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2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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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太一派又如何

    許半生讓李小語送夏妙然回去,夏妙然雖然覺得奇怪,但終究還是按照許半生的話離開了早已是狼藉滿地的酒吧。

    依菩提看到許半生讓夏妙然和服務員都走了,頓時哭喪著個臉,以為許半生是要單獨找她算賬。

    “許半生,你不要那麼小氣啦,我也不是故意要砸壞妙然姐姐的酒吧的。你也看到了,剛才那兩個男人窮凶極惡的,我根本不想跟他們動手啊,但是他們非不肯讓我走。之前那三個人找我麻煩的時候,我可是除了一開始那只杯子,什麼都沒打壞呢。而且我也听你的話,沒有用三聖對付他們。可是跟那個昆侖派的老家伙打,我也……”說著話,依菩提低下了頭。

    許半生無奈的看了看酒吧里的情形,道︰“是那三個人找你的麻煩,還是你存心不肯放過他們?那個男人找你搭訕,你不想理就不理好了,為什麼非要把橙汁灑到他身上去?就這你還敢說是別人找你的麻煩?”

    “那種人,一看就不知道禍害了多少小姑娘,給他點兒教訓也是好的。”

    對于依菩提狡辯的能力,許半生也是無可奈何。不過三聖教的聖姑,也輪不到他來教育,他之所以留下來,全然不是為了依菩提,而是為了躲在陣法之中掩去了身形的嚴大掌櫃。

    “好了,我也不跟你爭辯。這樣,我說三點。第一,我們不是朋友,妙然更加不是你的姐姐。我不是衛道士,對你們三聖教沒有什麼成見,但這並不表示我就願意和三聖教打交道。第二,我回來,不是為了救你,你的死活我並不關心。今晚若不是妙然回來了,我絕不會來。在我看來,真讓常區過把你帶走,給你個教訓,也是一件好事。第三,我留下來不是為了教訓你,那是你們三聖教的責任,或者,應該是你那位活佛師父的責任。”

    “那你留下來做什麼?”依菩提好奇的問到。

    “有朋自遠方來,我這個做主人,自然要邀請朋友坐一坐,喝上一杯酒。”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投向看似空無一人的角落。

    嚴大掌櫃微微一笑,對自己身旁那人說道︰“該現身了。”

    那人一點頭,彎腰撿起了兩樣東西,他們的身形立刻就在那個角落里顯現出來。

    看到角落里突然冒出兩個人來,依菩提也是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嚴大掌櫃,有禮了。”許半生打了個稽首。

    “許真人,我也有禮了。”嚴大掌櫃邁步而出,大馬金刀,很有個梟雄的氣勢。

    “我並未出家。”

    嚴大掌櫃稍愣,隨即改口道︰“那麼許少。”嚴大掌櫃將目光投向仍自擺出目瞪口呆狀的依菩提身上,臉色就沒那麼好看了。他道︰“菩提,怎麼不認識我了?”

    依菩提突然就顯得有些束手束腳,癟了半天小嘴,最終有些不情願的喊道︰“姑父。”

    嚴大掌櫃微微頷首,許半生卻微微一經。

    姑父?原來依菩提和嚴大掌櫃也是親戚麼?那麼,是依菩提的父親,和嚴大掌櫃的夫人是兄妹或者姐弟的關系?

    這倒是許半生完全沒有想到的。

    看依菩提和嚴曉遠之間的爭執,他怎麼也不可能想到這二人之間竟然還是姑表親的關系,嚴曉遠竟然會是依菩提的表哥,三聖教聖姑和僵尸道的下一代掌櫃,居然會有親戚關系。

    “原來二位……”許半生笑著搖了搖頭。

    嚴大掌櫃走到許半生面前,看看依菩提,道︰“小丫頭好些年不見,倒是越來越頑劣了。看到我好像你很不樂意的樣子。”

    依菩提癟著嘴,聲音就突然大了起來︰“是姑父你巴不得我被人打死吧?既然你早就在這里了,看到那個老家伙欺負我,你做姑父的都不說出來幫幫我,就這麼看著他們欺負我一個小姑娘。你巴不得我死,我難道還應該很樂意見到你麼?”

    “強詞奪理。你堂堂三聖教的聖姑,身邊高手如雲,什麼時候輪得到我一個外戚相救了?”

    “我就不信表哥他沒告訴你,我是一個人來的吳東。教主根本就不想讓我來,若不是師父堅持,我這會兒還在黔南呢。姑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三聖教從來不會修煉巫術,而我這趟來……”

    嚴大掌櫃立刻打斷了依菩提的話,他還真怕依菩提不管不顧的說出來,這個丫頭,從小就調皮的很,根本沒把他這個姑父放在心上。

    “好了,你不要強詞奪理了,你們三聖教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剛才你也沒到完全無力支撐的時候,真要是你不能力敵,我肯定會出手。現在你也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

    依菩提沖著嚴大掌櫃吐了吐舌頭,然後看了許半生一眼,道︰“我要等許半生。”

    “許少剛才跟你說的明白,人家根本就不想跟你做朋友,你這孩子好歹也是三聖教的聖姑,不要總以沒長大作為借口。這也就是現代社會,擱在從前,你這個年紀有些都有孩子了。你母親不也是十六歲就生了你?!”

    “那還不都是你小舅子干的好事!”依菩提突然就怒了,須發皆張,像一只小獸。

    許半生看在眼里,大概知道,看來依菩提和她那個父親的關系相當之差,或者是她母親跟她父親的關系極差,所以依菩提從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父母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她的長輩。

    “怎麼,你還想跟我動手?”嚴大掌櫃徹底沉下了臉。

    自己的兒子現在成了一個廢人,要說他不痛心那絕對是假的,他只不過沒有把握能勝得過許半生而已。而且,即便勝得過,他也得考慮許半生背後的林淺,嚴曉遠和許半生之間發生的事情,說到底,終歸還是嚴曉遠咎由自取。而這件事,或多或少跟依菩提不無關聯,若非依菩提那晚在酒吧胡鬧,許半生也不會認識他們倆,更加不會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那樣的話,嚴曉遠也不至于承諾老僵三個處女,沒有那個夏妙然,嚴曉遠何至于此?

    將這一切歸咎到依菩提的身上,雖然有些牽強,可是嚴大掌櫃因此而對依菩提有所怪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依菩提不會看不透這一點,這個小丫頭雖然喜好胡鬧,可也是極聰明的人,她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里,搞不好真會惹得嚴大掌櫃對她起了殺心。親戚歸親戚,再如何也不可能比親生兒子更重要。至少,在許半生和嚴大掌櫃談妥之前,她不適合再在嚴大掌櫃之前露面。

    “不管怎麼樣,你都是我姑父,我怎麼敢跟你動手。我師父過兩天就到了,你等他來了跟他動手吧。”說罷,依菩提像個小孩子一樣,一蹦一跳的離開。

    走到樓梯上的時候,她對許半生說︰“我就是要纏著你,你願不願意跟我做朋友,我也要纏著你,你別想擺脫我。嘻嘻。”滿臉嬉笑,還沖著嚴大掌櫃做了個吐舌頭的鬼臉,很明顯,這是在回應嚴大掌櫃之前那句話。

    嚴大掌櫃身邊那人,滿臉怒意,恐怕若不是看在依菩提終究和嚴大掌櫃是親戚的份上,他早就出手教訓依菩提了。

    對此許半生毫不在意,相反他對那人微微一笑,道︰“麻煩你收拾一張桌子出來,我要和嚴大掌櫃喝兩杯。”

    那人一愣,嚴大掌櫃也是一愣,他們都沒有想到,許半生竟然會讓他做一個下人做的事情。

    嚴大掌櫃剛想開口,那人卻道︰“掌櫃的,我來收拾。”

    見狀,嚴大掌櫃也就不做聲了。

    等到那人真的收拾了一張桌子以及兩把椅子之後,嚴大掌櫃一邊自行落座,一邊介紹道︰“這位是我家的二掌櫃,孟可。”

    嚴大掌櫃想看看,當許半生得知孟可不是下人,也不是跟班,而是堂堂僵尸道二掌櫃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可是,嚴大掌櫃失望了,許半生只是對著孟可微微一笑,說道︰“有勞孟二掌櫃。”然後,理所當然的走到吧台里,找了一瓶還完好的酒,又拿了兩只杯子過來,甚至都沒給孟可拿上一只杯子。

    將兩只杯子放在桌上,許半生擰開瓶蓋,給嚴大掌櫃和自己各自倒上了一杯酒。

    “初次見面,嚴大掌櫃教子無方啊!”許半生拿起酒杯,虛祝一下,抿了一口。

    嚴大掌櫃和孟可臉色瞬間都變了,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他們還沒有跟許半生興師問罪,許半生卻反倒先指摘起嚴大掌櫃教子無方來了。

    孟可向前跨了一步,嚴大掌櫃卻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隨後,嚴大掌櫃哈哈大笑道︰“哈哈哈,許少真是年少英才,你傷了我的犬子,那是他學藝不精,現在許少說我教子無方,呵呵。也是,我若有林淺真人之能,今日怕便不是我來找許少聊天,而是林淺真人去找我僵尸道了。”

    嚴大掌櫃也拿起酒,放在鼻端聞了聞,似乎有些不習慣威士忌的味道,但他還是一口將杯中酒喝了個干淨。

    許半生臉上帶著微笑,又道︰“若是我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我師父他雖然護短的厲害,卻也拉不下那個臉去找嚴大掌櫃。頂多尋個機會悄悄的殺了傷我之人。”

    嚴大掌櫃拿過酒瓶,給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眯著眼楮看著許半生,他想知道,這個少年怎麼就敢對他如此放肆。他嚴大掌櫃在巫門之中,好歹也是一代宗師級別的人物,縱然你是太一派傳人,又當如何?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5:57
第161章 牙尖嘴利

    用手把著酒杯,在桌上輕輕的轉動著,嚴大掌櫃的忍耐,也快到極限了。

    “來之前就知道許少功夫很好,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太一派的太極,果然是源遠流長,看來這太極出太一的說法,確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不過,我卻沒想到,許少嘴上的功夫比手里的功夫還要強一些。”

    許半生知道這是嚴大掌櫃在譏諷自己牙尖嘴利,一開始就咄咄逼人。

    他微微一笑道︰“我也一向听師父說起嚴大掌櫃,他說嚴大掌櫃雖是巫門中人,可卻自成一派,頗有宗師氣度。今日得見,嚴大掌櫃也果然氣度不凡。只是,我也沒想到,嚴大掌櫃竟然會做出如此藏頭露尾的事情。”

    嚴大掌櫃這才明白,許半生的怨氣在哪里。

    如果嚴大掌櫃來了之後,直接找人安排與許半生見面,又或者干脆直接找上門去,這都讓人覺得好接受一些。

    即便是出于某種原因,嚴大掌櫃選擇了隱匿行蹤,他若是和依菩提並無姑表親的關系,或者在依菩提吃虧的時候施以援手,許半生也不會介意他什麼。

    既然和依菩提有姑表親在,不管關系好壞,作為長輩,又是一派宗師,總是要表現出足夠的教養。這個教養,就表現在他應該出手阻止常區過,而不是把這事兒留給許半生來做。

    說穿了,許半生介意的還是常區過和朱桐動了夏妙然,這事兒起因又在依菩提身上,嚴大掌櫃作為依菩提的長輩,就有義務替夏妙然擋住這件事。若非夏妙然幾乎被朱桐挾持,還被他言語侮辱,許半生也無需出手。

    明白了許半生心中所想之後,嚴大掌櫃不禁搖頭苦笑。

    許半生和夏妙然的關系,嚴大掌櫃自然是有過調查,否則,他也不會在得知自己的兒子被廢之後幾乎半個月才來到吳東。

    為了一個被自己退婚的女人出頭,而且一出手就是將對方往死里得罪,嚴大掌櫃多少有些不夠理解。

    今日見到許半生,嚴大掌櫃就明白了,許半生的底線就是他身邊的所有人。冒犯他身邊的人,甚至比冒犯他自己還要讓他來的生氣。

    嚴大掌櫃暗暗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因為許半生重傷了嚴曉遠,他還是很欣賞許半生這樣有擔當的性格的。

    “許少應當知道我來到吳東,是所為何事吧?”嚴大掌櫃想明白了,就無意繼續糾纏,而是直接挑明了話題。

    許半生點了點頭,道︰“嚴大掌櫃打算如何?”

