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2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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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許大少的風格

    結果這場比賽,最後的比分定格在十二比七。

    斗牛比賽除了時間還有個規則,那就是哪一方先拿到十二分,並且領先對手兩分以上,就直接結束比賽,而無視二十分鐘的比賽時間是否已到。

    物理系大三那幫學生,其實已經算是超水平發揮了,七次進攻,都拿到了分,命中率達到了史無前例的百分之七十多。除了兩次次進攻有二次進攻之外,其余都是直接得分。

    只是,許半生一出手就是兩分球,而且根本無視在球場上的位置,全都是王亮發球,他一接到就立刻出手,然後就空心入網,簡直就是如有神助。

    場邊的觀眾乃至場上的裁判都已經傻眼了,沒有人見過這樣的比賽。一個球兩個球還可以說是蒙的,這連續四五個,五六個,誰還敢說許半生是蒙的?

    物理系三個場上隊員,一開始對于許半生接球還是嘻嘻哈哈的,等到他連續投進了三個球之後,他們也意識到不對勁了。這個許半生,接球就出手,根本不帶調整的。投籃姿勢極端不標準,甚至可以用笨拙來形容,但是無奈他準啊,只要扔出去就進,而且連續三個都是空心入筐,那籃球和籃網之間接觸時發出的刷的脆響,平時听起來悅耳至極,現在卻讓物理系場上場下所有人都覺得肝兒顫。

    等到許半生第四次接球的時候,物理系大三的那三名球員,不約而同的奔向許半生,試圖對他進行封蓋,至少也要干擾一下他的投籃。

    只是,許半生不慌不忙,球在手里輕輕一晃,就躲開了第一個球員。然後把球往地上一拍,不進反退向後走了兩步,第二名球員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隨後許半生雙手抱球就是那麼隨隨便便的往空中一扔,第三名球員倒是拍馬趕到,高高躍起試圖封蓋,可是許半生的出手弧度太高,他根本就無法觸踫到籃球。

    然後,三人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籃球空心入網,耳畔再度傳來刷的一聲,這已經是許半生得到的八分了。

    王亮和趙科研也傻了,呆呆的看著許半生,心道這家伙是神仙麼?這球還打不打了?

    對于物理系發球的進攻,王亮和趙科研已經完全忘記了防守,直接就看著他們上了籃。球進之後,王亮拿著球站在中圈里,心里在琢磨,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傳給許半生。

    喬連修看著場上的局面,心頭滿是憤怒,他當然知道王亮看著他是什麼意思,但是,難道這時候讓王亮不要把球傳給許半生?許半生就算能答應,球場周圍的觀眾呢?沒有人會答應吧?喬連修知道,每個人現在都想知道,許半生到底能不能連續投進第五個,喬連修,也想知道。

    “他一定是蒙的,今兒許半生絕對是運氣爆棚,就算物理系這幾個家伙水平低,可就算是不防守,也沒見過投籃投的這麼寫意的。絕對是蒙的!我就不信,他的運氣一直能這麼好下去!”

    喬連修幾乎是咬著牙這樣告訴自己,哪怕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于是乎,猛一揮手,喬連修讓王亮繼續執行他們之前的計劃。

    王亮心道這跟我有什麼關系?本來就是喬連修跟許半生之間的矛盾,想讓他在籃球場上當個小丑。可是現在,他姿勢倒是依舊難看,可誰會說他是小丑?反正喬連修都讓繼續傳球給許半生,那就傳唄。

    球依舊被傳到了許半生的方向,這一次,物理系的三名學生已經開始提前防守了,他們甚至試圖斷掉王亮傳出的球。

    可是許半生只是一個輕巧的跨步,就將王亮傳出來的球提前抄到了手里。他第一次真正的開始運球,運球的動作完全就是一個門外漢,可偏偏物理系三人都無法斷掉他的球。

    走了兩步,這是許半生最接近籃筐的一次,可是距離三分線,也還依舊超過五十公分。

    抬手,投籃,球進了。

    連續五個了,物理系的三個學生已經快要崩潰了。

    然後是第六個,比賽提前結束。

    裁判吹響了比賽結束的哨音的時候,比賽甚至連上半場都還不該結束。可是比分已經到了,比賽場的發生的一切縱然再如何離奇,裁判也只能按照規則行事。

    “嘿,哥們兒,你再投一個。”物理系一個男生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把手里的籃球直接扔向許半生。

    許半生輕輕一掌拍在籃球上,將球拍走,笑笑搖頭,顯然不打算進行任何的表演。

    王亮和趙科研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一句話這就贏了?然後兩人走向臉色已經難看到仿佛隨時能擰出水來的喬連修身邊。

    許半生笑著下了場,對喬連修點點頭,說︰“籃球好像也不太難麼。”

    說罷,額頭上連點子汗星都看不見的許半生,背著雙手仿佛散步一樣的離開了球場。

    消耗體力?這根本就不需要體力吧?許半生在球場上一共走了估計都不到十步,運動量估計比去一趟食堂吃個飯還要小。

    喬連修感覺到這個世界對他充滿了無限的惡意,他想破了頭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

    場邊的觀眾其實沒比喬連修這幫人好多少,誰也不明白籃球怎麼可以這麼打,可是偏偏,比賽已經結束了。

    所以,當許半生都已經徹底離開球場了,周圍的觀眾也還沒有一個人發出任何的聲音。大家甚至忘記了歡呼,也忘記了驚奇,只是目瞪口呆的回想著平生第一次見到的離奇的籃球賽。

    所有人里,只有兩個人的表現和其他人不一樣。

    一個是李小語,在她看來,比賽呈現這樣的局面實在是太合理了,許半生出手,本就應當如此。而若不是王亮和趙科研不防守,讓對方輕易得分,實際上這個分差還應該更大一些。

    另一個,就是根本就無所謂比賽結果,只重視許半生是否出彩的依菩提。

    她看著許半生一個一個的把球扔進籃筐,根本就沒有絲毫意外之處,她也很清楚許半生的實力有多強,而即便換成她上場,她也能在任何位置出手把球投進去。

    見許半生下場,依菩提便跳著蹦著走向許半生,若不是許半生瞪了她一眼,她估計都能直接挽住許半生的胳膊。

    “你剛才在場上好帥哦!接球,扔出去,哈哈,進了!這幫家伙一定都傻眼了吧!”依菩提沒心沒肺的說著,跟在許半生身後,像個小跟屁蟲。

    “你也能做到。”許半生淡淡的說,意思很明顯,別人為這事兒驚奇也就罷了,你裝個什麼勁兒?

    依菩提癟了癟嘴,有些自討沒趣,不過她還是很快調整過來,再度笑眯眯的說道︰“不管怎麼樣,你們班總歸是旗開得勝了麼!得慶祝一下,我請你吃飯怎麼樣?”

    “半生沒興趣跟小孩子吃飯!”李小語上前兩步,擋在許半生和依菩提中間。

    “誰是小孩子?我不是……”依菩提說到一半,自己就主動的住了話頭,平時她總是告訴別人自己未成年,現在讓她說自己是個大人,她還真有些說不出口。

    “小語姐姐,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喜歡許半生,可是我又沒說要跟你搶,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服侍他而已。你不會跟那些凡人一樣,介意許半生有好幾個女人吧。”

    依菩提絕對是個小魔女,這種話她說起來尤其的自然,哪怕這著實不該是她這個年紀應該說的話。

    李小語被依菩提的直白說的有些臉紅,卻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

    許半生心里微微嘆了口氣,李小語的冰冷,足以讓絕大多數人退避三舍,可這絕不包括依菩提。在面對依菩提這樣的人的時候,李小語幾乎除了直接殺了對方就沒有任何辦法。而殺了依菩提,顯然是行不通的。

    別說李小語,就連許半生也有些頭疼,他現在就在考慮,是不是要給依菩提一個教訓。倒不是許半生覺得教訓依菩提一番就能讓她從此以後不來糾纏自己了,而是他一旦出手,依菩提的長輩一定會現身,他們自然會對依菩提進行約束。

    可這是下策。

    而且,許半生對教育依菩提這種事,還真有點兒下不了手。輕了沒效果,重了好像又有些過分。依菩提就像是一只刺蝟,讓人無從下嘴。

    “不要胡說,想吃飯就安安靜靜的跟著。”許半生也只能如此輕飄飄的呵斥一句。

    依菩提頓時笑逐顏開,蹦跳著繞過李小語,挽住了許半生的胳膊,道︰“好啦好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不再說話就是。”

    “放手。”許半生低聲呵斥,校園里走來走去的學生,已經有不少人都在看著他們了。

    依菩提似乎有些不情願,卻又不敢違背許半生的話,只得撅著小嘴松開了手。很快,她又恢復了靈動,扭臉沖著李小語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意思好像是在說,你說他不想跟我吃飯沒用,他已經答應跟我吃飯了。

    走出校園,依菩提想和許半生一起坐後座,可是李小語卻穩穩的擋住了她,許半生顯然也沒有讓她坐在後座的意思,依菩提也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

    “你怎麼會跟他們打籃球的啊?之前有人告訴我,說你打籃球,我還不相信呢!”依菩提好奇的不是許半生投籃怎麼那麼準,而是他為什麼會跟那些人打球,這完全不符合許大少的風格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4
第191章 五陣交疊

    許半生根本就沒回答她的問題,依菩提還想再問,回過頭卻發現在後座和前座之間,已經升起了一道隔音玻璃,這就是這輛大切諾基改裝後的效果了。

    隔音玻璃隔的不光是音,還隔著一切。玻璃是涂了防窺視涂料的,只有許半生能看到前邊的情況,前邊是絕對看不到後座發生的事情的。

    此刻,許半生正換著衣服,身上還穿著短褲背心呢,許大少可不能這樣去見人。

    今天是史一航請吃飯,顯然是有事相求,史一航親自站在飯店門口迎接。

    看到大切諾基緩緩駛來,史一航連忙迎上前去,只是車門一開,史一航卻先看到了依菩提,他頓時滿腹狐疑,不明白許半生怎麼會把依菩提給帶來。

    許半生也並未解釋,只是笑著跟史一航點了點頭,道︰“史先生久等了。”

    史一航並不去糾結依菩提的事情,依菩提是他的監視對象不假,可今天是私事,他並不擔心那件事被多一個人知道。

    “我也剛到,許少,請。”史一航鎮定的笑了笑,邀請許半生進門,然後又對李小語和依菩提點點頭,算是跟兩人也打過招呼。

    “早知道是跟這個人吃飯,我就不來了。”依菩提自然也認識史一航,話里就有些沒好氣,誰也不會喜歡被人監視著。

    史一航他們對依菩提的監控,基本上是不加隱藏的。關鍵隱藏也沒用,面對普通的高手,就算反偵察能力再強,也總有辦法不露痕跡的進行監控。可是對于術數界的人士,想要不被對方發現的監控,幾乎沒可能。短時間或許還能做到,長時間,想都不要想。

    “也沒人請你來,隨時想走隨時走。”李小語冷冷的杵了依菩提一句。

    依菩提也不惱,只是嘻嘻一笑道︰“但是來都來了,我還是勉為其難的吃了這頓飯吧,我一分錢都沒帶,就算想打車走也不行啊!”

    許半生腳步不停,卻微微偏頭說道︰“要不要我把跟著你的人喊出來,讓她們送你回去?”

