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明星] 大戲骨 作者 : 七七家d貓貓 (連載中)

 
mk2258 2017-2-13 21:01: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2 1150223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8 22:24
大戲骨 2160 明星陣容


    去年,藍禮出演了「星際穿越」,安妮-海瑟薇、馬特-達蒙、傑西卡-查斯坦等全明星陣容成為了一時話題之作,在社交網絡盛行的時代當下,巨星難求、明星無數,此類全明星電影作品也正在越來越多。

    但是,考慮到劇本架構、角色份量和片酬數字,打造一部全明星作品也必須三思而後行,否則花費了無數心思,回報率卻無法達到預期,那麼也就沒有如此麻煩的必要了,畢竟,檔期安排也並不容易。

    與主流商業電影不同,「龍蝦」選擇了全明星陣容,原因與克里斯托弗-諾蘭有些相似,因為歐格斯需要投注更多精力在風格的定位、鏡頭的調度、畫面的構圖等等方面,調/教演員本來就不是他們的強項。

    除此之外,這是歐格斯的首部英語作品,他第一次離開了希臘市場的舒適領域,正式登上世界舞台,全明星陣容無疑是打開市場的一個重要武器,就好像當初的「記憶碎片」之於克里斯托弗-諾蘭一樣。

    當然,現在的歐格斯和當時的諾蘭,他們都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導演,想要聘請超級大牌出演自己的作品,這是不切實際的一件事,聘請那些實力強勁、名聲在外的中堅演員,這無疑是最佳選擇。

    諾蘭聘請了蓋-皮爾斯出演「記憶碎片」,而他當時只是一個初出茅廬的無名小卒,這部作品成為了他打開好萊塢的敲門磚,至今都是一部難得的佳作,展現出了諾蘭對於時間線形的獨特掌控力。

    現在的歐格斯已經是名滿歐洲的新晉導演,在戛納和威尼斯都曾經斬獲獎項,這也使得他在演員選擇上擁有更多自主權,也擁有更多吸引力,最終打造出了一個歐格斯滿意的全明星陣容。

    除了藍禮之外,奧莉薇婭-柯爾曼和蕾雅-賽杜都是泰莎-羅斯介紹來的,歐格斯親自試鏡,表示非常滿意。

    另外,蕾切爾-薇茲、本-威士肖、傑西卡-巴登(jessia-barden)和約翰-c-賴利則都是歐格斯親自上門洽談的演員,這是歐格斯在創作劇本結束之後,冥思苦想出來的最佳選擇,完美契合了歐格斯對角色的想法,還有對表演的要求。

    傑西卡-巴登今年才不過二十二歲而已,比藍禮年輕了三歲,但她已經在電影行業裡打滾了將近七年時間,入行甚至比藍禮還早了兩年,她出演過「漢娜」、「安娜」、「低俗怪談」等作品,展現出了自己有些古靈精怪的表演氣質。

    她不是那種技驚四座、眼前一亮的演員,而是稍稍有些古怪,但對於角色總有著自己的獨到詮釋,此類演員總是能夠在腦海裡留下印象「好像非常眼熟」,後來她通過「去他x的世界」贏得了廣泛人氣。

    在「龍蝦」這部作品之中,她將出演「流鼻血的女孩」,一個古怪而獨特的角色。

    在年輕一代演員裡,如此獨特的氣質確實非常難得,至少,如果讓藍禮來出演類似角色,他就很難賦予角色那種獨樹一幟的質感,即使是模仿,也可能是畫虎畫皮難畫骨,這就是藍禮個人條件的侷限。

    約翰-c-賴利則是另外一種情況,今年已經四十九歲的約翰,在業內已經活躍了超過三十五年之久,扮演了無數「普通男人」的形象,「芝加哥」、「時時刻刻」、「紐約黑幫」、「飛行家」等作品都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近年來,他開始陸陸續續出現在一些喜劇電影裡,「非親兄弟」、「銀河護衛隊」、「王牌播音員」以及「無敵破壞王」等等,展現出了自己的喜劇天賦。

    雖然約翰始終在出演配角,很少很少能夠得到主演機會,但他對於不同角色的駕馭能力卻令人眼前一亮,在木訥傻氣的表演外表之下,往往能夠透露出細膩情感,舉重若輕的表演總是能夠帶來不同的觀影體驗,這使得他成為了好萊塢黃金配角之一,能夠在無數電影裡搜索到他的身影。

    從小在芝加哥長大,再加上捲毛的胖乎乎形象,很少人注意到,其實約翰是一名愛爾蘭人

    他現在依舊能夠說出一口流利愛爾蘭口音的英語,這也成為了歐格斯邀請約翰出演「龍蝦」的最重要契機。

    還有蕾切爾-薇茲,她將在「龍蝦」之中扮演「近視眼的女人」,也就是大衛在森林裡愛上的那個女人。

    蕾切爾是整部作品裡,歐格斯第一個拍板確定下來的角色,就連杰森-克拉克都是配合蕾切爾來完成挑選的演員,後來的柯林-法瑞爾也同樣是如此蕾切爾是1970年出生,為了讓男主角與女主角談情說愛變得更加具有說服力,歐格斯選擇了1969年出生的傑森,而作為備選的柯林則是1976年出生。

    這也是歐格斯抗拒藍禮的重要原因之一。

    當初,安迪挑選劇本、選擇角色的時候,就曾經調侃過藍禮的處境現在藍禮主演的角色都是三十歲到十三歲中段為主,觀眾們也逐漸接受了藍禮的螢幕形象,如果讓他再重新退回來,與年輕演員搶角色,那就太不公平了;更多時候,他都是堅守自己的現有位置,角色的年齡區間也相對廣泛。

    但問題就在於,藍禮的真實年齡才剛剛滿二十五歲而已,製片人和導演在選擇演員的時候,中年角色不會考慮藍禮、少年角色又不敢考慮藍禮,最後就只剩下不上不下的青年角色,這也使得藍禮總是必須竭盡全力爭取角色當初「明日邊緣」根據藍禮的年齡集體改成了青年軍,在那之後的作品,選擇藍禮都必須面臨年齡的困擾,「星際穿越」和「龍蝦」兩部作品,藍禮都花費了很大一番力氣才得以出演。

    換而言之,一方面,藍禮只能出演相對青年偏向中年的角色;但另一方面,真正優秀的中年角色之中藍禮又無法成為首要選擇,這也成為了藍禮當下選擇角色和劇本的一個矛盾點,並且在接下來幾年依舊會客觀存在著。

    當然,不僅是藍禮,詹妮弗-勞倫斯也面臨同樣的問題,「烏雲背後的幸福線」、「美國騙局」之中她都扮演三十歲出頭的角色,而後來「喬伊的奮鬥」、「母親」等作品之中,她更是早早開始扮演母親的角色,對手戲演員普遍四十歲以上而她甚至比藍禮還年輕了一歲,但這就是整個好萊塢青年演員所必須面臨的普遍難題。

    經過迂迴曲折,「龍蝦」劇組最終正式確定由藍禮出演之後,歐格斯將大衛這一角色調整設定為三十歲,但蕾切爾依舊是女主角當仁不讓的選擇。

    原因無他,蕾切爾就是最符合歐格斯心目之中的完美選擇。

    深受母親的影響,蕾切爾從小就在戲劇圈子裡耳濡目染,從學生時期就不斷嘗試著各種戲劇和舞台表演;後來進入劍橋大學求學,她沒有耽誤自己的學業,同時也沒有放棄自己的表演,自編自導了許多實驗戲劇不說,還在英國各地展開了巡演,這也為她未來的職業生涯打下了堅實基礎。

    1996年,蕾切爾出演了意大利大導演貝納爾多-貝托魯奇的「偷香」,正式進入影壇;三年後的「木乃伊」成為一匹票房黑馬,同時也讓蕾切爾的事業達到了第一個巔峰,真正地廣為人知,打開了事業局面。

    在那之後,「單親插班生」、「地獄神探」、「藍莓之夜」、「諜影重重4」、「魔境仙蹤」等作品都讓她在好萊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不僅如此,2005年的作品「不朽的園丁」更是讓她在頒獎季贏得了無數矚目,最終成功斬獲了最佳女配角小金人。

    蕾切爾是典型的英國演員,低調沉穩、內斂堅韌、專注敬業,在表演工作之外,她很少很少出現在新聞報導之中,就連狗仔八卦都格外罕見,即使是得獎之後,她的生活也沒有太多改變,依舊兢兢業業地選擇自己喜歡的角色,這也注定了蕾切爾不是一名大紅大紫的演員,但業內人士卻從來不吝嗇自己對這名演員的喜愛:

    她的表演總是能夠賦予女性角色一種脆弱而不失堅強的獨特質感,冷冽之中隱藏著火熱,如同帶刺玫瑰一般;並且,隨時都可以完成轉變。

    順帶一提,蕾切爾曾經有過兩段婚姻,前夫是達倫-阿倫諾夫斯基,拍攝出「夢之安魂曲」和「珍愛源泉」的才子導演,他們也是圈內著名的才子佳人,並且育有一子,遺憾的是,2010年年底,他們以分手告終;後來,蕾切爾再婚,她的丈夫就是新任「007」丹尼爾-克雷格,這也成為了不少影迷津津樂道的談資。

    雖然現在已經年逾四十,但蕾切爾卻依舊擁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成熟冷冽的女性氣質總是讓人忽略年齡的存在,倒不是說少女感,而是一種超越年齡的氣質,靜靜地綻放著芳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領略到這也是歐格斯青睞蕾切爾的原因,在整個好萊塢之中,層出不窮的新人女演員越來越年輕的情況下,他依舊堅信著蕾切爾是整部電影最合適的選擇,側面也可以看出歐洲與北美的不同。

    在威士肖和蕾雅的陪伴下,藍禮和奧莉薇婭走進了酒店大堂,然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蕾切爾的存在。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8 22:24
大戲骨 2161 獨特氣質


    在威士肖和蕾雅的陪伴下,藍禮和奧莉薇婭走進了酒店大堂,然後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蕾切爾的存在。

    事實上,整個酒店大堂著實有著不少人,因為藍禮和奧莉薇婭在門口停留了太久,他們已經成為了大家的討論對象,所以當兩個人終於出現的時候,許多身影都紛紛站立起來,笑容滿面地迎接他們的到來。

    這也意味著,視野空間之內完全被起立的身影所佔據,藍禮甚至找不到約翰-c-賴利那胖乎乎的身影,卻第一時間就在靠近窗口的沙發上捕捉到了蕾切爾的存在。

    「終於來了!」

    「我們還以為你們永遠都不會進門了。」

    「歡迎歡迎。」

    「最重要的人士必須以最隆重的方式迎接。」

    「馬上就要下雨了,你們做出了明智的決定。」

    熙熙攘攘的聲音,熱情洋溢而歡快輕盈,耳朵裡視線裡全部擠滿了嘈雜,而蕾切爾就這樣微笑地旁觀著,臉上帶著靜謐柔和的笑容,微微閃爍的目光似乎正在欣賞著全場的熱鬧,用她的方式參與其中。

    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靈活的表情,就如同靜靜綻放的曇花,不需要任何聲響,所有人都將屏息凝視。

    氣質與氣場,這是一種奇妙的化學反應,就好像放置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熒熒之光,那微弱的光芒似乎沒有人能夠捕捉到;但對於小部分人來說,周圍卻不是陽光遍地、而是靜謐黑夜,然後那抹光芒就再也無法忽視,輕而易舉就能夠吸引全場的所有視線。

    現在的蕾切爾就是如此全場其他人都置身於白天,而藍禮則身處於黑夜,即使全場喧鬧不已,藍禮也還是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蕾切爾的存在,就好像磁鐵一般,無形之間地吸引著視線投射過去。

    然後,藍禮就注意到了蕾切爾的目光,穿透層層人群,投射了過來,就好像她也置身於黑夜一般

    藍禮注意到了蕾切爾,同時,蕾切爾也注意到了藍禮,兩個人的視線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碰撞在了一起。

    嘴角的笑容就這樣輕盈地上揚了起來,沒有特別的含義,只是因為這樣的默契而稍顯意外,在那和煦明媚的眼神裡倒映著相似的弧度,無聲的默契就這樣蔓延了開來。

    「轟隆隆!」

    「轟隆隆!」

    窗外傳來了悶雷聲響,沒有閃電,但暴雨就這樣嘩啦啦地宣洩而下,那兇猛浩瀚的龐大雨勢著實駭人,就好像天空破了一個大洞,然後所有雨水就這樣一股腦地傾倒下來,瞬間就把整個世界都淹沒了。

    所有視線齊刷刷地望了過去,灰濛蒙的世界透露出一股青翠欲滴的綠色,如煙似霧地朝著地平線繚繞開來,宛若仙境又彷彿異域,那種磅礴的浩瀚撲面而來,剎那間就掐斷了所有聲音,只剩下雨聲攢動。

    「很好,我們成功拯救了自己。」奧莉薇婭那輕快的打趣聲音響了起來,解除了封印,息息索索的呼吸聲就再次響動起來,「所以,我猜,接下來就是至關重要的自我介紹時間了,我剛剛注意到了一位男士和一位淑女正在培養默契,我非常樂意在他們之間搭建一座橋樑,節省一些時間,畢竟,我是酒店經理,這就是我的工作。」

    不是紳士與淑女,而是男士與淑女。

    藍禮轉頭朝著奧莉薇婭投去了視線,眼神微微閃動,似乎正在吐槽:真的嗎?還沒有結束?