    “犬子不成器,得罪了許少的朋友,受到懲罰也是應當的。殺人這種事,我不放在心上,許少想必也不會。但是他竟然把主意打在了許少朋友的身上,便是他咎由自取。”

    許半生笑了笑,又道︰“那麼嚴大掌櫃此行又是為何呢?”

    “犬子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功力全失,自保都堪憂。許少懲戒他,我沒什麼可說的,可是,我不明白,許少已經痛快了,為何還要強行將犬子留在吳東?”

    許半生也不隱瞞,直接說道︰“十七局史一航,讓我幫忙盯著點兒嚴曉遠和依菩提。”

    “就為了這個,你就要留下犬子?道門什麼時候也成了公門的鷹犬。許少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嚴大掌櫃的氣勢突然一變,變得鋒利起來,他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作了刀刃一般,許半生只要稍稍一動,就似乎會被空氣割得遍體鱗傷。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並不是說許半生動一動就真的會被空氣割傷。嚴大掌櫃真若能做到這樣,他也不必跟許半生在這里談了,而是會直接動手,哪怕林淺在場也不怕。

    “史一航那個人還不錯,他找我的時候很客氣。他對嚴曉遠和依菩提也並沒有惡意,他也只是執行公務罷了。嚴大掌櫃明白,你和嚴曉遠,在巫門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依菩提在旁門左道里也是上了字號的,而且她除了三聖教聖姑這個身份之外,還是一位活佛的高徒,尤其是這名活佛竟然是佛巫雙修的。我想,沒有人會相信他們倆真的是一個來讀書一個來教書的。”

    嚴大掌櫃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此行必然繞不開這個話題,關于嚴曉遠和依菩提的目的,但是,他依舊不想談及這件事。

    “十七局想知道犬子的目的?”

    許半生擺擺手,笑著說︰“他們想知道什麼,我不關心,或者說他們一定想知道嚴曉遠和依菩提所為何事,但是我沒有那個義務替他們打听這些事,我也並不想去管這件事。這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那麼許少究竟為了什麼?”

    “這一點,我和十七局的史一航有一個共同的觀念,從我們個人的角度而言,我們都希望吳東可以平平靜靜的。他們的,或者說是你們的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在吳東的行為,幾乎必然會引來其他巫門中人的窺視。甚至于會有些自詡正義之輩的注目。到時候,吳東成為佛道巫三門的斗法場,這個攤子誰來收拾?”

    嚴大掌櫃的眼神微微發虛,他看著桌上那杯酒,那杯一直被他在手里摩挲的酒。

    拿起酒杯,嚴大掌櫃一飲而盡。杯子被轉動了半天,杯里的酒甚至都有些發熱了。

    “我若硬要將犬子帶走呢?”嚴大掌櫃眼神凌厲的看著許半生。

    許半生微微一笑,笑得真好看,他道︰“嚴大掌櫃真若有心如此,又何必跟我聊天?你們究竟為了什麼我不知道,可是,我卻能相信,或許那件東西被嚴曉遠得到之後,他還能恢復功力吧?”

    嚴大掌櫃悚然一驚,他不禁正視許半生,饒是在見到許半生之前乃至之後,都已經把許半生想的足夠強大了,他卻發現自己還是小覷了許半生。

    許半生突發此言,絕不可能是憑空揣測,必然有他的根本。

    太一派之所以能執道門牛耳,而不管其他門派是否願意承認,不光是林淺的武功震懾天下。

    再如何高強的武功,林淺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就不說昆侖少林武當這樣的大派,即便是僵尸道,以嚴大掌櫃,也未必就真的懼怕林淺。林淺總不能真的可以飛劍千里之外取人首級,合一派之力,縱便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嚴大掌櫃自信還是能夠抗衡林淺的。

    太一派真正傲視江湖以至術數界的,是太一派在術數上的造詣。

    移山填海自然只是夸大其詞,可是就連嚴大掌櫃都能用兩件法器加一個陣法遮蔽世人視線,林淺能做的事情就更多。

    許半生剛才進門的時候,第一時間發現了嚴大掌櫃和孟可的存在,就是最好的力證。他或許在武功上比嚴大掌櫃還稍有不如,可是,動起手來,嚴大掌櫃還真有些擔心他手里的太一派法器。

    嚴大掌櫃的僵尸道,之所以能自成一派,不光是因為他們巫術上有獨到之處。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僵尸道創教之時,就融入了不少道法和佛法,這也是為何僵尸道不像別的門派叫某某派或者某某教而是取了一個“道”字的原因。僵尸道,很大程度上是要依賴于佛道二門的陣法的。

    越是知道陣法的威力,嚴大掌櫃就越不敢小覷道門中被默認第一的太一派的實力。

    是以,許半生突然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這其中就算有猜測的成分,怕也是十之一二。主要,還是來自于他掌握的推演之法。

    一個推演之法能強大如斯的人,他在其他術數上的實力可見一斑。

    嚴大掌櫃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又喝了一杯酒,之前很不習慣的威士忌的味道,現在似乎也開始變得醇和起來。帶著撕裂感的酒液順著咽喉而下,灼燒著嚴大掌櫃的食道,也讓他的頭腦變得清醒了一些。

    “林淺真人一向可好?”嚴大掌櫃突然問道。

    許半生笑了笑,道︰“師父是個懶散的人,我成年那天,他便把太一派的教務扔給了我,自己跑去雲游了。我也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不過想來他應該活的很開心。”

    嚴大掌櫃聞言臉色又是一變。

    許半生這話是什麼意思?把太一派的教務交給了許半生?他是想說他現在已經是太一派掌教真人了麼?

    臉上陰晴難定,嚴大掌櫃猶豫半天,還是問道︰“許少的意思是,林淺真人已經將太一派掌教之位讓與你了?”

    許半生沒說話,只是笑笑,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小口。

    嚴大掌櫃頓時駭然不已,若林淺真的將掌教之位都傳給了許半生,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許半生盡得他的衣缽,他已經沒什麼可以傳授的了。並且,許半生的實力必然已經達到可以統領太一派的程度。

    這豈不是說許半生剛才還並未展現他全部的實力?

    可是,既然他未盡全力,又為何要使出太一派最壓箱底的太極呢?

    仔細一想,又不盡然,許半生用了太極不假,可內功,他用的卻是甄水功。嚴大掌櫃知道,太一派的內功心法遠不止這一種,甄水功,陽炎功,古木功,厚土功,完金功。這五種功法各有千秋,其中卻是以完金功最強。光看功法的名稱就知道了,都說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可是這功法卻叫完金功,足見其強大。而且,這還不是太一派最強的內功,將這五種功法合而為一,形成一套源源不絕自行運轉的五行功,才是太一派最高深的功法。

    嚴大掌櫃也替自己竟然看不透許半生的武學境界,卻能一眼看出常區過是將將步入舌之境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那就是,許半生的武學境界,還在嚴大掌櫃之上。而嚴大掌櫃,也是舌之境巔峰幾乎一只腳踩進身之境的人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5:59
第162章 莽撞二掌櫃

    嚴大掌櫃一直在沉吟,孟可卻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一步,對許半生說道︰“既然你們那麼擔心吳東出亂子,那麼我們把少掌櫃帶回去豈不是省了你的事兒了?”

    許半生抬起頭,笑著看看他,並沒有吱聲。

    僵尸道從來都不是世襲的,不過到了嚴大掌櫃這一代,似乎有變作世襲的傾向。這個二掌櫃孟可,不得不說是其中的關鍵。

    古代的生意人,把請來的職業經理人稱之為掌櫃,這個主要起源于票號也就是古代的銀行。票號在很大程度上,還兼有當鋪的功能,所以後來當鋪也開始將坐在櫃台後邊的人稱之為掌櫃,老板叫做東家或者東主。票號里的二掌櫃就是大掌櫃單純的副手,大掌櫃不在就由二掌櫃統領一切。

    基本上,這和現代社會的總經理副總經理差別不大,不同的是現代社會通訊交通發達,總經理不在也能有很多方式聯系上他,副總經理的權限就沒有二掌櫃那麼大了。

    在古代的票號以及後來發展到商鋪之中,大掌櫃一旦要告老歸鄉,也就是辭職準備退休了,多數情況下,都是由二掌櫃頂上來做大掌櫃。

    僵尸道一貫以生意人自居,他們最初是趕尸出身麼,趕尸嚴格來說都並不算是巫門,頂多打頭的師傅是個巫門中的人,更多的,趕尸就是一門生意,將那個年代出門在外客死他鄉的尸體運送回去的一門生意。

    是以他們也繼承了生意人的傳統,大掌櫃一旦無力掌管僵尸道,或者意外橫死,基本上都是由二掌櫃的接任。當然也會有例外的情況,只是卻從沒有一個人敢向嚴大掌櫃這樣,幾乎公開的表示要樹立自己的兒子嚴曉遠,成為下一代掌櫃。

    嚴曉遠爭氣,年紀輕輕已經是鼻之境的修為,加上方方面面的確都比較出色,這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許半生看著眼前略顯莽撞,事事都太依賴嚴大掌櫃的孟可,就明白了。

    這樣的一個人,實力雖然不錯,作為沖鋒的一員大將,那是沒問題的。讓他做二掌櫃,僵尸道上下也無人不服。可是,真要是讓他坐大掌櫃這個位置,恐怕就有些不合適了。任何一個教派的教主門主,未必是要實力最強的,但絕對是需要面面俱到的。否則,在他執掌門派的時間里,這個門派不走下坡路都不可能。

    “我問你話呢!”見許半生不回答,孟可越發對這個從見面就沒好好說過話的少年不滿。

    他可不管你是什麼太一派的掌教真人,他只相信自己的拳頭,為人又比較莽撞,完全沒想過許半生的實力穩居他之上,他也就只是比剛才那個常區過略強一點罷了。

    嚴大掌櫃被驚醒,看了一眼孟可,急忙道︰“下去!”

