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506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0 22:38
1201 特殊待遇

    「歡迎來到奧斯卡之夜。」

    車子緩緩停靠下來,落日塔酒店看起來還在數百碼之外,但車窗之外卻已經成為了停車場,各式各樣的豪華轎車彷彿博物館一般,紛紛陳列在眼前,就如同「猜火車」一般,坐在車廂裡「猜豪車」,這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消遣活動。

    還沒有下車,也不需要下車,「名利場」就營造出了那種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浮華氣氛,讓人忍不住徜徉其中又或者說,這就是站在圍城之外想像圍城之內的影像,一個浮光掠影就滿足了所有旁觀者們的幻想。

    今晚,藍禮的座駕僅僅只是一部低調而內斂的賓利,湛藍色的流線型車身在夜色之中流光溢彩,卻徹底淹沒在了無數豪車之中,毫不起眼。

    站在車頭旁邊的工作人員轉過身,朝著身後揮了揮手,然後另外一名工作人員就快步跑了過來,對著司機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請把車子交給我們的工作人員,我們會為你停好車子的,司機也將有專門的休息空間。」

    跟隨著指示,一行人打開車門,陸陸續續地走下車。

    內森的眼神流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小心謹慎地打探著四周的景象,惴惴不安地不知道應該如何表述自己的心情,然後站在旁邊的安迪就輕輕拍了拍內森的肩膀,「這是等級差別待遇的第一步,雖然人人都說,階級已經不存在了,但今晚的派對就是從每一個方面和細節讓人們深切地感受到,階級所帶來的特權是真實存在的。」

    停車證的顏色是各不相同的,不同顏色享受不同級別的服務,將名利場的級別分化展現得淋漓盡致。顯然,藍禮的停車證是最為頂級的類型。

    緊接著,另外一名工作人員就開著高爾夫球車過來,然後載著他們一行人從小斜坡的交通管制入口處,一路朝著落日塔酒店的門口駛去。

    路上還可以看到,一小部分人是直接驅車前往停車場,然後再從停車場長途跋涉繞到正門,進入派對;一小部分人則是驅車前往拍照區,在距離拍照區還有一百碼的地方停靠下來,然後徒步前進所以有人搭乘出租車前來參加派對,這也是十分正常的。

    遠遠地就可以看到落日塔酒店的大門口站著兩大排黑色西裝的安保人員,然後沿著西側和東側兩個方向延伸出來,製造出了一大片紅地毯區域,在管制區域之外,還可以看到不少影迷聚集著,正在瘋狂地歡呼吶喊著。

    高爾夫球車在紅地毯之上穩穩當當地停靠下來,藍禮一行人不需要花費任何力氣,就抵達了目的地。

    扣好西裝的扣子,藍禮就留意到了旁邊的歡呼聲和尖叫聲,他朝著觀眾們露出了一個笑容,揮手致意了一下,然後就引起了一大片失去控制的尖叫聲,比起奧斯卡紅地毯來說,這裡似乎少了一些矜持,多了一些瘋狂,那種汩汩沸騰嘈雜聲,讓人不由開始熱血沸騰起來。

    藍禮沒有冒然地上前。儘管對於熱情粉絲的陰影已經不再明顯了,但藍禮卻漸漸明白了,如果輕舉妄動,反而容易造成踩踏事故、推擠事故,為了安全考量,他的行為舉止也必須更加謹慎一些。

    藍禮回過頭,看向了羅伊,開口詢問到,「可以過去和他們打招呼嗎?」

    羅伊搖了搖頭,盡職盡責地勸告到,「最好不要。這不是官方組織的,秩序容易出現混亂。站在這裡問候一下就足夠了。」奧斯卡之夜的真正主角是出席派對的主角們,不是記者,也不是觀眾,所以整個組織的側重點也有所不同。

    藍禮輕輕點點頭,表示了明白,再次朝著粉絲方向點頭示意了一下,意外地注意到一名觀眾正在舉起了相機,試圖拍照,藍禮正準備離開的腳步停靠了下來,擺出了一個姿勢,確定對方摁下閃光燈之後,挑了挑眉尾,隔空揚聲問道,「可以嗎?」

    一個小小的舉動,頓時讓那名觀眾激動得無法自已,連連點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然後朝著藍禮豎起了大拇指,摀住嘴巴,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旁邊的尖叫聲更是此起彼伏。

    這讓藍禮啞然失笑起來,第三次點頭示意了一下,這次才真正地邁開了腳步,朝著入口處走了過去。

    大門口的照相區和採訪區此時已經是人滿為患,巴掌大的空間之內熙熙攘攘地擁擠著超過四十名記者

    數量看似不多,但落日塔酒店門口就只能停靠一輛轎車,空間著實太過狹窄,根本無法容納更多記者,更何況,那些頂級記者也都得到了邀請函,進入其中,現在留在外面報導的記者,更多只是一些官方新聞而已。即使是新聞媒體,他們也知道,在名利場的黑暗角落,有些事情還是保持著不為人知比較好。

    狹窄的區域之中,記者們即使是貼面站立,那密不透風的擁擠人群讓人強烈地感受到了呼吸困難,僅僅只是旁觀都覺得要呼吸不過來了。

    藍禮的腳步停靠了下來,而安迪、羅伊和內森三個人則朝著大門口徑直前行。

    今晚,記者們的提問頗為無趣,關於丹尼爾-戴-劉易斯登頂的想法,關於詹妮弗-勞倫斯得獎的想法,關於頒獎典禮之上力挺女性的言論,關於第一次出席奧斯卡之夜的想法,關於今晚派對的期待,諸如此類等等。

    翻來覆去的話題都極其相似,沒有太多新意。一方面是因為藍禮已經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有露面了,長時間待在劇組之中,沒有任何話題可言;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完成拍攝的作品,現在還沒有開始宣傳期,自然也就缺少了話題和亮點。

    當然,藍禮作為特別的嘉賓,第一次出現在了奧斯卡之夜的派對上,這件事本身就是爆點。但對於記者們來說,他們的發揮空間有限;對於派對參與者來說,才是真正的重點。

    簡簡單單地,藍禮就應付了記者,而後微笑致意,「我現在還有一個派對需要趕赴,為了避免遲到,請允許我先行離開。」

    一個小小的打趣,在歡快的氣氛之中,藍禮就離開了照相區和採訪區。今晚的藍禮不是奧斯卡的焦點人物,相對而言,他的任務也就輕鬆了許多。

    拾階而上,然後藍禮就看到了安迪等人依舊站在門口,沒有進入其中,工作人員阻攔了他們的腳步,藍禮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不等安迪開口回答,旁邊西裝革履的工作人員就露出了一個拘謹而生澀的笑容,「晚上好,霍爾先生。」

    「晚上好。」藍禮禮貌地回應到。

    「我知道,他們持有藍禮-霍爾先生的邀請函,但為了安保情況,防止其他非邀請人混入其中,我們還是必須確認一下嘉賓的身份。請體諒我們的工作。」工作人員的聲音微微有些緊張,似乎還是有些侷促。

    藍禮卻是大方地點點頭,「沒有問題。」

    在「如何眾叛親離」這部電影裡有一個情節,男主角為了進入奧斯卡之夜的派對,卻沒有邀請函,於是他牽著一隻豬,擺出了一幅高高在上貴賓以及特立獨行藝術家的姿態,拒絕出示邀請函,但還是成功地進入其中。

    這是真實的故事,人們為了進入這場派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

    在那之後,為了安保問題,「名利場」就調整了入場政策,審核變得無比嚴苛起來。當然,從積極意義的角度來看,這也是特權的一種沒有邀請函,就不得入內;但從消極意義的角度來看,這卻是對好萊塢名流的一種侮辱。

    因為在好萊塢,大部分特權階層最重要的通行證就是自己的臉孔,想像一下,在好萊塢居然有人不認識湯姆-漢克斯或者茱莉亞-羅伯茨,這是非常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就如同貴族的姓氏和頭銜一般,這是不可取代的,也是至關重要的。

    如果在派對門口被阻攔下來,「刷臉」不管用,這無疑是丟人現眼的一件事,甚至可能讓人惱羞成怒,引發無法確定的麻煩和爭執。

    所以,每一年奧斯卡之夜門口的安保人員都必須小心、再小心,否則稍稍不注意,就可能踩到地雷,後續不堪設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視同仁,真正地讓每一位出席者都站在同等的待遇之上,避免節外生枝。

    雖然說,現在整個好萊塢之中,不認識藍禮的存在應該沒有;但工作人員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提出檢查邀請函的要求。

    出人意料的是,藍禮絲毫沒有年輕演員的焦躁和自傲,完全配合了安保工作,一一報出了隨行人員的名字,並且在電腦之上確認了名單,很快就得以通行。

    目送著藍禮一行人進入了落日塔酒店,站在門口的工作人員們交換了一個視線,臉上紛紛流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壓低聲音感嘆到,「難怪是貴族。」

    就在藍禮抵達現場之前,范-迪塞爾才剛剛進場,卻因為安保的事宜而喋喋不休,對於「名利場」的制度頗有微詞,似乎對於工作人員無法識別出他的身份而惱火不已,一直到離開依舊在罵罵咧咧地抱怨著。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32
大戲骨 1202 浮華背後


    進入落日塔酒店,藍禮不由微微頜首,為格雷登-卡特的睿智送上讚譽。

    格雷登敏銳地抓住了名流的心理,從每一個細節展現出階級層次的差別,明明白白地展示在所有人面前:首先,這是頂級派對,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入的;其次,即使收穫了邀請函,依舊存在著差別待遇。

    他們所需要的,恰恰就是差別待遇,因為這將成為一種動力,讓他們在金字塔結構的階級列表之中持續攀登、持續拚搏、持續上升的動力,贏取更好的待遇更高的規格更多的特權,一直到真正地站在巔峰,一覽眾山小,體會到高處不勝寒的滋味。

    而顯然,奧斯卡之夜不僅是清晰展現出如此差別待遇的一個場合,同時也是勇攀高峰的最佳平台,數不勝數的機遇和人脈,數不勝數的可能和希望,讓人前仆後繼、奮不顧身,夢想著在這裡能夠完成華麗的蛻變。

    一方面人人都希望在這裡展示自己,另一方面人人都希望在這裡證明自己。一年又一年,週而復始,這也使得奧斯卡之夜成為了業內最為頂尖的存在。

    名利場果然是名利場,置身其中的人們如同流水一般來來往往,有人留下,有人離開,有人淘汰,有人晉陞,有人閃耀,有人黯淡,過去二十年的光陰裡,好萊塢已經翻天覆地、滄海桑田,但「名利場」的奧斯卡之夜卻始終留在這裡,歷久彌新。

    格雷登-卡特,著實厲害。

    進入落日塔酒店之後,在正式進入花園派對之前,藍禮一行人再次被阻攔了下來,一位身著西裝制服的女人將他們阻攔了下來,一頭深褐色的長發紮成了幹練的馬尾,面帶微笑卻不容拒絕地說道,「藍禮-霍爾先生,歡迎來到奧斯卡之夜,但我還是需要你說一下自己的隨行人員數量。」

    轉過頭,門口的安保還在視線之內,明亮的燈光將夜色完全阻攔在外;回過頭,眼前的女人依舊不卑不亢,堅定不移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忽然,藍禮就好奇起來,「最繁瑣的流程是什麼?」

    女人微微愣了愣,隨即就捕捉到了藍禮眼底深處的促狹,立刻就明白了過來,她面帶微笑地給出了回答,「我們需要再次核對邀請函,再次核對隨行人員的數量以及名字,再次核對抵達現場的時間。」

    簡單來說,就是門口進行的整套流程,這裡還需要再來一次;但對於藍禮,她僅僅只需要核對隨行人員的數量。差別待遇頓時就凸顯了出來。

    「名利的虛空!誰在陶醉其中?誰在滿懷欲/望?或者,擁有了名字,就心滿意足?」

    這是來自於「名利場」裡的語句。在十九世紀以前,上流社會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入的,因為一旦進入之後,就會打開一個全新的世界,沒有邀請函,也沒有大門,甚至找不到入口,明明就真實地存在現實生活裡,卻不得其門。

    現在的好萊塢就是如此,那些五光十色的鎂光燈和聚光燈,那些巧笑嫣兮的阿諛奉承和觥籌交錯,那些眼花繚亂的衣香鬢影和霓裳羽衣,讓人趨之若鶩,讓人迷失其中,儼然已經成為了夢想的聚集地。

    藍禮站在了原地,卻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荒唐和嘲諷,因為他知道,格雷登鄭重其事地邀請他出席今晚的奧斯卡之夜,最重要的意義就在於世襲貴族的身份,然後成為好萊塢打開英國上流社會的大門。

    眼前的名利場正在覬覦著他身後的名利場,期待著他成為一座橋樑,將兩個世界連接起來。

    但他們卻注定要失望了,因為藍禮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甚至就連伊頓-多默、安德烈-漢密爾頓都是更好的選擇。那麼,如果格雷登得知這個事實之後,他會失望嗎?

