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極品相師 作者:蕭瑟朗(已完成)

 
theo0929 2017-2-16 07:53: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55 321332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1
第537章 決戰(上)

    一時間,修行者們都下意識的圍向受傷的蔣怡等人,如果她們真的有可能也變成張楚陽,那就搶先殺了她們。

    許半生繼續說道︰“諸位,不要著急,除了曾文之外,其余的人都還沒有覺醒半點魔心,我不入魔,她們暫時安全。”

    聽到這話,修行者們雖然略感放心,但還是緊緊抓住了自己的兵器,以防有變。

    許半生又道︰“右弼,看來是以北斗九星命名。竟然會是個叛徒,看來我這個大魔王也著實有些識人不察啊。”許半生竟然調笑了一句,多少緩和了一點兒緊張的氣氛。

    “哼!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也就不再藏著掖著。不過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即便加上你,你以為就能抵擋住我和右弼聯手?”

    “我剛才好像聽到張楚陽喊過小語,他喊得是武曲。誰是文曲?”最後這四個字,許半生卻是用了一種極其古怪的音節說出來的,跟剛才張楚陽發出的那些音節如出一轍,許半生的這句話,原本就是在問張楚陽,莫大師可能也並不能準確的知道蔣怡等人的身份。

    張楚陽明顯猶豫了一下,但或許是他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過這種語言了,交流的**暫時的戰勝了他對蚩尤的仇恨,他也發出一串古怪的音節。

    “原來是妙然。不要讓我再問了,右弼,你干脆把其他人的身份都告訴我吧。”

    許半生說的很平靜,可是這一句右弼喊出來,卻讓張楚陽渾身打了個哆嗦,不管是否曾經背叛了大魔王蚩尤,這種天然的氣勢上的壓制,是讓張楚陽永遠記憶猶新的。即便現在的許半生,依舊只是許半生,他還沒有成為那個曾經統帥他們戰遍天下的大魔王蚩尤,身上那股天然的氣勢,卻依舊讓張楚陽感覺到了壓抑。

    一長串古怪的音節之後,許半生臉上的笑容更甚,他回頭滿是愛憐的看著那些為了阻止張楚陽而受傷的女子們,嘴里說道︰“怡姐,你是祿存。朱弦,你是破軍。菩提,你是貪狼。只是沒想到啊,柔柔你竟然是廉貞,我沒想到你也是我曾經的部下。還有小方,你竟然是原本應該身軀最為龐大的巨門。史先生,你更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你居然會是左輔。加上張楚陽,七現二隱,北斗九星俱在。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史先生,你和張楚陽隱藏的真是夠深的,我怎麼也沒想到過你們倆都和曾經的我有關聯。”

    每一個修行者的臉色都很古怪,竟然還有史一航。不過,這跟今日所發生的一切比較起來,實在也不是什麼太離奇的事情了。

    魔王蚩尤,以及魔王九將,在此地聚齊了。其中只有一人完全覺醒,剩下的一王八將卻都還陷于懵懂之中。

    “小曾文,你可知道你的身份?”許半生的笑容突然變得很奇怪,他望向曾文的眼神之中,陡然變得柔情似水。

    曾文擦去了嘴角的血跡,點點頭站起身來,道︰“我是月神。”說罷,她招了招手,一直藏在朱弦懷中的許兔兔跳了出來,就以兔子的形態躍入了曾文的掌心之間,曾文愛憐的撫摸著許兔兔紅色的容貌,道︰“小兔子,你也該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許兔兔乖巧的點了點頭,從口中吐出她在張楚陽身上揭下的那塊鱗片,口吐人言道︰“我是月兔。”

    眾人驚愕的看到,張楚陽竟然緩緩跪倒下來,那龐大的身軀跪下去的時候,不免一陣地動山搖。

    咚咚咚,連著三個響頭,張楚陽磕的是曾文的方向。

    他口中所言,其他人當然聽不懂,不過許半生和曾文,以及許兔兔卻都聽明白了。李小語也大概能判斷出其中的意思。

    “主母,右弼有罪,但不得不……”

    曾文一擺手打斷了張楚陽的話,用人言說道︰“不要再叫我主母了,從你叛離日神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我們的家將。而且,你魔軀已成,我們卻還只是凡人,我們也無意回到從前。你若還念及我當年心軟放你離開的情分,就不要再助紂為虐,殺了你旁邊的道人,在這天地間做你的逍遙大巫多好?”

    莫大師聞言,冷笑連連︰“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右弼與我為敵?數千上萬年的仇恨,早已成為了他此生唯一的執念,不達成這個執念,他是絕對不會結束這一切的。好了,你們拖延時間也拖延的夠了,策反也已經嘗試過了,不要再妄圖抵抗了,等到你們魔心破繭,魔軀重生的時候,你們就會知道,我是那個真正對你們死心塌地之人。”

    而張楚陽,也的確如同莫大師所言,緩緩站起身來,再也不發一言,顯然不會因為曾文的一句話就放棄他這數千上萬年來的仇恨。

    “右弼,去,殺了他們,然後,你有一個跟蚩尤公平決戰的機會。你若殺了他,你就是新的魔王,你若敗給了他,也休要怪我沒給你這個機會。”

    莫大師話音剛落,張楚陽就立刻吼聲連連的向前邁出一步,這一步,重若千鈞,竟然直接將天師府殿前的花崗岩台階完全踏碎,他的實力,比起之前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人大駭,不由都將目光投向許半生,莫大師卻又說道︰“你們還指望許半生麼?我會攔住他。”說罷,莫大師縱身一躍,直朝著許半生飛去。

    如今的張楚陽,已經恢復了完全的戰力,即便他的身軀縮小了許多,可是他的實力卻好似比之前更強。當然,這也可能只是錯覺,因為此刻的修行者們,卻是耗盡了全部的氣力,別說是張楚陽這樣的遠古大巫了,就算是一個普通的修行者,都能輕易的收割他們的性命。

    還活著的修行者們幾乎已經看到了世界末日的樣子,可就在莫大師即將站在許半生面前的時候,卻又有一道青灰色的身影飄然來到,生生插在了許半生和莫大師之間,接下了莫大師的第一招。

    兩人一招一觸即分,許半生卻是平靜無比的喊道︰“師父,你恢復了就早點兒出現麼,非要搞到這種危急關頭來體現你救世主的氣概,有意思麼?你竟然還有空洗澡換衣服,你是不是還吃了頓飯打扮了一番?”

    眾人循聲望去,出現在莫大師身前的,豈不正是林淺真人?

    有些人也曾見過林淺,多數都還是他們很年輕很年輕的時候,和數十年前比較起來,林淺幾乎沒有一點兒的改變。

    身上的青色道袍簇新簇新,連一絲褶子都沒有,一看就是剛換上的。臉上身上也絕不像是莫大師那樣滿是血污,肌膚白里透紅,簡直就像是來散步的一般。

    可是每個人都知道,林淺能夠來到這里,也必然是打敗了一個強大的對手,並且絕不像他現在表現的這麼輕松。只怕不久之前他也跟莫大師一個德行,只是既然許半生替他拖住了莫大師,他也就抽了個空清洗打扮了一番,這個林淺真人,還真是有一顆游戲人間的心啊,哪怕面臨世界毀滅這麼大的事情,他也依舊從容的好像是要去阻止隔壁老王打孩子一樣。

    “林淺真人!”絕大多數的修行者,都出聲跟林淺打著招呼。

    林淺十分騷包的環顧四周,不住的揮手,就好像他不是來跟莫大師決一死戰的,而是來開演唱會一樣。

    “對不住對不住,來晚了,剛才到了之後,發現半生這小東西挺有能耐,忽悠我那個不成器的師弟忽悠的很好,老道我就到後院洗了個澡,找了套新的衣服換上。這麼多年跟諸位也是久別重逢,總不能一副邋遢樣子出場。”

    “真人來的不晚,剛剛好!”立刻有人喊道。

    林淺嘻嘻一笑,又道︰“原本早就該過來了,只是沒想到多年前一念之善,沒有趕盡殺絕,結果是放虎歸山,那家伙竟然也步入意之境,實力還真是強勁的很。搞得老道我跟他打了好久,才終于收拾了那個家伙。最討厭的是他還有個幫手,馬勒戈壁的,不然的話,老子早就殺了那個不成器的東西,再來收拾老子這個瞎他媽搞的師弟了。”

    說完這些,林淺才懶洋洋的看了一眼莫大師,也不管他臉都氣綠了,開口說道︰“小師弟,你個狗東西東躲西藏這麼多年,見到師兄,還不趕緊跪下來給老子磕個頭?而且,你剛才一口一個許半生一口一個許半生,馬勒戈壁的,許半生這三個字也是你能叫的?他要不是老子的徒弟,老子現在都不能直呼其名你知道吧?他媽了個巴子的,他是太一派掌教真人,你就算是他的師叔見到他也該跪下來磕個頭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尊師重道的品性了,看來真是老子當年打你打少了,家教太他媽差了。就算是你認定他是蚩尤轉世,你連做他的家將都不配,更該跪下來給他磕頭,省的他變身大魔王之後弄死你啊!傻逼兮兮的,真是氣死老子了!”

    莫大師的臉,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許半生卻是問道︰“師父,迦樓羅也來了?”

    林淺點點頭,道︰“當年老子嫌麻煩啊,他媽的,早知道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個小爬蟲挖出來弄死,沒想到竟然擋了老子半天的路。”

    “他還有個幫手?誰啊?”

    “還說呢,跟你這小子也有關系,你弄死了那個金日旬之後,就該跟著他那個徒弟去一趟棒子國,刨了那個叫什麼趙元甲的家伙的墳,把他給超度了麼。搞得老子今天要以一敵二,真有點灰頭土臉的,幸好你師父我實力超強啊,終于是殺了那個迦樓羅……”說話之間,林淺憑空扔出一個人來,落在許半生的腳下。

    眾人定楮看去,那卻是一個古代將軍模樣的人,只是手腳都被打斷,蜷縮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2
第538章 決戰(中)

    許半生看也不看,直接一招手從夏妙然手里把九環大刀接了過來,憑空一刀斬下,就將腳下那人斬成兩截。

    “赤蛟,這也算是你親手殺了趙元甲了,他的怨靈,就交給你了。”

    眾人肉眼可見,從那個將軍的尸體上飄起一道虛影,正是趙元甲的怨靈。

    那怨靈拼命的掙扎,想要逃竄離去,可卻最終無法掙脫,被那把九環大刀死死的吸住,最終只能被吸入大刀之中。

    許半生又望向林淺,道︰“老東西,這可不能怪我,是你自己說我不能離開吳東的,師父有命,做弟子的不敢不聽啊。”

    林淺似有懊惱,撓了撓頭,道︰“好吧好吧,又讓你小子找著理了,不過你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

    “你們還有完沒完!這兒他媽毀滅世界呢!”莫大師終于忍耐不住,怒吼出聲,只是,他這句話,竟然讓多數的修行者忍不住想要笑出來。

    或許,是因為許半生仿佛不用再去理會魔心的事情了,而林淺這個在幾乎所有修行者心中都是最強存在的高手出現了,他們都覺得莫大師必將飲恨,所以心境也變得輕松了起來吧。

    “哦,忘了還有你了,馬勒戈壁的,老子昨天就想好好教訓教訓你了,結果你搞出那個什麼迦樓羅和趙元甲來,拖住了老子。幸好老子也留有後手,只可惜,滿都拉圖那個老和尚終究還是輸給了你。塵歸塵,土歸土,老和尚,你別管那麼多了,趕緊轉世投胎去吧。下輩子別做和尚了,做個道士,老子讓半生這個小子收你為徒,你來給我們太一派繼承香火吧。”

    話說的有些俏皮,這也是林淺一貫的姿態,可是,每個人聽在耳中,卻都能感覺到林淺話語之間那隱隱的悲戚之意。

    滿都拉圖是藏傳佛門的活佛,即便再轉世,也不可能成為道士,他必然還要繼續他的活佛身份,延續下去。

    林淺也真是著急上火的脾氣,說動手就動手,一點兒前奏都沒有,直接一個大耳貼子就朝著莫大師抽了過去。

    好歹莫大師也是意之境的強者,當然沒有那麼容易被林淺一耳光抽到,就算林淺的行為再如何出乎意料,這點兒反應能力還是有的。

    但是,這依舊是一種極大的侮辱,莫大師當即側身閃開,反手就是一掌,竟然帶有無限罡風,許半生能清晰的感覺到這一掌之中蘊含著的五行之力。

    五行相生,五行相克,逆五行相生,逆五行相克,所有的變化都在這一掌之中了,許半生雖然早就徹底明白了五行功的真諦,但是從莫合手中施展出來,五行功的威力還是更加增添了許多。這是一二百年來的經驗所致,許半生學到了不少。

    林淺冷冷一笑,揚掌便擋了過去,根本是不閃不避,就打算跟莫大師硬拼。

    “你的五行功還是老子替師父傳授給你的,如今你翅膀硬了,敢用五行功跟老子動手?”