    孟可依舊忿忿不平的瞪著許半生,後退了一步,但是誰都看得出來,只要稍有一點兒變故,孟可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抱歉,我二弟他性子比較魯莽,許少不要見怪。”嚴大掌櫃居然對許半生抱了抱拳,這就讓孟可更加忍不住了。

    “掌櫃的,我魯莽我承認,可是,這小子口口聲聲說少掌櫃在這里會給吳東惹來一場亂子,現在我們要帶他走,那不就沒事兒了麼?”

    嚴大掌櫃回過頭,嘆了口氣,道︰“老二,我說過你多少次了,遇事要多動動腦子。如果不是你從來不動腦子,我何苦要讓遠兒繼承掌櫃這個位置?而現在,遠兒出了事,我又怎麼會如此為難?這大掌櫃的位置,本該是你頂上來的!”

    “掌櫃的你說什麼我听不懂!”再魯莽的漢子,也知道自己不能接這個話茬,且不說嚴曉遠的事兒已經讓嚴大掌櫃痛不欲生了,再扯到大掌櫃的位置,就更不是他應該提及的。

    “若只有遠兒一人,許少怕是早就把他趕回湘西了。現在遠兒若是走了,只剩下菩提那個丫頭,她必然更加為所欲為。遠兒雖然武功全廢,可是只要他在這里,就代表著我們僵尸道,菩提再如何胡鬧,也必然有些收斂。至少,三毒教以及她那個喇嘛師父,都會對她進行一定的約束。否則,以這丫頭的性子,那還不是吳東來一個巫門的人她就殺一個,來倆她就要滅人家滿門?這個小丫頭,怕是比遠兒還要叫十七局的人頭疼。”

    孟可听懂了,使勁兒點了點頭,喃喃說道︰“要說少掌櫃這個表妹,那真是心狠手辣,我都自愧弗如。十三歲的時候,為了一塊兒糖,就能在井里下毒滅人滿門,這事我絕對做不出來。”

    嚴大掌櫃看著許半生,道︰“那看來,許少是不會允許我將犬子帶走了。”

    許半生緩緩點了點頭,緩緩喝完了杯子里的那些酒。

    嚴大掌櫃再度沉吟,片刻後道︰“孽子真是自作孽!既然如此,許少可能保證犬子在吳東的安全?他自小被我慣壞了,現在又武功全失,我怕他……”

    “佛道二門,我想應當會給十七局幾分面子,有史一航在,嚴大掌櫃盡可放心嚴曉遠的安全。而巫門中人,我想,還沒有什麼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得罪嚴大掌櫃吧?”

    許半生的話說的很巧妙,他並沒有說佛道中人會給他面子,但是嚴大掌櫃卻明白,這等于是許半生應允了絕對會讓嚴曉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至于巫門中人,嚴大掌櫃也確有足夠的自信,誰若敢動他兒子,他也不介意像依菩提那樣滅人滿門。

    “既是如此,告辭了!”嚴大掌櫃一抱拳,站起身來,找許半生報仇,他是不敢的。本就不知道許半生的深淺,何況還有林淺在背後,這件事無論說到何處,也都是嚴曉遠自己的不是。不光是得罪許半生的問題,假若讓佛門道門中的那些正義感過剩的人知道,嚴曉遠竟然綁架處女給老僵練功用,只怕那些人會糾集一群人直接殺到僵尸道在湘西的老巢去。

    嚴曉遠雖然成了個廢人,可是若是能得到那件東西,他還是有機會恢復的,甚至實力大增,而嚴曉遠即便完好無損,得到那件東西之後也不過就是這個效果。為了這個,就跟許半生撕破臉,不值當。

    嚴大掌櫃之所以能憑著僵尸道這個巫術門派,隱約成為一派宗師,自然有其獨到之處。這份取舍,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他來找許半生,也不過就是想要個說法而已,他更擔心的是許半生的目的是那件還未出世的東西。一番交談下來,嚴大掌櫃基本可以確認許半生對那件東西非但一無所知,而且並沒有絲毫覬覦之心,這對嚴大掌櫃來說已經足夠了。

    至于是否能夠得到那件東西,嚴大掌櫃從未產生過懷疑。一代梟雄,他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真是白活了。

    許半生依舊四平八穩的坐在凳子上,也拱了拱手,道︰“不送。”

    他知道,嚴大掌櫃說告辭,不是離開酒吧,而是離開吳東回去湘西。他更加知道,自己出門之後,恐怕史一航就會現身,他必須了解嚴大掌櫃意欲何為。

    站起身來,許半生走到吧台,又取了一只完好的杯子,用水沖了沖,回到剛才的桌子邊。

    將嚴大掌櫃用過的那只杯子輕輕一扔,杯子落在吧台之上,四平八穩,甚至連聲音都沒有發出。

    許半生將那只干淨的新杯子放在嚴大掌櫃之前坐過的位置,慢悠悠的給倒上了酒,又給自己的杯子里添上一些。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許半生臉上浮現微笑,道︰“史先生,晚上好。”

    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果然是永遠都表現的十分慵懶,仿佛從未睡醒過一般的史一航。

    “許少,又見面了。”

    許半生笑著指了指對面的凳子,示意史一航坐下。

    史一航坐下之後,拿起杯子,跟許半生踫了一下,一飲而盡。

    “嚴大掌櫃走了?”

    許半生點點頭,道︰“理虧的是他,他也只是來試探一下罷了。那件東西在他心目中,原先份量可能並不太重,可現在,卻是志在必得。他還沒那麼大的膽氣,敢在江南興風作浪。”

    史一航嘆了口氣,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更顯得沒睡醒。

    “只可惜,我們依舊對那件東西一無所知。”

    許半生笑笑,道︰“史先生對那件東西也感興趣?”

    史一航擺擺手,笑的都像是快睡著了︰“許少不用試探我,巫門所重之物,就算給到我手里,我也是拿去封印起來,不令其為禍社會罷了。只不過上頭把這事兒派給了我,我若能知道是什麼,也可有的放矢。現在太被動了。”

    “既然只是為了維穩,那就更該以不變應萬變。至少,現在跟著嚴曉遠,只需要一個人就夠了,松懈點兒也無妨。”

    史一航突然大笑起來,道︰“真希望依菩提那丫頭也干出點兒讓許少您震怒的事情,那我們可就真的省心了。”

    “這個丫頭喜怒無常,年紀雖小,卻比嚴曉遠更加心狠手辣。關鍵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比嚴曉遠更不好控。”

    “但是她好像喜歡上了許少。”史一航突然變得不那麼瞌睡,小眼楮里似乎還閃爍著一些狡黠的光芒。

    “就算我不介意,她也才十五歲而已。史先生動了這樣的心思,不怕一悲大師怪罪麼?”

    史一航依舊笑眯眯的,說道︰“法律規定是十四歲,況且,這種事,誰敢往許少頭上套法律。”

    “史先生不如辭職,我想你若是開個夜總會,生意一定會很好。”許半生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離開了酒吧。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02
第163章 邪路正法

    再次見到萍姐的時候,就連一向不怎麼動容的李小語,也表現出了極度吃驚的神情。

    坐在萍姐和靳光煦開的私房菜餐廳里,靳光煦勉強帶著些笑容,對許半生說道︰“其實萍姐這兩天已經好多了,前段時間她憔悴的更厲害。”

    萍姐眼眶深凹,面色鐵青,頭發怎麼也梳不熨帖,活脫脫一個癮君子的形象。

    說話的聲音也很虛弱,卻依舊沒忘記呵斥靳光煦。

    “叫我師父!”

    靳光煦顯得有些無奈,之前萍姐並不知道自己的問題,他一直稱呼萍姐慣了,而且,拜在萍姐門下之後,其實一共也沒喊過幾聲師父。現在萍姐知道自己的狀況,每日遭受非人的折磨,身體已經虛弱到隨時有可能油盡燈枯的地步了,卻反倒強調起師徒名分來。

    其實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明白,靳光煦和萍姐之間,早已超出了正常的師徒情分,什麼樣子的師徒情分,能讓一個陽光大男孩如此悉心照料自己精神出了問題的師父呢?

    靳光煦就仿佛楊過,萍姐就好似小龍女,只不過,萍姐這個小龍女過去並不知道自己身染重病,而不像神雕俠侶里的小龍女,和楊過一起中了情花毒,卻只有一顆解藥,為了讓楊過活下去,她自己選擇了跳崖自盡。

    萍姐現在的表現,和小龍女的心態如出一轍,只不過,楊過和小龍女早已挑明一切,甚至兩人都已經拜堂成親,而萍姐,和靳光煦之間,還只是處于微妙的階段,這才促使了萍姐做出這樣的行為。

    想要牢牢的將二人關系定位在師徒之上,這樣,至少可以不用在感情上耽誤靳光煦。萍姐對靳光煦的感情本來就比較復雜,她比靳光煦大那麼多,又和他是師徒的名分,現在既知自己頑疾難除,自然更加不可能跟靳光煦繼續發展。

    “許少,萍……呃,師父她的病,還有希望麼?”靳光煦話到一半,終究還是改了口,這種時刻,他不想違逆萍姐哪怕分毫。

    許半生微微一笑,道︰“萍姐,可否借手腕一探?”

    萍姐這段時間因為靳光煦不再消除她的記憶,每晚都要經歷痛楚,病痛的折磨其實倒在其次,主要還是心理上的負擔。她的病情,用現代醫學來說,就是間歇性精神病,可是,卻又不是任何一家醫院或者任何一個心理醫生能夠輔導的。多數人的精神疾病,都是來自于精神,有些是壓力,有些是強大的刺激,可是萍姐的精神病,倒是有一多半源自于她的身體,這是她師父在她身體里下的那道禁制失控的表現。

    縱然知道許半生的身份,在見到他之前,蔣怡和靳光煦都一再的告訴她許半生是什麼人,可是,她依舊不認為許半生能夠治好她。

    可是許半生開口了,萍姐總也不能拒絕許半生的好意,便伸出一只手,放在了許半生的面前。

    看著這只枯槁的手臂,表面上全是細細的皺紋,就像是風燭殘年的耄耋老者一般。可是,萍姐才四十歲,而且平日里相當注重保養,自幼習武,哪怕武功被廢,也總有一縷內息護住心脈,對容顏總還是有些保護作用的。她本遠不該是這副模樣,就在上一次許半生和李小語見到她的時候,她還是個容光煥發皮膚嬌嫩的中年女人,若是再將眼角的碎紋稍稍用粉底遮掩,說是三十左右的小少婦,也會有人相信。

    而現在……

    蔣怡和李小語的眼中都露出難過的神色,許半生卻是神色如常,就仿佛放在他眼前的依舊是那截如嫩藕一般豐腴的小臂一般。

    伸出手去,用食指輕輕搭在萍姐的脈搏之上,許半生仔細辨查著萍姐的脈動,然後,他的神色開始變得嚴肅起來。

    中指也搭了上去,許半生的表情愈發凝重。

    已經用上了三根手指,蔣怡不清楚,但是李小語卻明白,哪怕當日給方琳的生父號脈,許半生也不過用了兩指而已。

    現在,他卻用上了三根指頭,難道說明萍姐的情況比方琳的生父還要嚴重?

