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道君 作者:躍千愁 (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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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y2008 2017-2-14 10:20:5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92 12477000
arty2008 發表於 2019-1-31 11:00
第一千四百章 罪不容赦

  顧遠達轉身,看向他,「長老息怒,並非玩笑。呼延定脫離大部人馬,親自前往各州府徵調人馬,呼延無恨不會不考慮他的安全問題,安全上定有不少高手保護。此時看似容易得手,實則反而是最不容易得手的時候。」

  「此時對呼延定的保護一定是警惕性最高的時候,此時一旦讓呼延定跑了,再想對其進行斬首就難了!」

  「此時要做的,就是不妄動。」

  「此時正是齊國人心不穩之際,對方肯定也會擔憂身邊是否會有異心者,否則呼延無恨不會讓自己兒子親自來召集人馬,此時定然是呼延定對身邊諸侯人馬的警惕性最高的時候。」

  「按常理,就如長老所言,此時正是容易下手的時候。所以身邊人馬要有異心動作的話,一定會在此時發作,呼延定焉能不防?」

  「所以我們必須反常理而行,讓他順利將人馬集結,要讓那邊慢慢放鬆警惕。等到他發現大軍在握,發現諸侯人馬還不至於逆反時,加之大軍保護周全了,外敵難近其身,他身邊的護衛修士定然也要發揮監軍作用,定會散出一批監視麾下人馬。」

  「只要他警惕性降低了,我們這邊策反的人馬才能在不容易引起他懷疑的情況下在他身邊就近布置。」

  「而此時方是最佳的動手時機。靈虛府、守正閣、大樂山,三派所有的高手,不管他是掌門也好,還是長老也罷,哪怕是三派的太上長老,也要給我一起上,能用的天劍符也都要給我用上,不惜代價將呼延定給我拿下!」

  器雲宗長老皺眉,遲疑道:「如若失敗呢?」

  顧遠達:「這就是我要等到那個時候動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現在動手,就算殺了呼延定,呼延無恨還有可能派出其他人來指揮呼延定召集來的人馬。」

  「而等到我所說的時機成熟後再動手,效果則不一般!」

  ……

  「大帥,少將軍二十萬人馬已經集結完畢!」

  帳內,一將前來報上軍情,呼延無恨點了點頭。

  之後帳內相關人員立刻將軍情地圖化,展開了圖上作業,將平叛人馬和叛軍之間的敵我態勢在圖上標示了出來。

  站在地圖旁查看的呼延無恨仔細審視著。

  一旁將領道:「大帥,顧遠達那狗賊擺出的陣勢,似乎是想和少將軍決戰吶!這是欺少將軍人馬少於他麼?豈不知少將軍只是糾纏,壓根不會與他決戰!」

  卻不見一旁的呼延無恨已經變了臉色,正目光急閃中。

  嗅到危險氣息的呼延無恨忽沉聲道:「不好!速傳訊呼延定,緊急提醒,他身邊人馬中定有叛軍內應,快,三隻金翅同時傳訊!」

  一個優秀的將領之所以優秀,就是在戰場上有敏銳的危險察覺能力。

  此話一出,帳內立刻忙成一團,迅速有人擬文,三道傳訊緊急發出了。

  站在地圖前的呼延無恨臉色陰沉,緊盯地圖,臉色可謂很難看。

  親自監督,確定消息已經順利發出的將領走到一旁,「大帥,何以見得?」

  呼延無恨:「顧遠達豈能不知呼延定集結的人馬只是糾纏?顧遠達擅長奇襲,此時擺開決戰陣勢,根本無用,也犯不著虛張聲勢,唯一的結果,呼延定身邊必然有變!一旦有變,必然是在黎明時分,趁黑突襲,而後趁亮發動全面進攻,否則茫茫草原四處可跑,達不到顧遠達想一舉擊敗的效果…但願還來得及!」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顧遠達曾是他手下將領,他豈能不知顧遠達的作戰風格?

  一旁將領臉色也變了,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時才接到消息,興許少將軍已有反應也不一定。

  ……

  「報!上將軍急報!」

  天微微亮時,傳訊官顧不得禮數,竟緊急闖進了呼延定帳內。

  正在行軍榻上和衣而臥的呼延定猛然驚醒而起,一把抓來急報查看,看後驚得頭皮發麻,大喊一聲:「來人!」

  轟!回應他的是適時驟響的轟鳴聲……

  不出呼延無恨所料,顧遠達果然在黎明之際天微微亮時發動了突襲。

  呼延定右翼人馬主將早已被晉國給策反,靈虛府、守正閣、大樂山所有高手傾巢而出,換上軍士衣裳在內應的協助下,竟靠近了呼延定中軍帳附近!

  中軍帳四周和空中的防禦警戒頓時形同虛設。

  措手不及的齊國修士情急之下倉促抵禦,天劍符罡影轟隆隆狂轟濫炸,齊國大軍從最中間亂作了一團。

  打鬥動靜一起,三里外的叛軍頓時傾巢而出,騎兵隆隆衝擊在前,率先趕到發動襲擊……

  也許真是時命不濟,又或許真的是氣數盡了,呼延無恨的緊急警訊若能早到片刻,局面也許都會不一樣。

  趁著天黑遮掩,原衛國三大派的高手成功接近發動了突襲。

  雙方大軍一陣廝殺,二十萬拼湊的人馬在失去了有效統一指揮的情況下,被三十萬叛軍一衝就沖潰了。

  潰敗的二十萬人馬四處逃逸,而此時天色已經大亮,潰軍逃向看得清清楚楚。

  叛軍四處追擊,窮追不捨,騎兵追上就是一陣砍瓜切菜般的屠殺……

  躍馬上了一座草坡的顧遠達舉目四望,見大勢已定,終於大大鬆了口氣。

  這就是他想要的,他要一舉擊潰諸侯集結的人馬,也是要震懾諸侯,令朝廷散布人馬無法再輕易集結出有效的阻攔力量,如此他方可從容攻打京城。

  他也需要一場大勝來鼓舞軍心士氣,需知麾下不少跟叛的人馬都是齊國子弟,心中對叛國多少都有些牴觸,或者說是畏懼。

  他要讓麾下人馬看看,朝廷大軍不過如此,齊國氣數已盡,沒什麼好怕的。

  隨扈器雲宗長老哈哈大笑,「大將軍運籌帷幄英明,立下如此大功,朝廷必不會虧待,老夫這就為大將軍請功!」

  ……

  數名齊國三大派的弟子,狼狽不堪的來了。

  帶回來的還有呼延定的屍體,屍體被砍成了兩截,是拼湊起來擺放在地上的,慘不忍睹。

  也是三大派弟子拚死搶回來的,否則棄主將而逃沒辦法交代。

  「是木州的人馬叛了,把敵方給帶入了營地,我等拚死抵禦,可對方的高手太多了。是靈虛府、守正閣和大樂山的人,連掌門和三派太上長老都全部出動了,三派高手幾乎是傾巢而出,天劍符不要錢似的狂砸出來……」

  玄兵宗一名在呼延定身邊隨軍的長老苦著臉訴苦,呼延無恨木著一張臉盯著地上的屍體,沒有任何表情。

  查虎繃著臉頰,雙拳緊握著。

  三派隨軍長老神情凝重,不時看看呼延無恨的反應,不知這位老將的內心該是何等的悲痛,長子戰死,如今次子也同樣戰死了,三個兒子只剩下京城那個草包了!

  「上將軍,節哀吧!」天火教長老沉沉一聲。

  呼延無恨終於出聲了:「走時,我叮囑過,顧遠達能坐鎮國內,非泛泛之輩,再三叮囑他要小心謹慎,可他還是出了婁子。看不出對手招數也就罷了,無非是他自己無能,竟連大量莫名之人靠近都未能察覺,是怎麼布防的?這是懈怠軍務,這是瀆職!他這次若不死,就算活著回來了,誤我軍機大事,我也定斬不赦!」

  一旁將領道:「這也不能全怪少將軍,近衛人馬都是諸侯人馬,難以如臂使指也正常。」

  呼延無恨怒喝:「若是不難,我為何要他親自前往?」

  繼而繃著臉道:「他從軍後,經歷的戰事畢竟還是少了,缺少磨煉,不如他大哥,也不如顧遠達老練,讓他領軍平叛,是我之過,我當向朝廷請罪,且罪不容赦!」

  隨後一聲令下,沒什麼厚葬,也不許送回京城,命人一把火將呼延定的屍體給燒了草草了事。

  ……

  呼延家府邸,二哥的死訊傳來,呼延威徹底懵了。

  大哥戰死,已經對他刺激不小,如今二哥也戰死了,他很想知道這是怎麼了?

  整個呼延家都陷入了哀傷氣氛中,死氣沉沉。

  而此時的齊京,真正被震驚的是朝堂上下,他們在乎的不是呼延定戰死,而是呼延定戰敗。

  二十萬人馬被顧遠達給一舉擊潰,這也就意味著,叛軍無人能阻,已經直奔京城而來。

  朝廷百官的主要家業和家眷在京,如何能不驚慌?衛國滅亡後的百官是什麼下場?依然歷歷在目啊!

  而兩路援軍起碼要晚十天左右才能抵達,京城十萬守軍能抵擋十天嗎?

  就在齊國上下人心惶惶之際,就在許多人意圖謀後路,開始跟晉國那邊的秘密人員勾搭之際,又一震撼消息傳來。

  呼延無恨請罪,朝廷還進行了安撫。

  呼延無恨說罪不容赦,朝廷還說容他戴罪立功。

  結果呼延無恨就已經玩出了大動作,不經朝廷允許,也未請旨,就只留少部人馬斷後,一聲令下三百萬大軍全面後撤,晉國大軍想怎麼打任由了,呼延無恨不管了。

  三百萬大軍全面後撤的口號震天:剿滅顧遠達叛軍,所有叛軍殺無赦,不留活口!

  這口號一出來,把叛軍給嚇得夠嗆,顧遠達也有些緊張了,呼延無恨親領三百萬大軍來圍剿,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怎麼都能把他給兜住,死定了!

  更大的震懾效果是對那些開始起了異心的人,呼延無恨親率三百萬大軍回來了,誰敢妄動?

  人還沒回來,路上就已經大開殺戒了,途徑一州府,逮住齊國丞相的親信以懈怠軍務為由,將一州刺史全家老少悉數盡屠,所屬親信下官十餘人連同家眷全部屠戮一盡!

  呼延無恨直接越過朝廷傳軍令給臨近京城的各州府官員,命動員所有力量阻擊叛軍,懈怠者殺無赦!
arty2008 發表於 2019-1-31 17:05
第一四零一章 搶佔先機

  「唉!」帳內靜默許久的羅照仰天一聲長嘆:「大勢已去!」

  呼延無恨撤軍,不會不跟這邊打招呼,讓羅照這邊獨自應對晉軍,讓秦軍伺機與晉軍決戰!

  晉軍規模如此龐大,秦軍區區兩百來萬人馬,又面臨糧草短缺的局面,已是一日糧草當作兩日來用,如何決戰?

  可羅照知道,呼延無恨也是沒了辦法,呼延定戰敗對戰局產生了致命性的影響,齊國搖擺不定的人心已經崩了。

  呼延無恨若不揮兵回去震懾的話,後方叛逆之心將成燎原之勢,回頭顧遠達輕易就能席捲起浩大聲勢,投靠而來的叛軍將會越來越多。一旦顧遠達聲勢攪亂或控制了後方,屆時秦國和齊國雙方主力人馬的後勤補給全部都要被切斷。

  沒了糧草,數百萬大軍面臨的後果將是不戰而敗,那一切都完了。

  呼延無恨這是要趁著局勢尚未完全崩潰之前,趁著手中還有些糧草之前,去奮力一搏!

  呼延無恨就這樣跑了,曉月閣卻是有些慌了,狂罵呼延無恨背信棄義。

  羅照只能是再三解釋厲害關係,重新調配秦軍兵力,準備與晉軍正式開戰,也是要配合呼延無恨。

  一旦晉軍趁勢出擊,他羅照要拖住晉軍主力,給呼延無恨爭取肅清國內的機會。

  雖知大勢已不在這邊,可他羅照還是要盡力而為,呼延無恨又何嘗不是在盡力而為,欲力挽狂瀾!

