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隨身帶個侏羅紀 作者:木魚和尚 (連載中)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4 13:35
第五百一十八章 人不中二枉少年

    臨近過年,三岔河一帶又是一場大雪下來,固然有人說一句瑞雪兆豐年,但是同時對於農村人來說,下雪了,就意味著出行成了難題。

    不過這並不能擋住那些在外辛苦一年、歸家心切的打工仔們。

    雖然現在打工的年輕人並不多,但是這些人回來,卻是給鄉裡人們,帶來了不少外邊世界的消息,讓人們切實感到了外邊世界的變化。

    看著這些回來的年輕人個個衣著光鮮,時髦的和電視電影上的演員似的,聽著人家說著外邊大城市的花花世界,幾十層的比村口最大的那棵大槐樹都高的樓房,寬的能走並排走好幾輛車的馬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不少村裡人,特別是年輕人都是蠢蠢欲動。

    小關莊村,一位年輕人正在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自己的見聞:「在外邊那錢都不是錢,有錢人是真多。大街上跑的都是小汽車,那可不像咱們這裡的小汽車,最多也就是二十來萬。人家那裡的小汽車貴的都有上百萬的……」

    這話頓時引起了一群年輕人的嘖嘖稱嘆,甚至連髒話都罵了出來:「xx的,這也太有錢了,人家說開小車的是屁股底下坐著一座樓,他們這是坐了多少座樓啊?」

    外出的年輕人對這話不屑一顧:「你說的也就是咱們這裡的樓吧?外邊的那樓和咱們在電視上看到的一樣,不少都是幾十層的,根本就不是一輛車能比的!」

    說著話,年輕人熟練地撿起了個玉米芯扔進火盆裡:「現在大城市裡才不用咱們這火盆,都是暖氣,一進屋就得脫衣服,不然就得冒汗。外邊冰天雪地的,屋裡面種的花花草草都是綠的……」

    一幫小子根本不知道這家伙在吹牛,他是在南方打工的,冰天雪地的日子幾十年能有一次嗎?而且他一個打工的,也就是住廠裡宿舍,能有暖氣才怪?

    實際上這些打工仔沒什麼文化,大部分都是在市郊,甚至是在現在說來應該算偏遠地方的工業區工作,根本沒多少機會見識什麼叫燈紅酒綠。

    最多也是廠裡放一天半天假的時候,坐個公交車去城市裡轉一圈,還連大點的飯店都不舍得進也有進大酒店的女打工仔,不過一般那些人打工回來,反而是都說自己在廠裡干活的,根本不會說太多城市裡如何如何酒醉金迷。

    這也是正常,出外回來的年輕人,誰也不說自己起早貪黑在工地干活,給人做牛做馬掙的其實那地方最低的工資,有時候連尊嚴都得當鞋墊踩腳底下才能掙到錢。都是只說外邊的好。好像自己根本不是去打工,而是去海邊別墅度假一樣。

    生活已經如此艱難,這麼說著,讓自己收獲一點旁人的羨慕目光,滿足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讓這一年辛苦下來,那疲憊不堪的小心肝好受點,真是無可厚非的事兒。

    聽著聽著,終於有個小伙子忍不住開口道:「大松哥,你在外邊這一年,掙了多少錢啊?能給咱們兄弟們說說不能?」

    大松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平時花錢多了點,有點大手大腳,每月工資都花不少。這次回來又買了點東西,最後就剩下了三四千塊錢。」

    氣氛忽然就尷尬了起來。

    說出三四千塊錢的時候,大松的聲音稍微高了那麼一點點,說出話之後還略微有些得意地掃視了一圈,想看看周圍人的羨慕目光能帶三四千塊錢回來,如果工作好的話還行,但是像他這樣基本算下苦力的,帶這麼多錢回來,估計平時在廠裡食堂紅燒肉都不舍得吃。

    本想著辛苦艱苦摳門了一年,這句話說出來能讓別人羨慕一下的。結果周圍人都是有些發呆,有些人還把目光投向了一個一直不怎麼說話,誰一和他說話就憨厚老實一笑地年輕人。

    大松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們這是?」

    都是一個村長大的年輕人,從小誰屁股上有幾個痣都清楚得很,這尷尬氣氛片刻之後就散了。有個年輕人指著那個憨厚年輕人:「人家老實在養牛場干活,這一年也掙了不少錢。這家伙小氣的很,就是不說。」

    大松一愣,隨即嘿嘿一笑:「我去,他不說你們就沒法了,上家法啊!」

    一群年輕人愣了一下,忽然就熱鬧了起來,嚷嚷著就開始朝關實圍了過去:「老實,你就說,到底給你媽拿回來多少錢?不說我們可不客氣了啊?」

    不過這些人嚷嚷歸嚷嚷,可是動手的卻沒幾個,大松還不忿的很:「你們幾個別只嚷嚷啊?快來幫手啊……」

    關實看著周圍這些從小長大的伙伴們,從其中幾個人的臉色上看出了那點色厲內荏,頓時心裡覺得自己有點不合群了,就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也就這麼多,其實工資沒那麼多,飛哥說過年了,發個啥子年終獎,多給了兩千塊。」

    一群年輕人頓時松了口氣,嗷嗷叫了起來:「我靠,我說豬頭他們四個怎麼都憋著不說呢!原來是燕老板這麼大手筆,艸,算下來你這一年都掙了大幾千啊!」

    還有個年輕人腦子活絡,又問道:「那時候咱們家裡有事,燕老板不是還提前給你付了兩千塊嗎?他沒扣下來?」

    關實臉上露出來一絲感激:「看你說的,飛哥當初那可是江湖救急,他就算不扣,我好意思嗎?」

    大松心裡面一個小人抹了一把冷汗:大爺的,幸虧剛才這幫混蛋嗷嗷的快,要不老子差點就認為他比劃的那幾個指頭是幾百塊,說出來可就把臉都給丟完了。

    這會兒一群人熱鬧得很,都是說著燕老板發錢可真大方,又有人好奇:「對了老實,你不是說你們幾個是新人,燕老板給你們的工資最低嗎?」

    「是最低啊!」關實說道。「不過明年就給漲了,第一年我們啥都不會,好多活都是飛哥帶著我們干的。像是種蘑菇啥的,以前誰聽說過啊!」

    「種蘑菇?」大松立即就來了興趣。「咱們這種蘑菇賣的怎麼樣啊?我們廠裡食堂也經常吃,你們種的是平菇還是香菇?」

    「雙孢菇。」關實還沒說話,旁邊就有個年輕人替他做了回答。

    大松啞然,大爺的,還讓不讓老子說話了?我不就是顯擺一句懂的多嗎?雙孢菇是什麼玩意兒?

    萬城市西邊的縣有人種香菇,還是小有名氣的。可是三岔河就不行,一直沒有,連平菇都是沒有。現在突然從這些小伙伴們嘴裡冒出來個雙孢菇,還是連他大松都真不知道的,那可是真驚訝!

    聽著一群人在吹捧關實,大松的心裡就有點不爽,不過都是一個村長大的,這一絲不快很快就轉變成了好奇,開始追問起關實口中的飛哥,這一年來到底有什麼‘事跡’。

    越聽越是驚訝,特別是聽大伙兒話裡話外,除了羨慕關實能掙錢,還羨慕他現在牛氣的很。他也不是不知道鎮上的那個養牛場,只不過去年過年他出門的時候,燕老板還比較低調。現在就越聽越好奇:「不是吧?現在燕老板就這麼牛?」

    「靠!你不知道了吧?」一個年輕人開始給他顯擺自己的見多識廣。「燕老板那是誰?老實現在可是跟著他干的,你出去打聽打聽,養牛場的人,誰敢不給他面子?上次咱們老明叔趕集,籮頭把一個小混混身上蹭了一身泥,那小混混拉著老明叔讓他賠錢。老明叔說他沒帶錢,要去養牛場找老實他們借點,那小混混當時就說不用賠了……」

    「就是,現在燕老板就和浩南哥一樣,只不過人家那是鐵鑼灣扛把子,燕老板是咱們三岔河扛把子。」另一個年齡小點的家伙一臉羨慕地說道。「我在我們學校裡,只要一說我老實哥是在養牛場干活的,那些街上的學生誰都不敢惹我。」

    「屁,鐵鑼灣扛把子能和飛哥比嗎?你小子整天不好好上學,就知道胡扯淡。」一個沒看過那小混混電影的年輕人反駁道。「你說的那什麼扛把子來一群,也經不起燕老板一指頭你信不信?前幾天大劉莊的那個被騙了賣牛錢的,就是人家燕老板幫忙追回來的。知道那倆騙子什麼樣了嗎?現在都還沒出院……」

    「那可是香江鐵鑼灣,人家罩著好幾條街的。咱們三岔河連人家一條街都比不上吧?」剛說話的小家伙不忿的很,放下了那穿著牛仔褲,褲子都有點短的露出了秋褲的二郎腿,站起來分辨道。

    這一年過去,好的有,壞的也有。

    比如說現在鎮上有放碟機的人家多了,再比如說鎮上的那錄像廳,放了幾部關於香江小混混的電影。不少年輕人就開始模仿起來,動不動就來一句「我xx出來混,靠的就是夠膽夠義氣,兄弟多」。

    年齡越小的年輕人,就越容易受到這些聽起來「豪氣干雲」的話的鼓動,這個穿吊腿褲的小家伙顯然就是受害者之一。

    而且很顯然,這家伙受的毒害還比較深,一個人舌戰一群人也毫不示弱,不過說著說著終究是覺得自己有點理不直氣不壯,拉著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關實道:「老實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關實無奈的很,先是瞅了一眼剛才爭辯的最厲害的那個年輕人:「二驢子,你打聽消息也打聽清楚了再說。那騙子是派出所抓的,別人不清楚,你不知道就不會來問我?就是後來騙子又跑掉飛哥給追回來的,再說飛哥那也不是有意的,當時雪下得大,他凌晨起來去追人,帶了點火氣才出手沒輕沒重了點的。」

    吊腿褲中二少年不忿的很:「老實哥,你不會是也沒看過《混混仔》吧?我讓你說……」

    「我沒看過,聽黑子哥他們和來拉貨的司機說過。」關實笑了笑說道。「你說的那就是小混混,他們收的保護費大頭也是要上交給上頭的老大的,自己留的還不一定有上班的工資高,收不夠了還會挨罵受罰。那樣人過的都是朝不保夕的日子,能和做正經生意的比嗎?再說他們收保護費也是看人的,就是收普通人的,有點背景的他們都不敢惹。」

    「有你說的那麼慘嗎?」中二少年心中的偶像被說的如此不堪,好像是自己受了侮辱似的,說著話都直跳腳。

    「就是這樣,他們都是在社會底層打拼的,在香江那地方,就是欺負欺負普通人而已,沒你說的那麼威風。就算是他們老大,在香江惹不起的人也一大把。現在香江一回歸,他們就是過街老鼠,根本就沒多少好日子過。」關實脾氣好得很,慢條斯理地給他解釋。

    「說的好像你自己親眼看見了似的。」看到關實說的好像挺確切的,中二少年旁邊的一個小家伙也出言幫腔。「你又沒去過香江,那裡的情況你知道啊?」

    「我們那場裡來拉貨的司機就是香江的,三兩天就來一趟。」關實也不惱,繼續慢慢說道。「他給干活的那一家大公司,生意不管做到哪兒,都不會有人來收保護費。就是他要惹到了你說的那扛把子,給公司說一聲打個招呼就能解決。」

    要是普通的公司職員也許沒這待遇,不過郭靜婭要做生意,從家族裡抽出來的人都是老員工,這些人只要自己不作死,確實不用怕一般的小混混頭目。

    好歹是香江排名靠前的大家族,要是連這點能量都沒有,那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至於說被綁架,頭號富豪家裡的兒子都被綁架過,那幫綁匪壓根就是把腦袋掛褲腰帶上搏命的,誰也攔不住他們作死。

    「那可是扛把子,你懂不懂什麼叫扛把子?」中二少年實在是不能忍了,我浩南哥好歹是鐵鑼灣扛把子,照你這麼說,連個來拉貨的司機都不如,那還混個鳥啊?

    「扛把子有啥用?不靠欺負普通人他們能有飯吃嗎?」屋子裡正熱鬧,外邊又進來一個人,一邊在門口跺著腳一邊笑著說道。「你說的那扛把子還不如我們場裡的高哥,我聽以前來香江來的人說了,他要是過去那就是最高級別的雙花紅棍,隨便當個什麼扛把子也是小事一樁……」

    「豬頭你別扯淡,高哥干的好好的,他吃飽了撐的才去當什麼扛把子。」關實聽進來這年輕人胡吹亂侃,提醒了他一句。「你說這話別給他聽見,不然揍你我可拉不住。」

    豬頭下意識地就朝外看了一眼,這才想到自己是回來家中了,嘿嘿一笑:「這不是他沒在嘛!」

    剛才幫腔的中二少年不服:「你說的高哥是干啥的,我咋沒聽說過……」

    話沒說完,就被原來一直為浩南哥爭辯的中二少年拉住,他還不忿的很:「咋了,我還不能問問了?」

    豬頭嗤笑了一下:「那是我們場裡的工人,前任殺人犯,手上兩條人命。開始在重犯監獄,後來才轉到育才學校,在裡邊是一百多號人的隊長。你說他去當個扛把子行不行?干掉大佬自己當龍頭都唔問題吖!」

    聽見豬頭最後一句用那帶著粵語味的腔調說話,一群人有笑的有羨慕的,拉著他過來就開始罵他不夠意思,掙錢了還掖著藏著農村人掙錢不易,大家也就是想知道一下,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絕對不會嚷嚷著讓他去哪兒請客。最多就是有時候趕上了飯點,讓他弄點酒來湊個熱鬧。

    那邊兩個中二少年,還有兩個更小點的沒說話的小家伙面面相覷,看著被圍著的被人叫豬頭的年輕人,只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被顛覆了。

    還是關實夠實在,拍了拍領頭的中二少年的肩膀:「好好上學,以後爭取學好了上個好大學。你說的那些混混再混也是個混混,和燕老板做生意的那個郭小姐,是香江郭家的大小姐。她們家在香江有錢人中排前幾名的,在京城都有投資,她現在就在三岔河和燕老板喝茶呢!你去問問你浩南哥,他敢去郭小姐的店裡收保護費嗎?」

    中二少年愕然了半天,估計是第一次覺得,原來香江和三岔河,其實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遙遠,直到關實都去和別人聊天,他才小聲嘀咕了一句:「浩南哥是電影裡的……」

    關實說的一點沒錯,不過郭靜婭和燕飛都不是能坐下來能喝茶的人,現在燕飛正抱著一塊木頭忙碌,郭靜婭則和徐小燕在旁邊看著聊天,不時還拉上燕飛聊上一陣。

    快過年郭靜婭肯定不會是專程跑過來的,她大哥去京城看那裡的產業,她是跟著湊熱鬧的。郭家前幾年在京城和一家公司合伙建了一個項目,打算在京城繁華地段,建立一個綜合市場,這也是京城最早的一個綜合市場。

    現在這個項目即將竣工開業,郭靜婭大哥充其量也就是受家族指派當個跑腿的。至於郭靜婭,那就只能是壓車的是壓車,不是押車,純粹跟著打醬油來玩的。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4 13:35
第五百一十九章 被套路的燕老板

    因為郭靜婭現在的那點小生意做的紅紅火火的,家裡人覺得這丫頭比較有商業頭腦,也夠有眼光,或者說是運氣。就對她的管束寬松了許多,讓她多跟著家裡人出來跑跑,學習點經驗。

    只是沒想到這丫頭在京城晃了一圈,直接就溜到三岔河來找熟人混飯了。

    燕飛煩得不行,過年徐小燕放假時間本來就短,還得經常回家不管他們關系有多好,畢竟只能算是訂婚沒結婚,平時無所謂,快過年就得經常在家露個面。

    何況徐家大姐二姐回來,也經常打電話喊徐小燕回去玩這就是電話普及的壞處,以前他還可以帶著姑娘躲河邊,現在有了手機,躲哪裡都沒用,只能有時候裝沒聽見電話,可是這招也不能經常用不是?