    奧莉薇婭卻是滿臉坦然,用視線餘光掃了藍禮一眼,輕輕翹起的嘴角似乎正在展示著她的傲嬌與得意,然後眼神就離開了藍禮,沒有做出回應的打算,接著說道,「我是酒店經理,一個沒有名字的人,所以,我猜想,你應該就是蕾切爾了?」

    奧莉薇婭是故意的,現場如此多人的情況下,她偏偏越過了人群,率先點名了蕾切爾-薇茲,剎那間所有人都能夠對號入座了:男士是誰,淑女又是誰?

    唰唰唰。

    全場視線都朝著蕾切爾投射了過去,似笑非笑、意味深長、起鬨打趣,那無聲的喧囂著實是熱鬧非凡。

    萬眾矚目之下,蕾切爾站立了起來,嘴角帶著淺笑,表情卻難以捉摸很多時候,其實她沒有特別的表情也沒有特別的意思,卻因為外型和氣質的關係,容易製造出一種高深莫測的姿態,這也往往能夠成為她在表演裡的一種特質,通過那些細微表情的變化,展現出情緒的層次,和奧莉薇婭有些相似。

    不過,奧莉薇婭的微表情非常豐富,這也使得她更加適合喜劇表演;而蕾切爾的所有情感都隱藏在眼神裡,外冷內熱的劇情表演會更加適合後來,在歐格斯的那部「寵兒」之中,奧莉薇婭和蕾切爾的對手戲就非常有趣。

    「不……我是近視眼的女人,另外一個沒有名字的人。」蕾切爾從容不迫地說道,腳步也就來到了眾人旁邊,最後站在了藍禮面前,「我想,在場只有這位紳士是唯一具有名字的人,大衛?對嗎?」

    「龍蝦」整部作品裡,唯一匹配名字的角色,就是大衛。

    這一次,全場所有視線都齊刷刷地朝著藍禮集中了過來,而且比剛才還要更加洶湧,那種起鬨的打趣隱藏其中,整個氣氛都變得非常微妙也非常獨特。

    藍禮抿了抿嘴角,卻沒有回答蕾切爾的問題,環顧一圈,「我必須確認一下,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覺。我總覺得,整個酒店大廳就充斥著一股冰冷的低氣壓,即使是問候和玩笑,也帶著特別的冷峻,這是歐格斯刻意營造出來的效果嗎?」

    藍禮是認真的,整個劇組聚集了一群冷面笑匠,即使是最為和善也最為溫柔的約翰-c-賴利也是不動聲色之中製造幽默的類型,更不要說奧莉薇婭和蕾切爾了,還有冷眼旁觀、不動聲色的本-威士肖和蕾雅-賽杜。

    在場每個人的氣場都有些微妙的相似之處,這讓現場洋溢著一種輕度舒適的氣氛,每個人都非常愜意,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適或者突兀;如果藍禮沒有刻意提及,也不會有人察覺,只是想當然地樂在其中。

    但現在,氣氛就開始變得奇妙起來,面面相覷之間,不由自主開始互相打量,有些默契卻又有些排斥、有些融洽卻又有些疏離,就好像置身於一個同類場合,想要融入其中卻又期待能夠保持自己的獨特,隱隱之中地標榜著自己和他人的不同,卻不敢明目張膽地展現出來,唯恐傷害到了無辜之人。

    「……現在我可以確定,這應該就是歐格斯希望達到的效果。」沉默之中,藍禮的嘴角輕輕上揚起來,「我猜想,我接下來應該小心一點,避免成為那支黑羊。也許……我現在就應該閉嘴,因為我正在暴露自己。」

    然後,藍禮就閉上了嘴巴,但眼珠依舊小心翼翼地左右移動著,就好像正在觀察父母吵架的孩子一般。

    不需要過多語言,藍禮就展現出了自己的喜劇天賦有時候,不需要特色語言也不需要豐富表情,只需要一個停頓,就可以製造出幽默,這才是真正的高級喜劇。

    視線交錯之間,那種輕度舒適的氣氛就再次回來了,而奧莉薇婭和蕾切爾無形之中聯手指向藍禮的「攻擊」,也就這樣消弭於無形之間。高手之間的交手,往往看不到任何痕跡,然後就已經結束了。

    蕾切爾的表情依舊沒有太多變化,波光流轉之間,眼神卻輕輕挑了起來,似乎此時才細細打量藍禮一般,「所以,你就是那個讓我的工作變得複雜起來的傢伙?」

    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出招。

    藍禮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奧莉薇婭,結果無辜的奧莉薇婭攤開了雙手,用微微上揚的語調說道,「她說的是你,不是我。」

    藍禮當然知道蕾切爾所說的是自己,他只是有些意外,「龍蝦」劇組裡的女演員們都是如此火力全開嗎?

    奧莉薇婭是如此,蕾切爾也是如此蕾雅也不例外,她也是一個性格爽利甚至有些潑辣的性格。

    但顯然,奧莉薇婭明白藍禮的意思,只是故意選擇假裝不懂罷了;隨後,她朝著蕾切爾交換了一個視線,眼底流淌著默契,似乎正在隔空擊掌一般。

    藍禮也沒有辯解,而是反問到,「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也可以抗議。決定權可不在我這裡。」然後,眉尾輕輕揚了揚,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想,你必須抓緊時間了,現在還沒有弄清楚情況的話,可能就要來不及了。」隱藏其中的鋒芒,也悄悄透露了出來。

    這番對話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應該重新回到劇本上來。

    歐格斯選擇蕾切爾是有特別原因的。

    他非常非常欣賞蕾切爾的獨特氣質,與自己的作品風格有著一股純天然的契合;同時,蕾切爾那種柔中帶剛的細膩表演方式又能夠賦予歐格斯所不具備的延伸性與可塑性,這無疑是十分重要的特質。

    與藍禮深入交談之前,歐格斯與蕾切爾已經討論過無數次,他希望蕾切爾出演「龍蝦」,能夠展現出森林部分的錯綜複雜,即使沒有劇本的附加作用,演員的表演也能夠給予觀眾更多延伸的解讀與反饋。

    現在的情況則稍稍發生了改變因為藍禮與歐格斯對劇本的改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8 22:24
2162 默契陷阱

    在藍禮之前,歐格斯就與蕾切爾展開了深入交談,這使得蕾切爾對於角色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解讀;但而後,藍禮與歐格斯的數次博弈過後,歐格斯改動了劇本,改變了主線和支線,事情也就不同了。

    其實,蕾切爾的角色定位與含義依舊沒有太多變化;而且,得益於大衛和女人兩個角色的形象逐漸清晰,這也賦予了角色更加明確也更加鮮明的輪廓框架,這對於劇本和表演來說,都是一次重要改變。

    那麼,這對蕾切爾的表演到底有什麼影響呢?

    此前藍禮與歐格斯展開溝通的重要原因之一就在於:歐格斯對角色的定位是相對模糊的,這使得演員的表演只能夠捕捉到一種感覺,然後根據自己的理解延伸出更多可能性。

    從積極角度來看,演員擁有更多主動性和能動性,能夠自由地賦予角色更多可能;但從消極角度來看,演員需要自己摸瞎,而導演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最終呈現出來的角色,可能也就無法打動觀眾。

    可以確定,此前蕾切爾已經根據歐格斯的想法概念確定了自己的表演方案,但現在卻因為藍禮的關係,蕾切爾就必須做出調整,甚至可能是推翻此前的所有設想——現在的大衛和女人,兩個角色的框架都變得清晰起來了;相對而言地,表演準備任務自然也就增多了,蕾切爾不僅需要在框架之內完成角色思考,還需要和藍禮完成對手戲演練,這絕對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這就是蕾切爾主動向藍禮「發難」的原因,然後藍禮也以自己的方式做出了回應。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拒絕,也可以抗議。決定權可不在我這裡。我想,你現在必須抓緊時間了,還沒有弄清楚情況的話,可能就要來不及了。」

    藍禮不僅展開了還擊,而且還吐槽蕾切爾的「懈怠」——到現在依舊沒有弄清楚劇組的情況,冤有頭債有主的對象都沒有弄清楚,那麼就太愚蠢了。

    面對藍禮的如此回應,蕾切爾輕輕頜首,眼神裡流露出一絲玩味,「你現在是在推卸責任嗎?」把責任推卸給歐格斯?

    藍禮嘴角流露出了一抹笑容,轉頭看向了奧莉薇婭——如此場景,似曾相識,剛剛就在酒店門口,奧莉薇婭才發起了相似的進攻,把藍禮逼迫到了牆角;而現在蕾切爾又正在重複著相似的攻擊套路。

    奧莉薇婭緩緩地抬起了眼神,迴避了藍禮的注視,嘴角的笑容輕輕上揚起來,但隨後就再次垂下了視線,眼神在藍禮和蕾切爾之間來回切換,幸災樂禍地圍觀熱鬧。

    藍禮也僅僅只是給了奧莉薇婭一個眼神,沒有期待任何回應,緊接著就轉頭看向了蕾切爾,沒有停頓地回答到,「我可以理解為,你現在是在拒絕責任嗎?」

    反將一軍。

    蕾切爾吐槽藍禮增加了她的工作,而藍禮則還擊蕾切爾拒絕演員的責任,「難道按照導演的需求完成角色表演不應該是演員的本職工作嗎」——如此攻擊可就非常嚴重了。

    「哎呦(ouch)。」約翰-賴利在旁邊靜靜地呼喊了一聲疼,不僅成功地打斷了爭論,讓藍禮和蕾切爾都沒有必要再繼續爭辯下去,可以借坡下驢;同時還成功地轉換了氣氛,場面瞬間就變得喜感起來,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紛紛上揚,然後酒店大廳裡的氣氛就開始緩緩升溫。

    時機的選擇如此巧妙又如此老道,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智慧?約翰-賴利不動聲色之間發出了的聲音,卻讓人刮目相看。

    藍禮第一時間就朝著約翰投去了視線,然後就注意到蕾切爾和奧莉薇婭也同樣投來了一個眼神的打量,這讓藍禮眼底浮現出了一抹笑意,緊接著就可以看到蕾切爾的眼神也同樣流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個短短的交鋒,卻能夠摩擦出火花,這意味著,接下來的合作絕對值得期待,兩個人交換了一個視線,都有些躍躍欲試的神色,在眼底深處湧動著。

    另外還有一個意味深長旁觀吃瓜的奧莉薇婭,沒有多餘的表情,但眼神的波光流轉之間卻飽含深意。

    「等等,等等。」本-威士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滿臉困惑地打斷了眾人的輕笑聲,環顧一週,疑惑地詢問到,「我們現在正在攻擊彼此嗎?還是說,我們現在約定好了,討厭彼此?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威士肖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甚至有些憨態可掬,輕柔的語調製造出了一種反差,那種輕度舒適的黑色幽默就越發讓人感覺舒服了——不僅是約翰,不顯山不露水的威士肖也是高手,反而是直來直往的蕾雅稍稍落了下風。

    如此看來,歐格斯的選角就非常有趣了,每一個演員對應每一個角色,都有著歐格斯自己的獨到解讀——

    最後,所有視線就全部落在了藍禮身上。

    顯然,藍禮應該是現場唯一一個不符合「歐格斯風格」的演員了,包括傑西卡-巴登在內,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差異,言語交談之間,眾人就逐漸察覺到了如此差別,於是,打量的目光就鎖定了獵物。

    有趣!