  ……

  晉軍前線指揮中樞,一座庭院內,坐在地圖前的高品看著手中傳來的最新情報,冷哼連連,「明知齊國朝廷已喪盡人心,呼延無恨猶不甘心,還妄想困獸之鬥?局勢到了這個地步,高某若還不能敗你,那高某可以回去種地了!」

  一旁的器雲宗長老見他如此勝券在握,很是高興,就喜歡聽他這樣的話,頓時撫掌哈哈大笑。

  有些話也只是說說,但高品心裡明白,呼延無恨突然這樣搞,還是給他造成了不小的困擾。

  這邊本欲助顧遠達形成聲勢徹底摧毀齊、秦兩軍的後勤補給,欲不戰而屈人之兵,現在被呼延無恨這樣一搞,顧遠達那邊的聲勢怕是鼓動不起來了,齊國內部蠢蠢欲動的人都被呼延無恨給震懾住了。

  而呼延無恨全面撤離,他進還是不進,面臨兩難。

  一旦大軍深入,後撤難以及時的話,搞不好就要在草原上與呼延無恨進行決戰了。真要這樣搞的話,恐怕正中呼延無恨的下懷,呼延無恨恐怕是求之不得,最後誰勝誰負還真說不定了,而這正是他一開始就要儘量避免的。

  他一開始就讓呼延無恨清楚看到了,他不會陪呼延無恨那樣去玩。

  在佔據絶對優勢的情況下,還弄成個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局面,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他身為晉軍統帥,必須要對晉國負責,也必須要對晉國兒郎們負責,要最大限度的保有本國力量再擊敗敵軍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儘量保存了晉國的國力,在佔領齊、衛之後才能快速恢復過來。

  高品起身了,徘徊良久,又站在地圖前靜默許久,陷入了長久的深思過程中。

  足足半個時辰後,高品轉身了,徐徐道:「傳我軍令,告訴顧遠達,齊國京城城池厚實高聳,利於堅守,又有我內應,讓他儘快攻佔齊國京城,而後據守齊國京城。他手上有三十萬人馬,足夠守上一守,讓他務必堅守到我軍來援!」

  本來是讓顧遠達打下齊京後四處席捲起勢,斷絶齊、秦兩軍後勤的,如今考慮到呼延無恨要撲滅顧遠達,顧遠達根本不可能擋住,遂改變了計劃。

  「是!」傳令官領命而去。

  器雲宗長老略擔心:「顧遠達三十萬人馬守城,怕是無法堅守太久,我軍馳援來得及嗎?」

  高品淡然道:「守不住也得守!我壓根沒指望他能守住,也沒打算去援他,只是讓他為我大軍拖延爭取時間而已。能不能守住,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啊!」器雲宗長老吃驚不小,「將他逼至絶境,你就不怕他反投?」

  高品:「反投?他怎麼投?他走到這一步,又殺了呼延無恨的兒子,已沒有退路,一旦他攻入齊國京城內,他除了死守齊京沒有其他選擇。」

  這是當作了棄子,器雲宗略頷首,明白了高品的意思。

  高品突一聲喝:「黑水台何在?」

  門外當即有人傳令招呼,很快,一名黑水台駐此的負責人快步入內,拱手道:「卑職前來聽令!」

  高品:「傳令下去,命黑水台動用一應策反人員,務必盡力協助顧遠達儘快攻入齊國京城,懈怠者,軍法無情,斬!」

  「是!」來人領命。

  高品:「另外,傳訊黑水台中樞,命黑水台動用一切力量,想辦法聯繫上曉月閣,不惜代價說服曉月閣投降。」

  「這…」來人有些猶豫,「大帥,這個怕是難以說降。」

  高品:「這個不用你操心,告訴黑水台,我大軍自會策應,自會為黑水台製造勸降良機。去吧!」

  「是!」來人領命而去。

  待人一走,器雲宗長老道:「曉月閣手握雄兵,如何肯降?」

  高品哼哼冷笑,「呼延無恨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他,咱們一個一個來收拾,先集結重兵對付秦軍。曉月閣不過一群殺手粉墨登場,衛國三大派能倒向我們這邊,足見曉月閣深淺如何。長老不妨等著看,不需要跟秦軍打,只要集結重兵將秦軍一困,威逼利誘恐嚇之下,曉月閣必會屈從!」

  「屆時我給他們兩條路,其一歸降,其二我放開西屏關,放秦軍回秦國。曉月閣必選其一!」

  「若秦軍降,則解散混編入我大軍,為對齊最後一戰而用。若願返回秦地,便讓他回去,也省得燕國和韓國的便宜撿得太順利。」

  「顧遠達攻入齊京之日,便是我大軍對秦軍動手之時!」

  ……

  南州府城,英武堂內,輪椅上盯著地圖的蒙山鳴一聲長嘆,「高品佔盡優勢,掌握人心,可用的底牌太多了。呼延無恨則在劣勢中掙扎,已陷入處處被動之地,對上高品逐漸蓄勢的穩紮穩打,怕是無力回天了。」

  商朝宗微微搖頭,「齊國堅持不了多久,怕是到頭了。」

  蒙山鳴:「王爺,可聯繫韓國那邊,燕國和韓國的人馬可以集結動手了,要搶佔秦國地盤做好聯手抵禦晉國的準備了。晉國勢大,非一家可輕易力敵!」

  商朝宗遲疑:「現在就動手麼?現在秦軍還在與晉軍對陣中,我們現在動手,怕是對秦軍的軍心士氣不利,不利於秦軍對抗晉軍。」

  蒙山鳴擺了擺手,指向地圖,「呼延無恨大軍已撤離兩日有餘,已足夠遠撤,高品大軍卻依然沒有動靜,並無趁機撿便宜的意思。齊國內部亂象叢生,晉國目的已經達到,高品定不會坐視呼延無恨以軍事手段強勢肅清國內不管,此時不動為何?」

  「高品佔盡優勢,類似金爵穩紮穩打的痕跡很明顯。他現在不需要冒進,也不會讓呼延無恨給牽著鼻子走,擺在他眼前的秦軍,他必然要處理,不解決秦軍,他也無法安心對齊國做最後收網。」

  「那麼高品眼前不動的目的很明顯,在等呼延無恨大軍走遠些,再走遠些,等到呼延無恨短期內無法回援秦軍時,便是他動手的時候。」

  「王爺,高品佔盡優勢穩紮穩打,已無冒險之必要。高品不對秦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必是以絶對優勢碾壓!」

  「草原上作戰,地勢開闊,沒有太大的花招。所以,他不會和秦軍血戰,秦軍畢竟有兩百萬人馬,羅照也非泛泛之輩,血戰的代價太大。我敢斷定,高品必是以困和擾為手段,只要切斷秦軍本就不足的補給,秦軍堅持不了太久。」

  商朝宗徐徐道:「呼延無恨回頭怕是也能看清,可他沒得選擇,不肅清國內,一旦大軍補救中斷,照樣是敗!」

  蒙山鳴:「對秦一戰,力敵為下策,攻心為上策,高品不會不懂這個道理。困獸猶鬥,拚死一搏!高品求穩,不想付出太大代價,會避免的,怕是要逼曉月閣屈從。曉月閣夾縫中鑽營而出,陰溝裡待慣了,底氣不足,必然屈服。」

  商朝宗盯著地圖瞇眼道:「也就是說,秦軍屆時只有兩條路可選,要麼降,要麼…」目光驟然盯向西屏關,「高品很有可能會放秦軍回秦國領地,以給燕、韓揮軍西進製造阻力,說不定晉國還會提供一批糧草給秦軍,讓秦國跟我們耗!」

  蒙山鳴:「對!所以我們要動手了,必須要斷了秦軍返回的那條選項,逼秦軍面臨另外兩條選項,要麼降,要麼和晉軍死戰到底。總之我們得搶佔先機在前,否則等到戰況明晰後秦軍已經在返回,我們再集結人馬做準備怕是來不及了。」

  「一旦秦軍返回的動靜一起,秦國留守人馬的抵抗意志多少會助長幾分,於我軍攻佔秦國領地不利。」

  「一旦秦軍繳械東歸,放下了武器的秦軍就沒了選擇,就會被高品給逼出西屏關。高品拿下齊國已成定局,有沒有秦軍助力不重要,所以他必然會逼秦軍遵守承諾返回秦地,再交還武器,或再贈送一批糧草,送一個大麻煩給我們。」

arty2008 發表於 2019-1-31 21:00
第一四零二章 上將軍開始不講道理了

  「好!」商朝宗以拳擊掌,下了決心,「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就這麼定了,搶佔先機,先行動手!我這就與韓國那邊聯繫。」

  至於燕國朝廷那邊,他可以撇過,這麼大的便宜,燕國三大派不可能不撿。

  蒙山鳴忽輕聲道:「還需問問道爺那邊的意思。」

  「這是自然。」商朝宗略點頭。

  牛有道那邊雖說讓這邊自己做自己的,不會多管這邊,可這不是小事,還是問問意見的合適,萬一有什麼相左的話,那就尷尬了。

  結果沒什麼變化,面對商朝宗的請示,牛有道就一句話: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

  商朝宗這才放下心來,不過發現這位道爺心也夠大的,連這麼大的事都漸漸不當回事了,連問都懶得多問了,想當年與宋國交戰時,可是一直隱匿緊隨大軍動向,生怕出什麼意外的。

  事實上,牛有道的確已經不把這種所謂的滅國之戰給放在眼裡了,商朝宗這些人還是頗有能力的。

  內政方面有藍若亭,內政治理方面藍若亭可謂處理得井井有條。

  而軍事方面商朝宗本身就不錯,更何況還有蒙山鳴這麼個頂級的戰略、戰術方面的高手。

  這些人打仗好像不用擔心會吃什麼虧,反正自己也不懂打仗,這些人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吧,也不是什麼亂來的人,應該不會做蠢事。

  至於修行界方面若有什麼問題,什麼這個三大派的那個三大派的,誰敢跳出來找麻煩,他自能幫商朝宗他們擺平,憑他如今的勢力不足為慮。

  他對商朝宗這些人只有一點約束,那就是這批勢力必須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一旦需要對他所面對的局勢施加影響時,必須要隨時拿得出手!

  與商朝宗短暫照面後,雲姬送來一封聖境那邊傳來的消息。

  牛有道拿著消息看後略皺眉,嘀咕自語:「藥谷…」

  就一個島上的事,有些事情不太可能瞞過七聖,元色去了藥谷的事已經被另外六聖給發現了。

  六聖用屁股也能猜到元色跑去找鬼醫是幹嘛去了,肯定是為治眼睛,至於怎麼治就不太清楚了。

  這消息屬於莎如來那邊傳來的通報消息中的一則,牛有道也就看了看,並未太當回事,關鍵藥谷那邊他也不好接近,不便做什麼手腳。

  根據他從莎如來那邊的瞭解,鬼醫的存在有點尷尬,殺掉嘛可惜,似乎還有點備著的用處,可若是歸於九聖中的哪一家的話,其他人又不願意,於是弄了個島養著。

  島上有九聖的人,現在應該是七聖的人,要弄什麼藥的話,七聖那邊傳個話,藥谷那邊就會有自己人安排。

  ……

  韓國,御書房內,皇帝聶震庭和大司馬金爵一起站在地圖前。

  拿著商朝宗傳來的信看過後,金爵反覆對照地圖,最終點頭道:「商朝宗說得沒錯,高品的確有可能這樣做,當搶佔先機動手才行…這恐怕是蒙山鳴的眼光!」說到這一聲嘆。

  聶震庭略笑,「大司馬何故喟嘆?」

  金爵抖了抖手中紙,苦笑:「若非看到這個提醒,老臣還未想到這方面,蒙山鳴那老匹夫的戰略眼光的確是毒辣,對戰局變化的掌握可謂是洞若觀火。僅這料敵先機的眼光,老臣就自嘆不如,戰場上僅這眼光就能佔大便宜…這老匹夫遲早會是我韓國大患!」

  聶震庭道:「大司馬多慮了,大司馬又不是沒有遏制過這老匹夫的鋒芒。」

  金爵搖頭:「並非多慮,我與他交過手,這老匹夫只要一上戰場,便所向披靡,近乎是個戰無不勝的存在,誰對上都得心裡發毛。之前的吳公嶺就是,開始還敢囂張折騰,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等那老匹夫一出山,吳公嶺對上他就徹底沒了膽子,就只有嚇得到處跑的份。」

  「說什麼我能遏制住他的鋒芒,純屬誇大,當年實在是沒人能擋住他了,先帝才對老臣寄予厚望,殊不知老臣當年也是被這老匹夫給逼得沒了辦法,打不贏怎麼辦?那就只能是防守了,總不能逃跑吧?老臣是被逼得不得不想盡辦法去鑽研防守之道的。能有把握打贏,誰還會去一味防守?」

  這說的倒是大實話,聶震庭聞言莞爾一笑,說道:「大司馬多慮了!人力不可勝天,大司馬比他年輕就佔了勝算,蒙山鳴年紀不小了,已老邁,還能活幾年?再耗些年頭,他也就死了,死人不足為慮。」

  金爵略默,想想也是道理,遂拱手道:「陛下英明!」

  ……

  呼延無恨全面撤軍,對晉國不再設防之舉,令天下動容。

  然真正震驚的還是齊國朝廷。

  梁丞相手下的親信大員被妄殺,憤怒不已,當朝上奏譴責,要求朝廷嚴懲呼延無恨。

  憤怒雖是真,可也只是做給下面人看看,誰能把呼延無恨給怎樣?朝廷有本事下旨撤換呼延無恨試試,這個時候誰敢?換個人去也降不住那數百萬人馬。

  兵權這東西不是一盤菜,不是擺上桌誰都能吃的。

  攝政太子昊鴻更是又怒又驚,呼延無恨直接越過朝廷,直接以軍令凌駕於朝廷旨意之上是幾個意思?這是仗著兵權把朝廷和自己給架空還是怎的?軍令蓋過了朝廷旨意,軍令比朝廷旨意還管用,他還攝個鬼的政!