    現在郭靜婭又過來攪局,打擾二人的甜蜜時光,真是煩得不行。但是他還沒法說,除了生意合作,這丫頭還特別會拉攏人,和徐小燕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一見面就好的和一個人似的。

    燕飛沒事用木頭給徐小燕雕了個小木雕,是照著徐小燕的模樣雕刻的。不小心給這丫頭看到,她就死纏爛打也想要一個。

    現在燕飛手裡的這塊木頭就是給她雕的,已經快要雕成了,正在細心打磨細節。

    雕刻也是練習控制力道的方法之一,沒看見電視上有個練飛刀的小李,就整天拿個木頭雕著玩嘛!

    「燕小飛,你真的想當博士嗎?」郭靜婭和徐小燕聊著聊著,就聊到了燕老板的偉大夢想,忍不住朝他開口問道。

    「什麼叫真的想?還有假的想嗎?」燕飛小心拿著刻刀,心不在焉地說道。「我現在高中,後年高考上大學,爭取努力點,先上個研究生,接著就是博士。不就是花點時間的事兒,這不是想,是我的計劃。」

    「說的好想你就能考上大學似的。」郭靜婭鄙視他。「你真的要去上大學?」

    「那當然。」

    「那你這養牛場怎麼辦?咱們的生意呢?」

    「我去上學又不耽誤生意,難道我不在這牛還不上膘了嗎?」燕飛反鄙視她沒見識。

    「你們這三岔河可沒大學,到時候你能顧得上嗎?」郭靜婭的問題多得很。

    「當然能,無非是多回來跑幾趟的事兒。」

    「你弟弟怎麼不會來玩,我覺得他特可愛,挺喜歡和他玩的。」

    「馬上就回來,就這兩天就跟我爸媽一起回來了。」

    「你現在學習怎麼樣啊?上大學有把握嗎?」

    「還行。」

    「你慢點雕,給我雕的像一點。」

    「沒問題。」

    「你們場裡的那個殺牛師傅,以前真的殺過人嗎?」

    「你不都知道嗎?要不他怎麼當上勞改犯的。」

    「錢小強還活著嗎?」

    「早死了……」燕飛順口說著,說完才意識到有點不對,丟下手裡的刻刀看著郭靜婭,本來想裝著不認識她說的這個人的,不過畢竟不是專業表演出身,剛才又一直沉浸在雕刻上,一時半會也轉變不過來。

    徐小燕在旁也挺好奇的:「誰死了?你們的熟人?我怎麼不認識?」

    本來像錢小強這樣的「名人」,無緣無故失蹤是不可能這麼悄無聲息的,不過錢小強得罪人太多,上次把首富家得罪死了,這次又得罪郭家。其他得罪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包括香江那邊的警方也被他全得罪光。

    所以後來錢小強「失蹤」,他女人鬧騰著報案什麼的,就被有心人給壓了下去。人活著和死了是兩碼事,活著的時候這女人怎麼鬧騰,別人都顧忌她男人是個見人就咬的瘋狗,現在人失蹤,而且隱約傳聞他們整個團伙的骨干力量,都被神秘人士滅殺,所以一個女人,真鬧騰不起來什麼。

    何況這女人以前鬧騰是有錢折騰,現在錢小強又栽在了這起綁架案中沒弄到一分錢,人也屍骨無存。這女人也不是傻的,折騰兩次看情形不妙,就把家裡的豪宅豪車一變賣,帶著孩子出國去了。

    於是這個本該揚名四海的名字,在大陸聽說過的人就少了,至少徐小燕就不清楚。

    郭靜婭看到徐小燕一問,燕飛臉色就不好看,這丫頭鬼精鬼精的,立刻胡扯起來:「我讓你們家燕小飛打聽的一個練武的老師傅,成名好多年了,我們那邊練武的人都知道他。我想著他如果活著,讓他去給我們家的保鏢培訓幾招。」

    說著又衝隔壁房間喊了一聲:「娜娜,你在干嘛呢?你包裡是不是有一套上次去發國買的化妝品,就是那個‘抹了白’的牌子的,拿過來讓小星姐試試啊!」

    燕飛無語的很,看著徐小燕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化妝品上,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低著頭繼續開始雕刻了起來。

    說起來燕飛現在就算不開養牛場,靠著雕刻技術都餓不死了。以前做家具,現在都開始雕刻起人像,真是越玩技術越精煉。

    郭靜婭雖然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其實一直在偷偷觀察著燕飛的,生怕他一個惱火翻臉。現在見到他沒吭聲繼續雕刻,立刻就對徐小燕的態度更熱情了幾分,和娜娜一起拿著各種化妝品,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小工具,給徐小燕講起了化妝知識。

    知覺這種東西是毫無道理的,當初燕飛在夜間悄無聲息把一幫綁匪都弄得消失,這丫頭就一直在懷疑,她一直感覺,這有可能是燕飛做的。

    出身大家族,從小耳濡目染,現在又自己做起了生意。這丫頭根本不像她平時表現得那麼大大咧咧地,心裡面鬼主意多得很。給燕飛打了幾次電話他都不承認,郭靜婭就自己想方設法的想證明自己的猜測。

    怎麼查,就從一開始認識燕飛起,仔細回憶那時候發生的事兒。

    於是她就想起來了,好像她們回來前的那天晚上,燕飛還去給送了兩罐蜂蜜,當時她三哥臉色還有些不太好能被她看出來臉色不好,那就證明三哥遇到的這事情不一般。這丫頭早忘了,當天晚上他們打牌的時候,是先喝到了帶蜂蜜的茶水,隨後燕飛才「送」蜂蜜的。

    後來這丫頭就去和三哥旁敲側擊的問這件事,現在郭三也知道她和燕飛的關系不錯,就沒剛開始那麼對她那麼保密,就讓她想起來了這件事。

    得知了那天竟然三人都在客房內,茶壺裡竟然被悄無聲息地放了蜂蜜警告他們,郭靜婭嚇了一跳,也慶幸不已,幸好現在和那家伙關系不錯。

    看不出來某個家伙經常和呆頭鵝似的,平時只會圍著媳婦轉,居然還這麼陰險厲害她也不是傻,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就是警告。這次是蜂蜜,萬一你們報復我,下次是毒鼠強還是毒貓強,那可就說不定了。

    當然這事情都是過去的事兒,她自然不會拿出來問燕飛,再說個一二三出來。

    後來她還有意無意地趁著家裡人在的時候特別是被綁架的那位在家的時候。用家裡的電話給燕飛打電話,還用免提,故意讓人聽見燕飛的聲音。

    燕飛再神奇,也不可能知道電話那頭到底坐著幾個人,肯定不會防備這個。

    不過畢竟是電話裡,聲音都有些變化,而且那晚上燕飛做事的時候,故意用的外地方言陰陽怪氣地說話,也不怕被人聽出來。

    只可惜他壓根沒想到,當一個人絕望之中,對那給自己帶來曙光的聲音能記得多深刻。郭靜婭觀察到,在燕飛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她一直仔細觀察的那個人,臉色明顯地變化了一下,甚至身體都不由自主坐正了仔細聽她打電話。

    雖然隨後可能是覺得不可能,也可能是說話的口音方言不對,那個人明顯放松了下來,可郭靜婭心裡,無疑覺得自己又找到了一條證據。

    燕飛再厲害,他也不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有些地方也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當然配合他神奇的手段,這些漏洞都不是什麼漏洞。

    可是郭靜婭那是憑的直覺,純粹的自由心證,這就沒處說理了。反正她就認識燕飛這一個能高來高去的人,她要是這麼覺得,而且這事她也不可能和別人商量,沒人反駁她的「心裡認為」,真是誰也沒辦法。

    要不這次她怎麼會這麼主動,寧願頂著北方的嚴寒,跑來這麼一趟呢!

    其實昨天就來了,一直憋到今天,心裡徹底籌劃好一切,才開始「套路」燕飛的。

    燕飛是債多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他根本不擔心。就算郭靜婭知道又能怎麼,她還能去到處宣傳嗎?那不是自曝家醜,讓人都知道她家裡人被綁架了嗎?

    很快燕飛的雕刻就不得不再次停了下來,皮所長來了,過來就笑呵呵地對燕飛道:「呵呵,燕老板這日子過得可真舒心,這天氣也不用出門,在家玩藝術還有人陪著,真……」

    看著他那擠眉弄眼的模樣,燕飛覺得自己當初給這老頭好臉色絕對是個錯誤,知道他接下來沒好話,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都快過年了,皮所長不在所裡守著維護社會穩定,又跑我這裡干嘛呢?」

    「我要走了!來給你告辭的。」皮所長也不客氣,只當沒聽出來他話裡的意思,自己毫不客氣地找了個椅子坐下,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端著品了起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6 09:42
第五百二十章 皮所長走了

    「我還以為你不回家過年了呢?」燕飛本來就不是很講禮法的人,和熟人更是如此。所以聽到皮所長說自己要走,他不但沒說什麼挽留的話,或是問一問人家什麼時候回來,反而陰陽怪氣地來了這麼一句。

    沒辦法,皮所長也是趕上了。畢竟剛才燕老板在郭靜婭那裡吃了癟,就算是不在乎,可心裡也難免有那麼點自己都察覺不出的不爽。

    「調走了,以後就不來麻煩你小子了。」皮所長喝了一口茶。「唉,就是可惜這麼好的茶以後就不能多喝了。真是有點不想走啊?」

    「調走?」燕飛有點詫異,也就忽略了他的言外之意。「你不是來有特殊任務的嗎?怎麼說調走就調走了。」

    「狗屁的特殊任務,就是過來看看,讓某些人安安心。」皮所長不屑一顧。「也就是我自己也有點好奇,要不你以為我真這麼閑啊?不過這一來,倒是有點不舍得走,走了以後倒沒啥,就怕再也喝不到這麼好的茶葉。這茶葉好呀!又提神又來勁兒,多喝幾次不但覺得精神好,渾身都輕松。」

    兩個人說的話他們自己能聽得懂,那邊三個女孩兒就迷糊了,徐小燕看他們不知道說什麼,干脆站了起來:「皮所長你們聊,我們上隔壁房間玩去!」

    皮所長也不客氣:「去不去都行,我就是過來轉轉,和燕老板隨便聊幾天,沒什麼正事兒。」

    「我這是茶葉,又不是白面,有那麼神效嗎?」等徐小燕幾個人過去,燕飛就開始鄙視皮所長,就是不照著他的意思說。想臨走來混點茶葉就直說,還拐彎抹角的,咱就不吃你這一套。「沒事,你走了以後想喝再來。」

    皮所長看他不上鉤,干脆來終極絕殺:「算了,不走了。回頭再申請一下,繼續留這裡也不錯。雖然這裡沒有山,不過河多,水質又好。夏天去河裡一泡,那日子要多幸福就有多幸福,還能有這麼好的茶……」

    燕飛根本不搭他話,倒是有點好奇:「來給我說說,到底你原來是干什麼的?」

    皮所長衝他「和藹」一笑:「怎麼?想加入我們嗎?我給你說,給我們工作,那可是有特權的。真的,別的不說……」

    「打住打住!」燕飛立刻喊停。「你別用一副咱們都是自己人的口氣給我說啊!我聽不見。能說你就說,不能說拉倒,別回頭又說什麼保密制度,然後非得拉著我進你們組織。我現在這‘正直面貌’還不夠格的,再說年齡還這麼小,你可別多想,我就是好奇問問。」

    有些事就是心知肚明的,燕飛也不是什麼愣頭青。現在隨著接觸的人方方面面的層次提高,很多東西也都了解了點。

    雖然知之不詳,但是大概總是了解的。

    皮所長這行當的,有的是要槍林彈雨的,雖然不是戰場,可和上戰場沒區別,甚至比戰場都凶險。有的則是默默無聞一輩子,直到最後裝進了盒子,才有人過來送上一枚獎章,證明這人原來真正的職業,根本不是大家都知道的那工作,而是那方面的特殊工作。

    當然還有一部分「兼職」,這個雖然說無所謂,也就是有些特殊情況下做個掩護通報個消息什麼的。不過燕飛現在還上學,而且自己一身的小秘密,才不願意摻乎進去這事兒,最低現在是不願意。

    如果說真想貢獻點自己的力量,這個他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沒門路也不知道怎麼做,也許以後會做點什麼,反正自己的七十二變也挺方便的。但是他肯定不能讓自己暴露出來,除非在他覺得自己能完全保證自己和家人安全後,才會對這個無所謂。

    皮所長聽到的燕飛回答也不以為意,他本來就是隨便說說。

    人各有志,另一個是人各有各的能耐擅長。

    不管是什麼戰線的人,辛辛苦苦把命都不當命的去奮鬥,最終結果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讓這些廣大的類似三岔河鄉的這些普通人,過上越來越好的生活。在他看來,燕老板掙錢的本事,對當地的經濟的促進,明顯用處更大。

    「我們又不是強盜拉人入伙,你不願意還能強迫你不成?」皮所長呵呵一笑。「你不是好奇嗎?要不干脆我留下來,以後還能經常來找你喝茶。你想知道點什麼,我也能慢慢給你講講。」

    「那行,你就留下來吧!正好我保國舅還有點經驗不足,還能跟著你學兩招。喝茶是小事兒,隨時來都有。」燕飛一點不擔心他不走。工廠上個班也不會上面說了調走之後,你還可以自己選是走還是留。都像皮所長這麼說的,那不成了鬧著玩嘛!