    林淺嘴里雖然說得輕松,可手底下卻不敢有絲毫怠慢,莫大師,也就是莫合,雖然是林淺的師弟,比林淺入門也晚了足足二十多年,但是原本林淺的師父並沒有打算再收第二個弟子,可見到莫合之後,卻是忍不住被莫合的天才所吸引,終于還是收下了他。當時,他們的師父就知道自己只有十來年的陽壽了,根本就不可能在這些時間里將太一派所有的絕學都傳給莫合,是以,後來莫合所學到的很多功法,都是由林淺代為傳授的。

    事實上,從莫合入門之後,他們的師父悉心教導了莫合五年時間,老人家就已經徹底進入閉關階段,希望可以走出後天,進入先天,飛升離去。只可惜最後他也沒能飛升,而莫合之後的修行,就都是林淺所指導的了。

    本就比莫合大了二十多歲,又是代師傳藝,林淺和莫合之間實為師兄弟,但卻有著師徒之情。

    這也是為何後來林淺對莫合恨不能生啖其肉的原因,林淺嫉惡如仇,但卻也有他仁慈的一面,就唯有對自己這個師弟,那是一定要殺之而後快。莫合太叫林淺傷心和失望了。

    莫合也的確天才,他雖然比林淺小了二十多歲,修行也晚了二十多年,當他開始修行的時候,林淺都已經是舌之境的修為了。

    可是,還沒等林淺邁入身之境,莫合就已經同樣達到了舌之境,之後林淺受到刺激,很快頓悟,成為身之境的強者,莫合的修行速度才減緩了下來。

    林淺在身之境一耽擱就是百余年,而莫合也在這些年里達到了和林淺幾乎相同的實力。

    後發先至,莫合甚至比林淺稍早了一小段時間邁入意之境。

    他跟張楚陽說十幾年前才邁入意之境當然是扯淡的,他也是二百多歲的年紀了,若只是身之境,十幾年前根本就不可能還活著。他是在五十年前邁入的意之境,十幾年前達到的是意之境的大圓滿,距離先天一步之遙。

    而林淺當時還是身之境巔峰,莫合成為了意之境的強者之後,竟然陡生邪念,想要殺了林淺取而代之。林淺幾乎就遭了他的毒手,僥幸逃過一劫,也正因如此,激發了林淺的潛力,他迅速突破了屏障,同樣成為了意之境的強者。

    莫合也知道自己暫時不可能殺了林淺,便遠遁他鄉銷聲匿跡了,而林淺受到莫合的威脅,也是留在大青山的太一觀中,將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修行之上,直到他心念所致,發現了莫合竟然試圖復活大魔王蚩尤,他這才現身攔阻。當時莫合已經謀劃了超過二十年,林淺無法從根子上解決此事,也只能攔在莫合之前,將許半生帶走,希望可以以大青山龍脈之氣,以及太一派積攢數千年的東來紫氣,消除許半生的魔心,讓莫合的布局流產。

    二人現在基本上都該是那種隨時要面臨天劫之人,實力實在是在伯仲之間,否則,莫合也不會千方百計的找來迦樓羅,還復活了趙元甲來阻擋林淺,只是他沒算到當年應死卻沒死成的滿都拉圖,因禍得福也邁入了意之境,成功的幫助林淺拖住了他。若不是滿都拉圖以死擋之,莫合早就到了龍虎山,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從天才的角度說,莫合已經是頂尖之選,許半生乃是魔王轉世,頂多也只能算是跟莫合在伯仲之間。

    許半生之所以可以在十九歲的時候就邁入意之境,天才固然佔了很大一部分,可是大青山的整條龍脈,再加上消耗一空的太一觀東來紫氣,才是決定性的因素。沒有這些外因,許半生即使再如何天才,也絕不可能擁有如今的實力。

    從這一點上來說,林淺才是真正胸懷大如世界之人,他幾乎用盡了可用的所有資源,終于打造出了一個不世天才,讓這個天才僅僅用了十九年,就已經可以跟他以及莫合這兩個二百多歲的老妖怪並駕齊驅。而莫合,雖然數十年布一局,可這已經只能算是小道。

    “你們都還愣著干嘛,該撤就撤了吧,回頭再受到老子的波及橫死當場,老道我可不負責啊!”

    林淺一邊和莫合對著掌,一邊沖著其余門派剩下的那些修行者大喊。

    許半生也走向了張楚陽,平靜的對他說︰“幾千年前的事情,我完全記不得了,或許當我也入魔的時候我會想起來。不過這不重要,我有一個印象,你的確是我曾經的部下,你為什麼背叛我,這也不重要了,即便明明是你背叛了我,卻竟然還是你心懷如此仇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給你殺死我的機會,因為如果我死在你的手里,你就是新的魔王,你就將接管這個可愛的世界。這個世界多麼的可愛啊,你看,山下行走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呢,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有家庭,有兒女,有愛有恨,你又怎麼忍心讓這一切都不復存在呢?”

    張楚陽死死的盯著許半生,一雙爆出來的雙眼之中滿滿的只有仇恨,幾千年的時間都過去了,可這份仇恨卻沒有減少半分,相反,與日俱增,在張楚陽入魔的那一刻,他也曾有過不甘心,可是他很快就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一個小小的天師算什麼,相比起上古時期的大巫們,不過是爬蟲一般的存在。擁有了這身魔軀,擁有了上古大巫的力量,以張楚陽這個身份所活過的數十年,想起來盡是屈辱。

    他沒有因為莫合欺騙了他,使他入魔而心懷忿恨,相反,他很感激莫合,是莫合讓他重新擁有了這種力量。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仿佛隨時可以碎天裂地的力量,沒有什麼比這更加美好了。

    “不管你是許半生,還是蚩尤,都給我去死吧!”張楚陽口吐人言,這還是他化身魔軀之後第一次說出人類的語言。

    眾人看見張楚陽竟然將利爪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之中,然後抓出了一顆血淋淋的人心,順手就丟進嘴里,嚼了兩口就吞咽下去。

    此時,張楚陽身體周圍黑氣環繞,他再也沒有了一點兒人類的氣息,將身體里最後一點兒屬于人類的東西都徹底拋棄了。

    現在的他,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張楚陽,而應該稱呼其為右弼。

    被自己抓開的胸口,很快愈合了起來,就像是從未被抓破一般。

    右弼一步步的走向許半生,雙眼之中甚至連仇恨都再看不見了,他的瞳孔依舊是兩輪血月的模樣,此刻無比深邃,血色的月輪之間,仿佛擁有另一個世界。

    許半生毫不畏懼的取出一柄拂塵,朗聲說道︰“你還有一個身份,是龍虎山張天師,那麼,我就用你祖輩的拂塵,來送你離開這個世界。”

    說罷,許半生一揚拂塵,掃向右弼,同時丟下一句話給所有其他的修行者︰“諸位還是退下吧,你們太過虛弱,不適合留在這里。他們就交給諸位救治了,希望你們可以善待他們。”

    這個他們,說的當然是蔣怡等人,許半生的話,是好意,同時,也是警告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2
第539章 決戰(下)

    天師府外,徹底只剩下了四個人,或者說,是三個人和一個上古大巫。

    許半生的個頭本就不高,站在兩米多的右弼面前,就顯得更加瘦弱矮小。

    可是,交起手來之後,許半生卻是不弱半分,右弼卻好似對許半生始終心存畏懼,施展不開手腳。

    真要按照實力,許半生其實還要稍稍弱于右弼,好在右弼之前受創頗重,依靠吞食自己的血肉治好了身體的傷勢,但是實力也略有下降。加上他心中對蚩尤本能的畏懼,這才跟許半生打了個平手。

    林淺和莫合,更是殺的難分難解,他們本是師兄弟,師兄會的師弟也都會,師弟能用的師兄也都了解,彼此都對對方會使出什麼招式,甚至在什麼時候會動用法器,都是了若指掌,看來二人就算是戰上三天三夜也難分勝負。

    許半生深知如此,而現在,他們之間的戰斗開始,已經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插得上手的了。

    許半生只是有些惱悔,他非要等到莫合到來,才終于醒悟,原來以道心對抗魔心只是徒勞。若是能早些明白,蔣怡等人也就不會因此受傷,而其他門派的修行者也就不用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亡羊補牢,未為遲也。只是,如果有曾文在一旁輔助,許半生戰勝右弼的可能性會更大一些吧。

    右弼其實是個很悲劇的人物,他所有的價值就在于喚醒蚩尤的魔心,而他與許半生這一戰,其實早已注定了他的下場。

    如果他能戰勝許半生,那麼蚩尤的魔心絕不會允許他將許半生殺死,必然會在許半生的道心消亡的一瞬間,徹底佔據他的身體,將其構建成為蚩尤的魔軀,而獲得空前的力量,將右弼擊殺。

    如果右弼無法打敗許半生,那就更加不用說,他必死無疑。

    只是,許半生現在雖然看似略佔上風,可他自己卻明白,那是因為右弼受到心理上的制約,無法發揮全力,才被自己稍稍佔得先機。一旦右弼徹底拋卻了主僕這個枷鎖,他的實力才會完全展現出來,許半生恐怕就真的不是他的對手了。

    到那個時候,許半生消亡,魔王蚩尤重生,毀天滅地,地球將重歸洪荒時期。如今已經沒有了炎黃二帝,他們都以飛升離開,徹底告別了這個世界,也就再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蚩尤,地球必然生靈涂炭。

    許半生唯一的希望就是在右弼還未完全醒悟之前,將其擊殺。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

    右弼銅皮鐵骨,許半生縱然已經是意之境的修為,手里拿著的也是張道陵當年所用的法器,可抽在右弼身上,也只是劃出幾道白痕,甚至連血都見不到。

    而右弼只要踫到許半生的身體,就是皮開肉綻鮮血淋灕,許半生簡直懷疑,不等右弼徹底醒悟展現出全部的實力,自己也將被他耗死。

    五行功徹底的運轉起來。

    五行相生!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五行相克!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逆五行相生!

    木生水,水生金,金生土,土生火,火生木。

    逆五行相克!

    金克火,火克水,水克土,土克木,木克金。

    正逆五行都已經運轉完畢,五行合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許半生將一套五行功法徹底融為一體,舉手投足之間,已經有了開山闢水之力。

    手中天師拂塵化作網狀,罩在了右弼的頭頂,許半生精氣相隨,松開了拂塵之柄,那拂塵竟然自行轉動起來,從拂塵的長須之間,不斷的濺出血肉,以及整片的黑鱗。

    右弼吃痛,伸手想要去抓那拂塵,可是許半生卻怎麼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伸手就將他的雙手攔了下來。

    兩人瞬間交手上百個回合,手臂踫撞,掌擊不止,聲音都已經連成了串,就仿佛是有人唱了一個高音還拖足了長聲彰顯自己的肺活量一般。

    拂塵依舊在右弼的頭頂旋轉,帶下一片片的血肉,此刻右弼的頭頂,甚至都已經露出了森森白骨,透過骨頭之間的縫隙,可以看到其中淡黃色的腦漿。

    右弼情知不妙,低下頭來,猛然向著許半生一頭撞去。

    許半生用雙手擋住了右弼這一撞,可卻也讓他掙脫了那把拂塵。

    拂塵跌落在地,許半生順手一招,拂塵便又飛回到他的手中。

    右弼頭頂白骨都被削去半層,若是時間再長一點兒,那拂塵必然會破開他的顱骨直杵他的腦漿。

    只可惜功虧一簣。

    不過許半生並不懊惱,他從未指望這樣一個簡單的招數就能干掉右弼,他也只是想要趁著右弼的實力還未完全發揮出來,盡可能削弱他的力量,使得當右弼徹底醒悟之後,自己依舊有實力與之一戰。