    非常有趣!

    難道是……藍禮和奧莉薇婭在酒店門口交鋒的時候,酒店大廳的這些演員們就在聯手構思給藍禮挖陷阱?

    如果是,那麼此次拍攝工作必然非常有趣;如果不是,那就更加有趣了——因為這就是純天然的默契,甚至還沒有開拍,也沒有朗讀劇本,彼此之間就已經摩擦出了火花,這對於表演工作來說太過難得。

    不管是意圖還是巧合,但現在藍禮就已經站在了陷阱之中,那麼,藍禮到底會如何應對呢?

    「我猜想,」藍禮看向了威士肖,「現在大家正在試圖尋找出凶手,就好像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密室殺人案一般。」暗示自己就是那個殺人凶手,「但我覺得,現在的情況可能稍稍有些不同,因為凶手不介意繼續髒了自己的雙手。」

    「……」

    全場安靜,然後奧莉薇婭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歐格斯呢?我十分好奇,他到底是怎麼找到一間酒店,營造出了阿加莎的既視感?這著實太難得了,難道我們這次拍攝的作品就是阿加莎風格嗎?」

    睜眼說瞎話,卻成功轉移了話題——假裝剛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眼神交換之間都流露出了笑意。

    藍禮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沒有戳破奧莉薇婭的意圖,然後傑西卡-巴登就壓低聲音,環顧了一下四周,「按照懸疑或者驚悚電影套路來看的話,導演應該出現了,就好像探長總是在事情結束時現身一般。」

    可惜,套路沒有出現,歐格斯沒有直接現身——至於待在酒店大廳裡的工作人員,此時已經被嚇傻了:

    他們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然後就看到演員們好像一群瘋子般地互相交談,莫名其妙就喜笑顏開。他們只能否感受到那種詭異而奇妙的氣氛,卻不知道具體原因,脊樑骨上就忍不住冒出了一片雞皮疙瘩。

    經過提醒,工作人員們這才回過神來,他們指引著演員們分別前往自己的房間。

    帕克納西拉酒店一共擁有五層,一樓和二樓將用來當做拍攝場地,三樓往上走則全部都是劇組駐地,包括了道具室、化妝室、會議室等等,當然,也包括演員和工作人員的房間。

    「龍蝦」的製作成本只有區區四百萬歐元而已,這也注定了劇組不可能太過龐大——最終劇組召集了一個不到一百人的工作團隊,其中三十人是龍套演員,核心演員十二人,其他全部都是幕後工作人員。

    毫無疑問,這是自「超脫」以來最迷你的一個劇組。

    不過,即使是如此迷你的劇組,相較於帕克納西拉酒店來說也是無比「龐大」,整個酒店一共只有三十五個房間,根本沒有辦法塞下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幸運的是,就在酒店旁邊不到十五分鐘車程可以找到一個小村莊,部分外圍工作人員被安排在了村莊,這才解決了住宿問題。

    如果是大型劇組,他們可以用很多種解決辦法,甚至可以在酒店旁邊直接搭建一個臨時的駐紮營地;如果是頂級演員,也同樣有不少選擇,他們可以前往附近城市的五星級酒店或者私人公寓居住,然後每天前往駐地進行拍攝,雖然每天路程都需要消耗時間,但重在保護個人隱私,並且擁有私人空間。

    本來,劇組還以為藍禮會如此選擇,畢竟藍禮注重隱私的事情,在業內不是什麼秘密,更何況他還是貴族少爺;但沒有想到,藍禮隨遇而安地接受劇組安排,就在帕克納西拉酒店入住,唯一的特別需求也只是為內森和羅伊安排了一間房間而已,如此平易近人的姿態,讓歐格斯也微微有些意外。

    許多時候,傳聞之所以是傳聞,就是因為沒有辦法證實;同樣,破解傳聞的最佳辦法,不是一一辯解,而是用事實說話——因為那些仇恨者們,無論怎麼樣都不會相信,而那些理智者們,他們會尊重事實。

    就這樣,「龍蝦」劇組正式安頓了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0 13:36
2163 劇本練習

  斯尼姆小鎮就如同與世隔絕的世外桃源一般,沒有車輛的喧囂,沒有人聲的嘈雜,甚至就連人影都不太常見,就這樣遠離了城市的現代文明,徜徉在綠色海洋之中,讓緊繃的心緒一點一點地放鬆下來。

  甚至比當初「地心引力」的拍攝基地還要安寧。畢竟,那是華納兄弟的拍攝基地,雖然位於偏遠地區,但偶爾還是可以看到來來往往的車輛與村民,偶爾還可以看到專程前來朝聖的影迷,不算吵雜卻也熱鬧。

  但現在的斯尼姆小鎮卻是一個純粹的鎮子,暫時還不廣為人知,宛若世外桃源,如此寧靜讓光陰都沉澱了下來,難怪人們常說,山中無歲月,根本就察覺不到時間洪流的推動、一切都放慢了腳步。

  抵達劇組之後,演員們就開始了劇本練習,但這次的練習和以往稍稍有所不同。

  按照慣例,演員們通過朗讀劇本來熟悉角色,並且能夠熟悉彼此;同時,導演根據自己的需求和理解來修改表演,在正式進入鏡頭開拍之前,讓演員對於表演風格、表演脈絡擁有一個相對清晰的框架,這不僅能夠節約時間,還能夠節約膠片。對於小成本獨立劇組來說,這是非常有必要的環節。

  但現在的問題就在於,歐格斯的劇本仍然沒有創作完畢,尤其是進入森林之後的部分,需要一邊拍攝一邊創作,這也為劇本練習製造出了諸多難題。

  從創作角度來說,其實劇情主線是沒有太多變化的,故事依舊是那個故事,歐格斯需要大手術修改的部分都已經完成了;但從表演角度來說,真正改變的恰恰就是台詞、情緒、狀況等等表演細節。

  比如說,面對同一個場景的時候,在原來劇本裡,大衛可能是如此回應的,但現在角色設定做出了改變,那麼台詞就需要做出調整,又或者是情緒不太一樣——未來歐格斯需要一邊拍攝一邊完成的創作的部分,就是這些,這也是劇本還沒有完全創作完畢的狀態下能夠開拍電影的原因,可以臨場發揮。

  只是,劇本練習就沒有辦法順利進行了:因為角色的情緒和狀態都沒有辦法確定了。

  最後,劇本練習也就演變成為另外一個模樣,討論大會。

  其實就好像當初藍禮與歐格斯之間的討論一般,大家針對劇情和角色發表自己的看法,又從對手戲演員口中探尋對方的看法,從不同角度來解讀故事與內核——

  在歐格斯的語境裡,他希望能夠保持整個故事的多樣性與複雜性,並且具備了朝著不同方向延伸的可能性,那麼,僅僅依靠歐格斯或者藍禮的智慧,這必然存在著侷限性,因為每個人的思考都有自己的侷限和盲點,只有集思廣益,才能夠真正地呈現出多姿多彩的社會層次。於是,藍禮主動提出了如此想法。

  歐格斯保留態度,他覺得如此百花齊放的討論方式很容易就脫離框架,最終可能會偏離他的初衷,然後整部電影的風格就變得龐雜起來,那反而是得不償失;但歐格斯沒有反對,他還是開放了可能性。

  不久之後,歐格斯就明白了藍禮的意圖:

  整個劇組卡司都是經過歐格斯點頭才組建完成的,而每一位演員的挑選都有著特殊原因,他們與角色之間的契合度是歐格斯最為看重的,換而言之,他們與角色之間都存在著相似之處,這使得他們能夠在契合歐格斯風格的基礎上,衍生出自己的想法,一點一點地讓角色飽滿起來,故事層次也就豐富了起來。

  在這裡,歐格斯就必須面臨一個嚴峻挑戰——如何掌握分寸。

  就好像「侏儸紀世界」最初的劇本一樣,生化武器的貪婪、人類自詡上帝的野心、尊重生命的人文和家庭歸屬的重要,整個故事的寓意無比龐大也無比貪婪,卻什麼都沒有能夠講好,反而削弱了故事的深意;後來修改了劇本,凝練了核心,流暢性和專注度也有了保障。

  歐格斯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但比起「侏儸紀世界」來說,「龍蝦「的格局和屬性擁有先天優勢,因為思想深度本身就隱藏在了整個故事背景裡,不需要再可以挖掘或者拔高,也不需要劇情的路線和雕琢。

  現在歐格斯需要做的就是,不要貪心地不斷添加內容,而是在原有故事基礎上,給予演員足夠的發揮空間,再修改一些台詞,讓表演能夠契合在故事背景框架下,衍生出角色自己的血肉,最終目的就是讓這個「烏托邦」的設定更加纖細也更加情緒,這就足以達到強烈的反思效果了。

  當然,紙上談兵容易,實際操作困難。歐格斯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完成。

  劇本練習足足持續了兩週時間,這遠遠超出了預期——按照原計畫,最多練習五天,然後就要直接投入拍攝,但事情的發展逐漸衍生出了無限可能,就好像大衛和女人的角色具有了自己的屬性一般,其他角色也擁有了自己的單線條脈絡。

  必須強調的是,歐格斯劇本之中針對一眾配角的人原有設定就是正確的,不需要像大衛和女人這樣進行大範圍改動;而現在,劇本練習卻賦予了這些脈絡更加清晰也更加準確的定義,給予了表演更加明確的指向,這對演員來說是好事。

  磨刀不誤砍柴工。拉長的劇本練習,對於實際拍攝來說,提供了紮實的基礎,就如同舞台劇正式演出之前反反覆覆的排練一般。

  當電影終於正式開拍的時候,從第一場戲就可以感受到這種微妙的變化了。

  「他覺得這雙棕色皮鞋是最為合適的選擇,他的背部有些疼痛,但不同於以往,不再是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

  「他心想,他的妻子為了愛情而選擇離開,那麼他又到底是為了什麼而繼續堅持呢?他沒有為此痛哭流涕,也沒有想到當其他人面臨分別之際的第一反應就是哭泣。不能說他是滿懷希望的,但至少也不是滿腔苦澀。」

  蕾切爾坐在一張古老的深棕色暗紋沙發上,用一種平穩而冰冷的語調朗誦著,音調微微地上下起伏,卻尋找不到太多隱藏其中的情緒,就如同一個冷眼旁觀的上帝視角一般。

  雖然蕾切爾飾演的「近視眼的女人」,一直到後半段森林部分才會出現,同時,整個故事的敘事視角也以大衛為主,當之無愧是絕對核心;但故事收尾階段就能夠發現,真正掌握故事脈絡發展走向的卻是近視眼的女人——