    「行行行,你厲害。」皮所長無奈得很。「好歹我都要走了,你這茶葉送我二斤又咋了?要不我干脆出錢買,你說多少錢一斤吧!」

    燕飛冷笑:「你說我這東西值多少錢一斤,要是有你說的那效果的話?」

    「二十塊錢一斤賣不賣?」皮所長張口就來。說完之後見燕飛就那麼看著自己不說話,又有些覺得不太好意思。「要不三十塊錢?」

    「算了,什麼時候走,回頭我去給你弄一斤先喝著。」燕飛懶得多費口舌。

    是真無所謂,東西是自己的,送不送看心情,就算他是有特殊任務的也不行。如果他還和剛才一樣,裝模作樣想讓自己說送,那還真就不給他。

    其實茶葉這東西不稀罕,也就是炒制著費事兒。不過現在炒茶的工作都是苦力一號在做,不用燕飛自己花力氣。所以他茶葉上的「存貨」現在就多了點。否則平時他也不怎麼愛喝茶,真不會下功夫做太多出來。

    皮所長得了這句話,總算心滿意足,就給燕飛透露了一個好消息:「你養牛不能老閉門造車啊!過了年在島國那裡有個經濟合作會議,到時候你要不要也跟著過去一趟,趁著這機會到島國參觀一下人家的先進養牛經驗?」

    要是別的地方還行,島國的話燕飛實在是提不起興趣。那地方現在都成了他的後花園,至於說先進的經驗,恐龍世界的一幫苦力就是曾經「戰鬥」在養牛第一線的人,還用得著他去特意跑島國學習嗎?

    何況還是個經濟合作會議,自己這又沒什麼可合作的,說起來當初還推掉過島國的投資,現在去干什麼?當下就拒絕道:「島國我才不去,去了在他們那花錢,不就相當於資敵了嗎?」

    皮所長一愣:「看不出來你小子的愛國心還挺強的呀!這是去學習人家的先進經驗,再說你一個人花銷能有多少,能扯上這麼大的帽子嗎?你不會是不知道島國的畜牧業在世界的地位吧?別的不說,人家那牛肉可是全世界知名的……」

    「知道知道。」燕飛不知道才怪,不過他當然不能明說自己干的那些事,笑著道。「你都說了是個經濟合作會議,又不是專門的農業方面的,我去了干嘛?他們養牛業那麼發達,我也沒打算把牛肉賣給他們,去了不是白跑一趟嘛!」

    皮所長也就是一說,見他態度堅決,就沒再多說。又聊了一陣兒,倒是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島國你不去也行,發國和巴西你去不去?有個‘全球農民農業的發展趨勢’研討會,到時候你要想去,我幫你想想辦法?」

    「這種會主要是干嘛的?」聽到提到了農業,燕飛才有了點興趣。

    「開會嘛!就是聊天喝茶討論討論,不過一般這種會議都會有訂貨交流會,你這牛肉這麼好,說不定要是去了,還能拿到個訂單開發點業務。」皮所長說道。「不過我也就是說說,這種會議也不是誰想去就想去的,也得人家邀請才行。沒邀請的話就參加不了主流會議,只能在外圍看個熱鬧什麼的。」

    「你剛不是說幫我想想辦法嗎?」燕飛一聽就不爽了。「咱們可是農業大國,這參加會議能少得了咱們的人嗎?怎麼也得多請幾個去……」

    「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這是農業大國,可是……」皮所長苦笑。「這不是看你是不是農業大國的,你也知道現在咱們在世界的情況,敵視抵制咱們的人還有大把。而且這會議也不是你國家大就行的,總之就是這麼回事兒。我說的想想辦法,也就是想著到時候如果咱們去參加會議的人多,給你找個隨從的名額讓你跟著過去。」

    「這彎彎繞繞地還挺復雜的,管他抵制不抵制,到時候再說。」燕飛一聽這麼麻煩,也沒勁兒了。「想去就去,不想去拉倒。等我再多學幾門外語再說,現在去了看招牌都看不懂,出去了不就成了瞪眼瞎嗎?」

    「嗨,也是。」皮所長嘆了口氣。「行啊!你小子現在這干的也不錯,不過還是得多關注一下外邊形勢,以後有這樣的消息我及時通知你,爭取讓你早點出去看看,讓你這牛肉賣到外邊去。」

    燕飛笑笑,皮所長也沒多說,兩人又閑扯了幾句,皮所長就告辭離開了。

    等到皮所長一走,燕飛才摸著下巴自己嘀咕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老皮同志忽然跑過來對我這麼熱心,這是個什麼意思?」

    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干脆繼續玩自己的木雕了。

    要是皮所長知道自己來告個別,居然還被認為‘非奸即盜’,估計得氣得三屍暴跳。

    真沒燕飛想的那麼復雜,也就是覺得他現在的養牛場能帶人致富,個人武力也高的不像話,所以來給他打好關系,說不定有那麼個萬分之一的希望,以後他要繼續發展壯大經常往外邊跑,還能幫忙干點別的。

    皮所長這也就是廣撒網,對他來說所有這種能折騰的企業家,都有可能在某些時刻貢獻點力量。還有一個就是,畢竟他來這裡幾個月的意思燕飛也明白,他怕年輕人年輕氣盛的,留下什麼抵觸心理。要是一般人有點抵觸心理那也無所謂,這燕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有些事能避免就避免。

    倒不是燕老板真就多特殊,這就屬於多說兩句話的事,順便做了又不多浪費功夫。要說特殊就是他年齡足夠小,而且聊天起來才發現,這家伙還有點‘整個星球除了我五千年聞名古國,其他都是土著’的這種思想實際上在皮所長看來,只要這小家伙有這樣的思想,就知道他不會干出什麼多出格的事兒。

    在一般人看來,這就屬於可塑性比較強的,屬於能積極拉攏出力的。哪怕不說這個,彼此留下個好印像也沒錯。畢竟年齡越小,以後就越有無限可能是吧?

    燕飛的木雕才雕刻玩,郭靜婭拿著很是滿意地欣賞了一把,接著就提出了告辭。

    徐小燕還挺詫異的:「怎麼就來這倆天就著急走啊?來一趟又是飛機又是汽車的,多不容易,多玩兩天吧?」

    郭靜婭笑嘻嘻地:「本來就是順路來看看你們,現在看過了,趕緊回家過年啊!對了,燕小飛,過年如果我能從家裡多要來點錢,可能要多開幾家餐廳,你可要准備好了。」

    這丫頭就是來為了親自見燕飛一面,為了證實一下自己心中的‘猜想’,現在目的達成,自然要趕快回家了。不然這交通不便的,萬一再來一場大雪,難道她還留在這裡過年嗎?那她回家可沒法交代。

    燕飛也想明白她來這一趟的意思,無所謂的很,揮揮手趕人似的:「路上小心點。」

    連禮物都不說給人家帶點平時雙方三天一趟車的拉貨,司機就是傳話人外帶快遞員,現在電話又方便,就算不見面也不會覺得陌生,感覺就和鄰居沒多大區別、

    還是徐小燕比較自覺,主動在家裡扒拉扒拉,給人家帶了點回程的禮物。

    隨著節日的氣氛越來越濃,等皮所長正式離開,燕飛的老爸老媽也帶著弟弟回來,原本自由自在的燕老板,也就只能安安心心地,陪著父母家人過大年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8 09:55
第五百二十一章 走親戚

    「小超,小超,醒醒。別睡著了感冒,一感冒你就得打針吃藥,快看,那邊有一大群鳥……」燕飛的老媽林秀梅拍醒大兒子背上的小兒子,生怕小家伙再鬧騰。「對了,我兜裡還有個奶糖,你想吃不想吃?」

    燕超迷迷糊糊地,費了老大力氣才睜開眼,看了一眼老媽:「媽,到了嗎?姑婆家給咱們做的都有啥好吃的,有蒸米沒有?」

    林秀梅哭笑不得,掏出了一個糖遞給他:「趕緊吃吧!先吃個糖,一會兒就到了。」

    說完再一扭頭,剛才還和藹可親的表情,頓時變得柳眉豎起:「燕文海,你到底是不是爺們兒,走個路磨蹭什麼?就不能快點?」

    燕飛識趣得很,停下招呼後面那個有氣無力的老爸:「爸,來把東西給我提著吧!」

    燕文海還離他們遠著的,提的東西倒是不多,也就是過年走親戚常用的兩包果子,兩包糖,再加兩包奶粉一個‘禮條’。

    不過看看他腳下的路就知道,為什麼一個他會苦著臉。正過大年的又下了一場雪,現在腳下是被踩化的雪。雪化成水在土路上,經過幾天的踩踏,可想而知,那路都是什麼樣的。

    現在燕文海那一雙嶄新的皮鞋,已經不成樣子了,褲腿上都是泥。

    平時在家他是一家之主,但是到了需要體力的時候,這位文弱書生型的家主,毫無疑問就成了拖後腿的這就是個大悲劇,堂堂一家之主,被老婆呼來喊去,連句話也不敢說。

    誰讓林秀梅繼承了林家的基因,從小還舞刀弄槍,身體比他都好呢!

    等到他走過來,燕飛趕緊伸出一只手,要他手裡提的禮品接過來。這次燕文海默不作聲,半推半就地就把禮品交了過來,再不說他提著都沒問題的話。

    東西是不沉,可要是再踩著泥漿走路,那種滋味,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一家四口三個人走路,根本不是走的,還要跳著走。必須盡量踩到路兩邊的枯草上,這樣能少沾點泥,還能避免那種表面看起來硬,一踩下去腳脖都看不見的‘陷阱’冬天農村的土路上這種‘陷阱’隨處可見,天氣冷,上午看著上面一層是凍硬的,但是不踩不知道,一踩絕對嚇一跳。鬼知道那下面有多深,整只腳陷進去都是常事。

    本來現在三岔河到湯河縣城的新公路一通車,燕林兩家的親戚都運氣好,成了靠公路的村子。雖然還離公路有點距離,不過那段路在修路的時候,村裡人一商量,出了點錢把村裡到公路的小路也修了一遍。

    可今年林秀梅有個的姑姑,在那個畝產十萬斤卻沒飯吃餓死人的年代,全家搬到了外地。以前都是偶爾回來看看,從來不在家過年的。今年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全家都回來過年了。

    於是燕飛全家就得多走了這一家親戚。

    七八裡路,都走了半個多小時,現在才勉強看到遠處仿佛是在霧中的村子,看這樣子,沒個二十分鐘別想走進家門。

    燕超倒是好命,趴在哥哥的背上直打瞌睡放眼望去,除了道路上,周圍到處一片雪白。下的大雪把麥苗都完全覆蓋住,從小生活在這地方的孩子,根本不會對這樣的景像感興致。

    什麼銀裝素裹,大地蒼茫,那是看風景的人說的。真要提著東西,在這樣的路上趕路,保證什麼詩興都被那泥濘的道路都破壞的一干二淨。

    林秀梅心疼兒子,看到燕飛接過禮品,伸手就要過來搶,燕飛躲過去:「我提著就行,媽你和我爸走前邊,這就快到了。」

    「看看,燕文海,你看看咱兒子多知道心疼你……」林秀梅沒搶到東西,轉頭對著燕爸爸不依不饒地嘮叨了一句。

    燕文海手裡沒了東西,頓時渾身輕松,在路邊的帶著泥水的枯草上使勁跺了跺腳,對自己媳婦陪著笑說道:「趕緊走吧!來我拉住你,別不小心踩泥坑裡了!」

    「哼!還你拉住我,我看是你自己怕掉坑裡吧!」林秀梅橫了他一眼,不過倒是把手伸了過去。「過來我拉住你,真是的。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是城裡人了……」

    看著兩個人拉著手在路上小心翼翼地走著,燕飛嘿嘿一笑,衝後邊的燕超道:「你要不睡覺的話,晚上回去我給你抓兔子吃,行不行?」

    現在的小孩子哪裡還像以前,一塊糖就能收買呀!

    燕超拿著糖根本沒吃的樣子,正眯著眼睛還要睡覺,聽到燕飛的話立刻就來了精神:「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燕飛反問。

    「哥哥你真好,我把糖讓給你吃……」小家伙說著,就掏出了那個糖塊,剝掉糖紙之後毫不猶豫地就朝燕飛的嘴裡塞。

    「你吃吧!」燕飛歪歪腦袋躲了過去。

    「我都不想吃了,兜裡還有呢!」燕超嘻嘻笑著,一定要讓他吃。

    燕飛也不客氣,張嘴咬著糖,邊吃邊說:「你摟住我脖子別掉下去,我給掏個牛肉干吃吃!快點,別讓咱媽看見了。」

    燕超被人背的經驗豐富的很,兩只胳膊一摟就掛在他身上,還從他肩膀後邊把腦袋使勁往前伸,張著嘴嗚嗚啦啦地小聲說:「快點……」

    開牛肉干廠的老板的弟弟會缺牛肉干嗎?肯定不會。

    不過林秀梅不讓他多吃,小家伙飯量小,牛肉又不易消化,怕他當零食吃吃多了生病。平時嚴防死守的,也就現在過年才放松了點。

    那邊老夫老妻拉上了手,林秀梅也不橫眉冷對了,反而不時小聲關切地提醒:「慢點,那有個水坑,鞋裡進水了沒有?跨過來,那地方肯定是個坑……」

    燕文海默不作聲地聽著媳婦的提示,一聲不吭地按著媳婦說的,不時跳過一個小水坑。

    燕飛背上的小家伙有了牛肉干,立刻就開始抖擻起來,剛才都不願意看的景致也成了美景,不時指著在雪地上覓食的麻雀群喊著讓燕飛看。

    一家四口就這麼走著,很快就走進了村子。

    實際上燕飛對這個姑婆還能有點印像,但是對那個姑爺就挺陌生了。據說這個姑爺在那個年代,家裡人都沒了。特別是老爹,大冬天的跳進了村子外邊菜園裡澆地的水井裡,跳進去前還把棉襖和秋褲都脫下來,疊得整整齊齊地用個土塊壓著放在井口。

