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祭煉山河 作者：食堂包子 (連載中)

第151章就你，就今天

    聲音剛落，馬上被烏則天大師的怒吼淹沒，“自己撞的？你的意思是，京觀錦在比賽中，毫無道理的把自己撞成重傷？還是說，一名金丹期的高位海族，會出現手滑腳滑這種事情？”

    大師眼神陰冷像是要吃人，“老夫不管你們接到了誰的招呼，這件事我絕對一查到底，誰敢包庇行凶者，誰就是我的敵人！”

    桂德拉委員快哭了，他是有些身份地位，否則也不可能，成為海靈師大賽賽委會中一員。

    可這點身家、實力，對紫牌海靈師而言，根本啥都不是，隨便一根手指就能把他碾成粉碎。

    “烏大師，我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騙您啊，真是京觀錦自己撞的……”

    轟——

    沒說完，桂德拉委員整個橫飛出去，厚實龜甲與泰合廣場堅硬地面摩擦，生出一連串火星。

    劈裡啪啦——

    緊接著，以防禦著稱的龜族厚甲，生出密密麻麻無數裂紋，蛛網般向外延伸。這一幕，嚇得其他委員臉色煞白，齊齊咽了一口口水，心想幸虧開口的不是自己，否則這會怕是命都沒了。

    烏則天大師怒氣滔天，“徐委員長在哪？讓他給老夫個解釋！”

    聰明的徐委員長，在桂德拉大師被打飛後，終於帶著解釋到了。

    一份力量耗損過重導致虛脫的身體檢查，一份受外力撞擊失血太多的證明。

    除此外，沒有丁點其他傷勢。

    拿著那塊明顯質量良好，血跡斑斑的靈貝，徐委員長認真道：“烏大師，根據我們的對比，京觀錦額頭傷口撞擊面，與這塊靈貝完全相符。另外，比賽在祭壇上進行，全程處於封閉，徐某仔細檢查過禁制，沒有任何異常。”

    “所以，烏大師您看……”

    烏則天瞬間傻眼，想到京觀錦最後一次回應，那給他信心的有力一擊，原來不是手指，是他的額頭！

    這反差，未免大了點……

    臉色陰沉的像要下雨，憋了半天，烏大師一把奪過來靈貝，咬牙切齒捏成粉碎，扭頭就走。

    一名委員小聲道：“這是證物……”

    徐委員長打斷，“好了，烏大師一時惱怒可以理解，只要解釋清楚就好。”

    這貝殼，燙手啊！

    一旦被人發現，勢必引發波折，他可不想惹火燒身，將它帶過來就是給人毀掉的機會。

    現在正好。

    京觀錦生死不明，比賽結果不言而喻，烏則天大師滿腔怒火，燒的他心肝脾肺腎火辣辣疼。於是這種狀態下，對耳邊聽到的歡呼就格外厭惡，陰沉著臉抬頭，果然是海靈閣的人。

    其中一道黑袍身影，正被眾人擁簇著，接受恭賀。

    好不風光！

    烏則天大師臉色越發難看，大步走過去。

    吳管事心頭狂喜下，為之前懷疑暗感慚愧，余光掃到走來之人，臉色微變頓露緊張之色。

    “見過烏大師！”

    能讓海靈閣大管事這樣恭謹敬畏的姓烏的大師，自然只有一個。

    眾人歡呼一斂，急急忙忙低頭見禮，看著對方紫袍與腰間紫牌，

    （本章未完，請翻頁）心底惴惴不安。

    畢竟，這位九霄雲上的大人物，是京觀錦的老師，而且對他們海靈閣頗有意見。

    該不會，是來尋釁的吧？

    果然，烏則天大師沒讓眾人失望，冷笑一聲盯著秦宇，“老夫不知道，你用什麼手段獲勝，但這件事情我一定會查下去，最好別被老夫抓住把柄！”

    連續幾個時辰，維持高強度能量灌注，紫牌都做不到，姓寧的如今一副輕鬆自在模樣，要說裡面沒貓膩，老烏打死都不信。當然，就算沒問題，以他的身份說出來，姓寧的也只能受著，就算不能怎麼樣，至少心裡能舒坦些。

    不是烏則天太無聊，實在他現今滿心憋悶，如果不宣洩出一些，怕是會將自己活活憋死。畢竟，只有他自己清楚，京觀錦落敗對他而言，意味著失去什麼。

    天靈之力！

    那是他無數年的夢寐以求，眼看著咫尺之遙，卻又在突然之間，徹底成為泡影。此時還能維持理智，沒動手把這一身黑袍故弄玄虛的小子撕碎，老烏覺得自己已經非常有城府了。

    十大紫牌何等身份，於尋常海族而言，幾似神明。

    所以，當烏則天大師陰沉著臉出現時，觀眾們熱切討論沉默下去，哪怕是對京觀錦遭遇頗為幸災樂禍的王都紈絝子弟，也強壓著這情緒，沉默以示對烏大師的尊敬。

    距離太遠，本來聽不清烏大師的聲音，可決賽太過重要禁制全部開啟，以防有人干預比賽。在賽后檢查中，其中一座獻祭海靈時用的，擴散祭祀聲音的擴音陣，不知手滑還是怎麼的，恰在這時被打開。

    於是，烏則天大師的聲音，響徹泰合廣場內外。

    一瞬間，全部眼神匯聚。

    烏則天微微一怔，似乎沒料到聲音會傳開，可很快就恢復平靜。

    以他身份，根本不必在乎這些，反而越多人聽到，姓寧的就越難堪。

    他心裡感到一絲暢快。

    吳大管事擠出笑臉，上前一步，“烏大師，您肯定是誤會了，寧先生……”

    烏則天面無表情，“你是什麼東西，老夫說話的時候，也是你能插嘴的。 ”

    吳大管事臉上漲紅，深吸幾口氣，臉上笑容更加勉強。

    沒錯，當面挨了毫不留情訓斥，他依舊得笑著。

    對方是十大紫牌第三位，即便明知對海靈閣抱有敵意，他也不敢有半點冒犯。

    這是整個海族族群，傳承無數歲月來，本能中對於紫牌的敬畏。

    吳大管事是海族，所以哪怕位高權重，也不能例外。

    萊昂為老師抱不平，眼睛瞪的滾圓，也只能把所有話壓在心底。

    海靈閣所有人，都要低頭滿心惶惶。

    可這裡有個例外，他不是海族，對紫牌海靈師們，的確沒什麼在意。於是負手而立，高冷無雙，傲視睥睨的烏則天大師，遭遇了意料之外的重擊。

    秦宇淡淡開口，“大管事，請問面前這人是誰？”

    吳大管事懵逼，海老親自見過秦宇，他對紫牌大人們的衣飾應該很清楚，再加上眼前之人的氣勢及稱呼，怎麼可能認不出？他第一個念頭是，寧先生又

    （本章未完，請翻頁）憤怒了，所以又要不守規矩。

    心頭暗暗焦急，這般大庭廣眾下，冒犯一位紫牌，實在是太嚴重的事情。可有些話不好明說，他只能轉身連打眼色，“寧先生，眼前為紫牌第三烏則天大師，萬不可失禮。”

    潛意思再說，哥啊，咱們別鬧了好不好，趕緊低頭！

    秦宇點點頭，貌似恍然，“原來是烏大師，幸虧大管事提醒，否則我以為是哪個不知禮儀規矩的愚昧老不死，差點就要惡語相向。”說著拱手，“烏大師，您之前說的，寧某有些不明白，可這也無所謂了。只是您現在不趕緊看望京觀錦，怎麼還有時間，在這裡與我們浪費？”

    吳大管事抬手摀臉，他就知道，就知道會這樣！

    整個泰合廣場死寂，所有海族瞪大眼，一副難以置信模樣，眼神裡都是一個意思：你怎麼敢！

    烏則天大師氣的渾身顫抖，他此刻想的，與普通海族們並無不同，姓寧的怎麼敢，他怎麼敢！

    可敢不敢的這會再說實在沒意義，畢竟人家做都已經做了，當然是敢的。

    不知禮儀規矩的愚昧老不死……寧某有些不明白也無所謂……在這浪費時間……

    一句句看似平淡的話，實在蘊含了太多惡意與不在乎，更因為那份平平淡淡，才越發顯得未將他放在眼裡。

    什麼時候，有人敢這樣，對他冒犯了！

    烏則天大師突然平靜，“寧先生，你真的激怒了我。”

    無數聽到這句話的海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似一股細小電流自尾椎升起散至全身，酥酥麻麻內心冰涼。

    然後，除了臉色慘白的海靈閣一方，所有海族眼神，都變得明亮起來。

    他們似乎已經預料到，一場熱鬧的到來，不外乎冒犯紫牌的寧先生被吊打，最終結局悲涼。

    事實上，就算海靈閣中之人，也大都是這樣想的。只是海族們猜到了開始，卻沒猜到結局，整個事件的流程與方向，更是南轅北轍。

    因為此時，秦宇也很平靜的說了句話。

    “烏大師，你很早前，就已經激怒我。”

    什麼意思？

    這什麼意思？

    跟一位紫牌當面放狠話嗎？！

    可緊接著，海族們就知道，秦宇不僅僅敢當面放狠話，並且很乾脆的付諸實踐。

    他轉身，直視已旁觀好一會，不願趟渾水的徐委員長，“比賽結果出來沒？”

    徐委員長眉頭微皺，以為他想藉此來羞辱烏大師，心裡暗暗後悔不該站這麼靠前，可此時又閃避不得，只能保持平靜威嚴，沉聲道：“根據評判，這場比賽，是寧先生你贏了。”

    你贏了，他輸了。

    可沒提京觀錦的名字，總歸要委婉些，希望心胸不怎麼寬廣的烏大師，不要因此記恨上他才好。

    秦宇不知徐委員長這會正擔心，恨不能現在就走，繼續問道：“也就是說，我現在已經有了，挑戰紫牌的權利。”

    “沒錯。半個月內，你可以選擇時間……”

    秦宇打斷，“不用了！”抬手一指，“老東西，小爺看你不順眼很久了，就你，就今天！”

第152章 培育蓮子

    無論與京觀錦的比賽，還是最終挑戰紫牌，對秦宇來說沒什麼區別……終歸，他都會贏。一入紫牌便非凡俗，秦宇之前還是小瞧了，這身份帶來的地位與關注，足以讓他處於聚焦下。

    既然一定會贏，不如高調些，傲然睥睨姿態提前吸引關注，才能在獲取紫牌後不被人懷疑。

    簡單來說，就是他想用這種高調做法，增添身上一層偽裝，因為一個有問題的人，不可能會這樣做。

    當然，對烏則天的不爽，也是原因之一。

    考核之權……抱歉，我不會給你機會了！

    如果說之前，秦宇冷嘲熱諷時，泰合廣場已足夠安靜，那麼此刻便安靜的喘息都不可聽聞。

    所有海族像是被嚇到，呆呆的忘了呼吸，直到某個最先憋不住的海族吸氣，竟似開啟了雪崩般的連鎖反應。

    近百萬人同時吸氣聲，“轟隆隆”一片，竟也頗有聲勢！

    吳大管事抽風了般，喉嚨深處“咯咯”幾聲，如此城府有手段的厲害角色，都被嚇成這樣，可以想象其他人此時，又是怎樣慌亂震撼模樣。

    比如徐委員長。

    作為頂尖的王都顯貴，他與王宮中有著密切關聯，這一生經歷波折無數，王權更迭那段血腥歲月都看過來了，泰山崩面不改色或許誇張點，可那份沉穩絕非一般人可比。

    此刻是他微微張著嘴巴，儘管本能告訴他這模樣太過難看，可總是不能驅動它乖乖閉上。

    老東西……

    好像海族記載中，從沒出現過這種，指著紫牌鼻子大罵的場景吧。當然今日後就有了，而且無論此事結果怎樣，都將是筆墨濃稠的一筆。

    以如此醜聞登臨海族史冊，可知烏則天大師，此刻內心是何等狀態。如果怒火真的可以燃燒，那麼現在的老烏，絕對是顆太陽，而且是最亮的那種！

    臉漲紅，變紫，泛青，到最後的面無表情，眼神陰鬱的要吃人，“小輩，老夫保證，你會一定後悔！”

    秦宇聲音淡淡，“你們師徒的作風很相似啊，嘴炮什麼的，實在讓人討厭。”