    頭頂的白骨開始緩慢的增長,因為血肉都已經化作飛屑混入了空氣之中,右弼也無法通過自噬血肉來治療傷勢。他恢復的速度遠比人類乃至修行者都要快的多,可即便如此,想要讓頭頂完全復原,也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右弼雙掌團握,就像是掌心之間抓著一個球體一般,許半生能夠看見,右弼的雙手之間隱約有雷電閃爍。

    許半生當即調轉拂塵之柄,用柄尾刺向右弼的雙手之間,試圖破壞他的施法。

    可是,拂塵之柄根本就插不進去,還沒穿過右弼雙手之間的縫隙,就已經被里邊那龐大的雷電之力打了回來。

    甚至于,許半生的手臂都微微有些發麻,右弼雙掌之間的雷電之力,猶如驚雷一般,具有無窮的力量。

    無奈之下,許半生只能輕掃拂塵,將拂塵朝著右弼如今最為脆弱的頭頂打去,右弼看似笨拙的轉身,卻堪堪避開了許半生這一擊。

    轉身之時,右弼猛然將雙掌向前推去,許半生肉眼可見的一個雷電閃爍的球體朝著自己飛來。

    雙腳一蹬,許半生憑空而起,足足飛起有數十米高,手中的拂塵迅速被收入芥子須彌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那把之前他從夏妙然手里取回的九環大刀。

    雙手握刀,許半生從天而降,重重的一刀朝著那個雷電形成的球體斬去。

    赤蛟顯然不能跟右弼這樣的大巫相提並論,作為蚩尤的家將,雖然右弼在蚩尤的眼中只是一個家將,可是他在整支蚩尤大軍之中,卻是頂級的存在。

    而赤蛟,和趙元甲,只不過相當于蚩尤大軍之中一個普通將軍的實力,跟右弼簡直天差地遠。

    可是,這把九環大刀也是赤蛟用了一生的兵器,殺人無數,早已淬煉的無堅不摧。再加上赤蛟附魂其中,這把刀剛才又吸收了趙元甲的怨靈,雖然進入刀中之後,趙元甲的怨靈和赤蛟所化的器靈爭斗不已,可是當有外力存在的時候,這兩個為敵一生的師兄弟,也能暫時的合力對抗外界之力。

    畢竟,九環大刀若是毀了,趙元甲也會隨之灰飛煙滅。

    師兄弟二人史無前例的攜手合作起來,以自身靈力充斥整把大刀,許半生也是將一身精氣全部灌注到九環大刀之中,重重的斬向那個由雷電構成的球體之中。

    刀鋒入球,雷電頓時開始發威,甚至引發了天地之間無盡暗雷,瞬間同時炸響起來,整個天地都為之顫抖,龍虎山更像是隨時都可能山崩地裂化作一堆亂石一般震動起來。

    許半生咬緊牙關,嘴角都已經開始沁出鮮血,雙手死死的握住九環大刀,拼盡全力的向下斬去。

    虎口之上,已滿是鮮血,身體周圍卻全是驚雷炸響,許半生的衣服瞬間飛灰,他的體表也到處都是傷痕,鮮血像是不要錢一般的四濺而出。

    鮮血流到了九環大刀之上,那含有魔王血脈的血液,頓時被赤蛟和趙元甲這兩個巫門中的佼佼者瞬間吸收,蚩尤的力量驚天動地,雖然只是蘊含在許半生血液之中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卻也使得赤蛟和趙元甲的力量何止翻倍。

    在陡然獲得從未體驗過的力量之下,赤蛟和趙元甲終于提供給了九環大刀更為強大的力量,許半生的嘴角也終于揚起一絲微笑,他一刀綻開了那只雷電球體。

    轟的一聲,雷電球炸開,其中一半飛向天空,在空中炸出了一個堪稱地動山搖的驚雷。

    而另一半,則飛向天師府的正殿,一聲巨響之後,整座天師府瞬間不見,無數碎石木片像是下雨一般的落了下來,山頂之上,灰蒙蒙的一片,而在這些塵灰之中,林淺和莫合仿佛絲毫不受影響,依舊在不斷的交手大戰,許半生卻是緩緩倒了下去,嘴角不斷的涌出鮮血,臉上卻是掛著平靜的笑容。

    右弼依舊挺立當場,兩米多的魔軀傲然挺立,就好像絲毫無礙一般。

    可是許半生卻早已知道,自己雖然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可右弼所受的傷,只會比自己更重。

    右弼今天第二次感覺到了自己體內五髒六腑完全粉碎的滋味,他雙眼含血,無法置信,許半生甚至還沒有擁有蚩尤的力量,自己都無法戰勝他,如果面前站著的真是那個戰無不勝連炎黃二帝都稱其為戰神的蚩尤,自己怎麼還可能有機會跟他動手。只怕還沒伸出手臂,就已經被他拍成肉泥了吧?

    右弼不甘心,幾千年的仇恨讓他重新燃起了斗志,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雙手勉強撕開了自己的胸膛,將早已粉碎化作肉泥的內髒撈了出來,不斷的塞進嘴里。

    許半生有心阻止,可卻手足無力,連站立起來都困難。

    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右弼吃掉了腹中所有內髒的血肉,然後那些內髒又重新生長了出來。

    嗷的一聲大叫,右弼再度站立起來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3
第540章 東西本同源

    魔,之所以稱之為魔,就是他們都有不死不滅的特性,除非魔性已經絕望,否則沒有人可以真正的殺死他們。

    右弼的魔性還在,他不甘心就此死去,即便是死,他也要死在魔王蚩尤的手中,而不是一個渺小的人類。

    他吃掉了自己所有損壞的部位,讓它們又重新生長出來,只是,這並非萬能,跟剛才一樣,治好身體全部傷勢的代價,是他的身軀又縮小了一圈。

    原本足有兩米四、五的身高現在已經只比常人略高,大約在一米九的樣子,而體重,也從五百來斤降到三百以內。

    戾氣仍在,但是實力再度降了一些,右弼的實力,與其身軀大小有著直接的關系。

    在上古時代,他還是蚩尤麾下排名最末的那名家將的時候,他的身高足足達到了五米多高,體重也達到了接近一噸,那時的右弼,才是他的全盛時期。

    沉睡了數千年,右弼徹底恢復魔身的時候,也只能達到當初一半多一點兒的水準,若非如此,那幾百個修行者還真是不夠他瞧得。

    蚩尤當年,手下的每一個家將,都擁有和仙神戰斗的實力,蚩尤本人,更是擁有無上戰力,哪怕是大羅金仙下凡,在他面前也不敢說穩操勝券。

    如今不到兩米的身高,右弼的實力也降至上古時期的兩成左右,可是,許半生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現在的他,別說是右弼的實力依舊和一名意之境的強者仿佛,就算是只有一個鼻之境的修行者,也可以輕易的奪走許半生的生命。

    右弼滿眼仇恨,一步步的朝著許半生走了過去,許半生看著右弼,臉上竟然還掛著平靜的微笑。

    “現在的你,還能如何抵抗于我?殺了你,我就可以獲得你的血脈和魔心,我就會成為天上地下最為強大的那個人,我就是魔王。”

    右弼停下了腳步,站在許半生的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坐在地上的許半生。

    許半生抬起頭,平靜的笑著,那笑容讓右弼心中竟然有些發毛。

    “師父,如果我入魔了,你就先殺了我吧。”

    許半生突然說了這樣一句,看來,許半生也知道,自己是已經無法阻止右弼了。

    他並不認為自己會被右弼殺死,現在的右弼實力已經很弱了,而魔王蚩尤的魔心雖然還未覺醒,可又怎麼可能死在一個曾經背叛自己的部下,而且還是實力被無限削弱的部下之手?當右弼全力一擊的時候,蚩尤的魔心必然會完全覺醒,佔據許半生的身體,將其化作魔軀來抵抗右弼的攻擊。只要渡過最初那個困難的時刻,魔心成長,魔軀哪怕成就百分之一,也足以輕易的達成反擊,將右弼徹底消滅。

    許半生知道,在魔心尚未完全掌控自己的身體,魔軀未能完全完成的情況下,蚩尤的反擊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那就是徹底的虛弱,他將會有至少一瞬間,虛弱的如同一個凡人。

    在這個瞬間,哪怕是一個手里握著一把刀的孩童,都可以輕易的殺死他,讓蚩尤的魔心徹底失去成就魔軀的可能,消散在這個大千世界之中,等待下一次重生的機會。這樣雖然依舊無法真正的讓蚩尤被殺死,但卻至少可以使得這個世界獲得數千年的平靜。

    而許半生,也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林淺聽到許半生的話,心中暗自嘆了一聲,口中卻是破口大罵︰“馬勒戈壁的,小兔崽子,老子把你養到十八歲,可不是讓你今天來等死的。你給老子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站起來,這一年來,你也嘗到了做一個男人是何等美妙的滋味,那他媽比修行還要美妙。就算是為了你的那些女人,你他媽也要給老子站起來,干掉你面前這個傻逼。媽的,一個叛徒,也想弒主。半生,你個小狗東西快點給老子站起來,老子現在忙得很,莫合這個小王八蛋還真他媽的是一塊難啃的硬骨頭,老子脫不開身去教訓你啊!”

    許半生知道,這不過是林淺一貫的口不擇言而已,他只是希望自己不要放棄抵抗,甚至于,言辭之中,隱約向許半生透露,哪怕你讓蚩尤的魔心徹底覺醒,你的身體變成了魔軀也要活下去。

    許半生也不是沒有想過,即便自己成為了蚩尤,也未必就一定會按照莫合設計的劇本走下去,畢竟經歷了十九年的人類生活,或許,當自己成為蚩尤之後,依舊會對這個充滿了愛的世界擁有無限的眷戀,舍不得毀滅這樣美好的世界,從而顛覆莫合的安排,將莫合擊殺之後,自己則在這片天地之間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大巫。

    可是,那畢竟只是許半生一念之間的幻想,劇本究竟會如何走下去,沒有人知道。

    這不是一部電影,也不是一本小說,電影和小說的故事開了頭,很多人都可以預計到結尾是怎樣的,可是這是生與死之間的交匯,沒有人可以預料到下一步將走向何方。

    許半生不能冒那樣的險,他只能再次含笑說道︰“師父,一切就拜托你了,這個世界,存乎你一念之間。”

    林淺再度暗嘆,他明白許半生的意思,許半生是說,即便是拼著被莫合擊殺,林淺也絕對有能力把握住那稍縱即逝的一瞬間,徹底結束許半生的生命,阻止魔王蚩尤的再生。只要蚩尤不出現,莫合憑一己之力,是絕不可能將整個世界帶入洪荒時期的。他就算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那個人,終究也只是一個人類而已,他無法使這個世界生靈涂炭,也無法使這個世界血流成河。並且,他最終也逃脫不了天道降下的天劫。

    只要沒有蚩尤,天道完全可以強令莫合渡劫飛升,飛升之後的世界究竟如何,真的就只有天道自己才知道了。

    難道,真的一切就必須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右弼已經失去了全部的耐心,他現在的心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徹底擊殺許半生,並且抵擋住蚩尤魔心的反擊,這樣他就可以得到蚩尤的魔性,繼承他的血脈,成為頂天立地萬古長存的魔王蚩尤!

    右弼要取而代之,他高高的舉起了自己的手臂,五指握拳,重重的朝著許半生的胸口擊打了過去。

    碗口大的拳頭,落在了許半生的胸口,許半生的身體高高的飛了起來,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東西,他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被這一拳擊成了無數的碎塊,也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血液從心房之中噴涌而出,甚至,他看到了自己的道心,那沉在丹田處的道心,晶瑩剔透,如同一個嬰兒的拳頭大小,熠熠生輝,閃閃發亮。

    許半生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蚩尤的魔心終將佔據自己的身體,自己的身體也將變成魔軀。如果沒有人在蚩尤擊殺右弼的那個瞬間將自己徹底殺死的話,自己就將成為蚩尤,成為那個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大魔王!