    李小語盯著許半生,想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些什麼,她的眼神之中,也多了幾分期盼。這還是李小語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和她完全無關的人,產生了同情之心。

    縮回了手指之後,許半生對萍姐微微一笑,萍姐卻好似心知肚明一般,道︰“許少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況我已經很清楚了。毛頭和小怡是好心,可是他們真不該瞞我這麼長時間。師父的禁制,無人能解,他既然不在了,我也該當隨他而去。”

    靳光煦急切的看著許半生,希望他會說出萍姐的病還是有希望的。

    許半生看了看蔣怡,又看看靳光煦,最後對萍姐笑著說道︰“萍姐說的大致不錯,若是這幾年,毛頭並未放棄繼續修習,以他和蔣總二人合力,或可壓制得住這道禁制。但也僅僅只是壓制而已,這道禁制失控之後,其形成的吞噬之力真是我生平罕見。”

    靳光煦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他甚至開始懷疑蔣怡把許半生請來究竟是對是錯了。

    在這樣的時刻,難道許半生不是應該把情況往好的方面說麼?萍姐已經很灰心喪氣了,許半生再這樣補充一下,她只會更加的消沉。

    蔣怡也是滿腦疑問,在她看來,即便情況真的如此,許半生也不會這樣直言。這不是讓萍姐直接萬念俱灰麼?

    李小語卻知道,許半生下山才多久?他接觸人也就是這兩三個月而已,吞噬之力的確是他生平罕見,可他這一生也沒見過多少吞噬之力。所以,許半生這話後半段,必然有大轉折。

    “這道禁制失控之後,一直被毛頭用貴派心法強行壓制,可是就連蔣總的實力也不足以以一人之力壓制,毛頭就更加做不到。所以,他的壓制是在將自己的內力輸入進去,進而滿足吞噬之力每日所需。這當然成功的讓禁制暫時滿足,可是毛頭的內力也讓這道早已失控的禁制自行成長。毛頭說最近他越來越難以為繼,那是因為禁制的成長遠超毛頭的修為增進,毛頭每日消耗又極其巨大,此消彼長,自然便有了現在這樣的結果。”

    萍姐嘆了口氣,道︰“我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有勞許少了。”

    靳光煦急道︰“師父你不要輕言放棄,許少救不了你,或許還有別人可以。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竭盡全力讓你活下去。直到有一天我找到能替你解開禁制的那個人。”

    許半生擺了擺手,微笑著阻止了又想呵斥靳光煦的萍姐,道︰“毛頭你稍安勿躁,萍姐你也听我一言。這禁制的吞噬之力雖然凶猛,可也並非不解之局。毛頭說的也不錯,我不能解,不表示別人也做不到。其實這道禁制,最終還是要依靠萍姐你自己來解。”

    靳光煦聞言大喜,而萍姐卻是懷疑的看著許半生,她擔心許半生只是在安慰她而已。

    蔣怡心里卻篤定了起來,她知道,許半生只要說出了口,就一定有辦法解萍姐身上的禁制。

    “許少你就不要再賣關子了,我師姐倒是還好,你想把毛頭急死麼?”蔣怡微笑著說道。

    許半生笑了笑,道︰“不是我故意吊胃口,而是這其間的始末必須要說清楚。壓制禁制之法另闢蹊徑,走的不是正路,若不把前因後果說個明白,只怕萍姐會有猶豫,毛頭也不敢嘗試。”

    听到這話,眾人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太一派一貫沒什麼規矩,至少林淺這個人沒什麼規矩,他的規矩很簡單,就是天下最質樸的公理和道德。可是,公理和道德都如同頭頂浩渺的星空一般,根本沒有一定之規,這也就是全憑人心了。

    許半生師從林淺,自小被林淺帶大,他心里對于俗套的規矩必然也是嗤之以鼻的。可是就連他都說壓制禁制之法不是正路,這法子到底能有多邪?而且,許半生說的是壓制,而不是解除,這也讓蔣怡和靳光煦心里忐忑不定。

    “許少,到底是什麼法子?還有什麼能比我每日夜半就癲狂大作要更邪性的?”萍姐現在已經完全了解了自己每日夜間,在星華最為鼎盛之時發病的癥狀,她自己也是心驚不已。

    “上次見了萍姐之後,我回去受到蔣總所托,也便留心此事。我自己是沒有什麼辦法的,也唯有從最古老的手段入手。我請了玄甲替萍姐佔了一卦。卦象顯示,萍姐至少還有三十年以上的陽壽,隨後我才篤定了心里的想法。”

    眾人又是一愣,許半生不說壓制禁制之法,卻突然扯起萍姐的命途來了。就憑她現在這個樣子,別說三十年,三個月都不知道能否撐得過去。

    “而且,若非那晚和蔣總去了一家酒吧,詳談關于萍姐的事情,這事兒也不好解決。偏偏一切湊巧,在最古怪的時間,出現了一個最意想不到的人。昨晚又發生了一些事,我這才思定了主意,萍姐身上的禁制,就落在那人的手中。”

    “是誰?”這句話,是蔣怡、靳光煦、李小語以及萍姐本人一同問出聲的。

    而就在這兩個字一說出口的時候,蔣怡和李小語似乎都同時想到了一個人。許半生特意提及那晚發生的事情,又提到一個人,難道,這事兒要落在嚴曉遠或者依菩提的身上?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04
第164章 第0164 有情人終成眷屬

    蔣怡盯著許半生的眼楮,道︰“許少,你就別再說什麼前因後果了,師姐的情況已經如此,我想,再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猶豫。終究不過一死,師姐,你說呢?”

    靳光煦有些擔憂的看著萍姐,心里卻和蔣怡是同一種想法。

    萍姐稍稍思索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若我還是紫微傳人,許少的話,如此鄭重其事,或許我真的要考慮一番。畢竟從正難,入邪易。可是現在,我早已被師父逐出師門,一身所學也已經煙消雲散,我只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這正,或者邪,對我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我只想能對的起毛頭這些年為我所做的一切,也對的起小怡的幫助。”

    許半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依菩提。”

    萍姐和靳光煦自然是不明所以的,可是蔣怡和李小語卻知道依菩提是何許人也。

    只是,就算是蔣怡和李小語,也並不清楚,許半生說壓制萍姐身上的禁制要落在依菩提的身上,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所說的這個人,是個小姑娘,她的母親本是黔南苗疆三聖教的一個普通弟子,但是她生下了依菩提之後,卻被北方草原上的一個活佛喇嘛,收為了真傳弟子。之後三聖教教主又認定依菩提是三聖教的聖姑,這個小姑娘就成了佛道雙修之人。三聖教雖然份屬邪門外道,可終究也和道門有很深的淵源,而她那個活佛師父,竟然是佛巫雙修。萍姐也當知道,三聖教本身因為是苗疆的門派,下蠱是他們的族學,蠱術已經可以算作是白巫術的一種了,再加上那個活佛修的竟然是黑巫術,這依菩提就徹徹底底的成了佛道巫三修之人。若只是尋常巫門中人,下蠱之術或許精妙,但是卻沒有道心,自然無法替萍姐醫治……”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靳光煦急道︰“許少您是說要讓依菩提在我師父身上下蠱,而且還要觸及道心?”

    許半生點了點頭,臉上也不再展現笑容。

    他道︰“不了解道家本心之人,是無法正確種蠱的。這個蠱,必須要直種在道心之中,以道心培育蠱蟲,使其源源不斷的釋放出那道禁制所需吞噬之物,方可令禁制平靜。”

    眾人大愕,他們這才終于明白,許半生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賣關子,又為何會說這壓制禁制之法很邪。

    的確很邪!

    將蠱蟲種在道心之中,以本源道心去養育蠱蟲,這簡直是聞所未聞。

    道心得來不易,成長更是不易,可卻要將好容易凝成的道心作為蠱蟲的養分,這要是不邪,這世上也便再沒有邪性的事情了。

    萍姐苦笑著,搖頭道︰“許少所言之法且不談成功的可能有多大,只是就我這點兒道心,又能供養那蠱蟲幾時?一旦道心被破,也不知是蠱蟲吞噬掉禁制徹底將我的身體作為鼎爐,還是禁制全面爆發殺死蠱蟲之後使我爆體而亡。”

    許半生又笑了,道︰“萍姐怕死?”

    萍姐搖了搖頭,道︰“我現在和死又有什麼分別,說不怕,那是假的,可是死了卻還要滋養一條蠱蟲,使其成為那個叫做依菩提的妖女一個害人的手段,這卻萬萬不可。”

    許半生笑道︰“萍姐自可放心,我既然提出這個方法,就可以保證萍姐的道心還可以成長,足以讓那條蠱蟲擁有充足的養分,也同時滿足禁制所需。”

    “這不可能!我早已經絡盡碎,功力全失。別說修道了,就算是練功都不行。”

    “我若說,萍姐你的經絡還在,只是淤堵嚴重呢?”

    萍姐搖頭嘆道︰“這更加不可能,師父既然出手廢了我的經絡,又怎麼可能只是淤堵。”

    “那就是尊師掛念師徒之情,並未真的廢去萍姐你的經絡。剛才我替萍姐探脈,就是為了證實這一點。從命相上看,萍姐是有後福之人,不該早死。可若你的經絡盡碎,就根本不可能有解開禁制的那一天。除非你的師父再來替你解除禁制。是以我猜測了一下,覺得或許當年尊師只是想讓你絕了習武修道的念頭,而並沒有真的毀去你的經脈。”

    “真的?!”萍姐還是有所懷疑。

    蔣怡和靳光煦也是難以置信。

    許半生笑道︰“是真是假,讓毛頭一試便知。”

    “毛頭?!”萍姐又被許半生的話說的意外了。

    蔣怡和靳光煦,也很奇怪的看著許半生,心道就算萍姐的經脈只是淤堵,那麼梳理經脈不是應該由許半生親自出手麼?

    許半生卻道︰“怕是唯有毛頭可以。尊師堵塞萍姐經絡的手段很巧妙,必須由男子以陽氣相渡,這就已經把蔣總和小語都排除了出去。而且,渡氣梳理,需二人裸裎相對,以羶中穴相連,中間不可有任何阻隔……這里,恐怕唯有毛頭能與萍姐你如此了。”

    萍姐目瞪口呆,靳光煦也是滿面通紅。

    雖然靳光煦對萍姐早生情愫,可礙于師徒之名,一直也不敢挑明,在他的心里,其實早已將萍姐視為自己的女人。

    萍姐也是如此,和靳光煦朝夕相處,她又從未對任何男子傾心,自然是早就動了情。可是,她是靳光煦的師父,又比他大了十多歲,根本就不敢往那方面去想。

    現在許半生倒好,等于直接幫他們捅破了這層窗戶紙,甚至有種強行配對的意思。

    靳光煦漲紅著臉,卻不敢多言,萍姐雖然心動,卻終究礙于世俗的名分,也遲遲做不了決定。

    “許少,非要如此麼?”靳光煦紅著臉終于憋出了一句。

    許半生嚴肅的點點頭,道︰“若非我早就看出你二人的感情其實早就超出了師徒情分,我也不敢說。畢竟這事關名節。而且,毛頭終究是最適合之人,他也修習過你們紫微一脈的絕學,對于萍姐你體內經絡以及氣息的走勢更為了解。即便如此,你二人也好好思量,如若能夠做到,我便傳授毛頭渡氣之法。如果萍姐你對師徒的名分有所顧忌,你亦可將毛頭逐出門牆,而後我讓我師哥收毛頭為徒,我傳他渡氣之法也就名正言順了。”

    萍姐和靳光煦面面相覷,許半生已經幫他們思慮的如此完善了,他們現在唯一需要突破的,便是自己的心結。

    蔣怡此刻開口道︰“師姐,別再猶豫了,其實嚴格來說,毛頭依舊是我門中弟子,你已經被逐出門牆,你二人的師徒名分已解,這本就不是問題。現在許少還願意讓他的師兄收毛頭為徒,這是毛頭的福分啊!”