    烏則天怒極反笑，“好，好！徐委員長，既然這小輩挑戰老夫，那麼根據規定，題目由我來出。”

    徐委員長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肅然神情，“理應如此。”

    烏則天反手，掌心出現兩枚蓮子，“這二枚蓮子，是老夫不久前，得自一株枯萎的滄海蓮，因本體枯死時兩枚蓮子尚未孕育成熟，是以先天受損極難發芽。那麼題目，就是培育蓮子。”

    徐委員長親自動手，與一眾委員一起親自檢查，確定兩枚蓮子幾乎完全相同，又各自留下烙印。

    “沒有問題。寧先生，你對這題目，可有異議？”其實這句話沒有必要，因題目由被挑戰紫牌海靈師選定，乃是歷年傳承規矩，如果有異議便等同棄權。

    烏則天大師面無表情，“小輩，你若擔心的話，兩枚蓮子可讓你先選。”老烏非常惱怒，恨不能將秦宇撕碎，可理智依舊清醒。

    擁有天靈之力的京觀錦，都被逼到那般悽慘境地，可見在治療、強化海靈方面，姓寧的的確有幾把刷子。

    好在，海靈師的工作範圍，並非只有這些，比如他說的培育蓮子。擅長培育海靈之種的海靈師本不多，因為它需要耗費太多心神、時間，投入與收穫不成正比，除了少數喜愛海靈師專注於此，尋常海靈師大都只是粗通。

    不巧，老烏早年時曾因為一些原因，瘋狂迷戀過一段時間的培育海靈之種，之後斷斷續續也未放下。

    成為紫牌海靈師後身份、地位、財富不再是困擾他的原因，暗中又開始了培育海靈之種，嘗試在這方面尋找提升可能。

    所以，烏則天大師此時，信心十足。

    挑戰他？

    小輩自取其辱！

    黑袍下，秦宇淡淡道:“沒有。”

    吳大管事欲言又止，可事情到了這步，真沒他插嘴的餘地了。

    薛晴眼底湧出一絲感激，嘴脣動了動，低聲道:“加油！”

    只是，這話她自己說來，都有些底氣不足。

    烏則天既然選擇培育海靈之種，必定精於此道，而秦宇卻從來沒有，在這方面展露過半點。

    萊昂漲紅了臉，“老師，你一定能贏！”

    烏則天冷笑一聲，拂袖就走。

    他已經沒興趣再說什麼，一群不知天高地厚，還抱有希望的井底之蛙，讓事實來說話吧！

    秦宇笑笑，拍拍萊昂肩膀，“等老師贏了，你加把勁，就能把青青小姐追到手。”

    說著眨眨眼。

    萊昂滿臉通紅，吶吶不知說什麼好。

    周邊海靈閣之人，見他到了這時候，還能拿座下弟子開玩笑，一陣哭笑不得同時，又暗暗欽佩。

    寧先生，不愧是寧先生啊，至少這份膽魄就不是常人可比！

    可惜膽魄這東西，對實力毫無加成……

    泰合廣場內外，無數海族激動萬分，之前秦宇與京觀錦的比賽，未免太枯燥無味了些，尤其那位冷酷總裁風範的錦少爺，根本沒一點自己表露出的霸氣，居然一頭差點把自己摔死，簡直丟人至極。

    好在，烏則天大師要出手了，他老人家可是紫牌海靈師，無上海靈在世間的化身、行走。

    果然，烏則天大師，是個不會讓人失望的人。

    “徐委員長，身為紫牌海靈師，不僅是廣大海靈師的精神信仰，更應該肩負起對應的責任。所以，這場挑戰我將公開作業，希望此舉可以幫助一些海靈師，讓他們有所收穫。”

    歡呼驚天動地！

    人群中，無數觀戰海靈師們，激動的身體顫抖，幾要淚流滿面。

    觀摩紫牌海靈師出手，這是何等機緣！

    徐委員長從善如流，先替廣大海靈師們道謝，又發表了幾句深明大義，我輩楷模等言論。眼神打過去，馬上有侍從轉身離開，通知家裡只知享樂的兩個小王八蛋，趕緊的滾過來。

    紫牌海靈師親自演示，這種機會可是百年難遇，就算今日學習不到什麼，日後與人交談時，也能腆著臉說一句曾師從烏則天大師。

    一日之師也是師，就算烏大師不知道，咱們心裡清楚就行了嘛！

    烏則天大師恢復從容，一派高人舉止，擡手虛按聲浪很快平息，眼中冷厲一閃，“小輩，你敢不敢與老夫一樣，當眾作業？”

    秦宇搖頭。

    老烏一臉譏誚，“莫非不敢？”

    秦宇淡淡道:“的確不敢。涉及師門傳承隱祕，我雖然不肖，但未得允許前，也不能隨意洩露。”

    老烏又被刺了一下，悶哼一聲心下失望，本想著年輕人心高氣傲，看姓寧的表現也是不能吃虧的主，誰知到這番激將法完全沒用。罷了，反正此舉本意，是為了提高聲譽，只要能摧枯拉朽碾壓這小輩，方才受的羞辱就會煙消雲散。

    甚至於，藉此機會聲名更進一步。

    烏大師拂袖一揮，“那就開始吧。”

    秦宇道:“等等。”

    烏大師冷笑，“怕了嗎？”

    秦宇淡淡道:“題目你說了算，比賽什麼時候開始，我說了算。”

    烏大師又是一聲悶哼。

    徐委員長輕咳，“寧先生確有此權利，不知比賽何時開始？又將持續多久？”

    秦宇道:“既然有人想公開教授，寧某總要給他個表現機會，比賽時間定在三日，等我休息好了就開始。”

    徐委員長面露遲疑。

    “放心，休息最多不過一日。”

    徐委員長點頭，“好，我們先佈置場地。”

    烏大師選擇了祭壇，最上等的工作臺，被快速組裝完成，一應輔助裝置都是最新最先進型號。然後賽委會修士，開始佈置隔絕陣法，避免作業過程中，遭到外界打攪。

    當然，隔絕陣法是單向的，烏大師的聲音可以穿出來，外界也能清楚看到，他的作業細節。

    應泰合廣場外，海族們的強烈要求，轉播陣法對準了烏大師所在，經王宮授權後將全程，向王都及周邊可以接受訊號範圍直播。

    秦宇選了祭壇下，因為他總覺得，在祭壇上有些不自在。沒什麼依據，也沒半點不妥，或許只是心理原因。

    珊瑚屋被挪來，賽委會修士進出忙碌，清掃佈置。

    秦宇轉身登上馬車，吳大管事猶豫下，終歸沒有上去。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晚了，不如讓寧先生多休息會。或許，挑戰還能贏呢？

    想到這，吳大管事苦笑。

    希望渺茫啊！

    薛晴突然快步走出，恭謹行禮，“參見老師。”

    海老點頭，“起來吧。”

    吳大管事看到這一幕，心頭一震終於明白薛晴背景，難怪前幾日她消失不見，想來是去照顧海老了，趕忙見禮。

    海老揮手，將一群人打發掉，“寧小友呢？”

    薛晴道:“寧先生在車駕中休息。老師，這場挑戰您怎麼看？”

    海老冷笑，“烏老鬼心胸狹隘，寧小友選他也好，否則就算勝出，也會被他以考核之權拿捏。至於結果……”他頓了頓，“我雖希望寧小友贏，可他那一脈，在培育海靈之種方面，的確是短板。哼！烏老鬼倒是精明，老夫還以為他怒火攻心下，會失了分寸。”

    吳大管事苦笑，“海老您也不看好嗎？”

    海老沒正面回答，“關於老夫之事，塞加城給了什麼補償？”

    物件自然指的秦宇。

第153章 自信的烏大師

    吳大管事將三千萬靈石之事道來。

    海老揮手，“太小家子氣了，告訴夫人，寧小友值得她下大本錢，日後必定有豐厚回報。”他略作沉吟，“聽說，寧小友收購了大量提升魂魄之物，提醒夫人可以從這一方面著手。”

    吳大管事恭謹稱是。

    薛晴心頭輕嘆，老師既然這樣說，那麼這場比賽，不看好無疑了。

    她跟隨老師多年，此時大概能猜出，他心中念頭。

    海靈師需要積攢經驗，隨著時間流逝不斷提升變強，寧先生出身顯赫，年紀輕輕就可在救治、強化海靈方面，擁有如此強悍的實力，那麼相應的，其他方面就會大打折扣。

    以己短攻敵長，對方又是紫牌第三位，哪怕天靈者一脈，也勝算渺渺。

    感時珊瑚紅光暗淡將散時，秦宇推門而出，無數關注眼神，瞬間精神一振。

    賽委會修士早已等待在旁，急忙上前詢問，得到肯定回覆後，轉身匆匆離去。

    大鐘嗡鳴，響徹廣場內外。

    挑戰開始！

    烏則天大師睜開，精芒爆閃，舉步登臨祭壇。衣袍翻滾，腰間紫牌閃耀，無論賣相或氣勢，皆無可挑剔。

    歡呼如潮！

    他居高臨下，眼神威嚴淡漠，“小輩，老夫終會讓你知道，何為紫牌！”

    秦宇擡頭對視，語氣平淡，“嘴炮。”

    如此氣勢磅礴的言論，竟只得來這般迴應，無數海族告訴自己，這是對紫牌的最大羞辱，應該非常惱怒生氣……可為什麼，總覺得莫名的喜感呢？

    海老滿臉無奈，“你這樣做，會引起公憤的。”

    秦宇微笑，“我不在乎。”

    海老搖頭，“小子，有沒有人說過，你現在這種行為，很欠揍啊。”

    “不止欠揍吧，我看烏大師現在，恨不能吃了我。”

    海老大笑，“還挺有自知之明，寧小友，這次你可是把他得罪死了。”笑聲一斂，“不過，我喜歡。”他退後一步，拱手，“小友今日之恩，海靈都銘記，日後小友之事便是老夫之事，我倒要看看，誰能動你。”

    這話不加遮掩，如此場合下，便等同於給了秦宇，最大的承諾。

    日後，誰對他不利，便是海靈都之敵！

    秦宇笑笑，“那就多謝海老了。”

    拱手，轉身離去。

    看他背影，海老突然輕嘆，“看來，你終歸沒有留下的意思啊！”

    吳大管事臉色微變，“海老的意思……”

    “寧小友是聰明人，不可能看不出，他今日所為表面針對烏則天，實際上是在質疑所有紫牌的地位。十大紫牌本身倒沒有什麼，可他們背後幾乎代表著，整個海域所有強大勢力，他們無數年耗費巨大樹立起的地位，怎麼可能被人隨意推撼動。”

    吳大管事苦笑，終於明白過來，寧先生肯定抱有離開之念，所以連番行事才全憑本心。

    臉上陰晴不定，不知想到什麼，他眼底露出一絲猶豫。

    海老淡淡道:“此事，你可以如實回稟夫人，她會做出選擇。”

    吳大管事面露慚愧，點點頭不再多言。

    珊瑚屋中，秦宇盤膝而坐，拂袖將滄海蓮蓮子收入儲物戒。拇指大小的宮燈，在某個瞬間，毫無預兆綻放光芒。

    這光芒，不是瞬間展開，而是如流水般，緩緩擴散。一圈一圈又一圈，最終籠罩了一尺方圓。

    滄海蓮蓮子微顫，似歡呼雀躍，全力吸收著蔚藍光芒，又或者說，是這光芒中蘊含的某種力量。

    一息、兩息、三息……時間在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蓮子表面出現一道紋理，婉轉曲折似水波。

    確定沒有問題，秦宇收回神念，擡手取出強化魂魄寶物，繼續煉化。海老贈與的三千年份海藍花，效果頗為強大，如果不是時間不對，秦宇覺得現在都可以嘗試下，煉化第四種五行靈物。想到海靈洗禮，他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或許再過不久，五行靈物就可齊聚丹田海！