    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輕輕上揚了起來,稀稀落落地墜入了眼底,藍禮好奇地探究到,「抵達現場的時間?你的意思是,賓客入場時間也有限制?這是一個新鮮的設定。」

    那打趣的眼神讓長發女人微微愣了愣,隨後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是的,有些嘉賓必須提前進場,活躍氣氛;有些嘉賓則必須推遲入場,否則可能破壞氣氛。」

    中規中矩的回答,藍禮卻品味出了其中的不同。

    提前進場的嘉賓,這不難理解,越是小牌就越早入場,提前超熱場子,然後等待著大牌的後續登場;同時,為了避免冤家聚首,硬性規定入場時間,也可以避免尷尬,就好像去年奧斯卡紅地毯之上藍禮和布拉德的相遇一般。

    推遲入場的嘉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應該是記者編輯、專欄作家或者幕後工作人員之類的,因為這是奧斯卡頒獎典禮之後的第一次碰頭,得獎者的慶祝、失敗者的抱怨、還有競爭者的交流,這些都將會發生在奧斯卡之夜上,而如此「私人時間」最好避免打擾。

    當然,進一步細細品味的話,還可以挖掘出更多可能。

    但這就沒有必要了,因為藍禮已經可以預見整個體繫了比如說記者,越早入場,爆料就越猛,他們不見得願意報導所有事情,但這本身就是一種特權,而且還可以利用自己手中的秘密,在未來換取更多的消息來源。記者之外,每一個工種也都是如此。

    每一個細節、每一個步驟、每一個環節,禮遇的差別都層層滲透出來,同時也將名利場的特權光環推向全新的高度,難怪這裡成為了整個好萊塢夢寐以求的勝地。

    順手接過了安迪手中的邀請函,藍禮之前還不曾認真地打量過,現在才注意到,這是一張黑色的邀請函,樸實無華,沒有任何修飾和裝點,卻莊重大方,體現出了低調的優雅和穩重,但恰恰就是這樣一張簡單的邀請函,卻透露出了無限玄機。

    「霍爾先生?」

    工作人員注意到了藍禮的稍稍愣神,忍不住輕聲提醒了一下;藍禮回過神來之後,不由啞然失笑。

    儘管對方的禮儀十分到位,而且語氣也十分禮貌,但小小的細節還是暴露出了他們的不足:真正瞭解階級差別的派對之上,稱呼是絕對不能出錯的,因為這就是底蘊和內涵的體現,恰恰也就是區分服務質量以及參與人員素質的關鍵。

    簡單來說,如果是亞瑟的派對舉辦團隊,每一位工作人員都必須熟記每一位嘉賓的稱呼以及喜好,準確無誤地提供服務,不允許有任何差錯,哪怕是一點點細微的錯誤,亞瑟都是不允許的,直接開除,沒有商量。

    太過殘酷?

    亞瑟並不否認,但這也是亞瑟取得成功的原因。在同行業內部,亞瑟的收費是其他團隊的三倍,同樣,工作人員的工資也是三倍。有付出,才有回報;嚴苛的制度和審核,提供高端服務,體現出真正的階級區別。

    正確來說,工作人員對藍禮的稱呼,不應該是「霍爾先生」,也不應該是「霍爾閣下」,因為今天亞瑟也出席了派對,為了區分,也為了獨立,正確的稱呼應該是「藍禮閣下」。這樣的小細節,在亞瑟舉辦的派對之上是絕對不允許出現的。

    僅僅一個稱呼的疏忽,這就透露出一個重要的信息:格雷登確實出眾,奧斯卡之夜確實重要,但他們卻始終不曾真正地參加過貴族階層的派對,也不曾真正地瞭解過貴族階層的尊嚴和驕傲。不過,這也是他們持續提升的空間。

    瞬間,藍禮的思緒就重新回到了現實,腳踏實地起來,這裡不是倫敦,而是洛杉磯;這也不是頂級貴族派對,而是浮華名利場。

    「隨行人員一共三位。」藍禮禮貌而微笑地說道,稍稍讓開了位置,似乎正在展示著安迪、羅伊和內森三個人,得到了肯定的確認之後,藍禮一行人就這樣魚貫地進入了花園走廊,視線之中已經可以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

    餘光注意到了安迪臉上舒適愜意的表情,藍禮打趣地說了一句,「下一次,也許你應該攜帶自己的邀請函,事情頓時就簡單多了。」

    作為業內的頂級經紀人,安迪自然也擁有自己的邀請函,只不過,今天他將自己的邀請函放在了家中,跟隨藍禮一起前來。

    「不不。相信我,使用你的邀請函,事情簡單了許多。」安迪意味深長地說道。

    在整個奧斯卡之夜派對之上,黑色邀請函的數量也只有九張,個位數,而不是雙位數;並且,去年能夠獲得黑色邀請函,今年也不見得能夠再次獲得,每一年的審核都重新進行,這才是真正的頂尖行列。

    如果現在將這張黑色邀請函擺放到黑市之上,卻根本不會有人購買。因為就如同黑卡一般,普通人僅僅知道它的昂貴和特別,卻無法真正地得知具體的奢華和高貴,他們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估價。

    九張,每一年都只有九張。

    說完之後,安迪就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輕笑起來,「現在,這裡就是屬於你的戰場了,我想,今晚你應該會非常非常忙碌,我們就不留在這裡打擾了。當然,我們也有專屬自己的領域,不用擔心,你可以盡情地好好享受。」

    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迎面就可以看到有人走了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32
大戲骨 1203 鑽石單身

    喧鬧人潮之中,一個身材高挑、比例出眾的女人裊裊而來、翩翩而至。

    一襲黑色的薄紗晚禮服若隱若現,皎潔的月光如同米白色的潺潺溪流一般,在步伐的交錯之間暗暗湧動,那股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狂野魅力頓時就增添了一抹柔/媚;小麥色的皮膚、傲人的曲線、混血兒的五官,一頭深黑色的長發吹風飄散,略顯凌亂,卻平添了些許慵懶。

    款款而至。

    僅僅只是一個登場,周圍的視線就不由紛紛投射了過來,但她卻絲毫不以為意,沒有任何猶豫和躊躇,一路徑直朝著藍禮所在的位置走來;安迪意味深長地看了藍禮一眼,而後也沒有說話,朝著羅伊和內森示意了一下,三個人就這樣朝著左手邊的走廊通道離開了。

    那雙丹鳳眼,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藍禮,旁人絕對不會誤會,她就是為了藍禮而來的。

    藍禮站在了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到來,距離拉近之後,投去了禮貌的視線和微笑,本來以為,對方如此主動,勢必會率先開口,但沒有想到,她就這樣站在了藍禮面前,一言不發,只是不斷上下打量著。

    氣氛有點奇怪。

    藍禮也沒有慌亂,保持著微笑,「今晚,你的登場格外漂亮。比梅根-福克斯也毫不遜色。」

    這是來自於「如何眾叛親離」的梗,在原著裡提到,一位女演員為了吸引注意力,假裝不小心跌進了游泳池裡,然後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台階,離開泳池,一身晚禮服完全貼在了身體之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線,成為了當晚的最大贏家。

    後來電影上映時,由梅根飾演了這一角色。

    但顯然,眼前的女人根本沒有聽懂藍禮的調侃,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些許茫然,嘴角的笑容也不由微微僵了僵,略微有些慌亂,甚至還開始下意識地閃躲藍禮的視線,著實狼狽。

    從來不曾聽過某部電影的梗,這很正常;但面對危機狀況的手足無措,這卻洩露了她的底蘊和內涵。僅僅一個照面,藍禮就已經摸清了對方的底細為什麼藍禮對如此派對沒有太多興趣?這就是原因。

    不過,女人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明顯地深呼吸了一下,然後重新展露笑容,「人人都說你是一個瘋子,我現在明白原因了。事實上,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更加瘦弱一些,我覺得我可以徒手就把你掰斷。」

    如此直言不諱的行事風格,甚至有些粗鄙,這讓藍禮稍稍愣了愣,隨即眼底的笑容就翻湧了起來,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嘉賓?行事風格與奧斯卡之夜完全格格不入,藍禮的心情反而是輕鬆愉快了起來,打趣地說道,「確定不需要工具?」

    女人瞬間就歡快地大笑起來,連連點頭,「你確實是一個獨特的傢伙。雖然不是我的那杯茶。」然後朝著藍禮眨了眨眼,「可以貼面禮一下嗎?這樣我也可以告訴朋友們,嘿,我和你們的夢中情人有肢體接觸了。」

    「我可以拒絕嗎?」藍禮的回答讓女人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然後就看到藍禮輕輕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說道,「在你準備動手之前,我最好選擇答應。」而後就往前邁了一步,主動地執行了一個貼面禮。

    女人的臉上浮現出了隱隱的笑容,抿著嘴角沒有上揚,但眼底的明亮光彩卻翻湧起來,「你知道嗎?我現在終於感受到你的魅力了,怎麼樣?今晚是否願意一起喝一杯?」

    藍禮沒有說話,而是微笑地站在原地,態度卻已經清晰明了。

    女人也不介意,只是搖了搖頭,一臉扼腕的表情,「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就是錯過了。」隨後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就大步大步地離開了。

    從頭到尾,對方都沒有自我介紹,更為神奇的是,藍禮也完全不認識對方。

    儘管銘記臉孔和名字是藍禮的基本能力,但徹底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他自然也束手無策,無法喚醒任何記憶。匆匆而來,匆匆而走,雙方甚至還不認識彼此,就已經結束了見面,如此情況在如此派對之上,著實常見。

    一直到今晚的下半夜時分,藍禮才無意中得知了這個女人的真正身份。

    阿瑞安妮-賽萊斯特(arianny-celeste),終極格鬥冠軍賽的舉牌女郎,因為火爆的身材和性/感的氣質而在網絡之上爆紅,在競爭無比激烈的性/感/女星評選之中,連續三年入圍百大榜單,可謂是無比難得的一道風景線。

    今年是她第一次出席奧斯卡之夜活動,迅速就成為了無數男人的追逐的對象,如同一股清新的海風撲面而來,在好萊塢的演員之中著實是獨特的一種風格,備受追捧。

    不過,藍禮沒有太多時間關注阿瑞安妮的動向,因為他自己已經應接不暇了。

    阿瑞安妮似乎打開了一個潘多拉魔盒,轉身離去之後,藍禮的身邊就進入了絡繹不絕模式,嘉賓一個接著一個,絲毫沒有給藍禮留下任何喘息空間,哪怕藍禮應對如此場合得心應手、如魚得水、信手拈來,但陷入了包圍圈之後,還是難以擺脫,幾乎是無處可逃。

    先是阿什麗-格林(ashley-greene)出現,和藍禮聊起了朋克和搖滾,並且多次提起了酒吧現場演唱會的精彩,只可惜沒有能夠在現場觀看過藍禮的演出,同時還表示,之後有機會的話,他們可以前往卡拉ok放鬆放鬆。

    而後是凱特-阿普頓(kate-upton)走了過來,站在旁邊一言不發,只是側耳傾聽著藍禮和其他人的聊天,偶爾插話詢問了一下「是否觀看過維多利亞的秘密走秀」之類的話題,但往往聊了兩句之後就戛然而止,無法繼續接話。不過凱特依舊沒有離開,站在藍禮身邊足足半個小時。

    奧黛塔-安納布爾(odette-annable)的交談始終圍繞著「愛瘋了」,話裡話外都在不斷表達著對這部電影的喜愛,並且表示可以介紹她的丈夫戴夫-安納布爾(dave-annable)互相認識,因為她確定「你們將會非常有共同語言」

    對此凱特-阿普頓表示了贊同,但到底為什麼,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是在持續點頭。

    奧利維亞-王爾德(olivia-ilde)的加入無疑是一個意外驚喜,因為藍禮個人非常喜歡她在電視劇集「豪斯醫生」裡的表演,堅韌之中帶著脆弱,著實讓人眼前一亮;奧利維亞的交談風格充滿了「攻擊性」,眼神之中的爽朗在不經意間帶出了一抹曖/昧,卻不會顯得太過挑/逗。

    還有迪安娜-阿格隆(dianna-agron)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站在了藍禮身邊,值得一提的是,當初參加艾美獎的時候,藍禮是一個小透明,而迪安娜坐在的「歡樂合唱團」劇組則是所有記者的矚目焦點,但時光荏苒,兩個人再次見面,場合和位置卻已經截然不同。

    ……

    這些僅僅只是藍禮叫得出名字的,又或者應該更為準確一點,彼此之間的自我介紹給藍禮留下印象的,因為來來往往的人潮著實太過洶湧了,遠遠超出了想像!