  最可怕的是,護衛他安全的禁衛軍也在呼延家的手裡,他現在解除呼延威的禁軍統領之職不是,不解除也不是,只好不斷賞賜呼延威東西安撫,並讓母后沒事就以看望女兒和外孫女的名義經常往呼延家跑,常找呼延威談心。

  自古以來,帝王對手握兵權大將的忌憚,無非如此。

  可是又能怎樣?此時也不敢怎樣!

  昊鴻只能是找到三大派,然三大派自己一時間似乎都有些拿不定主意,面對局勢也亂了分寸,態度有些模棱兩可。

  世人眼中,呼延無恨這是怒了,這是要報殺子之仇了。

  可效果是明顯的,呼延無恨貌似挾私怨而來,無視朝廷,觸及怒鋒者皆被滅門,連朝廷都約束不住了,遊戲規則對呼延無恨沒用了,陰奉陽違那套玩不下去了,誰不怕?

  一時間,軍令所到之處,無不戰戰兢兢執行,短時間內竟又湊出了二十萬人馬,硬著頭皮迎上去與顧遠達叛軍交戰!

  然而走到這一步,齊國內部已是千瘡百孔,國已不國,的確是大勢已去。

  之前見情況不對,已不知多少人與晉國暗通,許多人已主動授晉國以柄,表明相投的誠意。

  被呼延無恨這麼一搞,都不敢明著反了,晉國人馬可遠水解不了近渴,誰現在跳出來就是找死!

  哪怕集結在一起,也不敢去和呼延無恨去戰,這就算晉國逼迫也沒用。

  只能是暗中做手腳,於是拼湊出的人馬屢屢敗於顧遠達叛軍之手。

  不過多少還是遲滯了顧遠達的行軍速度,為齊軍和秦軍先前趕來的援軍多少爭取了一點時間。

  齊國三大派一看,咦?發現呼延無恨這胡作非為的辦法還挺有效的,局面到了如此地步哪還管什麼朝廷死活,面對朝廷的說法越發模棱兩可了。

  面對阻擋叛軍不利的態勢,呼延無恨不是傻子,戰場上的這點貓膩,他一看就懂,但局勢如此,他也不捅破,真要徹底撕破臉了,那些人怕是不公然反叛都不行了。

  一夥人既然這樣玩,那他就不客氣了,大軍所經之州府,一律開庫搜刮庫糧,要把某些人私存的糧食全給壓榨出來!

  想把糧食藏起來是沒用的,是交糧還是交腦袋,或是乾脆起兵造反,隨便你們選擇,一點都不勉強的。

  規定的期限內交出了規定的糧食,可免一死,沒了足夠的糧食,你們愛怎麼反就怎麼反。

  交不出糧,願意交腦袋的,那自然是好說。

  願意起兵造反的,儘管試試看,隨時奉陪!

  想跑?軍方的探子也不是吃素的,驍騎軍的奔襲速度還算可以,手上還有大量修士可用。

  更何況,齊國三大派坐鎮各地的修士還算配合。

  呼延無恨是統兵作戰出身的,不打無準備之仗,動手前就已經讓各地修士提前配合了,譬如事先控制一些人的家眷。等到他一動手,各地都被鬧了個措手不及,沒想到呼延無恨竟敢如此搞!

  上將軍開始不講道理了,那相關方面也就講不出了道理,願意交腦袋和敢在上將軍大軍面前造反的,一個都沒有,只有交糧這一個辦法。

  一些屬於朝中大員的產業內囤積的糧食,被呼延無恨直接派兵給抄了,美其名曰捐獻,說事後朝廷會還。

  事先派出了諜報人員去摸底,管你朝中有誰撐腰,一旦發現有糧就直接派兵撲去「逼捐」,連梁丞相的人都殺了,哪還會管其他人?

  總之,呼延無恨只想在最短時間內籌措出能夠維持大軍長久存活下去的軍糧!

  這其實和搶劫沒什麼區別,可呼延無恨也是沒了辦法,通過正常渠道籌集糧草,從上到下處處訴苦、擺困難。

  國都要滅了,既然大家還困難,那呼延無恨只好親自動手來解決困難!  




  戰時哪能講道理?齊國現在是呼延家說了算!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1 09:00
第一四零三章 幫元色一把

  齊國朝堂上天怒人怨,對呼延無恨的抨擊如潮,也只能是口頭討伐,實際上對呼延無恨沒一點辦法。

  本來三大派還能制住呼延無恨,可如今的三大派也開始裝死了,這分明就是在默許呼延無恨這樣幹。

  而自從看清諸侯人馬阻撓叛軍的貓膩後,呼延無恨也放慢了行軍速度,行軍方式甚至可以說是讓人看不懂了。

  大軍開始東奔西走,就是不正兒八經往京城方向去。

  說白了,在一心弄糧食,大軍四處出擊搞糧食。

  這有組織有規模的「搶劫」方式,還能做到分工明確,還有探子去摸底,可比一般的強盜厲害多了……

  晉軍前線中樞,靜坐堂內的高品拿著手頭情報看著,靜默了許久。

  器雲宗長老沉聲道:「呼延無恨在搞什麼名堂?」

  高品深吸了一口氣道:「還用說麼?他在大量囤積糧草,在做持久戰的準備!」

  器雲宗長老哼哼道:「他還真夠可以的,身為堂堂齊國上將軍,居然在自己國內縱兵搶糧,不,不是縱兵搶糧,而是親自指揮幾百萬大軍搶糧!」

  高品甩下手上情報,靠在椅背徐徐道:「聽說他之前向齊國朝廷上奏,自行請罪,自言罪不可赦。罪不可赦…罪不可赦…我現在大概明白了是什麼意思,還真是罪不可赦!」

  「報!」一將大步入內,急聲報道:「大帥,秦軍也向齊國內地全面後撤了,據探子報,秦軍也派出了幾路人馬趕赴臨近各州府搶糧去了!」

  「什麼?」高品大吃一驚,喝道:「再探!」

  不用探,秦軍的確撤了,也的確是搶糧去了。

  呼延無恨看破了高品的圖謀,傳訊告知了羅照,讓羅照也指揮大軍後撤,讓羅照也搶糧去。

  齊國那麼大,呼延無恨一時也搶不過來,他從西邊整,讓羅照率領秦軍從東邊開整。

  目的只有一個,囤積足夠的糧草,和晉國周旋到底,絶不輕易言敗,絶不讓晉國輕易佔領齊國!

  好傢伙,呼延無恨開了口,還讓齊國坐鎮各地的修士配合,秦軍頓時毫無負擔,立刻嘩啦啦撤兵開整。

  獲知情況的高品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之前對秦軍的圖謀破滅不說,如今有一個天大的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今晉軍是否還要堅守防線,堅守就意味著坐視敵軍慢慢籌備糧草。

  若是出擊,敵軍恐怕正等著他來決一雌雄!

  呼延無恨拋了個難題給他!

  ……

  齊軍暫停休整,呼延無恨走到一堆新弄來的糧食前,抓了一把糧查看後,對左右道:「下鍋前務必做好檢查,防範敵人在收集來的糧中投毒。」

  「是!」左右軍士拱手領命。

  不少人甚至樂呵呵,手裡有糧,心裡不慌。

  呼延無恨拍了拍一名小兵的肩膀,轉身而去,迎面走來了三大派長老。

  三長老走到他身邊陪同著踱步,天火教長老道:「上將軍,叛軍已經快要抵達京城了,朝中上下已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你這樣拖拖拉拉、走走停停,宗門都沒辦法對朝廷交代了。」

  走上一山丘的呼延無恨手扶腰間寶劍,眺望京城方向,「難道長老還以為京城能守住不成?」

  大丘門長老沉聲道:「有十萬人馬在京,京城防禦工事堅固,牢不可摧,還有足夠的民夫可用,又有我三派宗門親自坐鎮,定能堅守月餘!」

  呼延無恨搖頭:「人心散了,只怕京城中的內鬼查都查不完,從之前諸侯形同虛設的攔截方式就能看出。三位長老,我們要不要打個賭?我賭叛軍一到,要不了多久,京城內就有人會開城門縱敵入內。」

  「若京城能守住,我主力大軍快一點或慢一點並不重要,兩路援軍足以為京城守軍解圍。若京城守不到那兩路援軍到來,我主力大軍就算跑斷腿,也來不及了。」

  聞聽京城內有敵軍內應,玄兵宗長老跺腳一聲,「為何不早說?」

  三位長老迅速匆匆離去,趕緊向宗門通風報信,讓做準備。

  查虎走近呼延無恨身邊,「將軍對京城防守沒有信心?」

  呼延無恨搖頭:「聽天由命吧!」

  查虎著急了,「那豈不是說府中家眷會有危險?將軍為何不早說?」說罷就要轉身去安排。

  「老虎!」呼延無恨回頭喝了聲。

  查虎轉身看來。

  呼延無恨:「不僅僅是我的家眷在京中,不少弟兄的家眷也都在京中,你能都帶走嗎?我的家眷不能走,一走,整個京城守軍的軍心就散了。堂堂齊國京城,一國之都,彙集一國之力,十萬守軍,城牆堅固高聳,若連連區區一些叛軍都擋不住,成何體統?」

  「我的家眷一走,百官的家眷立馬也得跑,把百官穩在那,他們才能拚命守城。晉軍還在國境之外,還沒到呢!敵軍一兵未發,豈能就被奪了國都?他們必須得給我守在那,必須堅守到援軍抵達!」

  查虎一臉糾結,「可若是守不住怎麼辦,家裡人豈不危險?」

  「危險?」呼延無恨環顧四周,狀似喃喃自語:「我縱兵搶了各州府的糧,各州府回頭勢必搜刮百姓,我此舉帶給齊國百姓的是一場浩劫,罪無可赦……」

  ……

  南州府城,英武堂內,獲悉齊軍和秦軍新的動向後,蒙山鳴無語了。

  失算了,蒙山鳴也沒想到呼延無恨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來,竟能指揮數百萬大軍在自己國內大肆搶糧,還捎帶上秦軍一起來搞這事。

  商朝宗搖頭唏噓,「幹出這種事來,勢必民怨沸騰,事後就算能保住齊國,除非他擁兵自重,否則難逃一死!上至皇權,中至滿朝上下,下及天下百姓,全被他給得罪了個遍,只怕三大派不處置他給齊國上下一個交代都不行了。」

  蒙山鳴也忍不住搖頭,「不破不立,但願他能成功吧!」

  ……

  齊京,僻靜小院,有人敲門。

  郭曼開門,見到來人及來人身後跟著的一個戴著垂紗斗笠的人,問清來人是誰後,趕緊開門,並趕緊跑回裡面去報信。

  稍候,無心和顏寶如匆匆而出。

  「師父,您怎麼來了?」無心對來人行禮,來者正是鬼醫。

  鬼醫沒有多話,抬手示意了一下,師徒屋內說話。

  屋內落座後,鬼醫開口便道:「聽說叛軍即將兵臨城下,這裡即將成為戰場,你還準備賴在這裡嗎?」

  他本是出來為元色物色合適的眼球的,聽說了這裡的情況後,特意過來了一趟。

  無心沉默了,懂了,師父此來還是來勸自己走的。

  可據他所知,邵柳兒還被朝廷給軟禁在王府內,真要是叛軍攻城的話,城不破則罷,一旦城破…

  思緒百轉之後,無心牽強笑道:「我不會有事,說來還是沾了師父的光,不管戰事如何,不管這座城歸屬於誰,都不至於闖進來為難我。」

  鬼醫淡然道:「為師有點事,想讓你幫幫我。元色聖尊找到了我……」他把元色要置換眼球的事講了講,「咱們是治病救人的,傷天害理的事不幹,因此尋找合適的移植頗費工夫,這事我一個人東奔西跑也忙不過來,元色那邊又催得急,你跟我走,幫幫我。」