    蚩尤的魔心終于出現了,它一直藏在許半生的心髒之中,接受許半生全身血脈的供給,深深的埋藏其間,等待唯一的一個機會破繭重生,奪取許半生的身體,重塑自己的魔軀。

    魔心漆黑,卻又像是紅到了極致,許半生飛在半空中的身體變得赤紅,他的雙眼,再一次變成了兩彎血月,鮮艷的仿佛要滴下血來。

    而空氣之中,已經充滿彌漫著屬于魔王的氣息,魔王的血脈一旦重生,就將影響天地。

    整個世界都仿佛暗淡了下來,但是抬頭望去,就會發現,那只是天空變成了血一般的顏色而已。

    原本天空中明亮的太陽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輪紅色的月亮,紅的如此妖異,紅的如此黑暗。

    空氣里,再也不是從前那令人心怡的味道,沒有花香,沒有草香,整個世界失去了顏色,有的只是一片血色籠罩的大地。

    魔王即將重生,魔心正在佔據許半生的身體。

    山下,遠遠躲開卻還沒有離去,想要知道最終的結果的修行者們,仰臉望著天空,心中滿是絕望,他們終究還是沒能讓魔王滅絕,血戰的結果也只是等到了魔王的重生。

    他們的鼻端,聞到的只是鮮血的味道,那濃烈的腥氣,那如同鐵銹一般的氣息,牢牢佔據著每一個人的心扉。

    就連林淺和莫合,都也停下了攻擊,呆呆的仰臉望向天空,心肺之間,充斥著血色大地帶來的血腥氣息。

    所不同的是,林淺的臉上滿是悲戚,而莫合的臉上,卻是異乎尋常的欣喜。

    山下,一條身影悄然以極快的速度朝著山上飛來,頭頂血月所到之處,那條身影就一路疾飛,不過兩三個呼吸之間,那道身影就已經站在了原先天師府的位置,如今,天師府早已成為了齏粉。

    那道身影仰起頭來,伸出了雙手,滿臉都是濃濃的愛意,還有對于這個世界的眷戀。

    “蚩尤,我是你的妻子啊,我是月神啊。但是,我不能讓你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我寧願做曾文,我不想再成為那個月神,所以,我自私的希望你永遠只是許半生,而不是戰神蚩尤!”

    莫合看清楚了曾文,口中發出怒吼,他知道曾文想要做什麼,他伸手就放出了一道光芒,直奔曾文而去。

    林淺急忙攔阻,可是他只能攔下莫合,卻無力阻止莫合放出的那道光芒奔向曾文。

    曾文不躲不避,只是伸出雙手,看著自天而降的許半生。

    此刻的許半生,已經被蚩尤的魔心徹底佔據,他不再是那個永遠帶著淡淡笑意從容平靜的許半生,而已經散發出君臨天下的氣勢。

    “想殺我?找死!”許半生的口中發出佶屈聱牙的聲音,他就以摔落的姿勢,反手一掌推向正在疾奔而來意欲和他最後一搏,奪取他的魔性取蚩尤而代之的右弼。

    一股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掌帶有蚩尤全部的力量,右弼迎上了這一掌,空中只剩下一道虛影,右弼的魔軀化作無數黑氣。

    他終于明白,自己永不可能是魔王蚩尤的對手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4
第541章 魔王歸來

    山腳下,所有的修行者已經被壓抑的甚至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了。

    魔王臨世,給這個世界造成的變化每個人都能輕易的感覺到,那是一種被人勒緊了咽喉般的滋味,難以呼吸,又好像是進入了水中,已經完全無法從水里獲得足夠的氧氣。

    天色變得愈暗,血色的月輪已經將整個世界徹底染成紅色,修行者甚至可以從月輪的表面看到一滴滴的鮮血正在向下不斷的滴落,這個世界每增加一滴月輪躺下的血液,就變得越發壓抑。

    依然有風,可風聲卻完全湮沒在天地之中,造成的只有狂風亂舞帶來的桎梏感,人們的情緒變得莫名的暴躁起來,在這同一個時刻,龍虎山方圓百里之內,許許多多的家庭都莫名的發生了爭吵。城市里,馬路上,到處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起來的人群。

    甚至,有些人已經完全被這壓抑的氣息所感染,爭吵之中開始試圖用暴力解決問題,警察部門接到了他們有生以來最多的報警電話,而出警的警察到了現場,往往也跟那些人爭吵起來,甚至動用武力強行將對方制服。

    魔王終于還是沒能被阻擋住,他已經幾乎要佔據許半生的全部身體,許半生只剩下最後一絲靈智,清醒的觀望著整個世界。

    許半生已經不再試圖抵抗,他很清楚以自己十九年鑄就的道心根本不可能對抗的了壓抑了數千年的魔心,魔王的力量足以移山填海,許半生還遠達不到那樣的地步。

    他只是用自己的道心不斷的看著魔心的變化,看著魔心一點點的佔據自己的身體,使其血脈蔓延,逐漸侵蝕到每一個細胞之中。

    可是,許半生發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象,蚩尤的魔心似乎並不願意觸踫許半生的道心,在魔王血脈逐漸延至許半生的全身之時,卻刻意的避過了丹田處。整個上半身已經完全被魔心佔據,下半身也開始遭到侵蝕,可丹田處,依舊保持著明朗的狀態,道心依舊散發出朦朧的微光,帶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令得魔心也不敢靠近。

    道心只能保護很小的一塊區域,許半生的身體終于還是漸漸被蚩尤所佔據,許半生的腦子里,瞬間涌進了許許多多的記憶,這些記憶來自于魔王蚩尤,許半生開始了解數千年前的一切,也了解到上古大巫統治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

    在那一瞬間,許半生似乎開始相信,即便是世界退回到洪荒時期,也沒什麼不好,甚至,除了人類之外,所有其他物種都更加享受那個靈氣充裕的世界。

    許半生產生了一絲動搖,他開始覺得,也許他們應該放手,任由蚩尤重歸人間,天道將因此不復存在,這個世界,將真正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現在的世界看似是人類主宰一切,實際上,卻是在天道毫無破綻的統治之下,而記憶里的那個時代,這個世界卻是由大巫們牢牢控制。

    他感到茫然,難道他們真的都錯了麼?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正確的人竟然是莫合?不管他是否為了一己私利,最終他卻是在將這個世界帶往一個更美好的時代。

    蚩尤已經幾乎完全控制了許半生的身體,許半生的體表也開始生出片片鱗甲,原本俊美的面龐,逐漸變得丑陋,鼻孔上翻,宛若牛鼻的模樣,耳朵也在不斷的變長,就連眼瞼之上,也覆蓋滿了細細的鱗片,許半生幾乎已經快要變成記憶中蚩尤曾經的模樣……

    這一切說起來很慢,實際上不過是彈指之間,曾文就是這個時候向著許半生撲來,而莫合也在幾乎同一個瞬間,伸手放出一道光芒朝著曾文襲去,林淺一時間有些恍惚,竟然沒來得及阻止莫合這一招。

    那道光芒轉瞬就到了曾文的面前,曾文卻是不閃不避,任由那道光芒貫穿了她的身體,她雖然有把握擋下這道光芒,但是她更加知道,許半生從人到魔只是彈指之間的事情,而魔身將成的那一瞬間,是許半生這具身體獲得魔王蚩尤力量繼承的瞬間,這個瞬間,蚩尤將變得虛弱無比,她唯有在這個瞬間,才有機會將蚩尤徹底斬殺,錯過這個瞬間,這世間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蚩尤臨世了。

    到了這樣的時刻,蚩尤已經完全佔據了許半生的身體,從理論上來說,許半生已經不復存在,他所剩下的,只是他相比蚩尤而言那微不足道的實力。蚩尤必須用自己的力量替換許半生的力量,這才給了曾文或者其他人一個機會,可以將實際上可以說已經降世的蚩尤斬殺。

    曾文明知自己堅持斬殺蚩尤,將會被莫合發出的光芒貫穿身體,可是她依舊奮不顧身,許半生已經消亡,她也絕不願獨活在這個世界上。

    之前曾文只是知道自己對于許半生有著莫名的依賴,那是一種仿佛源于血脈的依賴,卻不知就里。

    在調用未來之力的那些瞬間,曾文仿佛看到了一些關于自己和許半生的過往,但一切都那麼的模糊,不夠清晰,以至于她回歸到正常的世界之中之後,零星碎片的記憶不足以讓她明白一切。

    直到剛才被張楚陽,也就是右弼打傷,曾文的身體吸收了來自于右弼體內的鮮血,也被其黑氣所侵蝕,曾文才終于恢復了大部分的記憶,她已經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從前的身份,更加知道這一世輪回轉世是為了什麼,她的使命,也是蔣怡等人的使命,那就是幫助並且迎接魔王蚩尤的回歸。

    和許半生一樣,經歷了人世間這麼多年的生活,曾經的月神已經再不想回到從前,只願意以如今的身份和許半生長相廝守。

    既然許半生已經消亡,曾文絕不獨活,她必須搶在那一個瞬間發生的時候,將蚩尤斬殺。只有如此,許半生還是許半生,蚩尤將再度進入沉睡,直到或許數千年,或許更長的時間之後再度復活。

    許半生依舊免不了一死,但是,進入輪回的,將會是以許半生的身份。

    曾文早已決意赴死,她當然不會顧及莫合發來的那道光芒,只要能夠讓許半生重入輪回,她就可以在下一世與許半生重聚。

    這一世沒有達成的一切,在來世將會成為現實。

    曾文從不擔心自己和許半生在來世是否可以重聚,她相信,天道會看到她與許半生所做的一切,天道必然會讓他們重聚。雖然來世她和許半生都不會知道前世今生的一切,但他們終將會擁有至少整整一世的相愛。

    光芒透過了曾文的身體,曾文也一掌切入了許半生的身體。

    隨即,曾文重重的摔落在地上,手上,沾滿了來自于許半生已成的魔軀的血液。

    血液之中,有一種極為熟悉的味道,讓曾文在臨死的一瞬間感覺到眷戀,她不自覺的將雙手放在自己心髒的位置,試圖把握住來自于數千年前的一世恩愛。

    魔王的鮮血順著曾文的掌緣緩緩流進被莫合擊穿的身體之中,傷口竟然在迅速的復原,而曾文被那道光芒擊穿破碎的心髒也重新粘合起來,恢復到一顆完整心髒的模樣。

    許半生也摔倒在地,可很快就重新站立起來,他身上帶著王者歸來的睥睨,帶著俯視整個世界的滔天氣勢,曾文那一掌,終究還是沒能一擊將蚩尤擊殺,此刻的許半生,已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幾千年前縱橫天下獨斷綱常的魔王蚩尤!

    一陣狂風卷起,發出整個世界都清晰可聞的聲響,就像是在宣告魔王的徹底歸來。

    山下,修行者們早已抵擋不住那強大的壓力,紛紛跪了下來,有些修行者,眼中已經開始閃耀紅光,他們受到這個世界暴戾氣息的影響,心頭充滿了仇恨,所有細微的傷害都被不斷的放大,以至于有人已經開始對曾經和自己發生過沖突的人動手。

    彼得二世呆呆的望著天空,他也緩緩跪下了他那高貴的雙膝。

    教宗一跪,即便是遠在歐洲的聖教廷成員,也都感覺到了這種異動,不由自主的跪倒了下來,仰臉望天,心中不斷的默念著“阿門”這個單詞。

    “魔王重臨,路西法大人,您終于回來了,您依舊是上帝最為強大的對手。”彼得二世口中喃喃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他會產生這樣的念頭,甚至于,他在這一瞬間,似乎終于發現了一個他早就有所察覺,卻絕不願承認的事實。

    上帝已死。

    耶和華早就死了,早在聖子耶穌被釘上十字架之前,耶和華就已經死了,否則,即便只是個私生子,作為世界曾經的統治者,他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兒子被一幫凡人釘上十字架?