    祭壇。

    烏大師也出手了，他將紫牌海靈師的實力展露無遺，一舉一動皆如教科書般。不，應該說比教科書更加經典。每個處理動作都行雲流水，所有環節把握的恰到好處。

    滄海蓮蓮子懸在半空，被一圈圈光芒籠罩著，隨著烏大師雙手拂過，如有靈性般輕輕擺動。

    無數海靈師如痴如醉，暗暗感嘆著紫牌的強大，心神徹底沉浸其中，完全感受不到外界時間流逝。普通海族們，雖然不懂得烏大師的水準，可看著祭壇上一幕，也感覺賞心悅目。

    隨著時間過去，蓮子開始出現變化，竟好似生長了一般，略微乾癟的蓮子，一點點趨於飽滿。然後，它表面上，開始出現彎彎曲曲的紋理，數量越來越多，漸漸連成一片，虛空之中，竟漸漸出現水浪之聲。

    這讓無數海族低呼。

    終於，烏大師停手，閉目修養。

    沉寂的海靈師們，也一個個恢復清醒，不少人臉色激動，顯然已有所收穫。想馬上就走回去驗證想法，卻又不願離開，錯過接下來的精彩，一個個滿臉糾結。

    “這位海靈師大人，烏大師這顆蓮子，怎麼會發出水浪聲？”一名王都小姐開口，身邊有侍女，看衣著首飾出身不錯。

    當然，小姐生的也漂亮，所以被打攪的海靈師皺了皺眉，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滄海蓮品階並不高，可蓮開之時有滄海之影出現，因此聞名海域，屬於特殊的貴重類海靈。這顆蓮子先天不足，本來很難生根發芽，可在烏大師妙手之下，已補全先天缺陷，蘊含力量大漲。出現的水浪聲，是滄海蓮蓮子內部力量散逸導致。”

    他滿臉崇拜，“能將先天不足補全已屬不易，烏大師居然讓它內部力量，充沛到自行散逸，如此手段神乎其神，簡直難以置信。”

    周邊眾人一臉恍然，雖然還是不太明白，可既然大家好像都明白了，我也要做出明白的樣子來，絕對不能讓人看扁了。於是乎，一個個海族們，看向祭壇之上的眼神，越發敬畏。

    海靈閣眾人所在，海老神色凝重，許久輕輕一嘆。本來，他對秦宇還有一些期望，可現在卻已徹底放下。儘管不屑對方人品，卻不得不承認，烏則天實力果然強悍，竟在培育海靈之種方面，藏著如此驚人的實力。

    一面為秦宇感到可惜，一面又心存愧疚，如果不是因為他，秦宇不至於最終一無所獲。聽小吳說，他本對海靈師大賽沒有興趣，為了海靈洗禮，才選擇出手。

    海靈閣的補償是海靈閣，自己不能沒有表示，海老吸一口氣，扭頭看了眼旁邊的薛晴，低聲說了幾句什麼。

    薛晴毫不猶豫點頭。

    “唉，倒是委屈你了，這東西老夫本來，是要留給你的。”海老面露愧疚。

    薛晴搖頭，“老師言重了，弟子不在意這些。”

    海老心下安慰，想著日後總要找些好東西，補償下這名乖巧弟子。

    休息妥當後，烏大師睜開眼，神色平靜安然，無視聚焦而來全部眼神，繼續著手培育蓮子。

    又是一陣行雲流水，又是滿眼賞心悅目。

    一日過去。

    又二日過去。

    轉眼，第三日。

    祭壇上，烏大師拂袖一揮，面前蓮子驀地震顫，周邊縈繞靈光，如百川歸流瞬間吸收一空。

    嗡——

    嗡——

    蓮子震鳴，水浪浩瀚！

    烏大師擡手一點，所有聲音散去，蓮子緩緩落入玉盒，他眼神帶著疲倦，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或許因驚怒交加，或許因心緒起伏，他這一次發揮，竟是前所未有的好。眼前蓮子，哪還有之前半點黯淡，飽滿光潔，表面紋理交織如煙波，寶光瑩蘊似通透美玉。

    烏大師輕嘆口氣，再擡頭時眼眸明亮似星辰，睥睨八方自信昂然。這一戰，結果未出，但他知道，自己必定會贏。

    眼神所及，發現其餘紫牌身影，這些之前曾嘲笑他的老東西，如今個個神色凝重，遙遙拱手。

    京觀錦輸掉，他烏則天不會輸！

    紫牌的地位，便是九天雲霄，誰都無法質疑。

    寧先生？

    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果然，能成為師徒的人，品格、性情方面，是極相似的。

    便是想法都一樣。

    如果烏則天大師知道，他座下得意弟子，曾不久前也有過這個念頭，現今卻落得如此地步，不知還能不能保持住此刻自信。

    當然世上沒有如果，所以註定發生的事情，依舊會沿著固定的軌道，沉默前行直至爆發。

    賽委會反應極快，徐委員長等人，在祭祀陪同下，親自登上祭壇。先向烏大師表示恭賀，然後快速檢查，取出烙印對比，確定沒有問題後，一個個面露讚歎。

    他們能夠成為賽委會委員，別的不說，眼力還是有的。這枚滄海蓮蓮子，如今簡直無可挑剔，屬於極品中的極品。

    “恭喜烏大師！”

    “烏大師實力超然！”

    “大師出手，果真非同凡響！”

    一句句恭賀，臉上笑出了花，儘管沒明著說什麼，可意思已經非常清楚。

    他們看好烏大師，非常非常看好！

    沒誰是瞎子，也沒誰是傻子，幾乎所有海靈師，都在內心讚歎著。

    烏則天大師，紫牌第三位，名至實歸！

    ####

第154章 要不要打個賭

    海老沉默著一言不發，吳大管事臉色難看，薛晴眉間有些許無奈。便是他們，也認為結果，在烏則天收手時，就已經註定。

    現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一些時間，可這些世間，還有等待的必要嗎？不止一個人，心底生出這念頭，然後將眼神，匯聚向賽委會各位委員。

    徐委員長輕咳一聲，不動聲色:“三日時間還未到，寧先生可以繼續，我想烏大師應該不會介意。”

    海老明說了，誰針對寧先生，就是針對他，聰明的老徐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反正現在，他說的也在理。

    烏則天大師神色淡然，一派雍容自若，淡淡道:“罷了，就等這小輩一會。”聲音還未落下，便被一個哈欠打斷，珊瑚屋從裡面開啟，黑袍邁步出來，“果然人老了速度慢，我都睡了好一會，現在才出來。”

    這一刻，很多海族滿心無語，心想睡覺這種事情，怎麼老是能從你嘴裡說出來？而且這種時候，你覺得咱們會信嗎？吹牛吧你！不少眼神冷淡下去，透出幾分鄙夷與幸災樂禍，心想你現在囂張，等下有你哭的時候。

    烏大師面前，你那枚滄海蓮的種子，還能拿出手嗎？

    嘖嘖，真是期待啊！

    噓聲如潮。

    秦宇突然生出一個念頭，嘴角勾了勾，聲音淡淡，“看來，很多人對我不滿啊，那麼要不要打個賭？”

    吳大管事捂臉，心想又來了！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有這心思。

    旁邊薛晴，也是一副無語模樣。

    海老詢問兩句，得到迴應後，不由搖頭苦笑，心思卻忍不住轉動起來。

    寧小友這表現，似乎頗有自信啊。

    徐委員長輕咳一聲，“寧先生，這恐怕不合規矩。”

    烏大師擺手，“無妨，老夫也想知道，寧先生要怎麼賭？”

    “很簡單，我覺得我會贏，不信的可以押注到老烏身上。贏了，所有押注都是我的，輸了，就照單賠償。”秦宇笑笑，“老烏，你要不要也來賭一把？”

    烏大師不怒反笑，眼神很慈祥，“好啊，既然你這小輩敢開盤，老夫若不下注，豈非對不起你。”

    轉身招了招手，廣場內馬上飛出幾人，來到祭壇下。

    “算算，老夫手頭如今，還有多少活動金額。”烏則天大師身為紫牌，身家何等豐厚，當然有專門的理財人員。

    很快，理財首席給出回覆，“大師，您有七千五百萬靈石可以動用，如果不夠，還能再週轉。”

    烏大師扭過頭，似笑非笑，“小輩，聽到沒有？這一單，你接不接呢？”

    譁——

    廣場內外譁然！

    七千五百萬靈石，對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筆恐怖財富。恐怕，只有王宮與頂尖的底蘊深厚大族，才能拿得出來。

    海族富有，因而好賭，王都中賭風盛行，歷來不乏大手筆。

    可七千五百萬靈石……前所未有！

    秦宇笑眯眯，“接，當然接，老烏送錢給我，怎好意思不要。”眼神一轉，“那麼，還有誰下注嗎？在場的都算，寧某全接著。”

    “真的全接？我們下也可以？”看臺一左擁右抱，帶著拇指大寶石的老豪，大聲開口。

    秦宇擡手一指，“當然，有一份算一份，寧某都接著！”

    “給我下注一百萬！”老豪果然好奇，從懷裡掏出一把靈石卡。

    “我也下！”

    “給我記十萬！”

    “五萬！”

    “我也來三萬！”

    王都從不缺少有錢人，雖然單筆大額沒再出現，可轉眼間冒出來的，揮舞著靈石卡的手臂，密密麻麻像是叢林。

    十拿九穩的發財的機會，當然誰都不願錯過！

    烏大師神色越發愉快，似乎已經看到，秦宇此後一生債務成山的悲慘景象。不過，貌似還不夠。眼神微閃，老烏笑容淡淡，“小輩，今日下注之數，將是天文數字，你憑什麼保證可以賠償。”

    秦宇點頭，“老烏你所言不錯，既然開盤口，自當要給出保證。”

    正想說什麼，海老淡淡聲音響起，“老夫為寧小友作保。”

    吳大管事咬牙，“我海靈閣分部，也為寧大師作保！”

    武則天大師眼底厲芒微閃，“海靈都加海靈閣，份量倒也夠了。老夫在王都有座大宅，市價三千萬靈石，便作價兩千五百萬湊足一億。如果老夫勝了，我要海靈都你東環那座院子。”

    海老淡淡道:“好，老夫答應了。”

    武則天大師心滿意足，“諸位，信得過老夫的，現在可以下手了，十大紫牌第七海靈都，與海靈閣擔保，賠付有保障！”

    “我要下注！”

    “快幫我記下，一萬靈石！”

    “我也下一萬！”

    吳大管事深吸口氣，命人開始收取靈石，海族賭博之風盛行，賭具自然是不缺的。交付靈石後，會得到特殊開具的賭票，這種賭票是專門煉製，本身就價值不菲，還沒人可以仿造。

    臨時充當財會人員的各位海靈師，平日眼界也不低，可今日很快就臉色發白，看著一筆筆下注，渾身冷汗津津。很快，幾筆恐怖下注，接手的海靈師大汗淋漓，不敢擅自作主找來吳大管事。

    吳大管事看清下注金額，眼前一黑強自保持鎮定，咬牙道:“接，有多少接多少！”既然已經站出來，就不可能再罷手。心裡叫苦是可以預料的，心想海老啊海老，這次下的本錢可太大了，您可得救我！

    半個時辰後，所有下注金額彙總，吳大管事看了一眼，半天沒喘過氣。負責記錄的海靈師，交出賬本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沒人瞧不起他，反而有種羨慕的感覺，至少昏過去就不用心驚肉跳了。

    這一刻，不少海靈師心底，忍不住鑽出念頭。或許，是時候考慮換份工作了……

    徐委員長面無表情，沉默中帶著一絲無奈，滿臉對眼前鬧劇無可奈何的模樣，絲毫看不出他方才暗中讓人，下了一筆五十萬的重注。當然，他下到了烏大師身上。

    輕咳一聲，徐委員長沉聲道:“烏大師、寧先生，如果你們二位沒有異議，請取出各自蓮子。”

    泰合廣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伸長脖子，瞪大眼珠，目不轉睛。

    這已不僅僅是，挑戰紫牌勝負，更是一場驚天賭局！涉及金額，簡直天文數字，關乎無數海族切身利益！

    烏則天蓮子已被檢測，所以現在，只需檢查秦宇的就好。見他表示同意，徐委員長做出請的手勢。

    秦宇翻手將玉盒取出，所有人瞪大眼，下一刻所有人，心頭猛地一鬆。下注了的海族，紛紛喜笑顏開，猶豫不決的海族，則痛苦萬分。

    只見那玉盒中，滄海蓮蓮子儘管飽滿，表面紋理卻很淺薄，根本沒有半點玄妙之氣。此刻，隨著賽委會海族檢查，周邊沒有半點異象，便是水浪聲也不曾有半點。

    大局已定！

    無數海靈師做下判斷，眼神落向那一襲黑炮，露出憐憫之意，心想這位寧先生，恐怕到死都要，揹負著滿滿債務了。

    可憐啊！

    也有海靈師看向海老及吳大管事，海老身為十大紫牌之一，身份地位超然，不是他們有資格評判的，可吳大管事平日裡，何等精明的角色，怎麼今日竟如此衝動。

    這次，恐怕海靈閣王都分部，要換一個主事人了！

    “海老……”被判了“死刑”的吳大管事，一臉慘白。

    海老面無表情，“放心，這件事情，老夫會為你開脫。”