    進入花園之後,藍禮就站在了入口處,足足四十五分鐘沒有挪動過位置,他試圖邁開腳步,打破僵局,但這裡不像倫敦上流社會的聚會,每個人察言觀色的本領都堪稱頂尖,他們似乎無法讀懂藍禮轉移陣地的信息,嚴嚴實實地把藍禮的所有退路都堵住,以至於他還是懷疑,他們讀懂了,只是假裝沒有看懂罷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大概就是藍禮現在最大的感受了,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今天不應該出席奧斯卡之夜的。不要說亞瑟了,就連史蒂文的身影都根本看不到

    短短四十五分鐘時間裡,藍禮的交談對象至少有七十個以上,洶湧的人潮就足以將他淹沒。

    但這股浪潮依舊沒有結束,絡繹不絕根本看不到盡頭,和倫敦相比,這裡更加粗糲更加原始更加直接也更加露/骨,那些應付上流社會派對的手段,在這裡都派不上用場,這也再一次證明了藍禮的感受和體驗:

    奧斯卡之夜的確是名流派對,但依附在名利場的聚光燈之下,這裡的氣氛和感覺都已經變了味道。與格雷登期待看到的頂級派對相比較,還有不小的差距,但這也不是格雷登可以改變的,更多是來自大西洋兩側的兩片大陸文化底蘊的根本差別。

    一直到斯嘉麗-約翰遜的出現,這才成功地解救了藍禮,「抱歉,我需要我的男伴,他今晚已經缺席了護花使者的職責,現在他必須陪伴我共舞一曲。我的意思是,現在!」

    斯嘉麗那咄咄逼人的話語,根本沒有留下反駁餘地,一步一步地,圍繞著藍禮的嘉賓們就陸陸續續地散開來,然後她也不等徹底清場,拖拽著藍禮就離開了花園入口,朝著派對的深處邁開了腳步,視線之中可以看到蠢蠢欲動的人們,斯嘉麗卻用眼神犀利地制止了,順利地將藍禮帶到了游泳池旁邊的自主餐桌附近,這才算是稍稍清淨了下來。

    看著滿眼都是笑意的藍禮,斯嘉麗沒好氣地翻了一個白眼,「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覺得那些女人可以先把你生吞了,然後再來找我算賬。」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33
大戲骨 1204 皮囊之下


    站在眼前的斯嘉麗-約翰遜出落得越發漂亮起來,一頭利落的短髮彰顯出颯爽英姿,一張纖細的瓜子臉褪去了嬰兒肥的稚嫩和青澀,比起曼妙傲人的身材曲線來說,眉宇之間的成熟氣質卻猶如熟透了的水蜜桃,舉手投足和一顰一笑充滿了難以描述的獨特韻味。

    「上帝,這些女人都已經被沖昏了頭腦,一個個恨不得直接撲到你身上。吃相著實太過難看。」斯嘉麗毫不留情地吐槽到,「真不明白她們的腦子裡到底塞的是什麼,看看戴安娜,再看看格蕾絲,她們居然還如此迫不及待地撲上來,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真是瘋了。」

    說完,斯嘉麗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藍禮,挑剔的眼神流露出一絲嫌棄的吐槽,「老實說,我看不出來任何一點值得犧牲自由的亮點。她們肯定是迪士尼電影看太多了,辛德瑞拉的婚後生活一定非常悲慘。」

    「帝國」雜誌揭曉了藍禮的真實家世之後,他就毫無疑問地成為了北美最受歡迎的鑽石單身漢;後來,「人物」雜誌將年度最佳性/感男士的頭銜授予了藍禮,這是雜誌舉辦評選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得獎者,這也再一次讓人看到了小約翰-肯尼迪(john-fitzgerald-kennedy-jr.)的風華絕代。

    俊朗帥氣、風趣幽默、翩翩風度、年輕有為、家世顯赫、才華橫溢……最重要的是,單身。

    所有的一切,就如同童話故事裡的白馬王子一般,完美得不像話,輕而易舉地讓藍禮成為了無數女人夢中情人的標準模板,今晚的派對之上,藍禮的登場瞬間就成為了眾人圍追堵截的對象,似乎他就是宇宙的中心,其他行星層層疊疊地環繞著他開始公轉。

    瘋狂的熱情,堪稱密不透風,就連製片人們、編劇們、導演們都不得不繞道而行。

    幸運的是,剛才斯嘉麗及時解救了藍禮。

    但可以預測,這只是一個開始,奧斯卡之夜上,勢必還有大量蠢蠢欲動的身影正在靜靜地等待著機會;而離開了今晚名利場的聚光燈之後,藍禮同樣還將是無數少女夢寐以求的完美情人,裊裊餘波在短時間之內是無法暫停下來了。

    「也許,凱特-米德爾頓(catherine-middleton)童話般的經歷讓她們得到了鼓舞,你知道,媒體總是具有誤導性的。」面對著斯嘉麗的挑剔和嫌棄,藍禮的眼底閃爍著淺淺的笑意,一臉認真地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斯嘉麗眉尾輕輕一揚,毫不留情地吐槽到,「所以,你把自己類比為威廉王子?」

    藍禮卻絲毫不見慌亂,依舊保持著微笑,反問到,「難道不是你們產生了誤解嗎?」

    斯嘉麗認認真真地回想一下自己剛才的話語和觀點,隨即就明白了藍禮這句話的意思,一不小心就卡殼了,居然無從反駁,但還是不服輸,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意識到了自己的窘迫,笑容大大地上揚了起來,但還是倔強地說道,「不要把我包括在她們的行列之中。」

    「遵命。」藍禮乾脆地回了一個紳士禮。

    但著實太過利落,沒有了狡辯和反駁,反而透露出一股嘲諷,斯嘉麗不由就噎住了,狠狠地瞪了藍禮一眼,嘟囔地吐槽到,「他們居然說你是一位紳士?上帝。」

    藍禮啞然失笑,這才正式打起了招呼,「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斯嘉麗也跟著展露了笑容,「但老實說,我不太期待和你的見面,每一次,我是說字面意義上的,每一次的相遇,媒體都要翻來覆去地說一次緋聞。耶穌基督!難道除了緋聞,他們的腦袋裡就沒有其他事情了嗎?」

    藍禮輕輕聳了聳肩,「他們的腦袋只有花生大小,而且是單回路。你不知道嗎?嘿,我以為你早就已經明白了這一點,並且早就已經接受了這一點。」那一本正經說胡話的姿態,嚴肅而認真,卻透露出了一股詼諧的幽默,讓人忍俊不禁。

    「事實上,我一直都期待著和你再次見面。」藍禮接著說了下去,擺脫了剛才的困擾和糾纏之後,整個人也漸漸放鬆了下來,眼底的笑意慢慢地浮現了上來,「聽說你和約瑟夫-高登-萊維特合作了一部作品,這是他第一部導演的作品?」

    「對,是的。」斯嘉麗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顯然有些意外,藍禮居然關心了自己的新聞,故意誇張地拋了一個媚/眼,但卻顯得無比浮誇,只有動作,沒有神韻,擺明了就是一個玩笑,「怎麼,你對導演工作也有興趣?」

    「不,不。」接收到了斯嘉麗的惡作劇,藍禮輕笑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好奇,約瑟夫無疑是一位特色鮮明的演員,那麼作為導演又將是一種什麼風格,而演員的合作之間是否有所不同。你知道,對於表演的捕捉,對於故事的提煉。」

    如此無聊,如此平淡,如此枯燥。果然是藍禮的風格。

    「如果那些女人們知道,白馬王子的聊天話題全部都是表演,估計她們要失望了。」斯嘉麗還不忘繼續打趣了一句,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惡作劇上癮了,完全忘記了站在眼前的藍禮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

    「但……合作本身沒有什麼特別的,約瑟夫擁有自己的想法,但現在還不夠完整,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他想著也許可以到學院之中系統地學習一下,未來可以持續朝著這個方向發展……啊!」

    絮絮叨叨的話語突然就被一聲尖叫掐斷了,毫無預警地,藍禮的一個上步,侵略性十足的腳步和動作,絲毫沒有給斯嘉麗留下任何喘息的空間和逃跑的空間,那重重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蜂擁而至,嚴嚴實實地將斯嘉麗包裹其中,呼吸剎那間就下意識地停止了。

    即使斯嘉麗一向經驗豐富、冷靜自持,自詡不會輕易慌亂,但驚慌之中還是忍不住失控地驚呼出了聲,抬起視線,然後就可以看到近在咫尺的藍禮,那雙深邃的深褐色眸子幽靜而深沉,看似波瀾不驚,卻在掀起驚濤駭浪。

    鼻尖和鼻尖的觸碰,微微一絲冰涼透露出來,卻越發襯托出了那股湧動的熱潮,以至於心臟開始強壯有力地撞擊著胸膛,剎那間大腦就陷入了停擺狀態。

    時間,停止。

    斯嘉麗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那雙眸子,透亮而清澈,眼波流轉之間滑過了一絲狡黠和促狹,淡淡的迤/邐和曖/昧正在緩緩瀰漫,然後斯嘉麗就在那明亮的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微微泛紅的雙頰和侷促不安的眼神。

    瞬間,她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慌張。

    然後,斯嘉麗就聽到藍禮那深沉得如同大提琴一般的嗓音緩緩拉動起來,「那麼,如果未來我擔任導演的話,你是否願意加盟呢?友情出演一下?」

    斯嘉麗的冷靜終於重新回到了大腦之中,輕輕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媚/眼/如/絲,故意舉起了右手,若有似無地在藍禮的胸口畫圈圈,「約瑟夫說,我是他的繆斯,所以我才點頭答應出演了,那麼你呢?我也是你的繆斯嗎?」

    「所以,你相信繆斯這一套?」藍禮緩緩地往前靠了靠,彎下腰,在斯嘉麗的耳邊輕聲說道,「我以為,你已經沒有那麼天真了。」

    那近乎氣音的嗓音,慵懶而性/感,即使斯嘉麗已經意識到了藍禮是在惡作劇,但還是不爭氣的臉紅心跳起來,然後斯嘉麗開始惡狠狠地磨牙,用手肘抵住了藍禮的腰部,「上帝,你是故意的,對吧?」

    現在角角落落裡注視著藍禮一舉一動的眼睛數不勝數,幾乎可以說是萬眾矚目,這下斯嘉麗可是跳進游泳池裡也洗不清了,「藍禮-霍爾!你就是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早知道我剛才就應該把你丟在那裡,讓那些霸王花把你生吞了。」

    然後,斯嘉麗的耳邊就傳來了藍禮那悶悶的低笑聲,她不由瞪圓了眼睛,此時才反應過來,這是惡作劇,這全部都是惡作劇,藍禮就是故意的,只因為她剛才的惡作劇,得意忘形地不斷迫近,現在報應就來了。

    斯嘉麗眼底不由閃過一絲懊惱。

    藍禮緩緩地後退,站直身體,眼神依舊一片波瀾不驚,似乎剛才所有發生的一切根本微不足道一般,他的坦然與她的慌亂形成了鮮明對比,這讓斯嘉麗啞然失笑,湧動的情緒反而是漸漸平復了下來。

    「他們還說你是紳士。」斯嘉麗滿臉嘲諷地說道。

    藍禮輕輕聳了聳肩,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到,「你應該知道,我是有底線的。」

    其實藍禮本來是真心想要詢問一下約瑟夫和斯嘉麗合作情況的,但斯嘉麗卻偏偏一再展開進攻,但偏偏,藍禮從來不是束手就擒的個性。包裹在紳士皮囊之下的真實自我,絕對不是好惹的。論起惡作劇,藍禮還真的沒有害怕過任何人。

    斯嘉麗微微眯起了眼睛,釋放出了危險的光芒。她正在思考著,如果此時她主動出擊,偷襲地吻藍禮一下,那麼藍禮是不是會驚慌失措?