  從故事的第一幕開始,她就以旁白的方式出現,但不是故事講述者的視角,而是上帝視角觀看芸芸眾生的模式,這也意味著,從最開始,她就在算計著一切,然後按照自己的步調,吸引著大衛一步一步上鉤。

  這種掌控全局的上位者視角,也是歐格斯最開始就把核心角色放在「近視眼的女人」這一角色之上的原因。

  現在,蕾切爾就正在嘗試用自己的方式來詮釋旁白——其實,此時她就已經進入了近視眼的女人表演模式。

  冷靜,內斂,客觀,沒有太多情緒,卻不至於冰冷,更多是一種理性。

  第一場戲還沒有正式開始,蕾切爾的旁白會在後期另外完成錄製,她現在的示範更多是為了幫助演員以及全場氛圍進入狀態。

  旁白結束之後,蕾切爾停頓了一下,朝著歐格斯投去了視線,「導演,你確定最後一句話一定要添加嗎?我總覺得,這有劇透的嫌疑。講述的太過明白,是不是反而破壞了驚喜?這與電影色調不符吧?」

  歐格斯摘下了戴在耳朵上的耳麥,對著蕾切爾搖了搖頭,「不,我們需要一些劇透。關於前妻部分,我們後面不會刻意提及,所以,大衛和前妻的關係,我們需要埋下線索讓觀眾去揣測。現在劇透出來的信息,對於觀眾來說還是太少了,他們反而會覺得奇怪,然後從後續故事裡慢慢挖掘出更多東西。為了避免直白地說出來,我們需要在不同的地方塞入線索。」

  蕾切爾沉靜下來,認真思索了片刻,「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都已經知道全局了,所以看到這些線索才會特別敏感;但如果是觀眾的話,他們只會困惑?」

  歐格斯朝著蕾切爾露出了一個笑容,表示肯定。

  歐格斯收回視線,正準備宣佈開拍,結果卻注意到蕾切爾流露出了更多疑惑的神情,再次打斷了歐格斯的節奏;歐格斯也沒有著急著開口,而是投去了視線,耐心地詢問到,「請問還有什麼問題嗎?」

  「是的。」蕾切爾給予了肯定的回答,「他的妻子為什麼會離開他?」蕾切爾指了指藍禮,「我知道那些道理,什麼即使是帥哥也同樣可能被拋棄,但這對於觀眾來說沒有代入感,他到底如何說服觀眾,他的妻子離開了?他沒有啤酒肚、他沒有邋遢窩囊的模樣、他也沒有油膩中年男子的形象,這不太對勁,他太過……」

  「書生?」藍禮微笑地接過了話題。

  蕾切爾點點頭,「是的,書生!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害的……大男孩,我看不出來妻子離開他的原因。」
Babcorn 發表於 2019-9-20 13:41
2164 外冷內熱

  「是的,書生!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害的……大男孩,我看不出來妻子離開他的原因。」蕾切爾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坐在旁邊不動聲色的奧莉薇婭就冒出了一句話,「我不太確定你的品味,但我不喜歡媽寶。」

  大男孩等於媽寶?

  現場氣氛立刻就變得輕盈起來,蕾切爾就轉頭和奧莉薇婭交換了一個視線,似乎正在討論著她們喜歡的男人類型。

  而藍禮與歐格斯交換了一個視線——這就是他們此前討論的重要議題之一,現在在劇組就已經出現了,這是好事。

  「這就是我們希望觀眾產生疑惑的原因。」給予回答的是歐格斯,重新吸引了蕾切爾的注意,「當觀眾看到藍禮而無法理解的時候,我們的線索就成功埋下了:為什麼他的妻子會選擇離開?還有,為什麼他會被送來酒店?」

  從外型條件來看,明明可以找到伴侶,卻還是被送來了酒店,這就是大衛身上的重要謎題,到底是性格殘缺還是什麼原因?這與後半段的故事脈絡交相輝映。

  蕾切爾細細地拒絕了一下,「你是說,這是另外一個劇透?」雖然是詢問歐格斯,但視線卻牢牢地落在了藍禮身上,得到了歐格斯肯定的答覆之後,蕾切爾意味深長地說道,「你們在故事之中可是埋了不少線索,卻又如此隱蔽,這太難得了,估計花費了無數心血吧?」

  無法分辨到底是嘲諷還是讚揚,但可以確定,這的確是寓意深遠。蕾切爾落在藍禮身上的視線充滿了打量的玩味。

  歐格斯卻彷彿根本沒有發現一般,充滿包容地說道,「我們對故事有一個構想,希望能夠通過這些角色展現出來,接下來就需要依靠你們的表演來呈現了。怎麼樣,還有問題嗎?」那溫柔而耐心的話語讓坐在旁邊的藍禮表示「不忍直視」——

  導演在面對他的時候和面對蕾切爾的時候,差別待遇是不是太明顯了?他現在深深地覺得,自己就是被拋棄的小可憐,爺爺不疼、姥姥不愛,先是導演的百般刁難,而後又是同劇女演員的火力全開,他怎麼覺得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歐格斯卻根本沒有察覺到藍禮的仰天長嘆,確定蕾切爾沒有其他問題之後,他就轉頭看向藍禮,「準備好了嗎?」

  藍禮抿了抿嘴角,對著歐格斯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輕輕點頭;視線餘光卻可以看到奧莉薇婭一副吃瓜群眾的表情,熠熠生輝的目光充滿了難以描述的深意,對於如此場景完全樂見其成,就差一杯紅茶和一盤甜點了。

  歐格斯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妥,站直身體對著劇組工作人員作出了一個手勢,「那麼,第一個鏡頭現在就正式開始,我宣佈,』龍蝦』正式開機!接下來一段時間就辛苦大家了。」

  全場工作人員全部就位,然後攝像機鏡頭就對準了藍禮。

  作為整部電影貫穿始終的核定角色,藍禮承擔了主要戲份,電影開拍的第一場戲自然也就由藍禮來開局。

  稍稍不同於商業電影,歐格斯沒有專門尋找一場簡單的戲份開局,而是按照時間順序,以酒店的第一場戲來作為揭幕,一方面是他沒有這樣的習慣,不需要「好運」;另一方面也是出於對藍禮的信任——

  又或者說……考驗?

  「『龍蝦』,2014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第四場,第一遍,開拍。」

  劇組開機的第一場戲,劇本的第四場戲,大衛在酒店辦理入住。

  坐在前台問訊處的藍禮,整個氣場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雙肩微微內收些許,這讓胸膛隱隱凹陷下去,不至於駝背卻能夠感受到內向的收斂;下頜稍稍收斂,卻不是膽怯或者害羞,而是有些疲憊沉寂地低垂視線,隱藏在黑框眼鏡背後的視線落在了前台桌面上的呼叫鈴上,眼神似乎正在順著呼叫鈴的圓弧弧線行走著,然後就這樣專注地漸漸出神起來,焦點和焦距一點一點擴散,似乎魂遊天外,陷入了自己的思緒裡,卻沒有人能夠探知到底是什麼。

  低調、內斂、沉默,卻算不上奇怪;失落、安靜、木訥,也算不上悲傷,整個氣質的所有鋒芒都收斂了起來,然後就在潰散的眼神之中滲透出些許光亮——似乎腦海裡喚醒了快樂回憶,沒有焦距的眼神也可以感受到那股輕盈躍動起來的歡快,不至於掀起波瀾,卻輕輕蕩漾起了漣漪。

  無疑,這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氣質,不是中年男人的木訥和頹廢——那麼這就不是一個中年危機的故事了,也不是年輕男孩的躁動和不安——那麼這也不是一個關於愛情的故事了,另外,最重要也是最特別的一點,同樣也不是威士肖的纖細與陰沉——這讓角色與角色之間的不同氣質輕鬆凸顯出來。

  對於在場演員來說,藍禮的氣質變化有些神奇卻也不至於大驚小怪,因為戲劇舞台就屢屢需要演員們通過肢體表演來改變氣質與性格,藍禮的表演只是更加細膩也更加生動而已,出色卻不至於意外。

  但真正讓演員們好奇的是,藍禮的表演賦予了大衛什麼特質與個性,難道,這是另外一條隱藏線索?

  安靜,整個片場一片安靜。

  大衛就這樣安坐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呼叫鈴,視線餘光也沒有隨意打量,似乎對於周圍環境沒有任何好奇,無形之中就製造出了一種疏離感,形成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與外界切斷了聯繫。

  「先生?你能看向這裡的鏡頭嗎?」前台工作人員出聲詢問到,打破了那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空間束縛。

  大衛抬起視線,快速瞥了工作人員一眼,而後就快速朝著電腦上方的攝像頭望了過去,微微抬起下頜,眼睛緩緩地眨了一下,然後就可以聽到「咔嚓」的一聲,但大衛的視線依舊沒有移開,而是開始細細地研究攝像頭的輪廓弧線,那清澈見底的眼神看不到任何思考的痕跡,就好像徹底清空大腦一般。

  「好了,謝謝。」工作人員再次說道,可是大衛依舊沒有轉移視線,保持著原位。

  整個反應速度好像……肉眼可見得遲緩,隱隱流露出了一種樹懶的感覺,就連眨眼的動作都無比緩慢。

  莫名就滋生出了一種喜感——可是,開場就被妻子拋棄,難道不應該是悲傷的嗎?

  「汪。」

  耳邊傳來了狗叫聲,大衛緩緩地轉向另一側,望向了聲音來源——他的動作沒有刻意放緩,不是假裝出來的緩慢和停頓,整個轉頭動作一步到位;但眼神的移動速度卻稍稍跟不上腦袋的轉移速度,然後就在無形之中製造出了一種遲緩之感,明明動作行雲流水,卻在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慵懶的困頓。

  喜感非常!

  接下來也就證實了這一點:大衛的視線還沒有來得及落在自己隨身的大狗身上,前台工作人員就再次開口了——這速度這節奏,真是讓人哭笑不得,「你之前單身過嗎?」

  大衛的視線停頓下來,稍稍一抬,然後就往前了正前方的工作人員,眼神快速抬起,而後又低垂下來,「不,從來沒有。」但認真想了想,大衛又重新抬起視線,微微打開了肩膀,朝著工作人員露出了一個笑容:

  嘴角輕輕上揚、眼睛微微明亮,整個「微笑」的動作非常清晰,就好像分步結構一般,明確地展露了笑容,一點點笨拙、一點點僵硬、一點點……憨厚,然後就透露出了一種萌感,就好像機器人正在學習笑容一般,儘管動作不太標準,但真誠卻是毋庸置疑的,那種反差感就讓旁觀者的嘴角都上揚了起來。

  根本看不到多餘的表演細節,就是在沉默之中的眼神轉移,卻讓人忍俊不禁——

  那種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呈現出了一個外冷內熱的人物形象,雖然現在還無法確定那個腦袋裡到底正在想些什麼,但無疑擁有強大的感染力,不知不覺就開始產生好奇,這絕對是表演的力量。

  大衛正在全心全意地注視著眼前的工作人員,努力展現出自己的投入,有些謹慎也有些小心地正在搜尋著,從視線方向來看,似乎正在搜尋……搜尋工作人員的眼神,就好像故意製造眼神的接觸一般。

  等等,這又是為什麼?