  無心一聽便知是藉口,還是怕他在這裡有危險,當即正色道:「弟子留待這裡,正可以幫師父,屆時此地必有大量傷亡人員,正合適尋找移植之物,也免得幹那傷天害理之事。」

  「……」鬼醫凝噎無語,竟被堵得沒話說。

  知道徒弟還是放不下那女人,不肯離去,但徒弟的話卻是有幾分道理,屆時此地必然有大量傷亡,廢物利用比傷天害理強多了。

  最終,鬼醫也沒走,為元色尋找合適的移植是一個原因,留在這裡也方便保護無心。

  這次的行事,背後有元色撐腰,倒是不怕有人敢亂來。

  ……

  南州密室內,拿著密信查看的牛有道起身了,嘀咕自語:「為元色移植眼球?」

  密信是郭曼傳來的,鬼醫師徒在做那方面的準備,郭曼身為幫手,也知情了。

  放下密信的牛有道徘徊著,元色變成了獨眼龍的事他是知道的,上次莎如來傳來元色找鬼醫的事,他還沒當回事,因為難以觸及藥谷那邊。他突嗤了聲,「還真是的,沒想到一轉眼就送到了我的手上。」

  雲姬在旁道:「你又想幹什麼?」

  牛有道:「不幹什麼,想成人之美,幫元色一把。」

  雲姬狐疑:「你能有這好心?你不會是想讓鬼醫刺殺元色吧?」

  牛有道呵呵道:「你想多了。鬼醫就算想做,也沒那膽子。不過我倒是聽說元色身邊的一個女人才是元色真正的心腹,不知此女可願為元色獻上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詭笑。

  之後轉身走回案後坐下,斟酌一陣後,親自提筆蘸墨寫下一封信,吹乾後遞給雲姬,「也該給邵平波找點事做了,這事邵平波做來最順手,就照這內容譯成密信發給邵平波。」

  雲姬自然是忍不住看了下信中內容,只見信中提及了元色找鬼醫移植眼球的事,讓邵平波想辦法令鬼醫把移植目標鎖定在元妃的身上。

  信中刻意提醒了一句:鬼醫很在乎其弟子無心!




  高品敢強攻嗎?損兵折將,被甕中捉鱉!
  道爺還真是壞死了!不過,我喜歡~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1 18:10
第一四零四章 老夥計

  信,邵平波收到了。

  書房內坐在案旁,拿著信凝視了許久,不吭聲。

  邵三省試著提醒:「賈無群在打柳兒小姐的主意?」

  連他都看出來了,邵平波豈能看不出?「他刻意提醒鬼醫在乎無心那個弟子,不就是提醒我從無心身上下手麼?而無心在乎柳兒。」

  邵三省嘆了聲,「那賈無舌倒是把情況掌握得清楚,掐住了小姐,就掐住了無心,掐住了無心也許就能左右鬼醫。只是這事非同小可,對元色的心腹下手,鬼醫敢嗎?」

  邵平波:「我怎麼知道?我對那個元色的情況幾乎是一無所知。」

  邵三省不解:「賈無舌既然清楚怎麼做,為何還要借大公子的手?」

  邵平波:「因為柳兒是我妹妹,他在讓我看著辦,我不做,他就要做了。我若是不做,他一旦動手,對柳兒下手的輕重就難料了。可我若是做了,就越陷越深了,前有藍道臨,後有元色…」

  邵三省唉了聲,「對元色的心腹下手,有什麼用嗎?」

  邵平波:「無非陷害或離間、挑撥之類的,要麼是針對那邊搗亂,要麼就是想利用這個元妃幹什麼,不外乎這幾樣。」起身了,「我要去見見藍明了,向他打聽一下這個元色和元妃的情況。」

  邵三省點頭,「老奴這就去安排。」

  邵平波:「還有,顧遠達叛軍即攻打齊京,柳兒那邊的情況你多關注一下。」

  邵三省:「大公子放心,老奴特意向黑水台那邊打過招呼,避免誤傷了小姐。」

  ……

  叛軍終於兵臨城下了,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京城上下人心惶惶,青壯皆被組織了起來,協助守城。

  齊京城池乃為防禦一國之都而修建,厚實高聳,很耐攻打,加之為應對叛軍的前期準備,十萬人馬堅守之下,還有齊國三大派的鎮守協助,叛軍幾次強攻都難以撼動,且造成不小死傷。

  一看這進攻態勢,顧遠達也有些著急了,若遲遲攻打不下的話,一旦拖到齊軍和秦軍的三十萬援兵到來,那他麻煩就大了。其他地方的城池都不如齊京城牆的防禦堅固,不能佔據此城,如何能長久堅守抵禦呼延無恨的圍剿大軍?

  「你們不是說城中守軍裡面有你們策反的內應嗎?為何遲遲不見內應配合?」中軍帳內的顧遠達終於忍不住對黑水台的隨行人員發火了。

  他很清楚,齊京內物資豐厚,人力不缺,再加上十萬守軍,沒有內應的配合的話,靠他三十萬人馬根本不可能打下來,來一百萬人馬也未必有用。照這樣硬打下去,他三十萬人馬非得全交代在這裡不可。

  黑水台人員當即擺困難:「大將軍,不是內應不配合。據裡面傳出的消息,齊國三大派似乎有所察覺,已經提前做了準備,對城門管控極嚴,內應很難找到下手的機會。」

  顧遠達:「照你這樣說,我是不是要先等一等,等內應找到了機會再攻打?」

  黑水台人員連連擺手,「不可!城內的人馬不動起來,內應越發難以找到機會,齊國三大派會死守住不動。只有讓城內人馬大肆動作起來,內應才會有機會,因此還需要大將軍的大軍配合才行!」

  顧遠達沉聲道:「盲目攻打配合沒用,等讓他們拿出切實可行的計劃來才行。」

  黑水台人員道:「大將軍放心,已經在制定可行計劃。」

  呼延無恨的提醒終於還是有了作用,齊國三大派的高度警惕下,令叛軍內應計劃受挫,遲遲難以得手。

  京城皇宮內,呼延威幾乎是整日整夜的衣不卸甲,在家將協助下,嚴密管控著禁衛軍,拱衛著皇宮大內的安全。

  攻城動靜一起,呼延威立刻爬上皇宮城牆,眺望被攻打方向,兩眼熬出了血絲。

  呼延家的一大家子都被接進了皇宮,皇后的意思,說是怕外面不安全。

  其實是太子昊鴻意思,怕呼延家跑了……

  一座偏殿小間內,步尋用完餐,揮手示意一名小太監將餐具收走了。

  突然,他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對,太安靜了,外面似乎連個走路的腳步聲都沒有。

  當即快步出了門,環顧四周,庭院幽靜,的確沒有腳步聲,確切的說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怎麼回事?步尋一驚,立刻向昊雲圖所在的主殿走去,然沒走出多遠,身形忽一個踉蹌,一手扶住了廊檐下的柱子,一手摀住了肚子,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摀住肚子的手抬起,抹了把口鼻,手上染了殷紅,口鼻有鮮血滴滴答答而出。

  「墨呢?沒墨了,來人,步尋!」

  披頭散髮狀如瘋魔的昊雲圖在殿內牆上、柱子上提筆到處塗鴉,地上凌亂紙張上也有凌亂字跡,皆是咒罵之言,突然發現沒有墨了,大喊大叫。

  咣!門推開了。

  昊雲圖看也不看,盯著牆上的字跡,喝道:「上墨!」

  沒有回應,昊雲圖霍然回頭,怒眼看去,怒眼漸怔愕,發現門口門檻上爬進來了一人,費力地往裡爬來,正是口鼻流血的步尋。

  啪嗒!昊雲圖手中筆落地,怔怔看著爬來的步尋。

  艱難爬來的步尋終於爬到了他的腳下,抓住了他的褲腳,滿嘴血汪汪道:「陛…下…」

  昊雲圖終於緩緩蹲下了,抓住了步尋的手,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誰幹的,滿臉悲憤,「逆子啊!來人,來人,快來人救人,快來人救朕的總管!」可謂悲吼。

  「沒用的。」臉色已現烏青的步尋拉了拉他,示意他不用白費工夫了,殘喘道:「陛下,把神器交…交予玉王吧。」

  昊雲圖跪下了,用力將他放平坦了,儘量讓他舒坦些,抬手撫慰著他的胸口,「老夥計,是朕一意孤行害了你,可是不能交啊!他們這個時候急著要鎮國神器是為何?這是做了萬一守不住好撤離的打算!」

  「堂堂齊國京城,匯聚一國之力,十萬大軍駐守,城池堅固,足以抵禦百萬大軍強攻!」

  「堂堂齊國國都,豈能輕易棄守?逆子拿不到鎮國神器,就不敢輕易棄守,否則鎮國神器會落入外敵之手。」

  「他們必須要給朕堅守下去!朕相信朕的上將軍,一定不會棄齊國不顧的,一定會有援軍到來的。」

  步尋搖頭:「陛下,老奴死不足惜,殺老奴只是在殺雞儆猴。陛下若再不交出,就會有人對其他皇子下毒手,他謀逆上位,名不正言不順,眾皇子有得是理由反他。拿不到鎮國神器確定自己在眾皇子中的地位,眾皇子危矣。若要強取寶庫之物,也並非打不開,最多多耗些時間,擋…擋不住的…不必再讓陛下兒女做無謂…無謂……」梗著脖子,用力瞪了瞪眼睛,話終究是未說完,身子一挺,又一軟,腦袋無力偏向了一旁。

  昊雲圖呼吸急促,紅了眼,淚灑,忽抬袖抹了把淚,伸手摀住了步尋的眼睛,慢慢合上了步尋的雙眼,呢喃:「老夥計,你且先去!」

  之後站起,不疾不徐地走到了門口,站在門口大聲道:「來人!」


  御書房內,一名太監跑入,湊到昊鴻身邊,低聲道:「太子殿下,陛下說他願意交出鎮國神器,不過…」

  昊鴻聽了前面正喜,如步尋所言,拿不到鎮國神器他心難安,鎮國神器一旦落入敵手,他沒了鎮國神器還算什麼齊國皇帝?面對叛軍攻城,他不得不做以防萬一的準備,一旦逃離,鎮國神器必須要在他手上。

  可聽到『不過』二字,臉色又略沉,「不過什麼?」

  太監道:「陛下說,想要鎮國神器就不要偷偷摸摸,讓太子親自去見他,去當面向他堂堂正正討要!」

  聞聽此言,昊鴻有些忌憚,昊雲圖積威所致,加之謀逆之舉做賊心虛,將昊雲圖軟禁後,一直沒敢去見,至今都迴避著沒照過面。

  不過這次情況不一樣,他斟酌猶豫一番後,揮手道:「走,去見…多帶幾個人!」

  「是!」太監領命,趕緊跑去安排了。

  軟禁之地,父子兩個終於見面了。

  看了眼父親腳下步尋的屍體,昊鴻拱手躬身道:「父皇!」

  昊雲圖冷冷掃了眼他身後的一群人,淡然道:「朕老邁之軀,已無青壯血勇,來見朕需要帶這麼多人看你有多膽小嗎?」

  這麼多人聽著呢,昊鴻被說得有些惱羞,放下了雙手,挺直了胸膛,「父皇,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昊雲圖陡然怒喝:「你怕什麼?你謀逆篡位成功了,那是你的本事,有什麼好怕的?就你這點膽魄,鎮國神器給了你,你守得住嗎?」

  昊鴻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什麼好怕的,是父皇多心了。」

  「好!想要鎮國神器是不是?」昊雲圖抬手指向他腳下,「跪下,磕三個響頭,朕便把鎮國神器給你!」

  昊鴻盯著他,不知他什麼意思。

  昊雲圖:「怎麼?給朕這個做老子的跪下磕幾個頭也不行嗎?跪下,磕三個響頭,君無戲言,說了給你就給你!」

  昊鴻臉頰繃了繃,最終還是矮身跪下了,俯身磕頭,的的確確磕了三個響頭。

  待他磕頭時,昊雲圖走開到了一旁,讓出了步尋的屍體給昊鴻磕頭跪拜。

  一群跟來的人見了這一幕,神情複雜,個別太監紅了眼眶。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1 22:00
第一四零五章 不省心的猴子

  秦軍還在搶糧,至少目前的行軍態勢還是以搶糧為主。

  臨時駐紮休整的大營外,一隻飛禽坐騎降落。

  一人匆匆跑進中軍帳內,對羅照稟報導:「大帥,袁罡來了,說要見您。」

  「袁罡?」羅照愣住,帳內諸人面面相覷。

  大家基本都知道了袁罡和羅照前妻的關係,聽說馮官兒已經在妖魔嶺和袁罡在一起了。

  曉月閣新任閣主盧淵,皺眉嘀咕:「他跑來幹嘛?」

  一夥曉月閣的人可謂對袁罡印象深刻,服了他,也怕了他,那是敢在呂無雙面前對呂無雙徒弟動手的人,橫得不行,據說還殺了呂無雙的那個徒弟,這種人還能活下來,只能說是太神奇了!