    但隨即,斯嘉麗就注意到了藍禮的視線,鎮定而坦然,似乎識破了她的想法和計謀,而且還在安然地等待著,瞬間,斯嘉麗的臉頰就再次飛上了兩團紅暈,「上帝,你真是一個惡魔!」斯嘉麗瞪圓了眼睛,然後故意露出了一個白牙,表示了自己的強烈抗議。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33
大戲骨 1205 自詡高貴

    斯嘉麗正在對自己表示強烈的不滿。

    「復仇者聯盟」的劇組之中,面對小羅伯特-唐尼、克里斯-海姆斯沃斯、馬克-魯法洛、克里斯-埃文斯那一大群男人,她也從來不曾落於下風過,甚至穩穩當當地能夠佔據上風,輕鬆地應付所有的意外狀況。

    面對著藍禮-霍爾,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就失去了先機,甚至還會隱隱地丟掉優勢,如此束手束腳的感覺著實讓人不爽;但不可否認的是,每一次交鋒都充滿了睿智的火花,棋逢對手卻又不會咄咄逼人的感覺總是讓人興奮。

    「上帝,你真是一個惡魔。」斯嘉麗故意地露出了一口白牙,強烈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和抗議。

    不想,藍禮卻微蹙起了眉頭,輕輕地搖搖頭,「斯嘉麗,這不適合你。」

    斯嘉麗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明白藍禮的話語,然後就看到藍禮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握緊成拳,重重地捏了捏,展示出了強硬的姿態。如此一個動作,斯嘉麗頓時就明白了過來

    齜牙咧嘴,太過小女生也太過孩子氣,不適合斯嘉麗的風格;拳頭對抗,爽快直接、強硬幹練,這才是斯嘉麗的風格。

    恍然大悟之後,斯嘉麗微微張開了嘴巴,發出了一聲埋怨的低呼,「藍禮-霍爾!」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斯嘉麗就握緊了拳頭,但還沒有來得及出拳,她就反應了過來:自己居然真的中了圈套,藍禮的猜想居然真的說中了。那種無奈和無語湧動上來,斯嘉麗自己就不由哧哧地輕笑了起來。

    藍禮可以察覺到斯嘉麗如同飛刀一般投射過來的視線,他露出了一個優雅的微笑弧度,沉聲說道,「小心,你的眼神很危險。」

    潛台詞是……擔心斯嘉麗墜入愛河的意思?

    斯嘉麗下意識地就抬起了右腳,隔著累贅的裙襬,重重地踢了藍禮的小腿骨一下,然後得意洋洋地抬起了下巴,似乎在說:不是拳頭,沒有預料到吧?隨後又補充說道,「放心,你不是我的那杯茶。老實說,我不太明白你的帥氣到底在哪裡?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喜歡的是瑞恩-雷諾茲那一款,對吧?」藍禮眉尾輕輕一揚,儘管沒有多說什麼,但意思卻清晰地傳達了出來:奶油小生那一款。在正式出演死侍之前,瑞恩-雷諾茲就是英俊奶油小生的類型風格。

    斯嘉麗只覺得膝蓋猛地中箭,但她卻毫不示弱,迅速還擊到,「你怎麼知道?等等,還是說,你也喜歡這一款?」

    你來我往的針鋒相對之間,兩個人雙雙停下了話語,而後雙雙輕笑了起來。

    不過,這裡是奧斯卡之夜,時時刻刻、每分每秒,社交場合都在變化著,即使躲藏在自助餐的長餐桌旁邊,藍禮和斯嘉麗也依舊如同黑夜之中的燈塔一般,指引著迷路的旅人,慢慢地移動著腳步,聚集過來。

    短暫的寧靜,很快就被打斷了。藍禮和斯嘉麗也沒有持續停留,一會之後,兩個人就加入了不同的群體之中,悄無聲息地融入這場盛大派對之中。

    唯一的不同就在於,這一次聚集在身邊的人物漸漸開始變得豐富了起來,有男性也有女性,有演員也有導演編劇製片攝影記者等等,有業內大佬也有入行新人,有熟悉面孔也有初次見面,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就連喘息的空間都沒有留下。

    「……這樣的作品,未來勢必會越來越多人投資,但拍攝出新意卻越來越困難,就我個人來說,我願意掏錢,卻不願意觀看。但這就是電影市場,我們也看不明白,不是嗎?」

    侃侃而談的話語顯得自信而張揚,那股居高臨下的上位者姿態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來,由內而外地散發著一種發號施令的優越感;話裡話外都在試圖展現自己的真知灼見和長遠眼光,揮斥方遒地討論著整個電影產業的發展前景,但殊不知,一言一行之中卻已經暴露出了他的商人本質,不要說藝術了,就連對於爆米花商業電影的瞭解都僅僅限於皮毛。

    此時此刻站在藍禮眼前的是喬恩-菲爾泰莫(jon-feltheimer),獅門影業的首席執行官。

    作為製片人,喬恩無疑是失敗的,八十年代入行之後,幾乎沒有任何代表作可言;但作為商人,喬恩卻是成功的,2000年加入獅門影業之後,一手將這家加拿大公司一步一步地帶上巔峰。

    第七十八屆奧斯卡之上,「撞車」掀翻「斷背山」登頂奧斯卡,這就是他的手筆;隨後,「電鋸驚魂」系列、「瘋黑婆子」系列、「太平間鬧鬼事件」系列等等,小成本恐怖電影卻實現了票房大逆襲,漸漸地為獅門影業在北美佔據了一席之地。

    2008年的金融危機,獅門影業一度瀕臨破產,但在喬恩的率領之下度過難關,成功地開發出了「飢餓遊戲」系列、「敢死隊」系列等等;並且成功地在去年收購了擁有「暮光之城」系列的頂峰娛樂,成功躋身了好萊塢七大行列。

    2012年,憑藉著「飢餓遊戲」、「暮光之城:破曉(下)」、「敢死隊2」、「林中小屋」等作品的票房大捷,在年終票房收入排行榜之上,獅門影業成功地超過了二十世紀福克斯和派拉蒙影業,高居第五名,打破了好萊塢六大電影公司的壟斷!

    一時間,業界紛紛開始討論,難道獅門影業即將成為改變整個市場格局的第七玩家?

    今晚,喬恩無疑也是奧斯卡之夜上的熱門人物之一,他正在和藍禮交談著一系列作品的合作計畫,雖然沒有具體地提及作品名字,但隱隱約約可以聽得出來,這是一個龐大計畫,不僅僅是一部作品而已,而是像當初華納兄弟和克里斯托弗-諾蘭的合作一般,一口氣簽署多部作品的合作協議。

    這絕對是頂級巨星的待遇,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喬恩的誠意。

    但問題就在於,喬恩似乎好像大概也許可能對藍禮有些誤會,他希望選擇一套類似於「飢餓遊戲」的青少年改編系列作品,然後以藍禮為核心,建立一個更加接近青少年心理的超級英雄形象,比「碟中諜」、「007」更加年輕一些,比「哈利-波特」更加成年一些。

    藍禮腦海之中浮現出來的第一選擇是「五十度灰」。

    他知道,這不是超級英雄電影,這也不是獅門影業的作品而是隸屬於環球影業,但無法自拔地,他還是腦補了一下畫面,眼底深處流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神態。

    不過,喬恩絲毫沒有感受到這一點,依舊在侃侃而談著,顯然,藍禮掩飾得非常好。

    「喬恩,獅門影業現在走在正確的道路上,看來,你們已經把握住了市場的脈絡。但對於演員來說,市場的千變萬化著實太過深奧難懂,這就是為什麼某些人只是演員、而某些人則是首席執行官了。」藍禮微笑地說道,以社交場合的客套方式給予了應承。

    喬恩的臉上浮現出了大大的笑容。

    而後,藍禮沒有停頓,接著說道,「現在,我需要緩解緩解大腦,尋找一杯威士忌。那麼我就先告辭了,一會再聊。」輕輕頜首示意之後,沒有留下拒絕的餘地,藍禮就抬腳離開了這裡,朝著不遠處的宴會大廳方向走了過去。

    喬恩卻也不介意,還沒有來得及轉身,另外兩名演員就已經迎了上去,沒有任何間隙和空檔地,談話就再次進行了下去。

    室外的花園和泳池籠罩在一片檸檬黃和薄荷藍的光暈之中,隱隱約約地勾勒出一抹紫色,寧靜致遠,悄悄地隱藏著人們的身型,將秘密都留在了空氣裡;而室內的大廳則沐浴在一片金色的光線之中,明亮到刺眼,以至於所有的身影和臉孔都開始模糊,漸漸迷失在浮華名利的喧囂之中。

    藍禮的腳步在沙發對面停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男人。

    他沒有抬頭,視線依舊落在了手中琥珀色的威士忌之上,模糊了焦點,似乎根本沒有發現藍禮的到來;但藍禮卻毫不介意,繞過了茶几,在沙發的另一端安坐下來,一言不發地慢慢放鬆了下來,似乎無比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安德烈的誠意不夠,這裡供應的威士忌著實讓人失望。」他說。

    奧斯卡之夜的所有威士忌,全部來自安德烈-漢密爾頓所擁有的蘇格蘭古老品牌達爾摩,但威士忌也是有等級的,口感和後勁自然也是不同的。

    「誠意足夠,也要他們能夠品嚐得出來。」藍禮說。

    他不由輕笑了起來,「不要這樣貶低他們嘛。真正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部分,還是有人可以品嚐得出來的。」

    「那一群人卻不需要在這裡享用威士忌。」藍禮說道,而後嘴角的笑容輕溢了出來,「就好像他們根本不知道,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就這樣安靜地坐在大廳沙發裡,彷彿是狂歡派對中間的孤島。這絕對是今晚最大的諷刺。」

    「原諒他們,他們不知道自己正在追求的到底是什麼,自然也就看不到我的存在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專程過來,是為了把焦點轉移過來嗎?」

    「是的。我想,也許有人可以幫忙分擔一下焦點。安德烈和伊頓那兩個傢伙,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出現,真是令人失望。」藍禮平靜地抱怨道。

    「所以,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前來洛杉磯?」

    「希望不是因為我。」

    坐在眼前的是亞瑟-霍爾,藍禮的哥哥。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3 20:33
1206 最大懲罰


    霍爾家的四個孩子之中,外型條件最好的是亞瑟。

    線條分明的臉龐、俊朗清雋的五官、修長結實的身型,眉宇之間的一股風/流/韻/味將翩翩男士的瀟灑魅力展現得淋漓盡致,完美地融合了貴族的優雅和男人的不羈,眼波流轉之間自有一股驚心動魄。

    伊迪絲曾經調侃過亞瑟,即使是上帝都忍不住嫉妒。

    對此,藍禮深表贊同,任何人站在亞瑟身邊,光芒都會黯淡下來。

    今晚,一襲海軍藍西裝搭配了一個白色領結,翹起二郎腿之後,腳踝之上的暗紅色格紋襪子隱隱地露出來,內斂而低調地點亮了整套裝束,由內而外地迸發出了一種令人仰視的氣質;安坐在派對大廳的沙發之上,散發出了一股生人勿進的清冷氣息,打量的視線匆匆掠過,卻終究不敢靠近。

    此時此刻,藍禮和亞瑟,兩個人分別坐在長沙發的兩端,強大的氣場在暗暗湧動著,不需要任何舉動和言語,派對現場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投射過去:

    迥然不同,各有千秋,卻同樣魅力十足。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猜測著:坐在藍禮另一側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出席今晚的奧斯卡之夜?又為什麼能夠和藍禮平起平坐?甚至還是藍禮主動上前打招呼?他們現在正在交談什麼?如果貿然上前打招呼,是不是太過突兀?