    依菩提吐了吐舌頭,知道自己藏在暗中師門的長輩已經被許半生發現了,總算閉上了嘴。其實最初的時候,依菩提來到吳東,身邊的確沒有人保護。可是連續出了嚴曉遠以及朱子明的事情,由不得三聖教不重視一些。既然不可能讓依菩提回到教中,那麼唯有保護好這位聖姑,以免出現差池。

    這一次,三聖教派出了三名長老保護依菩提,而他們都明白,這趟任務與其說是保護依菩提,還不如說是約束依菩提,防止她激怒許半生。

    在咨客的帶領下,四人上了樓,進了一個包間。

    包間很大,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棕色,踩在上邊給人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許少請坐。”史一航讓進許半生,指著正對包間門的沙發說到。

    許半生並未坐下,而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包間里的擺設起來。

    在別人眼中看來,這些不過是擺設而已,而在許半生的眼中,這些擺設卻是層次分明,每一件東西都有它的用處,絕非無的放矢。

    包間大約五十幾個平方,中間用一道四扇的屏風相隔。和通常的飯店不同,這四扇屏風上並非風景或者仕女,而是上古四神獸的圖案。圖案並不是什麼名家手筆,四神獸也只能勉強算作合格,不過四神獸的身體以及周圍的祥雲、火焰、水紋,都相當有講究。

    屏風以內是一張大圓桌,靠近門這邊是沙發和茶幾。屏風側面正對靠牆的位置,是飯店包間都有的工作台。

    工作台也和尋常的包間不同,這個包間里的工作台,是一張條案,左鏡右瓶,中間有一只早已停擺的座鐘。

    這是古代徽州一代的擺設了,講的是“死鐘瓶鏡”,取諧音始終平靜之意。

    圓桌上方是一個盤龍圖案的大燈,茶幾正上方則是雙魚圖案的大燈,屏風上方的屋頂,描有淺淺的雲圖,在雲圖中間,隱約可見一處門楣,以及被夾裹在雲圖之間隱約可見的門柱。

    包間的四角,都有透明水管,粗如成年人的大腿。其間可見水流緩緩淌過,偶爾還能看見一兩尾觀賞性錦鯉游弋其中,帶動屋角四只仿佛觀賞用的風車,緩緩轉動,吹來清涼的微風。

    壁紙微黃帶紅,其上用極淡的金色書寫著長篇巨著,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壁紙上所書的文字竟然都是手書上去,而並非印刷而成。

    許半生橫跨兩步,便已經找到壁紙起始之處。

    所謂起始之處,其實是壁紙上所書文字的開篇之處,“如是我聞一時佛住南海濱楞伽山頂”,這是未經翻譯的梵文原本,也就是許半生自幼習得梵文,否則根本就看不懂。

    抄的是《楞伽經》,全名為《楞伽阿跋多羅寶經》,是佛門明心見性修習如來禪最重要的依據之一。

    許半生心中默念整篇《楞伽經》,目光也隨著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之後,那些梵文字跡,仿佛綻放寶光,令得整個包間內都仿佛金光大放一般,許半生的耳中也隱約響起梵唱之聲。

    金光向著許半生聚攏而來,竟然滲透入體,許半生雙眼泛紅,若是此刻正面望向他的雙眼,便可看見他的雙眸之中隱約浮現兩輪赤血一般的妖異紅月。

    只是,這包間里任何一人都不會正眼卻觀察許半生的眼楮,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這樣的奇景。

    不過,三人還是可以感覺到許半生身上的氣勢起了變化,整個人仿佛有寶相莊嚴的感覺。

    原本許半生就天生一股凌駕其上的氣勢,此刻金光入體,微微有些寶相之後,就越發顯得聖潔不可接觸。整個人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佛門出身的史一航,以及佛道巫三修的依菩提,竟然都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朝聖的心理。若非定力還夠,怕是要膝蓋彎曲,匍匐而拜了。

    史一航不知發生了什麼,依菩提更加不知,他們只是覺得許半生微微顯出佛相。而許半生自己,卻是清楚的看見寶光騰起,而後金光入體,他知道,自己已經受了這間房里佛門風水的大禮。可是,他卻並不為此欣喜,相反,心中暗嘆一聲,今日得此機緣,雖然對他的修行有巨大的裨益,可是,承其因,出其果,今天不管史一航提出什麼要求,他都只能竭力而為,方可還了史一航的這個情。即便,這個情,史一航並不是有意付與的,可因果之事,瞞的了他人,瞞不了天地。

    “史先生這間房布的好局啊!”許半生緩緩轉過身來,含笑對史一航說到,然後,緩緩走至沙發旁,穩身坐下。

    史一航笑了笑道︰“我沒有這樣的本事,這是我**請了他一個朋友,二人合力布置。”

    許半生點點頭,道︰“一悲大師和痴道人的手筆,自是不凡。化龍陣生生不息,暗藏坐地蓮固本大陣,以接地氣,再以《楞伽經》明心見性,著清風送平靜,最後以金錢大陣收尾。難得是這幾個陣法,有佛有道,甚至還有儒家的大手筆,卻嚴絲合縫,切合的毫不抵觸,這堪稱神奇了。稱之為鬼斧神工也不為過。史先生也不必過謙,想來這清風送平靜,是你的貢獻吧。”

    史一航一愣。

    今天請許半生來,他並未存有半點賣弄之心,誰不知道太一派融會貫通,若論道法,絕對是宇內第一。甚至就連在佛法的精研上,太一派也絕對可以躋身佛門三甲,只不過太一派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因此對佛法只是了解,而並無法施展罷了。

    許半生作為太一派唯一傳人,又是掌教之尊,看透這里的陣法玄妙,並不稀奇。

    但是,史一航依舊覺得許半生終究還是年輕,未必能將這屋內所有陣法看齊。畢竟,這里有些陣法是隱藏其中的。

    化龍陣是周圍的透明水管,以及雙魚燈和盤龍燈,這個一眼便知。

    《楞伽經》在壁紙上,許半生若識得梵文,看出來也不稀奇。

    清風送平靜,指的是四角的風車,中間的屏風,以及條案上的“始終平靜”,這個也算是比較明顯的,不過考驗的卻是儒家的本事。

    坐地蓮大陣,本就暗藏在地毯之下,不過以許半生的修為,肯定不會認為以上三層陣法會沒有根基。而感應此房之中的氣場變化,推測出地毯之下的是坐地蓮大陣也算不得多麼的神奇。尤其是地毯上,本就暗藏蓮花的花紋,只不過身陷其中,這朵蓮花又過于龐大,不容易看出罷了。

    可是,能看出收尾的是金錢大陣,這就真是神來之筆了。

    這個包間雖然進入過的人不多,可是來的人無一不是佛道門中頂尖的人物,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夠看出金錢大陣的存在,而那些,甚至是明考的結果。所謂明考,就是在入房之前,就告知這里一共五套陣法,環環相扣,息息相連,可即便如此,那些大師高人,也只能看出化龍陣、楞伽經陣、清風送平靜陣以及坐地蓮固本大陣,最後一個金錢大陣,許半生是第一個看出來的。而更多的人,甚至連坐地蓮大陣都是一半猜測才得出的答案。

    許半生今天,卻是一口道破這五套陣法,史一航這一下,是徹徹底底的心服口服了。

    “許少真乃神人,我這里這間房,還從未有人看透過金錢大陣。一航不才,想請教許少,您是如何看出其間暗藏的金錢大陣的?”

    史一航這話,等于是在告訴許半生等人,這間飯店是他的產業,這也同時說明了這里為何會有如此玄妙的陣法疊加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5
第192章 世間安得雙全法

    正常而言,公職人員是不允許經商的,但是十七局本身就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人間律法對術數界的約束力有限,對監管術數界動態的史一航這樣的人,自然約束也同樣有限。

    十七局的人,個個都有先斬後奏的殺人執照,經商這種小事,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許半生並未回答史一航的問題,而是微微一笑,反問道︰“你這里平時很少用于接待客人吧?”

    史一航點點頭,心道這種幾乎可以說是陣法實驗室的地方,又怎麼會讓凡夫俗子隨意進入。

    許半生道︰“以後你這個包間還是大開其門吧,沒了人之氣,再好的陣法也禁不住消磨。”

    史一航再度一愣,隨即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

    許半生說的不錯,這里的陣法雖然玄妙,五個陣法相疊加,更是精妙無匹,在如今的術數界,怕是再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而這里,則是一悲大師攜手痴道人再加上史一航,三人通力合作的結果。這樣的五個大陣,稍有差池,就會令這整個建築禁受不住大陣的疊加,一旦陣法狂亂,說化為齏粉或許不會,但是分崩離析猶如經歷一場八級以上的地震卻是正常的。陣法的疊加,要麼是出自一個人之手,可是就連林淺,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將如此五個大陣疊加起來。這里之所以能成,是因為一悲大師和痴道人本身相交莫逆,兩人知己數十年,心意早已相通,史一航作為一悲大師的**自然也是和其師溝通無礙,否則的話,就算是三個一悲大師,也未必能將這樣五個大陣疊加在一起。

    大陣雖成,可數年來卻並未達到預期的效果,無論是聚財,還是集運,都遠未達到當初的願景。是以大陣雖然玄妙,可史一航乃至一悲大師及痴道人,都是覺得這個大陣還是存在瑕疵的。

    今日許半生一句話,讓史一航頓生相見恨晚之意,若早有許半生的指點,這個大陣怕是早已發揮出十成十的功效。

    這個大陣,本就有聚財吸金大吃四方之意,吳東城本就是虎踞龍盤的帝王地,以此陣吸納帝王氣,絕對可以令得此間主人在財運上無往不利。

    而聚財吸金還並非這個大陣最重要的功能,吸的是帝王氣,自然直指官宦之路。往小處說,得此陣扶助,史家出現一個封疆大吏是輕而易舉,最直接的受益者便是史一航本人。

    不過史一航是佛門中人,官運對他的影響就不重要了,于是這個大陣轉化帝王氣所成的氣運,則會落在他至親之人的身上。

    史一航家里必然是有從仕之人的,這一點,從他通曉儒術就可以看出。但是這幾年,這個陣法對史家的幫助,顯然極為有限。

    是以史一航在恍然大悟之後,臉上露出深深的遺憾,許半生這話若是早幾年說與他知,史家恐怕並非如今的局面。而現在,似乎已經為時已晚了。

    “史先生也無需懊惱,令兄或許機緣已失,但日後加以彌補,你們史家百花齊放還是指日可待。”

    史一航心里一顫,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許半生已經知道了。

    他不禁心中暗嘆,太一派掌教真人的推演之術,當真神奇無比,絕對的舉世無雙,僅僅從這一個大陣,竟然就已經推演出完全的結果。

    當即恭恭敬敬的對許半生施了個全禮,史一航雙手抱拳一躬到地,口中道︰“還請許少施以援手。”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道︰“為了一地死棋,放棄舉家未來,史先生認為值得?”

    史一航嘆了口氣,他**一悲大師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史一航兄弟三人,他是幼子。大哥史一文,二哥史一武。

    史一文從政,史一武從軍。史一文幾年前便是一省副職,前不久在爭奪正職的時候敗下陣來,被對手找出一些施政時的紕漏,這次競爭正職失敗已成定局,但是被追責的話,怕是會晚節不保。

    史一武並不會受到太多的牽連,而史一航,則是更加不會被牽連,只要一悲大師在佛門的影響力還在,任何人也不敢在史一文的事情上動史家其他人的腦筋。不過史一武的前途恐怕也就此終止了。

    剛出事的時候,史一航就找了一悲大師,很明顯這是史家的氣運出了問題,而這里有這樣的一個大陣為他吸納帝王氣轉為史家的氣運,按說不會出現這樣的結局。而一悲大師推演之後,告訴史一航,他已經無力回天,不過這件事的結局或許還有改變,而唯一改變的可能,就落在史一航自己身上。

    史一航本人當然更加不可能扭轉乾坤,他便想到了許半生,自己和許半生打交道是最近的事情,如果說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可以改變大哥命運的,那就唯有許半生了。

    一悲大師還告訴史一航,即便是最終還有變數,史一文的仕途也依舊是斷絕了,那個變數,也只能保證史一文平安退出罷了。

    許半生來了之後,只用一句話就指點了他。這個大陣若能發揮功效的話,史家未來的氣運自然是銳不可當。只是史一航並沒有想到,這氣運的改變,居然並不能改變史一文的氣運,無法使其化險為夷,唯一能讓他轉危為安的方式,竟然是要放棄史家的未來。

    百花齊放啊!那是一個何等壯觀的局面!