    所以這一出去,足足好多年沒回來。

    家裡的房子也就是姑婆偶爾回來收拾下,還是又老又破的小瓦房,牆壁是土牆,有些地方都裂開了很大的口子。看起來還是最近修補的,上面明顯還是沒徹底干。

    雖說好久不見,親熱倒是都親熱的。這個姑婆家原本有兩個孩子,這也是當初他們能狠心背井離鄉出走的原因,為了孩子,父母別說背井離鄉了,再難的事也不怕。

    不過那兩個燕飛應該叫表舅表姨的都沒回來,就老兩口回來看看。想來這個燕飛應該叫姑爺的老頭,前些年是心裡一直沒過去那個坎兒,現在老了大概是想葉落歸根。

    屋裡面也不是只這老兩口,還有不少遠的近的親戚都在這裡幫忙老兩口出去後,在外邊居然混的還不錯,現在兩個孩子據說都是端鐵飯碗的。因為以前這個姑婆回來過,花錢也大方,所以現在這些不常見的親戚,維持的都還不錯。

    這裡離三岔河鄉就遠了點,燕飛看沒自己認識的人,就老老實實地坐在角落裡,當起了乖寶寶。

    倒是老頭沒話說的時候,喜歡找著燕飛哥倆問一些話,都是些家常話。聊了一會兒,就開始給這哥倆塞壓歲錢。一人五十塊錢,這種大手筆在現在已經算是很大的了。

    燕飛推讓了幾下,老頭一定要塞,就只能接下了。說起來這是他今年掙的最大一筆壓歲錢了,其他的都是十塊錢的。

    說起來壓歲錢,燕老板這個身份就沒什麼用了。在農村裡給壓歲錢是按輩分,你再能干,只要沒結婚,長輩都會給壓歲錢這也是後來某些大齡剩男剩女們的悲哀,不管在外邊是當白領還是當老板,就因為回家是一個人,哪怕都是奔三的人甚至已經過了三十,照樣有老頭老太太們給塞壓歲錢。

    燕飛和這個姑爺聊了幾句,就沒什麼話好說了這個姑爺明顯也是不太擅長聊天的,倆個人聊著聊著就把‘天’給聊死了。

    干脆拉著燕超出去玩去,然後指著外邊院子裡的幾棵樹,給燕超講這些都是什麼樹。

    家裡做飯的東西都是新添置的,鍋還是老式的灶台。中午的飯都是鄉鄰們過來幫忙的,吃飯的也有幾個陪客。

    吃過飯燕飛知趣地繼續拉著燕超出來,滿村子到處溜達,看著時間該走了,這才晃悠回去。

    結果剛進院子,就聽到那個剛吃過一頓飯算熟悉的姑爺正在大聲嚷嚷:「那些就是胡搞的,練那個能讓人吃飽飯嗎?什麼神通都是假的,不老老實實勤勞致富,弄這些歪門邪道,我還不能說了?」

    接著是姑婆的聲音:「你嚷嚷什麼,這些年你都強著不回來,一回來你就折騰,就不能安安穩穩過完年再說。」

    屋裡面還有幾個人,也是在指責老頭,熱鬧的很。

    燕飛本來都不想進去的,可聽著屋裡人越說越上火,燕超又一臉不安,他就拉著燕超悄悄進去,站旁邊聽了一會兒。

    因為這是第一次來,周圍的人都不熟悉,燕飛的父母倒是都沒發表什麼意見,都是在勸著。看到孩子們進來,屋裡人的聲音小了點,不過很快又吵吵了起來。

    剛才還一團和氣的人,吵著吵著都是紅了臉。等燕飛聽明白,頓時就覺得這簡直是沒事找事干。

    原來爭吵的原因,是村裡有人練一種特別神奇的「氣功」。

    這「氣功」神奇到據說那創始人就差改名叫盤古,開天辟地了。

    確實是無稽之談,偏偏這村裡的人信的特別認真,還有人回家去拿出來了「教材」,拿著錄音帶,帶著錄音機要證實自己這「氣功」的真實性。

    燕飛這個姑爺也是有點偏激,堅持認為這就是騙人的東西。又不是多富裕的村子,平常肉都不舍得多吃,還買這些烏七八糟的教材和錄音帶,甚至有些沒錄音機的還要買錄音機。

    開始爭辯的還是這「氣功」能包治百病,後來就開始爭辯這個「氣功」的創始人是不是騙子。

    也就是他這個姑爺非得要說人家是騙子,這些剛才還一團和氣的親戚,才開始和他吵起來的。偏偏這個姑爺口才也不怎麼樣,被人說的氣得不行,就會說一句「騙子」。

    這事真叫個沒處說理去。

    前些年氣功熱的時候,也是人人都練。不過那時候都是城裡人練的多些,鄉裡人手頭也沒錢,也就是瞎胡鬧一下而已。

    現在村子是剛有了點錢,可那算什麼,離小康生活還差十萬八千裡呢!

    結果這教材一堆堆的,錄音帶一盒盒的,簡直是拿錢不當錢。燕飛的姑爺也就是覺得村裡人掙錢不容易,好不容易有點錢這麼花出去,簡直就是扔水裡一樣,純屬浪費。

    但是他口才不行,說話方式也不對。村裡這些人都舍得花錢買這個「氣功」的教材磁帶,這可都不便宜的。想想要不是真的信的很,怎麼可能這麼亂花錢?

    這老頭還認真的很,居然還拿著那「教材」,開始翻著給這些人講,這點肯定是假的,這點是不可能的,這點絕對是胡說八道……

    落葉歸根的人,這些年都沒回來。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他肯定是覺得自己這是在為村裡人著想。可他也不想想,人家家裡肉都不吃,寧願買這些東西,那能是他一兩句勸得了的嗎?

    燕飛隨手翻開一本「教材」,還沒翻就被燕爸一巴掌把書奪走:「你看這干什麼?你……」

    他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想說這是騙人的,又怕給別人聽見,思來想去來了一句:「你又沒病看這個干什麼?」

    結果立刻就過來了大媽,燕飛記得這個應該也是叫什麼姨的,結果教材就開始給他們介紹:「你們看看,這可是李大師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為了咱們老百姓好,才把這神功傳出來的。要擱以前,這都是人家的不傳之秘……」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8 09:56
第五百二十二章 賣教材


    一個明顯破敗的小院裡,院子裡的幾棵棗樹和一棵梨樹早就掉光了葉子,上面還隱隱有未融化的雪,給這單調的景色加了一抹白。

    下方的院子中只有堂屋正門出來的地方,有一條碎磚塊鋪就的小路,其他的地方都是泥濘。格外低矮的土牆小瓦房,在村子裡顯得格外不起眼。

    可現在就在這個小院,一聲聲爭執聲,把本來安靜的院子變成鬧哄哄的。

    天下間最難以捉摸的,莫過於人心。

    本來是多年不見的親戚,雖然論起來可能不是特別近的親戚,可說起來畢竟是親戚。實際上別說是親戚,鄉裡鄉親的,只要不是有過節的人家,大多都不會因為小事紅臉。

    不是有句話叫遠親不如近鄰嘛!

    屋子裡的燕飛原本還正感慨人心莫測,沒想到轉眼之間自己就引火燒身,先是一個大媽,再來一個大叔,接著還過來了兩個年輕人,一個勁兒地給他們一家人講述,他們學習的這種「氣功」究竟是有多神奇。

    神嗎?

    再神能會七十二變嗎?

    如果說別人遇到這種情況,可能還還得想一想,但是燕飛不用想,就知道這是扯淡。

    原因很簡單,如果有這麼牛的人,真沒必要糊弄這些窮光蛋們,家裡那點從雞屁股裡摳出來的二毛錢。

    眼看自家的那個初次見面的姑爺被人說的面紅耳赤,還在堅持勸說讓大家別再亂花錢;再看自己的父母都被幾個人圍住,這倆人來這村裡的次數也不多,那些親戚都不熟,有些話都不好說,都是一臉的尷尬。

    燕飛真是無奈的很,干脆推開人群,上前拉住自己的姑婆說道:「我看姑爺這一鬧,你們這年也別想清靜了,要不你們倆跟我們一起回去,到我那裡住也行,去我外公舅舅那裡住幾天也行,反正你們不是還要走的嗎?」

    老太太勸那倔老頭子勸了半天,自己反倒勸了一肚子火。聽到燕飛這麼說,摸了摸一直被他抱著的燕超的小腦袋,挺干脆地點點頭:「都是好孩子,你們和你爸媽先走吧!我收拾收拾東西,這死老頭子不走,我自己走!」

    燕飛笑笑:「行,你趕緊去收拾東西吧!」

    勸走了老太太,他才去對那幾個正給自己父母講的塗抹飛濺的人道:「幾位長輩都先喝點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等下次有空你們再介紹吧!」

    再把弟弟放下來牽著他,端了茶壺給那大冷天額頭都氣得直冒汗的姑爺倒水:「你老人家喝點水,坐著歇歇,我們准備回去了!路上不好走,我們也該早點回去了。」

    燕超這個小家伙跟著哥哥膽子就大的很,要是別的小孩看到這一屋子吵吵鬧鬧,估計早就該害怕,甚至嚇哭出來。

    可這家伙不是,瞪著烏溜溜地大眼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看到哥哥開始倒水,就開始急吼吼地去拿茶杯。

    人們都講個尊老愛幼,現在燕飛和燕超兩人出來,雖然燕飛看起來已經像是成年人,不過有剛才一起吃飯的,都知道他才上高一。

    這還不算,關鍵是小家伙也在。

    他們剛才爭執的正熱鬧的時候,大家都無視了兩個小輩,現在人家站出來給大家倒茶,誰好意思推開這杯茶?好歹人家還是客人呢?

    再說看到小家伙冒冒失失地去拿茶杯,既不好意思讓這麼小的小孩子干這些活,又有些擔心小孩子失手打壞了東西,或者傷到了自己。

    所以都是主動起來,該把茶杯遞過來的就遞過來點,或者給燕超說上兩句話,稱贊一下孩子懂事兒。

    農村人都這樣,雖然窮是窮了點,可是規矩也不少。客人帶來的小孩子,那肯定是要照顧著點的咱窮是不窮,不能讓別人說咱沒禮貌,何況這來的還是城裡的小孩兒。

    大部分農村小孩都經歷過這個,來了個親戚家的孩子,明明不講理的很,搶自己玩具不說,還弄壞自家的東西。好吃的好玩的都得讓著這孩子,偏偏還不能有意見。哪怕是都知道這客人家的孩子不講理,但是一旦發生衝突,自家家長連緣由都不問,反正看到孩子們發生衝突,二話不說上去就先給自家孩子兩巴掌……

    更可氣的是,有時候這客人家的孩子闖了禍,自己嚇得直哭,偏偏還得遭了殃的人家趕緊拿出來好吃好玩的哄著這孩子。

    要說可恨,除了「鄰居家的孩子」,就數這「客人家的孩子」最可恨啊!

    鄰居家的孩子考試好,聽話,會干活,懂事兒這是家長天天掛嘴上的,簡直稱得上是所有孩子的第一大‘仇敵’。

    但是客人家的孩子,那就完全沒道理可講之所以是第二,是因為畢竟是客人家的,不經常來。

    要是經常來住的那些,那就無所謂了。比如一般這年頭放假的時候,孩子們要去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住,因為經常住的,大部分開明的老輩人,都能把所有孩子放一起管教,盡量做到一視同仁,不偏不倚。

    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人吵吵鬧鬧大半天,別人勸都勸不住,可就是兩個孩子出來倒杯水,大家都暫時偃旗息鼓當然,本來就是爭辯升級的爭吵,也沒發展到真正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趁著這機會,燕飛的姑婆又出來一趟喊道:「老頭子,進來收拾收拾你東西來。」

    把老頭又是拽又是推的推進裡屋,老太太又笑著老嫂子老弟大侄子的喊了一圈:「真是對不住了,這老頭就是這麼個臭脾氣,以前我剛過來那會兒,老嫂子你可是親眼見的,把我氣得躲你家裡不出來。說起來那時候也不知道丟人,我都不好意思提……」

    這一說,頓時又讓人想起來了那些往事。被她喊老嫂子的這個訕訕道:「我這也是癔症了,從小就知道他是老強勁,和他說個啥。大妹子你說收拾東西是咋回事兒?」

    老太太笑著道:「孩子們都過來看過我了,我也不能老在家裡不出門。這不是回來一趟,我是上林那邊住幾天去,這孩子他姥爺都說了好幾次,因為路不好走一直沒出去,正好今天孩子們來了,我就跟著過去住幾天去。」

    大家都明白她這話的意思,有些人頓時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特別是幾個年齡大點的,臉都有些紅了。當初都是一起長大的,這怎麼剛才就因為這個事兒,鬧得就這麼不愉快呢?