    聖子耶穌復活,接替了他的父親,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成為新的上帝。

    可是,耶穌也已經死去,他正是死在魔王撒旦之手,也就是墮落天使路西法的手中。

    只是在那一戰之中,路西法和耶穌同歸于盡,他們都進入了永無止境的沉睡期之中。

    哪有什麼東西方,耶和華就是東方的大帝,耶穌也是東方的大帝,也就是東方修行者所說的天道。他們的敵人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在西方被稱之為路西法,而在東方被稱之為蚩尤的大魔王。

    數千年來,蚩尤並非第一次回歸,只是以往他的回歸都是自然覺醒,覺醒的代價就是飛升,與天道一戰。

    他曾經戰勝過天道,取而代之,但卻無法重歸人間,也曾力圖阻止聖子耶穌的存在,他做到了,卻沒想到耶穌成功的復活,並且復活之後直接飛升。

    那一次,耶穌和他同歸于盡,直到這個世界產生新的天道。

    這一次,魔王的復活受到人類修行者的指引,他終于留在了人世間,他復活了,他將徹底統治這個世界,就算是天道,也無法阻止這個世界暗無天日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4
第542章 魔將歸來

    曾文的雙眼之中幾乎都要瞪出鮮血,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最終還是功虧一簣,沒能阻止蚩尤的重生。

    因為知道莫合必然會全力阻止她殺死蚩尤,曾文甚至于在出手之前還提前計算好了提前量。

    這就像是一名狙擊手要計算風速以及地形造成的重力等等因素一樣,曾文也在出手之前做了詳細的計劃。

    只可惜莫合的力量是曾文沒有辦法完全了解的,她的計算終究還是出現了一點點的偏差。

    就是這一點點的偏差,導致她的那一擊雖然給蚩尤造成了很大的傷害,他的魔心幾乎被曾文一掌切成兩半,可終究還是差了一點點,這一點點使得蚩尤的魔心還有極少的部分相連,沒能徹底被分開。

    受傷嚴重的蚩尤,依舊憑借著他不死不滅的力量,以及超強的恢復能力,在極短的瞬間就恢復了過來。

    正常而言,曾文是看不到這一切的,因為她的心髒早已被莫合發出的光芒徹底洞穿,可是心髒碎裂這種人類根本無計可施的傷勢,在魔王蚩尤血液的強大恢復能力面前,就跟身上被割下一塊肉沒什麼區別。

    因為融合了蚩尤之血,曾文的心髒重新生長完整,而被蚩尤的魔性催化之下,曾文也終于開始入魔。

    看著重新站起的曾文身體表面變成了妖艷的紫色,身高不斷的增長,兩條長腿已經變成了和人類極不相稱的長度,莫合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他已經親眼見證了魔王蚩尤的重生,現在站在他面前的,再也不是之前那個羸弱不堪相貌清秀的許半生,而是一個身體表面覆蓋滿了鱗片,牛鼻狼耳豹額的怪物,他知道,這就是蚩尤,這正是數千年前那個讓大地顫抖,讓天空為之黯淡無光的蚩尤。

    他曾經戰勝過天道,並且取而代之,只可惜,天道的私生子很快卷土重來,跟他同歸于盡。

    今天,他終于在莫合的努力之下,破繭重生,而且重入人間,再也不需要一重生就面對和天道的終極戰斗。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阻止蚩尤,從此蚩尤就是天地間唯一的神明。

    這已經足夠讓莫合欣喜若狂,這原本就是他最渴望見到的場面,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故事的結局竟然不止是魔王蚩尤復活了,還有蚩尤的配偶,月神竟然也復活了。

    月神曾是蚩尤最為強大的屬下,跟隨蚩尤征戰多年,炎黃二帝殺了蚩尤無數的兵將,甚至連他的九大家將,也就是被稱之為北斗九星的那九個人都殺死過半,月兔也被叛變後的右弼所殺,可是月神,卻一直陪伴蚩尤到了最後。甚至蚩尤死後,月神也依舊無法被殺死,若不是月神自己心灰意冷自盡身亡,炎黃二帝也只能將其關押在牢獄之中。

    而如今,月神轉世的曾文,竟然也沒死,她也重生了,並且是以魔軀重生。

    此前莫合不得不對曾文痛下殺手的時候,他的心中還隱隱作痛,一直以來,傳說之中都說如果少了月神,蚩尤的無上戰力至少會降低三成。從蚩尤之後跟天道的數次大戰來看,也的確如此。

    之所以會在曾七爺身上下那麼多工夫,甚至此後利用曾武來攪局,莫合都是為了希望可以令得月神跟蚩尤一同重生。只要蚩尤成功重生,以他的能耐,一定可以幫助曾文重塑魔身,成為當初的那個月神。

    有了月神在身邊,蚩尤才可以說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但是,為了確保蚩尤的重生不會被曾文所破壞,莫合不得不向曾文出手,當看到自己發出的白光洞穿了曾文的胸膛之時,莫合心中感覺到隱隱陣痛。

    他以為月神終將無法輔佐蚩尤,可沒想到,曾文臨死前的一擊,讓她手上沾滿了蚩尤的魔血,而魔血不但治好了曾文的傷勢,還成功的讓她體內隱藏的魔性覺醒,從而徹底成為了當年的那個月神。

    “哈哈哈哈,月神也重生了,有了月神襄助,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魔王。天道,你準備好接受隕落的結局吧,魔王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你。等到魔王將世界帶回到洪荒時期,天道,那就是你的死期。天道消亡,天地規則也將從此改寫。魔王,請收下你最忠誠的屬下的效忠,當你剿滅天道的時刻,就是屬下為你改寫天地規則的時刻。到那時,我們將成為天地間唯一的主宰,不死不滅,萬古長存。其他所有,都將成為我們的附庸。到那個時候,魔王的號令就是天地規則,你想讓誰長生就長生。那樣,這個世界就將變成真正的仙界,只有通過魔王考驗的忠誠之士,才能成為仙界的一員,享受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的尊榮。”

    莫合放聲狂笑起來,他已經徹底瘋狂了,他甚至認為,在不遠的將來,他就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權力者,他將擁有對于這個世界予取予奪的權力。

    只可惜,莫合的笑聲很快戛然而止,已經化身為蚩尤的許半生,在莫合的笑聲之中猛然轉過身來,一雙銅鈴大小的眼楮,死死的盯著莫合,看的莫合心中發毛,連笑聲都再繼續不下去。

    “即使如此,那我要你何用?”蚩尤突然說出了一句人類的語言,再不是從前那種佶屈聱牙晦澀難懂的語言,他尖銳的指尖指向莫合,一句話將莫合問的目瞪口呆。

    “哈哈哈哈……”又有一個人放聲大笑了起來,在魔王的威赫之下,也唯有林淺還能夠完全掌握自己的心神,不會被魔王的威壓所震懾,發出這樣的笑聲了。

    莫合略顯慌張的望向自己的師兄,他看到林淺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前仰後合。

    “小王八蛋,你怎麼也想不到蚩尤復活之後說的第一句人話竟然會是這個吧?哈哈哈,剿滅天道,改寫天地規則,老子還真是小看了你啊,真沒想到你想趁著天道消亡之時天地間唯一的無序狀態重寫天地規則。只可惜,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蚩尤的智商比你想象的高多了。你對他還有什麼用處?”

    莫合滿臉通紅,含怒罵道︰“你放屁!就算是他要殺了我,你也會死在我的前頭!”

    “哈哈哈哈,那又怎樣?反正你也逃不脫一死,你以為老子現在還會在乎生死麼?老子剛才為什麼不對半生出手,就是因為老子想明白了,半生若是真要入魔,那就隨他入去,老子也沒多久可活了,以老子的實力飛升了也干不過那個天道,終究是一個灰飛煙滅永絕輪回的下場,修行者的悲哀就是如此,常人還可再進輪回,修行者卻不行。老子都要死了,哪管他這個鳥世界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半生還能活著,老子的存在也不算是沒有意義。不管怎麼說,半生都是老子的徒弟,魔王蚩尤是老子的徒弟,老子總要比你死的甘心的多。可是你呢?你這個傻逼,窮盡半生,換來的卻只是一個轉過身就會把你干掉的大魔王!老子簡直要笑死了,哈哈哈哈,受不了受不了,笑死老子了,大魔王你快出手,先把老子弄死吧,省的老子笑死了還要進入輪回,下輩子要親眼見識這個生靈涂炭的世界。”

    莫合徹底無語了,在無盡的事實面前,他實在沒有反駁的可能。

    關鍵是也沒有反駁的必要了,所有的反駁也難逃一死,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

    甚至,莫合都不打算向蚩尤求饒,他不妄圖替自己辯白,他現在不管怎麼告訴蚩尤自己對他還有用,也是無效的。

    魔王蚩尤是言出必行的,他既然說出留下自己也沒有用,就必然會出手殺了莫合,無非早晚。

    “魔王,我只求你讓這個人,死在我的前邊!”莫合雙眼虛起,看著林淺,咬牙切齒,這一生他都活在林淺的陰影之中,直到近些年他幾乎看到魔王重生,他才開始慢慢的扭轉自己那顆早已扭曲的心。

    他希望可以看到林淺在自己腳下輾轉求饒,他希望可以看到林淺放棄尊嚴,可是沒有,並且他遭到了林淺無窮的嘲笑,因為他窮盡半生所做的努力,最終只是成就了別人,自己卻淪落到兔死狗烹的下場。

    因此,他現在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親眼見證林淺的死亡,他只想看到林淺死在他的前邊。

    他用盡最後一絲氣力,對魔王蚩尤說出了那句話,希望魔王蚩尤看在畢竟是他主導了魔王的復活的面子上,能夠最後了一下他的心願。

    “他是我的師父啊,我怎麼能夠殺了他?”蚩尤突然又說出這樣的一句話,然後,朝著莫合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莫合徹底驚呆了,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蚩尤啊,你哪有師父,你是天生地養,你的父母是天和地,你根本就沒有師父。你已經是蚩尤了,你不再是那個許半生!”

    這句話讓蚩尤的腳步稍稍停頓,但是很快,蚩尤說道︰“這一世,他是我的師父。”

    “你到底是蚩尤,還是許半生?”莫合突然想到一個極其殘酷的可能,他難以置信,但還是顫抖著聲音問到。

    蚩尤舉起了巨大的手掌,手掌上除了鱗片還有一層層的黑毛,蚩尤怒道︰“愚蠢的凡人,我當然是日神蚩尤!”

    說話之間,蚩尤一掌拍下,攪動天地,天地之間暗紅色的氣息完全被攪動,組成一個紅色的漩渦,將莫合徹底籠罩其中。

    莫合在漩渦之間發出淒慘的叫喊,他直到現在都難以相信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一個結局。

    妄圖永生,妄圖成為天地主宰的他,竟然死在自己終其一生孜孜不倦也要復活的魔王蚩尤的手中。

    血紅色的漩渦將莫合撕成了碎片,連同他的魂魄一起,將其徹底化作飛灰。

    莫合灰飛煙滅,永絕世間,連輪回轉世的機會也再沒有,妄談永生!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5
第543章 一滴淚

    山下,修行者們已經徹底相互廝殺起來,他們的心中只剩下徹底的仇恨,原本親密無間的師徒、兄弟、朋友乃至愛侶,如今都成了兵戎相見的仇人。

    他們手中的兵刃,成為了相互廝殺的武器,甚至有些修行者已經祭出法寶,龍虎山腳下地動山搖。

    而原本身受重傷的蚩尤家將們,早已得不到繼續的治療,彼得二世雖然堅信依菩提就是神使,卻也暫時終止了對他們的治療,唯獨只是繼續為依菩提提供聖光。

    而當曾文突然站起,飛奔上山之後,彼得二世也終于得知許半生徹底化身成魔,並且發現了東西方的神祗其實只有一個,魔王蚩尤也是西方的魔王撒旦,也就是墮落天使路西法的時候,彼得二世不得不正視所謂神使的事情,也終于停止了為依菩提繼續治療。

    隨後的場面就再也得不到控制,西方的修行者因為有聖光護體,還稍稍能保持理智,而東方的修行者都受到空氣中的戾氣渲染,兄弟師徒反目成仇,修行生涯之中所遭受的所有委屈,此刻都變成了切骨的仇恨,彼此之間廝殺起來。

    彼得二世眼見場面再也得不到控制,他也心灰意冷,追尋了一生的上帝,竟然早已死亡,如今的天道,或者說是如今的上帝,對世間的控制遠不如前,根本就不可能再派出任何神使。

    所謂的神使,只是魔王撒旦的家將而已,雖然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貪狼,可是,那終究是世界的敵人,是為了消滅世間所有不願為奴為僕的人類而存在的敵人。

    隨著魔王的氣息越來越強盛,甚至天空中的那輪血月仿佛跟山上某處形成了奇異的連接,在不斷的向山上某處提供著強大的能量,彼得二世變得越來越清醒。

    毫無疑問,血月只會向魔王提供能量,又或者,是那個被稱之為月神的女孩子,正是那個女孩子,說動了彼得二世,讓他最終率領紅衣主教和聖騎士來到了共和國,試圖阻止魔王的重生。

