了搖頭，「坦白地說，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艾瑪笑著問他：「有沒有興趣為羅森伯格集團工作？」

    「你要為我提供一份工作？」韓冬又是一怔，隨即啞然失笑，「我連大學都沒上過，對於金融投資、商業運營、科學研究什麼的更是一竅不通，除了力氣比別人大一些之外，就只會擺弄些個武器槍械，去了羅森伯格集團能幹什麼，給你當司機嗎？」

    「我可僱不起這麼昂貴的司機，別謙虛，我沒有恭維你的意思，但是在當前這種特殊情況下，像你這樣具有特殊技能的專業人士肯定會大有用武之地。」艾瑪唇角微微勾起，湊到他耳邊語帶雙關地問道：「如果我想請你做我的『貼身』保鏢呢？」

    捕捉到她碧綠的眼眸中流露出的風情，韓冬忍不住呯然心跳，「坦白地說，這個要求幾乎令人無法拒絕，不過你也知道，我，呃……」

    「如果你是在擔心那位普拉提博士的感受，我認為完全沒這必要。」艾瑪眼中波光流轉，笑盈盈地看著他說：「雖然我只見過她一面，但也能看出她是那種事業為重的女性，應該不會為了一點感情牽絆耽誤你的前途，更加不會為了跟隨你的腳步放棄自己的工作，當然，如果你的魅力真的大到能令她做出如此犧牲的話，我將很樂意為她提供一份待遇優厚的工作，你也知道，羅森伯格集團下屬的醫療科研機構的規模和實力遠在疾控中心之上，在那裡，她的才能一定會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

    雖然她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不過韓冬總覺得她意不在此，乾脆挑開來明問：「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只為了給自己找一個『貼身』保鏢，值得嗎？」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艾瑪鼓掌大笑，沒再吊他的胃口，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她的真實意圖：「嗯，這麼說吧，我不是為自己找保鏢，而是替我的老闆，眼下形勢微妙，集團內的高層又相互勾心鬥角，現在又得到了羅塞爾的消息……雖然現在還顧慮到彼此的血緣關係，但真到了關鍵時刻，誰也不敢保證那些被利益矇蔽了親情的野心家們會不會鋌而走險，有你這位超級士兵保護，我的老闆自然會安全得多，我這份令無數人豔羨不已的工作也就更加安穩了，你覺得呢？」

    這個解釋倒是更加合情合理，也更容易讓人接受，可韓冬還是覺得其中另有內情，「事實上，我覺得這是個非常、非常糟糕的主意，因為你和我都清楚地知道，那怪物和我都是不致對方與死地而不罷休，你把我招募進集團，不是相當於帶了個顆巨大的定時炸彈在身邊？和那怪物以及它手下的殭屍軍團相比，那些來自於你們集團內部的勾心鬥角又算得了什麼？」

    艾瑪吃驚地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他能做出這一番有理有據的推測來，半晌之後才揮了揮手，露出一付「被你打敗了」的表情，「好吧，好吧，，我坦白，我的確有些其它的想法，但還沒來得及向老闆匯報，這個方案是否會得到她的許可還是個未知數，不過既然你問起來了，讓我想想該怎麼說才不會讓你產生誤解……嗯，是這樣的，還記得我昨天說過，那位漢諾先生正在接受一種新型替代治療實驗嗎？」

    韓冬有些跟不上她的思路，這件事怎麼又扯到了漢諾身上，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想用我的血去救你那位老闆的命？」

    艾瑪挑挑眉梢，略顯尷尬地糾正道：「嚴格的說，是利用你的變異基因去彌補凱瑟琳——我的老闆身上的遺傳基因缺陷。」

    韓冬哈了一聲，「還不是一樣的道理？」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理解的話……是的。」艾瑪不好意思地攤開手掌，「當然，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自願並且不會對你本人造成任何傷害的基礎上，另外，我們會為你提供一份回報相當優厚的合同，條件好到讓你無法拒絕。」

    「看來你還是不太瞭解我的性格，如果你一開始就這麼說的話，我很可能當場就答應了下來，但是現在……」韓冬故意停頓了片刻，直到看她面帶羞怒時才繼續說道：「我得仔細考慮一下才能答覆你，免得一不小心再跳進你的圈套，反正一時半刻之間，你那位漂亮得不像話的老闆也死不了，不是嗎？」

第297章 ：又見面了


    對於韓冬如此不加修飾的說法，艾瑪頗有些無語，恨恨地瞪了他幾眼，才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好吧，是我多慮了，而且我尊重你的決定，但你最好別考慮太久，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安排一架直升機送你去洛城，這樣應該可以幫你節省一些時間。」