  能活下來,還能成為魔教的聖子,一些謡言就可能是真的,袁罡的背後可能真有天魔聖尊烏常在撐腰。

  說實話,一群人不願招惹這樣的二愣子。

  羅照問:「來了多少人?」

  來人道:「就他一人。」

  人已經來了,不見不合適,也想知道這位突然跑來幹什麼。

  稍候,身後揹著一把大刀的袁罡被人領到,進了帳內沒二話,只掃了眾人一眼,便直接走到了羅照面前,問:「聽說齊國叛軍正在攻打齊國京城?」

  羅照點頭,嗯了聲。

  袁罡:「叛軍能得手嗎?」

  羅照略沉吟,「按理說是不容易打下的,可局勢有點複雜,結果不好說。」

  袁罡:「聽說你已經派了一路援軍去馳援。」

  「是!」羅照頷首,不過有些疑惑。

  袁罡:「援軍能及時趕到嗎?」

  羅照:「按理說是能及時趕到的,可還是那句話,情況複雜,我也不敢保證能不能趕在城破前抵達。你問這些是什麼意思?」

  袁罡:「我想為齊京解圍出把力,想加入你派去的援軍,但是跟其他人不熟,所以來找你,希望你能給我張手諭,免得發生什麼誤會。」他也知道靠自己一人之力不行。

  眾人面面相覷,這位居然要為齊京解圍出力?

  曉月閣閣主盧淵疑惑道:「這是魔教的意思嗎?」

  袁罡看向去,「和魔教無關!魔教也不會摻和這事,這是我個人的私事。」略頓,想了想,覺得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聽說呼延家的人困在了城內。當年,我受過呼延家的情,個人想還這個情,和魔教無關。」

  和魔教無關,是他再三強調的。也的確是無關,他甚至不敢讓魔教知道,否則定然會被阻止。

  面對這個要求,眾人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手諭沒有,既然他非要參與,曉月閣派了個人陪他一同前往。

  ……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

  茅廬別院密室內,手拿密信的牛有道皺眉。

  雲姬提醒:「說是還帶走了魔教的一隻飛禽坐騎,足以證明是他自己離開的。」

  能去哪?」牛有道室內徘徊著,實在是想不通,忽停步回頭道:「立刻傳訊問問馮官兒在不在。另外,讓趙雄歌留心下,猴子最近在關注哪方面的情報。」

  「好!」雲姬立刻轉身去了。

  兩天後,反饋的消息回來了,回信告知,馮官兒還在魔宮,馮官兒也不知袁罡去了哪,袁罡走之前並未告訴她。

  這就算了,牛有道重點關注趙雄歌提供的袁罡最近關注的情報,一些消息令他眼皮直跳。

  砰!消息拍在了案上,牛有道臉色陰沉了下來,「不好!他在關注齊國叛軍攻打齊京的事,趙雄歌疏忽了,我也疏忽了,忘了叮囑趙雄歌,這混帳東西可能去了齊京!」

  雲姬相當疑惑,「猴子去齊京幹嘛?」

  牛有道嘆道:「不看到這消息我都忘了,你有所不知,猴子當年在齊京潛伏過,和呼延威的交情不錯。當年齊國那邊追拿猴子時,猴子本來難逃一劫,呼延威追上他後,不但沒拿他,還放了他一馬。還代他老子呼延無恨送了一把寶刀給猴子,就是那把三吼刀!」

  「呼延無恨那老匹夫不知是收買人心,還是真賞識猴子,竟玩了一手月下追人以德報怨的把戲,猴子那人重情義,自然就上了套。這次呼延家可能有危險,以猴子的為人不會坐視不理,肯定是去了齊京。」

  雲姬苦笑搖頭,「原來還有這因果,這猴子還真是讓人不省心。」

  牛有道霍然轉身,「他有一定自保能力和反應能力,但有一樣是他應付不了的,呂無雙!上次能成功用他將呂無雙給調離,就說明呂無雙一直在盯著他,撞在呂無雙手上,他跑都跑不了!」

  雲姬一驚,面色凝重道:「那怎麼辦?」

  「這混帳東西,再三交代了,就是不聽!但願還來得及!別被我逮住,否則我這次非好好收拾他一頓不可!走,找人去。」牛有道揮手走人。

  現在再通知其他人,擔心來不及,他親自領著雲姬去了,直接趕赴齊京。

  碰上袁罡這種屢教不改的人,他也的確是火大,本安坐幕後觀風起雲湧的他,愣是被袁罡給逼出了山。

  ……

  「你們準備拖到什麼時候?明天敵軍援兵就到了,屆時我們想不撤都難了!」

  急紅了眼的顧遠達在帳內對黑水台人員大吼大叫。

  齊國三大派為了守住城,可謂把事給做絶了,竟命大量人手堆積土石,直接把城門給封堵死了,別說內應打開城門,估計坐視人用天劍符轟都未必能輕易轟開。

  加之援軍逼近,試問顧遠達如何能不急?

  黑水台人員忙道:「大將軍稍安勿躁,我們也知情況緊急,已命城內內應今天不惜代價配合,否則就暴出他們與我們暗中勾結的把柄,到時候齊國也一樣饒不了他們!」

  於是,城破了!

  齊軍只需堅守住最後一天便可,也正因為如此,黑水台算準齊國朝中大員必然有人會來鼓舞軍心士氣。

  趁著齊國梁丞相因此而來時,集結了所有的潛伏人員對梁丞相發動了刺殺。

  讓內應有了明目張膽的理由集結所部被解散的人馬衝來護衛,並圍剿刺客。

  理所當然未被約束之下,這批人馬一到城門口,哪會圍剿什麼刺客,而是瘋狂衝殺向城頭,鬧了守軍一個措手不及,頓時令城頭亂成一片。

  城頭一亂,城外的顧遠達拔劍怒吼:「衝!」

  在城頭沒有大量弓箭手威脅的情況下,叛軍中的大量修士率先飛上城頭,與齊國修士廝殺成一團。

  烏壓壓如蟻群般的叛軍衝到城下,使出各種攀爬器械,趁機上爬。

  不斷有人被打落,不斷有人上爬,「蟻群」最終覆蓋而上,不斷蔓延進城內……

  明天援軍就能到了,城中上下本以為守住最後一天就沒問題了,正暗暗鬆口氣時,意外突然發生了,所有人都懵了,被鬧了個措手不及。

  不斷蔓延進城的叛軍,與城中守衛人馬在城內展開了廝殺,百姓驚慌四逃。

  叛軍人數本就多,而守衛人馬要分守城池四面,一時間其他方向的守衛人馬也不知是要棄守來支援的好,還是要繼續堅守的好。加之城中晉國的潛伏人員開始趁機作亂,放火之類的,大喊這邊城門破了,那邊城門破了,不斷製造騷亂。

  而守軍中的其他被策反人員亦開始率領小股人馬作亂,齊京內部徹底亂作了一團。

  而齊國三大派下令以大量土石封堵城門的舉動,對許多人來說反倒成了作繭自縛,城門無法正常打開,百官家眷人數眾多,想正常逃離都難。爬上城從城上跳下去不成?哪有那麼多修士幫襯?

  有一些人在修士的幫助下脫身了,更多的是被困在了城內。

  叛軍全部爬上城後,人數上的優勢更是令局勢一面倒。

  獲悉城破了,宮中的昊鴻大驚失色,坐立不安,趕緊向三大派問策。

  宮中的那些女人們,更是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切榮華富貴皆在此刻化為泡影。

  敵軍一支人馬朝皇宮方向嗷嗷叫的殺來。

  身披戰甲,站在宮城正門上的呼延威鐵青著一張臉。

  城下,有不少百官的家眷在家臣的護衛下,正哭哭啼啼跑來。

  一道開啟的宮門放行,外面無處可躲,只能是往宮裡躲。

  「落千層閘,封閉宮門!」眼見敵軍越來越近,禁衛軍統領呼延威突一聲令下。

  「大統領,不可!」一大員氣喘吁吁爬上城頭,來者乃齊國內史,丞相之下的九大巨頭之一,連連擺手道:「大統領手下留情,老夫家眷尚未進宮!」

  呼延威略凝視,突斷然道:「落千層閘!」

  「誰敢!」內史大人怒喝。

  「住手!」又有十幾名官員爬上城頭,站在了內史大人身後助威。

  內史大人手指呼延威等人,怒聲道:「無太子旨意,誰敢…」

  唰!呼延威腰間寶劍突然出鞘,一劍便刺穿了對方的心窩,血濺,對方亦哆嗦著嘴唇難再發聲。

  拔劍,噴出的血濺了呼延威一臉。

  他一把揪了內史大人的脖子,揮臂一甩,直接將人給推下了城,啪嗒一聲摔在了城下。

  「再敢阻撓,同此下場!」呼延威劍指城下厲喝,以從未有過的果斷下令:「落閘!」

  一群官員嚇得後退,臉色都嚇白了,無人敢再吭聲。

  隆隆聲陣陣,千層閘落下,外面來遲的人在封閉的宮門外大聲哭喊開門。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 12:00
第一四零六章 呼延威救主

  城下人哭,撲到牆垛前下看的官員見到自己家人,內心裡錐心刺骨般的痛。

  有人回頭跑到呼延威跟前,拱手哀求:「大統領,我家人來了,只是晚到了一步而已,求大統領開恩,允許修士帶他們上來!」

  臉上帶血,絡腮鬍子上還掛著血珠的呼延威突然喝道:「傳我軍令,宮門已閉,任何人不得擅闖入內,不管什麼身份來者,擅闖者殺無赦!」

  「你…」那官員一臉震驚。

  呼延威大手一揮,「來人,將他們轟下去看管!」

  「呼延威,你濫用職權,你濫用職權……」

  一群人大呼小叫,被軍士給強行趕下了城頭。

  抬手擦了把臉上鮮血,呼延威長呼出一口氣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會對朝廷大員下殺手,而且是當眾親手殺了一名沒有任何過錯的朝廷大員。

  轉身看向城外,不僅僅是朝廷官員的家眷,還有許多無處可逃的百姓也有樣學樣擠來了。

  看了看遠處即將逼近的敵軍,呼延威再次下令:「弓箭手放箭,將人驅散!」

  一旁副將吃驚道:「大統領,下面可是官員家屬和城中百姓。」

  呼延威手指敵軍衝來方向,「再不把他們驅散,敵軍一到,他們一個都跑不了。現在跑了,他們興許還有條活路。」扭頭喝道:「弓箭手,放箭!」

  一排弓箭手上前,弓弦聲驟響,一排箭矢射下,下面一陣慘叫,人群當即散了。

  中箭者或倒地哀嚎,或被家人給拖走了,城下的人是帶著絶望跑的。

  呼延威能看到一些人目光中對自己的怨恨,他對戰爭的殘酷從未體會得這麼深刻過,眼前他獨擋一面親自下令的情形,對他自己來說,遠比他第一次經歷過的戰場廝殺更殘酷。

  思緒略收,又回頭對家將吩咐道:「先前進來的人,是我擅自做主之過,速去派人看管好,把他們看押在一處,不許亂跑,防範奸細混入宮內作亂。敢亂跑的,不管是什麼身份背景…殺無赦!」

  「是!」家將拱手領命,離去前深深看了他一眼,發現三少爺似乎轉眼間成熟了不少。

  殊不知呼延威是沒了辦法,被逼到了這個地步,不得不開動腦筋設想周全一些。

  呼延威目光投向遠方,連那麼高的城池都被敵軍攻破了,這宮牆能擋住敵軍嗎?能堅守到明天援軍到來嗎?