    只可惜,魔王仍自重生,彼得二世不禁將目光投向之前他篤信的神使身上。

    那些仿佛不死不休心中只剩下仇恨的修行者們絲毫都沒有察覺,之前負傷甚至失去行動能力的北斗九星,如今都開始產生變異。

    蔣怡、夏妙然、李小語、朱弦、張柔柔、石予方以及史一航,身上都開始覆蓋半透明的鱗甲,那些鱗甲逐漸的變得厚重,眾人的相貌也開始發生奇特的變化。

    只有依菩提,其身體雖然也在變化,可變化的程度要遠慢于其余之人。

    在她體內某處,有一團朦朦的白光,和聖光如出一轍,正是那聖潔的光輝,正在阻止依菩提化身成魔。

    彼得二世看的心驚膽戰,他知道,隨著魔王徹底成就了魔軀,甚至他的配偶月神也已經徹底入魔,他們當初的家將,這所謂的北斗九星,也都開始紛紛入魔。

    從朱弦的胸口,一只紅色的小兔子跳了出來,身體在血色的月光之下,迅速的成長,那小小的兔臉之上似乎能夠看到她滿足而愜意的神情。

    血月在提供給她能量,這使得原本只有巴掌大的小兔子,很快變成了一只足有尋常兔子兩三倍大的兔子。

    彼得二世想起之前右弼的身高和體重,他知道,如果魔王和其家將都和右弼差不多身量的話,那麼他們豢養的寵物,也的確應該成長到這樣的大小。

    這充分說明,就連這只小兔子,也已經入魔了。

    此前這只小兔子還能夠變化為人類的模樣,可是現在,她似乎失去了變化之能,只能作為月神的玉兔存在。

    彼得二世突然警醒,雖然魔王勢不可擋,可是,如果讓魔王身邊所有的家將也都成功入魔,這個世界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轉頭看看自己的屬下,那些紅衣主教們,還有並肩多年的老朋友羅迪?厄齊爾,以及他麾下所剩下的數十名聖騎士,他們都還保持著足夠的清醒,並沒有被空氣之中的戾氣影響,堪可一戰。

    就算是死,也為這個世界做最後的一點貢獻吧,即便這個貢獻微乎其微,彼得二世要修正自己的錯誤,他竟然將魔王的家將當作神使頂禮膜拜,並為此讓許許多多忠心的部下消散在這天地之間。

    “羅迪……”彼得二世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如此干澀,似乎每吐出一個字都是那麼的困難,只是喊了一聲羅迪的名字而已,這簡單的一個單詞,卻仿佛是聲帶摩擦出火焰,才好不容易發出的聲音。

    羅迪?厄齊爾抬頭看了過來,他的雙眼之中,依舊有著某種彼得二世所熟悉的東西,他似乎可以明白彼得二世想要做什麼,並且也極力贊同彼得二世的決定。

    “殺了他們,絕不能讓他們也成為魔鬼,重歸魔王撒旦的麾下。”彼得二世拼盡全力,才說完了這樣的一段話,聲帶似乎真的摩擦出了火焰,灼燒成為了灰燼。

    紅衣主教們茫然而彷徨,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在臨死之前掙扎一番,而羅迪?厄齊爾終究還是第一個站出來的人。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早已破敗不堪的盔甲,臉上露出了自信而從容的笑容,他邁出一步,舉起了手中刀痕累累的銀槍,用盡全力高聲喊道︰“聖騎士,組隊,消滅魔鬼!”

    隨著羅迪?厄齊爾的一聲高喊,那些看似病怏怏的聖騎士們,紛紛站立起來,走到他們的團長身後,沉默的組成了一個完整的陣型。

    只是,此刻的聖騎士們,一個個面露疲憊之色,身上的鎧甲早已不再鮮明,就連胯下幻化出來的戰馬也都是傷痕累累。

    其中一名聖騎士,緩緩走到聖騎士團的旗幟旁邊,將那面畫有十字的旗幟高高的舉了起來。

    旗幟已經破損的很厲害,上邊留下了火燒的痕跡,可是,哪怕是在這粘稠的血色空氣之中,也阻止不了這面旗幟高高的飄揚起來。

    終于,看到聖騎士們集結組隊之後,那些猶豫不決的紅衣主教們也都紛紛站了出來,走到彼得二世的身後,他們的眼神之中只剩下一種叫做悲壯的神情,他們沉默的看著彼得二世,而後又沉默的看著那些正在魔化的東方修行者們。

    隨著羅迪?厄齊爾手中的銀槍向前一指,聖騎士們毫不猶豫的一催戰馬,就向前沖去,手中銀槍高高端起,直指蔣怡等人。

    羅迪?厄齊爾身先士卒,沖在隊伍的第一個,他那毅然決然的姿態,感染了現場的每一個人。

    彼得二世也將手中的權杖舉過了頭頂,紅衣主教們還從未看見過彼得二世如此壯烈的姿態,他們再不猶豫,紛紛伸出手,將僅存的聖力集中起來,從胸腹之間發出聖光,將彼得二世沐浴其中。

    彼得二世手中的權杖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權杖頂端那相傳來自于耶和華所賜的寶石,綻放出猶如昊日一般的光輝。

    這光輝,甚至短暫的讓這個世界變得清朗起來,再不是血色蔓延的模樣,仿佛這個世界又恢復了朗朗晴空。

    天空中的血月受到這耀眼光輝的影響,竟然也暗淡了少許,不再提供給山上之人任何能量。

    而這團光輝彌漫的所有範圍之內,修行者們仿佛突然清醒了過來,他們停止了廝殺,一時間想不明白剛才為何會自相殘殺,心中那些莫名的仇恨早已消失不見。

    他們呆呆的看著聖騎士們沖向也已經暫時停止化魔,卻已經有了魔將雛形的蔣怡等人,他們明白了這些金發碧眼的洋鬼子在做什麼,也知道了剛才他們為何會自相殘殺。

    這是魔王的力量,是魔王的戾氣充斥天地,讓他們心中只剩下了仇恨。

    如今獲得了短暫的清醒,他們也終于意識到如今這個世界已經不再是從前的世界。

    一幫洋鬼子,竟然要為了在東方發生的禍事而耗盡全部的生命,作為東道主的他們,又怎麼能夠袖手旁觀?

    一時間,趁著短暫的清醒,所有的修行者都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只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目標不再是彼此,而是同仇敵愾的沖向化魔未半,半途中止的蔣怡等人。

    刀光劍影,所有的武器都指向了蔣怡等人,可是,他們的刀劍眼看就要落在蔣怡等人的身上,可卻像是有一種無形的阻力一般,讓他們無法完成最後的動作。

    彼得二世手中權杖的光輝瞬間湮滅,天地間又恢復了粘稠的血色,血般濃稠的空氣再度給眾人帶來桎梏一般的感覺,他們心中的仇恨再度悄然滋生了起來。

    修行者們,無論是東方的修行者,還是西方的修行者,都駭然的望向一個強大的威壓傳來的方向,他們抬起頭,看到山上有一個如山的身影正一步步緩慢的走了下來。

    他伸出了手,彼得二世手中的權杖就隨之而滅,紅衣主教們雖然還殘有聖力,卻再也無法將其轉化為聖光。

    聖騎士們胯下的戰馬陡然消失,紛紛墜落在地,羅迪?厄齊爾更是一頭栽倒在地,手中的銀槍距離李小語,只有不到半寸的距離,頹然跌落。

    世界失去了全部的生氣,每一個修行者都仿佛親眼看到了末世的來臨。

    這是許半生,或者,現在應該稱其為魔王。

    是蚩尤,也是撒旦。

    他的身旁,曾經的曾文,如今的月神緊緊相隨,只是,為何林淺毫發無傷的跟在二人身後?

    林淺依舊是那副游戲人間的模樣,就好像末世的來臨,他絲毫都不為之心悸一般。

    “傷我家人者,死!”月神一聲怒吼,雙腳離地,高高飛起,轉眼間就到了諸多修行者的面前。

    她的雙掌,向前輕松的推來,可整個世界都仿佛為之顫動,每一個修行者都感覺到死亡的陰影正在籠罩著他們。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已經閉目等死的時候,依菩提卻站起了身。

    “半生哥哥,曾文妹妹,不要!”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6
第544章 天地重生

    此刻的依菩提,騎在天祿背上,渾身上下散發出聖潔的光輝。

    彼得二世看見這樣的場景,痛苦的閉上了眼楮,即便是在魔王無盡的威壓之下,即便是在這血色粘稠的世界之中,彼得二世依舊可以感覺到來自于依菩提身上那曾經令其頂禮膜拜的神使氣息。

    這氣息如此的熟悉,以往的彼得二世只願為了這種氣息而奉獻一生,他曾經以為這是上帝的召喚,可是現在,他對依菩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這種神使的氣息只有深深的痛恨。

    就是這股氣息,麻痹了彼得二世,讓他帶著親近的手下前來送死。

    而前方,那個曾經說動他,讓他徹底相信依菩提就是神使,並且帶來大量援軍的小姑娘,如今卻成為了要將他們全部消滅的敵人。

    強大的敵人,強大到他們根本無力反抗,就像是嬰兒無力對抗的成年人。

    曾經自詡為這個世界最頂尖的存在,現在面對真正的魔王,他們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渺小,甚至在魔王的氣勢威壓之下,動彈不得。

    彼得二世目眥欲裂,心中只剩下對于依菩提和曾文的所有仇恨。

    曾文的強大讓他完全無力反抗,但是,他卻可以集最後的力量殺掉那個曾被他視為神使的依菩提。

    彼得二世再度舉起了權杖,將自身化作聖力,融入到權杖之中。甚至于,在他竭力要發出最後一擊之前,他徹底的背叛了他信仰一生的上帝,而轉投黑暗教廷的懷抱,動用禁法,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名黑暗騎士。

    化身黑暗騎士,讓彼得二世獲得了空前的力量,即便是在他實力最巔峰的時刻,也沒有感受到如此強大的力量。

    既然不能阻止,那就用你們自己的力量來給你們造成最後的一點傷害吧!

    彼得二世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他完完全全的成為了天地之間游走的力量,注入到權杖之中,激發出權杖最大的威能。

    一道白色的光芒從權杖頂端的寶石之中****出來,方向是正前,目標是騎在天祿背上飛在半空之中意圖阻止曾文對修行者殺戮的依菩提。

    依菩提正在大喊︰“半生哥哥,曾文妹妹,這個世界不該是這個樣子,你們也不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她還有話沒說完,只是,從教皇權杖之中射出的那道白光,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擊打在她的背後。

    白光徹底將依菩提籠罩其中,使得她最後的話語化作一聲痛苦的哀嚎,天地之間只剩下淒厲的慘叫,就連正在攻向那些修行者的曾文,也在半空中停頓了下來,她的雙手,霍然展開,雙手之間原本蘊含的無盡力量,消失無形。

    修行者們躲過了月神的最強一擊,可是依菩提卻在白光散盡之後,從空中無力的墜落下來。

    她胯下的天祿消失不見,依菩提的身體仿佛一片羽毛一般飄飄搖搖的落下,在她的胸口之間,一朵血紅色的大花緩緩綻開,只在須臾之間,就染透了她全部的身軀。

    可是,依菩提並沒有死亡,她的身體表面,那些殷紅的鮮血迅速變成了薄薄的鱗片,她迅速的蛻變著,容貌開始猙獰,身軀開始暴漲。

    彼得二世將自己化作天地間最原始力量的一擊,不但沒能殺死依菩提,相反,將原本保護著依菩提的身體,使其不會入魔的天祿殺死,從而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依菩提的魔化,她的魔化速度,遠遠超過了蔣怡等人。

    落在地上的時候,依菩提已經睜開了雙眼,只是,她的雙眼之中已經一片血紅,瞳孔也徹底變成了血色彎月的形狀。

    這意味著,又一個大巫徹底入魔。

    成為月神的曾文,滿面寒霜,她口中發出人的聲響︰“傷我家將者,死!”

    可是,彼得二世早已死亡,就連月神也無法將已經變作天地元氣的他抓回來。

    變得像是一只小豬般大小的許兔兔,雙腿猛力一蹬,直奔月神。

    月神抱住了許兔兔,臉色這才稍稍緩和,但依舊是生殺予奪的模樣,在她的眼中,那些修行者都是罪該萬死的存在。

    修行者們再也無力攻擊,天地也早已恢復血色般的粘稠,蔣怡等人得以繼續化魔,可是,他們的主人,他們的日神,此刻卻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修行者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蔣怡等人逐一站起,每站起一人,就意味著又一個魔將徹底復活。

    他們走向陷入沉思的蚩尤,團結在他的身邊,這一幕,仿佛回到了數千年前,蚩尤率領月神、玉兔以及九大家將征戰天下的歲月。

    只是,略微有些不夠協調的,是北斗九星缺少了一個,右弼背叛了魔王蚩尤,也已經被蚩尤徹底斬殺在龍虎山上。

    林淺有意無意的仿佛站在了右弼原本應該站立的位置上,他看著沉思中的許半生,也若有所思。

    “末將祿存,見過主上!”蔣怡緩緩跪倒在許半生的面前,仰臉虔誠。

    李小語隨之跪下,口中說道︰“末將武曲,參見主上!”