  但工作人員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依舊正在鍵盤上敲打著,「你對什麼食物過敏嗎?」

  「……不。」依舊微笑、依舊遲緩、依舊專注,就好像正在回答全世界最重要的問題。

  「上一段感情持續了多少年?」工作人員用甜美而親切的聲音詢問到。

  「約莫十二年。」大衛有些躍躍欲試地說道,但猶豫了一下,只是做出了回答,後面的話語還是吞嚥了下去。

  工作人員微微停頓了一下,她也察覺到了大衛的異常,但她沒有多想,還是盡職盡責地繼續詢問到,「你記得具體多少時間嗎?」

  「十一年零七個月。」大衛沒有太多遲疑,就這樣直接說出了答案,但說出口之後,他的嘴角微不可見地輕輕抿了抿,似乎有些害羞和拘謹,對於自己居然能夠記得如此清楚而感到羞怯,眼神也不由低垂了下去,遮掩著自己的情緒。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0 23:27
大戲骨 2165 幽默細胞

    「十一年零七個月。」

    沒有太多遲疑,大衛就清晰準確地報出了自己上一段感情的持續期限,這讓大衛有些後悔,似乎暴露出了自己的秘密,他不由低垂下了眼神,掩飾著自己的害羞和拘謹,微微抿起了嘴角也洩露了他的不自在。

    但很快,大衛就再次強迫自己抬起視線望向了工作人員他的視線稍稍壓低,好像身體坐姿也稍稍壓低,用一種高中生偷瞄隔壁座女同學的方式悄悄打量著眼前的工作人員,眼神卻不是那種愛慕或者喜愛,而是隱隱帶著些許好奇。

    他到底在幹什麼?

    「你的性/取向是?」因為大衛的眼神沒有攻擊性,工作人員也就沒有感受到異樣,依舊兢兢業業地詢問著。

    「女人。」大衛直接給出了回答,微微閃動的瞳孔似乎正在打量工作人員的表情,不知道他正在思考著什麼,然後就稍稍調整了坐姿,挺直了後背,上半身微微前傾,眼神裡帶著一絲好奇的探究光彩,「不過……之前在大學的時候,我曾經有過一段同性的經歷,所以,這裡有雙/性/的選項嗎?」

    工作人員也抬起頭來,正面迎向了大衛的視線,「不能,先生,出於具體操作原因,從去年夏天開始,這些選項就不能再填寫了。」專業、客觀、冷靜,陳述了事實,這讓大衛微微抬起了下頜,流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哼。」不是嫌棄或者鄙夷,而是類似於「嗯」的回應,只是語調稍稍帶著些許深意,然後他的眼睛就朝著天花板望了過去,就再次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那輕抿的嘴角似乎正在細細琢磨,但沒有人能夠知道他到底正在思考著什麼,節奏就再次放緩了下來,那種無形之間製造出來的降速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先生?」工作人員也忍不住出聲提醒到,「恐怕你現在就必須做出決定,以何種取向登記。」

    因為聲音的關係,大衛的視線再次放了下來,卻是一陣沉默他微微抿著嘴角,輕輕地從鼻孔裡呼出了一口氣,胸膛就好像漏氣的氣球般緩緩塌下去,眼睛注視著工作人員制服的肩線,然後就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眼神的焦點和焦距又再次潰散開來,似乎沉寂於自己的思緒裡,發散得停不下來。

    還好,這一次趴在椅子旁邊的大狗發出了些許聲響,打斷了大衛的思考,他的視線就重新朝著工作人員平視地望了過去,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詢問到,「請問,你已經擁有伴侶了嗎?」

    什麼?

    「什麼?」

    前一句是在場所有工作人員的問號,後一句是工作人員的脫口而出這不是劇本原本的台詞來著!

    藍禮到底在搞什麼鬼?

    現場不少工作人員的視線都紛紛朝著歐格斯投射了過去,卻發現歐格斯眉頭緊鎖,那張胖乎乎的娃娃臉上陰晴不定,隱藏在表面之下的情緒正在湧動著,卻終究難以分辨;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開口。

    氣氛就有些詭異起來:藍禮偏離了劇本軌道,歐格斯顯然不知情,也不喜歡,卻偏偏沒有中斷拍攝,那麼,他們應該怎麼辦?

    閉嘴。

    無聲無息地,視線轉移到歐格斯身上,然後又重新轉移到拍攝之中,就好像什麼事情都不曾發生過一般;但眼神交錯之間的錯綜複雜卻充滿了好奇和亢奮,更重要的是,腦海裡的思緒已經炸裂開來。

    拍攝,依舊正在進行。

    那名飾演酒店前台工作人員的演員只是一名小龍套而已,表演經驗頗為豐富,卻從來不曾擁有過姓名。進入「龍蝦」劇組,卻能夠與藍禮表演對手戲,這無疑是一份榮耀;但她絲毫不怯場,反而有些摩拳擦掌也許,這一場戲就將成為她名揚四海的轉折點呢?也許,這一場戲就將成為她職業生涯的轉折點呢?她沒有必要害怕,而是躍躍欲試,期待著自己能夠在藍禮面前,展現出自己的表演天賦。

    真正投入表演之後,她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藍禮表演的細節,卻一時半會無法說出一個所以然來,那種困惑始終在腦海裡縈繞著;不過,她的表演任務就是保持冷靜,按照劇本朗誦台詞,即使語氣稍稍僵硬一些也無妨因為這就是電影的整體氛圍,那種抽離情感的木訥冷漠,甚至有些機器人質感,於是,她終究還是成功保持了冷靜,沒有讓自己的聲音出現顫抖,完美地詮釋了自己的角色。

    但……現在到底是怎麼回事?藍禮不僅偏離了劇本軌道,而且脫軌角度太大,她只覺得自己扯到了。

    「什麼?」那飽含了困惑的話語就這樣詢問出來,沒有太多情緒因為情緒始終保持著一條水平直線,但不解還是明顯讓整個訪談節奏停滯了下來,她的手心和腳心都在瘋狂冒汗,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還好,她不是掌握表演主動權的那一方。

    「抱歉。」大衛有些慌亂地閉上了眼睛,那種瞬間的驚嚇和混亂就在緊緊皺起的五官之中透露了出來,然後他就低垂了視線,似乎正在注視著自己的指尖,根本不敢抬頭望向對方,只是再次重複說道,「抱歉……我是說……抱歉,真的抱歉。」

    大衛似乎想要解釋一下什麼,眼神快速瞥了工作人員一眼,然後氣息就平穩下來,以冷靜的方式說道,「女性,我想,我還是選擇女性吧。」

    但微微低垂的視線還是洩露出了內心深處的混亂與錯雜;敏銳之人可以察覺到,大衛的肩膀似乎比剛才又更加耷拉了些許,週遭的氣場都稍稍沉澱了一些,卻不知道這是自己跟自己賭氣,還是意志消沉。

    工作人員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後,但還是恢復了常態,就好像機器人一般,輸入程序之後,就必須執行到底,任何事情都無法打斷,「有孩子嗎?先生。」

    「沒有。」大衛簡短地給出了回答不確定是不是錯覺,說話的節奏似乎變快了,整個語音結構縮短了,收音也切斷了。

    「這只大狗是?」

    大衛的視線再次落在了呼叫鈴上,靈魂似乎出竅了,「我的哥哥。他幾年前來過這兒,但沒有能夠成功。」說完之後,稍稍停頓了一下,大衛終於再次抬起了視線,眼睛裡透露出一絲光芒,「也許你還記得他,中等身材,三十八歲,有些禿頂,金發。」他正在努力回憶自己腦海裡哥哥的形象,卻發現有些模糊了。

    「抱歉,恐怕我不記得了。」工作人員依舊平穩,注視著大衛,等待著他的下文,但隨後她就發現大衛又走神了,焦點和焦距再次潰散開來,可以從瞳孔明顯地察覺出來,她不得不再次出聲喚醒大衛,「好了,請在這張表格上清楚地寫下你的姓名,全部大寫,並且簽名。」

    大衛收回注意力,身體前傾,接過鋼筆,視線落在了表格上,卻不由開始細細打量起來,眼神一字一頓地閱讀著表格,似乎正在研究著每一個表格的內容,然後莫名地就再次出神了整個節奏都不太對勁。

    「先生?」工作人員忍不住出聲提醒到。

    大衛輕輕頜首了一下,卻也不知道頜首到底是什麼意思,好像是被喚醒了一般,終於抬筆快速完成了填寫。

    「很好,非常感謝。」注視著大衛完成了所有填寫,工作人員收起了表格她的動作稍稍有些急切,似乎擔心再次橫生枝節,整理好了表格,她停頓了一下,明顯正在回憶自己接下來需要交代的注意事項。

    拍攝現場所有視線再次朝著歐格斯齊刷刷投射了過去:這是明顯台詞銜接出現停頓,難道不需要中斷拍攝嗎?

    但歐格斯依舊沒有表示,那張沒有太多表情的臉頰也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想法,然後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歐格斯的眼神,朝著藍禮投射了過去

    此時,大衛正在注視著工作人員的唇瓣,就好像失聰人群正在試圖解讀唇語一般,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完全就是一副科研的姿態,不是痴呆或者出神,而是完完全全的認真,就是因為太過認真也太過投入,那全神貫注的眼神再配合如此場景,就透露出一股荒誕不羈的喜感:大衛是在開玩笑嗎?

    顯然不是。

    「呃……你不能使用排球場和網球場,這些僅供情侶使用。」工作人員終於想起來了,重新恢復了敬業狀態,迎向大衛的視線但她卻找不到大衛的焦點,這讓她的瞳孔出現了明顯的震動,有些慌張,不過,她還是堅持完成自己的工作,「你……嗯,你可以使用單人的運動設施,比如壁球或者高爾夫。」

    調整一下呼吸,繼續說道,「你最多可以在酒店停留四十五天,你會居住在單人間,如果一切順利並且找到伴侶,你就可以搬往雙人間。」終於結束了,工作人員似乎著急著完成介紹,整個話語一氣呵成,說完之後,她微微有些氣喘,但還是控制住了,然後收起了下頜,朝著大衛投去了詢問的眼神。

    大衛沒有回應。

    沉默,還是沉默,工作人員稍稍歪了歪頭,然後這才意識到,大衛居然又再次走神了,她不得不再次開口提醒到,「先生?」

    「嗯?嗯!」大衛清醒過來,視線上下搖擺了一下,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0 23:27
2166 一觸即發

    「卡!」

    歐格斯的聲音在現場響了起來,終於中斷了整場戲的表演,劇組內部微微騷動起來,視線有些亢奮地互相交錯著:

    雖然現在依舊滿頭霧水,根本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藍禮的表演明顯偏離了軌道;但嘴角的笑意卻忍不住上揚起來,那種忽快忽慢的節奏控制和忽高忽低的情緒轉變,將短短的一個對話賦予了無限內涵!

    有些內向又有些天真,有些好奇又有些木訥,有些怪異又有些可愛,一個活脫脫的形象就這樣躍然於紙上。他們無從得知,這是否是大衛的最佳表演形式,但可以肯定,藍禮賦予了大衛活靈活現的神態,整個角色都變得生動鮮活起來,與劇本台詞碰撞出裡的一種微妙的化學反應,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這無疑是高級喜劇表演,看似沒有太多動作,卻將表演細節與角色、與台詞、與劇情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難怪,藍禮在接受採訪的時候總是表示,他希望能夠嘗試喜劇表演,舉重若輕的掌控力出彩非常!

    整個片場都洋溢著一種微妙的喜感,不是捧腹大笑的那種,而是不由莞爾的戲謔,讓人期待這個角色身上發生的後續故事,也讓人好奇這個故事的後續脈絡。從這個角度來說,第一場戲就大獲成功!

    工作人員開始互相交換視線,卻在彼此的視線之中捕捉到歡快的笑意,還有好奇的困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藍禮到底為大衛這個角色施展了什麼魔法?雖然關於藍禮的稱讚數不勝數,似乎已經耳朵長繭,但真正親身經歷之後,才能夠明白那種「魔法」到底是什麼模樣,讓人不由自主地顫慄起來。

    「咳咳!」

    清咳的聲音打破了現場的片刻沉默,然後所有視線就朝著歐格斯方向投射了過去。

    「抱歉,藍禮,可以麻煩你出來一下嗎?關於這場戲,我們需要溝通一下細節。」歐格斯卻望向了藍禮,禮貌地開口詢問到。

    藍禮站立了起來,「當然沒有問題。」

    當他起立的時候,肩膀微微打開、脊樑稍稍挺直、下頜輕輕抬起,整個站姿與動作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連帶著表情和眼神也發生了細膩的變化,讓大衛就消失了,那個熟悉的藍禮再次出現在眼前。

    非常神奇!