    可是,現在史一航卻要在大哥和史家未來氣運之間,二選其一!

    “真的無法兩全其美?”史一航自知不該問,可終究無法按捺這樣的期望。

    許半生搖了搖頭,道︰“不行。”

    史一航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看得出來,他心里很矛盾,異常的糾結,這樣的抉擇,委實難以定奪。

    但也只是一瞬間,僅僅是一吸一呼之後,史一航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史家可以不要飛黃騰達,但卻不能不要舉家和睦。我選我大哥。”

    許半生笑了,這個決定其實很難下,但是史一航只是稍稍猶豫,就已經做出了最為正確的選擇。

    “還請許少保住我大哥。”史一航沉聲道。

    許半生淡淡的說︰“這個陣會毀。”

    “那便毀。”

    “留金除錢。”許半生惜字如金。

    史一航的眉頭微微一皺,他似乎有些不夠理解許半生的話。

    金錢大陣的金錢二字,並非一個整體,而是有金有錢,錢主財,金主仕,留金除錢,這四個字本身並不難解釋,可是,既然是要保住史一文,怎麼還要留住主仕的金呢?

    “以金固清風,保平靜,使水流逆轉,困魚不化龍,坐地蓮方可固本。”

    許半生這句話說完之後,史一航就徹底明白了,原來,留金除錢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要將原本由雙魚燈向盤龍燈的水流倒轉,這樣鯉魚就再也無法躍過龍門,正應了許半生之前所言要放棄史家未來子弟的氣運之說。生生將史家的氣運截留,用以改變史一文的運途。

    史一文,就是坐地蓮。

    史一航也徹底明白了,為何這里缺失了人氣,會讓史一文的仕途受到阻礙。沒有人氣的滋潤,氣運夠了,魚會躍過龍門,但是坐地蓮卻無法固本,相當于頭重腳輕,所以才會出現這段時間的禍事。

    而這樣一改變之後,五個陣法雖然還在,但是那已經不是最初的大陣了,所以許半生才會說“陣會毀”。

    再度長嘆了一口氣,史一航心道這也真的就是命了。若非他太過看重這個大陣,就不會不開放這個包間。而若非他敝帚自珍的不肯讓客人進入這個包間,這里也不會缺乏人氣,他史家的氣運早就被滋潤茁壯了。

    拱了拱手,史一航又一次的一躬到地,畢恭畢敬的向許半生行了個大禮。

    “多謝許少幫忙。”史一航誠心誠意,若非許半生點出關鍵所在,他大哥史一文,是絕無半點全身而退的可能。而現在,雖然結果還沒有看到,但是許半生既然說出了口,史一文就算是保住了。繼續向上當然沒了可能,不過想來禍事終將會被這即將改變的大陣所充斥的氣運所修補,不出意外,史一文應該不會被追責,然後發配到一個閑職之上,安安穩穩的等待退休,最終享受正部級的退休待遇。

    許半生依舊淡定的微笑,擺擺手道︰“安排上菜吧,我也真有些餓了。”

    史一航趕忙吩咐下去,很快,桌子上便擺滿了菜肴。

    依菩提眨著漂亮的大眼楮,頗有些不解許半生的所為。

    替人消災,這倒是沒什麼,佛道二門雖不乏爭端,可大致上還是相安無事甚至相互幫扶的。只是問題既然已經解決了,這頓飯吃與不吃似乎也沒有什麼區別,許半生竟然還真的要吃這頓飯,這頗讓人有些費解。

    見李小語已經緊挨著許半生,在他的右手邊坐下,依菩提也趕忙挪動椅子,恨不得貼在許半生的身邊,在他的左邊坐下。

    史一航還在吩咐服務員做事,依菩提湊到許半生的耳邊,悄聲說道︰“應該還是有兩全之法的吧?”

    其實許半生和史一航之間的對話已經足夠隱晦了,若非聰明絕頂之人,斷然听不懂他們話里打的機鋒。這還不只是機鋒的問題,還要涵蓋諸多的陣法的交流。依菩提佛道巫三修,這當然難不住她,本又是聰穎至極之人,縱然只是只言片語,她也依舊判斷出了史一航家里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許半生笑了笑,道︰“就你顯得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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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貪嗔痴與放手

    依菩提听出許半生話里的責怪之意,不禁吐了吐舌頭,粉紅的舌尖一閃即逝,嬌俏至極。李小語卻是重重的哼了一聲,似乎也在怪她多嘴。

    都是明白人,史一航縱然在忙著安排服務員做事,也不可能听不見依菩提的這句話。而許半生的話,更是如同重錘一般,在他的心頭敲打。

    莫非,還是有兩全之法的?

    史一航轉頭望向許半生,雙唇囁嚅半晌,終究還是沒問出口。

    許半生今日所言,已經幫了他很大的忙,在此之前,他也是沒敢去想什麼兩全之策的。史一航只希望保住大哥,人齊便是無邊之福,許半生之前的話更是讓他早已對此絕望了。

    可是現在,依菩提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卻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史一航心頭的希望。

    真的可以兩全麼?

    可是史一航知道,即便真有兩全之法,恐也需要許半生費大氣力,他是再沒理由要求許半生做什麼的,許半生又不欠他們史家什麼,憑什麼就得拼著自己受損也要幫其兩全?

    見桌上再沒什麼反應,史一航不由自嘲的笑一笑,心道自己倒是起了貪念了。縱然並未出家為僧,可自幼拜了一悲大師為師,也是受佛理燻陶長大。而如今,為了大哥的事,卻一再方寸大亂,直至破了各種心。

    心中默念了幾聲佛號,史一航總算感覺平靜了不少,再也不去想著什麼兩全其美之策,能夠得到許半生的指點,如今可保大哥平安,已經善莫大焉了。

    落座。

    斟酒。

    布菜。

    只是安靜吃飯,舉杯飲酒,卻是再也不去想什麼兩全之法。

    看在眼里,許半生暗暗點頭,難怪明知道史一航家里是公門中人,一悲大師也還要收他為徒,史一航的確是擁有一顆慧心,天生參佛。

    一頓飯,史一航再未提及任何關于其兄史一文的事情,反倒是向許半生討教了一些佛理,心下越發對許半生欽佩不已了,對于太一派也更覺高深莫測。

    “多謝許少今日幫忙,一航銘感于心,矢志不忘。”見許半生和李小語都已經放下了筷子,顯然已經吃飽,史一航也放下筷子,舉起酒杯,雙手做敬酒狀。

    許半生笑了笑,並未舉杯,伸手虛按,示意史一航放下酒杯。

    史一航稍稍遲疑,還是放下了酒杯,人也自然而然的坐下。

    “許少……?”史一航帶著疑問。

    許半生笑了笑道︰“**曾經戲言,說《楞伽經》總結下來不過三個字,貪嗔痴而已,雖是戲言也不無道理。”

    史一航更加迷惑,許半生怎麼又開始跟自己講佛理了。而且,將整部《楞伽經》概括為貪嗔痴三字,未免顯得輕浮。不過想到林淺一生游戲人間,說出此語實在不足為奇。

    見許半生沒有繼續說,史一航便精心思索。起先是不以為然,覺得《楞伽經》是性宗,雖非至高法典,可其蓋羅萬象,又豈是區區貪嗔痴三字可以概括的。

    可是越思索越覺得心驚。

    《楞伽經》主要講的就是性相二門,卻二門均衡發展,不偏不倚。欲使人了四門,離四門,最終及到如來自覺聖趣。

    所謂四門,指的是五法、三自性、八識以及二種無我。五法指的又是相、名、妄想、正智和如如。三自性指的是緣起、妄想和成,八識便是最常見的眼耳鼻舌身意加上末那和阿賴耶。而二種無我,則是人無我和法無我。這四門有一條共同的也是基本的脈絡,就是從世俗種種起,到七情六欲紛雜,再到最終的涅?境大**。

    五法中的相、名、妄想,指代人世生滅,而正智和如如則指代真諦。

    三自性中前兩項自性同樣指代生滅,成自性則指代真諦。

    八識的前六識是生滅,後二識是真諦。

    二種無我的人無我是生滅,法無我才是真諦。

    及至整部《楞伽經》的脈絡,似乎也是如此,了四門為生,離四門為滅,如來自覺聖趣則是真諦。

    貪嗔痴三字自然不可能概括整部《楞伽經》,可是這三個字卻伴隨了整部《楞伽經》。無論是細節,還是宏觀,似乎都離不開貪嗔痴。毫無疑問,貪嗔痴意味著所有的生滅,林淺的這番總結,也只是沒有說出佛門的真諦罷了。又或者,他認為本沒有什麼真諦,人世間有的不過生滅二種,是以才會對《楞伽經》做出這樣的總結。

    念及于此,史一航正色看著許半生,恭敬的說道︰“承教了,許少說的對,雖是游戲之語,可也樸素至真。”

    許半生點點頭,笑道︰“石先生可猜得出我**他又是如何總結《金剛經》的?”

    《金剛經》全稱是《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這幾乎是佛教流傳最廣最為令世人所知的了。卷末有四句偈語,更是連販夫走卒都能誦讀。“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四句,幾乎可以算是流傳最廣的佛經了,跟“如是我聞”四字有的一拼。

    突然听到許半生提及《金剛經》,史一航心里第一時間浮現的也是這四句偈語。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四句偈語也可以算作是對《金剛經》的一個總結,所以史一航在一瞬間就想到了這四句話。

    可是顯然,林淺絕不會用這樣的四句本就存在于經書中的偈語來對這部經書做總結,他必然有更驚人之語。

    其實史一航已經想到了,只是不敢說,道門中人這樣去總結佛經沒什麼問題,他作為佛門中人,還是不敢如此輕浮。

    而且,史一航想的更多的,是許半生為何突然跟他說起這兩部經書。說起《楞伽經》好理解,這包間的牆壁上本就書寫著整部的《楞伽經》,可《金剛經》呢?難道是許半生存心賣弄?換個人或許可能,但以許半生的性格,絕不會如此。

    “他到底在暗示些什麼?”史一航腦子里亂的很。

    許半生看出史一航的疑惑,又笑著說道︰“**他說《金剛經》洋洋五千余字,其實不外乎在教人‘放下’而已。”

    史一航的身子微微一震,他剛才也想到了這兩個字。從金剛經整部的敘述來看,這樣總結雖然稍顯偏頗,但也勉強說得過去。《金剛經》主旨世間一切都是虛幻,人類作為匆匆過客,不應對這花花世界過于執念和迷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的確就是在教世人放下。

    再度拱拱手,史一航小心翼翼的說道︰“林淺真**才。”

    許半生還是微微笑著,道︰“你也不必這般謙恭,**說的也就未必對,他游戲慣了,姑妄言之你且姑妄听之。”

    “許少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其實完整來看,《金剛經》也可被視為對《楞伽經》的補充,縱然這兩部經書並非同宗。在佛家闡述之中,放下是不執念,是去除貪嗔痴,是摒棄喜怒哀懼愛惡欲。但是那是佛,不是世人,世人若都能如此,個個都成佛了。”

    史一航搖了搖頭,反駁道︰“佛說放下,是教導世人移除幻像,正因為世人做不到,才需要佛來教導他們。”

    許半生頷首笑道︰“所以你不該以佛的要求來約束自己。”

    史一航一愣,猶疑的看著許半生,似乎在猜測許半生究竟在說什麼。

    “我對放下有不同的看法,還是一樣,我姑妄言之,你姑妄听之,看看對不對。”

    “許少請講。”

    “放下是放輕松,是不糾纏,而非將其摒棄,置之不理。若都置之不理,活著還有什麼趣味。即便是佛,也不可能置之不理,否則為何傳經誦道,為何開闢淨土,為何構建極樂世界?所以,佛說的放下,是為人性中不可避免的貪嗔痴尋找合適的出口。有些,需要排除,而有些,需要解決,還有些,需要面對。”

    史一航緊皺著眉頭,他似乎听出了許半生的意圖,但是他很奇怪,許半生這豈不是在自找麻煩?