    “末將文曲,見過主上!”夏妙然第三個跪下。

    “主人,我回來了。破軍!”這是朱弦。

    “主上,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我是貪狼!”這次,是依菩提。

    “末將廉貞……”張柔柔也終于跪倒在許半生的面前。

    還有石予方,他開口之前似乎有些猶豫,作為巨門的他,似乎還一時難以改口,畢竟從前一直喊的是小師叔。

    終于,石予方說道︰“末將巨門,參見主上。”

    史一航是最後一個跪下的,原本在他之後應該還有一個右弼,可是,右弼張楚陽,已經被許半生這個大魔王親自斬殺了。

    “左輔見過主上。”

    許半生仍在沉思,閉口不言,月神曾文卻是緩緩說道︰“都起來吧,除了那個背叛者右弼,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

    她懷中的兔子,似乎也極其贊同她的話語,拼命的點著大腦袋,頭頂的兩只長耳朵不斷的顫動著。

    沒有人再認為自己可以對抗魔王蚩尤了,所有人都已經緊緊的閉上了雙眼,引頸待割。

    在如此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抵抗都只是徒勞無功。

    等死的時候,時間會被無限延長,原本只是極為短暫的幾個呼吸,所有人卻產生了一種仿佛經歷了幾個世紀一般的感覺。

    一直以來,都仿佛從來感受不到魔王的威壓,也不會因為這個血色世界而產生桎梏感的林淺,終于抬起了頭。

    他的雙眼之中渾濁一片,此刻完全的成為了一個耄耋老者。

    只有在這一刻,林淺才像是一個二百多歲的老人,他已經老得連走一步都做不到,臉上瞬間刻滿了歲月描畫的皺紋,滿口的白牙也紛紛掉落,挺拔的身體開始委頓,蒼老幾乎在瞬間寫滿了他整個身體。

    林淺用上個世紀的聲音,緩緩說道︰“半生,又或者,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為蚩尤了。謝謝你,還記得我這個師父,即便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可以幫助你不成為現在這個人,你也依舊願意稱呼我為師父。老道我知道,你現在已經恢復了來自遠古所有的記憶,不止一世,你也曾數次回到這個世界,只是,那一切都比不過這一次,你這次是真正的站在了你曾經生活過,征戰過,但卻已經天翻地覆變化的讓你感到陌生的世界。除了你腳下的這片土地,或許只有這片土地依舊可以讓你感受到來自于數千年前並非虛妄。我已經老了,老的再也無法去找李寡婦睡個覺,也無法回到大青山,看一看那個大蓋王八。不過,半生啊,我還是願意喊你這個名字,現在的這一切,真的是你所想要的麼?”

    許半生,蚩尤,緩緩的抬起了頭,血色雙瞳之中,竟然帶著少許的迷茫。

    他看著這個做了他十九年師父的人,熟悉卻又如此陌生,觸手可及卻又遙遠亙古。

    林淺已經變得他快要不認識了,他從未見過林淺如此蒼老的模樣,在他的眼中,在他的心里,林淺應該是永遠都不會老的那個人。

    “在山上和你師叔……嗯,就是那個莫合,那個成功的改變了這個世界卻遭到了報應的小王八蛋。他雖然很王八蛋,但始終是你的師叔,你既然承認我這個師父,他就只能是你的師叔。在山上,和你師叔交手的時候,我說過,我就快灰飛煙滅了,再也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之中,永絕輪回,無論是這具軀殼,還是魂魄,都將化為天地間的零散元氣。他們,也都一樣,終將成為這個天地之間的元氣,重新補充給這個世界,將自己徹底還給這個世界,以換來一個靈氣充沛的地球。在我死後,世界究竟變成什麼樣子,真的不重要了,和我有關系麼?反正我永遠也不可能看到這個世界將來的模樣。是如同千萬年前,洪荒凶猛,還是像現在這樣,人類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對我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已經化為元氣了,沒有思維,沒有身體,真正的與天地同在,與日月同輝。可是我希望你能活著,哪怕是成為大魔王,哪怕是你終將毀滅我曾經無比眷戀視為美好的一切。你終究是我的徒兒,我自私的只希望你能夠永恆千古的活下去。但是,老道我還要問你一句,這一切,真的是你所想要的麼?”

    許半生為之動容,血色的雙瞳之中,竟然出現了些微的濕潤,暴戾無雙的大魔王,竟然也會哭泣,竟然也會流下眼淚。

    一滴眼淚,順著許半生那銅鈴般的眼角,緩緩落下,經過他滿是細鱗的臉龐,從他的下巴,落在了他滿是厚鱗和毛發的胸膛之上。

    眼淚沁入了胸膛的鱗甲之間,終于歸于無形。

    沒有人會看到,那滴眼淚在許半生的鱗甲之下,逐漸形成了一顆透明的道心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7
第545章 另一個世界

    林淺張了張嘴唇,似乎已經老得沒有氣力再去說出任何一個字。

    但是許半生分明能從林淺的嘴唇翕張之間,看出他要說的話。

    林淺是在說︰“不要因為其他人的想法改變你的決定,憑你的本心做事。如果你認為毀滅這個文明的社會,回歸到從前才是最好的選擇,那麼,去吧,我就算死了也會支持你。但是你必須弄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的本心。”

    在林淺的身上,每個人都看到了時間的流逝,瘋狂的流逝,已經徹底失去反抗之心的修行者們,都知道,這就是林淺的天劫,他在渡劫,如果他能夠對抗時間的力量,他就將飛升離開這個世界。而如果他無法戰勝時間的力量,他就將死在這里。

    飛升失敗的代價是萬古同灰,無論這個人曾經擁有什麼樣的力量,無論他曾經如何威赫彪炳,在絕對的時間面前,他終將化作一捧飛灰。

    包括許半生在內,每一個人也都可以看出,林淺已經徹底放棄了與天劫的對抗,他根本就沒打算以自身的實力抗衡這個天劫,對他而言,渡劫成功或者失敗,早已失去了全部的意義。

    因此,當林淺終于觸動天劫,又或者說是天道絕不會允許他繼續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提前降下了天劫,林淺就在迅速的變老。他不曾與時間之力做任何的抗衡,而所有的天劫之中,時間之力也是最為難渡的天劫。

    許半生當然知道這並不是林淺自己觸動的天劫,他能夠在二百多年前就教會許兔兔控制修為增長的法門,他自己沒有道理會在沒有足夠的準備之下,讓自己的修為增長到足以觸動天劫的程度。

    天道阻止不了許半生從人變成魔王,他不能改變魔王蚩尤重生在這個世界之上,他無力阻止這個世界退回到洪荒時期,但是,他可以讓林淺渡劫。

    每一個修行者到了一定的階段都必然會遭遇天劫,這是天道對其在人世間最後的阻攔,一旦無法阻止其飛升,天道就要面對與飛升後的修行者決戰的命運。誰贏了,誰就是天道,而敗者,則是灰飛煙滅永絕宇宙。

    天道很清楚,當新的魔王蚩尤將這個世界重新變作洪荒年代,每一個死去的人都將化作天地間的星點元氣,而這些元氣正是構建天地靈氣的組成,地球上的靈氣又將回到當初那個飛升者無數的年代。就算蚩尤自己拒絕飛升,這個世界上也會有許許多多的人,乃至妖獸、妖靈飛升。天道又能打敗多少飛升者呢?他深知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這個世界一旦被蚩尤接管,他就將成為一個擺設。

    天道不甘心,可也只能認命,十九年前他沒能阻止許半生的降生,就已經注定了今天他的結局。

    但是,他還是可以做一點兒什麼的,他可以讓依舊視林淺為師父的蚩尤感到無助,他要讓蚩尤難過,傷心,帶著痛苦和悔恨生存在這天與地之間。

    天劫是天地法則所致,當蚩尤的實力不足以改變天地法則的時候,他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放棄了抵抗的林淺飛快的變老,直至死去。

    “師父……”許半生的口中,終于說出了這兩個字,他的聲音在顫抖,竟然帶著少許的哽咽,他無比仇恨的看著天空,想要和天道決一死戰,可是,當他還停留在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像是天道對他無可奈何一樣,他也對天道無可奈何。

    天道和魔王,都要受到天地法則的約束,當天地法則猶在的時候,蚩尤永不可能阻止天道。

    但是,許半生還想試一試,他的眼淚在心髒的位置重構了他的道心,在此之前他的道心已經徹底淪陷,在魔王蚩尤的魔性之下,龜縮成了一個奇點,陷入無盡的沉睡之中。

    可是,那顆眼淚重新喚醒了沉睡的道心,並且給予它強大的養分,致使道心綻放光彩。

    許半生想起了自己跟隨林淺上山之後發生的一切,林淺對他呵護有加,教會了他太一派所有的心法,甚至不惜太一派數千年來積聚的紫氣,不惜毀掉太一派建派數千年來所倚仗的龍脈,只為了給許半生創造一顆無比強大的道心。

    這道心之強,使之即便是在魔王蚩尤的魔性之下,也依舊可以保持成一個奇點,雖然再也無力對抗蚩尤的魔性,可卻並未因此毀滅。

    是該到了讓這顆道心反擊的時候了,不管怎樣,許半生都要保住林淺的性命,要讓林淺再入輪回,而不是化作萬古飛灰。

    道心重現,並且跟蚩尤佔據了同一具魔軀,蚩尤當然不會允許有人跟他分享這具魔軀。但是,如果強行從外部毀掉這顆道心,就會使得魔軀不復存在,這也是為何蚩尤的魔性如此強大,卻無法徹底剿滅許半生的道心的緣故。

    蚩尤只能從內部進行壓迫,他與許半生之間的戰爭,只能在魔軀之內,以魔心和道心的對抗來進行。

    魔心氣勢洶洶,道心寸步不讓。

    魔心張開了它仿佛可以吞噬天地的巨口,而道心卻是半步都不曾退卻,直至魔心將其吞噬了進去,魔心徹底將道心包容而入。

    蚩尤並未感到任何的喜悅,因為他感覺到,被自己吞噬進去的道心並沒有因此消亡,甚至沒有像是從前那樣龜縮成為一個奇點。相反,道心仿佛敞開了懷抱,徹徹底底的向蚩尤坦陳了自己的一切,不事抵抗,哪怕被吞噬,也依舊以一種接納的姿態,迎接著魔心的全部攻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修行者都僵住了軀體,他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感覺不到這個世界的存在,他們就像是站在某一個時間點上,一動不動。

    魔王蚩尤想要讓自己的家將和配偶幫忙,可一次次的命令下達,月神和北斗九星都無動于衷,他們也像是停留在了某個時間的節點之上,沒有過去,沒有未來。

    林淺也停止了他的老化,他臉上的蒼老定格在臨死前的一剎那,如果時間繼續流逝,不出幾個呼吸,林淺就會蒼老到死去的程度。

    天道被驚呆了,他看到了一個強大到連他都無力抗拒的存在,許半生的道心,怎麼可能如此強大,竟然可以令得時間都被暫停。

    時間的流逝是天地法則最基本的規則之一,絕對不受任何事物的影響,是一個完全超然的存在,哪怕是天道,也絕不可能讓時間為之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暫停。以時間之力為天劫,從未有過任何修行者成功過,若不是為了讓蚩尤後悔終生,天道也絕不會以他的生命為賭注,強行啟動時間之力的天劫。

    可是現在,天劫暫停了,許半生的道心竟然打破了天地之間的規則,甚至于,他讓整個世界的時間都已經暫時的停止了下來。

    在宇宙之中,只有許半生的道心和魔王蚩尤的魔心還能夠活動,它們似乎並不受到天地偉力的影響,它們的時間依舊在飛快的流逝著。

    轉眼千年,許半生的道心被蚩尤的魔心吞噬,但卻一直沒能消亡,它與魔心僵持了千年,一直都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接納著魔心的一切。它仿佛無所不在,它仿佛就是這片天地,它無限的包容著蚩尤的魔心,無論蚩尤的震怒,還是悲傷,又或是歇斯底里,道心只是以它陰陽調和的完美姿態,包容著魔心的一起。

    善良與丑惡,歡笑與憤怒,愛與恨,白和黑。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道心的包容之下。