    同樣內斂,但大衛卻更加木訥也更加拘謹,還有些許羞澀與憨厚;同樣低調,但大衛還隱隱有些退縮的自卑,眼神的閃躲更加頻繁。整個由內而外的氣質變化,甚至不需要化妝,就能夠呈現出效果。

    這,就是表演的力量!

    眾人視線的目送之下,藍禮和歐格斯離開了酒店前台,走向了酒店門口,然後工作人員低低的議論聲就開始蔓延了開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歐格斯的表情不太好。」

    「難道歐格斯不滿意嗎?」

    「藍禮的表演有問題嗎?」

    「剛剛的表演真心精彩!」

    息息索索的議論聲在交頭接耳著,奧莉薇婭意味深長地說道,「應該是求同存異吧,歐格斯和藍禮的風格有所不同,他們需要磨合一下,每一個劇組都有這樣的過程。蕾切爾,你說呢?」

    奧莉薇婭的聲音只是諸多討論中的一部分而已,蕾切爾轉頭望了過去,卻沒有搭腔,「表演是否出色,導演是唯一標準,除非演員想要凌駕於導演之上,否則我們都需要調整。」一句話語顯得意味深長。

    然後,奧莉薇婭和蕾切爾的視線雙雙朝著酒店門口方向投射了過去;同時,還有劇組的其他工作人員,八卦的探究視線就在心照不宣的默契之中齊刷刷地投射了過去,誰都沒有戳破現場的安靜氛圍:

    開機第一天,導演就和男主角撕破臉皮?這是不是太刺激了一點?

    等等,為什麼每個人都假設是撕破臉皮呢?藍禮的表演沒有問題,歐格斯的性格溫和,兩個人似乎沒有爭執的理由呀!但!這恰恰是吃瓜群眾們好奇的理由,還有什麼比如此假設更加刺激更加精彩呢?

    ……

    「藍禮,你到底正在做什麼?」歐格斯那張和煦的臉龐上隱隱帶著一絲壓抑的怒火,他已經非常克制了,但老實人發火起來確實不太容易應對,那種溢於言表的憤怒就這樣失控地漫溢出來,根本無法掩飾。

    但這不是藍禮首次面對歐格斯的「怒火」,事實上,藍禮認為自己必須表明立場,否則接下來的合作將非常困難,「完成我的工作。」藍禮心平氣和地回答到,但言簡意賅的話語卻略顯生硬,這就足以表態了。

    歐格斯輕輕搖了搖頭,「你的工作就是按照我的指令完成表演,而不是根據自己的想法擅自修改劇本!」說著說著,歐格斯的怒火就躥了起來,「如果你認為你可以在劇組裡按照自己的想法和意見來改變我的創作,那麼你就想錯了!我是絕對不會為你改變劇本的!」

    擔心的噩夢似乎終究還是發生了。

    藍禮知道歐格斯的擔憂,但他此時卻不想再繼續解釋,而是硬碰硬地撞擊了回去,「那麼你為什麼不拍攝動畫電影呢?我相信他們能夠如同芭比娃娃一般任憑你使喚,甚至還可以完美達到導演的任何要求。」

    「任何」,藍禮的聲音微微加重起來,暗示的意味著實再明顯不過了。

    「你!」歐格斯不是一個口才出眾的,再加上性格內斂,剛剛那一番話語已經用盡了他的所有勇氣和意志,現在直接就語塞了,整張臉頰漲得通紅。

    但藍禮卻不準備妥協,「表演本來就存在無數可能,演員的表演與發揮能夠衍生出更多火花,這也是拍攝電影的樂趣之一,你為什麼不詢問一下我為什麼如此表演呢?」

    「因為我不想要演員偏離軌道!」

    「但現在劇本還沒有創作完畢,不就是因為我們的設定偏離了軌道嗎?」

    這一來一回的硬碰硬,沒有絲毫迴旋餘地,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明顯緊繃起來,那種一觸即發的火藥味正在悄然瀰漫著,然後酒店接待處的工作人員們頓時都騷動起來,即使他們沒有辦法聽清楚兩個人的交談,但那種寸步不讓的正面對抗卻著實再清楚不過了,硝煙味正在瀰漫開來,讓人又緊張又興奮。

    就連奧莉薇婭和蕾切爾都雙雙交換了一個視線,有些意外:藍禮是紳士,歐格斯是君子,本來兩個都是脾氣不太外露的類型,怎麼想都不會發生衝突,但現在卻正面對峙起來,似乎下一秒就即將捲起袖子,朝著對方的臉上揮舞拳頭,這著實是出乎意料。那麼,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們也不由好奇起來。

    藍禮的強硬撞擊,直接揭開了歐格斯的傷疤,把他最鬱悶也最糾結的傷口展現出來,頓時就讓歐格斯再次語塞,瞪圓著眼睛,氣喘吁吁地注視著藍禮,不想要讓步卻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最後就這樣「凶狠」地盯著藍禮,說出口的話語卻顯得一點氣勢都沒有,「反正不管怎麼說,你都有理。」

    這一點都不凶殘,反而有些卡通人物的模樣,似乎正在耍小孩子脾氣,場面有些喜感;但藍禮現在卻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至少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最好時機。

    就事論事的話,藍禮知道不同導演有著不同風格——

    有些導演就是不喜歡演員臨場發揮,比如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即使是再大牌的演員,都必須按照他的方式來表演,否則這位大胖子就能夠把演員直接罵哭,甚至開除出劇組;有些導演就是不喜歡演員掌握主動,尤其是大牌演員,反而容易反客為主地干涉導演的拍攝工作,比如湯姆-克魯斯,他的獨斷專行讓無數導演都頭疼不已,能夠讓他聽話的也就只有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等少數幾位導演了。

    演員與導演的合作,必然需要經歷一番磨合期,像科恩兄弟那樣從一開始就喜歡藍禮表演方式的導演還是少數。

    但道理歸道理,藍禮明白歸明白,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說清楚,現在他們必須面臨不同的狀況。

    進入劇組之前,討論劇本之時,進入劇組之後——包括劇本練習期間,歐格斯始終抱有自己的固有偏見,對於藍禮的態度就是不同的。倒不是說可以刁難藍禮,又或者故意排擠藍禮,而是在細節方面更加苛刻,甚至首先假設藍禮的理解與導演是具有差異的,預設立場之後,再進行溝通,事情就變得棘手起來。

    從歐格斯對待蕾切爾、奧莉薇婭等演員的態度就可以明顯看得出來:他們提出疑問,那是好學上進,但藍禮提出疑問,那可能就是挑刺;他們自由發揮,那是揣摩角色,但藍禮嘗試體驗,那可能就是偏離軌道。

    諸如此類!

    本來,藍禮以為,這只是歐格斯在劇本練習階段的一些嘗試,他不希望自己太敏感,尤其是他現在的身份地位,稍稍作出一些抱怨牢騷,可能就會如同「侏儸紀世界」劇組一般,引發幕後工作人員的諸多猜測。他不擔心那些猜測,但他不希望影響作品準備工作,於是,藍禮擺正心態,配合工作。

    但現在看來,藍禮的敬業和禮貌卻成為了一種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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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 2167 打開天窗

    從一開始,藍禮就知道自己不是歐格斯的首選,藍禮知道歐格斯非常固執,雖然同意了藍禮出演的計畫,但內心深處終究還是帶著無法撇開的疏離感,這種親疏遠近本來就是客觀存在的,他也沒有必要爭取讓每個人都喜歡自己。

    進入劇組之後,歐格斯對待其他演員的區別待遇,藍禮也心知肚明,但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偏好和喜愛,這著實再正常不過了;可是,帶著如此情緒進入工作,這顯然不是明智的行為,也不是專業的姿態,對於後續拍攝的影響都是無法預料的,甚至可能打破所有拍攝節奏。

    更重要的是,歐格斯的偏執比想像中還要更加頑固,那些偏見也就無法改變,始終根植在腦海深處。接下來,他們還需要相處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那麼時時刻刻都處於這樣的狀態,絕對不是明智的狀態。

    「反正不管怎麼說,你都有理。」如此小孩子脾氣的話語,有些出乎藍禮的意料,卻也堅定了他的想法:

    藍禮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場!

    於是,藍禮沒有讓步,甚至是以更加強硬的姿態,咄咄逼人地說道,「如果我怎麼說都有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真的有理呢?我的道理,你卻拒絕聽取,那麼這又說明了什麼呢?歐格斯,如果你對我的表演內容有異義,我們可以坐下來交談;但如果你對我的個人有意見,那麼,你可以選擇和我心平氣和地討論,尋求一個適合彼此的合作方式,讓我們齊心協力地完成這部作品;你也可以選擇中斷合作,我不介意現在就離開劇組。」

    「你……」歐格斯不敢置信地看著藍禮。

    「我是認真的,歐格斯,我不需要在這裡請求你的理解,我正在完成我的工作,你也正在完成你的工作,但如果你認為我的不敬業行為影響到了你的作品,那麼我們現在就應該終止合作,浪費彼此時間還是小事,毀掉了一部優秀作品這才令人扼腕。」藍禮的話語簡潔明了,乾脆利落地就整理了結論。

    歐格斯不由微微張開了嘴巴,滿臉震驚地看著藍禮,「……你在威脅我?」

    「我需要嗎?」藍禮的一句反問,瞬間就把整個氣勢爆發出來,歐格斯此時才真正意識到藍禮的崇高地位

    雖然身為一名藝術創作者,歐格斯不會介意也不會害怕所謂的大牌;但歐格斯也同樣知道,藍禮的話語是事實,他不需要委曲求全,也不需要耀武揚威,藍禮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是誠意和熱情的最好證明了。

    歐格斯腦海裡再次浮現出了咖啡屋的場景,他牢牢地閉上眼睛,腦海裡有著無數想法正在洶湧翻滾著,舌尖的五味雜陳有著無數情緒,他知道自己應該道歉,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麼你剛才為什麼篡改劇本?這不是需要臨場發揮的部分,你卻添加了佐料,我需要一個理由。」

    在拍攝過程中,其實歐格斯就想要暫停拍攝了:這是他的劇組,不是嗎?

    但歐格斯終究還是沒有,因為他想要保留藍禮的一些顏面,也因為他不想當眾鬧事,所以他還是選擇等待,等待整場戲拍攝完畢之後,與藍禮單獨對話,試圖解決問題也許他的態度的確有問題,但他還是堅守了自己的底線。

    「我知道,如果你不喜歡,我們可以刪掉重來。」藍禮乾脆利落地給出回應,這讓歐格斯不由微微愣了愣。

    藍禮無視了歐格斯的表情,接著解釋道,「現在才剛剛開拍,我需要尋找一些喜劇表演的狀態和節奏,我需要試錯,我需要和你在實戰之中完成溝通,否則我們怎麼知道什麼化學反應才是最為恰當的呢?」

    歐格斯依舊帶著遲疑。

    藍禮沒有理會,「大衛正在試圖探索。他不太確定酒店是怎麼回事,理論歸理論,他的哥哥也經歷了酒店,但他還是必須自己體驗。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找到伴侶,又是否能夠如同前妻一樣找到真愛,他同樣不確定自己應該如何尋找伴侶,還記得嗎?他和前妻是高中甜心,在那之後他就不曾約會過了對了,大學時代與男人之間的探索,那是另外一件事、這也是面對選擇的時候出現猶豫的原因。」

    「他正在探索。」

    藍禮再次強調了一次,「他離開家門進入社會,他離開哥哥和前妻獨自前行,這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他正在努力做些什麼,卻又不確定自己正在做什麼又應該怎麼做,這是一種最典型的困惑與迷茫,同時他也懷抱著赤子之心,他願意開放所有可能,以此來尋找自己的愛情,於是他作出了莽撞舉動,略顯天真、也略顯笨拙。但完成之後,他自己就後悔了,然後就連連道歉。」

    說到這裡,藍禮注視著歐格斯,揚起了尾音,「是否有些耳熟?」

    歐格斯愣了愣,而後就聯想到了真相:這難道是結合他在咖啡屋裡的「表演」速寫出來的人物形象嗎?