    四面八方蜂擁而至的灼熱視線,即使他們努力遮掩隱藏,卻依舊暴露無遺,直白得有些單純。

    習慣了倫敦上流社會的深奧難猜,突然置身於這樣一個環境之中,亞瑟覺得,他們傻得可愛,「果然,揚基人總是懂得如何娛樂大眾。」

    揚基人,對於現代人來說,所有的意義都和紐約揚基隊密切相關;但對於英國人,尤其是上流階層來說,揚基人卻具有歷史意義。

    關於揚基人的歷史溯源,最早可以追溯到十七世紀之後的移民者,來自英國移民到北美大陸,在新英格蘭地區也就是以馬薩諸塞州為核心的東北區域定居下來的移民後裔,他們被成為揚基人。

    彼時,對於美國來說,揚基人是高教育、高收入、高階級的代表,這也使得新英格蘭地區成為了北美的教育環境遙遙領先;但對於英國來說,揚基人則是投機主義者,只有在英國本土混不下去,又或者是被商業利益矇蔽了雙眼,才會選擇離開英國,到一個蠻荒之地去開拓。

    伴隨著時間推進,美國獨立戰爭以前,人們把服役於美國殖民地軍隊裡的新英格蘭人稱呼為揚基人;獨立戰爭時期,美國人在康科德戰役中首次擊敗英國人,開始驕傲地自稱為揚基人;南北戰爭時期,美國南方人被前來南部的北方人,一縷統稱為揚基人;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期,美國派兵前往歐洲參戰,歐洲人用揚基人統稱所有的美國人,意為美國佬。

    在當代,在海外地區,揚基人用來形容美國人,帶有強烈的貶低意味;在北美地區,揚基人用來形容新英格蘭地區的美國人,諷刺自詡清高、自命不凡的精英階級,帶有強烈的嘲諷意味。

    而對於英國貴族來說,揚基人依舊是十七世紀那一群背井離鄉之後,在蠻夷之地流浪,卻依舊假裝清高的偽貴族。

    為什麼貴族之間總是能夠一眼識別出身份、底蘊、教育、文化、家世、財富、現狀等定義階級的重要因素?

    語言就是重要構成部分,從稱呼到用詞,從代語到幽默,從歷史到文化,每一個細節都可以識別出一個人的身家背景。同時,這也是世襲貴族傳承下來的底蘊,那一份矜持和驕傲也是他們始終在努力維持的靈魂。

    事實上,藍禮和亞瑟這一代已經漸漸地與時代、與社會接軌,那些束縛正在悄然消失,艾爾芙是唯一一個例外,她依舊嚴格的繼承了家族的榮耀和傳統;但藍禮和亞瑟的言談之間,還是可以品味出細細的差別來。

    藍禮啞然失笑,「那麼你這次專程過來,就是為了成為娛樂材料的嗎?」

    表面上,藍禮正在吐槽著亞瑟出席奧斯卡之夜的舉動;潛台詞,卻是在詢問亞瑟前來洛杉磯的理由。

    不過,亞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輕輕地搖晃著手中的威士忌,似乎正在欣賞著流淌在琥珀色光澤之中的光影。

    「你有多久不曾和喬治或伊麗莎白聯繫了?」亞瑟自顧自地轉移了話題,然後耳邊就傳來了藍禮輕描淡寫的聲音,「不知道,我甚至不記得上一次和他們聯繫是什麼時候了。」

    如此回答,讓亞瑟轉過頭,蔓延都是笑意地看向了藍禮,「你知道,他們現在對你簡直不能更加滿意了。」

    隨後,亞瑟再次轉過頭,視線落在了威士忌之上,輕聲說道:

    「霍爾家的小兒子,每一個派對都想要邀請的對象。在好萊塢闖蕩出了一番事業,在西區和百老匯佔據了一席之地,更重要的是,在藝術追求道路之上始終堅持自我,才華橫溢,內斂低調,將表演藝術發揚光大,年紀輕輕就具備了成為一代大師的潛力。」

    嘴角的弧度上揚起來,流露出了一抹嘲諷和奚落,「誰不想要和炙手可熱的藍禮見面呢?人人都想,就連哈利王子都正在打探著藍禮的消息,傳聞說,女王對於這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十分好奇,雖然她不喜歡電影,但對於』悲慘世界』的阿爾梅達劇院版本,還是有興趣的。」

    「哈。」藍禮沒有忍住,輕笑出了聲。

    關於女王的傳聞,顯然是虛假的。年事已高的女王對於電影和戲劇都沒有興趣,對於年輕演員更沒有興趣,她真正喜歡的還是那些歷久彌新的經典作品。

    亞瑟也跟著輕笑了起來,收了收下頜,投去了一個眼神,似乎在說:這些傳聞多麼荒謬,也就證明了你現在在上流社會多麼受歡迎,然後他接著解釋到,「但問題就在於,藍禮從來都不出現,這位特立獨行的演員始終專心致志地投入表演工作中,就連比阿特麗斯公主的派對都不曾露面。」

    藍禮輕輕聳了聳肩,表示了自己的無辜。

    亞瑟再次輕笑了一聲,他喜歡藍禮的如此回應,「所以,喬治和伊麗莎白就成為了最合適的邀請對象,顯然,他們對於藍禮演藝事業始終表示了支持和贊同,早早地就認同了藍禮的才華和天賦,相信著他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闖出一片天空;只是出於矜持,他們始終不曾打斷藍禮的努力和拚搏。」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亞瑟的視線始終落在了藍禮身上。

    過去這幾個月時間裡,喬治和伊麗莎白可謂是風生水起,兩個人的事業與工作都迎來了重要的突破,進入了蒸蒸日上的階段,成為了整個上流社會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風光無限;最最重要的關鍵就在於,藍禮始終不曾出現,僅僅留下了一個光環,他們可以予取予求。

    亞瑟有些好奇藍禮的反應。

    事實上,亞瑟清楚地知道,表面看起來,喬治和伊麗莎白現在生活在聚光燈之下,春風得意馬蹄疾;但內心深處,喬治和伊麗莎白卻正在飽受煎熬、啃心蝕骨,每一場派對、每一次社交、每一次成功都無時無刻地提醒著,他們現在的風光與耀眼全部都是來自於藍禮的。

    這不僅是一種憤怒,更是一種羞辱。可笑而可悲。

    他們曾經所反對的所奚落的所鄙夷的所不屑的,現在卻成為了他們生活最重要的組成部分。更可悲的是,他們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

    對此,亞瑟著實再瞭解不過了,作為旁觀者和半個參與者,這著實是一件有趣的事;但藍禮呢?藍禮才是真正的當事人,他又到底是什麼想法,又會選擇如何應對?

    遺憾的是,亞瑟沒有察覺到藍禮的任何波動,似乎正在傾聽著他人的故事一般,這讓亞瑟輕輕搖了搖頭,「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你比艾爾芙還要更加可怕。」在那年輕的皮囊之中,居住著一個蒼老的靈魂,彷彿能夠看破一切。

    藍禮輕笑了起來,「那麼,你期待著我什麼反應?我現在就專程趕回去倫敦,親自參與到這場大戲之中?」僅僅只是腦補一下,藍禮就歡樂地笑出聲來,連連點頭,「我承認,這是一個/誘/人的想法,那勢必會非常有趣。」

    喬治和伊麗莎白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藍禮不要回歸倫敦。

    那麼,他們就可以繼續掩耳盜鈴下去,繼續享受著前呼後擁的待遇,繼續假裝他們的成功都是來自自己的拚搏和努力,繼續粉飾太平地維持著自己光鮮亮麗的生活。

    「但……」藍禮聳了聳肩,嘴角的笑容落在了眼底,閃過了一絲睿智的光芒,「如果我這樣做了,那麼我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亞瑟微微愣了愣,細細地咀嚼起來。

    隨後,藍禮又補充地說了一句,「更何況,這就是最大的懲罰。」

    人前,享受著矚目;人後,擔心著流言;內心深處,祈禱著藍禮的持續缺席。一方面想要狠下心來斬斷恐懼;另一方面卻又忍不住貪戀浮華。窮其一生,喬治和伊麗莎白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只是現在,他們所背負的包袱之中,又增加了一個。

    這才是最大的懲罰。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20:17
大戲骨 1207 家門不幸

    亞瑟靜靜地注視著藍禮。

    藍禮優雅而安靜地坐在原地,左腿重疊在了右膝之上,雙手隨意地擺放在膝蓋之上,稍稍放鬆地靠向了椅背,眉宇之間流露出一絲慵懶和隨意,身上那一股柔和的光暈散發出淡淡的溫暖,讓旁人不由自主就跟著放鬆下來。

    但輕描淡寫之間,卻表現出了殺伐果決的冷靜和自持。

    突然,亞瑟就忍不住歡快地大笑起來,真心實意地,那雙狹長的眼睛流淌出了滿滿的笑意。

    一直以來,亞瑟都知道,其實霍爾家最可怕最腹黑最邪惡的那一個就是藍禮,他寧願同時面對艾爾芙和伊麗莎白,也不願意單獨面對藍禮;但可惜的是,只有伊迪絲相信他的判斷,其他人似乎根本無法想像,那個一心一意投入表演世界的人畜無害的小傢伙,居然是大魔頭。

    現在,終於輪到喬治和伊麗莎白好好地遭罪了,僅僅只是在腦海之中回想一下他們的狼狽和困境,亞瑟就無法自拔地歡笑起來,儘管如此行為並不應該,但亞瑟還是忍不住,過去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曾如此開心過了。

    「你知道,我第一次開始喜歡你了。」亞瑟輕輕抬了抬下頜,居高臨下地投射了視線,以一副傲嬌的挑剔口吻說道。

    藍禮卻是搖了搖頭,「謝謝,但我還是必須正式而嚴肅地拒絕。」

    然後亞瑟就差一點被威士忌嗆到,猝不及防之間,動作和表情都微微有些狼狽。

    藍禮假裝沒有看見,怡然自得地轉移了話題,「不要告訴我,這次前來洛杉磯,你是為了尋找自我和夢想而來的。」尖銳的吐槽火力全開,絲毫沒有放水的意思。

    亞瑟緩過氣來之後,撇了撇嘴,感嘆到,「藍禮,你學壞了。在好萊塢這裡,說話都是如此直白的嗎?這樣的提問方式,這樣的諷刺方式,太過低級了,你知道,絲毫修養都沒有,真是令人失望。伊迪絲也是如此,說話直來直往,一點韻味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和艾爾芙談心?」藍禮雲淡風輕地投擲了一把飛刀。

    正中紅心。

    亞瑟再次攤開了雙手,絮絮叨叨地開始吐槽起來:

    「看!這就是我說的。你們現在已經沒有了耐心和底蘊,所有事情都變得簡單粗暴起來……等一下,等一下,不要走嘛。」

    「我專程趕過來洛杉磯,又專程出席了奧斯卡之夜,就是為了和你聊聊天,你不會就這樣離開了吧……藍禮-塞巴斯蒂安-霍爾!好,好好,我說實話,實話,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上帝,比阿特麗斯公主還一直說,你是一個非常幽默的傢伙……」