    許半生似乎是在暗示史一航,他大哥的事情的確有兩全之法,並且他在等待著史一航提出要求,他也願意再度施以援手。只是,若有破解之法,許半生又不惜自身受損,那麼直接說出來便是了,又何必種種暗示,非要讓史一航求他呢?

    這是個死結,史一航想不明白。

    讓史一航求人,這並不令其為難,他今天把許半生請來,本就做好了求許半生的準備,只是許半生在輕描淡寫之間就已經幫他解決了最大的問題。

    之前都如此風輕雲淡,現在許半生當然不會是故作姿態,故意拿捏。那麼,他就不是這個意思。

    可若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呢?

    帶著疑惑,史一航問道︰“許少所言,如何分辨。”

    “善與惡,存乎人心。因與果,只看為何。”

    史一航更加迷惑了,許半生的話,處處是機鋒,即便史一航從小熟讀佛家,卻依舊對許半生的話感到無比的迷茫。

    這似乎成為了一個無解的謎題。

    許半生此刻卻已經推開桌子,緩緩站起身來,臉上依舊掛著淡定的微笑,背著雙手不告而別,留下苦苦思索的史一航,繼續茫然的看著許半生的背影消失在包間門口。

    史一航這一坐,就是一整個下午,他冥思苦想,卻依舊解決不了許半生留下的謎題。

    而許半生卻早已回到學校,下午還有一場歷史系的籃球賽,他這次是存了心要給喬連修一個教訓。

    喬連修其實也迷茫了整個中午,直到許半生下午再度穿著一身運動裝出現在他面前,他也想不通這世上怎麼還會有投籃如此百發百中之人。

    于是,許半生再度登場亮相,又是干淨利索的連入六球,贏下了第二場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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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一念之間

    史一航干脆就是在小區門口一直恭候著許半生的。

    許半生看到史一航之後,並未感到意外,笑著問了一句︰“想明白了?”

    史一航重重的點點頭,道︰“我想知道因與果。”

    許半生並沒有邀請史一航上樓,時間已經不早了,他也沒打算現在就去替史一航解決所有的問題。

    “我前些日子和昆侖發生了一些沖突。”

    史一航點點頭,那件事他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昆侖沒打算追究,他們自然樂得平平安安。昆侖是十七局也得罪不起的存在,許半生就更是。這件事雖然是昆侖的不是,可昆侖勢大,若是強行追究,也沒人敢出來說些什麼。可這次昆侖遇到的對手是許半生,是太一派的唯一傳人,他們就只能自認倒霉,十七局巴不得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史一航作為十七局在江東省的負責人,就更是如此。

    “朱子明的手段不干淨,還把昆侖重寶偷了出來。因為理虧,那件法寶被我留下了。暫借。”

    史一航听著許半生雲淡風輕的話,心里卻是波濤洶涌。

    許半生雖然沒有明說昆侖重寶是什麼法寶,可是能讓太一派掌教真人都感興趣的東西,那又怎麼可能是普通的玩意兒?十有九八就是昆侖的鎮派之寶紫玉冰蟬了。

    還好許半生最後補充了兩個字,說是暫借,否則,史一航真的要立刻回去上報,然後恐怕整個十七局上下都會震動不已,加強在江東省的力量。諸如昆侖這樣的重派,鎮派法寶都落在了別人的手里,這絕對是會引起玄門巨變的事端。

    不過既然是暫借麼,想來是得到了昆侖的許可的,他們理虧于先,在遇到許半生這樣強勢的對手時,也只能忍氣吞聲。反正法寶是天材地寶,尤其是昆侖派這件紫玉冰蟬,數百年過去了,大家只知道這件法寶可以光大門楣,卻始終不知其因。集昆侖全派上下都參研不透,也不擔心許半生一個人能參研出什麼,給許半生研究研究也沒所謂。

    可史一航還是不明白,許半生為何會說起這件事,難道,破史家目前困局,跟紫玉冰蟬有關?

    “許少的意思是……?”不怪史一航遲疑,他的確不知道許半生是什麼意思。

    許半生笑了笑,伸出手,李小語便從身上將紫玉冰蟬取了出來。

    史一航定楮觀瞧,這傳說中的法寶,常人就連見上一眼,也是莫大的機緣,他現在卻有機會將其放在手中觀賞,心里也是激蕩無比。

    紫玉冰蟬通體正紫,不過成年男子大拇指大小,栩栩如生,像極了一只秋蟬抱住一根枯枝,昂首之態,振翅欲飛,仿佛隨時會發出一聲蟬鳴而後騰空而起一般。

    也不知是否小區內燈光的緣故,史一航看見紫玉冰蟬之上,似乎有流光轉動,緩緩流淌,就仿佛這只玉蟬是活的一般。

    雖然許半生並未把紫玉冰蟬交到史一航的手中,史一航卻已經感覺到那紫玉冰蟬透體冰涼,發出森森寒意,在這深秋的時分,活像打開了一個冰庫,那里邊的冷氣盡皆涌了出來一般。

    這絲冷氣,對史一航當然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可是史一航卻知道,此刻若是一個普通人站在這里,恐怕立時就會感覺到瑟瑟發抖,宛如突然變天,進入隆冬季節一樣。

    “也是你的機緣。此時正是深秋,蟬生蟬滅都是現在。我也是適逢其會,偏巧在此刻借到這玉蟬,你又于此刻找到我。研究了幾日,此玉蟬既無陣法,又無氣場,渾然天成,無從參詳。我欲借你史家此事做個試驗,此蟬有集運之效,想來對你們家族還是頗有些幫助的。不過此物氣息過于暴烈,便是小語有時候也會覺得其陰冷無比,是以還需要一些手段將其冰寒之意封印。我會一並做了,今日太晚,我算好時間會找你的。”

    史一航明白了。

    以紫玉冰蟬流傳下來的傳說,若得此物幫助,他史家的氣運必然會在短時間內就有一個極大的揚升,這樣,在許半生指點改變了那個包間里的大陣之後,本就保住了史一文的名節乃至性命,氣運再有突升,他甚至就可能保住自己的位置,乃至更進一步。

    只是,就連許半生對此也並無把握,而且,想要封印住紫玉冰蟬的寒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史一航自忖做不到。

    而且,紫玉冰蟬雖然有揚運的功效,但是誰也不知道此物究竟,甚至有傳說,紫玉冰蟬集運是為了最終奪運,400年前的通天派,就是明證。紫玉冰蟬成就了一個通天派,卻又最終將其打回原形。若非紫玉冰蟬的存在,現在誰又還會記得通天派的存在?正常來說,一個隱世門派發展到通天派這種程度,即便衰敗,也斷不至如此,短短數十年間,就從風光顯赫的一流門派衰敗成為不止掛齒的末九流。掌門可以輸,也可以死,可是通天派那麼多的高手呢?他們的術數傳承呢?難道也會憑空不見麼?

    因正如許半生所說,這是史一航的機緣。蟬本是屬于秋天的產物,現在恰逢深秋,許半生又恰好對紫玉冰蟬一籌莫展,而此物最大的功效就是集運,偏偏史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

    而果,就連許半生也並不知道,這世間就不可能有人知道。

    以一個美輪美奐的因開始,卻要走向一個不知終點的果。所以許半生才不能主動出手,必須要讓史一航自己想明白。是放下,還是拿起,只在史一航一念之間。

    也正因如此,許半生才在見面之後,第一句就是問的史一航想明白了?

    原本以為自己想明白了的史一航,現在卻又感覺到迷茫了。他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局面,之前盤算的種種此刻盡皆被無情的打破,一切重回混沌,史一航覺得自己需要更多的時間去仔細思考。

    看得出史一航的矛盾,許半生笑著將紫玉冰蟬交還給李小語,又道︰“一念夜閉,一念天開,再重新想想吧。明天給我電話,別再守在門口等著了。”說罷,許半生背起雙手,朝著門樓洞走去,史一航看著樓梯間里的燈,一盞盞的亮起來。

    第二天是校運會正式開幕,吳東大學萬人空巷,全校師生齊聚大操場,校長親自宣布了校運會的開幕。

    點燃校運會火炬的,是一個拿過全國冠軍的射擊運動員,她退役之後選擇了到大學進修,如今也是吳東大學的學生。

    負責點火儀式的,除了校委會的老師之外,也有兩個學生代表。

    其中一個是校學生會的主席,今年大四,即將畢業。而另一個則是夏妙然。

    火種被校長親自取出,交給那名男生,再由夏妙然接過,繞場半周,交到蓄勢待發的那名射擊運動員的手里,最終完成點燃火炬的儀式。

    夏妙然在跑道上奔跑的時候,意氣風發,長長的頭發被扎成了一個馬尾辮,隨著她奔跑的姿勢,馬尾辮在腦後不斷的跳躍著,也不知道多少男生看著這幅畫面,都流下了口水。

    整個點燃火炬的儀式過程中,夏妙然獲得的掌聲是最為劇烈的,尤其是她從學生會主席手里接過火種的一剎那,全校的學生,尤其是男生,迸發出極為強大的情緒。這個過程,顯然也被他們視為是夏妙然接過學生會主席一職的標志性場面。雖然學生會換屆要等到這個學期末,可是誰都知道,除了夏妙然,任何人都不可能染指這個職位。

    在歡呼和掌聲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學生會主席臉上的那一抹黯然,縱然換屆下台是必然的,可是他此刻卻產生了一種自己是被人趕下台的感覺。

    沒有人會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他將火種交到夏妙然手里的時候,也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向夏妙然發出約會的邀請,希望可以與她共進晚餐卻又再一次的被夏妙然拒絕,這種感覺就被無限的放大了。

    “夏妙然,你用得著這麼驕傲麼?你夏家有錢不假,可是我劉懷遠哪里配不上你了?”學生會主席望著夏妙然在草場上飛奔的身影,眼神中略帶陰鷙。

    許半生站在人群之中,因為隊伍要分男女的緣故,李小語很少見的和許半生隔著幾十個人的距離。

    火炬被點燃,學生們再度歡呼,而喬連修卻是陰沉著臉,移動了幾個位置,走到許半生身後,對他說︰“今天下午的比賽你就不用參加了,二連勝之後我們小組出線已經不成問題,你好好休息休息吧,我可不希望過兩天你參加長跑的時候,說因為打籃球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所以才沒能拿到名次。”

    許半生听罷,回頭對喬連修微微一笑,連搭理都沒搭理他。

    喬連修有些尷尬,他當然沒有這麼好心,如果可能的話,他恨不得許半生場場都打滿二十分鐘才好。可是以許半生這種打法,不但無法消耗他的體力,反倒會讓他出盡了風頭。

    打籃球,喬連修自詡是一把好手,原本就打算借著校運會好好的表現一下呢,在大學之中,籃球打得好的男生一向都是很受歡迎的。而如果讓許半生繼續打下去,毫無疑問,所有的風頭都會被他一個人搶走。就連現在,學校里對于許半生兩場比賽的那十二記投籃也已經傳得神乎其神了。