    只是，想到自己一輩子積累，還有那座最愛的宅院，嘴角忍不住輕輕抽搐。

    烏則天大師負手而立，眼神平靜淡然，面對大勝如此風輕雲淡，讓無數海族暗暗欽佩，心想大師果然是大師，佩服啊！

    判斷一枚種子好壞，最直接、最有力的證據，自然是讓它們生根發芽，對比一目瞭然。

    賽委會準備了催發所用培養液，品質完全相同，分別擺放在兩張工作臺上。轉播畫面同時跟進，確保接下來激動人心，註定日後無數人傳頌的畫面，可以被清楚看到。

    徐委員長得到蓮子妥當的眼神，輕咳一聲，“烏大師，寧先生，兩位一起還是……”

    看臺，不知誰先高呼一聲，“烏大師！”

    瞬間應者如潮！

    許是感激大師幫助他們贏得財富，一個個賣力無比，滾滾聲浪似要將整片海翻過來。

    徐委員長心情也很好，不介意賣個順水人情，況且這是廣大群眾提出來的，他只是順應民意而已。

    “烏大師您看？”

    烏則天淡淡一笑，“既然大家如此盛情，老夫就拋磚引玉吧。”

    瞧瞧，人家大師多會說話，可只怕這塊“石頭”丟擲來，有些人就沒臉再表現了。

    賽委會海族出手，小心將蓮子取出，放入培養液。

    下一刻，玉盒中盛放營養液，如同沸水般翻滾起來，蘊含的力量被蓮子吸收，“咔嚓”輕響傳出。

    蓮子破殼了！

    一根根細小根莖，以肉眼可見速度鑽出，快速生長延伸。與此同時，細嫩苗芽鑽出來，扭動著生長。

    一片葉子，兩片葉子，三片葉子……

    無數海族目瞪口呆，看著這幾如神蹟的一幕。

第155章 是我贏了嗎？

    滄海蓮整個生長週期，似乎被縮短到這，短短的十幾息中。

    烏大師神色淡淡，出言提醒，“培養液的養分，要沒有了。”

    眾人一驚，果然原本淡青色的營養液，如今已變成透明，如清水般。

    徐委員長揮手，馬上有人衝上去，重新注入營養液。

    可還不夠！

    不大會兒，加入的培養液再度耗盡養分，這次不需要徐委員長開口，又有人上去新增。

    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直至第五次！

    所有人，都神色震撼，看著工作臺上那株滄海蓮。

    它生長到一人高，蓮葉如鬥，青翠欲滴，似歡呼般蓮葉搖曳，便有滔滔水浪聲傳出。可此時，最驚人的不是這些，而是那一片片蓮葉見，眾星捧月的那顆碩大的骨朵。

    它動了動，又動了動，終於緩緩綻放，蔚藍色彩如一望無垠海面，嬌嫩花瓣輕輕顫動著。於是，在這朵蓮花上，就出現了動人心魄的一幕。

    似空間扭動，似光線變幻，又似水汽縈繞，有蒼茫大海之影出現，波浪翻滾氣象萬千，如此真實以至於讓人相信，世間真的存在這麼一片海，滄海蓮的力量，只是將它呈現出來。

    滄海蓮，蓮開成滄海，以此聞名！

    呼吸間蓮子破，呼吸間蓮葉出，呼吸間蓮莖生長，呼吸間蓮花綻放……如此景象，誰曾見聞。

    許久的靜默，然後被驚天動地的歡呼打破，無數海族呼喊著烏大師的名字，向這位海靈在人世的化身，呈現自己最高的尊敬與崇拜。

    此時，烏則天便是世界中心，接受著萬眾矚目！他一臉風輕雲淡，微微笑著，點頭表示感謝。於是，歡呼聲更大，大到在王宮深處，都可清楚聽到。

    那座奢華到不可思議的大殿，龍椅上的海族之主，緩緩睜開眼，若有所思。

    “烏則天此人，還是有些實力的，若陷的不深，可以留下。”

    殿中無人，卻有恭謹聲音響起，“是，陛下。”

    驚動了海族之主，甚至為之改變心意，可知烏則天此刻，展露出何等強大的力量。強大到，足夠讓所有人，忘掉這是一場挑戰，就像是烏大師的個人表演。

    可終歸，不會是所有人，都能遺忘。

    比如徐委員長。

    等了片刻，待烏大師收穫了足夠的威望與崇拜，他轉身道：“寧先生，下面到您了。”

    烏大師善解人意的，擡手向下虛按，於是歡呼聲快速散去，所有眼神匯聚過來。

    “小輩，至此時你可知何為悔恨。”

    黑袍沉默，就在所有人認為，他恐懼彷徨時，冷笑傳來，“老東西，你話真的很多啊！”

    譁——

    無數海族譁然，似想不到直至眼下，他竟還敢這般猖獗。聲討如潮……伴著無數咒罵。

    黑袍下，秦宇神色平靜，心想罵就罵幾句吧，就當提前給你們些安慰。想到靈機一動，就能獲得一筆潑天大財，他心情無比愉悅，便是耳邊的咒罵聲，都變得可愛起來。

    徐委員長揮揮手，一名賽委會海族，冷哼一聲，將蓮子丟入培養液，心想膽敢如此冒犯烏大師，待落敗後，再看你是何等表情！當然，這位賽委會海族，在盤口中壓了五萬靈石，那是他多年來積攢全部身家。

    贏了，不僅住房可以解決，還能買一輛上等車駕，簡直人生圓滿。對秦宇，自沒有半點好感。

    可惜世上之事，並不被喜惡而左右，所以落入培養液的蓮子，瞬間爆發出的吸收力量，讓它沸騰起來的表現就是事實。

    沒錯，別揉眼了，說的就是你，再揉也是真的！

    咕咚——

    咕咚——

    似飢餓了無數年，蓮子大口大口吞嚥，吃的排山倒海，驚天動地。

    啪——

    蓮子破開，生根、發芽。

    一切，就像是剛才一幕的翻版。

    不……

    某位感應敏銳，對時間把握精準的海靈師，暗暗對比一番，突然眼前發黑。

    這蓮子生長速度，竟比烏大師的蓮子，要更快一分！

    想到下注的一萬靈石，這位海靈師突然心如刀割，趕忙在心裡規勸自己。

    只是暫時，只是暫時，這蓮子很快就會慢下去。

    然後他瞪大眼，死死盯著培養液中，肆意生長的滄海蓮，面龐越來越白，直至沒有半點血色。他感覺自己胸膛上似壓了一塊大石，呼吸越來越艱難，每次都帶著一份沁骨寒意，身體漸冷如墜冰窟。

    滄海蓮在生長，還在生長，一直在生長。

    那名賽委會海族，此刻身體打著擺子，似乎忘了應該灌注培養液。黑袍提醒了兩句，無奈只能親自動手，拿著備好在旁的培養液，自己填補進去。

    “有些人啊，不知天生還是怎麼回事，就這麼毫無理由的自信，寧某就想問問，憑什麼呢？”平平淡淡的聲音，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下，格外刺耳，“本來啊，是不準備開盤口的，畢竟跟各位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怎麼好意思搜刮大家，可總有人看不順眼，所以買我輸的人都是無辜的，是被牽連的，真的很不好意思啊。”

    烏則天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半晌，壓低聲音咆哮，“小輩休要猖狂，你還沒贏！”

    秦宇站直，轉身直視，“我會贏。”

    似為了印證他的話，碧綠蓮葉間，蓮花骨朵悄然綻放，然後又有一片海域虛空出現。

    咆哮著，肆虐著，似在對方才歡呼的人群，發出冰冷嘲笑。

    這一刻，泰合廣場中，無數人雙手捧心，不是做可愛嬌羞，而是真的心要碎了。

    他們的靈石！

    靈石啊……

    似在遠去。

    烏則天拳頭緊握，瞳孔縮小成一點，牙齒咬的嘣嘣響，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會被逼迫到這一步。

    就跟京觀錦一樣。

    停下！

    停下！

    給我停下！

    老天似聽到老烏的咆哮，肆意生長的滄海蓮，在蓮花綻放後，緩緩歸於平靜。如同將溺水的人，陡然獲得了新鮮空氣，烏則天悄悄吸一口氣，感覺似重獲新生。

    他從未感受到，如此的緊張與壓迫，只差一點點，他的紫牌身份就要被奪走。那種後果，可怕到他無法想象。

    好在，差了一點！

    眼神怨毒看著黑袍，這小輩好狠的心思，不僅要奪他紫牌，更要掠奪他的財富。

    一億靈石，哪怕他的身家，也要大大縮水！

    泰合廣場內外，無數人大口吸氣，所以又是“轟隆隆”一片。

    劫後餘生……腰包保住了……我的靈石……

    無數海族眼淚汪汪，有種世界真美好的感覺！

    吳大管事重重拍手，恨不能衝上去的模樣，連連道：“差一點，怎麼就差了這一點啊！”想著現在，正安靜堆積在，滿滿是個儲物螺中的潑天大財，他心都要炸了。

    薛晴深吸口氣，“不敗就好！”

    海老大笑，“沒錯，能不敗就好，寧小友啊寧小友，沒想到你藏的那麼深，倒是老夫小覷你了！”

    吳大管事撓頭，“唉，可非常不甘心啊！”

    薛晴淡淡道：“想想輸了的下場。”

    吳大管事瞬間通透。

    抱著必敗之心，沒輸……就是贏！

    徐委員長神色震動，深深看來一眼，“寧先生，就眼下看來，你與烏大師平手。當然，我們馬上會派人仔細檢查，看能夠就兩株滄海蓮，分出個高低。”

    話裡話外，多了幾分恭謹、小意。

    強者無論何地，都能得到尊敬，而秦宇此時在他看來，足以遨遊於九霄雲上。

    賽委會中海族們，彼此對視一眼，心裡已有決斷。

    烏大師佔優的話，當然判他贏，如果差不多，那就是平手，總之是不能輸的。廢話，誰私底下沒想著發財下注，幾位委員雖然身家不菲，也沒誰願意拱手送出白花花的靈石。

    黑袍下，聲音淡淡，“不必了。”

    烏大師心頭驀地一縮，陡然生出極為不妙的預感，便見他擡手，指向那株滄海蓮。

    “我覺得，我已經贏了。”

    聲音落下，絢麗蓮花快速枯萎、脫落，露出一隻青色蓮蓬。虛空滄海如雲煙，緩緩注入其中，“啪”的一聲蓮蓬裂開，一枚蓮子緩緩升起。它飽滿圓潤寶光瑩蘊，似絕世美玉琢磨而成，懸在半空中，灑落下淡淡紫光。

    因為，這蓮子為紫色。

    秦宇擡手，向蓮子招手，它略微遲疑，飛入他手中。

    這一幕，讓無數海族目瞪口呆，腦海深處似有風暴掀起，“轟隆隆”翻江倒海。

    傳說，海靈無形無質，與海域一體，因其憐憫放有海族誕生。是以，海靈最強的能力，是賦予靈識，開啟靈智。

    十大紫牌，號稱海靈化身，可傳承無數代，更迭變幻何止百人，能做到賦靈者，少之又少。

    每一個，都是紫牌中的至強者，號稱可以溝通海靈，身份地位比較其他紫牌，猶要高出一個層次。

    距離立誓記載中，上一個擁有賦靈能力的紫牌海靈師，已過了千年之久。

    今日，在這祭祀海靈所用泰合廣場上，無數海族親眼目睹了，一位賦靈海靈師的誕生。

    秦宇不知道，自己眼下造成何等轟動，可通過徐委員長震駭眼神，老烏慘白的面龐，猜到似乎不是壞事。

    於是，他轉了個身，輕聲開口，“那麼，是我贏了嗎？”