    「不要瞪我。我接收到了你的信號。行,行,我不轉移話題了。耶穌基督,伊迪絲說過嗎?你就是一個惡魔,對,惡魔。」

    這是亞瑟的偽裝。

    每一個貴族都有自己的偽裝,而亞瑟的偽裝就是放/蕩/不/羈的皮囊和遊刃有餘的社交,片葉不沾身的手段總是可以輕而易舉地遊走於人群之中,卻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嚴嚴實實隱藏起來的真實自我,比起艾爾芙來說,比起伊迪絲來說,比起藍禮來說,亞瑟才是最擅長掩飾自我的那個人。

    所有的玩笑和打趣都掐斷之後,亞瑟安靜了下來,端起了酒杯,只是輕輕地搖晃著,用掌心一點一點地溫熱著威士忌這是大忌,但亞瑟是故意的,似乎可以看到酒精慢慢地揮發,就如同盛開鮮花凋零一般,有種恢弘壯闊的淒美。

    「我不知道。」

    沉默了許久之後,亞瑟低聲說道。

    奧斯卡之夜的繁忙和熱鬧依舊在來來往往著,絡繹不絕的人潮卻始終不曾靠近藍禮和亞瑟所在的區域,小心翼翼地分離出了一片無人區,彷彿另外一個世界,又彷彿置身於洶湧人潮之中卻沒有人能夠看見自己。

    亞瑟嘴角勾勒出了一抹淺笑,苦澀而無力,自嘲地扯了扯,卻終究還是平復了下去。在這樣的瞬間裡,亞瑟和藍禮的眉宇開始變得相似起來,就好像摘下了面具之後,猶豫而膽怯地顯露了真實之後,猛然發現了彼此的神似。

    「是的,我不知道。」

    亞瑟再次重複了一遍,眼底深處的一絲茫然帶著隱隱的痛楚,然後輕輕吐出一口氣,「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到了洛杉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出席了這個派對,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坐在了這裡。你相信嗎?」

    最後一句話,亞瑟抬起了眼睛,迎向了藍禮的雙眸,就這樣平靜地望了過去。

    眼底深處什麼都沒有,但藍禮卻知道,這就是真實的亞瑟。置身於名利場的漩渦中心,卻徹底迷失了自己,如此諷刺,卻又如此現實。

    藍禮輕輕點點頭,「我相信。」

    不知道為什麼,亞瑟的心情就微微鬆懈了些許,那種釋然,讓沉重的肩頭變得輕鬆起來。

    他垂下了眼簾,而後轉過頭,無意義地搖晃著手中的威士忌,繼續說道,「之前,伊迪絲被迫在倫敦停留了一個多月,他們把丹妮斯搬了出來,掐住了伊迪絲的軟肋,然後召開了私人派對,對了,安德烈和伊頓都出席了。哈。」

    輕笑一聲之後,亞瑟再次沉默了下來,似乎正在整理著思緒,「不知道為什麼,經歷了這一切,我只想要逃離,遠遠地逃離。艾爾芙認為我背叛了父親和母親,因為倫敦的工作需要我,還因為霍爾家的人脈需要我,但……」

    「但有時候,我也好奇著,如果我也需要我了,怎麼辦?」一句輕輕的話語,卻透露出了深深的茫然和困惑,那種無力感拖拽著腳踝,緩緩沉入深淵,莫名地,鼻子就開始發酸起來。

    但亞瑟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禮儀和規矩,沒有分崩離析,再次展露了笑容,轉頭看向了藍禮,「然後,我就購買了一張機票,飛過來了這裡。為什麼?哈,我也不知道。藍禮,你知道嗎?」

    亞瑟真摯地注視著藍禮,小心地提出了疑問,暴露出了自己的脆弱和柔軟。

    藍禮迎向了亞瑟的視線,沒有著急著開口,只是靜靜地注視著,認真地思考著,而後才開口:

    「當我沉浸在表演之中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我可以清楚地知道,我是誰,我在做什麼,我又將要走向哪裡。可以說是夢想,可以說是自由,也可以說是自我,本質來說,這都是一樣的;而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知道我想要什麼。」

    「許多人窮其一生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即使有了目標,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正在追逐什麼。與階級無關,與出身也無關。就好像你剛才說的,這個派對裡的所有人,他們都正在角逐著名利,但事實上,他們根本不知道名利到底是什麼。金錢?榮耀?名譽?頭銜?人脈?還是傳承?」

    「亦或者,只是一個存在感?」

    「不過,這是正常的。因為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能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即使不知道也沒有問題,但至少可以知道自己不要什麼。然後,開始探索。人生很漫長,卻也很短暫,如果不牢牢抓緊,轉眼之間就要消失了。」

    「生如夏花之絢爛,死若秋葉之靜美。」

    藍禮訴說著,亞瑟傾聽著,一來一往,無比和諧。

    藍禮不曾回答亞瑟的問題,而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但亞瑟卻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側耳傾聽著。

    如此場景有種荒謬的喜感,因為奧斯卡之夜的紙醉金迷依舊在身邊環繞著,觥籌交錯之間的浮華和虛偽將名利場的奧義詮釋得淋漓盡致,而兩兄弟卻有史以來第一次真正地敞開心扉是的,這就是第一次。

    亞瑟的視線牢牢地落在藍禮的臉龐之上,儘管這就是他的弟弟,從小一起長大,但他卻彷彿從來都不曾真正地認識他一般,可是認真想想,貴族之間,誰又曾真正地瞭解過彼此呢?

    「所以你才選擇了衝浪和攀岩嗎?」這是沉默之後,亞瑟的第一句話。

    藍禮輕笑了起來,「是的,這就是原因。除此之外,下個月,我準備前往新西蘭學習跳傘;另外,我還正在考慮要不要考一張飛行執照。」

    「那麼表演呢?」

    「暫時不著急,我需要一個長假。歸根結底,我不是一個機器人。」

    「哈,你確定嗎?」

    「是的,我確定。」

    沒有停歇和間隙的對話,嘴角的笑容不由就輕輕上揚了起來。

    恍惚之間,亞瑟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他為什麼前來好萊塢,為什麼前來奧斯卡之夜。

    藍禮-霍爾。這就是答案。

    在內心深處,亞瑟知道,這就是正確的答案;但他不想要探究,也不想要承認,畢竟,他們終究只是分享著同一個名字的陌生人,不是真正的兄弟。

    「藍禮,抱歉。」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藍禮微微愣了愣,不解地看向了亞瑟,然後亞瑟就垂下了眼簾,搖了搖頭,輕笑地說道,「沒事。」

    在故事的最開始,喬治和伊麗莎白就清楚地知道,藍禮是一名具備潛力的演員。

    家中曾經收到來自倫敦皇家戲劇藝術學院的正式邀請,希望藍禮加入學院的官方戲劇劇組,參加歐洲的巡迴演出;家中還曾經收到倫敦西區試鏡成功的信函以及電話……

    但這些消息全部都被攔截了。

    在生活方面,藍禮是缺少一根筋的傢伙,其中就包括了信函的整理,他從來就不知道應該如何打理自己的信函;於是,喬治和伊麗莎白成功地阻攔了下來,並且強制地命令亞瑟給予了回信,感謝了邀請,並且拒絕了好意。

    亞瑟照做了。

    所以,抱歉。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20:17
大戲骨 1208 交淺言深

    亞瑟沉默了下來,安靜地坐著,表情波瀾不驚,旁觀者感受不到任何情緒的湧動。藍禮沒有開口,也沒有詢問,但內心深處卻隱隱有一種直覺,霍爾家正在醞釀一場風暴,而顯然,喬治和伊麗莎白是不希望看到的。

    「個人意見,這次回去,最好不要讓喬治和伊麗莎白知道,你和我見面了。」藍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亞瑟回過神來,微微愣了愣,隨後就品味出話語裡的深意,反問到,「怎麼,你介意?」

    先是伊迪絲,而後是亞瑟。

    霍爾家的四個孩子之中,先後兩個人都正在嘗試掙脫著束縛,張開羽翼,擁抱自由。更為準確一點來說,在這之前,還有藍禮,那才是所有事情的源頭。

    對於霍爾家來說,這一切就是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而且事情還一步步地滑向無底深淵,所有的所有都與藍禮息息相關,可以想像,喬治和伊麗莎白咬牙切齒的模樣,如果沒有藍禮這個叛逆者的存在,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如果他們得知,亞瑟這次前來洛杉磯,與藍禮見面,而且還促膝長談。

    面對亞瑟的反問,藍禮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是的,我介意。」

    如此出人意料的回答讓亞瑟不由就愣住了,隨後,嘴角的笑容就一點一點地上揚了起來,最後化作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藍禮接著開口解釋到,「不管你的理由是什麼,他們都會把過錯推到我身上。沒有辦法,洛杉磯就是我的地盤。」那輕描淡寫的語氣帶著一股淡淡的嘲諷誰都知道,藍禮居住在紐約,洛杉磯絕對不是他的地盤,這讓亞瑟忍俊不禁地輕笑起來。

    「但,如果他們得知了我們的見面,說不定,為了世襲貴族的第一繼承人,他們會親自飛過來美國,打亂我的生活節奏。」亞瑟終究是不同的,和伊迪絲和藍禮乃至於和艾爾芙都是不同的,藍禮的話語點名了這一點,「問題就在於,我可沒有時間安撫他們的自尊和驕傲。所以,是的,我介意。」

    淡淡的嫌棄,淡淡的調侃,淡淡的排斥,淡淡的冷漠,淡淡的尖銳。

    所有一切都是淺淺的,似乎沒有任何攻擊性,但言語之間的堅定和疏離卻著實再清楚不過了。

    亞瑟嘴角的笑容漸漸落在了眼底,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一抹孤單和落寞一閃而逝,話語裡的深意,在舌尖演變成為了苦澀。

    此番話語,不是在抱怨,也不是在強硬,而是在劃清界限。

    這裡是奧斯卡之夜,業內最為頂尖的派對。俗話說得好,「發生在羅馬的,就永遠留在羅馬」,這句話也同樣適用於今晚,發生在落日塔酒店的,就永遠留在落日塔酒店。除了意外出版的「如何眾叛親離」之外,奧斯卡之夜的秘辛很少很少會流露出去。

    藍禮和亞瑟的碰面,同樣不會流傳出去。

    亞瑟知道這一點,藍禮也知道這一點。

    但藍禮還是劃清了界限,亞瑟的堅持和選擇、亞瑟的掙扎和煩悶、亞瑟的猶豫和躊躇,這些都是屬於亞瑟自己的考量,和藍禮無關。因為亞瑟的繼承者身份,更加特殊,這就注定了,他需要面對的枷鎖和束縛遠遠超過了藍禮;同樣也注定了,亞瑟所需要的勇氣和果決更加強大。

    從小到大,藍禮和亞瑟都不是朋友,也不是兄弟,更像是同一個屋簷之上生活的陌生人,偶爾還是善意的競爭者,他和藍禮,伊迪絲和藍禮,這兩種關係終究是不同的。藍禮可以選擇支持伊迪絲,卻不能選擇支持亞瑟。

    如果調換一個位置,亞瑟比藍禮更加決絕。

    他不會給予任何意見,也不會傾聽任何煩惱,一清二白地將自己擇出來,冷眼旁觀,只是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最多點頭寒暄幾句,然後就轉身離開,把所有的問題都留給當事人。這是冷漠,卻也是求生,還是習慣。

    亞瑟無法譴責藍禮的做法。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會有任何波動,拍拍衣袖,一身輕鬆地就可以離開;但此刻,舌尖之上的苦澀卻正在翻滾洶湧著,難以言喻,也難以表述

    那麼,他們此刻的會面,算是……交淺言深嗎?