    開幕式一結束,各種比賽項目就已經開始了。

    別說是校運會,就算是奧運會,那些世界冠軍的表現在許半生面前也沒什麼可看性,但是許半生還是呆在學校里,他的入世可不是要遺世獨立,而是要真正的融入人群之中。

    于是,李小語看到了一個竟然會像普通人一樣鼓掌,為自己的同學加油的許半生,這讓她完全無法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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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時間去哪兒了

    史一航沒讓許半生感到意外,他最終還是打來了電話,表示希望許半生可以將紫玉冰蟬借給他。

    下午許半生還是出現在了籃球場,不過卻是坐在了觀眾席上,看著喬連修帶領其他幾名同學,打完了整場比賽。最終的結果是一分小勝,三連勝的結果自然是應該滿意的,可是喬連修自己卻很不滿意,他總覺得坐在觀眾席上的許半生,是特意來笑話他的。他也很想像許半生那樣輕松拿到十二分贏下比賽,可開場之後,他連續在三分線外嘗試出手,卻沒能命中一球,眼見對方已經三比零領先,他再也不敢胡亂嘗試,老老實實的把球打進小禁區,一點點將比分扳了回來。

    比賽結束的時候,喬連修望向觀眾席,他很擔心許半生會突然走到他面前對他說些嘲弄的話。可是,許半生在裁判吹響比賽結束的哨音的時候,已經悄然離開。沒有任何的嘲笑,可喬連修的心里依舊像是吃了個綠頭蒼蠅那麼惡心。

    李小語開著車,又到了史一航的飯店。

    包間里,史一航已經按照許半生的吩咐重新布置了五套陣法,中午的時候就請了一些人來吃飯,他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的時間,只希望能盡快讓這個大陣被人氣充實。

    接近一天一夜的時間,早已足夠許半生想出應對之策,如何將紫玉冰蟬放在包間里,又不會破壞這個大陣,還能利用大陣封印住紫玉冰蟬的陰寒之氣。

    “史先生,我需要一根長三寸三,粗三分三,打成金剛結,整條共有三十三節的四九足金鏈。”許半生坐在沙發上之後,直截了當的對史一航說。

    史一航不敢多問,立刻安排人去辦。

    許半生的要求很刁鑽,這條金鏈幾乎沒可能直接購買,肯定是需要安排人去現場打造。打造這樣的一條金鏈,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粗細長短數量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差池。

    不過史一航不缺錢,他直接安排人請了十余名老練的首飾匠人,同時開工,每人只負責幾個金剛結而已。不出意外,兩個小時就能完成,到時候從中甄選出大小粗細都合適的金剛結,將其串聯起來,就可以完成許半生的要求。

    “許少,只要一根金鏈就夠了麼?”史一航安排好之後,低聲詢問。

    許半生笑了笑,道︰“還需要紅繩一根。”

    “具體要求是什麼?”

    “只要是紅色的繩子就可以了,普通的紅色玉線就行,這倒是沒什麼要求。”

    這就更加簡單了,隨便找一家首飾店,里邊都有現成的玉線,挑選紅色的買來便是。

    拿到紅色的玉線之後,許半生剪下長長的一段,讓史一航清退了包間里的服務員,這才讓李小語將紫玉冰蟬取了出來。

    昨晚在小區里,史一航已經見過這只紫玉冰蟬。可昨晚燈光過于昏暗,史一航看的也並不是十分的清楚。

    現在就看的更加清晰了,那只紫玉冰蟬的背上,的確是有一道流光在緩緩流動,就仿佛紫玉冰蟬的表皮之下,其實是流質的一般。

    而且,除了陰寒之氣,這只紫玉冰蟬還透出一股妖異的氣息,和昆侖派這種名門正派的浩然之氣,背道而馳。

    史一航暗忖,四百年前的通天派恐怕並非什麼正道,也多虧這只紫玉冰蟬落在了昆侖派的手里,以道門正宗的浩然之氣將其**,否則的話,光憑這紫玉冰蟬散發出來的邪佞之氣,就能看出這東西恐怕會害了不少人。

    這也真是奇怪至極,一個具有集運功效的法寶,竟然會處處透出妖異和古怪,看來,即便依靠這東西度過眼下的難關,以後也會對史家有損害,要更加小心的應對才是。

    史一航突然想到,也不知道每天對著這只紫玉冰蟬念一遍《法華經》,是不是可以減輕紫玉冰蟬的邪佞之氣。

    許半生很嚴謹的將紅繩打了個活扣,然後套住了紫玉冰蟬的脖子,輕輕拉緊之後,將繩頭在紫玉冰蟬的身上纏繞起來。

    這絕不是在隨便的綁縛,而是有著非常精確的步驟的,紅繩的每一次纏繞,都經過精心的安排。

    許半生的手指修長穩定,紅繩的纏繞只允許一次成功,這畢竟是一件法寶,雖未通靈,卻也具備一定的靈性。同樣的手法,第二次施展就未必有效了,他必須一次性完成這個繩結打造的陣法。

    史一航也看出許半生是在構建一個陣法,是以絲毫不敢出聲,幾乎是屏息凝神的看著紫玉冰蟬在許半生的雙手之間來回調換,而那根紅繩也漸漸到了頭。

    將繩頭塞進紫玉冰蟬脖子處的繩結之中,使得這根紅繩在紫玉冰蟬身上完成了一個繩結陣法之後,首尾相連,徹底融會貫通,許半生這個繩結陣法才算是真正的完成。

    也幾乎就在繩頭兩段餃接上的同時,史一航明顯能感覺到那只陰寒無比的紫玉冰蟬,似乎一下子變得溫潤了起來,尤其是那股邪佞之氣,似乎已經完全消失了。

    許半生抬頭笑了笑,史一航發現他的臉色竟然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他深深知道,許半生剛才布陣的舉動看似輕松,實際上是要動用大量的精氣的。陣法只要按圖索驥,幾乎任何人都可以布,但是布下的陣法是否具備封印、防御等等功效,就完全看布陣的那個人了。布陣之人如果只是照葫蘆畫瓢,陣法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頂多會有點兒類似于迷宮的迷惑效果。可那樣的陣法,絕對是可以用蠻力破壞的,只要直接攻擊在布陣之物上,將其位置稍稍挪動,這個陣就算是被破。可真正的高人,哪怕只是幾顆小小的石子,經過他本身的精氣灌注,也可以起到相當恐怖的作用。

    想當年三國時期,大智近妖的諸葛孔明,用荒灘上一堆亂石,就布下了著名的八陣圖,被困其中的人,除非有一舉毀滅整個陣法的巨力,否則,單靠蠻力,是不可能破陣而出的。

    同樣的陣法,布陣之人的精氣越足,實力越強,陣法也會越強。而越強的陣法,所消耗的精氣也是越多的。

    想要**住紫玉冰蟬上的邪佞之氣,所需的陣法,無異必須極其強大。像是紫玉冰蟬這樣的天材地寶,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修道修佛之人就能夠封印**的。史一航也算是佛門之中的佼佼者了,可他自問自己並無這樣的實力,哪怕拼盡全力,也斷無可能**住這只紫玉冰蟬。甚至,就連他**一悲大師,也未必有這樣的實力。

    由此可見,許半生的實力已經到了何等境界。

    同理,許半生的消耗也必然是極其巨大的。

    李小語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擔憂之色,許半生的嘴唇都已經泛白了,甚至嘴唇的表皮都已經開始有些發干到龜裂,額頭上也已經極為罕見的滲出了不少汗水。

    將已經被紅繩捆的嚴嚴實實的紫玉冰蟬放在了茶幾之上,許半生抬起頭,對史一航說到︰“史先生,煩勞給倒杯水。”

    史一航慌忙轉身,也來不及去喊服務員了,親自到操作台上給許半生倒了一杯水,猶豫著問道︰“許少是要涼的還是熱的?”

    “解渴而已,都可以。”

    史一航端著那杯水走了過來,手里還拎著茶壺,以備許半生喝了不夠給續上。

    許半生慢條斯理的喝完了杯里的水,將杯子放在紫玉冰蟬旁邊,似乎並無續杯的意思,倒是將紫玉冰蟬放進了茶杯之中,讓茶杯里剩下的少許開水浸透紫玉冰蟬身上綁縛的紅繩。

    將紫玉冰蟬從杯中取出之後,許半生才長長的吁了口氣,看來這繩結陣法到現在才算是真正完成,而剛才,只不過是告一段落罷了。

    “史先生,你問問金鏈做得如何了吧!”

    史一航微微一皺眉,心道哪有這麼快,這會兒能把人聚齊準備開始動手就不錯了。

    心里想著,就下意識的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史一航驚愕的發現時間竟然已經到了臨近傍晚,跟剛才相比竟然已經過去了接近三個小時。

    許半生打個繩結竟然用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可為何史一航感覺好像才過了十幾分鐘一樣。

    史一航不禁疑惑的望向許半生,嘴里雖然沒問,可是臉上的表情卻分明在說時間怎麼會過的這麼快!

    許半生看出史一航的疑問,笑了笑,道︰“入定。”

    史一航腦中猶如有人撞響了一口大鐘一般,箜箜作響,許半生這簡單的兩個字,振聾發聵,猶如洪鐘大呂,響徹寰宇。

    入定本是佛門用語,許多僧人都會做出入定的狀態,可實際上他們僅僅只是在打坐而已。若非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根本就不可能進入到入定狀態。

    史一航雖師從一悲大師,可三十年來,還從未進入到過入定的狀態。一悲大師當然是可以進入入定狀態的,史一航听一悲大師描述過,進入入定狀態之後,人的呼吸變得極為綿長,一呼一吸之間,時間長達數分鐘乃至十幾分鐘,幾個小時乃至一兩日的時間,轉瞬即逝。人對時間的感知,實際上是通過呼吸來完成的,這是一種潛意識中的判斷,不為意志轉移。

    一旦呼吸變得極為緩慢,原本一秒鐘左右一次的呼吸變成數分鐘乃至十幾分鐘一次,那麼時間就會飛快的流逝,入定者會感覺好像自己才恍惚一走神幾分鐘,可實際上時間卻已經過去幾個小時。

    許半生剛才的布陣舉動,竟然帶動史一航進入到了入定的狀態,雖然不知下一次的入定什麼時候才能再完成,可僅此一次入定,對史一航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多謝許少。”史一航壓抑住心中的翻騰,他知道,自己恐怕這一生,也無法還清許半生的恩情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7
第196章 青菜豆腐

    聯系了一下,金鏈已經打造好了,或者說十幾名金匠每人五個金剛結早已準備完畢。

    讓人把所有的金剛結都送到了包間里,也不用游標卡尺去丈量尺寸,許半生只是信手拈來,就已經從那六七十枚金剛結之中遴選出三十三枚合適的金剛結。

    讓金匠將這三十三枚金剛結連成了串,再穿入紫玉冰蟬上的活扣之中,首尾相連,這根金鏈就算是徹底的準備完成。

    “這個應該放在何處?”史一航雙手捧著紫玉冰蟬,生怕自己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遞至許半生的面前。

    現在站在紫玉冰蟬旁邊,已經很難感受到紫玉冰蟬的陰冷之意,可將其捧在掌心之間的時候,還是能夠明顯感覺到紫玉冰蟬的冰冷。

    蟬背上的那道流光流動比之前更加急速,就仿佛不甘心被紅繩布成的法陣封印,想要沖破陣法一樣。

    說來也怪,從許半生將紫玉冰蟬從茶杯里取出,到現在已經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了,可紫玉冰蟬上的繩結還依舊濕潤,並無半點干燥的跡象。

    史一航知道,這是因為繩結陣法的封印,不但封印住了紫玉冰蟬中的邪佞之氣,還將滲入繩結中的水分也一並封印住了。不出意外,在這個繩結陣法失效之前,這些紅繩都將是濕潤的狀態。

    讓史一航有些意外的是,許半生並未接過紫玉冰蟬,而是吩咐道︰“你將這紫玉冰蟬掛于西南角的陽位,務必讓風車之風正面吹在紫玉冰蟬的面孔之上。”

    史一航捧著紫玉冰蟬走向西南角,一邊小心翼翼的將紫玉冰蟬掛了上去,一邊心里想到︰四季中的秋季對應五行之金,西南方位則對應金火,陽面也屬火,這是要讓紫玉冰蟬完全歸于金位麼?