第157章 一個時辰

    哼哼！

    桂德拉委員心頭冷笑，狗徐，讓老子出頭被揍的悽慘，當真以為我不敢翻臉了？寧先生就在眼前，抱上這條大粗腿，你又能奈我何！

    秦宇淡淡道:“既如此，那便今日吧。”

    幹掉烏則天，奪取紫牌第三位，順手卷走潑天大財，已經引人矚目。或許一時間，這層矚目是保護層，可耽擱久了，怕是要橫生枝節。

    簡單說，秦宇決定跑路了。當然，跑路也是瀟灑的跑路，以紫牌第三身份，隨便尋個理由，都能輕鬆離開王都。

    然後……當然是有多遠跑多遠！

    所以海靈洗禮能早就早吧。

    損失財富痛哭流涕的海族們，終於得到了一點好訊息，寧先生要在今日，在泰合廣場上，開啟海靈洗禮。

    海靈洗禮針對一人，可漫天海靈之力降下，終有少數散逸開來，被靠近之人吸收。歷年來，每次紫牌更迭，海靈洗禮降臨，都會有旁人受益不淺。當然，大部分紫牌們，選擇了私下開啟，只許少數親近或地位不凡之人靠近，獲得海靈之力。

    只是想想，如今泰合廣場內外，聚集海族數量之多，就讓人一陣無奈。就算有海靈之力散逸，又能分到多少，聊勝於無罷了。所以驚喜後，海族們只是抱著一份，看熱鬧的心思。

    至少，親眼目睹海靈洗禮，再加上之前，見證了賦靈者的誕生，足夠吹噓一輩子了。

    只是，票價真的很高很高啊……又有海族紅了眼，我不是想哭，只是風迷了眼，真的，你看我在笑，笑的多燦爛。

    嗚嗚嗚嗚——

    我的靈石！

    鬧哄哄混亂聲，隨著秦宇步向祭壇，快速安靜下去，所有眼神齊聚，羨慕、敬畏。他神情凝重，腳步沉穩有力，這讓四名白袍祭祀面露欣慰，心想這位寧先生雖然行事狂妄，可對海靈還是心存敬畏的。

    可事實上，秦宇此時心裡更多的，是忌憚與無奈。這祭壇，他總覺得古怪，不願意靠近，可祭司們主持海靈洗禮，好不容易抓到一個，願意在泰合廣場上開啟的，當然要在祭壇之上進行，方能顯示對海靈的尊敬。

    拾階而上，通體潔白祭壇，可清楚倒映出身影，淡淡腳步聲，此刻變得格外清楚。

    “寧先生，請向紫牌注入氣息，剩餘之事，交給我們便好。”一名祭祀淡淡開口，他眉眼疏闊，自有幾分氣度。

    秦宇拱手道謝。

    祭祀是一群很超然的人，他們有著極崇高的地位，在偏遠地區及一些傳承大部中，是部落族人的精神領袖。只是王權崛起，王都及各大城池外的中，他們只能維持地位，卻不再超然。

    秦宇的有禮，顯然讓四位祭祀很滿意，笑容越發溫和起來，低聲祝福了幾句，不外乎海靈庇護等等。

    擡手，將紫牌舉起，秦宇小心翼翼，控制著自身氣息注入紫牌，而不會洩露半點。其實這一刻，他是很緊張的，因為海靈終歸是海族信奉的無上存在，他卻是貨真價實的人族。萬一，海靈真的有靈，或許他會在最輝煌的一刻，被狠狠打落下去，然後下場悽慘吧。

    可事實是，秦宇的猜想是對的，所謂海靈或許真的存在，也只是一個沒有主觀意志的龐大能量存在，它平穩有序運轉，類似於某種規則的存在，並不會干預規則下的運轉。

    比如秦宇這個鑽了空子的人族。又或者，海靈察覺到了，只是不屑理會，如此渺小又弱小的小東西。

    所以，紫牌震顫著，從秦宇手中升起，越來越高，懸於祭壇之上。

    四名祭四神色肅穆，圍繞著秦宇，邁動著古怪步伐，不時跳起抖肩或傾斜，像是某種古老的舞蹈，口中配合著或短促，或深沉，卻無一例外蒼茫悠遠的音節。

    這音節聽著很簡單，可彼此組合到一起，在這古老舞蹈的加成下，似乎就有了撼動人心的力量。無數海族神色肅穆，本能中湧出深深敬畏，有那心志不堅的，已經跪倒在地向祭壇膜拜。

    嗡——

    嗡——

    絲絲震鳴傳出，由微弱快速壯大，帶著震顫的波動，讓空氣漸漸泛起波紋。

    於是，祭壇上的王都“天空”，就像是一圈圈海水，按照某種特殊的規則律動起來。

    秦宇擡頭，便看到這些律動間，一顆顆藍色光點落下，像是一場藍光雨。不知別人是否可以感受，秦宇看到這些光點瞬間，肉身與靈魂，同時傳出深深的渴望。

    那是一種，飢餓了好多年的感受，如果不是意志足夠強悍，他或許已按捺不住，衝入半空吞噬它們。

    不知何時，四名祭祀已經停下，眼神帶著些許倦怠，落到秦宇身上，露出些許讚賞。

    一名祭祀微笑，“寧先生，請不要做任何舉動，以免影響到海靈洗禮程序，你只需安靜等待，海靈賜予的力量，會自動融入體內。請接收海靈的賜予，祝你好運。”

    四名祭祀低頭行禮，向冥冥中的海靈，獻上自己虔誠的尊敬後，轉身飄然飛走。

    哪怕他們，在海靈洗禮中，也沒有靠近的資格。這注定是，只為一個人開啟的無上機緣，與海靈溝通，獲得它的恩賜。

    傳聞，海靈之力中，蘊含著海靈的意志，吸收數量足夠多的話，就可獲得意志庇護。

    這種庇護，或許是突然增強的體質，或許是得到額外強化的靈魂，又或者直接是某種，不曾存在於天地的神通。

    祭祀說的祝你好運，就是指的這點，可他主持了很多次海靈洗禮，這句話說了一樣多的遍數，卻從來沒有人可以真正得到。

    祭壇下，祭祀古樸從容面龐上，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暗淡，難道他們終生侍奉的主宰，真的已經淪陷了嗎？

    第一顆藍色光點，觸及到黑袍，然後無視它的隔絕，融入秦宇體內。

    下意識，秦宇閉上眼，一絲倦意生出，他竭力想要保持清醒，可還是很快陷入到，半睡半醒間。

    這是種奇妙的感受，整個人如同泡在溫度適宜的泉水中，隨著水波輕輕起伏著，全身心都放鬆下去。

    於是，秦宇酣然睡去。

    於是，他將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於海族王都中掀起驚濤，甚至影響到整個海域變化！

    睡去的秦宇，在外界無數海族眼中，身體緩緩騰空升起，被藍色光點包裹住。它們歡快的湧入他體內，空氣中響起若有若無的音節，與祭祀們發出的有些相似，更加模糊更加肅穆，帶著一份無上威嚴，降臨。

    四名祭祀，恭謹跪伏到地上，五體投地，眼中淚花湧動。

    海靈洗禮，在這一刻，正式開始了。

    ……

    海老滿臉羨慕，“海靈洗禮啊，嘖嘖，可惜老夫已不可能，再次獲得海靈的垂青。”

    他這種模樣，讓身邊吳大管事等人一陣無語，心想您老人家好歹也曾經經歷過，何必在我們面前這樣說。

    薛晴輕聲道:“老師，我也未曾見過海靈洗禮，它究竟是怎麼進行的呢？”

    海老一臉追思，“我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夢中經歷了很多，醒來後卻不記得了，只有些模糊的畫面。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經歷，據說每一個人與海靈溝通，都會有不同的際遇。”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眾人心裡多了個小爪子，更加難受了。

    吳大管事輕咳，“海老，那您總知道，怎麼判斷海靈洗禮中，收穫的多少吧？”

    海老轉身過，一臉沒想到的表情，輕嘆，“小吳啊，你心性還得多歷練，怎麼過去了這麼大會，還沒回過神來。”擡手一指，“海靈洗禮收穫多少，當然是時間越長，收穫越多。”

    不等吳大管事尷尬，他繼續道:“半個時辰，算是合格了，能達到一個時辰，就算極其優秀。老夫當年只差一刻，就是一個時辰，在那幾次紫牌更迭中，算是比較好的。”

    薛晴抿了抿嘴角，“那老師……您覺得寧先生他……能有多久……”

    眾人噔大眼睛神豎起耳朵。

    海老沉默少頃，搖頭，“不好說，可寧小友每每都能出人意料，應能及得上老夫，達到一個時辰也有可能。”

    這是海老的判斷，也是所有有資格，知曉關於海靈洗禮之事海族的判斷，一個時辰已經很不容易。

    可隨著時間流逝，一些人開始坐不住，屁股像是生了瘡一樣，來回挪動。

    半個時辰了。

    半個多時辰了。

    快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了！

    祭壇上那片律動的“天空”，仍不緩不慢的波動著，灑落下無數顆藍色光點，竟像是一場秋日裡的綿連細雨，下的無休無止起來。

    它在下。

    還在下。

    一直在下。

    於是，無數道看向祭壇上，那藍色光點中若隱若現的身影時，便忍不住羨慕起來。

    “不愧是賦靈者啊……”無數海靈師感嘆著，卻不知道，這只是他們感嘆的起始。

    這一日，註定烙印在無數海族靈魂深處，直至死亡都不可能，將它遺忘掉半點。

    “一個時辰了啊……”海老喃喃開口，眼底深處終忍不住的，露出一抹羨慕。

    ####

第158章 吃貨的路

    薛晴關注著老師的反應，心頭微動，“老師，一個時辰後，有什麼額外收穫嗎？”

    海老想了想，笑笑，“不算什麼祕密，告訴你們也沒什麼，但最好不要隨意說出去。”他頓了頓，“其實海靈洗禮，更確切的說，是一份來自海靈賜予的禮物，這份禮物就分散在，降臨的海靈之力中。”

    “因為太分散，所以只有吸收的海靈之力足夠多，才能將禮物拼湊出來，或者拼湊出其中一部分。一個時辰便是界限，超過之後將有極大可能，獲得海靈賜予的禮物。”

    就在海老滿臉平淡，實則內心羨慕時，秦宇魂魄及肉身經過一個時辰的吸收，漸漸力有不逮。並非不能再吸收，而是一股深沉倦意自本能傳來，無法再繼續捕捉藍色光點。

    通俗的解釋一下，就像一個人還很餓，可他咀嚼了太久，嘴巴已累的張不開了。除非有人往他嘴裡塞，否則看著滿滿當當的食物，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無奈。

    這便是極限了。

    秦宇意識還未醒來，可溫泉般的舒適開始震盪，他想要留下來，可那震盪越來越強。沒有意外的話，秦宇很快就會清醒，然後這次海靈洗禮，就將落下帷幕。

    可就在，秦宇將醒未醒時，泰合廣場角落裡，栽植的幾大株感時珊瑚，齊齊變成幽藍。

    儲物戒，沉寂的小藍燈上，層層蔚藍散開，直至一尺方圓。

    然後，一切改變。

    祭壇上方“天空”，那些律動悄然間出現了，某種極細微的變化，然後藍色光點降下的速度，開始變快。

    如果此時，有人可以開啟秦宇的儲物戒，就會發現這些藍色光點絕大部分，竟湧入其中，落入一尺藍海。於是，這片寧靜、純粹的，像是世上最深沉大海的一尺藍海，突然泛出點點波紋。

    就像是，承接著雨水的小池。

    既然承接了雨水，池面自然就會上升，於是隨著時間繼續流淌，它籠罩的範圍，突然向一尺之外，悄然擴充套件了那麼一線。

    絕大部分的海靈之力，都被小藍燈掠奪，可仍舊有一部分，被挾裹著衝入秦宇體內。

    於是，就像上面說的，就好像他累得無法再張口，卻有人幫他往嘴裡送著食物。

    於是魂魄歡呼，肉身雀躍。

    吃吃吃……

    沿著吃貨的路，一走到底！

    懵懂不知主角已悄然轉變的海族們，臉色漸漸沉凝，哪怕最沉穩的海靈師，手指也漸漸顫抖起來。

    一個半時辰。

    兩個時辰。

    海老喃喃低語，“這怎麼可能……”