    萍姐恍然大悟,對呀,靳光煦能列身太一派,哪怕只是個掛名弟子,這對他也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可是靳光煦卻有些猶豫了,讓許半生出手相助,這已經是天大的恩情。現在還要讓許半生將自己列入太一派的門牆,這更是恩同再造,這輩子,怕是都還不了許半生這個恩情。

    看到萍姐和靳光煦還在猶豫,蔣怡再度發話。

    她威嚴的說道︰“紫微降星門第十一代門主蔣怡,為正本門視听,特將紫微降星門第十二代弟子靳光煦,逐出門牆,永不再錄。諭此。”蔣怡站起身來,看著靳光煦道︰“靳光煦,你听好,念你本性純良,本門主便不廢你本門武功,日後你當善加運用。如若讓我知曉你以本門武功為禍作亂,定斬不饒。”

    靳光煦當然明白,蔣怡此舉完全是為了成全他和萍姐,也是為了萍姐的病考慮。

    他二話不說,噗通跪倒在蔣怡面前,臉上掛著淚痕,口中說道︰“弟子靳光煦,雖因故遭逐,此生卻斷不敢有任何違逆本門門規之舉。今後弟子必當以良善為本,除必要時,絕不動用本門絕學,一生仍以紫微降星門為尊,門主日後但有差遣,靳光煦莫敢不從。今日此誓,天地為證,紫微星為名,如若違誓,定遭天罰。謝門主成全!”

    萍姐見狀,也施施然站起身來,然後拜倒在蔣怡面前。

    “紫微降星門原十一代弟子尤萍,雖早已被逐,仍願以紫微降星門為尊。日後門主但有所驅,莫敢不從。如違此誓,天罰加身。謝蔣門主成全。”說罷,緩緩拜倒在地,端端正正的給蔣怡磕了三個響頭。

    許半生和李小語,一直含笑看著眼前這一幕,今日不但找到了壓制萍姐體內禁制的方法,還成全了這對很難被祝福的有情人,也算得是圓滿了。

    蔣怡將二人扶起,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再也沒有半點矜持,當著蔣怡和許半生的面,緊緊擁抱在了一起。

    “萍姐!”靳光煦聲音哽咽。

    “毛頭!”萍姐也是泣不成聲。

    許半生和蔣怡對視了一眼,兩人很默契的站起身來,一同離開了這個小小的餐廳。

    這時候,萍姐和靳光煦需要時間獨處。

    下了樓之後,蔣怡靠在自己的車旁,看著許半生,眼中盡皆是謔笑之意。

    “許少,最後那個,是你故意的吧?”

    不光她如此想,李小語和馮三其實也是這麼想的。

    許半生卻搖了搖頭,道︰“真的必須羶中穴對羶中穴,師門所傳就是如此。蔣總你若有天如此,我也可以幫你梳理經絡。”說罷,許半生轉身上車,蔣怡鬧了個大紅臉,可卻也不知為何,心里竟然有些毛癢癢的,身子也熱了起來。

    車子緩緩開了出去,李小語突然回頭問道︰“真的必須那樣?”

    許半生閉著眼楮,笑了笑說︰“只是未必要除去衣服罷了。”

    李小語一愣,隨即開心的笑了起來。

    終究,許半生還是為了促成這對苦命的情人兒,才故意這樣說。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08
第165章 剔透曾文

    安排七爺的女兒曾文見師父蔣怡的地方,是在蔣怡城中的一個院子里。

    付村早早的就把小姑娘接了過去,許半生和蔣怡到了的時候,曾文在那里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

    第一眼看到曾文這個小姑娘,蔣怡就喜歡上了。

    跟七爺也算是熟識,可是蔣怡還從未見過他這個小女兒,長子倒是曾經見過一次。

    七爺本身長的也還算是秀氣,只不過經歷了太多的風雨,加上年歲不饒人,看上去是個清 的老頭兒。他夫人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漂亮女人,生下的女兒長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這是蔣怡早就有數的,只是沒想到見面之後,蔣怡還是被曾文的漂亮震懾了一下。

    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十歲的年紀卻還仿佛嬰兒一般的皮膚幼滑。小臉蛋上還有些嬰兒肥,肉嘟嘟的掛著紅,透著粉粉的感覺,讓人一看就很想伸手掐上一把。

    就連李小語這樣冷冰冰的女孩子,看到這小姑娘,也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關鍵是小姑娘很沉穩,很懂事,見到許半生和蔣怡進來,光是察言觀色就能看出四人之中誰是自己父親所托之人,誰又將會是自己未來的師父。

    原本是坐在沙發上翹著兩條腿,輕輕的彈著的,粉色的連衣裙穿在小姑娘身上,更顯她的漂亮和可愛。

    看到有人進來,小姑娘立刻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畢恭畢敬的對著蔣怡說道︰“師父您好。”

    蔣怡露出微笑,招招手,小姑娘立刻朝著她跑了過來。

    到了許半生面前,小姑娘站定了,似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喊道︰“許叔叔好。”

    其實她也就比許半生小八歲,可是許半生可算是七爺的平輩,小姑娘喊他一聲叔叔倒也不錯。只是許半生有些不習慣,好在他生性散漫,也不去介意,只是喜歡這個小姑娘的干淨和乖巧。

    “把手給我,叔叔送你個禮物。”許半生看著小姑娘,只覺得她那一對眸子里漆黑漆黑的,深不見底,一般來說,許半生見到人之後,心念微微一動多少就能推演出對方一些東西。可是這個小姑娘不同,她的眸子太深邃了,深邃到許半生除非動用道心,否則根本無法推演她的命途。

    這說明小姑娘是福緣極深之人,天生好命,看來,七爺一家的氣數,全都落在了這個小女兒身上。

    想想也是,七爺自己不用說了,他的夫人和長子,雖然移民去了美國,可是終究是二等公民,又是涉黑的背景,此生能平安度過就算是最大的福緣,哪里還有什麼福澤傍身。

    但是曾家祖上肯定還是有德行的,沒有的話,當初那位莫大師,也無法替七爺逆天改命。

    祖蔭終究會有人繼承,但如此集中的被一個剛滿十歲的小姑娘繼承,卻並不多見。

    曾文听見許半生的話,倒是沒有猶豫,而是好看的一笑,露出兩排還沒完全長好的牙齒,中間缺了兩個,想來是換牙的緣故。

    伸出一只也略有些嬰兒肥的小手,就這麼輕輕巧巧的放在了許半生的手中,絲毫都沒有見到生人的陌生感。

    將曾文的小手握在手里,許半生渡過一縷內力,小姑娘也能清楚的感覺到那股內力就仿佛一股熱流,開始沿著她的手臂進入到她的身體里邊,然後循著一定的線路,開始緩緩運轉。

    許半生催使著內力走完了曾文的十二正經之後,又開始在奇經八脈之中運轉,最後,則落在了曾文的任督二脈之中。

    許半生一愣,他本想以道門浩然正氣替曾文梳理一下經脈,然後將其任督二脈打通,卻不曾想,這小姑娘的任督二脈竟然是天通。

    這也即意味著,曾文天生就是通了任督二脈之人,而不像普通人,任督二脈之間是有著一層薄薄的阻隔的。

    許半生的內力絲毫沒有遇到阻礙的穿了過去,許半生的臉上也露出些許的微笑。

    “呵呵,沒想到這個小姑娘倒是天生的通脈。”許半生緩緩收回內力,開口笑道。

    蔣怡也是一愣,她早就知道許半生說要送小姑娘的禮物是什麼,只是卻沒想到,曾文竟然會是天生的任督二脈自通。

    “那你這份禮物豈不是沒送出去,許少,你可記住了,你欠我徒兒一個禮物。”蔣怡含笑對許半生說,一半是玩笑,一半也希望替自己第一個徒弟從許半生那里要些好處。

    許半生笑著點了點頭,道︰“也罷,就算是我欠她一個禮物吧。”

    蔣怡趕忙對曾文說道︰“還不趕緊謝謝你許叔叔,他這一個禮物,價值何止半城。”

    曾文不明所以,對什麼天通之類的話也是听不明白,不過她也瞄過幾本武俠小說,知道任督二脈是怎麼一回事。

    半懂半不懂的,曾文反正知道,眼前這幾個人都是絕不會害自己的,于是便甜甜的對許半生說︰“謝謝許叔叔,不過小文不敢找叔叔討要禮物的。”

    許半生笑了,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有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說道︰“叔叔自己要送給你的,你一定要接受。不過現在叔叔沒什麼可給你的,下次再見的時候,叔叔會送你一個禮物。”

    曾文只好點點頭,然後又看著李小語,仰著腦袋說︰“姐姐,你好漂亮啊,就像是仙女一樣。”

    李小語也不禁莞爾,彎下腰摸了摸曾文的小腦袋,說道︰“姐姐也沒什麼可送你的,以後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姐姐,姐姐幫你。”

    這對于李小語來說,也是個不得了的承諾了,關鍵是她沒有限定時間,也沒有限定次數,這等于是李小語承諾,以後曾文只要有任何危險,找到她,她都會傾力相助。

    別人不知道這句話的份量,蔣怡卻是知道的,李小語才十八歲,就已經是舌之境的境界了,再過些年,等到曾文長大了,李小語跟著許半生怕不是要成為身之境的高手,甚至于,十年內進入到意之境,蔣怡都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不談意之境,單單只是身之境,幾乎都可以說是天下無敵的存在了。這樣的一個人,對曾文許諾,重如泰山。

    帶著點兒受寵若驚,蔣怡當然知道李小語肯做出這樣的承諾,曾文自己討巧可愛只是很小的一個方面,更多的,卻是李小語看在許半生的面子上。于是,她趕忙對曾文說︰“快點謝謝姐姐。你這孩子,倒是福分不淺,許少平白就答應你一件禮物,小語又對你如此。”心里直搖頭,心道這小姑娘遲早有一天會明白今天她究竟得到了什麼,到那時,也不知道她會如何感激許半生和李小語。

    曾文更加不懂,可依舊乖巧的抓著李小語的手,說︰“謝謝姐姐,我長大了要是能像姐姐你一樣漂亮就好了。”

    眾人莞爾,蔣怡拉過曾文,好笑的問道︰“那你說說,師父漂亮不漂亮!”