    韓冬卻不想欠她太多的人情，那意味著他需要付出更多的代價去償還，「謝謝，但我想不用了，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而已，你肯答應照顧艾瑞絲已經是幫了大忙了。」

    「當然，我會安排最得力的人手來保護她，實在不放心的話，我還可以帶她一起回紐約，羅森伯格家族在長島擁有一棟別墅，與世隔絕，守衛森嚴，在那裡她會得到最好的照料，我向你保證。」艾瑪鄭重承諾道，看看韓冬身上破爛不堪的迷彩服，她微微皺了下眉頭，「我想你該換身衣服了，跟我來。」

    跟著她回到同層的豪華套房裡，艾瑪向守在房間裡的保鏢吩咐了幾句，從其手中接過一隻外形小巧的密碼箱遞給韓冬，「你的酬勞。」

    韓冬接過來拎了一下，這麼小一口箱子，重量居然和他背著的戰斧差不多，打開一看，裡面密密麻麻地擺著七、八十根美聯儲標準金條，每根重10盎司，80根就是800盎司，將近23公斤，按當前金價計算，總價在100萬美元左右。

    被耀眼的金光晃得有些眼暈，韓冬情不自禁地吹了聲口哨，卻把箱子推回到艾瑪面前，「很迷人，但我不能要——至少不能全要。」

    艾瑪不解地看看他，「為什麼？」

    「因為我的任務只完成了一半。」韓冬遺憾地聳聳肩膀，「瞧，我是只帶回了你想要的數據，卻沒能消滅掉最大的威脅，甚至還毀了你們的實驗室……」

    「不，不用將責任全攬到自己身上，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給那怪物逃走是個意外，而且集團也要負一部分責任，至於那座實驗室，反正我們也沒打算留著它。」

    艾瑪再次把箱子推了回來，「這是你應得的，如果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認真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我讓人給你準備了衣服，你最好先去洗個澡，因為你現在聞上去就像只剛從下水道裡爬出來的流浪貓。」

    這次韓冬沒再拒絕她的好意，洛杉磯四季如春，臨近聖誕，平均氣溫也有十幾攝氏度，他的車上只有冬裝，穿這麼一身破爛出去買衣服的話有可能被維加斯當地警方以流浪罪的名義拘捕，乾脆就聽艾瑪的吩咐去沖了個澡，裹著浴巾出來時，她的手下已經幫他準備了一身休閒裝。

    拿起放在床前軟榻上的衣服看了看，連帽杉、牛仔褲和帆布球鞋的經典搭配，韓冬正打算解掉浴巾，卻見艾瑪正雙手抱胸，靠在房門上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這讓他感覺有點不自然，就微笑著問她：「怎麼，不打算迴避一下嗎？」

    「有這必要嗎？我又不是沒見過。」話是這麼說，她還是很配合地轉過身去，等韓冬換好衣服之後，她將他的車鑰匙拋了過來，「你確定不用休息一下嗎，要知道你已經整整24個小時沒合過眼了。」

    「沒這必要，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幾天幾夜不闔眼都是常有的事，黑夜與白晝的變化只是單純的天文現象而已。」韓冬走過去和她擁抱了一下，然後吻了吻她的臉頰，「謝謝，我會盡快趕回來。」

    陪著他走出房間，艾瑪站在走廊裡，透過觀察窗看著他站在病床前，握著沉睡中的艾瑞絲的手和醫生小聲交談，一名黑衣保鏢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聲道：「老闆，數據已經全部恢復完畢。」

    艾瑪嗯了一聲，視線依舊停留在韓冬身上，低聲吩咐道：「拷貝一份，將原件送回紐約，親手交到總裁手中。」

    「如你所願，老闆。」

    幾分鐘後，韓冬從病房裡出來，再次和她擁抱告別，然後乘電梯下樓，在地下二層的停車場裡找到了自己的房車。

    打開車廂門，瞅瞅左右無人，韓冬掀開舖在第二級台階上的迎賓踏墊，下面墊著一張白紙，白紙和踏墊之間則灑著一層細細的鉛筆墨粉，這是他在將車鑰匙交給艾瑪的手下之前所設的一個小機關，如果有人試圖進入車廂，其體重的壓力會在白紙上形成清晰的腳印。

    輕輕吹去紙上的墨粉，紙面上光潔如新，什麼痕跡也沒留下，韓冬微笑了一下，這證明艾瑪對他還算坦誠——至少算得上是尊重。

    將艾瑪付給他的酬金和之前兌換的金條存放到一起，韓冬檢查了一下那枝雷明頓霰~彈槍，連同戰斧一併固定在駕駛室上方的床頭——那些殭屍不會在大白天出現，他就沒必要冒著再次被巡警盤查的風險來隨身攜帶武器——坐進駕駛室，擰鑰匙點火時，發現油箱裡已經加滿了油，不禁暗自感嘆艾瑪的考慮之細緻、安排之周到。