    這是他的念頭，同樣代表了，無數海靈師內心的吶喊。

    兩個時辰了，海靈洗禮，已持續整整兩個時辰了！

    徐委員長神色茫然，他努力回想翻閱過的典籍，海族歷史上似乎存在過，這樣的記錄吧？可問題是，海靈洗禮直到現在，沒有半點將要停止的意思，誰知到它會持續到何時。

    老徐眼神複雜，寧先生啊寧先生，敢問您到底是何方神聖？為何得海靈如此青睞！當然，這是文雅點的說法，直接粗暴點的說，就是姓寧的你憑什麼能做到這點！

    可不等老徐想通透，一名賽委會海族，匆匆走到旁邊，低聲說了幾句什麼。徐委員長臉色驀地陰沉，又在下一刻變成蒼白，眼底竟然流露出，一絲慌亂無措。

    猶豫了一息，他跺跺腳，小跑著衝過來。

    海老皺眉，“發生何事？”

    徐委員長急聲道：“回稟海老，剛剛得到訊息，維持海靈洗禮的能量儲備，將要耗盡了。”

    身為紫牌，曾親身經歷過海靈洗禮，海老非常清楚，這代表著什麼，壓低聲音咆哮，“你們怎麼做的！”

    徐委員長欲哭無淚，實際上賽委會做的準備很充分，可誰都沒想到，居然會遇上一位，將海靈洗禮持續兩個時辰以上的變態角色。

    海老深吸口氣，心思電轉，“絕對不能停下，你需要什麼，老夫即刻命人準備！”

    徐委員長擦擦額頭冷汗，連連道謝，現在是什麼時候？如果真的因為準備不足，導致海靈洗禮被迫中斷，等同於斬斷寧先生這場驚天造化，簡直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賽委會上下忙成一團，無人注意到四名祭祀，注視著祭壇的眼神，漸漸露出驚疑。他們隱約感覺，似乎哪裡發生了改變，可仔細感應，又尋找不到源頭，滿頭霧水。

    可看著急速噴湧而出的海靈之力，想到持續兩個時辰還未停止，四名祭祀臉上難以置信，眼底卻漸漸露出驚喜。他們隱晦對視一眼，同時低頭掩住自身情緒，只是心緒之間，已然有浪潮翻滾！

    海靈洗禮開啟絕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準備工作頗為複雜，並非充足的靈石，就能完成能量補充，裡面涉及的許多寶物，哪怕以海老身份，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湊足。

    就在徐委員長滿頭大汗，漸漸臉色慘白，認為自己註定大難裡頭時，宮門中一隊車駕呼嘯駛出。

    陛下出手了。

    王宮寶庫，號稱囊括海域一半財富，或許有誇張之嫌，可藏寶之豐天下無出其右。只花費片刻，就湊夠了一整份，足夠維持海靈祭祀兩個時辰的寶物，與堆成小山般的靈石，同時填充進去。

    長出一口氣，確定海靈祭祀並未因此，而有半點不妥後，徐委員長長出口氣，這才發現後背衣袍已然溼透。

    海老正與一位白麵老翁說話，對方生的富態，笑眯眯的模樣讓人感覺親切，能與海老談笑風生，自然身份不低。

    “湯公，陛下此舉……”海老試探開口。

    湯公就叫湯公，名字雖然怪，可是人家的自由，旁人幹捨不得。當然，以這位的身份地位，但凡知道一些的，敬畏還來不及，哪敢有半點不恭。

    “陛下愛才嘛，這點靈都你應該很清楚，千年未出的賦靈者，引動海靈洗禮超過兩個時辰，無論哪一點，都值得陛下出手了。”他笑的和善，“放心，沒什麼事的。”

    海老點點頭，拱手告辭，走出幾步後，眼底露出一抹凝重。

    “老師，他是誰？您怎麼……”薛晴小聲道。

    “怎麼那麼恭謹，對吧？”海老苦笑一聲，“這位身份尊貴，便是宮中的陛下，都執禮甚恭。更何況，以他的年歲輩分，為師低頭行禮很正常。你看，這會已經很多人湊上去了。”

    薛晴看去，果然這位湯公，已被眾人圍繞，甚至其餘紫牌海靈師，也有人露面。

    看過去，身份最低的，也是王都中一方頂級顯貴。這些往日自持甚高的貴族們，此時臉上笑出了花，阿諛如潮。

    薛晴暗暗心驚，心想這位湯公，果然是位頂尖的大人物。

    青家主、青夫人站在人群中，即便他們如此風頭正盛，也沒想過湊到跟前去，只是站在旁邊陪著笑容。

    湯公眼神微閃，突然道：“這位是青爵公的後輩吧？我與爵公當年是舊識，只是這些年懶得動彈，倒是少走動了。”

    青爵公是青家崛起最重要的先祖，一手將昔年小貴之家，帶入王都頂級權貴圈子，可惜隨著逝去，青家再沒有如此人物，又經過幾番波折，便漸漸的凋零下去。到如今，只是勉強維持著青家豪門氣勢，底蘊已不多了。

    青家主滿臉驚喜，恭謹行禮，“早前曾聽父親提及，湯公與家祖相交莫逆，不想竟是真的。”

    旁邊權貴們笑著，心裡卻大罵，姓青的真不要臉，湯公只說是舊識，什麼相交莫逆，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心裡罵歸罵，表露是不能的，青家雖然不算什麼，可人家生了個好女兒啊，眼光獨到選中了，還未發跡的萊昂先生。身份寧先生唯一弟子，得先生親近、看重，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沒看到，湯公這樣的人物，此時都開始對青家，都表露善意了嗎？抱緊寧先生的大腿，這青家，怕是又要起來了。

    青夫人恭謹有禮的笑著，眼神隱晦的穿過人群，看向祭壇上，那被藍色光點包裹的身影，眼底流露嘆息。

    他竟真的成功了……

    恍惚間，眼前出現萊昂的身影，現在似乎是自己擔心，他是否心存不滿的時候了。

    青夫人嘴角笑容多出一抹澀然，可更多的是從容平靜，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那孩子倔強了些，可對青青是真心的，只要這點不變，她自然有辦法挽回印象。

    餘光掃過，一個個笑的親近，實際羨慕嫉妒恨，巴不得替而代之的王都權貴們，青夫人悄悄挺直腰背，心想我家閨女是不會，給你們半點可趁之機的，儘早死心吧。

    又說了幾句，湯公揮揮手，“海靈洗禮還在繼續，我們這些多人在一起，別打攪到寧先生，還是先散了吧。”

    權貴們自然稱是，行禮退下。

    青家主臉上漲紅，猶自激動著，聽到夫人在耳邊低語幾聲，他臉上露出一絲猶豫。

    “這樣，會不會太急了些，只怕別人會笑我青家……”

    青夫人淡淡道：“笑也是羨慕的笑，倒是咱們如果慢了，恐怕會被人想辦法搶先下手。”

    青家主念頭微轉，想到王都權貴的行事風格，確定他們真能做出預料中的事情，輕輕一嘆，“那就這樣吧。”

    青夫人拍拍他的手，“放心，我會處理好的，萊昂那孩子品性不壞，當不會讓我們為難。”

    這邊三言兩語，定下了某樁大事，不遠處的海老，看著饒有興趣等在祭壇下的湯公，喃喃低語，“唉，寧小友啊寧小友，這下倒是不知，對你是好還是壞了。”

第159章 來自王宮的關注

    湯公的到來，引發一時小波動，可很快眾人的關注，就又落到祭壇上。

    漸漸的，不少海族心裡面嘀咕，這位寧先生當真是，非常能折騰啊！

    怎麼就這麼能？不能做一次平常人嗎？每每都得出人意料才甘心！

    當然這念頭是酸的。

    可看的久了，一直擡著的脖子，竟也開始酸了起來，默算一下快三個時辰了。

    泰合廣場一片沉默。

    這麼長的時間，恐怕早已破記錄了吧。

    湯公笑臉上，漸漸露出沉凝，眼底深處卻真正的露出一絲喜意，更有幾分迫切。於是，在第三個時辰，當徐委員長硬著頭皮過來，告訴他能量準備再度不足時，湯公態度竟好的不得了，笑眯眯揮手讓人去取，竟是連消耗加快的原因都不詢問一下。

    作為王宮寶庫的管理者，湯公喜愛財富，卻也見慣了財富，便是耗費億萬又如何？畢竟，這位寧先生是大有可能的，哪怕並不能確定，卻也已經足夠。

    徐委員長長出口氣，轉身匆匆去了，他隱約猜到湯公來此原因，做事更加認真幾分。可只過了半個時辰，看著快速降低，瀕臨警戒線的能量提示，他滿臉慘淡錯愕，扭頭看向旁邊。

    湯公派來之人，輕輕皺了皺眉，旋即舒展，“湯公有吩咐，如果不夠，可直接取用。”

    於是，第三批補充寶物注入。

    徐委員長擦著冷汗，臉色漸漸發白，連續三次補充儀式所需能量，耗費之多略一思及便讓他頭腦眩暈。

    海靈師大賽收益歸舉辦方所有，那麼相應的開支，自然也要由舉辦方承擔。王宮寶庫拿出的這些，日後總得還回去，而且只能多不能少，借貸還有利息呢，何況是陛下臨危解難出手，表示少了都能算你一個大不敬……湯公他老人家，在這方面的，可是威名顯赫！

    算了算自家家底，徐委員長咬牙再咬牙，終歸沒能撐到最後，於是在第四次補充儀式能量時，兩腿一蹬昏死過去，自然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而時間，已過去四個時辰。

    ……

    秦宇感覺睡了好久，舒適、愜意，意識模模糊糊的，本能不願醒來。可在某個瞬間，那包裹著他的溫暖，毫無預兆變成刺骨冰寒，森然氣機直透心底，讓靈魂幾乎凍結。

    就好像，某個冥冥中存在，此刻睜開眼，隨意看來。

    儲物戒中，小藍燈輕輕震顫，周全藍海隨之波動起來，無形氣機擴散，將秦宇覆蓋。

    於是，寒意驟然散去。

    唰——

    秦宇睜開雙目，眼神略略茫然，腦海深處似有什麼東西，掙扎了一下隨即綻放。

    嗡——

    虛空震動，一片海域圖影在頭頂浮現，波浪滾滾有星羅島嶼星點綴其間，擴散著直至佔據了，祭壇上整片空間。

    它如此真實，真實到可以，自這片海域圖影中，看到王都的存在。

    無數海族驚呼，如觀神蹟！

    一陣風吹來，海域圖影隨之散去，就像是幻影，可它終歸是存在的。

    所有眼神聚集到祭壇，那緩緩降下的黑袍上，露出無盡敬畏與羨慕。

    海靈的賜予啊！

    寧先生必有天大收穫，這是所有海族的共識。

    可這會，被羨慕的秦宇，卻處於發矇狀態，仔細感受了一下體內變化，又感應一遍，再感應一遍……

    沒錯，這就是他收穫的，來自海靈的禮物。

    一份海圖！

    就是剛才，在他頭頂虛空浮現的，那片遼闊無邊，籠罩了無盡海域的海圖。

    秦宇嘴角微微抽搐，心想海靈未免太小氣了些，只能苦中作樂安慰自己，好歹日後不必擔心，會在海域上迷路了。或許，以後售賣海圖，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紫色玉牌從半空落下，秦宇下意識伸手接住，一陣“咔嚓”聲響起，代表紫牌海靈師身份玉牌上，裂紋密密麻麻。

    這……

    四名祭祀自祭壇下飛來，躬身見禮，“恭喜寧先生，獲得海靈賜予大禮。”他們態度依舊溫和，可淡然眼眸深處，卻帶著一絲激動，與某些莫名其妙的親近。

    秦宇拱手還禮，腳下一動地面“嘭”的一聲，好在祭壇本身材質不凡，並未因此受損，身影微僵露出些許尷尬。

    當然，這只是表象，秦宇內心深處，此時充滿了驚喜，所謂海靈小氣的念頭，不知被丟到了哪裡。儘管還沒有仔細感應，可這次收穫，似乎超出想象啊！

    一名祭祀微笑安慰，“沒問題的，只是力量提升太快，先生一時無法掌控，過些時日自然就好。”