    「有時候,我羨慕你和伊迪絲。」亞瑟垂下了視線,神情落寞地說道。

    藍禮輕笑了一聲,「所以,你是在期待著,我羨慕你和艾爾芙嗎?」

    一句打趣的調侃,瞬間讓氣氛變得輕鬆起來,亞瑟認真地回想了一下,然後也跟著輕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知道嗎?我覺得,也許你應該期待。」

    艾爾芙也正在改變,自從去年倫敦西區開始;並且正在努力地抗拒這種改變。

    事實上,深思一番,不僅僅是伊迪絲、亞瑟和艾爾芙,還有喬治和伊麗莎白,整個霍爾家都正在悄悄地發生改變,如同一顆小小石子落入了平靜的湖面一般,原本只是淺淺地泛起了層層漣漪,但漣漪卻始終不曾消失,越來越多、越來越猛,正在醞釀著浩浩蕩蕩的千層浪。

    誰能想到,一切的源頭居然是來自霍爾家的小兒子。

    亞瑟的視線落在了藍禮的身上,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知道,人人都以為你是天使,但其實,你是惡魔。」

    藍禮的眉尾輕輕一挑,那微閃的目光讓亞瑟心臟不由漏跳了一拍,他怎麼忘記了,絕對不要輕易招惹眼前這傢伙,否則倒霉的就是自己,剛才居然得意忘形了。亞瑟不由有些懊惱,輕輕地咬了咬後槽牙,表示自己的鬱悶。

    「亞瑟,你不適合莎士比亞,如此書面化的言情台詞,就不要說出來了。這對你的形象,不太好。」藍禮風平浪靜地說道,但簡單的話語裡卻飽含了戲謔。

    亞瑟不由低聲嘟囔起來,「該死的傢伙!真是滴水不漏!徹頭徹尾的惡魔!上帝,好萊塢真是太可憐了!」但抱怨吐槽的聲音全部都在喉嚨之中滾動著,模糊不清,根本沒有能夠形成一個完整的音節,甚至就連自言自語都不算。

    抬起頭就可以看到藍禮那詢問的視線,亞瑟連忙恢復了平靜,淡定地說道,「我不是演員,我不需要擔心。」

    捕捉到藍禮眼底那一抹戲謔的光芒,彷彿看穿了自己的想法,亞瑟鎮定地轉過頭,輕輕抬了抬下巴,「你確定留在這裡沒有關係嗎?他站在那裡已經超過十分鐘了,視線隔三差五地投射過來,這到底是認真的掩飾?還是刻意地表達出自己的迫切?」

    好萊塢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所有情緒和意圖都擺在臉上,即使是奧斯卡之夜這樣的頂尖派對,所有想法也都是直來直往,這樣真的沒有關係嗎?難道這些老狐狸不應該是社交場合的高手嗎?為什麼所有人看起來都如此單純可愛?

    亞瑟突然覺得,那些演員和製片人真是可憐。

    站在藍禮面前,他們毫無秘密可言;但他們卻無法摸透藍禮的想法,面對面談判的時候,應該會非常憋屈,甚至如同遭遇羞辱一般。如果那些頂級大牌製作人不喜歡藍禮,亞瑟絲毫不會意外。

    藍禮順著亞瑟的視線望了過去,眉尾輕輕一揚,低笑了起來,「相信我,整個派對之上,他是唯一一個不會期待著與我交談的人。」話語稍稍一頓,又補充說道,「我覺得,也許他現在的確正在等待著我,但……。」

    但不是出於善意的,而是出於惡意的。

    藍禮的話語沒有能夠說完,因為哈維-韋恩斯坦終於再也忍不住,邁開了腳步,掐斷了藍禮後面的話語。

    不遠不近地站立在雕花廊柱旁邊,哈維始終在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藍禮和亞瑟的交談結束,他身邊的賓客也是來了一波走了一波又來了一波,但等了又等、忍了又忍,交談還是沒有結束,而且兩個人還怡然自得地安坐在沙發上,哈維終於忍無可忍。

    於是,哈維端著一杯香檳酒,重新打起精神來,挺著那圓滾滾的大肚子,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故意放慢了速度,留下足夠的時間和空間,讓藍禮和亞瑟能夠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是社交場合的一個小技巧。

    如果遇到特殊情況,不得不打斷一段談話,卻又不想要太過粗魯殘暴,那麼就在對方的視線範圍之內,循序漸進地慢慢晃蕩或者靠近,捕捉到對方的眼神餘光之後,以微笑或點頭示意,順勢走上前,手中最好捧著一杯酒精,以酒為題,可以自然地切入話題。

    即使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段正式談話的開始;但至少禮儀方面,卻無可挑剔。

    作為好萊塢最為頂尖的製作人,哈維的禮儀始終不是強項,粗鄙而唐突,自我而高傲,但哈維卻十分有技巧地呈現出自己的草根屬性,更多的體現出了平易近人、豪爽大方、爽快直接、乾脆利落的談判風格,順勢地打開人脈。

    不過,為了成為上流人士,哈維一直都在學習著貴族的社交禮儀,在法國和英國都能夠派上用場,儘管使用的次數不是那麼頻繁,但臨時回顧一下,還不至於手忙腳亂,那些基本動作還是有模有樣的。

    只是,落在藍禮和亞瑟的眼中,卻有些畫虎不成反類犬。

    腳步停靠了下來,哈維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微微點頭示意,和善而禮貌地打起了招呼,「晚上好,藍禮。」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20:18
大戲骨 1209 再次交鋒

    正常來說,高度差距可以帶來壓迫感。

    站立和安坐,兩個姿勢的對比之中,站立的居高臨下就可以輕易地製造氣勢的先天壓制,迫使安坐一方不得不抬頭仰視;但有時候,站立的侷促和安坐的愜意卻可以製造出截然不同的反效果,進而使得站立一方氣勢全無,彷彿成為了底層階級,接受著打量和審判。

    此時此刻,哈維就深深地感受到了後者。

    僅僅只是一個照面,藍禮和亞瑟兩個人的怡然自得和從容不迫,絲毫沒有感受到哈維的氣場壓制,輕描淡寫之間的遊刃有餘,自然而然地讓哈維感受到了低人一等的憋屈,就連「晚上好,藍禮」這樣的普通招呼聲,都顯得氣短。

    哈維用笑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假裝著熟稔和親密,打趣地說道,「還是說,我應該稱呼,霍爾閣下?」

    自詡聰明的小幽默,落在眼前兩個霍爾閣下身上,卻頓時就變得狼狽不堪起來。

    問題就在於,哈維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只是可以感受到眼前兩個人輕輕湧動的眼神,看似波瀾不驚,卻處處讓他覺得被動,就連一個小幽默都無法展開拳腳,唯恐自己無意識之中說錯了話,出了洋相,卻不自知。

    這種憋屈感,再次讓哈維回想起了之前的羞辱感。

    他緩緩地在旁邊的沙發安坐了下來,不動聲色地調整著自己的位置,再次展現出了一如既往的上位者姿態,然後微微眯起了眼睛,細細地打量著藍禮,稍稍穩了穩心緒,將現場的氣氛穩定了下來,而後稍稍抬起下巴,禮貌地朝著旁邊投去了視線,「這一位是……」

    「一位過路者。」不需要藍禮引薦,亞瑟坐直了身體,主動地回答到,「偶然經過,誤闖天堂,權當是一場美夢,領略這裡的浮光掠影。所以,在夢境清醒過來,我最好把握時間,享受如此美妙時刻。」

    說完之後,亞瑟站立起來,禮貌地朝著哈維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後又朝著藍禮點頭示意了一樣,標準的禮儀完全沒有任何差別待遇,清晰地將界限劃了出來,彷彿藍禮和哈維都是一樣的陌生人一般,然後,轉過身,朝著大廳的另一側邁開了腳步。

    整個過程沒有自我介紹,也沒有多餘探聽,似乎不好奇哈維的身份,也沒有興趣互相結交,但規矩而紳士的禮儀卻又如沐春風,偏偏讓人挑不出刺來,滿口黃連只能是往肚子裡吞。

    這種感覺,就好像……就好像當初在帕克城與藍禮的第一次見面般。

    哈維很難不浮想聯翩。

    可是,對方的態度完全一視同仁,對待哈維、對待藍禮都沒有任何差別,即使想要從藍禮身上尋求突破,似乎也找不到窗口,那種怪異的感覺始終在腦海裡激盪著,揮之不去。

    如果給哈維一點點時間,冷靜下來思考,那麼也許他可以抽絲剝繭地尋找到真相;但現在,他卻必須打起精神來應對藍禮。無奈之下,只能暫時把這口氣嚥下去,那種憋屈和羞辱,如鯁在喉。

    「過路者?看來,藍禮-霍爾果然是好萊塢最赫赫有名的紳士,即使是和一位過路者,居然也交談得如此愉快。」

    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哈維意味深長地嘲諷了一句,但話語出口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了。因為在這樣的場合裡,一旦開始好奇一旦開始追問,這就意味著透露出了自己的不安和忐忑,氣勢交鋒之中瞬間就落於下風了。

    果然,藍禮沒有給哈維留下後悔的空間,眼底的笑意輕輕翻湧上來,「韋恩斯坦先生主動前來打招呼,應該不是為了探討我的社交情況吧?」

    沒有回答,而是反諷,那輕描淡寫的語氣毫不留情地思考了哈維的傷疤,剎那間就變得狼狽不堪起來。交鋒還沒有正式開始,僅僅只是問候階段,哈維就已經連續兩次丟失優勢了,這讓哈維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起來。

    該死的藍禮!

    「當然不是。」哈維還是保持了鎮定,壓抑著聲音裡的憤怒,流露出一抹居高臨下的笑容,微微抬起了下頜,開口說道,「我是專程過來表達遺憾的。今晚顯然不是屬於你的夜晚,但你應該知道,我的個人選票永遠是投給你的。」

    說話之間,哈維稍稍移動了視線,落在了右手邊的不遠處。儘管在竭盡全力掩飾,但意圖著實太過明顯,藍禮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果然,下一刻,哈維就再次笑容滿面地說道,「詹妮弗也和我提起過,對於你的失利,她表示萬分的遺憾。」微微一頓,哈維主動看向了藍禮,眉尾輕輕一挑,眼神明亮地詢問到,「她今晚真的非常漂亮,不是嗎?」

    挑釁十足的話語,尖銳而犀利地展開了攻擊。

    藍禮沒有迴避。順著哈維的視線,轉頭看了過去,然後詹妮弗-勞倫斯就進入了眼簾。

    為了奧斯卡之夜的派對,詹妮弗更換了一套淡玫瑰粉的絲綢曳地長裙,順滑而輕柔的裙襬,勾勒出了少女的活潑和女人的柔媚,高高束起的發髻鬆鬆垮垮,少了些許正式,多了些許慵懶,淡粉色的妝容讓她看起來光彩奪目。

    右手依舊緊緊地握著小金人獎盃,沒有捨得放在二樓的更衣室儲存起來,透露著少年心氣的張揚和活潑,反而透露出一股真實的颯爽和直率。

    此時詹妮弗站在了馬克-鮑爾(mark-boal)的面前,端著香檳酒,專心致志地交談著。

    旁邊的不遠處,艾瑪-斯通、泰勒-斯威夫特等幾個年輕的小女生聚集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們正在等待著詹妮弗,而旁邊還有幾位西裝革履的護花使者,那一大片年輕人的陣地也成為了派對之上別樣的一道風景線。

    穿過馬克的肩膀,詹妮弗察覺到了哈維的視線,順勢就看了過來,然後,詹妮弗和藍禮的視線就在空中交匯了。

    藍禮的眼底流淌著暖暖的笑意,優雅而紳士,禮貌而從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如此場面,鎮定自若地迎向了詹妮弗的視線,嘴角的笑容甚至輕輕綻放了開來,明媚而燦爛,在一片朦朧的暖意之中暈了開來。

    詹妮弗不由微微一愣,心跳猛地就停頓了下來,下意識地,眼瞼垂了下來,慌張地掩飾著自己的狼狽,但這一次沒有太過混亂,隨即就反應了過來,再次抬起視線,展露出了一個得體的微笑,點頭示意了一下。

    馬克注意到了詹妮弗的動作,跟著轉過頭來,然後也看到了哈維和藍禮。接下來又是一番點頭示意的社交客套,僅僅只是眼神交流,卻似乎已經促膝長談了一個晚上,而後大家紛紛收回了視線,繼續堅持在自己的社交場合位置之上。

    詹妮弗專心地注視著馬克,側耳傾聽,但視線餘光卻忍不住再次瞥了一眼,卻發現藍禮已經收回了視線,看向了哈維,沒有特別的情緒和動靜,恰恰是這一份波瀾不驚,卻憑白滋生出了一抹唏噓和悵然。