    許半生好似看透了史一航心中所想,嘴里悠悠說道︰“方位和封印都對應金火,時間雖然也對應上了,可卻無法應用在紫玉冰蟬之上。我以西南角的金火秋風,吹在紫玉冰蟬之上,使其從時間和空間上都穩穩居于金火二行。封印住其邪佞陰寒,必可在最短的時間內積聚最大的氣運,幫助你大哥官復原職。此風車還有一個好處,紫玉冰蟬的邪佞陰寒雖被封印,但仍不免絲絲泄漏,以金風渡之,可將其影響減至最小。同時,紫玉冰蟬不與屋內任何陣法相接觸,不會改變大陣格局。”

    史一航這才完全明白,心中佩服至極,許半生真的是算無遺策,不光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而且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了進去,力求一切完美化。

    掛好了紫玉冰蟬之後,史一航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感謝許半生了,看他臉色依舊蒼白,嘴唇卻不再像剛才那麼干裂,突然想到此刻已經是七點多鐘,許半生想必餓了。

    所有的感謝,先從這頓飯開始吧。

    “許少,我讓人安排些飯菜吧?”史一航誠惶誠恐的說道。

    許半生點了點頭,笑道︰“還真是餓了。不用太復雜,簡單一些,青菜豆腐,素淡一些,米飯還請蒸的軟一些。”

    史一航立刻吩咐下去,大老板吩咐,廚房里全力開動,不過短短十分鐘的時間,飯菜就已經準備好了。

    一個清水白菜,一個黃燜豆腐,一個肉末茄子,一個西紅柿炒蛋,最後是一個榨菜肉絲湯,果然簡單到極致。

    可是,只有將這看似簡單的四菜一湯品嘗一遍之後,才會知道這四道菜絲毫都不簡單。

    清水白菜,名曰清水,可卻是用高湯淖水而成。老母雞熬化在湯里,加入豬骨,熬出所有骨髓,以豆腐去油,最後將大白菜的嫩芯放入其中,一盤清水白菜要用去十余棵大白菜的菜心。高湯是早就準備好的,至少需要四十個小時以上的準備時間。

    黃燜豆腐稍稍簡單一點兒,可也是將豆腐放在冷水之中,置入銀魚,加熱使銀魚鑽入豆腐,再用冰水急冷之後,以鑷子將豆腐里的銀魚逐一夾出,最後才能做成這道黃燜豆腐。

    肉末茄子,用整根的茄子隔水蒸熟,經過巧力摔打,使茄子里的瓤綿軟稀爛,表皮卻絲毫不傷。再用文火翻炒用了十余種調料精心調配而成的肉末,至七成熟,起鍋,切開茄子,與肉末一同放入滾油之後翻炒而成。

    西紅柿炒蛋,蛋以手打,要打到在打散的蛋里插入一根筷子就可以直接站住的地步。西紅柿以滾水澆下,剝去表皮的同時還要保持西紅柿肉的新鮮,不能熟,這對滾水淋下以及剝皮的速度要求極高。最後是用另外三只西紅柿榨汁調上十余種調料,與雞蛋一同翻炒,西紅柿半生不熟新鮮無比,雞蛋蓬松爽口。

    榨菜肉絲湯中的榨菜,只取每個榨菜有皮卻絕不能有明顯縴維的地方,這一碗榨菜湯,也少說要用去幾十個榨菜。肉絲鮮嫩無比,同樣用高湯熬成,最後用青菜去除高湯里的肉味,將榨菜絲放入,使榨菜香取代高湯本身的香氣,這才得到這一碗榨菜肉絲湯。

    米飯是用的上好的小站稻米精心蒸出,松軟糯口,不夸張的說,光是這碗白米飯,沒菜也能吃上兩碗,齒頰留香。

    許半生消耗很大,飯菜又極為精致,他端起碗就沒停口,史一航見他吃得香,淺嘗輒止就放下了筷子,李小語的飯量一向不大,剩下的,全都落入了許半生的腹中。四菜一湯,史一航每樣嘗了一筷子,李小語頂多吃了大半個菜的量,其余的,都被許半生吃下。他還吃了整整三碗白米飯,甚至將盤中的湯汁都倒進飯里拌著吃完之後,許半生才終于滿足的放下了筷子。

    史一航很清楚習武之人,尤其是修道之人在消耗巨大的事情,飯量也是會急劇增加的,他擔心許半生沒吃飽,見菜盤已空,急忙開口問道︰“許少還要不要再加個菜?”

    許半生搖了搖頭,道︰“差不多了,八分飽,應該是正正好。”

    史一航讓人收拾了桌子,親自給許半生泡上一杯好茶,許半生喝了兩杯之後,起身離開。

    終究還是有些不放心,在許半生離開之前,史一航問道︰“許少,這陣法大概多久能起效果?”

    許半生腳步不停,口中言道︰“這關乎于紫玉冰蟬的集運速度,根據傳說,不出意外的話,七日內也就該有個結果了。”

    史一航一直將許半生送上了車,遠遠看著大切諾基的車尾燈消失不見,這才回到飯店之中,搖頭嘆道︰“太一派的底蘊之深厚,竟然還遠超我之想象。林淺真人能調教出許半生這樣的弟子,他本人恐怕早已超凡成仙了吧!”

    在車里,李小語問道︰“我們回家?”

    其實李小語已經感覺到,許半生並沒有打算回家,否則她也不必問了。

    許半生果然說道︰“去初見吧。”

    李小語不再多言,駕駛著大切諾基,朝著蔣怡的初見會所駛去。

    蔣怡其實並不常在初見會所,這里只是她諸多產業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哪怕她對此地有著極大的偏愛,可事務繁忙,一周也難得有時間來到這里。

    不過許半生既然要到初見去,蔣怡就必然是在的,許真人何等本事?他若還不能推演出蔣怡在哪里,他這十八年也真就是白在大青山上渡過了。

    看到許半生的車停在會所門口,蔣怡也並不驚訝,她也是晚飯應酬之後,覺得有些乏,所以來到初見小憩。而許半生必然是推演出她在這里,才會過來的。

    下樓迎接,蔣怡見許半生臉色蒼白的厲害,急忙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掌,與其並肩而行,口中不無擔憂的問道︰“你怎麼了?精氣怎麼如此虛弱?”

    許半生淡淡一笑,反手稍稍用勁握了握蔣怡的縴手,道︰“沒事,布了個陣,休息一夜便好。”

    蔣怡輕嘆了一口氣,她當然知道許半生口中輕描淡寫的“布了個陣”是如何的艱難,且不說她已經探過許半生的經脈,知道他精氣虛弱了,光是想想,值得太一派掌教真人出手的陣法,又豈是容易布的?真要那麼輕松,也無需許半生出手了,哪里還找不到一個能布陣之人?

    扶著許半生上了樓,會所里的工作人員已經見怪不怪了,平日里的蔣怡雖然也是和藹可親,可即便是省委書記這樣的高官來到這里,也絕沒有如此待遇,蔣怡頂多是下樓迎接一下而已,絕不會這麼親熱的牽著許半生的手。許半生來初見不算多,可誰都看得出蔣怡和他之間的關系到了什麼程度,這些工作人員也知道許半生的身份,看見蔣怡也終于會對一個男人如此親近,唯有對他們二人的祝福。

    上了樓之後,許半生和蔣怡進了房,躺在大露台上的軟榻之上,喝著蔣怡親手泡的茶,享受著蔣怡親自的按摩,看著前方不遠處燈火點點的湖水,表情平靜,心中古井無波。

    李小語很乖巧的沒有進房,而是在隔壁的房間坐著等待許半生。

    喝完了一杯茶之後,許半生輕輕拍了拍軟榻上剩余的地方,蔣怡便順從的挨著許半生半躺了下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8
第197章 豆漿油條

    電話里,曾文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助。

    “師父,你還沒有忙完麼?我有些害怕。”

    蔣怡當然是安慰了小丫頭幾句,告訴曾文不要害怕,自己會很快回去,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被電話鈴聲打斷的二人,顯然都沒有了剛才的興致。

    這種事情,本就是心血來潮之下順其自然才好,被打斷後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情緒,強行繼續只會壞了感覺。

    兩人都無意繼續,反正也並不急于一時,循序漸進的感覺也不錯。

    將蔣怡擁在懷里,許半生的手在她的手臂上上下摩挲,口中輕柔的問道︰“小文經常害怕麼?”

    蔣怡搖搖頭,指尖在許半生的胸口輕輕的滑動,道︰“這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我,你說,會不會……”

    許半生笑而不語,蔣怡知道自己猜對了。

    曾文是七爺的女兒,當初許半生讓蔣怡收曾文為徒,蔣怡更多的是將這視為幫許半生的忙。可見到曾文之後,她就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嬌俏聰慧的女孩子,晶瑩剔透可愛至極。尤其是這丫頭根骨極佳,根本就是天生通靈之體,若不修行都可惜了,蔣怡這才明白,這是許半生在幫她的忙,替她找到了一個極為合適的傳人。

    這段時間,曾文主要是跟著石大定打基礎,這是任何一個習武之人必經的過程,而且也是內功心法以及道家吐息之法提供不了太大幫助的階段。

    沒有良好的身體做基礎,無論是習武還是修行,都無法進行。想要成為一個修道者,首要的便是替身體打下一個良好的根基。

    而這份根基的打造,縱然石大定有太一派的功法相助,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卻也依舊是苦不堪言的,蔣怡還真擔心這個小丫頭難以堅持。

    可是,曾文跟隨石大定習武打基礎也已經一個多月的時間了,卻從未叫過苦,堅強的令人難以置信。蔣怡有時看見小丫頭身上因為摔打導致的青紫,都會心疼,可小丫頭卻連疼都不喊一句。

    蔣怡同時也在教曾文學習一些術數的基礎,一些關于紫微星相的理論,小丫頭學起來也是特別的快。

    雖然還沒有進入到真正的星相推演學習階段,可小丫頭由于是通靈之體,已經隱約可以和星辰感應,即便朦朧,卻也有了幾分預測之能。

    對于曾文來說,這種預測純粹是下意識的,她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甚至她並不知道將會發生何事,也不明白自己的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可感應就是感應,這份感應,尤以她和蔣怡之間最為緊密。俗話說母子連心,她們這對師徒,卻也是連著心的。

    早些時間,蔣怡就發現,自己在外遇見一些特殊事情的時候,曾文無一例外的都會打來電話。一次兩次或許是巧合,次數多了,蔣怡也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尤其是許半生在那晚和朱子明交手之前,蔣怡布法壇引星力的時候,曾文曾經星力入體的事情,她也听許半生說過之後。

    最為關鍵的是,每次曾文給蔣怡打去電話之後,蔣怡所遇到的問題,都會得到暫時的緩解,甚至很快就迎刃而解,這不得不說是曾文深厚的福緣影響到了蔣怡的結果。

    許半生無疑會比自己更清楚,蔣怡問過之後就更加確信,只是想到自己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跟男人之間纏綿一番卻有一個小丫頭無時不刻的在監督著,她的嫩臉也不由有些微微發紅。就仿佛少女懷春,卻被父母棒打鴛鴦一樣,蔣怡仿若被撞破好事的難堪。尤其曾文現在還只是個十歲的小蘿莉啊!