    “師父也是大美人呢,不過小語姐姐像是仙女,師父……師父……”小姑娘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把什麼詞兒用在蔣怡身上。

    眾人再度莞爾,蔣怡也不會去為難一個小姑娘,便將其擁在懷里,道︰“這孩子真是可人疼。村長,你告訴七爺,這個徒弟我收了。你讓七爺放心,我會把她當自己親女兒一樣的疼愛,絕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

    付村等得就是蔣怡這句話,當即對著許半生和蔣怡深深一躬,道︰“我替七爺謝謝許少,謝謝蔣總。七爺可以安心上飛機了。”

    話說的其實有些傷感,只是眾人盡皆不提,大家都知道,付村所說的七爺上飛機,其實就是在說七爺上路,不久于人世了。

    拜師自然也有拜師的規矩,不過今天時間不早,那些繁瑣的禮儀就沒有辦法做了。雙方只是簡單的口頭承諾了一下,付村也讓曾文跪在蔣怡面前給她磕了三個響頭,磕的小姑娘的腦門上一片紅印子,看的蔣怡心疼不已。

    蔣怡收了七爺送的拜師禮,那是一件通體碧綠通透的仿佛能滴出水來的翡翠鐲子,真正的老坑玻璃種祖母綠,市價少不得也得上千萬,七爺為了今天,也算是下了重本。

    收了拜師禮,蔣怡自然也要給新入門的弟子一件禮物。她回到書房,取出一件雪白的玳瑁片,用紅繩穿了,戴在曾文晶瑩剔透的脖子上。

    許半生笑道︰“你真舍得出手啊,雪甲雖並不得玄甲冰甲,卻也是道門至寶,百年罕見。”

    蔣怡也笑著說︰“我這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我這見面禮已經這麼重了,你許真人若是拿不出比這更貴重的,你肯定不好意思出手。”

    許半生搖頭道︰“你好算計。”

    “要說算計,我還想請你幫我把這翡翠的鐲子開個光呢。一直都想找你討一件法器,卻總是沒機會。今天七爺送我這麼好的翡翠,再不趁機討要,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如願了。”

    許半生道︰“有後遺癥的。”

    蔣怡想起那晚夏妙然收到許半生送的生日禮物,掛在胸前之後,絕對是被許半生用意念看了個通透,不禁也是微微臉上飄紅。好在這是個鐲子,戴在手上,只要許半生不刻意選擇她洗澡的時候連通意念,蔣怡也不會被看到什麼。

    “師父,我想到了,你是管仙女兒的,是王母娘娘。”

    就在蔣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許半生的時候,曾文突然喊道,眾人一愣,隨即想起這小姑娘剛才夸李小語是仙女,卻不知道怎麼夸蔣怡,現在終于讓她想到了,眾人一起大笑起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09
第166章 世事無絕對

    七爺走的那天,給許半生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也沒說什麼,七爺只是說了一句︰“許少,您是個仁義之人,以後就勞煩您多照應小文了。”

    許半生心領神會,七爺很清楚自己怕是再見不到這個女兒了。

    “曾文很懂事,我們大家都很喜歡她。蔣怡說了,她會把曾文當女兒看的。”

    “多謝許少。”

    七爺並不以為自己的女兒真的能這麼快討到蔣怡如此歡喜,其中總歸還是許半生的面子。

    掛了電話之後,許半生給自己點了一支越南芽莊的老沉香。

    沉香的火光微微亮著,屋里很快便彌漫著沉香特有的蜜一般的香氣。

    在裊裊的煙霧之間,許半生自言自語道︰“七爺你恐怕是所托非人了。”

    他這話,說的當然不會是自己,更加不會是蔣怡,並不是指的關于曾文的托付。

    許半生說的,是關于七爺的幫派。

    幫派是交給了付村,一部分產業也過到了付村的名下,可是,那些跟****無染的大部分產業,都在七爺夫人的手里攥著。

    付村是個忠心耿耿之人,可是,他的忠心是對七爺,是對這個幫派,而不是對七爺的夫人和兒女。

    許半生和付村剛認識的時候,覺得此人不錯,是個可交之輩,但是仔細研究過他的面相之後,卻發現此人相中有破,而一開始的時候,他相中之破是沒有的。這也就是說,付村的破相,是在許半生認識他之後產生的。

    這段時間,對于付村來說,最大的變故恐怕就是得知七爺命不久矣,而這個幫派終究是要交到他的手里。

    這對七爺來說,是命里的定數,可對付村來說,卻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一直以來甘居七爺左膀右臂的付村,陡然上位了。這在從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七爺年紀還並不算大,正常而言,二十年還能把持。即便他不願意讓自己的兒女牽涉到幫派的事情中來,二十年後,付村也已經六十多了,哪怕是把幫派交給他,他也是力不從心。

    可萬萬沒想到,七爺竟然說自己命不久矣,要將幫派交給他打理,付村的心思若是不起變化,是不可能的。

    他是上位了,可和七爺在位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且不談幫派里肯定有不服他的勢力需要他處理,光是幫中的財富和產業,就要少了一大截。而這些財富和產業,都掌握在七爺夫人的手里,付村只有查賬的權力,甚至連經營權都沒有。付村能掌握的財富很有限,大多數還都是涉黑的產業,頂多是些灰色產業。

    現在已經不是義字當頭的年代了,即便是個涉黑的幫派,首先也要解決經濟問題。誰還不是拖家帶口一家老小需要養活呢?可以說,能打能賣命,都不可能幫助一個人真正的掌控一個幫派。

    換句話說,付村是幫派的老大,可也只是名義上的老大,若是七爺的夫人和公子,就這樣安安穩穩的每年收錢過日子,那麼付村這個老大是沒問題的。可是,一旦七爺的夫人和公子想要奪權,真的很輕松。他們隨時都能把七爺交給付村的一切都要回來,有錢什麼都好辦,最關鍵是名正言順。這個幫派本就是七爺一手締造出來的,現在他的公子想要要回去,付村敢不給?

    許半生也並不是說付村會反,他的面相起了變化,只是代表著一種可能性。根據許半生的推演來看,至少從目前來說,付村很有可能會辜負七爺所托。七爺怕是也想到過,所以才會有那一句敲打,而相比七爺的敲打也絕不會僅于那一次。

    當然,也有可能,在之後的發展之中,付村的面相再度發生變化。一個人的命理,始終是隨著他所處的環境,所遇到的人,所經歷的事在發生著改變的。人一生的命運,一直都在不斷的發生變化,不變的,只有祖上積累下來的福蔭,只有一個人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注定的氣運長短。這些其實也並非完全不能改變,只不過想要改變這些,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都屬于逆天改命的範疇。

    許半生並不操心這些,他只是從付村如今的面相上,看到了未來的一種可能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慨。

    他知道,七爺既然走了,付村很快就會把曾文送到他這里來,然後由他帶去石大定那里,先跟著石大定,讓他傳授小姑娘一些入門的基礎,然後再讓她真真正正的拜蔣怡為師,成為紫微降星門十一代門主的嫡傳弟子。

    關于付村之後怎麼做,許半生並不想去干涉,雖然他很容易就能做到這一點。

    他敲打付村,恐怕比七爺敲打他還要有效,可是,這與許半生沒有關聯,曾家的祖蔭,都集中到了曾文一個人的頭上,七爺的夫人和兒子,本就福薄。或許,這本也就是他們的命數。許半生沒有見過七爺的夫人和兒子,他也無從推演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即便推演了其實也沒什麼作用,七爺還能活上一小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付村絕不敢有任何舉動。七爺孝滿之前,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真要有什麼異動,那也基本上是兩年以後的事情了。兩年之中,會被改變的事情太多太多,別說許半生,就算是林淺,也不可能完全推演出兩年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一切隨緣。

    這不是蕭瑟的情話,也不是佛家之語,而是徹徹底底的道家入世的態度。

    隨緣,隨性,隨法。

    這本就是一個修道者必須遵循的法則,而許半生,更是如此,他下山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隨心意而已。

    蔣怡已經離開了共和國,隨行的除了基本不離身的馮三,還有許半生的二叔許如脊和三叔許如項。

    目的地是東南亞的某個國家,許半生沒多問,生意上的事情他不懂,他只負責幫助許家打開一個局面,讓許家的勢能夠延續下去,剩下的,還要許如軒三兄弟自己去解決。

    安排好曾文,許半生婉拒了石大定留他吃飯的邀請,準備和李小語一同離開。

    可是曾文卻好像有些舍不得他走,一直黏著他,許半生總覺得這小姑娘似乎是發現了點兒什麼。

    陪著曾文說了會兒話,許半生突然問道︰“小文,你會想你爸爸媽媽麼?”

    曾文呆了呆,眼楮里竟然流出了淚水。

    看到小姑娘的眼淚,許半生知道了,這姑娘真是聰明的叫人吃驚,七爺肯定不會告訴她什麼,可是她恐怕早已從父母的一些行為之中,發現了真相。只可笑,七爺還以為自己瞞的很好。

    這件事如果讓許半生給個建議,他不會建議七爺瞞著曾文。畢竟他時日無多,短短數月而已,到時候,難道還能瞞著這個小姑娘。

    當然許半生也明白七爺的心思,他是怕曾文年紀太小,根本接受不了這樣殘酷的現實。當面說分別,並且是永別,自然更加殘酷,而直接等到結果出現之後,曾文恐怕也只能照單全收的接受這樣的結局。

    七爺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究竟有多麼聰明,她只是不想讓父親走的不安心而已。真正被瞞住了的人,反倒是七爺。

    “許叔叔,我知道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爸爸了。不過我不怕,因為我有師父,我還有許叔叔你,還有小方哥哥和大定伯伯。雖然我知道在我長大之前,我可能不怎麼能見到媽媽和哥哥,可是等我長大了,我就能見到他們了。只是,許叔叔……”曾文說著說著,眼淚就不住的流了下來,整張漂亮的小臉上,滿是淚水。

    曾文的聲音變得哽咽起來,可是她依舊表現的很堅強,並沒有哭出聲,只是任由眼淚在自己的臉上肆虐。

    “我想爸爸了,我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

    許半生看著梨花帶雨卻依舊堅強的不哭出聲的曾文,心中發疼,他伸出手,將曾文摟進了自己的懷里,任隨曾文的眼淚將自己的衣襟全部打濕。

    許半生沒有安慰曾文,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小姑娘,而即便他知道,他這時候也不會開口。

    任何人在遇到如此重大的變故的時候,都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即便只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

    ……

    默默的哭了會兒,曾文離開了許半生的懷抱,抬起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粉嫩的雙唇仿佛透明的果凍一般微微張開。

    “許叔叔,爸爸是好人還是壞人?”