    歐格斯也有些分辨不清楚,自己到底是高興還是憤怒,但慌張是可以肯定的。

    試圖辯駁兩句,但終究還是放棄了開口,而是沉默下來,細細地回憶著剛剛表演的細節,「你的意思是,害羞?」

    「生澀。比起害羞來說、應該是社交技巧的生澀,他具備能力、但技巧生疏,甚至就連情感的表達方式都非常笨拙因為除了前妻之外,他始終不曾真正地約會過,更加不要說表達自己的情感了。」

    藍禮的解釋頓時就讓大衛剛剛的形象鮮明起來,歐格斯再次品味了一下那些表演細節,從動作到眼神再到台詞尤其是那一句詢問前台工作人員的話語也就成為了神來之筆,而略顯遲緩和時時走神的細節也讓角色活靈活現起來。

    整個觀感就變得截然不同起來。

    歐格斯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他沒有來得及開口,藍禮就從他的眼神作出了判斷,繼而直接開口說道,「我剛剛是認真的。歐格斯,你有兩個選擇,請擺正心態,不要總覺得是我欺騙來了這個角色,你擁有決定權和選擇權,要麼我們現在就及時止損、要麼你就給我一點信任,就好像其他演員一樣。」

    藍禮鄭重其事地表達來了自己的觀點和意願。

    歐格斯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視線閃躲了一些,之後就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和剛才大衛確實有著相似之處,然後整個人就不自在起來,「……抱歉。」

    「歐格斯,我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平等交流。」如果放在平時、藍禮現在也就轉身離開了,但歐格斯的個性太過內斂,他需要把話說清楚,否則只怕之後還會產生誤會。

    「你是導演,你擁有整部電影的主導權,你應該知道自己需要什麼表演,我也認同這一點。但我需要你給我一個平等的表演機會,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更為了『龍蝦』這部作品,如果你認真反覆思索之後,依舊無法接受我的表演,沒有問題,我們坐下來好好交流,我不是一直正確的,我非常樂意接受導演的指導,但我需要一次公平的機會。」

    藍禮等我話語足夠直白也足夠尖銳,同樣還足夠誠懇以藍禮現在的地位,他完全可以碾壓歐格斯,也可以直接甩手走人,而根本不需要擔心任何後果,但他沒有,他依舊擺正心態地展開溝通。

    這就足以說明很多事情了。

    歐格斯長長吐出一口氣,他意識到自己似乎從來不曾瞭解過藍禮,即使是經歷了咖啡屋的一番爭論之後,他以為自己敞開心扉了,卻也只是表面現象而已,一直到今天這場戲位置,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

    「抱歉……」歐格斯鄭重其事地表示了歉意,卻看到藍禮揚起了眉尾,似乎正在吐槽,這讓歐格斯把話語吞嚥了下去,認真地想了想,「藍禮,剛才這場戲,我想觀看一下回放再做決定,我依舊有著疑問。」

    歐格斯提出了正式要求。

    藍禮微笑地點點頭,「當然沒有問題!讓我們看看、第一場戲是否太過火了,表演方式和節奏是否需要調整。」藍禮也是認真的,喜劇電影的喜劇表演方式,他還在琢磨;而且歐格斯的電影本來就更加冷調、他需要調整一下自己的頻率,避免打破整部電影的平衡,他願意虛心地接受意見哪怕忠言逆耳。

    收斂起了笑容,藍禮正色地說道,「我們現在達成共識了嗎?我不需要你喜歡我,但我需要你尊重我的專業。」

    歐格斯臉頰微微泛紅,不敢正視藍禮的眼睛。

    「怎麼樣?」藍禮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朝著歐格斯伸了過去。

    歐格斯依舊沒有抬起眼睛,只是握住了藍禮的右手,友好地握了握,然後就快速鬆開,兩個人轉身朝著酒店方向再次走了過去。

    呼啦啦!

    本來聚集在酒店門口附近的工作人員頓時做鳥獸散,然後尷尬而生澀地假裝正在忙碌根本不需要忙碌的事情,視線餘光卻偷偷瞄向了門口:

    歐格斯率先進來,徑直走向了監視器,沒有察覺異常。

    藍禮緊隨其後,慢慢悠悠地邁著腳步,似笑非笑地迎向了那些打量的目光,「唰唰唰」,眾人紛紛迴避了眼神,場面有些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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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 2168 心平氣和

    所以……剛剛到底是有事,還是沒事?藍禮和歐格斯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言片語之間,工作人員們只能夠捕捉到些許碎片而已,更多還是觀察著藍禮和歐格斯的表情變化,然後自行腦補;但問題就在於,他們不太熟悉歐格斯,也不太熟悉藍禮,畢竟劇組才剛剛組建而已,現在只能通過短短相處的印象來揣測,然後臆想出故事走向……可惜,八卦之火注定要無功而返了。

    藍禮和歐格斯就這樣轉身返回,卻看不出太多門道來,明明發生了什麼,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歐格斯進門之後,就徑直走向監視器觀看回放了,滿臉專注讓人難以分辨;藍禮則是面對微笑地迎向了打量目光,那坦蕩蕩的模樣反而是讓所有探究打量的視線都迴避了開來,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奧莉薇婭和蕾切爾的眼神若有所思,小小的事情確實讓他們必須重新衡量藍禮,這位傳聞之中的超級大牌,似乎和想像中有些不同;本-威士肖和約翰——賴利都沒有太多反應,但沉默的表情地下卻隱藏著翻滾的情緒,透露出一股「見怪不怪」的神色,老神在在的表情可比那些偷偷摸摸的探究高級多了。

    可以確定的是,「龍蝦」不是一個普通劇組。

    不同人的不同應對之策,讓開拍第一天就遇到問題的劇組衍生出了諸多可能;而每一位演員都擁有鮮明的不同個性,更是讓劇組彰顯出了與眾不同,至少,藍禮還不曾經歷過此類風格的劇組。

    沐浴在諸多八卦探究的目光之中,藍禮也走向了監視器的位置,加入歐格斯的行列,開始觀看表演回放。

    自「抗癌的我」以來,這是藍禮首次挑戰喜劇電影「超能陸戰隊」只能算是配音,而「龍蝦」是一部電影的歐洲喜劇電影,不是吵吵鬧鬧地製造笑點,而是由內而外透露出來的諷刺,這也是藍禮的首次嘗試。

    觀看錄像回放,藍禮也在認真地細細回味著,到底是應該收一些還是放一些,他自己也不太確定,還是需要琢磨和考量。從第一場戲的效果來看,藍禮稍稍有些不太適應:

    相較於其他作品來說,藍禮賦予大衛這個角色的表演太過平靜了,很難很難察覺到那些情緒的波瀾,稍稍不注意就可能沒有表演的成分,而是徹底淪為一個台詞復讀機,這種內斂平穩式的表演想要呈現出情緒的層次,無疑更加困難。

    但同時,相較於歐格斯其他作品來說,藍禮在表演過程中透露出來的變化又太多了,尤其是那一次臨場發揮的台詞,打亂了整個節奏不是表演的節奏而是戲的節奏,真正打亂的是歐格斯的節奏,也難怪歐格斯會控制不住脾氣了。

    那麼,藍禮的表演到底是太多波瀾,還是太過平靜呢?這些尺度分寸,必須通過交流討論來完成。

    歐格斯反覆觀看了錄像回放四次,然後站在原地靜靜地思考著:如果按照他的習慣,那麼這場戲勢必是太過「吵鬧」的,那些突兀的情緒起伏,破壞了整個電影的節奏感,就好像平靜湖面突然漾起了漣漪;但剛剛藍禮的話語也有道理,他需要溝通、需要討論,只有這樣,他的想法才能與演員碰撞出火花。

    歐格斯開始思考,如果這是蕾切爾的表演,那麼他會如何應對?

    客觀來說,蕾切爾已經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風格,而且很少能夠突破,某些時候是壞事,但某些時候也是好事;那麼,蕾切爾的表演打破平衡之後,他的第一反應應該是:

    「藍禮,你這樣表演的用意是什麼?我只說,這次開口詢問試探,打破了整場戲的平衡,難道不會情緒太多了嗎?」歐格斯正在改變自己的思考方式,這不容易,但他願意嘗試,畢竟此前只是偏見作祟而已。

    「我正在嘗試打破規律,其實也就是打破大衛的生活模式。」藍禮可以感受到歐格斯的改變,他也認真地回答到,從結婚狀態到單身前往酒店,大衛的生活模式被打破,同樣,大衛的愛情模式也被打破,他正在試圖做出嘗試,這一點是他剛才與歐格斯在酒店門口之外溝通過的部分,「另一方面,我正在試圖雕琢角色,與本、約翰的角色區分開來。」

    就好像韋斯-安德森的電影一樣,「月升王國」、「布達佩斯大飯店」等等,幾乎每個角色都賦予了一種糖果色的怪異感,那麼角色與角色之間的性格差異也就容易模糊化所以他的作品很少能夠讓演員出彩。

    歐格斯也是如此,導演的冷調風格往往容易佔據上風。但「龍蝦」又稍稍不同,因為角色必須避免同質化,這才能夠賦予故事多樣性和複雜性。

    藍禮、威士肖、約翰的三個角色都是被遣送過來的單身漢,然後各自因為不同的原因而找不到伴侶;當然,解決問題的方式也各自不同。除了外形之外,藍禮還是希望在角色棱角和性格特徵上尋找不同。

    「如果你覺得太過突兀,我可以再嘗試內斂地收一收。」藍禮接著補充說道,「只有臨時發揮台詞這一部分嗎?還是其他部分的情緒也太多了?」開機第一場戲,躍躍欲試的藍禮很有可能在亢奮情緒之下發力過猛,這也正常。

    歐格斯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細細回想了一下威士肖的角色,「你說的區別在哪裡?」他需要具象化地瞭解一下。

    「約翰是木訥,本是沉默,而我則是生澀。」略顯相似甚至是相通的形容詞,細細深想卻能夠琢磨出不同差異,再結合後續故事線索,角色就明顯鮮活起來按照以前的構想,大衛可能就是木訥和沉默的結合,但現在卻擁有了獨特的人格,線條和棱角的分明讓角色形象躍然於紙上。

    「嘿,不要搶了我的工作。我也可以完成表演。」約翰-賴利恰到好處地插了一句話,看似正在吐槽藍禮,實際卻是打趣,然後拍攝現場的氣氛就歡快起來此前還因為藍禮和歐格斯之間的微妙氣氛而略顯壓抑。

    歐格斯沒有理會約翰,而是細細深思了片刻,「我們再拍攝一次,把情緒收斂起來,讓我們看看效果。」

    歐格斯還是習慣於自己掌控主動權。以前在希臘拍戲,他能夠自主創作,並且根據需求來做出調整;現在離開了希臘,許多事情都不一樣了,更何況合作對象還是藍禮,歐格斯難免覺得束手束腳。

    但現在歐格斯也正在嘗試讓自己放平心態:「龍蝦」是第一步,以後可能還有第二步第三步,至少他是如此期待的,那麼應付了藍禮之後,未來也能夠增加經驗,這應該是好事。

    藍禮沒有反駁,乾脆利落地點頭答應了,就好像剛剛兩個人單獨在酒店門口的交流從來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整個劇組之中的工作人員們偷偷交換了視線,卻對藍禮和歐格斯的「相敬如賓」有些失望,明明矛盾衝突似乎就一觸即發,但結果還是和平共處,兩個人甚至還心平氣和地展開了友好商談,這著實是太……無趣了。