    感覺到蔣怡的身體有些發緊,許半生微微掐指便知道了蔣怡為何會有如此情緒,微笑著輕聲道︰“小文並不知道她打斷的是什麼,她只是本能的決定要打斷而已。”

    蔣怡這才放心不少,身體也逐漸舒緩開來。

    吃夠了豆腐,夜也深了,許半生伸了個懶腰從軟榻上坐起,道︰“該回去了。”

    蔣怡半躺在軟榻之上,看著滿天星光,今晚的星光格外的清晰,遠遠的眨著眼楮,似乎在為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擠眉弄眼。

    回到家里,許半生來到了樓上一層,坐在樓上的大陣中央,將那枚沾染有三名前輩道友氣息,同時又被西方的聖光加持過的鈴鐺掛在了窗欞之上。

    鈴鐺無風自動,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周圍氤氳起一層朦朧的乳白色光輝,光輝隨鈴聲擴散,最終朝著打坐的許半生緩緩飄來,逐漸被他吸收。

    天亮時分,許半生的雙頰已經不再那麼的蒼白,而微微帶有少許的紅暈。

    睜開了雙眼,許半生回頭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側打坐還未睜眼的李小語,和他一樣,李小語也是一夜未眠。

    許半生緩緩站起身來,李小語也睜開了雙眼,許半生卻對她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道︰“別動。”然後走向李小語,將其攬入懷中,輕松抱起,抱著她下了樓。

    將李小語輕輕的放在床上,許半生也在她身旁躺下,依舊將李小語摟在懷里,悄聲說︰“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兩人相擁,沉沉睡去。

    許久之後,許半生這才翻身下床,去洗手間清洗,下床之前,他輕點了李小語的昏睡穴,否則,即便他下床的時候李小語不醒,打開水龍頭李小語也必然醒來。

    還從未有過和女人之間真正的“交流”,許半生也不想李小語尷尬。

    李小語听到門外的腳步聲,急忙過去給許半生開了門。

    許半生是出去買早飯的,簡單的豆漿油條,可李小語看見他手里拎著的東西的時候,卻一瞬間愣住了。

    認識許半生這麼久,許半生絕對是十指不拈香,雖不能說許半生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可他真的就連換洗衣物這些,也都是由李小語替他準備好,甚至親自為他穿上的。今天許半生卻竟然親自去買了早飯,李小語茫然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許半生卻是淡淡的笑著,一如往常的平靜,他說︰“去洗漱吧,趁熱吃才比較好。”

    李小語呆呆的去了洗手間,洗漱完畢之後,許半生已經將油條放在了盤子里,豆漿也倒在了一只大碗之中。

    兩人面對面的坐下,許半生拿起一根油條,撕成小段放在豆漿里,說︰“小時候師父帶我下山,每次都是豆漿油條,師父很喜歡這樣吃。”

    李小語呆呆的看著許半生,雖然只是一碗簡單的豆漿加上一根油條,可她內心的震驚卻是無以復加的。與許半生之間的定位就是少爺和丫鬟,丫鬟伺候少爺是理所當然,可少爺竟然會為丫鬟準備早飯,這就非比尋常了。尤其是,許半生絕對是那種足夠老派的思維,現代社會的男女平等,對他來說根本就不存在。

    心里有一股濕潤的氣流緩緩流淌,李小語的眼前也騰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學著許半生的樣子,將油條撕成小段,放在了豆漿里,然後默默的吃著。李小語能夠了解許半生對這樣的食物的小小滿足,她自小也在山里長大,山珍海味反倒沒少吃,偏偏就是這種必須坐在街頭巷尾的小桌子上才能吃到的早飯,她也幾乎沒有體驗過。本是最最平常的日子,對李小語和許半生來說,卻遙不可及。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9
第198章 取拂塵

    史一文的案件出現了新的證據,他被解除了雙規,官復原職,而他的競爭對手受到了來自家族的警告,雖然不會因此影響他的位置,但是家里也嚴令禁止他再對史一文下手。

    官員被雙規,通常都是仕途結束乃至面臨牢獄之災的前兆,最輕的也是被發配到一個完全無關緊要的位置上。

    像是史一文這樣,能夠平安解除雙規,還能官復原職繼續坐在他那個位置上的,極為罕見。至于副部級的官員,就更加是聞所未聞。他這種級別的官員,若非被整個集團放棄,是絕不會淪落到雙規的地步的。

    史一文能夠平安回來,據說是中央某位大佬發了話,所以那份所謂的新證據才會出現。

    這證據從前就沒有麼?答案顯然是否定的。而那位大佬的所謂發話,史一航很清楚,這都是應該許半生出了手的緣故。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是氣運重新回到史一文身上的結果,尋常人會覺得難以置信,可史一航卻不可能這麼想。

    史一文這一次官復原職之後,顯然是不再適合留在這里了,要麼是他走,要麼是他那個直接的競爭對手離開。否則,就算史一文不介意,他的對手也會感覺到極不舒服。從風聲來判斷,上邊是準備讓史一文離開,同時,為了對他進行一些補償,他將出任一省大員。也就是說,雖然史一文和競爭對手之間的競爭看似是失敗了,但是他卻用一種曲折的方式同樣實現了晉升的目標。只不過,換了個地方而已,工作可能不如留在本省開展的那麼順利,但無論如何,一省大員的位置,總歸是足以撫平史一文心中的挫傷了。

    史一航更加知道,換個省也沒什麼,只要這個大陣還在持續的發揮作用,只要紫玉冰蟬還在幫史家集運,史一文在新的位置上,也必然會一帆風順,哪怕只是省委排名第二的省長,也必然西風壓倒東風。

    這一切,都是許半生賜予史家的,史一航于情于理都要致電許半生,向其道謝。

    許半生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換上了一身運動裝,準備上場奔跑了。

    “恭喜。”史一航打來電話,許半生都不用推演任何,也知道必然是史一文的事情得到了最完美的解決。

    史一航也是簡單的兩個字︰“謝謝。”

    “我在七爺的帝豪大酒店,見到過一把和龍虎山相關的禿柄拂塵,當時是被其他人拍走了,方位應該在吳東東面八十余公里處。你親自去一趟,幫我取回那柄拂塵。拂塵凶煞之氣很重,你要小心一些。”

    听到前邊的話,史一航還有些疑問,許半生顯然不是強取豪奪之人,更加不可能讓史一航去做這樣的事。听到最後,史一航明白了,得到這柄拂塵的人,恐怕已經因為拂塵之凶一命嗚呼了。道門佛門都講究一個緣法,你沒有那樣的福緣,就不該得到這種東西。龍虎山的拂塵,許半生又重視了,十有九八是某位張天師用過之物。只是,天師的法寶,又怎會沾染凶煞之氣?人都死了,拿回這東西,實在是為了那家人的其他成員好。

    史一航沒有多問,他不會覺得許半生明知拂塵害人,還任由那人死去是為不善,許半生沒有義務保護一個和他素不相識的人,修道修佛之人不是救世主,既然天道決定由那人得到此物,並受其牽連離開人世,就必然是輪回中早已決定的。許半生只不過是保持袖手旁觀的姿態,不去干擾天道運行罷了。

    “好,我會盡快辦妥此事。”史一航答應下來,掛斷了電話。

    “一百三十七號,許半生!”場地里,已經有一個負責點名的學生拿著話筒喊許半生的號碼和姓名了。

    許半生笑了笑,舉起手,走向那個手持點名簿的學生。

    這種程度的長跑,對于許半生來說和游戲沒什麼區別,不夸張的說,就算是馬拉松,許半生也能輕松的打破世界紀錄。四十多公里的距離,許半生跑進兩小時毫無難度。

    真要讓許半生跑起來,五千米至多用不到十分鐘,可他知道真要如此,樂子就大了,絕對會驚動所有人。五千米的世界紀錄是十二分鐘多一點兒,全國紀錄是十三分鐘多,他要是跑出個九分多,還不得讓全世界的人把他當成小白鼠進行研究?就算是存心破紀錄也沒這樣的。

    而事實上,這個世界上能把五千米跑進十分鐘以內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數,修行者,達到舌之境之後基本都能做到,只是真有這樣實力的人,絕不會無聊到去參加什麼體育比賽。

    許半生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要給喬連修一個教訓,這也是喬連修命里逃不過的一個劫,加上許半生也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與世俗的交集更多一些,否則他也不會跑來跟這幫學生比什麼跑步。

    吳東大學的五千米校運會紀錄,是十四分四十多秒,比全國大學生運動會的紀錄也差不了太多。而那個選手,也曾在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上奪冠。許半生當然不會想著去破什麼校運會紀錄,石予方也幫他打听過了,近幾年的吳東大學,在長跑項目上並沒有特別拿得出手的人,在全國大學生運動會上,也基本上就是陪練的角色,這就讓許半生贏下比賽之後,也不會太引起別人的關注。

    許半生的策略很簡單,他只要比原本應該拿到第一的那個人,快上一丁點兒就可以了,比如超過他一兩個身位。

    這種比賽報名的人不會太多,而為了學生的健康考慮,校方也不會希望太多學生參加這樣的項目。一共二十來個學生報名,也就無需初賽復賽決賽這樣設置,而是一次比賽直接出結果。

    站在二十多人之中,許半生顯得最為瘦弱,即便參加長跑項目的學生,其實無一例外的都是瘦瘦小小的身材。

    喬連修自然也在隊伍之中,他那天被許半生擠兌了一句,很違背自己初衷的報名了五千米。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喬連修跟許半生打著賭呢,誰輸了可是要在閉幕式上去搶校長的話筒的。

    不過看看許半生那瘦削的身體,以及蒼白到似乎多走幾步都會喘個不停的身子骨,喬連修暗暗的告訴自己︰這小子只是強撐,我體力還算不錯,就算拿不到名次,干掉他還是不在話下的。

    可這話,就連喬連修自己都覺得沒什麼底氣,畢竟賭約是許半生定下的,他做出這麼沒把握的事情,怎麼著也該有點兒底氣才是。

    見許半生氣定神閑的站在人群中,喬連修的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他不免擔心輸了之後的下場。不斷的給自己打著氣,倒是起到了不錯的效果,不大會兒,喬連修就自我催眠認為自己必勝了。甚至于,他還幻想起贏了之後,許半生那祈求自己可以放過他的慘樣兒。

    “哼!你要是敢毀約,我就好好教訓教訓你!”喬連修下定決心,絕不允許自己到時候裝大度放過許半生,就憑他在籃球賽的前兩場出了那麼大的風頭喬連修也不能放過他。

    許半生根本連看都懶得看喬連修一眼,只是隨隨便便的站在那里,甚至都不像其他學生還在做著熱身運動。

    發令槍響,眾人都跑了出去,許半生不急不忙,混在人群之中,不緊不慢的跑著。

    而喬連修為了給許半生施加足夠的壓力,一上來就以比較快的速度跑到了最前頭,其實他也明白,長跑的時候做領頭羊是最吃力不討好的,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絕不是拿名次的料,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打敗許半生而已,他覺得一開始就拉開和許半生之間的距離,最能給予許半生心靈上的重創。