    許半生沒有猶豫,很堅定的告訴她︰“是好人。”臉上帶著他一貫好看的微笑。

    曾文點了點頭,說︰“在學校,有些小朋友會說爸爸是黑老大,不是好人。我沒告訴過爸爸,我怕那個小朋友會倒霉。我知道,如果我對爸爸說了,即便爸爸不追究,村長叔叔也一定會去找那個小朋友家里人的麻煩的。可是,我很討厭說爸爸是壞人的那些小朋友。”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與壞。就算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他也會有好的一面,在他家人的眼中,他永遠都是一個好人。而你的父親,他本來就是一個好人,或許他曾經做過一些錯事,但是他早就已經不這樣了。不要去管別人說什麼,你現在已經是一個修道之人,要堅定自己的修道之心。你要記住,你認為的對和錯,好與壞才是最重要的,別人告訴你的好壞對錯,那都只是他們眼中的世界。每個人的世界和角度,原本就是不同的。”

    曾文也不知道听懂了沒有,眼神逐漸恢復了清澈,眼淚也悄然而止。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11
第167章 深秋暖陽

    時間逐漸的流逝,吳東已經進入了深秋時分。

    其實吳東是個沒有什麼春秋兩季的城市,長江沿岸很多城市都有類似的特點,古人劃分的春夏秋冬四季,對于吳東來說,基本只有兩季。春秋兩季,仿佛只是為了讓冬夏兩季的連接顯得不那麼突兀。

    本該均分的四季,在吳東城里,往往是冬夏各五個月,春秋加在一起不過一個多月兩個月的時間。

    但是,天氣涼了,滿城的梧桐樹葉掉了,翠綠的青草也枯萎變黃,天空中也開始可以看到成排的大雁正朝著更南方的方向飛去。

    這一切,都預示著秋季進入到了尾聲,人們身上的衣服,逐漸厚了起來。

    這段日子的許半生,過的很平靜,每天只是上課放學,偶爾會跟夏妙然或者蔣怡吃頓飯。

    依菩提也沒敢再招惹許半生,或許是那晚發生的事情,依菩提也得到了來自于三聖教或者她那個活佛師父的警告,又或者,干脆是嚴大掌櫃在離開之前,替許半生管教了一下依菩提。他畢竟是依菩提的姑父,對依菩提總歸是有些約束力的。

    許如脊和許如項跟蔣怡在東南亞呆了十天,到達後的第三天,他們就傳回來一段視頻,視頻基本揭示了蔣怡那個實驗室里關于新能源項目的進展情況。

    項目本身沒問題,研發的進展也很順利,甚至比蔣怡告訴他們的還要順利一些。不出意外,兩三年後,這個項目就可以真正的啟動了,到時候絕對會給蔣怡以及許家帶來極為豐厚的回報。

    而這兩三年的時間,是留給蔣怡和許家的準備時間,看起來很長,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發現這個時間未必夠用。

    萍姐的狀況也穩定了許多,靳光煦每日幫她梳理經絡,十余天的時間下來,卓有成效。

    蔣怡剛回來的時候,許半生跟她去看了一次萍姐,一半是經絡被梳理在逐漸恢復,另一半是因為萍姐也開始接受現狀,精神上的負擔比前些日子小了許多,她整個人的精神狀態看起來也好了很多,不再像上次許半生和蔣怡看到她的時候那樣。雖然還是有些憔悴,可總比那天那副癮君子一般的形象要好得多了。

    許半生再度搭了搭萍姐的脈,他表示,繼續這樣,再有個十天半個月,萍姐的經絡就基本上可以完全恢復。到那個時候,就是依菩提應當粉墨登場的時間了。

    萍姐和靳光煦都以為許半生已經跟依菩提談好了,蔣怡卻知道,許半生根本還沒跟依菩提提起這件事呢。

    眼看著萍姐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轉,她現在甚至已經可以自行的進行一些內力的運轉,只是經絡之中還有許多不通的地方,她還無法像從前那樣讓內息在體內運轉一個大周天而已。

    蔣怡約了許半生,想問問他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去跟依菩提說明這件事,依菩提還不知道肯不肯這樣做呢,下蠱是為了讓蠱主獲利,被下蠱的宿主肯定是要付出相應代價的。可如果下的蠱被破,蠱主是肯定會受到反噬的。

    而給萍姐下蠱,最終肯定是注定要破除蠱蟲,依菩提未必會同意幫這個忙。畢竟,她沒必要遭受蠱蟲被破的反噬。

    下午。

    東山區百家湖畔,初見會所。

    坐在二樓的露台上,許半生半躺著。

    深秋的陽光還有些刺眼,可是曬在身上已經全無夏日的暴躁,暖洋洋的很舒服。

    湖邊的空氣很好,加上初見的布局,本就是個引氣的風水局,使得這里匯聚了更多的天地靈氣。而進入到初見院內的空氣,也仿佛經過的風水局的淨化,比前方不遠的那個街區更為純淨。

    手邊是一杯清茶,小巧的品茗杯,杯底正中寫著“不惑”二字,而杯子的邊緣,則描著幾筆青花的祥雲。

    茶是好茶,蔣怡自己在山里買了塊地,雖不是親手種的,可也絕非市面上那些打過農藥的茶葉可比。

    從選種,到種植,再到采摘,都由專人完成,而最後一道炒青,更是由蔣怡親手完成的。

    她這茶葉,拿到市面上,就算是賣一萬元一兩,恐怕也有人趨之若鶩。

    水更是好水。

    這水是蔣怡的師父,早年間在旁邊的一座山里堪輿風水的時候發現的。只是一汪小小的泉眼,那個地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進得去的地方,是以這眼泉水被徹底的保存。

    甘甜,清透,這水是馮三從山里舀出來,密封之後放在會所前方小湖湖底鎮藏的,平時也只有蔣怡一個人有資格享用,現在自然多了一個人,許半生來初見,必然是用這水泡茶。

    泡茶的人,更是遠勝茶和水。

    蔣怡穿著許半生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穿的那件長裙,長裙上繡著星雲,本身就是一件法器。

    蔣怡端坐在茶台之後,長長的秀發在腦後挽了一個發髻,松松的顯得很慵懶,陽光灑落下來,在頭發上蒙上一層淡淡的金輝,使得蔣怡看上去就仿佛置身金光之中,端莊嫻雅,肌膚如玉,美人如琴。

    茶台是上好的海南黃花梨,整木打造,右手邊一只小小的紅泥炭爐,上邊擺著一只鑄鐵壺,壺中的水已經開始逐漸吐泡。

    蔣怡把茶壺從爐上摘下,放在純銅打造的壺座之上,縴縴素手潔白無瑕,拿起一柄壺蓋叉,將壺蓋揭開少許。

    順手點上一爐上好的沉香,煙霧凝而不散,裊裊伸向天空。

    待到茶壺中的水稍稍冷卻一些之後,蔣怡將水注入紫砂壺里,捫了數秒,倒入公道杯。然後拿著公道杯走到許半生的身邊,半蹲著給許半生的杯里續上了茶水。

    “許少,茶你也喝了,茶藝我也表演過了,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跟依菩提說萍姐的事情?”蔣怡拿過一方絲帕,擦了擦手,將絲帕扔在一旁的銅盆當中。

    許半生端起手邊的品茗杯,看了看杯底的不惑二字,淡淡的說道︰“茶杯真好,可做出這杯子的人,卻做不到。”

    蔣怡笑了,她站起身來,走到許半生的身後,一雙美到極致的縴手,按在了許半生的頭顱兩側。

    十指用力,蔣怡幫許半生輕輕的按著頭上的穴位,然後俯下身來,吐氣如蘭的幾乎貼在許半生的耳邊說道︰“我連而立都不到,豈能不惑。小男人,你當真就能做到?”

    許半生口中緩緩說道︰“依菩提這段時間都沒有找我,可能是她的長輩對她進行了警告。不過她終究是頑童心性,遲早還是要給我制造麻煩的。應該不會太久了,她的耐心也該到了終點。等她來找我,此事可成。”

    蔣怡嬌嗔道︰“那丫頭好像對你情有獨鐘啊,年紀倒也合適,等上一兩年,與你倒是般配的。你不會是打算出賣色相吧?”這話里,多多少少有些吃味的意思了。

    許半生微微笑著,

    “依菩提貪玩,縱然知道最終會遭致反噬,恐怕也不會放在心上。她對過程的要求,比對結果強烈的多。”許半生並不去接蔣怡的話,而只是平靜的敘述他為何篤定依菩提會願意幫這個忙。

    “蠱蟲成長的越好,對蠱主的反噬就越強,依菩提是個聰明到極點的女孩子,就算再貪玩,她也應該知道反噬之力會讓她吃很大的苦頭吧?”蔣怡稍稍晃動身體,胸前那對軟肉擠壓在許半生的後腦,宛如按摩一般,讓許半生舒服的幾乎想要輕呼出聲。

    “她師父會幫她的,而且,即便知道結果,她師父也會希望她幫這個忙。”

    蔣怡一愣,身體的動作停止,口中問道︰“為何?”

    許半生正舒服著呢,蔣怡卻停了下來,他便干脆拉著蔣怡的手,將其繞過自己的身體,讓蔣怡坐到自己身邊的躺榻上來。

    蔣怡的身子極軟,坐在許半生的身邊,便靠向了他,許半生也便輕舒猿臂,將蔣怡環在自己的懷中,依舊抓著蔣怡的手,輕輕的撫摸著。

    “為了讓我欠她一個人情,這樣,當她所尋之物出現的時候,即便我不幫她,也不會阻攔她。她獲得那件東西的可能性,就要高出許多了。”

    蔣怡微微皺眉,可是即便是皺眉也那麼的好看。

    “他們到底在找什麼?一個僵尸道少掌櫃,被你廢了還不肯走,他父親也不敢找你麻煩。一個三聖教的聖姑,也對此趨之若鶩。”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13
第168章 愜意午後

    對這個問題,許半生也只能搖搖頭道︰“你既推演不出,我也推演不出。星相、八卦、河圖、洛書,這些都只能推演大勢,你都已經是紫微降星門的門主了,不該問出這麼業余的問題。”

    蔣怡翻了個白眼,把小手從許半生的手中抽了出來,道︰“小男人,你最近越來越放肆了。”

    許半生不可能听不出蔣怡話中的揶揄之意,可是他並未為此赧然,而是淡淡一笑,道︰“你膽大為因,我大膽為果。”

    蔣怡再度翻了個白眼,嫵媚的令人血脈賁張。她道︰“你就知道因啊果啊的,整天腦子里都是這些,也不知道累不累。既然已經入世,就要學會享受這個世界,享受生活。”

    許半生再度捉住蔣怡的手,輕笑道︰“我這不就是在享受生活?”

    蔣怡羞惱,卻舍不得將手從許半生的手里再度抽出,反倒是身子軟軟的靠在了許半生的懷里。

    秋高氣爽,天空中一片湛藍,偶有幾片白雲飄過,也是靜悄悄的,不忍心打擾享受生活的二人。

    或許是太愜意了,許半生竟然睡了個短覺,前後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蔣怡發現許半生的呼吸均勻的不像是清醒狀態,悄悄的睜眼看了看,確認許半生是睡著了。

    她的嘴角不由揚起一絲微笑,便繼續閉目養神。

    等到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許半生已經離開,蔣怡自言自語道︰“哎呀,又忘記了問這個小壞蛋那件事。”

    取了手機,蔣怡給許半生撥了過去。

    “小男人,你已經走了麼?”