  他內心裡滿是憂慮……

  車不遲一行護著英王昊真等人,在紛亂街頭向皇宮方向而去,一行欲進宮暫避危險,目前來說也只有皇宮內是最安全的。

  昊真和邵柳兒身上的華服已經換掉了,換成了普通百姓的衣裳,如今城內到處是奸細作亂,還有人趁亂搶掠,怕穿的太好太過於顯眼。

  「王妃!」一女子呼聲傳來。

  一行回頭看去,邵柳兒一怔,訝異道:「郭曼?」

  一行容了郭曼靠近,郭曼道:「王爺,王妃,敵軍破城而入,皇宮只怕未必能撐住,不如隨我去小院暫避吧。鬼醫老先生也在,敵軍想必也不敢妄為,小院可能比皇宮還安全些。」

  邵柳兒心頭一熱,暗咬了咬唇,她瞬間明白了,這肯定不是郭曼能做主的,應該是無心的意思。

  昊真遲疑道:「這方便嗎?」

  他其實也不願進宮,落在昊鴻的掌控下,陷入困境的昊鴻還不知會幹出什麼來。

  郭曼笑道:「無心先生說王妃往日送了不少藥材,這次算是略作回報。王爺,王妃,不要再猶豫了,再晚就不方便了。」

  昊真看向車不遲等人,露出詢問目光。

  車不遲立刻在他耳邊低聲道:「進了宮,我們也要聽宗門安排,許多事情怕是身不由己。」

  昊真明白了,有了更安全的去處,此時沒什麼好矯情的,當即對郭曼拱手道:「多謝,有勞了。」

  郭曼莞爾,「不用謝我,要謝就謝先生好了。快點跟我來吧。」伸手相請。

  一行迅速跟了她去,然而抵達小院後,亂七八糟家僕下人之類的,這邊卻不肯收容,也不讓車不遲等修士入內,只肯收容昊真夫婦及幾個孩子。

  有兩個少年是昊真前王妃所出。

  車不遲等人也不勉強,這種情況下,他們也要回宗門聽命,聽從統一調遣,就此離去。

  至於其他下人,昊真讓他們各找地方藏身。

  外面亂鬨哄,這裡有鬼醫的名聲足以自保,何況鬼醫這次是在為元色辦事,對上誰都有底氣喝退。

  無心在顏寶如的陪同下露面了,昊真夫婦趕緊招呼上孩子們一起行禮:「無心先生。」

  邵柳兒看向無心的眼神有些複雜,心中也說不清是什麼滋味,這個男人對她的情誼她懂,可她真的是沒辦法再回頭了。

  無心擺手,示意不必多禮,目光在邵柳兒的兒子身上多凝視了一陣,這是他第一次見邵柳兒的兒子。

  收神後,回頭吩咐道:「帶他們去側院安置吧。」

  郭曼當即伸手相請,昊真卻道:「聽說鬼醫老先生也在,可否容我等去拜見?」

  無心淡然道:「家師不喜歡被外人打擾,還是免了吧。」

  「好,聽先生的。」昊真拱了拱手。

  誰知戴著黑布斗笠的無相卻在此時走來,說道:「這位想必是王妃吧?家師有請一見。」

  昊真愕然,不知對方說的是不是鬼醫,若是的話,鬼醫見邵柳兒作甚?

  殊不知,鬼醫只是想看看這個把自己徒弟給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到底長什麼樣,是個什麼樣的人?

  ……

  「陛下,對不住了,您自己選一樣吧。」

  幾名太監闖入了昊雲圖的軟禁之地,為首者手上的托盤裡,有一道白綾,還有一壺毒酒。

  城一破,對軍心士氣的影響太大了,有人馬在堅守抗敵,有人馬降了,還有人馬城牆上掛上繩索滑下去跑了。

  對齊國三大派來說,已經沒了再硬拚下去的必要,已經準備撤離了,他們不會把主要力量與敵人消耗在這種沒了希望的地方。

  三大派也不可能把宮裡所有人員都帶走,也沒辦法都帶走,只能帶走一些主要人物。

  在這點上,昊鴻和三大派的意見有衝突。

  撤離的話,能去哪?自然是去呼延無恨那邊。

  帶上昊雲圖去呼延無恨那邊?昊鴻想想都害怕,昊雲圖可還是名義上的皇帝,他這個太子一旦失去了京城中的勢力,失去了百官的支持,到了呼延無恨那,呼延無恨遵他這個太子還是遵昊雲圖那個皇帝?

  結果只有一個,呼延無恨願奉誰為主,這種情況下的三大派不會再有別的意見。

  一旦呼延無恨遵昊雲圖,他那個太子的下場可想而知。

  於是,就出現了眼前的一幕。

  凝視了一陣的昊雲圖忽冷笑連連,「看來那逆子是守不住了,是準備要逃了。」

  為首太監道:「陛下,趕快上路吧,再拖延下去,我們幫您上路,就不好看了。」

  左右太監立刻上前,將昊雲圖給圍了。

  「果真是朕的好兒子!」昊雲圖連連點頭,沒有多話,也知道自己沒了選擇,與其被這群貨色侮辱,還不如自己痛快,遂伸手抓了那壺毒酒在手。

  正欲暢飲之際,突一隊人員闖入,呼延威領著一隊禁衛軍衝了進來。

  大步入內的呼延威看到托盤裡的東西,臉上血跡未乾的他,一臉猙獰怒喝:「你們想幹什麼?」

  見關鍵時刻是自己女婿來了,手持毒酒的昊雲圖饒有興趣地看著。

  一群太監頓時慌了神,為首太監忙道:「大統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您…您就別為難小的們了。」

  「胡說八道!」呼延威勃然大怒,腰間寶劍出鞘,一劍將對方刺出慘叫聲倒地。

  一群禁衛軍刀槍齊出,當場將幾名太監給全部誅殺了。

  呼延威寶劍歸鞘,朝昊雲圖拱手道:「末將來遲,讓陛下受驚了。」

  昊雲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發現這個女婿的氣勢上有些不一樣了,「一臉血的,怎麼,親自上陣殺敵了?」

  呼延威嘿嘿樂著,「陛下高看我了,我沒那本事,外面都是家裡的一些家將代為指揮,他們正率領禁衛軍抵禦敵軍攻打。他們跟著我爹南征北戰,身上雖有些殘疾,但經驗還在,比我強多了。」

  昊雲圖呵呵:「你倒是老實了一回,朕記得你第一次戰場歸來,吹得天花亂墜的,印象深刻啊!」

  呼延威頓時一臉尷尬,「陛下,這都什麼時候了,快隨我離開吧。」

  昊雲圖看了看手中的毒酒,漫不經心道:「這些狗奴才剛才說奉命行事,怎麼,你不信?」

  呼延威撓了撓絡腮鬍子,眼珠滴溜溜亂轉,「我這人糊塗,許多事情都弄不清楚,經常被我爹打個半死,陛下問我也是白問。」

  正這時,一女手提寶劍飛掠而來,正是昊青青。

  獲悉要準備撤離,她第一時間跑來了,發現竟連守衛都沒有,大驚,直接闖入了。

  見到殿內的情形,再見到倒斃的太監,尤其是那道白綾,宮中長大的她,已經猜到了怎麼回事,心驚肉跳道:「父皇,您沒事吧?」

  「我沒事,被你丈夫救了。」昊雲圖給了句,繼續盯著呼延威,冷哼道:「我看你心裡清楚得很,只是不願說破。說吧,你這個禁衛軍統領,不去指揮禁衛軍抵擋敵軍,怎麼會剛好出現在這裡?」

  呼延威嘿嘿一聲,「父親傳信了,讓我謹防有人加害陛下,說目前只有我能讓三大派也忌憚,只要我拚死保護陛下,三大派就不敢硬來,宮內就無人能加害陛下,我也不懂是怎麼回事,照著做便是。下面人發現這幾個狗東西鬼鬼祟祟的,我聞訊便立刻趕來了,就這麼回事。」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 17:01
第一四零七章 廢太子和皇后

  他說的是實話,但也沒有說實話,人家兒子殺老子的事,皇家內部的事他不願多說,與呼延家的家教有關。

  倒是昊青青在默默垂淚,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哥哥居然要殺父皇,謀朝篡位也就罷了,自己的親哥哥居然要殺自己的親生父親!

  原本任性的她,最近莫名變得哀慼慼容易哭泣了。

  呼延威說自己不懂是怎麼回事,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昊雲圖不管,但昊雲圖自己卻懂了,齊京一丟,手握齊國主力人馬的呼延無恨就成了三大派最後的牌。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呼延無恨為何會讓兒子呼延威接受昊鴻的任命,為何會讓兒子呼延威答應成為禁衛軍統領。

  只要呼延威捏住了宮裡的兵權,控制住了禁軍,有了呼延威的保護,宮裡那些侍衛、太監、宮女之類的一般人根本就動不了他。

  至於一般人之外的修士,只要呼延威拚命保護,連三大派也不敢對呼延威硬來。

  昊雲圖暗暗感慨,不愧是善於用兵的齊國上將軍,一早就不動聲色地埋下了後手,既穩住了昊鴻,又暗中授以軍令,以保全他這個皇帝。

  也可以想像,呼延無恨做出一些決定的時候是多麼的無奈,在他這個皇帝和齊國之間做著艱難的平衡。

  「朕的上將軍沒有讓朕失望!」昊雲圖略點頭,手中毒酒向後一拋,啪嗒落地。

  呼延威拱手:「陛下,三大派有撤離之意,修士力量一撤離,僅憑禁軍是守不住皇宮的。情況緊急,還請陛下不要遲疑,請速隨末將離去,末將拚死也要讓三大派帶陛下一起安全撤離,絶不讓陛下有失!」

  「嗯!」抬手抹淚的昊青青連連點頭,贊同呼延威的意見,夫妻以來,還是頭回毫不猶豫地贊成丈夫。

  昊雲圖大手一揮,「走,出去看看。」

  呼延威喝了聲:「護駕!」

  隨行禁軍立刻列陣,護在昊雲圖四周而去。

  昊雲圖一身寬袍大袖素衣,長髮披肩,大步前行之餘問道:「呼延威,上將軍如今與晉軍交戰情況如何?」

  「父親已經下令全面撤軍了……」呼延威將外面戰事情況詳細道來。

  聽完後的昊雲圖驟然止步,慢慢抬頭看天,呢喃道:「上將軍不惜縱兵搶糧,局勢竟已惡化到如此地步…」

  呼延威略著急:「陛下,快走吧,弟兄們擋不了多久了。」

  昊雲圖目光收回,環顧四周宮牆,忽深吸一口氣道:「呼延威聽令!」

  呼延威愣了一下,不過還是拱手道:「末將在。」

  昊雲圖一字一句道:「命禁軍將後宮無法帶離的妃子一律處死,即刻執行,敵軍攻陷大內之前,務必執行完畢!」

  昊青青心驚肉跳,「父皇!」

  昊雲圖驟抬手,阻止了她再說下去。

  呼延威也有點猶豫,「陛下,帶不走也沒必要都處死吧?任她們自生自滅,有些人興許還有條活路。」

  「什麼活路?」昊雲圖扭頭看向他,「你應該清楚,叛軍攻陷大內後那些女人會遭受怎樣的凌辱。朕的國都不保,還要讓朕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讓給敵人高興快活不成?沒人管著,你以為她們都是貞潔烈婦不成?她們可以受辱苟且獻媚求生,但朕不許!」

  目光驟然森冷,「還有那些帶不走的皇子和公主,朕的兒女不許落入敵手受辱,一同處死!」

  「這…」呼延威瞠目結舌。

  昊雲圖沉聲道:「你想抗旨?」

  「末將不敢!末將遵旨!」呼延威拱手領命,繼而對旁手下偏頭示意,硬著頭皮咬牙道:「立刻去辦!時間來不及了,沒有講究,怎麼快就怎麼處置!」

  「是!」手下領命飛奔而去。

  正宮大殿外,一群妃子雲集,一群惶恐不安的妃子,被一排修士攔在了外面。

  這些女人不傻,已經察覺到要撤離了,生怕不帶自己走,都眼巴巴地跑來了。

  也都清楚,撤離的飛禽坐騎有限,不可能所有人都能撤走,大部分都要留下,只有少部分能撤離。

  因此,有的妃子刻意帶著昊雲圖的兒女在身邊,妄圖藉著皇家骨血的情面,能成為逃脫的一員。

  然嘩嘩腳步聲跑來,一群禁軍衝來,直接將這些人給圍了。

  被圍的這些貴人們,一個個驚慌不已,不知這是要幹什麼。

  殿內的人也被外面的動靜給驚動了,三大派掌門,昊鴻,以及皇后等人都快步到了門口。

  昊鴻喝了聲:「怎麼回事?」

  禁軍刀槍在手,指著那群被圍的貴人,沒有回應。

  正殿一側略有騷動,昊鴻等人偏頭看去,只見一行來到,披頭散髮的昊雲圖大步而來,呼延威和昊青青跟隨左右。

  三大派掌門略皺眉,昊鴻和皇后則臉色大變,尤其是昊鴻,心虛不已,很顯然,他派去的人未得手。

  再看看那些似乎已經失去控制的禁軍,昊鴻嘴裡發乾,喉結聳動,心中湧起莫名驚恐。

  「陛下!陛下……」被圍的貴人們此起彼伏地吶喊。

  看著這些人,昊雲圖止步在禁軍包圍圈的外圍,忽朗聲道:「享受了榮華富貴的好處,就要承受榮華富貴的代價,你們先走一步等朕!」略偏頭,「動手吧!」

  呼延威暗暗嘆氣,但還是對手下將領點了點頭,示意動手!