    原本期待著看好戲的工作人員們,難免有些失望。

    看著藍禮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面前,南希-歐努(nany-onu)有些緊張,忍不住微微調整了一下坐姿,「抱歉。」壓低聲音說道,神情有些不自在,「抱歉破壞了你的表演。我……我非常抱歉。」

    南希就是扮演前台工作人員的那位,她是一位約莫三十歲左右的黑人,沒有太多特點,在表演行業裡很容易就被忽略。顯然,她擔心自己剛剛受到驚嚇的表演導致了藍禮和歐格斯的衝突,有些忐忑。

    「不用不用。」藍禮微笑地連連擺手,「我們需要互相配合,我做好了突襲準備,自然也明白可能的後果。不用擔心,我們繼續尋找一個恰當的表演節奏就好。」

    南希開懷地笑了起來,神情明顯舒展開來雖然她不怯場,卻不代表她不知道藍禮到底意味著什麼,「那麼……你還是按照剛才的表演進行嗎?還是劇本?我需要做出什麼反應?」

    雖然南希有些謹慎,但她的溝通卻是對手戲的必要環節,藍禮也認真地回答到,「不用擔心,你自然做出反應就可以了。如果我沒有專門商量,臨場發揮,那就意味著,我們不需要配合。你可以反應也可以沒有反應,這都沒有問題。」

    酒店前台工作人員是沒有「角色人格」的,雖然南希在表演過程中必然有自己的想法,但劇本之中不會提及,劇情之中也沒有影響,所以南希可以自由發揮前提是,她不會像「喜劇之王」裡的龍套那樣自行加戲。

    南希這才稍稍安心了下來。

    開機第一場戲重新投入了拍攝,不止一次。

    歐格斯反覆與藍禮展開溝通調整,在角色情緒的尺度分寸上探討了更多可能,試圖尋找出一個合適的節奏;結果反而是讓不緊張的南希也緊張了起來,出錯了兩次,導致拍攝重新進行,最終也就前前後後拍攝了七個版本,歐格斯這才結束了拍攝。

    不算順利卻也不算糟糕,不管如何,「龍蝦」也就正式開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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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戲骨 2169 自由發揮


    「龍蝦」,正式開機了。

    按照劇組習俗來說,開機第一場戲就反反覆覆拍攝了七遍而且沒有切換不同鏡頭來重複拍攝,這也就與開門紅無緣了;但歐格斯卻不在意,而是專心致志地琢磨考量著,每一遍拍攝完畢都會與藍禮交談片刻。

    藍禮卻也不介意,反反覆覆調整著自己的表演,同一段戲份同一段台詞就這樣來來回回,就連工作人員都稍稍有些坐不住了因為每一遍表演的區別著實有限,旁觀的時候,很難細細區分出其中的差別,注意力稍稍走神可能就陷入了「似曾相識」的循環之中,但藍禮依舊兢兢業業地完成歐格斯的所有要求。

    事實上,藍禮完全樂在其中,他也正在調整自己的表演狀態,一方面希望能夠契合歐格斯的風格;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夠尋找到自己的喜劇表演風格,這是一個必經過程。更何況,與「超脫」比較起來,這只能算是灑灑水而已。

    前後拍攝了七個版本之後,歐格斯終於點頭通過,表示自己已經尋找到了滿意的版本。

    如果是平常的戲份,那麼導演可能不會告訴演員,自己準備採用哪一場戲,因為後期剪輯製作的時候才會正式決定,現場的感受與後期的觀感是具備差異的,他們在現場主要是尋找一種感覺一個角度,剩下工作通過後期剪輯來完成。

    但這場戲稍顯不同,他們正在試圖調整情緒的開關和分寸,歐格斯還是需要讓藍禮明白:哪一種感覺是他希望看到的,而哪一種表演是他能夠接受的,這對後續拍攝都有影響。溝通,也就格外重要了。

    「第一遍。我們就按照第一遍的方式走。」歐格斯說道,雖然微微有些拘謹,但歐格斯還是坦然接受了事實藍禮的第一遍表演效果是最好的,那種突兀所製造的獨特風格,也能夠成為電影黑色幽默的組成部分。歐格斯也意識到自己的「先入為主」已經前後出錯兩次了,他真的需要回去好好檢討一下。

    至於現在,暫時把那些懊惱和鬱悶拋到腦後,專注於電影拍攝,歐格斯已經開始思考,配樂要如何選擇了。

    藍禮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這意味著,開機第一場戲順利通過,而他對喜劇的探索研究得到了初步認可。

    比起劇情作品來說,喜劇電影確實有種獨特的體驗,那種隱藏其中的詼諧幽默非常高級,讓人不由莞爾卻又不會放聲大笑,「龍蝦」劇組的拍攝現場應該會非常有趣雖然不見得喜劇演員就一定時時刻刻開心,但喜劇電影的現場卻必然充滿了輕鬆。

    事實也證實了藍禮的猜測。

    劇組的拍攝氛圍非常特別,表面有著清冷、骨子流著歡快,那種荒誕詭異的幽默喜感始終在暗暗湧動著,與其簡單粗暴地說「歡聲笑語」,不如說輕鬆寫意更加適合。至少,不同於「明日邊緣」劇組惡作劇滿天飛的捧腹大笑,更多是智慧交鋒摩擦出來的火花。

    比如說,藍禮意外發現奧莉薇婭羞澀而甜蜜地與丈夫煲電話粥,眉宇之間的雀躍如同蝴蝶振翅一般活靈活現,「我不認為邀請他到家裡做客是一個好主意,我總覺得他會把你的家底全部都騙個精光,我是說,他的確具備了成為花心大盜的潛質。」然後,奧莉薇婭和藍禮的視線就這樣碰撞在了一起。

    那場景……雖然藍禮卻無法確定「他」到底是誰,奧莉薇婭也沒指名道姓,但當時的情形著實詭異又喜感,即使暫時把談話內容忽略不計,藍禮也分辨不清楚,到底是自己撞破別人夫妻聊天更加失禮,還是意外發現奧莉薇婭小女人的一面更加驚悚。

    後來藍禮才知道,奧莉薇婭本身的性格非常內向,甚至有些安靜,但作為演員,她必須強迫自己站出來,這才展現出了那些鋒芒。某種程度來說,初次見面的那些面貌,也是奧莉薇婭表演的延伸實際生活中,奧莉薇婭則是另外一種性格。

    在那之後,只要奧莉薇婭看到藍禮打電話,或者是藍禮看到奧莉薇婭打電話,兩個人就互相朝對方投去調侃的視線,一切盡在不言中,卻總是充滿了歡快。那種默契,反而是拉近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再比如說,約翰-賴利第一場戲就在拍攝過程中不斷吃螺絲,連續出現發音大舌頭的現象,就好像短舌頭,鬧得現場工作人員紛紛忍俊不禁,連帶著歐格斯都滿臉無奈演員也有狀態問題,就好像藝術創作者的靈感一樣,不對勁的話,那麼表演就很難進入正軌,歐格斯認為約翰那天的表演狀態就是不太對勁。

    沒有想到,威士肖和藍禮你一言我一語地調侃著約翰,讓他嘗試著為角色增添一點色彩,不如就把原本的角色「胖乎乎的男人」演變成為「大舌頭的男人」,這對劇本、對角色其實無傷大雅,沒有改動核心的東西,但表演起來卻成為了劇組的一個梗。

    約翰率直地接受了提議,然後……劇本就多了一個「大舌頭的男人」。

    後來,劇組不少工作人員都跟著約翰一起學習大舌頭,就連每天見面的「早上好」都演變成為「幼兒版」牙牙學語的嬰兒版本,這也成為了劇組內部才能夠瞭解的笑意。

    還比如說,因為整個劇組都待在一起,日日夜夜,每天拍攝結束之後,除了歐格斯偶爾會召集著藍禮探討劇本創作起來,演員們和工作人員們都要打發時間在這鄉下地方,網絡速度受到限制,就連手機信號都可能受到陰雨影響,夜幕降臨之後,他們必須自己尋找樂子。

    結果就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玩……拼字遊戲。

    不是打撲克或者喝啤酒,而是拼字遊戲,甚至還演變成為了拼字大會!每天大家都摩拳擦掌地想要一展身手,以至於白天工作空閒的時候,討論話題也就變成了,「你昨天到底是怎麼拼出『驚心動魄』的」、「如果我拼出丹頂鶴的話就可以翻盤了」,諸如此類。

    歐格斯第一次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微微驚呆之後,說出了一句經典台詞,「你們怎麼全部都謝爾頓化了?」全場集體爆笑,這句台詞也成為來了劇組的暗號「昨晚蕾切爾成為謝爾頓了,傑西卡就差了十分呀!」

    就是這些芝麻綠豆大小的日常,單獨拿出來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卻讓整個劇組上上下下都洋溢著一股輕鬆。

    連帶著表演也變得歡快起來約翰-c-賴利是正宗喜劇演員出身,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喜感,時不時還能夠臨場神來一筆;藍禮則是反應快捷、隨機應變的類型,表演過程中往往能夠產生源源不斷的靈感,然後做出不同嘗試,兩名演員碰撞起來,這也使得歐格斯頭疼不已。

    但比起站在監視器背後的歐格斯來說,真正苦命的還是威士肖。

    威士肖的表演還是相對規矩一些,風格也更多是細膩之中見層次的類型,出演歐格斯的這部作品,威士肖更多是以一種陰鬱沉默的形象出現,通過角色的荒謬來製造出黑色幽默效果,但威士肖卻碰到了約翰和藍禮,在兩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演員面前,他著實是辛苦了。

    就好像現在正在拍攝的這場戲。

    「一旦你進入那個房間,他們會先將你全身徹底清洗一遍。」瘸腿的男人說道。

    「你怎麼知道?」大舌頭的男人詢問到。

    大衛坐在旁邊,帶著小鹿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眼神裡滿是無辜與困惑,透露出一種「你們到底正在說什麼」的迷茫,微微抬起的眉毛擠出了一些抬頭紋,但眼睛依舊有些沒有睡醒的朦朧,那種狀況外的模樣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然後喜感就碰撞出來了。

    先看瘸腿男人,再看大舌頭男人,然後又看瘸腿男人……大衛有點忙。

    「我叔叔曾經認識這裡的一位服務生。」瘸腿男人回答到。

    大舌頭男人緊簇起了眉頭,「服務生怎麼會知道流程?」然後他朝著大衛投去了視線,「他們是不被允許進入那個房間的。」

    大衛抬起了下頜,無比專注格外認真地看向了大舌頭男人,就好像正在參與討論一般,但那迷茫的視線卻洩漏了底細,然後大衛就朝著瘸腿男人看了過去,把大舌頭男人的視線也一起牽扯了過去。

    忍。

    忍!

    忍!

    威士肖終究還是沒有能夠忍住,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他抬手朝著歐格斯舉手示意了一下,「抱歉抱歉,我真的非常抱歉!」威士肖低下腦袋,用雙手摀住了自己的臉頰,但笑聲還是沒有能夠控制住。

    「上帝!你們兩個……」威士肖又好笑又無奈,卻始終不敢抬起眼睛。

    「本,怎麼了?」歐格斯不明所以,還試圖提供幫忙。

    威士肖才剛剛抬頭,看到了約翰和藍禮,然後就再次忍俊不禁起來,不明所以的歐格斯繞道走了過來,朝著藍禮投去了詢問的視線,但藍禮依舊是滿臉無辜,這讓歐格斯也是束手無策,只能看向了威士肖,「本?」

    「抱歉,真的抱歉。」威士肖還是在表達歉意,抬手揉了揉眼睛,因為笑得太過開心,眼眶都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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