    正當他打開車燈，準備撥下檔桿啟動車子時，兩道刺眼的光束從停車場的拐角處轉了過來，韓冬下意識地抬手遮眼，看著那輛保時捷凱宴筆直地駛來，不偏不倚地正停在他車頭前面，暗自警覺的同時，他從車窗裡伸出頭去，不滿地朝對面車裡的司機叫道：「嘿，你這是什麼毛病？別擋我的道！」

    駕駛凱宴的白人大漢沒有答話，更沒有移開車子，只是關掉車燈，和另外幾名西裝男子一起推門下車，並排站在房車前面，韓冬咬了咬牙，正準備下車教訓一下這幾個不開眼的傢伙，就見另外兩道燈光緊隨而至，一輛體型修長圓潤的保時捷頂級行政轎車帕拉梅拉Turbo-S從凱宴右側駛過，頭尾相對地停在他的房車旁邊，車子還沒停穩，後排車窗便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露出索菲婭-勞倫提斯-羅森伯格那張略帶歲月留痕卻滿含成熟、美豔風情的臉龐，紅唇輕啟，柔聲招呼道：「韓先生，這麼巧，又見面了。」

第298章 ：熊熊燃燒的冰


    「巧個屁！」韓冬在肚子裡吐了句槽，瞎子都能看出來這位羅森伯格集團執行副總裁是特意找上門來的，不過他並不打算給對方什麼好臉色看，「也許吧，但我看不出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就在幾天之前，我曾經對你說過這樣的話：『從今以後，我不希望再看到你或你手下的任何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記錯了嗎？」

    「當然沒有。」索菲婭-勞倫提斯-羅森伯格微笑著搖搖頭，從韓冬的角度看過去，正好能看到她胸前的半邊雪膩隨著她的動作微微蕩漾，「你的確說過這句話。」

    「那麼，是什麼理由讓你忘記了我的警告呢？」韓冬眯起眼睛，盯著那道令人心跳加速的溝壑，語氣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威脅：「是我表現得太過友善，還是你認為憑藉身邊這幾個廢物就能攔住我的去路？」

    索菲婭還沒來得及回答，她的一位保鏢就站了出來，「嘿，注意你言辭！」

    「否則呢，跪下來舔我的蛋蛋？」韓冬端坐在駕駛席上，輕蔑地看著壯得跟幾頭熊似的西裝男們，以他的性格一般不會主動挑釁，但不巧的是他剛剛執行了一場堪稱失敗的任務，自己的同伴還受了傷，所以他現在很生氣，正巴不得找幾個不開眼的傢伙發洩一下，「聽著，你們這些沒腦子的蠢貨，馬上帶著那輛破銅爛鐵從老子的車頭前面滾開，否則我會挖出你們的腸子，用它勒斷你們那顆裝滿屎了的腦袋，再把它塞進你們的屁股裡面！」

    面對赤~裸裸的挑釁，幾名訓練有素的保鏢並沒有動怒，只是用眼神向索菲婭請示，她擺手示意他們退後，笑容不變地對韓冬說道：「很抱歉打斷了你的行程，韓先生，我只是有幾個問題想向你請教一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我保證。」

    「那我也要說聲抱歉，因為我現在恰好在趕時間，女士。」韓冬根本不為所動，「而且你也親口承認過，像我這樣的小人物並不值得你花費太多的心思，同時我也不認為自己能幫上你這位大人物什麼忙，所以在我發火之前，你最好馬上帶著這幾條狗從我面前消失，重申一遍，我沒有開玩笑！」

    「我也沒時間跟你開玩笑，韓先生，沒錯，我之前的確說過類似的話，但我現在改主意了。」索菲婭從旁邊拿過一隻密碼箱，打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將裡面的東西呈現在他面前，「希望這些東西能夠抵消你的怒火？」

    「呃……」看到並排擺在箱子裡的兩塊燦爛奪目的金磚時，韓冬的怒氣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跟誰做對也不對跟錢做對，何況擺在他面前的這兩塊金磚的重量比艾瑪剛剛交付給他的還要高得多，「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