    被叫老嫂子的那個老太太一聽就趕緊過來,拉著燕飛姑婆的手,連連挽留個不停,還說剛才那是一時糊塗等等。

    不過老太太也堅決的很:「真是早說好的,就是去幾天,過兩天就回來。這天也不好,路不好走,要是不跟著孩子們一起過去,等想走的時候還得讓人送了。」

    人就是這麼奇怪,剛才說的氣上頭的時候,那是越說火氣越大。現在一停下來,一想剛才的爭吵,再想想以前多年的情分,頓時就覺得不好意思起來,都是站起來勸著說不讓走。

    這就是燕飛小學時候,學校裡發生的一件事兒一樣,兩個男生不知道怎麼搞的打起來,打的一個鼻子冒血,一個腦袋多了個大包。

    這倆小混蛋是放學時候打的架,打完之後准備回去,看看覺得不對,兩個人剛才在地上滾來滾去的,一身泥土不說,有個家伙愛流鼻血,還弄的兩人衣服上都是。

    就這模樣,那還不是給人一看就知道是打架了。

    要知道,不管是老師還是家長,只要是遇到孩子們打架,那都是各打五十大板。老師還好,也就是批評教育,反正不疼不癢的。但是家長,那就得看當時心情怎麼樣,和正在干什麼了正常看到孩子們在學校打成這樣回來,如果正在掃地就拎掃帚揍,正做飯就順手抄起擀面杖,總之一陣打是跑不了的。

    所以這兩個家伙也顧不得彼此‘橫眉冷對’,站學校後院的壓水井旁邊商量:「要不,咱們洗洗再回去?」

    小學的自來水經常壞,所以大多時候都是用的老式壓水井。這種東西小孩子的話一個人根本玩不轉,必須雙方合作。

    然後兩個人就你壓水我洗,接著換我壓水你再洗。一邊洗一邊說著打架前的事兒,說著還得互相給對方看看後背上有沒有灰,有沒有沾上鼻血。結果沒一會兒,兩個剛才還恨不得掐死對方的小混蛋,就嬉皮笑臉勾肩搭背地一起回家了。

    這是有別的教室留下來打掃衛生的同學在窗口看見的,等到吃過飯再上課的時候,全校都知道這兩個家伙沒皮沒臉,剛打完架就又成了‘鐵哥們兒’。

    真不是沒皮沒臉,有些所謂的‘恩恩怨怨’,時過境遷之後,回憶起來其實都是可笑得很。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就是如此,只不過那兩個小孩把這個過程提前了點而已。

    不過年紀大點的人,就不如小孩子那麼直接。現在一屋子裡的人雖說都是客氣的很,可那尷尬的氣氛,連小燕超都能發覺出不對來。

    很快有些人就順勢找個理由告辭了,一有人帶頭走,其他的也都留下一句晚些時候再來,轉眼間屋裡就剩下了三四個關系特別親近的老年人。

    這幾個人倒是都不再說剛才的事兒,看到這兩口子離開已成定局,反而都過來幫忙。其實也幫不上什麼忙,兩人回來就帶來點自己的衣物,家裡生活用的東西一部分自己買的,另一部分是鄰居湊的。他們回孩子們那裡的時候,肯定還要再過來一趟告個別,那時候再處理這些就是。

    等到老兩口吵吵嚷嚷地收拾好東西,燕飛找了個挑子往肩膀上一扛,這就出發了。

    幾個老頭老太還在後面跟著,說著話:「都一把老骨頭了,遲早還得回來,埋土裡前總得再一起敘敘舊,該回來就常回來……」

    這時候燕飛才知道,為什麼別人都說姑爺是個老強勁,這老頭還梗著脖子:「你們要是還瞎胡鬧,我就不會來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被老太太連拍帶打的,才氣咻咻地繼續走路。那幾個老年人也懶得再和他分辨,都是默不作聲苦笑。

    本來這事就算了,可就在走到村口打麥場的時候,那邊一群正歇息的人看到他們,就過來又說了起來。說來說去,還是勸著這老兩口,包括燕飛一家跟著他們練氣功的事兒。

    打麥場裡也都是雪,不過看來是為了方便這伙人練氣功,特意給清理了一下往常冬天下雪打麥場都是不清理的,免得猜來猜去,弄的土地不平整,來年還要重新用石滾碾幾遍。

    燕飛就有點上火了,你們練歸練,有必要這樣非得拉著別人也和你們一樣嗎?

    燕飛的姑婆還是比較活絡的,看到走都走不利索,就服軟說道:「行行行,我們也信了總行了吧?我們這都要走了,等回來再說行不行?這還跟著孩子,挑著東西呢!」

    一個中年人就站了出來:「你們這是敷衍,我們的這個氣功,那是真好。都是為了你們好才勸你們的,要不然還不勸你們!」

    翻來覆去就是這麼個說法,看起來這中年人就是這些練氣功的人的頭頭了,眼看老太太都說到這份上這人還不讓走,燕飛推開擋在前邊的燕爸就站了出去:「我就問一句,你是打算擋著路,不讓我們走了是不是?」

    中年人一愣,隨即笑道:「看你這孩子說的,怎麼會不讓你們走。這不是你們說我們的大師是騙子,我才找你們解釋的嗎?」

    燕飛冷笑:「現在我姑婆都說他不是騙子,你還想怎麼樣?」

    中年人想都不想地說道:「口說無憑,要不這樣,你們也買一套教材回去,我就相信你們是真悔改了。」

    「不相信你的大師,就是犯錯了嗎?還得用上悔改這個詞?」燕飛反問道。

    「就是。」中年人一臉的義正言辭。「而且口頭上悔改也沒用,除非你們買一套,不行,你們這是兩家人,最少得買兩套教材回去。」

    「嗯,那你給我說說,這一套教材都是什麼?多少錢?」燕飛緩和了一下口氣。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8 09:56
第五百二十三章 拍不死我就信


    聽到燕飛問教材多少錢,中年人面色一喜,熟練地回答道:「一套教材三本書,兩盒磁帶。我們大師是要造福群眾,所以只收個成本價,兩百八十八塊,兩套就是五百七十六。你放心,這錢也不會讓你白花,買了這教材回去,就相當於鎮宅之寶。這上面都有大師的祈福,帶回家你們全家都會百病不生,財源廣進。」

    「你這業務挺熟練的啊!」燕飛總算明白了。

    越說越扯淡,什麼狗屁氣功,感情是為了賣教材啊!

    你說你要是好商好量地推銷東西,誰愛買誰買也行,可這樣語帶威脅地,似乎不買這教材,就是犯了錯,以後家裡人就要遭災。一向不吃這一套的燕飛是真不能忍了。

    「二蛋兒,趕緊回家去拿教材,給這幾位兄弟姐妹們……」中年人還以為燕飛這是答應下來,立刻喜滋滋地就開始吩咐後邊一個小伙兒回家。

    在村裡不少人家也一次拿不出這一整套「教材」的錢,所以一般這「教材」都是零散賣的。現在一下子賣出去兩套,那機會可真是不多。

    對這中年人來說,要不是燕飛一家人聽說都是城裡的,他姑婆又是外邊回來的有錢人,他也不會大費周章的做出這種攔路的舉動在鄉裡不是什麼生死大仇,人家都要舉家離開你還攔路,這麼干絕對是壞規矩的。

    不想就在他剛吩咐完,燕飛已經火氣上來,真是不能忍了。

    伸手就抓著他脖子,挺壯實的一個人,就這麼兩只腳挨不著地了:「去你大爺的兄弟姐妹,這是我爸媽,這是我姑婆姑爺,都成了你兄弟姐妹。練你這玩意兒,輩分都不講了是吧?」

    周圍的人見到他忽然動手,特別是中年人身後的一群忠實維護者,立刻就嚷嚷著圍了上來。

    下一刻燕飛眼睛一瞪,猛然大吼一聲:「滾!」

    什麼獅吼虎嘯和他這一聲一比,只能稱作貓咪叫。雷霆一般的吼聲,震得旁邊的樹上未融化的積雪偶梭梭下落。

    其他人猛然一驚,紛紛下意識地連連後退。最慘的就是那個被他捏著脖子的中年人,瞬間就變得兩眼茫然起來。

    這一聲實在是有點嚇人,連他身後的父母和姑婆姑爺一時都忘了上來勸他。

    就見他朝對面那些人看了一圈,冷笑了一聲:「都去打聽打聽,敢和我動手的,有幾個後半輩子還能活蹦亂跳的。先想好了你們自己掏不掏得起醫藥費再過來,別碰著傷著沒錢治病死家裡,你們的老婆孩子我可不包養著……」

    這話威力就大了,村裡人熱血上頭是不怕打架,但是要是提到醫藥費,絕對能讓大部分都冷靜下來。

    有幾個還想鼓起勇氣上來說話,他順手把人砸了過去,然後縱身一躍,一腳揣在路邊一棵大腿粗的楊樹上。

    哢嚓一聲,這棵遭了無妄之災的楊樹就從中斷開,伴隨著哢嚓劈裡啪啦地聲音,朝著路旁倒了下來。

    落地之後,看著一群目瞪口呆的人們,他嘿嘿一笑:「你們去把那大師喊來,我一巴掌拍不死他,以後我就跟著他練氣功。」

    明明他是在笑,可是一圈人都是覺得瘆得慌。

    看到人們都不說話,他冷哼了一聲:「你們那氣功不是神的很嗎?誰練得好,來出來和我練練?先說好,死活不論,練之前給我簽個生死契約,免得死了你們老婆孩子哭哭啼啼找我鬧騰!」

    半天不見人說話,他轉身准備提起剛放在地上的行禮走人,這時候有個年輕人鼓起了勇氣喊道:「你等著,得罪了我們大師,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燕飛轉身問道:「剛才那話誰說的?」

    這群人還挺心齊,有意無意地擋著剛才說話的年輕人,免得被他下了狠手,讓那年輕人落個那棵倒霉楊樹的下場。

    燕飛那耳朵什麼耳朵,再說一群鄉裡人,又不會遮掩,他早看見了說話的那個剛才說話牛哄哄,現在又縮頭縮腦的年輕人。

    只不過他也不想真的傷了人,他鼻子靈,已經聞到了屎尿味道。是剛才被他拎著脖子的那個中年人的,只不過現在人們穿的厚,別人還沒察覺那中年人現在自己都沒察覺,依舊雙眼無神,沒從剛才的驚嚇中反應過來呢!

    掃了一圈,他就看到了不遠處還有一棵一人抱不住的老柿樹。

    衝著這群人笑了一下,然後撒腿就衝著那棵老柿子樹奔了過去。

    那些人還以為他衝上來要打人,慌忙後退躲避。有幾個驚慌之中,不小心哎吆了一聲,整個人一矮就不見了原來是掉進了路邊的雪溝裡面。

    很快大家就發現,原來那個剛才還挺和善,現在看著比屠夫還凶的年輕人,根本沒打他們的意思。

    一群人都扭著頭去,看著那個飛奔的身影。

    只見那身影跑到離那棵大家夏天平常吃飯愛蹲那下面的老柿子樹不遠,就猛然竄了起來,接著就聽到嘭地一聲響,仿佛地面都震動了一下。

    下一刻一群人都傻眼了,那棵老柿子樹,它歪了!

    農村的這樹,可不是城市裡街道邊上的風景樹。風景樹不少都是隔幾天一換的,那樹根就是個玩笑,別說故意去撞了,就是刮大風都會倒下來造成大禍小災什麼的。

    村子裡的樹可都是從小栽下,這棵老柿子樹長這麼粗,上面的枝椏鋪開快有二畝地了。可想而知,下邊的樹根扎的沒有十米八米深,範圍沒兩畝地都說不過去。

    農村裡的一般村口的有上年頭的樹,幾乎就是村子的像征了。比如人們常說某某個村,有時候忘了村子名字,就會說村口有棵什麼樹的那村子。這麼一說,聽見的人就會立刻會意,說不就是那個某某村嗎?

    燕飛撞完之後才想到這個,所以只撞了一下,就回來重新挑起了行禮:「姑爺姑婆,咱們走吧!」

    老頭老太太都還在發愣:「好好好,走走……」

    燕爸燕媽也是默不作聲地看著兒子,那眼神真是復雜得很,抱著小燕超跟著就從人群走過。

    走了兩步,燕飛停了下來,對著那些變成了木偶的人們說道:「記住我說的話,只要你們那大師過來,被我拍一巴掌還沒死,我就信了他的氣功!」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29 09:40
第五百二十四章 十五舞獅



    燕老板又嚇人了!

    正值過大年時間,即使有大雪阻路,也擋不住人們串親戚的熱情。

    來來往往的人群就造成了一個後果,無論什麼事,都能在最短的時間,傳遍方圓幾十裡,比挨個打電話通知都快得很。

    三岔河的人們又不怕過年串親戚沒談資了,我們鄉的燕老板,把一棵水缸粗的大樹都給撞斷了傳言就是這樣,你誇大一點我誇大一點,傳來傳去那樹就越來越粗,也從原來的歪倒變成直接斷掉。

    問題是這都有人信,都知道燕老板是功夫高手,放古代那就是楚霸王和奉先元霸那個級別的。所以他干出來什麼事,大家都好不驚奇。

    反而因為燕飛干這種事,更為人津津樂道,無形之中聲望又再次提高。

    這也正常,一個十幾歲的老板,他要是天天什麼事都四平八穩的,大家估計得把他當成妖孽敬而遠之。倒是經常干點這種‘不著調’的事兒,大家才覺得,這才是咱們大家心中的燕老板該有的樣子畢竟也就是十幾歲的年輕人,偶爾冒失辦點愣頭青的事,大家都理解的很。覺得這才是‘人’,而不是已經完全脫離了咱們大家伙兒的‘聖人’。

    燕飛一回家就徹底沒了事,平時父母也知道他力氣大,不知道這力氣還隨著年齡一直長,現在都這麼恐怖了,這下可不敢讓他亂跑,干脆在家給他做起思想工作。

    他撞的那一棵柿子樹,別說是人撞,就是車撞都不怕的以前那村裡有四輪拖拉機失控,人跳了車讓拖拉機撞上去,也就是撞掉幾塊木皮掉了點木渣。

    當然那是撞的樹根部,他那是跳起來撞的偏上面點,有點投機取巧。即使如此,也夠嚇人的,反正他回來一路,他那個姑婆老夫妻兩個看著他的時候,眼神裡都滿是詭異。

    不過這都不是事兒,只能說明那老夫妻倆沒見識。沒看三岔河的人都傳來傳去的,沒一個質疑的,說明這很正常啊!

    習慣的可怕性就在於此,從開始抓偷牛賊,到扛大石堵門,再到現在撞歪樹,大家早就覺得,這就是一件挺正常的事,居然沒幾個覺得這不是人該有的力量。

    而等到這事傳到外鄉遠一點的地方時,傳聞已經變成了流言,徹底不可信了。

    兒子短短幾年做出的事情,就是他們夫妻倆奮鬥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成就,現在燕文海夫妻倆看著兒子,心裡也就剩下了一句話:人大不由爺。

    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畢竟兒子這事雖然衝動冒失了點,不過不算錯。既然如此,就只能盡量多關心點兒子,多陪陪兒子。希望能用父母的愛,讓兒子以後如何如何。

    其實還不錯,林秀梅雖然愛嘮叨,不過那都是針對燕文海。兒子這麼爭氣,她根本就不舍得說。當父親的就比較憋屈,偶爾說一句兒子的不是,兒子他媽就跳出來護犢子,真沒法說理。

    燕飛倒是挺喜歡這種生活的,有父母在,別人喊他吃飯什麼的,他推辭的理由真是充足得很,一句話就打發了那些要過來請客的人我媽在家做著我的飯呢!

    百善孝為先,誰也不能不讓人家陪父母不是?