    旁邊祭祀正準備說些什麼，但此時有許多人飛來，只好將話吞嚥下去，轉身退走。

    海老第一個落下，瞥了眼秦宇手中玉牌，苦笑搖頭，“寧小友，你今日當真是……一動天下知啊！”眼神裡，滿滿的羨慕、讚歎。

    持續近五個時辰，再加上方才那突然出現的海圖，膝蓋想也清楚，秦宇必定自海靈洗禮中，獲得了滔天好處。嘖嘖，沒看這會隨手一抓身份玉牌都碎了嗎？對它材質之堅，海老可清楚的很。

    秦宇疑惑，“發生什麼事？”

    吳大管事懵逼，小心翼翼開口，“先……先生……不知道……”

    秦宇點頭。

    滿臉笑容，力爭表現親近恭敬，湊過來表示恭賀的海族們，嘴角同時抽搐，心想您鬧出這般大的動靜，自己居然不知道，這樣真的好嗎！

    當下有人張嘴，無數華麗辭藻噴湧而出，就要歌功頌德一番，心想這馬屁一定要拍好了。

    可馬屁剛開始，就被海老揮手打斷，“好了，什麼事以後再說，寧小友現在需要休息。”他看來一眼，秦宇心思微動，點點頭，“確有些累了，現在行動不便，勞煩海老帶我一程。”又團團拱手，向滿臉親近笑容的諸多海族權貴表示歉意。

    寧先生累了，當然沒誰敢有意見，現在湊上來，只是混個眼熟外加表明態度，倒沒誰真的想要，趁機攀上關係。走門路，當然是等先生休息好了，再備上厚厚一份禮物，親自登門拜訪才顯誠意。

    海老拂袖捲住秦宇，他雖然受了傷，可修為在那，帶他飛下祭壇，上了海靈閣車駕。不做停頓，車駕直奔廣場之外。

    不知誰先開始，“恭喜寧大家！”

    於是，聲潮如雷。

    “恭喜寧大家！”

    這是海族們，給予秦宇的尊重。

    越是下注輸錢的，越要喊的真誠有力，表明自己一點不在乎。一些海靈師開始退場，匆匆向外走去，看著離開的車駕，考慮著海靈閣現在，還招不招人呢？

    喧鬧中，湯公笑眯眯目送車駕離開，並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想知道的，總歸能夠知曉。

    揮揮手帶人回了王宮，沒去向陛下稟報，鑽進他在寶庫中，修建的那座宅子，舒服的嘆了口氣，可隨即想到今日大筆開支，皺了皺眉，吩咐道:“派人催催，這屆賽委會欠咱們的靈石，什麼時候還。”

    昏迷中的徐委員長身體抽搐一下，不明緣由淚花滾滾。

    車駕駛出廣場許遠，還能聽到“恭喜”之聲，秦宇靠在軟榻上，儘量沒有動作。可紫珊瑚矮桌光潔桌面上，兩道清晰的指痕，顯然已遭了毒手。

    “海老，好像我又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

    海靈都眼角跳動，“你真不知道？”

    “不知道。”

    海老一陣無語，張張嘴卻不知道怎麼講，難道說你差點把老夫嚇尿了嗎？有些惱火的揮揮手，“等下讓別人跟你說去，老夫累了！”

    秦宇輕咳，“海老，不是我累了嗎？”

    海老瞪眼，“小子別不知好歹，幸虧老夫及時把你帶出來了，不然有得你麻煩。”說到這，他皺眉思索半晌，似有無奈，“不過避開一時，避不了一世，或只是遲早啊。”

    秦宇心思微動，“這是何意？”

    海老當下，將湯公出手之事道來，涉及秦宇及宮中那位，他自然說的謹慎晦澀，“應是你今日表現太過驚人，是以引起關注，有些事情老夫無法提及太多，如果日後真的找上門，你記得不要拒絕就是。”

    遮遮掩掩，可正因為如此，才顯得不同尋常。以海老身份，讓他如此謹慎，再牽扯到那座恢巨集王宮，事情似乎有了一個脈絡。

    秦宇眉頭輕皺。

    如果他是一名海族，聲名驟起得到來自王宮的關注，或許會沾沾自喜，又或者緊張期待。

    可關鍵，他是個人族啊。那可是海族王宮，腳趾頭思考也知道，必定守衛森嚴，強者如林。進去簡單，可一個不小心，怕是就會暴露。

    節外生枝啊！

    王宮中那位，既然將眼神落下，可知他現今一舉一動，必定已被人關注，悄然離開王都的念頭，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變成泡影。

    秦宇暗自苦笑，果然世上之事，有得就有失啊。

    車駕進入海靈閣，留守海族們，已經通過影像直播，得知寧先生獲勝。狂喜情緒蔓延，整個海靈閣，在最短時間內，被裝扮的喜氣洋洋。

    當秦宇走下車駕，收穫的是滿滿當當的敬畏眼神，一些美麗的海族女子，眼睛眨啊眨的，欲語還休。

    這時候，自是沒心情理會的，匆匆說了幾句，放緩腳步走進工作室，將門關上。

第160章 收穫豐厚

    萊昂臉上通紅，直至此時都沒能消退，如今老師不在，他就成了眾人的中心，接受著恭賀與羨慕。

    青青緊緊貼在他身邊，脖頸雪白驕傲如小天鵝，用眼神嚇退一個個，意圖不軌的女人。

    等人群稍稍散去，青青拉著萊昂走到旁邊，小聲道:“寧先生呢？”提及這個名字，她神色一正，往日間尊敬外，更多了幾分敬畏肅穆。她已經得到了母親的囑咐，知道寧先生如今是怎樣的身份，自然而然便是如此。

    萊昂擦了擦汗水，“老師回去休息了，想來是在消化，自海靈處所得受益。”言語間，滿滿的喜悅、崇拜，還有一絲遮不住的驕傲。

    儘管他從未想過太多，可如今老師已位列十大紫牌第三，更是傳說中的賦靈者，引動海靈洗禮持續近五個時辰。有這樣一名老師，便是想不驕傲，都很難啊！

    青青咬著嘴脣，嘀嘀咕咕，“萊昂先生現在炙手可熱，日後註定要成為大人物，我看一些女人的眼神，恨不能把你剝乾淨一口吞下呢。”

    萊昂臉通紅，急忙擺手，“哪有哪有，大家只是恭喜老師而已，跟我沒關係的。”

    “哼！有沒有關係，你自己清楚！”

    萊昂苦著臉，“青青，你究竟想怎樣？”

    “好嘛，現在就開始對我不耐煩了，我知道，你萊昂先生眼界高了，瞧不上我小家小戶的丫頭了！”

    萊昂快哭了，“青青，絕對沒有的事，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絕對沒意見好了吧？”

    青青皺了皺小鼻子，“你說的？”

    見她態度軟化，萊昂一陣賭咒發誓，果然在男女方面沒有真正的木頭，單純小子也無師自通了，這對付女孩的絕招。

    青青果然笑出來，臉上微紅，低聲道:“母親讓我帶你回家……”聲音越來越低。

    “啊！”萊昂低呼一聲，滿臉傻笑。

    青青嬌羞，白了他一眼，心裡卻塞滿了幸福，只覺得這世界，突然都開闊起來。

    ……

    唯一的徒弟得到認可，即將抱得美人歸時，秦宇正在工作室中盤膝而坐，通過炸成鍋的音螺及影像重播，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海老曾就海靈洗禮，跟他稍稍提及過，所以此時秦宇臉色，的確頗為古怪。

    自家情況自家清楚，或許他魂魄強大些，肉身強大些，在海靈沒察覺的情形下，的確有可能，讓海靈洗禮的時間，持續的久一些。

    可將近五個時辰……絕不可能！

    此刻，他盤膝坐著，皺眉思索，隱約回想起一些，海靈洗禮過程中的殘餘記憶。

    估算下，似乎一個時辰多些的時候，他就到了極限，畢竟意識將醒未醒時，還是有些知覺的。可就在那個時間節點，不知出了什麼事，竟又突然得到了維持。

    如此，才有了近五個時辰的誇張結果。

    秦宇沉默幾息，翻手靈光微閃，掌心藍光安靜如深海，眼神落下，他瞳孔驀地收縮。

    向來將小藍燈，視為自身立命根本，所以秦宇對它的看重，自然是不需多做解釋的。

    一尺藍海……如今似乎，變大了些。

    秦宇神色凝重，擡起手眼神銳利，仔細看了好一會，終於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的確大了。

    如今籠罩範圍，大概是方圓一尺二。

    曾無數次，為小藍燈籠罩範圍狹小而無奈，卻沒料到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事情就起了變化。

    果然，海靈洗禮的事，是小藍燈引起。

    秦宇沉默許久，臉上終露出一絲欣慰，儘管這讓他進入王宮那位眼中，導致脫身變得困難，可自身收穫及小藍燈的變化……依舊是值得的！尤其，他終於確定了，小藍燈的力量，並非一成不變。

    它是可以增長的。

    這為秦宇，隱約點出了一條路，或許沒有辦法，再得到海陵之力，可還有天劫。小藍燈對劫雷的吞噬，絕對有其深意，有了今日小藍燈的變化，或許要正視這件事情了。

    暫且按下這念頭，秦宇想到自己得到的，海靈賜予的海圖，忍不住露出無奈。他幾乎能確定，驚醒時那刺骨寒意，是來自海靈的警告，小藍燈的舉動應是被發現了。

    所以，這不會迷路的海圖，絕對是被換掉的……

    心底生出一絲失望，畢竟根據海老所言，海靈的賜予，往往是極其強大的力量。不過很快，這絲失望就被碾碎，然後變成些許慶幸，畢竟被海陵發現作弊，甚至是人族身份，還能活蹦亂跳，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吧！

    掃乾淨亂七八糟的念頭，秦宇閉上眼，開始仔細的摸索，他在海靈洗禮中的收穫，究竟有多少。

    半個時辰後，他睜開眼，忍了又忍，終歸放聲大笑。難怪海靈最終，會給予警告，想來也是被小藍燈的貪得無厭，給弄的無奈了吧。這次收穫，果然與想象中一般大，不對，應當說更大，大的多得多！

    魂魄暴漲幾乎一倍，原本在金丹層次，已經彪悍至極，現今恐怕比較尋常元嬰，也在彷彿之間吧。肉身每一寸血肉，像是經過了洗禮，變得更加堅韌，強悍，不僅將掠奪自詭異肉瘤的力量完全融會貫通，更增強不止一個層次。

    秦宇甚至想，只憑借現在的肉身力量，就能與尋常金丹中後期修士，正面抗衡。

    這一次冒險，值了！

    來自王宮的關注，秦宇暫時按下，他如今迫不及待的想要，掌控住急速增長的力量。然後，以他現在的魂魄強度，也應該可以，順利煉化五行靈物了。

    ……

    寧先生碾壓烏則天，晉升紫牌第三位，這本應是最勁爆的訊息，可隨著海靈洗禮的五個時辰，及賦靈者的聲名傳播，竟顯得格外稀鬆平常。

    或許，在無數海族眼中，今日的寧大家，已不再需要紫牌身份的標榜。因為他本身，就已經是超越紫牌，是更高一個層次的存在。

    海靈閣因而收益，無數海靈師蜂擁而來，詢問是否可以加入，掀起一場席捲海域的跳槽狂潮。往日針鋒相對，互鬥幾番還能不落下風的青天觀、地闕樓，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麾下強大海靈師流失近半，一時間氣勢萎靡。

    相應地，海靈閣的生意，也隨之再度火爆一個層次，王都分部尤其如此。無數海族揮舞著靈石卡，要求籤署至尊協議特別版，哪怕價格提了再提，起步價已是三十萬，仍舊不能打消土豪們的熱情。

    用他們的話說，花這份錢，能跟寧大家有一份關係，說出去都有光。沒辦法，海靈閣只能將人家，哭著喊著送來的靈石卡收下，吳大管事一臉風輕雲淡，心裡笑成了菊花。

    賺錢嘛，誰不喜歡，雖然現在他手裡，握著一筆讓人心神亂跳的大財，可這是寧先生，他丁點心思不敢有。

    同時暗暗欽佩，寧先生果然胸懷天地，如此潑天的財富，回來之後居然問都不問，一直丟在他這裡。

    不過，真得想辦法，儘早交給寧先生了，否則跟現在一樣，門都不敢隨便出，在海靈閣內部轉悠，四名海螳族劍師也隨時跟隨在後。不小心不行啊，萬一出了意外，把他賣了也還不起！