  領命將領當即大手一揮:「殺!」

  剎那刀槍無情,合圍推進刺殺,鮮血飛濺,驚恐的人四處衝撞卻無處可逃,誰也沒想到噩運會這樣突然而至。

  「陛下,父皇……」淒厲慘叫聲不絶於耳,垂死哀嚎。

  昊雲圖面無表情地站在那,昊青青低頭哭泣,顫抖著雙肩。

  殿內的小孩,有資格撤離的孩子,紛紛被大人矇住了眼睛,轉身快速帶離。

  三大派掌門震驚,所有在場修士面面相覷,昊鴻和皇后的臉色都嚇白了,兩腿發軟,若無旁人扶著,竟差點站不住。

  當所有慘叫聲終止後,禁軍後撤離去,繼續搜查整座皇宮是否還有漏網之魚。

  腥風吹起長髮的昊雲圖則踩在血泊中,行走在倒地的屍體中,一步步走向台階,伸手推開了攔著的修士,一步步登上台階,走到了昊鴻母子跟前。

  母子二人驚恐後退了幾步。

  昊雲圖無視昊鴻,盯著皇后,「怕了?朕的王妃,本該是這齊國的皇后,就死在眼前,就死在他們倒下的地方。亂軍圍攻,屍骨堆疊,血流成河,朕的王妃不怕,以身擋箭,香消玉殞,救了朕。你沾了朕王妃的光,才能做上這齊國的皇后,你看看你自己,配嗎?」眼神中滿是蔑視。

  這蔑視的眼神,可謂深深刻在了皇后的骨子裡,令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昊雲圖轉向了三大派掌門,「外面殺聲陣陣,宮城就要被攻破了,帶不走的,朕都處理了,要走就趁早吧。」

  三位掌門看了看台階下的一群屍體,今天算是見識了這位帝王的冷酷無情。

  宇文煙抬手示意了一下,「陛下隨我同乘一騎吧,我為陛下護駕。」

  昊雲圖搖頭:「朕走或不走,已經沒了意義。齊國到了如今的地步,朕難辭其咎,朕既然敢坐這天下,就敢同眾將士血戰到底守衛這齊國的天下!」

  忽又看向昊鴻,「你想做齊國皇帝?我給你機會,我若走,你便留下,你若敢留下與眾將士血戰到底,朕現在就將皇位傳於你!」

  北玄嘆道:「陛下,事已至此,父子之間的恩怨不妨暫且放下,先去了上將軍那邊再說。」

  昊雲圖盯著昊鴻:「他敢讓朕去嗎?朕和他若一同去了,朕第一道旨意便是命上將軍處死他!昊鴻,朕讓你來選擇,是你我父子一起走,還是你我父子當中留下一人?」

  昊鴻喉結聳動,臉色難看,眾人也都看著他的反應。

  見他遲遲不語,昊雲圖失望了,真的失望了,他壓根就沒打算離開,這樣說只是想看看昊鴻的反應,他想給他一次機會的。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吶,昊鴻卻是這樣的反應,昊雲圖太失望了!

  昊雲圖不再與他糾纏,對三大派掌門道:「把他們母子兩個帶走吧,朕留下,免得到時讓上將軍為難!」

  三位掌門相視一眼。

  昊雲圖:「臨別前,朕以齊國皇帝的身份再給三位掌門最後一道旨意,也請代轉給上將軍!」

  三千里道:「陛下但說無妨!」

  昊雲圖:「朕最後一道旨意傳三大派和上將軍,即刻廢太子和皇后,所出子嗣一同貶為隨軍雜役!齊國在,他們母子二人在,齊國亡,他們母子二人不得苟活,處死!」

  昊鴻母子大驚失色,皇后悲呼:「陛下!」

  宇文煙看看母子二人反應,苦笑道:「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

  昊雲圖:「朕見臨朝的皇子無一人在場,想必還有活口,三大派和上將軍可擇優奉為君上,不必拘泥!」

  三位掌門面面相覷,最終統一了意見,一起拱手道:「遵旨!」

  見這三位居然遵旨答應了,昊鴻呼吸急促,一臉慘然,怎麼會這樣?難以置信,這裡明明已經是他大權在握,父皇已經被奪權軟禁,怎麼會一露面便瞬間令局勢翻轉?

  殊不知他剛才的表現也已令三大派掌門也膩味了。

  換句話說,玩這種帝王手段,他壓根不是昊雲圖的對手,昊雲圖與三大派周旋了多少年?就是要讓三大派看看昊鴻配不配為齊國皇帝,頃刻間便將昊鴻給逼入了絶境!

  「你乾脆殺了我算了!」昊鴻忽大吼大叫,竟衝向昊雲圖。

  「不得無禮!」宇文煙伸手一撥,昊鴻踉蹌後退,宇文煙又揮手示意了一下,立刻有兩名天火教弟子將昊鴻給押了下去。

  皇后更是頽然跌坐在地,淚水漣漣。



  最是無情帝王家......
  峰迴路轉,英王若能上位,波波是否能利用來攫取自身更大的利益?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2 21:01
第一四零八章 陷入絶境

  外面攻打的動靜漸大,可見外面各街道守軍已漸全面失守,側耳傾聽的昊雲圖揮手道:「速走!」

  三大派掌門相視一眼,皆一起對昊雲圖拱手。

  事情到了這一步,廢掉了太子,他們也不願意再帶昊雲圖走了。

  帶去了呼延無恨那邊怎麼辦?呼延無恨又要遵昊雲圖為皇帝的話,讓他們三位情何以堪?當初要廢昊雲圖的是他們三個,現在又恢復昊雲圖的權勢地位,那豈不是說局面鬧成這樣都是他們的錯?

  既然昊雲圖自己願意留在這裡,他們反倒願意順水推舟,既成全了昊雲圖,也可以免得讓自己難堪。

  三千里招呼一聲:「走吧!」

  又再次親眼目睹母后和哥哥被廢的情形,默默流淚的昊青青忽出聲道:「我不走,我留下為父皇護駕!」

  眾人一怔,殿內抱著襁褓中的孩子的裴三娘現身了,「公主,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孩子著想啊!」

  昊青青哽咽搖頭,「三娘,幫我照顧好孩子,幫我把孩子還有呼延家兩位哥哥的孩子務必送到他們爺爺跟前。」

  裴三娘急了,「公主,現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昊雲圖亦沉聲道:「青青,有你這番話,父皇已經知足了,走,立刻走!」

  對這個女兒的態度,顯然與對台階下被處死的那些不一樣。當然,也有因為是呼延家兒媳婦的原因。

  昊青青痛哭道:「我怎麼走?讓我眼睜睜看著母后和兄長做雜役嗎?讓我眼睜睜看著母后和兄長被處死嗎?讓我扔下自己父親不管不顧嗎?父皇,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昊雲圖臉頰緊繃,看著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女兒,不知這個從未受過什麼打擊的女兒最近面對接踵而至的打擊是怎麼過來的,曾經有多天真,如今怕是就有多痛苦。

  昊青青抬手擦了把淚,回頭看向呼延威,「草包,帶女兒走,你以後若是讓女兒受了什麼委屈,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一直在旁跟傻子似的呼延威終於有了反應,卻是一臉慘笑:「走?我走個屁啊!父親對我下了軍令,讓我保護好陛下,若不能帶陛下活著離開,讓我也別活著回去。我原以為問題不大,哪知道你們這麼麻煩,我他媽立了軍令狀回覆給父親,拍了胸脯做了保證的,軍令狀,你懂不懂是什麼東西?」

  繼而又回頭看向了廝殺聲傳來的方向,呼延家的家將正在浴血廝殺,讓他怎麼獨自逃跑?

  眾人皆無語,三大派掌門臉黑了下來,誰都可以不帶走,這位不走怎麼行?呼延無恨三個兒子可就剩這一個了,扔下這位跑了,回頭沒辦法跟呼延無恨交代。

  宇文煙:「大統領不要鬧了,立刻跟我們走,上將軍那邊自有我們為你說情。」

  呼延威苦笑:「宇文掌門,你倒是說得輕巧,我立下了軍令狀,我爹的軍法你們想必也聽說過,絶不會徇私情,加之扔下這麼多家將逃生,必會斬了我!要不,你們把陛下也給帶走吧?」

  北玄不接帶走昊雲圖的話題,沉聲道:「有我們在,你怕什麼?」

  他們才不管呼延無恨會不會對呼延威動用什麼軍法,他們要的是把呼延威帶回去給呼延無恨一個交代,剩下的那就是呼延家自己的事了。

  昊雲圖太瞭解他們的想法了,出聲了:「就讓他們夫妻留下吧,上將軍那邊,三位掌門就說是我的意思。」

  眾人看來,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

  但一定程度上,他也瞭解呼延無恨,治軍的軍法森嚴無情,呼延威留下興許還有活命的可能,真要去了呼延無恨那,呼延無恨斷然不可能饒過。換了其他人,呼延無恨還有可能手下留情,可是自己兒子犯了軍法,則更不會饒過,定斬無疑!

  讓呼延威回去受死,有辱呼延家門風,說出此話也是給三大派掌門一個台階下。

  三大派掌門相視一眼,不是他們不救,是皇帝下旨的,呼延無恨那邊自然是能交代了。

  宇文煙再問一句:「大統領真不走?」

  呼延威唉聲嘆氣道:「誰叫我命苦,生在呼延家,想走也走不了啊!」

  「既如此,那我等就不勉強了。」宇文煙一句話了事。

  昊雲圖忽叮囑一句:「三位掌門,上將軍的孫輩務必護送到位,不可讓上將軍絶後!」

  三位掌門皆點了點頭,也實在是不能再耗下去了,越拖宗門實力消耗越大,繼而快速揮手下令,通知門中弟子收攏撤離。

  呼延威也趕緊下令,命令禁衛軍收攏,集中力量抵禦,也許還能多撐一陣。

  一群飛禽坐騎載人騰空而去,地面收攏的修士亦集結成隊,朝著一個方向衝殺而去快速突圍。

  無論是空中離去的修士,還是地面突圍的修士,都沒有受到什麼太大的阻力。

  這也是叛軍方面希望看到的,這些修士不走,叛軍就遲遲無法全面平定齊京,只有這群修士走了,才能迅速徹底的將齊京給拿下。

  叛軍方面的修士也不希望齊國守護京城的修士死扛到底,那樣帶給他們的損耗也將會是非常巨大的。

  見到守城修士逃離,都巴不得,沒做什麼糾纏,幾乎放行,真要逼得對方狗急跳牆瘋咬,誰都別想好過。

  大部分守城修士就此撤離了,也未全部撤走,還有少部分暗中潛伏了下來,這裡不可能一點耳目都不留。

  隨著守城修士的撤離,街頭巷尾交戰的齊軍殘餘頓時沒了招架之力,只能面臨兩個選擇,要麼降,要麼被剿滅。

  沒了修士的協助,叛軍卻有修士協助,皇宮守衛禁軍亦擋不住了叛軍,全面潰敗後撤。

  禁衛軍全面撤到了正宮大殿周圍,背對大殿,面朝敵軍。

  嗷嗷叫的叛軍頓如潮水般湧入宮內,將正宮大殿附近給團團圍住了,令禁衛軍剩餘人馬陷入了絶境。

  台階上的呼延威寶劍在手,左右看了看退守到身邊的呼延府的家將,一個個氣喘吁吁渾身是血,明顯經歷過一場惡戰。而有的家將已經見不到了,估計永遠都見不到了。

  殿內,昊雲圖杵劍坐在皇帝寶座上,凝視著大殿外烏壓壓的叛軍。

  昊青青流著淚,不時抹淚,手上舉著油燈,奉昊雲圖的旨意,在殿內四處點火。

  殿內兩側原本擺放的數百盞油燈是用來照明用的,此時的燈油都被昊青青當成了助燃物。

  很快,殿內四周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點完火的昊青青走到了父皇身邊,坐在了父皇的腳邊,趴在了父皇的腿上,看著大門外呼延威身穿戰甲的背影,突破涕為笑,「父皇,這草包還挺有模有樣的。」

  昊雲圖抬手撫著她的腦袋,「想不到啊,最後還能有個女兒和女婿陪著我,爹沒有白疼你這個女兒。」

  呼延威回頭看了眼殿內,看到熊熊火光中的父女,面頰緊繃,毅然轉頭,看向敵軍,揮劍指去,怒喝道:「弓箭手準備!」

  憑藉層層雕石欄杆做掩護的禁衛軍弓箭手立刻弓箭上弦,盾牌手加以配合。

  叛軍中一將亦喝道:「弓箭手準備!」

  策馬而來的顧遠達從分開的叛軍中靠前,見到台階上的呼延威後,多少有些意外,沒想到呼延無恨的兒子居然沒走,居然還在這裡,頓時大喜!