    許半生回答說︰“嗯,在回家的路上,前邊就是院門了,今天答應了回去吃飯的。”

    蔣怡知道,許半生說的回家,是回許家大院,這里距離許家大院很近,也就是幾公里的距離,想來這會兒他也應該快到了。

    “剛才忘記問你了,我去東南亞之前,你叮囑我要穿著這件有星雲陣法的裙子去,這是為什麼?我在那邊也沒遇到任何意外啊?在那邊十天,我每天晚上洗掉那條裙子,第二天接著穿,搞得我的工程師後幾天都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蔣怡的話語里,多少有些埋怨,更多的卻是對親近之人的那種呢喃。

    “我當時的推演也比較模糊,只是覺得你此行可能會有些事情,那種感覺時隱時現時有時無,就像你引星之時,星力不明朗差不多。我沒把握,可卻擔心會有什麼意外。若是能把七爺送你的那只鐲子做成法器護身是最好的,可是時間上來不及,我手里也沒有現成的法器,只能讓你一直穿著這條裙子了。”

    蔣怡愣了愣,又听到許半生說︰“你仔細回憶一下,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別的人或者特別的事,有時候,法器已經幫你避了禍,可能你自己還並不知道。”

    “你已經進院子了吧?”蔣怡問到。

    許半生嗯了一聲,蔣怡便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一想。”

    掛上電話,想了許久,蔣怡也沒想到那十天里有什麼特殊的狀況。

    倒是想起那幾天馮三有些心神不寧的,好似有話要對自己講,卻又什麼都沒說,蔣怡問起,他也說可能是水土不服,身體有些不舒服。現在想一想,馮三那一身武功,又怎麼可能出現水土不服這樣低級的病狀?看來馮三還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或許,許半生的推演之所以會很模糊,就是因為這件事跟馮三有關,而馮三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直接造成了卦象上的模糊不清。

    當然現在蔣怡也不會再去問馮三,她對馮三絕對的信任,馮三無論說與不說,都必然有他的理由。他到了要說的時候,應該會說的。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6:15
第169章 矛盾心理

    許家上下最近對許半生的態度越發的客氣,對許如軒和秦楠楠也尊敬了許多,至少不敢再有明面上的對抗。

    許如敏顯然被許半生送回去的那幾輛車搞得有些沒脾氣,再加上許如脊和許如項回來之後對那個新能源的項目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她知道現在絕對不適合再挑戰長房的權威,她甚至有些擔心許如軒真的行使家主的權力,讓她和宋開元離開許家大院,這些日子,都有些躲著秦楠楠了。

    許半生一回來,家里人都很熱情,有些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許半生為許家未來的轉型提供了一個這樣的好機會,而有些,則是無法對許半生不客氣。他的貢獻擺在那兒,現在再去對他冷言冷語,不是自找不痛快麼?而且許半生也已經表現過他強勢的一面,在這樣的時刻去撩撥什麼,絕對是給他發飆的最佳借口。

    家主本就是他的親爹,許老爺子現在明顯也寵他寵的厲害,至少,在和蔣怡的合作塵埃落定之前,是絕不會有許家自己的人表現出任何對許半生的不敬的。

    許半生下車的時候,剛好看到許中謙。

    不管許中謙是怎麼看待許半生的,許半生總不覺得一家人能有什麼真的仇恨,無非是些爭權奪勢的事情,這些終歸會在歲月之中逐漸的趨于平靜。

    對許中謙笑了笑,許半生點點頭,許中謙的眼神卻變得提防起來。

    自從那次夏妙然的生日上,許半生算是幫許中謙出了口氣之後,許中謙就一直憋著勁兒要在其他方面找回這一道。

    可是,無論他在公司里如何努力,以他現在所負責的項目和掌控的權力,做的再如何出色,一年也頂多幾千萬的利潤。橫向比較的話當然已經很出眾,可比起家里的長輩,終究還是差在了規模上。許如軒三兄弟,無論誰,所掌控的項目都遠超過許中謙,這本就是急不來的事情。

    個把月的時間,許中謙為許家掙了幾百萬,簽下了一個未來五年內平均每年可以收獲兩千萬利潤的項目。

    這真的已經足夠出色了,但是,許半生很快給了他迎頭一擊。

    許如敏在秦楠楠給許半生買車上做文章的時候,其實許中謙是並不贊同的。不過許如敏也沒問他意見,畢竟是長輩,她做什麼決定又怎麼會顧慮到一個小輩的意見?甚至于許如敏都沒有跟許如脊商量,就我行我素的那麼去做了。

    結果不言而喻,被打臉,而且因為蔣怡等人送車的事情,這臉還被打的挺響。

    這倒也罷了,跟許中謙也沒有直接的關系,至少他還是他這一代人中,許家最能干的一個。哪怕許老爺子最近似乎更傾向于許半生,也無法抹去許中謙在商業上表現出來的出色。

    家里想進軍能源行業,許中謙當然知道,他更加知道這幾年,許家不斷的跟國家部委打交道,目的就是從國家逐漸放開的能源行業里,能夠找到合適的切入點。

    許家幾年的努力,卻甚至還比不上許半生輕飄飄的一句話。

    許半生的話太氣人了,他說︰“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你們跟進就行了。”原話或許不是這樣,大意如此。許中謙听的差點兒面癱。生意上的事情你不懂,還給家里幾年籌劃卻進展甚微的規劃找來一個幾乎可以說是撿現成便宜的機會?

    在自己的父親和三叔去東南亞的那段時間里,許中謙很郁悶,心情也很復雜。

    他當然知道,如果蔣怡的項目靠譜,這對許家有很重要的意義。這麼大的家族,當然不可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可是其他方面的投資在這個項目切實可行的情況下,未來幾年逐步收縮,將重點轉移到能源項目上是必然的。而且,抓住了能源就抓住了世界的未來,這一點,只要不是白痴都會知道。

    合作成功,對許家的未來發展,好處不言而喻。

    從這一點上,許中謙當然也希望蔣怡的項目真的是有行動力的,是值得許家進行投資的。

    可是,他對蔣怡這個項目的可行性卻又十分的懷疑。難道就因為許半生的存在,蔣怡就能輕易的將這麼大的蛋糕分出來?她手里真要有這樣的項目,幾乎可以隨便在世界五百強里挑任何一個企業進行合作談判了,完全可以待價而沽取得一個更好的合作條件。

    蔣怡卻將這樣的機會拱手讓給了許家,瞎子都知道,蔣怡這麼做,是減少了她的未來獲利的。這就讓許中謙不怎麼相信蔣怡的項目具備真正的投資價值。

    同時,他的心里也隱隱約約有些盼望這個項目就是胡扯,唯有如此,許半生在許老爺子心目中的地位才會下降,也會給許如軒這個家主一個打擊,從而提升他和他父親在家族中的地位。

    許中謙也曾為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而感到羞愧,畢竟,跟蔣怡的合作如果切實可行,對許家的利益是巨大的,這本也是許老爺子和許如軒三兄弟商量之後,為許家定下的未來方向。

    那十天之中,許中謙幾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一方面希望這個項目切實可行,另一方面卻又盼望著許半生的失敗。

    許如脊和許如項回來了,兩人都興奮不已,許中謙知道,哪怕在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自己也輸給了許半生。

    不是輸在能力上,而是輸在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機會上,許中謙認為自己是輸給了運氣。

    憑什麼他如此努力,得到的只是一年幾千萬的利潤?他甚至想過,現在就把整個一諾集團交給他掌舵,他能比許如軒管理的更好,甚至比自己的父親打理的還要好。但是,這一切都抵不上許半生輕飄飄的一句“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光是看著自己父親對于未來一諾集團投資方向轉移的興奮勁兒,許中謙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就算是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比得上許半生的貢獻了。還有什麼,比許家需要一個轉型方向的時候,許半生就拿出一個最佳方案來的重要呢?

    這幾天許中謙很消沉,走出來的時候看到許半生的車,他原本想回避一下的。

    可是轉念一想,回避的話,豈不是徹底認輸了?許中謙相信自己還有機會,畢竟許半生是真的不懂做生意,他似乎也根本沒想過要做生意。新能源項目投資的興奮和欣喜,終究會被時間沖淡,等到許中謙一點點的加重自己在一諾集團的權重,而許半生卻只能停留在這個項目的牽線人上的時候,許中謙必然還是可以憑借自己對家族的貢獻和自己的努力實現翻盤。

    于是他還是穩穩的走了過來,他卻怎麼也沒想到,許半生竟然會對著他笑了一笑。

    這是什麼意思?是告訴我他為許家做出的貢獻?還是又有什麼手段要針對我了?他這個笑容背後,究竟隱藏著什麼企圖?

    許中謙遲疑了,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回以微笑,還是裝作沒看見。

    好在許半生也沒跟他糾纏,直接從他身邊跟他擦肩而過,走向長房的那幢小樓。

    許中謙想了這麼多天,終于想明白了,終于感覺到自己可以重新振奮起來,卻被許半生一個簡單的,沒有絲毫目的的微笑,攪得又亂了。

    他突然沒了心思到許老爺子那里請安,想了想,他走向車庫,取了自己的車,一路開出了許家大院。

    車子在機場高速上疾馳,許中謙撥通了一個號碼。

    “晚上給我一個包間,然後,你陪我吃飯。”說罷,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一路將車開到城東明城牆外的虎踞山中,許中謙才減慢了車速,沿著靜謐的山間小道緩緩前行,把車駛進了一家綠蔭環繞中的俱樂部里。

    俱樂部前的停車場里,停著的全都是真正意義上的豪車。

    百萬以內的無論什麼價位,這車都只能說是工具而已,到了百萬以上的價格,才勉強可以稱之為名車。而豪車,沒有三五百萬,就不要跑出去對人說自己開著豪車,那還不夠丟人的。

    在這里,停放的車輛幾乎都少見有五百萬價位以內的,這也反應出這個俱樂部的檔次,以及里邊的消費究竟會是何種程度。

    許中謙的車只是一輛尋常的奧迪q7,雖然是頂配,可報價也不過一百三十萬,而正常的折扣過後這車甚至不到百萬的價格。平時在路上看見這車,還會覺得不錯,可是放在這里,就好像一群白天鵝里混進了一只鴨子,而且還得是烤鴨。

    俱樂部大門處的保安,遠遠看見這輛車,早早的就把車桿抬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這是許中謙的座駕,雖然價值不高,可是就連這里的老板看到許中謙,也是極其客氣的。

    吳東城許大少,早已過了需要用豪車裝點自己的地步。

    把車停好,許中謙拿了手包下車,臉上明顯不大好看,讓本來想過來跟他打個招呼的保安望而卻步。

    台階上早就站著一名身穿鵝黃色旗袍的女子,顯然是恭候多時了。

    這名女子大約二十出頭,不施粉黛,全憑天然,在這種場合,也可謂是清水出芙蓉了。

    其實長得並不算多麼的好看,只是素顏這一點,卻為她加分甚多。而且,這女子身材極好,小腰細的直教人擔心她走動搖擺之時會把小腰閃斷。個子也極高,穿著高跟鞋幾乎跟許中謙平頭了,少說也得有一米七三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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