    「事實，我只想知道的就是事實。」索菲婭啪地一下扣上密碼箱，用玩味的眼神看著他問道：「昨天晚上，在那座實驗室裡發生了什麼？」

    韓冬眨了眨眼睛，故意裝傻，「什麼實驗室？」

    「哦，拜託，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索菲婭舉起雙手，做了個「拜託」的手勢，「今天凌晨，集團下屬的一座醫療藥理實驗室發生意外塌陷，與此同時，衛星圖片捕捉到了你在該實驗室外圍出現的蹤跡，你覺得我得有多麼白痴，才不會把你跟這件事聯繫到一起？」

    「嗯，那又怎麼樣？」韓冬聳了聳肩，「我喜歡內華達沙漠中的風景，半夜去欣賞一下不可以嗎？」

    索菲婭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誠意，韓先生，我已經給出了最大的誠意，但直到現在為止，我還沒有看到你的，不要試探我的底線，否則……」

    「否則什麼，咬我？」韓冬大大咧咧地推門下車，走到對方的車前伸手去拉車門，守護在兩輛車之間的幾個保鏢立刻撲了過來，然後就聽「咔嚓」、「撲通」「哎喲」「啊~」聲不斷，到最後都彙集成了「哎喲」或「你這婊砸狀的……」之類的呼痛和咒罵聲，幾秒鐘之後，韓冬拉開帕拉梅拉的後門，朝索菲婭做了個「請」的手勢，「你和我之間有些問題得好好總結一下了，羅森伯格女士！」

    「離她遠點，你這低劣、卑賤的雜種！」隨著子彈上膛時的金屬交擊聲，帕拉梅拉的司機、坐在副駕駛席上的保鏢以及剛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兩名西裝男同時掏出手槍瞄準了韓冬，回答他們的卻是一聲歇斯底里的狂笑，「這就是你們的全部本事？哈，這可真讓人『受寵若驚』！」

    被這幫愚昧無知的普通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攔，韓冬再也無法抑制心頭的怒火，伸手握住帕拉梅拉的後車門，雙臂一較力，直接將它從車身上拆了下來，左一揮，右一擺，分別將舉槍瞄準自己的司機和一名武裝保鏢拍飛了出去，跟著揚手向前一擲，將站在副駕駛門前的另一名保鏢連人帶槍砸出幾米開外，隨後一伸左手，掐著索菲婭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從車裡拎了出來，呯的一聲拍在帕拉梅拉的後備廂上，俯身瞪著她的眼睛，厲聲喝問道：「現在，我已經試探到了你的底線，你想試探一下我的底線嗎，想嗎？」

    「不，不，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是有意要冒犯你，我發誓，請你原諒我……」索菲婭驚懼萬分地看著韓冬的眼睛，語無倫次地懇求道，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雙眼已經完全脫出了人類應有的範疇，他的瞳孔中燃燒著金黃色的火焰，眼眶周圍卻瀰漫著幽藍色的寒光，就像兩團熊熊燃燒的冰，從他口中釋放出來的聲音也宛如來自地獄一般地寒冷、空洞：「卑微的螻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存在，跪下來向我懺悔吧，祈求我饒恕你的罪孽，祈求我賜予的憐憫！」

    「是的，是的，我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所懺悔，我祈求你賜予的憐憫……」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奪去了心智一般，索菲婭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散發著烈焰與冰霜的雙眸，唸唸有辭地禱告著，緊接著就聽「刺啦」一聲，由名家手工裁製的套裙連同下面的底褲被撕了個粉碎。

第299章 ：失去理智


    看到已經失去理智的韓冬粗暴地撕去索菲婭的長裙下襬，連同黑色的丁字褲一同扯脫下來，掐著她的後頸將她按趴在車尾廂上，單手反剪著她的雙臂，同時伸手去解自己的褲子拉鏈，職責所在的保鏢們忍痛爬起身來，分從左右撲上去掰他的手腕，另一人則撿起掉在腳邊的手槍，上前一步頂住韓冬的後腦，厲聲呵斥道：「放開她，否則我就……」話音未落，就被韓冬反手一巴掌連人帶槍扇飛到幾米開外，再也爬不起來。

    用一記頭錘將左邊那名保鏢撞昏在地，反臂一肘頂斷了右邊那名保鏢幾根肋骨，雙目盡赤的韓冬死死地盯著索菲婭那被黑色蕾絲吊帶長襪襯托得愈加雪膩的****，只覺一股滔天的****從小腹直衝上腦，燒得他從胸腔深處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啪地一聲扯開了自己的腰帶。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嗓音從電梯口處傳了過來：「這是搞什麼……韓，你在做什麼，你瘋了嗎？」