  若是能活捉呼延無恨的兒子,之後面對呼延無恨的大軍圍剿,豈不是能多些籌碼在手?

  他當即抬手示意大軍不要妄動,大聲喝道:「呼延威,可還認得我?」

  呼延威哈哈大笑,「逢年過節,都要來我家拜見的顧大將軍,豈能不認得?你兒子時常找我,請我去青樓快活,恐怕就是你在背後授意的吧?」

  「對了。你兒子為了拍我馬屁,經常把你小妾給帶出來陪我,也不知你知不知道,反正你家的小妾,老子是個個都睡過了。我估計你是知道的,你只是在有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你這種反骨賊,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

  此話一出,禁衛軍中傳來一陣哄笑。

  叛軍內卻是不少人面面相覷,不知真假,可謂驚疑不定。

  殿內寶座旁的昊青青卻是驟然瞪大了雙眼,忘了難過,呲著牙的老虎一般爬了起來。

  昊雲圖伸手拉了下女兒的手,笑道:「別聽那小子胡說八道,去青樓不做評價,睡下面將領的女人,憑呼延家的家風,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他在故意羞辱對方,不必當真。」

  這半真半假的話卻令顧遠達的臉色黑了下來,發現這位果然是呼延家最不靠譜的一個,換了呼延家的其他人是不可能說出這種混帳話的,他抬手指去,「呼延威,只要你束手就擒,我饒你不死!」

  呼延威大聲道:「你饒我有屁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想抓我當人質是不是?我爹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清楚,抓我當人質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顧遠達,我說你又是何苦,好好的人不做,偏要當叛賊,我爹大軍席捲而來,你跑得了嗎?」

  顧遠達心頭略沉,想想呼延無恨的為人,面對這種事拿他兒子當人質似乎的確沒什麼用。

  對面的呼延威卻是揮劍一喝:「放箭!」
arty2008 發表於 2019-2-3 01:00
第一四零九章 我好為難啊!

  這裡沒有修士助陣,他只能是先下手為強,否則對方修士衝來,這邊根本擋不住,這樣多少還能佔點便宜。

  弓弦連珠炮般驟響,箭矢如雨而去。

  叛軍人馬迅速舉盾抵禦,一群軍士也迅速舉大木排遮擋在了顧遠達身前。

  繃著臉的顧遠達沉聲道:「進攻!」

  「放箭!」叛軍這邊一聲令下,弓箭手全面還擊。

  雙方死傷不斷產生,但叛軍的弓箭手規模不是如今僅剩的數千禁衛軍能比的,結果可想而知。

  大殿上空已經升起滾滾濃煙,騰向雲霄。

  殿內,四壁及屋頂已是熊熊火勢,猶如端坐在火洞中的昊雲圖道:「青青,你嫁人後就沒見過你跳舞了,起舞,為眾將士助威!」

  「是!」昊青青款款走下台階,走到不時有火星飛過的大殿中央,忽舒展身姿做拋袖狀,剛柔並濟的婀娜舞姿起。

  產後不久的身段略顯豐腴,一人獨舞。

  然而有誰看?眾將士都在外面拚命,無人有閒心看向裡面。

  倒是令火光顯得越發熊熊,也將昊青青的舞姿越發照耀得明媚動人。

  禁衛軍的箭矢有限,箭壺裡的箭矢很快告罄,只能在欄杆後面被動躲藏。

  見到對方沒了箭矢再射來,叛軍一將揮劍喝道:「衝!」

  一群修士率先飛掠而去,後方大軍喊殺衝鋒,如潮水般覆蓋而來。

  躲在欄杆後的禁衛軍冒出攔截,卻被修士砍瓜切菜般放翻。

  拔劍在手的呼延威看得雙目欲裂,擋不住,沒辦法擋啊,眼睜睜看著手下白白送死,那份心情是外人無法理解的。

  聽到殿外慘叫聲,看到門口推開盾牌站了起來的呼延威,昊青青淚如雨下,舞姿旋轉的越快了。

  眼見一修士閃身向己殺來,呲著牙的呼延威雙手握劍。

  他正欲拚命之際,沒注意到顧遠達身邊的修士突然都抬頭看向了空中。

  空中有人駕飛禽坐騎而來,與叛軍空中巡弋的修士交手了,只見一人從天而降。

  咣!屋簷衝破,一道人影驟然劈出一道刀光,鮮血四濺,竟一刀將衝向呼延威的修士給活劈了!

  來人重重落地,地面石板咣聲碎裂一片。

  抬手一揮墜落雜物的呼延威發現身前擋了個高大身影,頭髮很短。

  來人回頭看來,盯著呼延威道:「你沒事吧?」

  呼延威一愣,旋即大喜,「你怎麼來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袁罡,他本欲隨同秦軍援兵一起趕來解圍的,誰知援兵突然得到探子傳訊,京城已經被攻破了。

  袁罡著急,知道憑自己一人之力來京城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可還是硬著頭皮駕馭飛禽坐騎孤身一人緊急趕來。

  援軍也勸他不要,但是攔不住。

  一到京城上空,見到宮城黑煙滾滾升起的地方立刻趕來了。

  他只是見這裡在被最後圍攻,遂朝這裡撲來查看,沒想到剛好撞上了呼延威,竟在最後關頭救了呼延威一命,否則就憑呼延威的那點武力對上那修士死定了。

  「來救你的!」袁罡回話簡短,見又有修士衝來,手中快刀連斬,劈潰襲來的一道道凌厲劍氣,待對方近身,又是一刀如瀑,突兀狂斬而出。

  「啊!」一聲慘叫迴蕩,來者又被他一刀給劈開了。

  「此乃何人?」靈虛府掌門常臨仙大驚失色而問,之前一名弟子被斬還說得過去,剛衝去的可是一名靈虛府的金丹高階弟子,竟被對方一刀就給斬了,未免有些不可思議。

  更令他吃驚的是,法眼竟未看出對方有使用法力的跡象。

  那一刀的震懾力太大了,本欲衝來的修士見狀竟被嚇得不敢輕易靠近了。

  呼延威也很興奮,聽說是來救自己的,加之見這位殺修士居然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更是興奮不已,「兄弟,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對了,聽說你成了魔教聖子,不知帶了多少修士來?」

  袁罡護著他,警惕四周的同時回道:「沒帶人,魔教不摻和這事,就我一人。」

  「什麼?」呼延威一臉無語,他還指望著這位帶了人來助自己這邊的人突圍呢!就一人,面對千軍萬馬的,搞毛啊?

  警惕四周的袁罡沉聲道:「此地不宜久留,跟緊我,我帶你突圍離開!」

  「我老婆和皇帝岳父還在裡面,你能帶我們三個突圍嗎?」呼延威眼巴巴問道,希冀著。

  袁罡迅速回頭一看,這才發現火光熊熊的火焰大殿內居然還有人,昊青青他自然是認識的,此時的舞姿在飛舞的火性中顯得格外淒美。

  他還是今天才知道,這女人居然會跳舞,而且還跳得這麼好看。

  他能看到昊青青眼中的淚光,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畫面,那個女人很驕傲地抬頭看著他說:袁罡,我喜歡你!

  昊青青也認出了他,腦海中也閃過了幾乎同樣的畫面,淚眼中帶了幾分淒迷笑意。

  她沒想到這個時候還能見到這個男人,在這麼危險的時候還有人願意挺身而出。

  當年自己好像很喜歡這個男人的,夜裡轉輾反側時會偷偷想念且難以入眠。

  想想當年的青澀表白,再看看現在的他,只能說自己當年鼓起勇氣的表白沒有表錯人,自己也沒有看錯人。

  這一瞬間,之前被各種產後負面情緒所困擾的她,突然梨花帶雨般的笑得很燦爛,發現人生也並非都那麼灰暗,還是有光彩和美好的,火星飛舞中的舞姿也越發浪漫了。

  對有些人來說,袁罡的行為是愚蠢的,但對每一個受他幫助的人來說,就是能感受到人性的光彩和美好!

  端坐皇位上的昊雲圖也看到了袁罡,他不認識,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的人是誰,但看出了是在幫忙,看出了和呼延威認識。

  袁罡目光掃了掃殿內的二人,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憑他一人想帶三個人從千軍萬馬中突圍根本不可能!加之叛軍中還有那麼多修士,別說帶三人,就連帶一個面對四面八方的圍攻他都未必能周全得過來。

  說句不好聽的,他自己一個人都未必能突圍出去,知道危險還闖進來,只是憑著一腔無愧於心的血勇!

  可他能怎麼辦?齊國皇帝就不說了,他總不能讓呼延威扔下老婆不管吧?

  「殺!」一群叛軍嗷嗷叫地衝了上來,刀槍齊上圍攻。

  霍然扭頭的袁罡揮臂一把,將呼延威給撩撥的踉蹌後退撞在了牆上,手中刀光霍霍連斬。

  一片慘叫聲中,從四面八方刺上他身的刀槍竟無法刺入他身體,袁罡長刀旋身一斬,鮮血四濺,周身倒下一片叛軍,真正是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禁衛軍幾乎都被剿滅一盡了,叛軍不斷如潮水般衝來,袁罡護在大殿前,狂刀亂砍,近前者死!

  呼延威揮劍在旁亂砍亂殺,亦放倒了幾人,還是有點功夫的。

  一群叛軍終於被殺得不敢再上前了,已是血人一般的袁罡刀光一揮,嚇得登上台階的叛軍倉皇退下。

  台階下方,一群弓箭手衝上前,一聲「放箭」,箭矢瓢潑如雨般覆蓋而來。

  袁罡手中刀光連揮,只護住眼睛之類的要害,箭矢打在他身上紛紛墜落,他突察覺到不對,猛回頭,發現呼延威口鼻嗆血,已被射成了刺蝟般倒下。

  他拚力擋在了呼延威的前面,紛亂中沒顧及到左右兩翼掩殺放箭的弓箭手。

  這也是亂軍圍攻下經常會出現的情況,攻擊是無孔不入的,令人防不勝防。

  如此情況下還不趕緊走人,本就是找死,可面對三個人,袁罡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袁罡轉身撲去,背對著紛飛而來的箭矢,為倒地的呼延威遮擋著,一見呼延威的傷勢,就知道他活不了了。

  殿內跳舞的昊青青見到丈夫倒下,已是哭成了淚人兒一般。

  口中嗆血的呼延威慘笑,急促喘息著,「好痛!痛…痛死我了!兄弟,我不想要這下場,也不想多出息,可我爹總拿家法收拾我,逼我上進。將軍難免陣前亡,我從小就知道,可是躲不掉,更是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成為齊國的禁衛軍統領,這叫什麼破事?」

  抬手用力抓了袁罡的衣襟,竟流淚了,「我他媽的不想做英雄,我也怕啊,我有機會跑的,可我大哥和二哥是英雄,我要是逃了,怕有損他們拿命換來的名聲,誰不想活啊?可我想跑又不敢跑,我好為難啊!」

  殿內昊青青忽哭著大喊道:「草包,我下輩子還嫁給你!」

  「別!娶你倒了八輩子楣,下輩子有多遠我躲你多遠……」呼延威聲音漸弱,抓著袁罡衣襟的手有鬆開之勢,忽又用力搖了搖,梗著脖子嗆血道:「皇帝自己找死,我拿條命陪他,我呼延家對得住他了,可以不管,救…孩子娘…帶我老婆走…」腦袋一偏,沒了聲息。

  如此箭矢密集攻擊,那人竟還扛著,外面的修士皆震驚,這什麼人吶?

  紅了眼眶的袁罡驟然抬頭,看著在飛舞火星中泣聲舞動的昊青青,驟然起身衝入。

  然就在這一時,一根巨大的帶著熊熊烈焰的橫樑砸下,他一刀劈開,卻依然救之不及。

  連綿箭矢下的屋頂似乎不堪重負了,在這一刻一倒全倒,轟然全面垮塌而下,將殿內帶淚淒笑起舞和寶座上的人一起給埋葬了。

  整座宮殿都垮塌了,箭矢射擊也停下了。

  叛軍看著熊熊燃燒的大殿,塵煙略平歇後,能看到火光反射的刀光,一個人影持刀靜靜站在熊熊火海前。



  
  袁罡在此,誰敢戰我!!
  
  還以為又要收獲一名人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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