    如今的燕老板過個年,坐家裡收的禮品都堆成山。雖然值錢的不多,可人來人往的,看著也喜慶。而且大部分都是說的順道來的,飯都不用管。

    別的當老板的,逢年過節總得去看一些‘領導’,這家伙倒好,打個電話拜個年就了事,連門都不用出。

    眼看就要過元宵節,三岔河鄉裡格外的熱鬧起來。對於娛樂活動不多的人們來說,過十五可絕對是一個大日子。

    這一天有舞龍舞獅劃旱船,武術雜技唱大戲,有絕活的都要趁著這個好日子,出來露露臉,順便還能掙個零花錢舞龍舞獅的隊伍到了誰家商店或者工廠企業前,那都是會給點東西的,錢也行,禮品也行,都是為了喜慶。

    燕飛一大早就開始包起了紅包,都是一張一百塊直接包進去,包了一個又一個,讓都已經去上了幾天班又回來的燕媽媽看的眼都發了直:「死孩子,這錢都不是錢是吧?誰家舞獅子的到門口了就一下子給一百,別人一般都是十塊八塊,三二十塊錢的就是多的。你要想多點,給個五十就行了,像你這樣得發出去多少啊?」

    徐小燕在旁邊看他被罵偷偷直樂,燕飛翻了她一眼,轉頭對老媽露出來一個笑臉:「能有多少?撐死能來一百家嗎?你兒子我現在也是千萬富翁了,我花一萬,就相當於你花十塊,這點錢不多。對了,爸,你要沒錢買煙了下次給我說,我先給你個十萬八萬的零花錢?」

    「他想的美!」林秀梅眼一瞪。「整天說戒煙,出去一見人遞煙接的比誰都快。就這樣還想要零花錢買煙,想得美。我可給你說,你不許給他。聽見沒燕文海,不許厚著臉皮問你兒子要錢知道不?」

    這簡直就是禍從天降,燕爸爸在旁邊一句話都沒說,就被兒子‘陷害’的成了擋箭牌,被孩兒他娘劈裡啪啦收拾一頓,連句話都不敢說抽煙到底是不占理的事,別的他還能講講道理,可是這事不行,那是真沒法說。

    徐小燕在旁趁人不備偷偷使勁擰了燕飛幾下,這人太壞了,為了自己不被老媽說,連老爸都拿出來出賣,壞的簡直要不成了。

    林秀梅撈到了燕文海一頓,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燕飛轉移目標,一轉眼伸著指頭就在燕飛的腦門上點了又點:「你這死孩子,現在連你老媽都糊弄起來了是吧?」

    燕飛嘿嘿直笑,三下五去二包好了最後幾個紅包,抓起來朝兜裡一塞,一把抱起弟弟就朝外跑:「看舞獅子去嘍!」

    小家伙被突然抱起,一點不見驚慌,這種事他早就習以為常。咯咯咯地笑的不停,還不忘喊人:「爸媽嫂子你們快點,看大獅子去了!」

    雖然早就不是第一次被小家伙當著燕飛父母的面喊嫂子,可每次聽到這個稱呼,徐小燕的臉上還是忍不住有點發燙。

    一家幾口人來到大門口,黑子他們早就准備好了鞭炮糖果在這裡等著。鞭炮是看到舞獅子的人過來,提前燃放表示歡迎他們過來熱鬧熱鬧,如果不放鞭炮的話,人家就會直接過去這是規矩,如果小商店不准備鞭炮的話,那麼就招呼一聲,准備好禮品喊舞獅子的過來。

    至於糖果,那是用來招呼小朋友的,一般鞭炮響過之後,就會有熊孩子們過來撿沒有燃放的鞭炮拿回去玩雖然養牛場離鎮子遠了點,不過來了大人抓一把也是可以的,人越多越熱鬧,像征這一年越紅火。

    老一輩的比較重視這個像征意義,也難免有些人,特別是年輕人,非得證明一下自己是‘眾人獨醉我獨醒’,覺得這是迷信。其實過節本來就是湊個熱鬧,如果什麼都講迷信,那就真的什麼節日都不用過,天天吃飽不餓得了。

    倒是有個節日不迷信,西方不是有個感恩節,很多人覺得洋節日就是好的,就跟著瞎過。其實這才是最大的一個笑話,當年一群白種人落難之季受到了印第安人的幫助,然後這群白人站穩了腳跟之後,對印第安人來了一場又一場的大屠殺,占領了人家的地方,還有臉過一個‘感恩節’,以示自己沒忘了人家的幫助。

    如果感恩就是這樣,那這世界上的‘感恩節’,最好還是少一點的好……

    養牛場門口剛准備好,就有一隊人提著扛著獅頭抬著鑼鼓朝這邊走。黑子一群人要是不搗亂那就渾身不舒服,他看見人過了橋,都還沒准備好,就招呼著李方把纏鞭炮的竹竿舉起來,拿著打火機就往上湊。

    那邊一群人也看到場門口的人准備,有人招呼了一聲,就慌忙把獅頭舉起來,敲著鑼鼓就朝這邊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規矩,反正鞭炮一響,舞獅的人都要到鞭炮下邊舞動起來的,如果鞭炮響完獅子都還沒到,好像就不太好這種情況基本很少發生,不知道到底算什麼。

    燕超還沒到鞭炮點燃就熟練地捂上了耳朵,看著獅子跑過來又開始興奮地尖叫,轉眼之間小臉就興奮的通紅,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好養牛場准備的鞭炮都是能放的時間夠長的,兩頭獅子總算在最後時刻趕到了鞭炮旁邊,後邊的鑼鼓手們同樣跑的飛快,即使如此,那敲鼓的打鑼的依然鼓點不亂,可見這手藝也是經過千錘百煉出來的,絕對不是胡亂弄個獅子就上街混零花錢的。

    說起來養牛場的位置也有個優勢,只要是西邊過來的舞獅舞龍隊,到了這裡才是正式開演,正式精神最好渾身有力氣的時候。

    燕超興奮的上躥下跳,干脆掙開燕飛的胳膊,讓哥哥把自己放下來,站地上蹦著喊。小孩子是一代更比一代強的,以前還有小孩子見到「獅子」嚇哭,現在的小孩子已經都知道這是假的,趁著獅子跳過來的時候,還敢湊上去想摸一把。

    燕飛看弟弟興奮,就蹲下來掏給他一個紅包:「你想不想試試把手伸進獅子嘴裡?」

    「啊?」小家伙興奮之中,聽見這個頓時躍躍欲試,卻又有點害怕。畢竟就算知道是假的,可那「獅子」也有那麼大個呢!

    不過到底沒讓燕飛失望,最後這小家伙鼓足了勇氣,拿著紅包就湊了上去。

    周圍人一看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小家伙還有點怕,看到獅子舞動著朝自己過來,似乎是有點不敢看,又不想退縮,想要在家人面前表現一把於是他就斜著身體站著,好似隨時都能撒腿跑回來。一只手朝獅子的方向斜向上舉著,腦袋扭向一旁,用眼睛斜著朝獅子看著。

    那想看又不敢,不敢又想看,好奇心戰勝了恐懼之心的那種表情,當真是讓人捧腹。

    那邊舞獅的人自然不會嚇唬到小孩兒,到了這裡就開始動作放慢,慢慢地把獅子腦袋低下來,然後用獅口把小家伙的胳膊「吞」進去裡面的人借著這個遮擋,就把紅包拿走了。

    在胳膊伸進「獅子嘴裡」的時候,小家伙嚇得另一只手都捂上了眼睛,只敢從眼睛縫隙裡斜著偷偷看。等到感覺到手裡的紅包被拿走,獅子低伏著身體緩緩後退,他從手指頭縫裡看到這一幕,立刻就拿下了遮擋眼睛的手掌。

    接著激動的和干了什麼特別偉大的事兒一樣,一臉興奮地跑了回來,小臉紅彤彤的,說話都激動的有點不利索:「哥哥,我……把胳膊塞進獅子嘴裡了,他沒咬我……」

    燕飛一把抱起來弟弟:「好,等會要是有舞龍的,你試試敢不敢把胳膊伸到龍嘴裡行不行?」

    小家伙剛完成了一項「偉大的探險」,正在激動著,立刻想都不想地回答:「我敢!」

    那邊獅子把紅包遞給敲鑼打鼓的那幫人,拆開紅包一看,一群人都有點激動。對他們來說,第一家就給了個一百的紅包,絕對稱得上是大大的開門紅。

    頓時一群人更加熱鬧起來,直到接著又有一隊劃旱船的人過來,這隊舞獅的人才離開。

    劃旱船其實就是一個人抬著一個船型的架子在中間,前面是個拿著船槳的船夫,看起來像是在劃船。因為在路上沒水,就叫做旱船。

    單獨一個旱船不夠熱鬧,這隊伍前後還有幾個憨態可掬的大頭娃娃。

    這次燕超就勇敢的多了,拿著紅包上去跑到一個大頭娃娃前面,他也不知道裡面是男是女,反正打扮的都是有男有女,把紅包遞給人家就喊道:「阿姨,我能摸一摸你的這個嗎?」

    這個小要求還是容易滿足的,被他叫阿姨的那個大頭娃娃把「大頭娃娃」取下來,燕超頓時懵了,裡面竟然是小伙兒農村裡技術不過關,這個「大頭娃娃」可是沉的很,就是勞力頂大半天都是夠嗆的很。

    燕超傻乎乎地看著小伙子把那個「大頭」遞到自己手上,也不知道摸到沒摸到,轉頭就逃也似的跑了回來,弄的那小伙子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麼,本來就被「大頭」捂的發紅的臉上,更加紅了起來。

    接下來還有抬花轎的,最前面是一個「媒婆」,總之是怎麼妖艷怎麼打扮,身上大紅褂子,頭上包著個黑色帶金邊的黑巾,手裡拿著個大蒲扇,走起路來呼扇呼扇的,扭來扭去浪得起飛。

    這個一看就是老漢假扮的,反正就是圖個喜慶,不管是惡俗還是藝術,看見的人都樂了就行。後面就是個騎毛驢的,毛驢當然是假的,就是一個人身前身後做個毛驢的身體形狀,花花綠綠的帶著點滑稽搞笑。

    再後面才是花轎,當然也是假的,那花轎是沒有底的,人在裡面走著。只不過花轎兩邊都有垂簾遮擋,不注意看也看不出來。

    燕超又鬧了個笑話,他興衝衝地跑上前去,喊著大姐姐把紅包遞給了轎子裡的人,把轎子裡的「新媳婦」鬧了個大紅臉也是小伙子假扮的。

    一般這種出來表演的,都是沒女的,這些傳統習俗很早就開始流傳,那時候女的有幾個敢這樣拋頭露面出來的。時間長了就形成了習慣,都用男的假扮。

    徐小燕看燕超那麼搞笑,都樂得找不著北了。顧不得未來的公公婆婆還在後邊站著,拉著燕飛的胳膊一個勁兒地笑。

    然後燕超跑了回來,衝著她喊道:「嫂子你什麼時候和我哥結婚,到時候是不是你也照樣坐著花轎啊?」

    「哈……」燕飛沒忍住,一下子就笑出了聲。旁邊燕爸和燕媽憋的也是難受,就是徐小燕臉紅的不行,兩只小手化作飛天神爪,在燕飛的胳膊上撓啊撓!

    等了半天,也沒等到舞龍的過來,燕飛估計著今年是要沒了。因為舞龍不像舞獅,這個難度比較大,一群人得配合好才能舞得好看,不像獅子兩個人就行。

    沒等舞龍的就算了,居然等來了林業局的老王就是馬永明的岳父,現在縣林業局的一把手。

    燕飛一看他下車之後笑的那個熱情,就知道他來了沒好事。眼珠一轉就來了主意,順手拉過來正使勁蹦著朝西邊觀望,想等著舞龍隊過來的小家伙:「小超來給王伯伯拜個年!」

    他問馬永明喊明叔不假,不過那算是爺爺留下的交情,沒親戚關系。所以看到王局長過來,就有點不樂意按照馬永明那邊的輩分算,直接按著年齡,讓弟弟稱呼了一句王伯伯。

    看到燕超給自己拜年,小家伙還乖巧的似模似樣地作了個揖,老王就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從兜裡掏出來一匝錢,抽出來一張遞給小家伙:「嗯,小朋友真乖,這是伯伯給你的壓歲錢。」

    沒過十五,那就不叫過完年,晚輩給長輩拜年,那就得給壓歲錢本來他們這也不算親戚,不過老王正月十五跑過來,可想而知,那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所以就算反應過來這是燕飛在故意捉弄自己,他這壓歲錢給的也利索。

    只不過他顯然低估了某人的無恥,等燕超喜滋滋地接過壓歲錢跑一邊去,燕飛就嘿嘿一笑,也伸著手過去:「王伯伯好,新年大吉大利。祝你年年高升,步步登高。壓歲錢拿來……」

    真是越有錢的人就越會生錢啊!

    老王郁悶的不行,你好歹也是個大老板,我這個小局長雖然被人叫做局長,可那點工資,估計全給你當壓歲錢你都看不上。

    看到他滿臉的都是「你也好意思」這樣的表情,燕飛一點不客氣:「王伯伯新年好,新年大吉大利,祝你步步登高年年高升……」

    無恥,也是一種境界啊!

    老王自愧不如,一臉痛心地把剛塞進兜裡的錢又掏了出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0 09:51
第五百二十五章 喂老虎需要花多少錢


    有句話就叫做樂極生悲。

    燕飛正搓著手指頭,對著老王同志要壓歲錢的時候,站他後邊的燕爸兩口子總算反應了過來。

    剛才小燕超被哥哥指使著,動作太快,燕文海兩口子也不認識老王,等人家掏出來錢才反應過來。不過看燕飛和這人挺熟的,當著外人的面,就算是父母也要給兒子留點臉面,畢竟燕飛不但是他們兒子,還是一個老板。

    可再看到燕飛也伸著手要壓歲錢,老王同志又是一臉苦笑,林媽媽忍不住就出來拍了他一下:「來客人了你說趕緊請進去,還好意思問人家壓歲錢?」

    老王趕緊笑著道:「沒事沒事,我們倆關系好,經常開玩笑。你們就是小飛的父母吧?我是縣林業局上班的,永明是我女婿,說起來咱們這關系也近的很,以前沒機會見面,以後可得多來往。」

    燕飛心裡一突,看王局這簡直都稱得上有點算是殷勤的態度,絕對是有「大陰謀」啊!

    等老王和自己父母客氣一陣,他正要帶著老王回養牛場辦公室裡,轉眼朝西邊一看,就笑了一下:「還得等下,那邊過來的帶頭的就是我外公……」

    還真是,一幫人扛著刀槍劍棍,提著三節棍九節鞭,鑼鼓齊備的,正是上林村的武術隊。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滿面笑容的老頭,正是燕飛的外公,此刻老人家威風凜凜的一身短打裝扮,老當益壯地提著一把大關刀。身後一群人的紅纓槍梢子棍,還有那黝黑的大砍刀趁得老人家格外氣勢。

    黑子這次就有眼色的很,遠遠地就帶人過去迎接,過來之後先讓座,又張羅著倒茶端水。沒辦法,不但老人家領頭,後面燕飛舅媽口中的那個「三杆子打不出來一個屁」來的舅舅也在,還有燕飛那個愛湊熱鬧的表哥也肯定要來。

    這家伙和黑子一群人倒是熟的很,一過來就有人給他開玩笑:「虎子,你扛著槍是不是也要表演的?」

    林海虎難得臉紅一次:「我就是預備隊的,一般都用不著我出手。」

    不是用不著,農村人也得要臉,讓這種半吊子上來表演,萬一那把自己傷著了,以後村裡人哪還有臉出來表演啊!