    艾瑪的叫聲並不怎麼響亮，卻彷彿含有一種神奇的魔力，一下子將韓冬從魔障中拉了回來——就像在羅馬尼亞的古墓裡那一次，他差點被埃德蒙德-科穆寧-杜卡斯的群體憤怒術控制著和隊友自相殘殺時那樣——他愕然回頭，和剛剛衝出電梯的艾瑪對視了一眼，同時環顧四周，有些失神地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在做什麼？怎麼會這樣？」

    對天發誓，他原本只是想適當地羞辱索菲婭和她的手下們一番，好令其知難而退，不再沒完沒了地糾纏於他而已，卻沒想到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沖上腦海，便徹底失去了理智，雖然隔了一層內褲，卻能清晰、真實地感覺到她體溫，隨後連忙鬆開她的手臂撤身後退幾步，低聲道歉：「對不起，女士，我……我有點失控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就是突然……突然……」

    索菲婭根本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因為現在的她依然處於無比的震驚和恐懼之中不能自拔，感覺到韓冬鬆開了自己的胳臂，她扶著車尾廂緩緩站起，手腕和小臂傳來的劇痛令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的骨頭是否已經被他給拗斷了，不過和巨大的羞辱感相比，這些皮肉之苦反而算不上什麼——她出身於巨富之家，自小接觸的都是上流社會的謙謙君子，何嘗遭受過如此程度的羞辱？如果不是艾瑪及時趕到並叫醒了突然發狂的韓冬，她可能已經被他當眾給……想到這裡，她看向韓冬的眼神中就充滿了刻骨的仇恨，然而令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是，在內心的最深處，居然隱隱約約有那麼一絲……遺憾？

    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索菲婭接過一名保鏢遞過來的上衣，系在腰間擋住乍洩的春光，勉強點頭向艾瑪致謝之後，她冷冷地盯著面帶羞慚的韓冬，寒聲交待了一句「這事不會就這麼結束，韓先生，我會回來找你的」，擺手命令手下們上車，調頭向出口疾馳而去。

    看著兩輛車的尾燈消失在拐角處之後，艾瑪才轉身看向韓冬，語帶揶揄地問他：「剛才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飢~渴到這種程度，居然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公共場合性侵羅森伯格集團的副總裁？」

    韓冬也正百思不得其解呢，他攤開雙手，苦笑著回答道：「坦白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小小地教訓她一下，免得她揪住實驗基地發生的事追問不休，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間失去了理智，給我的感覺，就像……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艾瑪好笑地看著他，「我想你也不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當然，索菲婭是個美人，雖然年紀大了些，她的魅力依然不可抵擋，但是你們之間的身份差距……無意冒犯，但你們兩個完全不是屬於同一個世界的人，而且你也應該意識到剛才的舉動會給你帶來多大的麻煩，不是嗎？」

    韓冬鬱悶地翻了個白眼，「是的，不用你多做強調，我也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件多麼愚蠢的事情，如果不肯罷休的話，就讓她儘管衝我來好了，我會適當地容忍、退讓一番，為我剛才的行為贖罪，當然是有限度的。」

    「與此相比，我更擔心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艾瑪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仔細地觀察他的眼睛，「知道嗎，就在我剛剛走出電梯時，我看到你的眼睛在發光，幽藍色的光，就像那些怪物一樣，不同之處在於你的瞳孔是紅色的，像是燃燒的火焰，我想你應該暫時中斷一下行程，留下來做一個全面、徹底的身體檢查，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你找幾個最頂尖的心理醫生……」

    「不，沒必要，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沒事，真的。」韓冬擺手拒絕了她的提議，雖然不知道剛才的失常緣從何來，但他並不認為這是由於之前那場戰鬥帶來的巨大心理壓力所造成的，同時也不認為現代醫學能夠解釋清發生在他身上的異變，所以他寧可自己去慢慢探索，「希望剛才的誤會不會徹底敗壞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而我已經在這裡耽誤了不少時間，所以，我想我該離開了，再見。」

    艾瑪微笑著點點頭，退後一步看著他回到車上，抬手在耳邊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保持聯絡。」

    「好的，多保重。」韓冬勉強笑了笑，重新發動車子，逃跑似地駛出了停車場。

    依照車載導航的指引，韓冬駕車沿15號高速公路徑直前行，一路將漫卷無邊的沙漠風光拋在身後，三個半小時之後，洛杉磯城市群那龐大、低矮的輪廓進入了他的視野。

    作為世界最大的城市群，洛杉磯由近百個同軸小城市組成，在市郊的一家墨西哥餐廳對付了一頓簡單的午餐之後，韓冬按照克瑞絲蒂娜的介紹，輾轉找到了漢諾就診的洛杉磯天使遺產醫院，它位於帕薩迪納市（pasadena）一個富裕的白人社區裡，漢諾的家也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