    舒服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吳大管事舒服的嘆口氣，現在他也愛上了，寧大家的這份喜好，果然是件極舒爽的事情。

    眼神落到七樓，想著寧大家的請柬，堆起來或許都要有這麼高了吧。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會出來。

    ……

    “寧大家還沒出來嗎？”湯公輕皺眉頭。

    富麗堂皇，滿眼金、紫之色的大殿，沒什麼美感，反而顯得俗氣無比。

    可但凡來到這裡的人，都滿心敬畏，哪裡還有心情，去評判這大殿美醜。

    四名黑袍跪在地上，他們氣息完全收斂，若非目光看到，感應中便是空無一人。

    “回稟湯公，我們通過各方面渠道探查過，寧大家自海靈洗禮當日後，便一直閉關不出。這方面，自寧大家的弟子萊昂身上，也得到了驗證。”

    四人一動不動，這話竟分不出，是誰說的。

    湯公若有所思，“看來此番，寧大家收穫頗豐啊。”他笑了笑，低聲喃喃，“越多越好，越多越好啊……”

    幾息後，揮揮手，“你們下去吧，嚴密注意寧大家方面訊息，他走出工作室第一時間，我要知道。”

    “是，湯公。”

    四名黑袍起身離開，他們沒有走正門，就這樣消失在大殿裡，不知去往了哪裡。

    ……

    青青無聊踢著石子，嘴嘟著，“先生什麼時候才能出關啊。”

    青夫人嘆氣，“我家的姑娘，就這麼急著嫁出去嗎？果然人族有句話說的極好，女生外嚮，胳膊肘向外拐啊！”

    青青沒想到，自己無意的話，會被母親停下，羞的臉通紅，結結巴巴道:“哪……哪有……”

    “那就是不急咯，不如再陪我與你爹爹幾年，反正萊昂現在正是闖前途的時候，也不好分心顧家。”青夫人打趣。

    青青跺跺腳，“娘！你笑人家！”

    青夫人攬住她，笑容恬靜，“娘是替你高興，再耐心等等，有先生幫你與萊昂主婚，你們日後的路，會好走的多。青青，終歸還是你的眼光好，萊昂是個好孩子，希望你們以後能好好的。”

    青青眨眨眼，“哄住了萊昂，然後咱們青家，就能多出一座大靠山了，對吧？”

    看著古靈精怪的女兒，青夫人指頭點點她額頭，“你啊！”

第161章 霸道力量

    大漠連天，一眼不到盡頭，太陽似乎就在頭頂，毫不遮掩的揮灑著恐怖灼燒氣息。入目所及，皆是土黃沙粒，沒有半點其他色彩，也無半分生機。有狂風起，有狂風落，捲動著沙粒遮天蔽日，然後便塑造出了，一座又一座巍峨黃沙山。這些沙山錯落分部在大漠深處，奇怪的是任憑狂風捲過，它們自誕生之日起，便不曾再倒下，甚至沒有移動過半點，似有無形力量，將一切鎮壓。直到某一日，天空有星辰墜下，在沙漠中砸出恐怖深坑，一座沙鼎出現在視線中，它受星辰撞擊破碎，露出裡面一顆巴掌大小圓珠。通體土黃色，似玉非玉，色澤光潤。圓珠出，方圓千里沙漠，齊齊下沉一沉，似重不可負……

    秦宇睜開眼，消化著魂中多出的記憶，丹田海中一顆土屬性圓珠，靜默不言。柳枝輕輕擺動，灑落下大片翠綠神光，歡呼雀躍。

    水木火土，五行屬性如今只差最後一種——金。魂魄還有餘力，煉化金屬性靈物不難，秦宇擡手吞服丹藥，靜靜恢復損耗。他要一鼓作氣，煉化金屬性靈物，此後五行齊聚！

    可就在這時，有人敲響了工作室大門，秦宇皺了皺眉，眼中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以他如今身份、地位，明知閉關不出，還敢來打攪的，或許只有那座王宮中的人物。

    開門，吳大管事親自作陪，海老一臉沉默，似有不喜。神色淡然年輕海族躬身行禮，“見過寧大家，湯公有請，若有打攪之處，望寧大家海涵。”溫和有禮語態從容，拿捏恰到好處。

    秦宇點頭，淡淡道:“好。”

    海老在此，那麼顯然他是知道的，既然沒有攔住，他也就不必再多言。

    “多謝寧大家，車駕等在外面，我去等著，寧大家收拾一番無妨。”行禮轉身退走。

    顯然，是要留給秦宇，探聽詢問的機會。

    海老直接道:“事情出了變化。”他猶豫一下，道:“寧小友，如果可以的話，此事請你盡力。涉及隱祕，老夫無法多言，小友進入王宮後，自然就會知道。”

    “但，若事不可為，小友也無需太過擔憂，以你今時今日在海族中地位，無人可隨意動你。”

    秦宇心底閃過一絲無奈。

    果然是這樣……

    表面，卻沒有流露半點，畢竟關於此事，他早有所預料。

    片刻後，秦宇步出海靈閣，依舊黑色長袍，只是腰間多了一塊紫色玉佩。此物有自我修復能力，所以儘管當日碎的慘烈，如今卻已恢復如初。

    數輛車駕整齊擺放，代表著王室的徽章，讓無數海族眼露敬畏，待看到那走出的黑袍身影才恍然大悟。難怪，能讓王室如此看重，甘心靜候等待的，也只有這位大家了。

    往來海族駐足，拱手彎腰。

    秦宇點頭還禮，登上車駕，一聲喝令緩緩開動。

    王室車駕行過大街，一路暢通無阻，經過泰合廣場時，秦宇心神微動，莫名生出些感應，於是推開窗戶，眼神落到空蕩廣場上。祭壇已經不在，可總覺得還能感應到，它散發出的氣息。似乎，經過

    海靈洗禮之事後，他已不知不覺間，與這祭壇有了些許關聯。

    車駕未靠近王宮正門，而是偏轉沿宮牆行了一陣，自一方小門中駛了進去，隱約間聽到鐘鳴傳來，那與祭壇間的莫名感應，隨之消失不見。

    此事車上還有一人，正是之前交談者，此人拱手，“寧大家，宮闈之中，請見諒。”

    秦宇點點頭，靠在柔軟椅背上，閉目不言，耳邊響起窗戶關閉聲。走走停停，檢查頗為森嚴，足足半個時辰後，車架才停下來。

    “寧大家，請。”

    推門下車，眼前是一座青色的大宅，深邃近乎為黑，正門不顯張揚甚至略有逼仄，卻氣勢十足。

    秦宇看了幾眼，這種樣式的大宅，倒是與海族王都華麗、講究曲線的建築風格頗為不同。大宅外看似如常，可暴漲後的魂魄，仍能感受到些許隱晦氣機。沉默如山，可一旦爆發，就能將一切撕碎。

    顯然，此處遠非表面看來簡單。

    “寧大師，湯公已等候多時，小人不得允許無法進去，只能送您到這了。”語態間平靜恭謹。

    秦宇點頭，舉步走到宅院前，似料到他的到來，樣式古樸的厚重大門，此時悄無聲息開啟。

    眼神落入院中，眉毛一挑，秦宇眼底閃過訝色，當然只是瞬間，他便恢復如初，走進這座出乎意料的——豪宅！

    沒錯，就是豪宅，只有這個詞語能夠形容它，且是秦宇此生僅見的，最為豪奢的宅院，沒有之一。

    金磚鋪地，為路

    金石堆積，成山。

    金條鑲嵌，為邊角裝飾。

    入目所及皆是金色，無數珍寶點綴其間，散發光暈在這滿眼金色中折射，越發絢爛璀璨。

    金銀流通於世俗，相當靈石於修士，可它終歸不是靈石，所以修行者極少將其看在眼中。卻沒料到，這位湯公興趣愛好竟如此奇異，不過入目金光燦爛，不得不承認豪氣撲面而來，粘稠欲滴。

    自然，豪是真的豪，拋開這些金子不言，單是點綴其中作為裝飾的海域珍寶，每一個都價值昂貴。

    海靈師大賽最後時刻，秦宇心思微動，捲走了烏則天及大批海族億萬靈石，本以為身家頗豐，可此時才真正明白，何謂巔峰財富。

    這位湯公，不知是什麼人，竟能作用如此恐怖財力。這般想著，眼神便隨之改變，露出幾分讚歎震驚。

    “寧大家不必羨慕，這裡的東西老夫每日看著、用著，可實際上沒有一樣，是老夫自己的。”湯公笑眯眯走來，他穿了一件寬鬆長袍，富態如同鄉間地主，拍了拍手邊一隻純金獸首，“這裡的東西，都是陛下之物，真正歸屬我的，恐怕就只有這些金子了。”

    他語鋒一轉，“寧大家覺得，這些金子怎麼樣？老夫倒是天生，對這東西喜歡的緊。”

    秦宇看了看，道:“挺好看。”湯公突然大笑，“每次來客，他們表面不敢說什麼，心裡怕是都覺得古怪，老夫也問過他們這問題，總是得到一堆深思熟慮後，阿諛滿篇的廢話，其實本就如寧大家所言，好看而已啊！”

    “看來，老夫與寧大家，倒是頗有些緣分的，日後如果有機會，應該多加親近才是。不過，今日請寧大家過來，是有件事情麻煩，請寧大師盡力才好。”

    就這樣毫無預兆拉入正題。

    面對炯炯眼神，秦宇點點頭，“好。”

    湯公招招手，兩人行至紫珊瑚下圓桌落座，當然這套桌椅，都是純金精心打造而成。從懷裡取出只木盒，隨手放在桌上，“寧大家請先看過。”

    拿過玉盒開啟，裡面有些保持活性的培養液，飄在表面的，是類似一截樹根的東西，表皮微微乾癟著，看似極不起眼，可其中蘊含的氣息，卻讓秦宇心頭微震，面露凝重。

    對於海靈，他自然是不懂的，可魂魄強大之後，感應卻敏銳許多。儘管只是短短的一截，可秦宇依舊從中，感受到了那份，睥睨天地、霸道無雙的強大力量。

    極少——但仍舊讓人無法忽略。

    雙手捧起，仔細觀察一番，將它放回去，秦宇做狀思考半晌，道:“湯公，不知有何要求？”

    對秦宇不多問的識趣，湯公點頭表示滿意，“想來寧大家心底，此刻已有了計較，老夫想問，寧大家可有把握，讓此物恢復生機。”

    秦宇沉默。

    恢復生機不難，可難就難在，這株海靈似吸收了，太多霸道力量。它本身頗為強大，或可轉化中和這份霸道力量，但如今數量太多，超出了承受極限。單純的恢復生機，只是治標不治本，很快就又會被霸道力量破壞。

    唯一解決之道，是提升這株海靈的力量，讓它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容納下吸收的霸道力量。能吸收轉化如此強悍的霸道力量，可知這株海靈品質，想要提升它的力量，自然艱難無比。

    湯公微笑道:“寧大家有任何需要，老夫都會滿足，還請寧大家出手一試。”這句話，顯然是不準備，留有拒絕餘地了。

    秦宇緩緩開口，“寧某自當盡力。”

    “多謝寧大家！”湯公起身，“我送你過去。”

    走過金光燦燦的長廊，一座傳送陣出現，湯公取出玉牌，它漸漸亮起。踏入其中，一陣劇烈波動傳出，空間驀地扭曲，兩人消失不見。

    幾息後眼前恢復，入目一片昏暗之色，似在大地之下，火炬熊熊燃燒著，仍舊不能將黑暗驅散。

    對面，巨大石門緊閉，篆刻著無數奇異符文，如星辰般明滅起伏。只一眼，便呼吸發緊胸口沉悶，似這石門之後，鎮壓著一頭絕世凶獸！

    湯公笑容不變，自陣法中走出，伸手一指，“寧大家，海靈就在這株石門後，請做好準備。”擡手點在虛空，層層波紋盪開，落在石門上，似一道道敲擊。接連低沉悶響後，表面符文同時亮起，石門微震緩緩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