    道心半白半黑,陰陽二魚仿似就是天地。

    許半生的善良,不斷的滋養著道心的陽魚,而蚩尤的憤怒,卻不斷的讓道心的陰魚成長。

    又是千年過去,蚩尤開始感到驚慌,在這個宇宙之中,除了他和許半生,再也沒有人知道時間曾經有過流逝,每個人,都還停留在兩千年前的那個時間節點。

    時間不斷的行走著,馬不停蹄,而蚩尤的力量已經開始削減,他所有的仇恨,都只能讓道心的陰魚變得更加強大。而他每增加一點仇恨,許半生的愛就會更多一些,同樣使得道心的陽魚也變得同樣強大。

    究竟過去了三千年,還是五千年,蚩尤已經無從計算,他開始感到絕望,他知道自己已經永不可能戰勝許半生的道心。

    無私的包容,最為博大的愛意,成為了許半生唯一的武器。

    而在這真正的無私和愛面前,蚩尤的暴戾一點點的在被化解,他驚愕的發現,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也在一天天的被改變,天地間的血色越來越淡,天空中的血月也黯淡無光。空氣里似乎又開始有清新的氣味,那令人感到壓抑的桎梏感,也已經無法再讓任何人感覺到半點仇恨。

    雖然那些人依舊停留在數千年前的時間節點之上,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卻在變得緩和。沒有了恐懼,沒有了仇恨,沒有了悲傷,沒有了驚慌。他們的臉上都開始呈現微笑,那是真正發自心底的微笑,世界仿佛又回到了蚩尤重生之前的模樣。

    蚩尤感到迷惑,他突然對自己所有的一切產生了懷疑,而時間,依舊在馬不停蹄的飛奔。

    千年萬年都已經過去了,蚩尤覺得很累,他突然對那無限包容的道心產生了歸屬感,他控制不了自己的魔心,魔心逐漸被改變了顏色。

    由黑而白,魔心漸漸成為了道心的一部分,包容著道心,卻讓道心從所未有的強大。

    許半生又恢復了從前豐神俊朗的模樣,仍自有些孱弱,可卻強大到連整個宇宙都為之心悸。

    蚩尤再沒有絲毫的怨恨,他已經消失在這天地之間,徹徹底底的成為了許半生的一部分。

    許半生睜開了雙眼,雙手一揮,時間恢復了流逝。

    對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而言,他們延續了剛才的一切,沒有人知道時間早已過去了千年萬年,他們所能看見的,只是這個世界恢復了原樣
theo0929 發表於 2017-3-3 16:07
第546章 因與果

    時間恢復,林淺立刻繼續蒼老。

    許半生面帶輕松的微笑,口中喃喃︰“師父,我不會讓你死的,天道有他的法則,我也有我自己的法則。”

    說話之間,許半生雙手之中,一個透明的球體陡然出現,球體只有籃球大小,可其中卻隱約可見山川河岳,甚至還隱隱傳來鳥鳴獸吼,炊煙裊裊。

    只是一招手,蒼老到奄奄一息的林淺便緩緩飛了起來,隨著許半生的指引,林淺朝著他手中那顆球體飛去。

    林淺的身體距離許半生越近,就變得越小,逐漸仿佛一個嬰兒一般。

    等到林淺飛到球體的上方,他的身體已經如同一只螞蟻一般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蚩尤呢?為什麼他又變回了許半生的模樣。

    那如同煉獄一般的血色大地呢?為什麼又是朗朗晴空。

    頭頂的血月為什麼也不見了,那壓抑的讓所有人都桎梏難當的恐怖氣息緣何消亡?

    龍虎山中,似乎又有鳥鳴蟲叫,萬物生靈似乎又回到了這里。

    難道,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可如果是夢,這滿地的傷兵如何解釋?那將泥土都染紅了的鮮血又因何而來?尤其是月神依舊站在許半生的身邊,她不是曾文的模樣,面目猙獰,這總不是假的。蚩尤的九大家將死了一個右弼,剩下的八人也都側立于許半生的身邊。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愕,他們也不明白為何他們的主上消失不見,許半生竟然又回到了這個世界之中。

    而許半生的動作,更是讓他們吃驚萬分。

    所有人都能夠輕易的看出,許半生手中的球體是他的太一洞天,那是一個別具一格的世界,與他們所處的世界截然不同。

    林淺的身體化作一道微光,被太一洞天吸收了進去。

    太一洞天之中當然不會再出現一個林淺,有的,只是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某對不知名的夫婦滿臉喜色,尤其是丈夫。

    他一身農夫打扮,在嬰兒的啼哭傳出之前,他的臉上寫滿了擔憂之色。可是當耳旁傳來孩子的哭聲,他立刻欣喜滿面,也不顧老婆還躺在床上,床邊的穩婆手中還拿著沾血的剪刀,那把剪刀,剛剛剪斷了初生的嬰兒和母親之間的聯系,一截帶血的臍帶孤單的被留在一旁。

    “恭喜恭喜,是個男孩兒!”穩婆放下了手中的剪刀,也是滿面笑容,看到男人不知所措的模樣,她笑著罵道︰“第一回當爹當傻了?快些給你老婆打些熱水來。”

    農夫連連答應著,轉頭就向外跑去。

    心中過于欣喜,農夫腳下拌蒜,竟然摔倒在地。

    不過他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有的只是生命延續的喜悅。

    很快打來一盆熱水,穩婆開始幫孩子的母親清洗著身體,孩子也早被幫忙的女眷用襁褓包好,憨厚的農夫,將雙手在身上擦了又擦,這才從他人手中接過自己的骨血。

    孩子的臉龐還沒有長開,在羊水里泡了許久,皮膚都已經皺成了一團。但是農夫知道,這個孩子很快就會長大,眉梢眼角是自己和妻子的集合,他的身體里,流淌著自己的血脈。

    沒有什麼比看到生命的延續更加讓人欣喜的了,農夫不斷的看著那個孩子,他知道自己今後的生活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老婆,你快看看,咱們的孩子,這是咱們的孩子。”農夫將孩子湊到妻子的面前。

    妻子卻嗔怒道︰“你快些把紅包拿出來,婆子們費了這麼大的勁兒,你趕緊謝謝人家!”

    農夫這才恍然大悟,小心翼翼的將孩子交到妻子的手中,手忙腳亂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紅紙包,紅紙包里包著銀兩和銅錢。

    將最大的一個紅包塞進了穩婆的手中,其他的也分給那些幫忙的女眷們。

    穩婆收好紅包,喜滋滋的問道︰“當家的,你給你兒子取了名字沒有?”

    “小門小戶的,哪有什麼名字,看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就叫狗頭吧。等到他開蒙了,我再去找塾里的先生給這小子討個名字。”

    屋里一片笑聲,農夫又張羅著安排飯菜,大家吃了個酒足飯飽,這才笑著離開。

    轉眼間,狗頭已經學會走路了,他在地上笨拙的奔跑著,不時摔倒在地,但卻絲毫都不哭不喊,乖巧異常。

    狗頭五歲,農夫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樣,終日在田間辛苦勞作,決定送孩子去村里的學堂上學。

    私塾的先生是個秀才,他收了農夫的教禮,大筆一揮,就給這個孩子取了個名字。

    “時人莫小池中水,淺處無妨有臥龍。你這孩子,是你林家第一個上學的,那就給他取名一個淺字,希望他日後有個好的前程。”

    “林淺,林淺!”農夫喃喃念道,拉著孩子一起跪在先生的面前,按著孩子的腦袋,讓他給先生磕頭。

    “狗頭,你以後就不叫狗頭了,你有名字了,你叫林淺。快些謝謝先生,你以後就要跟著先生識文斷字,日後考上功名,也好替我林家光宗耀祖。”

    孩子倒是很靈巧,  給先生磕了三個響頭,奶聲奶氣的說道︰“林淺給先生磕頭,林淺拜見先生,先生以後要教會林淺很多很多的本事。”

    先生見小林淺乖巧,也是哈哈大笑。

    看到這里,許半生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彎去,他不再關注太一洞天里林淺的一切,這個名為林淺的孩子,就是他的師父林淺轉世投胎。只不過,在大千世界之中,林淺已經不復存在,他只能在許半生的太一洞天之中轉世投胎。只是沒想到,這一世,他的名字依舊叫做林淺。

    從此,許半生不死,林淺就會永遠在這方世界里活著。

    耳旁傳來一聲沉悶的喝問,許半生抬起頭望去。

    月神的模樣他依舊很熟悉,雖然已經變回了許半生,可魔王蚩尤的血脈早已融化在許半生的血脈之中,許半生也繼承了魔王蚩尤全部的記憶。

    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遍尋蚩尤的記憶,他也沒能找到如何讓曾文、蔣怡等人恢復原先模樣的方法,他自己是一個意外,一整條綿延萬年的龍脈,加上太一觀積攢數千年的紫氣,以及吳東至高無上的帝王氣,造就了一個特殊的許半生。

    他甚至可以擺脫天道的監管,所以才能以道心包容蚩尤的一切,讓蚩尤徹底消于彌形。可是曾文以及蔣怡等人,卻絕沒有這樣的實力,他們無法將各自的魔性化解,此生就只能是現在的身份,再也回不到從前。

    “你究竟是蚩尤,還是許半生?!”修行者中,和許半生最為熟悉的龍潛坤站了出來,他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

    許半生望向龍潛坤,曾文卻是怒極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也敢直呼日神之名……”一抬手,濃濃的黑氣卷向龍潛坤。

    許半生擺了擺手,將黑氣擊散,又一伸手,一股極為柔和的力量將龍潛坤送到了數十米之外。

    “我是蚩尤,也是許半生,蚩尤的血脈已經徹底被我消融了,他和我融為一體。如今的我,不再是魔王,而是太一派第三十七代掌教!”許半生平靜的說出了這番話,讓所有還活著的修行者們松了一口氣。

    “世界已經恢復原樣,除了你們,其他的人都不會記得曾經發生過什麼,對他們而言,此前的所有都只是一場支離破碎的夢境。多謝諸位道友來此馳援,只是我恐怕無以為報,但是諸位也大可放心,從此以後再不會有什麼魔王蚩尤了。諸位,請回吧。”

    許半生居高臨下,完全是一副上仙下凡的樣子。

    而看到他輕易的臨空將龍潛坤送出數十米遠的手段,沒有一個修行者覺得他的表現突兀,大家都默認了許半生的強大。

    許半生的話就像是一道命令,那些修行者頓時相互攙扶著準備離去,可是曾文卻又怒道︰“你們都要死在這里,你們不許走!”

    許半生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他知道,他再也無法將從前的曾文帶回來了。

    而在這個世界里,絕不能留著這些大巫,否則,即便沒有魔王蚩尤,也依舊會生靈涂炭血流漂杵。

    雖然這個決定很痛苦,但許半生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一伸手,已經獲得魔王蚩尤全部力量的許半生,輕易的將月神,也叫曾文抓了過來,他一掌拍在月神的頭頂,強大的力量讓月神毫無反抗之力,掙扎著,哀嚎著,難以置信卻只能接受死亡的命運。

    月神之後,是她懷中的玉兔。

    曾經的許兔兔更不是許半生的對手,她甚至連反抗都沒有,就已經在許半生的威壓之下粉身碎骨。

    祿存,也即蔣怡,被許半生打成肉泥。

    武曲李小語,被許半生拍成肉餅。

    文曲夏妙然,許半生使其化作飛灰。

    破軍朱弦,身體化作無數光芒,散于天地之間。

    貪狼依菩提,無助的在許半生的掌刀之下,被切成無數段。

    廉貞張柔柔,血盡而亡。

    巨門石予方,也是對蚩尤最為忠誠的一個,他看到蚩尤已經消亡,又看到許半生殺死了他所有的兄弟姐妹,自行了斷。

    左輔史一航,臨死前似乎恢復了一些作為史一航的記憶。

    他口中瘋狂的念著金剛經的經文,似乎在提醒著許半生什麼。

    許半生看到正在離開的修行者之中,一悲大師的身影停頓了下來,回過頭,看著自己曾經的弟子,似有不忍之色。

    心中一動,許半生立刻喊道︰“所有佛門弟子請留步,如今魔王部下都已身亡,還請諸位佛門的同道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能夠留下為其超度。”

    一悲大師毫不猶豫的返身而回,他帶著南少林的弟子們,其他的佛門弟子,猶豫片刻,也終于都拖著疲憊的腳步走了回來,圍坐在甚至分不清誰是誰眾多魔將身邊,開始念動佛門經典,超度他們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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