    燕飛的外公倒是意氣風發的很,等著一群人寒暄了幾句,就大手一揮:「別忙活了,來的有點晚了,放炮,開始!」

    放就放,放鞭炮的大竹竿纏上鞭炮舉起來也是不輕松,黑子幾個人都是輪流舉竹竿的,現在正是小宋守著那根纏滿了鞭炮的大竹竿。聞言立刻就把竹竿舉了起來,黑子過去拿打火機一湊,劈裡啪啦的鞭炮就開始響了起來。

    養牛場倒是有個別處都沒有的好處,這地方周圍算是空曠,鞭炮想起來還帶著回音陣陣。而且那鞭炮燃放的火藥煙霧也散的快,鞭炮一停,就有個年輕人舉著一條梢子棍,大喝一聲衝進了滿地碎紅紙的場中。

    這種梢子棍是一根長棍連著一根短棍,也叫長短梢子棍。雙節棍的威力大家都知道,這種棍實際上就是把雙節棍的威力放大,那一根長棍揮舞起來可比短短的雙節棍厲害多了,頭部的那根短棍甩動起來,比普通的棍棒威力大得多。

    只不過這種實用為主,表演起來不那麼威風的武器,都快失傳了。其實這種武器應用的範圍廣的很,比如鏈子錘也是利用這種甩動的力量,來帶來強大的殺傷力有人提起鏈子錘就想到了西方的古代軍隊武器,實際上在五千年文明的華夏,這種武器早不知多少年,就在軍隊中出現,還是各種形式的使用。

    梢子棍還沒結束,又有個年輕人揮舞單刀就衝了進去。上林村的單刀就是厚背大砍刀,也就是燕家老鐵匠鋪打造的砍鬼子頭的那種大刀。

    這種刀表演起來,肯定比不上現在正流行的柳葉刀柳葉刀比較薄,特別是刀尖那一段還是軟的,手腕一抖,刀尖閃動之間還帶著響聲,明晃晃的刀身光芒四射,比這種厚背大砍刀看起來可好看的多。

    可在當年砍鬼子腦袋的時候,就是這種不好看的刀法,在戰場上砍的小鬼子人頭滾滾,至今萬城人仍然提起當初的大刀隊,依然是津津樂道。

    接下來又有表演的比較花哨的九節鞭,還有燕飛的舅舅上場舞了一陣三節棍,接著還有雙人對練。

    前面的表演的還有穿著短打裝扮的,後來上去的有幾個需要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干脆就是打著赤膊上陣。這還是大冷天的,可真是不怕冷。

    最精彩的就是大刀和紅纓槍的對練,一個年輕人的紅纓槍就不離對方的腦袋,那一團紅纓前面的槍尖每每在毫釐之差間從對方的腦袋周圍劃過,看的周圍人都是驚心動魄。

    那大刀也是毫不示弱,從紅纓槍年輕人身上砍過去,和身體的距離絕對不會超過四指。

    這種表演必須是練熟的了,兩個年輕人就是兄弟,那真是熟練得很,讓這些看熱鬧的也是叫好連連。

    最後燕飛的外公還要舉著大關刀上去的,被燕飛老媽一把拉住:「你都多大年紀了還上去逞強,站一邊歇著去。你要是扭著腰還不得我們去伺候,老了就老實點,別老干這些讓我們操心的事兒。你出來我媽交待過沒有?她讓你上去了嗎?」

    好一頓收拾,剛才還威風凜凜的老頭,轉眼被小女兒訓斥的只剩下訕笑,連大聲說話都是不敢。知父莫若女,林媽媽說的一點沒錯,老頭別看出來挺威風,在家那都是指天畫地發過誓不上去表演,這才被放出來的。

    連燕飛的舅舅也沒落了好,同樣被林媽媽收拾了一通之後,接替了他外公的這個表演,拿著大關刀很是讓大家又大開眼界一番。

    等到隊伍要重新出發的時候,燕飛的外公又開始陪著笑要跟著隊伍一起去,可惜燕飛的老媽可比他外婆難糊弄多了,任憑這老頭怎麼說,就是拉著不讓他去。

    這會兒老王才抓著機會,開始拉著燕飛商量事:「燕老板,小飛啊!你這老虎也養了這麼久,有沒有想過把它們送到動物園去啊?」

    燕飛想都不想地回答:「好啊!要是想送動物園,就把所有的動物都送過去,三只老虎兩只黑熊,還有金雕紫貂都一起。只要給我算完賬,想拉到哪兒都行。」

    一提賬老王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那個,估計有多少錢啊?」

    「你這麼長時間都沒見那群小家伙了,我先帶你看看去吧!」燕飛不先說錢,反而提出了讓他去看看。「還有你後邊這朋友,都一起去看看,免得一會兒我拿著賬本出來,你們說我瞎胡扯。」

    老王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個燕飛本來以為是司機的,不過一想覺得不對:縣林業局什麼時候標准這麼高了,還給配這麼一輛至少九成新,看著檔次還不低的小轎車。

    說實話估計縣委書記焦書記的那車,都沒這車氣派。既然這車不是林業局的,這開車的年輕人看著也不像是專業的司機,那身份就值得商榷了。

    燕飛想的一點沒錯,聽他這麼說,老王就看了一眼那個年輕人,然後對燕飛說道:「看看就看看,看一眼也行。」

    小轎車開著一溜煙地朝竹林方向開去,這條小路現在主要也就是燕飛在用,他一向是不怕花錢的。雪還沒化完他就讓人拉來了幾車煤渣沙子,把這條路給重新鋪了一下。

    算起來這都已經鋪了好幾次了,現在走起來也不比新修的柏油路差多少。

    車過了竹林就停了下來,三個人一下車,那邊的老虎黑熊看到燕飛就站了起來,這下老王和那個年輕人就有點傻眼了。

    三個人越走越近,老王和那年輕人的眼睛也越瞪越大,遠遠的年輕人就不敢朝前走了:「燕老板,我看你就這麼用鐵鏈拴一下,那……」

    燕飛沒等他說完就笑著道:「沒事,我養的這些小家伙們都聽話得很,盡管放心。」

    年輕人這才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後面繼續走,那寸步不離的樣子,讓燕飛心裡暗自好笑。

    其實不但年輕人如此,老王現在也是強撐著。

    這年輕人也不是外行,老王作為林業局的一把手,野生動物知識肯定也不會一知半解。越是了解的,才越知道這些野生動物的凶殘,也就是那些整天待在屋子裡不出門,才覺得人就是這星球上最強大的生物,動不動來個翻越野生動物園什麼的行為事實證明,這種忘記了敬畏之心的人,就是在找死。

    等到走到近處,看著那大腦袋揚起來都超過了自己胸口的大老虎,年輕人本來就膽戰心驚,不想那兩只黑熊直接人立而起就朝他們撲過來,嚇得媽呀一聲大叫,差點扭頭就跑。

    真是太嚇人了!

    燕飛不說話,這兩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天老王才感慨:「怎麼就長這麼大了呢?這也太大了點,要是真讓它們回動物園,現在動物園的那虎舍都得重新修建,籠子最少也得擴大一倍才行。」

    聽到老王說話,年輕人才張口:「真是太大了,我還沒見過這麼大的東北虎呢!這家伙一天得吃多少東西呀!」

    話音剛落,又跳了起來:「啥東西?」

    剛才這年輕人還在用挺標准的普通話說話,這一聲可是地地道道的萬城方言。

    跳起來之後他才看到剛才從天而降的是一只死兔子,正要開口說話,被兩只盤旋落下的金雕盯著,這話也就沒開口。

    真是沒話說了,野生的東西,和動物園的,那真是太不一樣了!

    這才是真真正正,活生生的野生猛獸凶禽。動物園裡的那些吃也吃不飽,整天半死不活的家伙們和這一比,簡直就像是現在城裡人流行養的那小哈巴狗。

    燕飛等他們穩定下心神,這才笑著道:「老虎一次喂個四五十斤牛肉就行,不過這麼喂的話只能管個一兩天。要是想多喂點,一頓一百多斤也能吃得下,吃一頓能多管上幾天。」

    「一頓四五十斤?還是牛肉?」年輕人瞠目結舌。「動物園的那也就是一天兩頓,一頓喂個三四個雞架,偶爾給弄點大肉……」

    「所以你那老虎天天動都不動,我們掏了門票站籠子外面怎麼折騰,老虎都不帶搭理的。」燕飛笑了起來,他有點知道這年輕人的來處了。「因為它們都不敢動,不動就一直餓著,一動起來那就更餓。天天就不知道飽是什麼滋味,換你你試試!」

    老王和年輕人聽到這話,頓時心有戚戚焉,剛點了點頭,就聽到燕飛又補充了一句:「我剛說的,是一只老虎的,可不是三只老虎一起的。這還沒算兩只黑熊,這倆家伙比你們動物園的怎麼樣?一只比得了兩只吧?一年四季瓜果蔬菜不斷,鮮魚牛肉不能停。房頂上那兩個家伙也是,就連這三只小紫貂也是,胃口現在都喂刁了,只喜歡吃新鮮的肉,連冷凍的都不愛吃……」

    年輕人和老王聽完這話,頓時心裡面就像是動物遷徙中的非洲大草原,百萬頭角馬狂奔而過,還有獅群鬣狗追逐,更有巨鱷潛入水中,獵豹隱藏林間……

    燕飛就擅長這種一聊天就把「天」聊死的絕活,看著那兩人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笑眯眯地摸著那大老虎的腦袋,等著這兩人再開口。

    這下可真是足足有十分鐘,老王才咬了咬牙:「那你說,不管喂了多少東西,總能有個價格,到底喂這麼久你花了多少錢?說來聽聽!」

    燕飛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本我和黑子還商量過,喂的時候做點假賬,等你們來要老虎的時候訛你們一筆。後來喂了才知道,根本沒必要做假賬,就是實實在在地按成本價算,我估計你們也是掏不起這個錢。我剛才都是說過了,到底多少錢你們心裡還沒底嗎?」

    有底的很!

    老王和年輕人臉上陰晴不定,心裡咬牙切齒地盤算了起來:照剛才燕飛說的,一天這些長著無底洞大肚子的凶殘家伙們,一天下來一百斤牛肉都不夠。要是按二百斤牛肉算,一斤牛肉成本價是多少,怎麼算也得六七塊錢,一天就是一千三四百塊錢。

    一個月那是多少?

    兩個人心裡面想到這裡,下意識地就忽略了這個問題,接著考慮起別的。

    這還只是牛肉,黑熊可是雜食動物,除了肉還吃別的。

    我的老天……

    賬還沒算完,兩個人心裡哀嘆一聲,這還算得清嗎?把我們賣了能給得起這錢嗎?

    燕飛是看熱鬧不嫌事大,還補充了一句:「我可都是給你們按普通牛肉算的價格,我養牛場出產的牛肉,那可是有賣到香江去的高檔貨,價格是普通牛肉的好幾倍。」

    「現在軍區都在考慮接下來采購我這裡的牛肉,對了,他們都是采購的實惠價格的那種,高檔的他們也不敢采購。其實我喂的時候,有時候便宜牛肉不夠,也喂的有高檔的……」

    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兩個人真是恨不得這會兒就上來掐死這家伙,你剛才還說不訛人的,現在說這話算什麼?

    不過很快,兩個人就冷靜了下來。

    為什麼?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啊!

    反正十萬塊也是給不起,一百萬也是給不起,一千萬同樣是給不起。既然已經是給不起了,就算這花錢再多,和我們有關系嗎?

    老王定了定心神,從兜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來幾根,遞給年輕人一根,又給燕飛示意了一下。

    不想到本來就是禮貌一下,燕飛推辭的話差點讓他氣得把煙砸過去:「我不抽煙,它們也不喜歡聞煙味,一聞見煙味就想蹦跶,你們要不忍一會兒?」

    我忍!我再忍!我繼續忍……

    老王把煙塞回去,年輕人本來都已經把煙放嘴裡了,聽到這話動作利索的很,刷地一下就把煙拿了下來,先是夾耳朵上,看了看那幾只瞪著自己的燕飛口中的「小家伙」,干脆把煙塞進了口袋裡面。

    「說吧!到底是想干什麼來的,我可不覺得你們是真想把他們都牽回去。」燕飛自己捉弄人過了癮,這才臉色一正,問了起來。

    老王看了一眼年輕人:「小秦,要不你來說吧?」

    年輕人也沒推讓,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的真實來意說了出來:「動物園裡不是有一只老虎嗎?那是一只母老虎,這才四五歲,今年有別處的動物園打聽,問咱們動物園有沒有小老虎。結果就有人動了心,提議給這老虎配個種,生一窩小老虎出來,自己喂不了還能賣到別處的動物園掙點錢。」

    「本來開始說的是配個種就行,有人想起來你這裡喂的老虎多,這老虎當初說的就是你代養的,不如想想辦法少出點錢,直接從你這裡弄一只公的回去,以後兩只老虎生了再配,就能源源不斷地下崽賣錢了!」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8-31 12:54
第五百二十六章 占便宜的事能要錢嗎


    「就是想給老虎配個對,你們有必要這麼拐彎抹角的費事嗎?」聽到跟著老王過來的這個年輕人小秦說的話,燕飛一時有點腦子轉不過彎,著實有點納悶。

    「這不是怕你這邊提條件嗎?再說不是還有人想的更多,也不怕想多了睡不著。」小秦說著話,臉就有點紅,語氣也訕訕了起來。

    看到他這些表現,還有老王在旁邊古怪的表情,燕飛就有些明白了點。

    其實事情說起來也簡單,一個是那邊的人怕燕飛提出來什麼條件,或者是要錢的時候獅子大張口。

    可能有人覺得這老虎配對挺容易的,不就是把兩只老虎牽到一起,讓它們自己那啥就可以了嘛!