    「哦,對,對對。我每一次也有同樣的感覺。」詹妮弗收回了視線,注意力再次放在了馬克身上,連連點頭表示了贊同,談話氣氛又一次變得輕快活潑起來。

    ……

    藍禮的視線落在了哈維的身上,那張笑容滿面的圓潤臉龐閃爍著得意洋洋的光芒,就這樣靜靜地投來視線,卻不說話,似乎正在等待著他開口,然後掌握主動。

    那胸有成竹的表情,落在藍禮眼中,卻無比滑稽。

    某一個瞬間,以旁觀者的心態,藍禮還覺得哈維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老小孩,正在炫耀著自己的棒棒糖,恨不得所有人都過來圍觀膜拜,然後自己高高地抬起下巴,一個人享受這一支棒棒糖。所以,每一個男人都是老小孩,這句話是這樣解讀的嗎?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哈維這個老小孩,手段卻不那麼天真浪漫。

    慢慢地,哈維注意到,藍禮不僅沒有著急開口,而且嘴角的笑意還在一點一點地加深,那怡然自得、輕鬆自如的姿態,簡簡單單地就掌握了主動權。

    沙發區域之間的沉默突入襲來,藍禮的鎮定和沉穩,哈維的躁動和急切,一來一往之間的落差就製造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不知不覺地,整個談話節奏就再次納入了藍禮的手中,哈維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正在丟失控制權,但他卻束手無策。

    哈維的眼角不由微微抽了抽,猶豫再三,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他也從來不是習慣忍耐的個性,「我記得,你和詹妮弗曾經是朋友。」

    曾經,使用的是過去時,而不是現在時。

    故作深沉的語氣,表示了深深的擔憂,卻壓抑不住隱藏其中的幸災樂禍和迫不及待,簡單粗暴、直白尖銳、一擊致命,哈維已經忍耐不住地撕開了自己的面具,亮出了底牌,只是想要看到藍禮驚慌失措、暴跳如雷的糗態,徹底崩潰。

    揭開傷疤,冷嘲熱諷,耀武揚威。

    這才是哈維的真正目的!

    但顯然,哈維從來都不曾瞭解過藍禮,也不曾瞭解過貴族,更不曾瞭解過自己追逐的目標。無意間,藍禮就再次回想起了剛才亞瑟的話語,如此場景,確實有種喜感,心情不由就輕輕地飛揚起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8-6-27 20:18
大戲骨 1210 耀武揚威


    第八十五屆奧斯卡頒獎典禮,對於哈維-韋恩斯坦來說,嚴格意義上,不能算是大獲全勝。

    不過,詹妮弗-勞倫斯的登頂,以創造歷史的姿態橫空出世,並且延續了娜塔莉-波特曼和藍禮-霍爾的強勢,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這不僅意味著今年頒獎季的成功,還意味著哈維贏得了未來,接下來,他和詹妮弗之間勢必還將有更多合作。

    另外,藍禮在最佳男主角爭奪戰之中輸給了丹尼爾-戴-劉易斯,這也可以算是一個小小的勝利,算是間接地報復了去年的一箭之仇;同時,一手提拔起來的詹妮弗,正式成為了韋恩斯坦影業的生力軍,在哈維看來,這才是對於藍禮的最大打擊。

    所以,哈維的心情無比愉悅,甚至比贏得了奧斯卡最佳影片還要開心,過去一年的憋屈和壓抑總算是找到了宣洩口,酣暢淋漓地傾吐出來。如此感覺,著實太過美妙,讓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我記得,你和詹妮弗曾經是朋友。」

    哈維如此說道。

    儘管哈維正在努力保持著情緒的平穩,但幸災樂禍、得意洋洋的神色依舊在眼底湧動著,幾乎沒有掩飾,又或者說拒絕掩飾。

    藍禮嘴角勾勒出了一個淺淺的弧度,「謝謝。但我想,布萊德利肯定會失望的。」

    什麼?

    哈維滿頭都是問號,完全沒有理解藍禮這句話的來源和意義。

    他提起了詹妮弗,但藍禮為什麼提起了布萊德利?雖然說,布萊德利-庫珀和詹妮弗-勞倫斯聯手出演了「烏雲背後的幸福線」,並不算是全然沒有聯繫的兩個人;但是,整個談話節奏還是太過詭異了,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藍禮的眼底依舊帶著淡淡的笑意,微微點點頭,表示了客套的歉意,「抱歉,我是說,你願意投票給我,這著實太感謝了。」

    什麼?

    哈維的腦袋之上再次冒出了一堆問號,完全跟不上藍禮的節奏,足足慢了兩拍之後,這才反應過來,然後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難看。

    剛才的客套交鋒之中,哈維以社交場合常規禮儀的方式,表達了一些寒暄;但藍禮卻一本正經地表示了回應和感謝,不僅忽略了哈維的攻擊,而是還奚落了哈維一把,輕描淡寫之間,主動權依舊牢牢地掌控在藍禮手中。

    哈維正準備開口反駁,藍禮卻搶先一步打斷了哈維的節奏,「我是認真的。」

    那紳士的笑容,似乎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和煦的笑容和翩翩的風度,死死地將哈維的所有辯駁都卡在了喉嚨裡,一點都發不出來。

    「我從來不知道,韋恩斯坦先生如此關心我的近況。在如此繁忙的頒獎季之中,想必日日夜夜都在忙碌之中,所有的注意力都必須集中在詹妮弗身上,否則任何一點閃失都是無法承受的後果,但即使如此,我居然還是有此榮幸,贏得了韋恩斯坦先生的關懷,就連我和詹妮弗的私人交情都照顧了進去。」

    「感謝。想必,好萊塢之中應該不少人都會羨慕嫉妒,著實讓人受寵若驚。希望布萊德利不要吃醋。今晚,我和布萊德利閒聊過,他顯然和我做出了同樣的選擇,將個人投票投給了戴-劉易斯先生,這是一個意外驚喜。也許,未來我和布萊德利可以一起合作,然後由韋恩斯坦先生出任製片人,這應該非常有趣。」

    絮絮叨叨。這番話,藍禮絮絮叨叨地說個沒完沒了,如同唐僧一般,絕對是難得一見的。

    風平浪靜的語調之中帶著淡淡的諷刺和奚落,信手拈來的嘲諷和攻擊如同綿裡藏針一般,渾身上下不舒服,卻又無法正面對應;不經意間,一語帶過了詹妮弗的話題,而後以一套組合拳展開了攻擊,那波瀾不驚的語氣,信息量卻如同疾風驟雨般宣洩而下,繞著繞著,還沒有明白過來,大腦就已經當機了。

    熟悉藍禮的朋友就知道,他發火了,他的情緒波動了。否則,以藍禮平時的一貫個性,隨手仍一句話過去,直接將對方噎死,同時又保留了紳士的優雅和禮貌,乾脆利落地處理完畢,這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不熟悉藍禮的哈維則不知道,他只是感受到了排山倒海的攻擊,龐大的信息量根本反應不過來,只是感覺到一次又一次的耳光,狠狠地甩過來,卻沒有結實地落下,只是在臉龐側邊掀起了一股凶狠的掌風,不疼,卻恥辱。

    一口氣就這樣死死地卡在了哈維的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如此感覺,著實糟糕!

    握拳,再次握拳,脊樑的肌肉完全緊繃了起來,消耗了所有力氣,終究還是控制住了。內心深處不斷地告訴自己,今天這場戰役,他才是勝利者!而且,這僅僅只是一個開端,這場勝利還將延續下去!

    於是,哈維硬生生地忍住了,情緒沒有失控,避免了狼狽不堪的窘迫,然後順著藍禮的話語繼續說了下去,「當然,我時時刻刻都關心著你的動態,所有人都知道,藍禮-霍爾是現在世界上最性/感的男士。」

    沒有提起演員的工作,而是提起了「人物」週刊的評選。

    一個小伎倆的攻擊,表明了哈維的態度,而後語重心長地勸說到,「過去這一段時間,我注意到了,你一直在密集地投入拍攝工作之中,這無疑是值得肯定的,趁著年輕,好好地努力一般。但年輕人還是需要注意。」

    意味深長的話語,哈維輕輕抬了抬下巴,斜眼看著藍禮,似乎擔心藍禮沒有聽懂,又補充地說道,「好萊塢的確是一個喜新厭舊的大染缸,對於年輕演員來說,考驗無數,誰都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是不是就從雲端跌入谷底,然後就再也接不到戲了。科波拉家族的經歷,至今還是令人痛心。」

    借鑑科波拉家族,哈維的潛台詞都已經變成了明示,意思著實再清楚不過了。

    弗朗西斯-福特-科波拉在八十年代後期,背負了大量外債,無力償還,被迫拍攝了「教父3」,成品質量差強人意,然後遭遇到了一片口誅筆伐;尼古拉斯-凱奇則在九十年代後半期,欠下了巨額賭債,為此了還債,不得不接拍大量爛片,然後就漸漸淪為了「爛片之王」,無力回天。

    對於年輕演員來說,如何挑選作品,如何規劃生涯,這都是至關重要的,因為前路漫長,稍稍一個不注意,就可能徹底消失在好萊塢的前仆後繼之中。就好像尼古拉斯一樣,大量爛片纏身之後,他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觀眾的票房號召力,出演的作品也越來越千奇百怪。

    更進一步,哈維還在暗示著,藍禮現在如日中天,主動邀請的項目和劇本數不勝數,但一部作品失敗之後,整體形式就可能徹底改變。屆時,哈維絕對不會手下留情,落井下石之後,勢必會確保藍禮無法翻身。

    那笑容滿面的話語背後,卻是咬牙切齒的威脅與恐嚇。

    「謝謝韋恩斯坦先生的意見。我知道,好萊塢沒有演員是不可取代的,同樣,好萊塢也沒有製片人是不可取代的。」藍禮卻絲毫不懼,微笑地說道,「傑瑞-布魯克海默(jerry-brukheimer)想必對此應該感觸頗深,即使是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也不例外。」

    正面威脅對正面還擊,藍禮可能隨時被淘汰,哈維又何嘗不是如此?

    在這個利益至上的圈子裡,除了利益之外,沒有人是永恆的,就好像傑瑞-布魯克海默一樣。

    從八十年代開始崛起,成為了好萊塢最頂尖的製片人,「壯志凌雲」、「勇闖奪命島」、「加勒比海盜」系列、「黑鷹墜落」、「國家寶藏」、「絕地戰警」等等,傑瑞在好萊塢之中可謂是呼風喚雨,即使是面對迪士尼這樣的巨鱷,他也可以挺直腰桿,縱橫業內將近三十年。

    比起哈維來說,傑瑞的權勢和地位毫不遜色。

    但,這又如何?

    2010年,「魔法師的學徒」和「波斯王子」兩部作品遭遇了雪崩式的慘敗,隨後的2011年,「加勒比海盜4」的票房成績沒有能夠達到預期高度,整個業界的影響力呈現出斷崖式的下墜,巔峰時期,一年至少可以有四部作品上映,但現在,足足兩年時間裡,卻一個項目都沒有了。

    對於傑瑞來說,「加勒比海盜」原版人馬打造的「獨行俠」,成為了他的最後救命稻草,正式定檔今年七月暑期檔。

    而藍禮清楚地知道未來,「獨行俠」徹底撲街,撲到迪士尼都內傷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迪士尼解除了與傑瑞的長期合作協議,而其他大型公司也都開始旁觀,小心謹慎地不敢輕舉妄動,四處碰壁之後,傑瑞黯然地退出一線,甚至退出了二線,2013年之後,他唯一的一部電影製片作品就是「加勒比海盜5」票房依舊難以令人滿意。

    更多時候,傑瑞都停留在電視台小屏幕之上打滾,但遺憾的是,即使是電視領域,傑瑞也玩不轉了,製片作品著實令人大失所望。

    藍禮的還擊,瞬間讓哈維的笑容僵硬了起來,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

    哈維的眼睛開始冒著火焰,情緒隨時都瀕臨爆發邊緣,似乎正準備徹底揭開面具、撕破臉皮,但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了一個笑呵呵的聲音,「我好像聽見了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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