    很快,二十多名學生就分成了兩個集團,第一集團以喬連修為首,一馬當先,甚至比第二名至少領先了四五十米。確切的說,喬連修一個人才是第一集團,而第二名之後才是第二集團,許半生,毫無疑問處于第三集團。即便是在第三集團里,他也不是跑在最前的那個。

    兩圈過後,喬連修依舊保持著絕對的領先。

    轉彎的時候他注意到許半生夾雜在最後一個集團的中間,看樣子倒是不怎麼費力,只是許半生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已經差不多有半圈之多了,喬連修信心大增,覺得自己必勝無疑。

    到了五六圈的時候,喬連修的領先優勢已經只剩下了區區幾米,後邊的人隨時都可以超越他,但是那些真正喜歡長跑的學生,並沒有這麼做,既然有人喜歡領跑,那就讓他跑唄,反正只要一發力就可以順利的超過去。

    喬連修覺得自己的體力開始有些不如開始充沛了,也知道身後追兵超過自己只是人家願意不願意的事情。轉彎的時候,再度看了一眼許半生,喬連修驚訝的發現許半生竟然已經領先于第二集團,幾乎可以算是吊在第一集團的尾巴上了。雖然還是比較落後,可距離自己也只有一百米不到的距離。

    很快賽程過半,喬連修的速度明顯放慢,身後的人就算依舊希望他領跑也不得不超過了他。

    到第八圈的時候,喬連修發現自己身邊多了一個身影,幾乎跟自己並駕齊驅。

    是許半生!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許半生就悄然接近了他,現在竟然跟他齊頭並進了。

    最讓喬連修感到有些慌亂的是,許半生似乎並沒有顯出體力不支的樣子,臉色雖然也比之前蒼白了一些,可似乎還留有余力。

    眼見著許半生已經超過了自己,喬連修一咬牙,追了上去,生生超過許半生,他認定許半生也是強弩之末,根本就是在強撐,他蒼白的面孔就是明證!
theo0929 發表於 2017-2-16 18:49
第199章 逼其主動放棄

    其實以喬連修的體力,跑五千米是絕對沒問題的,可是對速度有要求那就不同了。

    以他的速度和長跑技巧,在這二十多人里,也就處于中游水平,發揮的好點兒,能進入第一集團,跑進個前五名。

    但是,他今天的選擇是絕對錯誤的,為了給許半生造成更大的心理壓力,他選擇了一開始就傾盡全力,充當了領跑的角色。而在正式的長跑比賽之中,領跑通常都是用來被戰術犧牲的,甚至于國際田聯的比賽里,會出現一個在比賽前半程專門負責領跑的人,用以保證運動員能以一個比較合理的速度進行比賽,避免因為判斷錯誤而使運動員最終的比賽成績出現過大偏差。

    領跑從來都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喬連修為了保持絕對領先,更是在五六圈的時候就已經消耗了七八成的體力。

    這足以使得原本有希望進入前五名的他,從比賽一開始就注定只能落在一個比較靠後的位置。

    偏偏這時候許半生追了上來,而且顯得游刃有余的樣子,喬連修不想輸,也不能輸,否則,就算在閉幕式上搶校長話筒的賭注是個玩笑,他也丟不起被許半生挑釁還輸掉的面子。

    于是他做出了一個更加錯誤的決定,他竟然試圖繼續保持對許半生的領先,他現在要賭的是許半生比他更早的堅持不住。

    可許半生怎麼可能堅持不住,事實上許半生根本只用了不到一半的氣力。

    許半生也並不急于一舉壓制住喬連修,他只是正常的奔跑著,縮短著和第一名之間的距離。

    為了保持繼續領先于許半生,喬連修也是拼了,許半生的速度穩穩增加,他也在竭盡全力的增加著速度。

    跑在第一的那名學生,眼看著體力應該已經消耗的差不多的喬連修竟然又一次的跑在了自己的身邊,而此刻距離比賽結束也就是三圈左右,他茫然了,這家伙什麼情況?

    對于這次五千米的冠軍,這個學生也是勢在必得的,尤其是跑到第十圈的時候,他幾乎已經看到冠軍在向自己招手了。

    偏偏這時候之前很風騷卻注定拿不到名次的喬連修竟然加速超過了他,許半生又已經緊貼在他身後,他咬了咬牙,也加快了速度。

    喬連修是不在乎這個學生超過自己的,很輕易的就把內道讓了出來,自己跟在那人身後,不時的回頭看著許半生,發現許半生依舊緊緊跟著,他雙目噴火,卻不得不更加賣力的朝前奔跑。

    由于許半生造成的壓力,這三個人很快就拉開了和身後那幾名學生的距離,在比賽進入最後兩圈的時候,他們三人竟然領先了第四名多達一百多米。

    第四名也很郁悶,心道前邊仨人磕了藥麼?怎麼這麼猛,他清楚自己的實力,前三絕對沒問題,運氣好能拿個冠軍,但是現在算怎麼回事?居然第四,而且被落下這麼多!

    不過他並沒有發力追趕,依舊在有條不紊的按照自己的節奏奔跑,就算沖刺,也要留到最後一圈的時候。

    比賽進入到最後一圈,領先的學生已經有些難以為繼,喬連修更是嗓子眼都冒出火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腳步開始踉蹌,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許半生稍稍調整了速度,從外道輕易的超過了喬連修,並且保持在外道,兩秒鐘之後又超過了第一名的學生。

    看著許半生輕盈的步伐,喬連修很想追上去,可雙腿幾乎已經不听使喚了,他知道自己已經到了極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許半生一馬絕塵,自己的腳步也終于再也無以為繼,慢了下來。眼看著身後開始沖刺的學生們也追了上來,並且已經有人超越了自己,而前方許半生領先雖然不多,僅僅兩三米的距離,但看許半生的姿態,似乎他真的要拿冠軍了,喬連修的心氣兒也終于一泄如注,腳步踉蹌著直接摔倒在跑道上。

    喬連修的摔倒讓他身後那幾名學生也差點兒出現意外,好在最終還是調整了腳步,跨過了喬連修的頭頂,並沒有被他連累到直接退出比賽。

    感覺到膝蓋上火辣辣的疼痛,不用看,喬連修也知道自己的膝蓋肯定破了,但這卻並不是喬連修感覺到最接受不了的事情,甚至就連平時絕對無法容忍的被人從頭頂跨過,嘗了嘗“胯下之辱”也不是喬連修現在所考慮的事情,他考慮的事情只有一件,許半生贏了,而且看來,他必然能拿到那個冠軍。

    許半生沒有讓喬連修失望,二十多秒之後,許半生第一個沖過了終點,完成了比賽,也拿到了他許諾的第一名。

    緊隨沖過終點的是原本對冠軍志在必得的那個學生,他看了看自己跑出的成績,比他的最好成績還要快了七八秒,但是,這樣的成績卻沒能拿到冠軍,這讓他欣慰之余終究有些失望和沮喪。

    他有些不解的看著許半生,心道今天完全是被許半生和喬連修逼出了自己的潛能,可只能說他們太強了……咦,不對,只有許半生太強了,剛才那個領跑的瘋子呢?

    回頭一看,只見喬連修坐在跑道旁,身邊已經有校醫在為他處理傷口,這個學生頓時搖頭苦笑,心道這可能是對方的戰術。可是根本說不通啊,以許半生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任何戰術他也能拿到第一吧?

    有人安慰他,說起許半生和喬連修打賭的事情,這個學生才終于明白,然後他看著喬連修,不屑的說了一句︰“傻逼!”在他看來,喬連修根本就不具備跟許半生比賽的能力。

    李小語和石予方也和其他人一樣,迎接著許半生,兩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著許半生,許半生也裝作體力耗盡的模樣。雖然其實許半生還很輕松,可若是表現出氣定神閑半點事都沒有的狀態,還不得把跑道上這麼多人驚掉下巴頦?

    喝了些水,運氣調整內息,許半生很快就恢復如常。

    比賽的裁判也過來記錄了成績,並且表示了對許半生的恭喜,甚至有些嘖嘖稱奇的說,原本最不看好的人就是他,覺得許半生能堅持跑完比賽就不錯了。

    少不了會有些好奇,許半生便笑笑回答說︰“從七歲開始,我每天都要跑十公里以上。”這才讓裁判恍然大悟,他卻不知道,許半生從五歲開始,就每天要奔跑至少二三十公里,並且那還是在山上,有些地方甚至是沒有路的。

    長跑這種事,跟身體強壯程度並沒有特別大的直接關系,耐力這種事,往往是長期以往的堅持帶來的。能在大型比賽里出成績的長跑運動員,無一不是又瘦又小,平時甚至會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所以許半生拿了五千米冠軍,也並沒有引起特別大的驚奇,那個裁判很快就把許半生每天堅持晨跑的事情傳揚了出去。

    見其他的學生也基本上恢復了過來,許半生才做出自己也剛剛恢復的模樣,依舊由李小語攙扶著,走到了喬連修的面前。

    喬連修雙眼冒火,他幾乎已經猜到許半生要說什麼了,他咬牙切齒的看著許半生,心里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許半生說那只是個玩笑。縱然屈辱,他也絕不願真的在閉幕典禮上跑去搶校長的話筒。

    可是,許半生顯然不打算這麼輕易的放過他,許半生說︰“喬班長,我做到了我的承諾,我相信你也一定會做到你的承諾的。對麼?”說罷,也不顧喬連修臉上糾結的幾乎要掏刀子殺人的表情,背起雙手緩慢的離開了運動場。

    “喬公子,你真要在閉幕式上搶校長的話筒麼?”喬連修狗腿子之一的趙科研湊上來,哪壺不開提哪壺。

    喬連修惡狠狠的瞪了趙科研一眼,趙科研縮了縮脖子。

    王亮趕忙幫喬連修捏著肩膀,討好的說︰“那就是個玩笑,誰還能當真不成?”

    喬連修這才覺得自己的氣順了點兒,可王亮緊接著又說︰“不過,喬公子,萬一那個許半生揪著不放,咱們怎麼應對?那天班里……”

    喬連修剛剛松弛的表情,再度猙獰起來,趙科研知道這是喬連修要發火的前兆,趕忙說道︰“我覺著,咱們還是得找許半生談談,讓他自己主動說這就是個玩笑,然後咱們大不了給他些補償。”

    “要是那小子不答應,我削他!”王亮的胸脯拍得震天響。

    喬連修目光陰鷙,心里盤算著。

    搶校長的話筒是不可能的,任由許半生出去說他輸不起也是不行的,這件事,唯一的解決辦法只能是許半生主動放棄贏下的賭注。

    可許半生顯然不會那麼輕易放棄,剛才他過來丟下的話,就表明了他的態度。

    那麼,也唯有耍些手段了。

    王亮說的其實不錯,就算是動手,也要逼許半生主動撤銷賭注。但是讓王亮去找許半生卻不行,第一喬連修信不過王亮,這種人當個狗腿子還行,真為喬公子辦事,喬連修還得考慮一下影響問題,他不想有什麼把柄落在這種人手里。

    喬連修從來不是什麼乖孩子,他在初中階段就和社會上一些人有些接觸。一開始是他的初中同學,後來那個同學初中畢業之後就去混社會了,他也就順著那個家伙認識了不少在道上混的人。

    因為他的身份,那些混黑道的家伙也願意對他曲意逢迎,有時候也幫喬連修干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投之以桃報之以李,喬連修也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替那些人解決些麻煩,比如當他們進了局子的時候,幫著把他們撈出來。

    將那些人的名字在心里過了一遍,喬連修已經想好了對付許半生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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