    但是動物園的老虎,可不是燕飛養的這種養熟了的,在燕飛這裡老虎和家裡養的狗也沒區別,想去哪兒牽著也就是個形式,其實都不用牽著,招呼一聲就跟著走了。

    動物園想讓老虎動一動,那就沒這麼簡單。得准備好各種工具,至少一個大籠子是很有必要的,想運的遠一點,還得准備一輛大車,甚至麻醉劑都得用上車不能直接開動物園裡面,還得搬運出來,這又是麻煩事兒。

    即使如此,路上還的有人隨時小心了點。這些家伙們關動物園久了,忽然見到外邊的藍天白雲,鬼知道會不會來個突然爆發,搞出些大家都不想見到的意外來。

    而且兩只老虎在一起也有風險,萬一不對眼,打起架來怎麼辦?這些家伙們打起來,一個不小心,兩只活老虎進籠子,等再出來就剩一只活的也不是不可能。

    歸根結底還是養的方式問題,都是籠子裡單獨關著的,天天也見不著同類,更是每天吃都不吃不飽,誰也摸不准它們忽然見到同類,到底會干出什麼事兒來。

    而且越是長途運輸越麻煩,能就近的話,肯定是就近最好。

    於是那邊人考慮的就比較多,萬一去找那個燕老板,他要錢太多怎麼辦?提什麼特別要求怎麼辦?

    年初動物園裡的資金雖然比較充裕,可經費這種東西,那是永遠都不夠用的,何況本來預算裡也沒有這一筆。這筆錢無論從哪兒出都有人不樂意,總不能繼續削減那本來就稱不上充裕的動物口糧吧?餓死了它們事就大了。

    討論著討論著,就像小秦說的,有人就想的多了:「要不干脆想想辦法,弄一只回來?」

    反正都是要折騰一次,弄一只回來的話,以後就不用這麼折騰,多好。

    重點就在於這個想想辦法,個別人提出來的那些辦法,當真是太有「主人翁」精神了。來的這個小秦同志年紀輕輕就能被委以重任,那也是有後台的,所以知道的就多了點。對於那些人提出來的辦法,他自己別說是實施,就是想想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面對燕飛,更別說當面告訴燕飛了。

    當然,在那些出主意的人看來,這年輕人不是臉皮薄,是思想不過關啊!

    多正常的事兒,老虎是保護動物,本來就不應該是私人的,給那個燕老板機會讓他代養幾天,讓他能有機會做出點貢獻算什麼事?不讓他感激我們就不錯了。

    如果那個小燕老板對這件事不能理解,那就給他好好做到思想工作,讓他認識到自己的自私想法是錯誤的,最好是幡然悔悟,主動把老虎獻給動物園……

    這也正常,總有些人習慣用大義的名義,讓別人去做貢獻自己拿好處,這種無恥的事不見得多,可也不見得少,都不用舉例。

    小秦同志畢竟是初出茅廬,或者說是還要點臉面,所以下來找到老王的時候,只是隱晦地表示了一下這方面的意見,重點還是放在了先讓動物園的那只母老虎下崽兒的事上。

    老王年齡大點,看人的眼光還是有點的。

    他對燕飛的了解就多了點,知道這人有時候會胡鬧,可畢竟不是不講理的人。而且對燕老板的性子摸的比較准,知道遇到這家伙,直來直去比拐彎抹角的還好點不過人的思維慣性是難以改變的,剛才他也忍不住在剛來的時候,稍微試探了那麼一下。

    現在看到燕飛的表情有些古怪,就估計著他也猜出來了點什麼,生怕他再多想。

    干脆地說道:「直說了吧!就是想讓你這老虎當一次種虎,要是別人來鬧什麼么蛾子,我們也管不著。但是我們倆來了,就這個要求,你當是請求也一樣,當做要求也行。說吧,你有什麼條件,需要掏錢的話你說個數,別說太多,多少給我留點面子就行。」

    他想的一點都不錯,燕飛聽到他這話反而笑了起來:「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什麼叫給你留點面子,你來了能不給你面子嘛!錢什麼的都不用提,怎麼配合你們說一下就行,是我把老虎牽過去還是你們把老虎帶過去。不過我可得說一句,就像動物園那種養法,就算老虎懷上崽兒,食物不足也不一定能生出來啊!」

    小秦愣了一下,原本來的時候就覺得事情不會太好辦,也想好了怎麼應對這個年輕的老板的獅子大開口。可現在,他怎麼一下子突然變得這麼‘深明大義’了呢?

    他這麼想也沒錯,因為不管什麼時候,總有些人難免會認為,動物園是「公家」的,既然是公家的,那麼難得讓自己趕上了這麼一個獅子大開口的機會,不多要點好處,簡直對不起自己。

    反正都是「公家」的,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

    甚至有人覺得,遇到這種事不多要點好處,出門都得被人說是傻子。

    不過這都是‘有些人’,不是燕老板。

    燕老板的想法簡單的多,自己這老虎也老大不小了三歲多的老虎,差不多應該算是青年虎,確實不算小。

    小男孩到了年少慕艾的年齡,走大街上看到漂亮小姐姐,都會忍不住多看兩眼不看的要麼是姓柳叫下惠的,要麼就是發育有問題的。當然,也會有喜歡看男人,那個就不說了,燕飛也是去香江那時候才知道這點,覺得這個實在有點那啥,想想心裡都那啥。

    照這個理論推理的話,自家養的這個虎大,也到了該談情說愛的年齡。雖說自己還養著的那兩只小老虎都是母的,可現在不是年齡小了點嘛!讓它這麼早下手,有點太不人道了。

    現在有人送上門來給自家的老虎創造機會去勾引母老虎,燕飛也正求之不得,怎麼還好意思提要求呢!

    這廝的想法齷齪的很,就好像他原來想的,自己養幾頭種牛,別人家拉來母牛讓自己的種牛爽一爽,還能收錢,就是占便宜的大好事。母老虎可比能下崽兒的牛更難找,提什麼錢呀!

    老王倒是激動了,雙手伸了一下,估計是激動得想握燕飛的手,後來大概是想到燕飛不喜歡這路數,就順勢搓了搓手,高興得很:「行啊!我還是沒看錯你,就知道你小子胡鬧是胡鬧了點,可是大事上是不含糊的。這覺悟愣是沒說的,絕對沒說的。」

    小秦聽見老王的話,頓時不再疑惑,眼中滿是敬佩,看著燕飛仿佛覺得這人腦後都有一道功德金輪在大閃金光。

    初出茅廬的人更容易感動,再想想自己來的時候,有些人出的那主意,小秦的大拇指都伸了出來:「燕老板,你這覺悟就是這個,真是沒說的。原來我想著你看著比我年齡還小,就做出這麼大的事業,還有點不信,覺得你是靠了什麼後台。現在才明白,你這覺悟真是比大多數人都強太多了,就憑你這個覺悟,你干什麼事我都服。」

    燕飛正看著傻乎乎地像個貓咪似的,把腦袋湊自己手上使勁蹭的虎大,心裡想著一些齷齪事,忽然被這兩個人又是表揚又是稱贊的,差點沒反應過來。

    還好,對於贊美他是一向甘之若飴的,不管別人怎麼想,只要想的是自己好,那他就高興。

    腦子裡一轉,說起話來也溜溜的:「這都是小事兒,以前我帶朋友去過咱們這兒動物園的,省城動物園也去看過,比較了一下就覺得咱們動物園的建設,還是有點落後。現在能為咱們動物園做出點貢獻,我也高興得很。」

    要是如果沒有養牛場這麼大的產業,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這麼說,別人可能會覺得這家伙只會說大話。不過有了老板這個背景,這話就說的可信度高多了。

    而且老王因為他抓盜獵分子的事對他印像不錯,小秦又是初次見面,聽到他這麼說,真是覺得這人思想覺悟高的沒邊。

    說起來也奇怪,社會發展了,人們生活過得好了,可是人們的想法也多了。特別是在老王這種老成人看來,現在的年輕人中,有些不怎麼好的風氣怎麼有人就把為‘公’做點貢獻,看成很傻很落後很幼稚的事兒呢?

    當然他說的這個貢獻,可不是某些人認為的,‘老虎’都該給白養著的那種。他說的是不需要要犧牲個人利益,諸如燕飛這種舉手之勞的事兒。這種事做起來好處先不說,至少對自己沒半點壞處,怎麼就不樂意呢?

    因為燕飛這表現,小秦激動了半天,一是激動燕老板覺悟高,二是激動自己這小將初次出馬,順利把事情辦成。

    事情辦得如此順利,對他來說已經是完美。至於有些人說把老虎牽回去,小秦對此心裡暗罵了一句,那幾個混蛋說的簡單,老虎拉回去把他們填籠子裡喂老虎呀?估計就算他們自己願意,這老虎都不願意,人家在這裡天天好牛肉吃著,沒事還能出來放放風,比動物園幸福十萬倍。

    「燕老板,你放心,我這就回去彙報,一定不會讓你為難,到時候我們把老虎送過來,保證不能再麻煩你。」激動完的小秦一句話,估計讓那些連老虎都敢想的人聽到,又得說他幼稚‘不懂事’了。

    燕飛笑著開起了玩笑:「你們是老虎吃不飽,想讓來我這裡吃幾頓飽飯吧?那也行,正好我也不想帶著老虎去市裡招搖過市。你最好和園裡商量一下,帶過來多待幾天,在我這裡多喂幾頓飽飯,不然就現在那模樣,我估計這事能不能成都有問題。」

    小秦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有點心虛地解釋道:「以後就好了,想讓老虎生小老虎,怎麼還能像以前那樣湊合著養。到時候它肚裡的小老虎可都值錢了,園裡面肯定會提高它的生活標准。」

    看到他這樣,燕飛也不忍心多說,再說就有點欺負老實人了。

    老王心情也不錯,看他們說完了,搓著手美得很:「燕老板,這都快中午了,管飯不管?不管的話我就得趕緊去我閨女家,早點報上飯免得餓肚子。」

    「管管管,你這什麼話,來了還能不管飯。」燕飛看著‘幸福生活’即將來臨的虎大,心情也不錯。

    養動物久了肯定也會有感情,現在這虎大三兄弟,還有那傻熊,包括金雕,以及一直以來默默無聞,為大棚周圍消滅鼠害蛇類的紫貂,都已經成了燕飛大家庭的一份子,誰不想家裡什麼都好呢!

    再說老王說的那也明顯是激將,正月十五沒過去,就不算過完年。老丈人去女兒家混飯算什麼事兒?正經說讓馬永明夫妻倆過來陪客才是正事兒。

    上了車燕飛就掏出來了手機,在小秦羨慕的眼光中撥通了電話:「明叔,我這兒來了個稀客,帶上小月妹子和兒子過來陪客啦!」

    老王聽到燕飛口中小月妹子的稱呼,苦笑不已這不是燕飛不懂禮貌,是因為馬永明的那個媳婦,老王的這個閨女,那就是個奇葩,而且絕對是萬裡挑一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種。

    本來夫妻雙方,男方的親戚朋友,都是根據和男方的輩分關系稱呼女方的。比如燕飛喊馬永明是明叔,稱呼他媳婦一聲嬸子很正常對不對?

    可到了馬永明媳婦這裡,那就是不對。她覺得自己還年輕,被燕飛這大小伙子喊一聲嬸兒,那不是把自己喊老了嗎?所以和燕飛熟了之後,她不讓燕飛喊他嬸兒,直接喊名字就行。

    燕飛還能怎麼著,喊名字畢竟不夠禮貌,反正都不禮貌了,那就隨便稱呼吧!

    只要不喊她嬸兒,稱呼上把她襯托得年齡越小她就越樂意其實馬永明這媳婦,除了愛搞點出格的事,還有愛玩愛花錢愛打扮有點懶之外,性格上倒是沒什麼毛病,平時也沒其他的毛病。

    好吧!農村裡看來的話,搞出格的事那就是‘作’,愛玩愛花錢愛打扮有點懶,在農村說來叫做‘女人有三醜,好吃懶做愛打扮’。

    如果是別家媳婦這樣,‘三醜’全占還‘作’的這麼厲害,那要不趕出家門就得天天揍。

    可在馬家就不是這樣,誰讓人家這‘小月妹子’天生麗質,還會討好自家男人,讓馬永明一看到自己就骨頭都酥三分。重要的是還能生,一胎就生個大胖小子,沒看現在馬永明的老爹都不說什麼了。

    不讓燕飛稱呼她嬸子這事兒老王也知道,所以聽到燕飛這麼稱呼,才是苦笑誰讓他閨女就是這麼奇葩呢!

    馬永明對燕飛這麼稱呼他媳婦早已經習以為常,除了有一次燕飛喊王月大侄女被他強烈反對過,其他的稱呼都無所謂:「你小子鬧什麼呢?誰來了?」

    「還能有誰?」燕飛嘿嘿一樂。「快點來吧!記得抱兒子,老人家等著看外孫呢!」

    開車的小秦聽著這電話直迷糊,看看旁邊哭笑不得的‘老人家’,小聲問道:「王叔,燕老板你們還是親戚呀?」

    「不是親戚」老王笑著道。「我女婿家和小飛家關系好,和親戚也差不多平時他們就是這麼稱呼的。」

    女婿家?

    小秦同志腦子都成了漿糊,差點把車開到溝裡去。

    這兒的習俗挺古怪呀!喊叔的老婆不叫嬸子,叫妹子。果然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真是十裡不同俗,出來一趟,就是長見識。

    還好這可憐孩子沒有‘入鄉隨俗’,吃飯的時候對燕飛的老爸老媽,依然是叔叔阿姨的稱呼,否則今天他能不能回得去都不好說,搞不好就得和老虎作伴去還得是在老虎肚裡面。

    吃飯前小秦就趕緊打了電話回去彙報喜訊,當然也有表功的意思。自己出馬事情辦得順利,這就是皆大歡喜的事兒。

    把老虎帶回去畢竟只是個別人的想法,大部分人還是都是正常的,只想達到基本目標就行,聽了小秦彙報的結果都是十二分的滿意,當時就決定這兩天盡快找車把老虎帶過來。

    這種事情辦得越快越好有好處更有動力,小虎崽兒一出來,那就是‘效益’。不但如此,到時候上不了萬城早報也上個晚報,可謂是有‘名’也有‘利’,這種好事兒誰不樂意。

    要不怎麼有句話,叫做名利動人心呢!
小雲雲530929 發表於 2017-9-1 09:38
第五百二十七章 賴床 意外


    下午送走老王和小秦,燕飛就和家裡人商量:「要不咱們晚上都去市裡過十五吧!市裡面的花燈和煙花肯定比咱們這小破鎮上好看得多。」

    「我們倆就不去了,你們兩個要想去的話就去。下午我們就得回去,准備准備明天上班了!」燕爸兩口子哪好意思打擾他們的兩人世界,肯定是不去的。

    「我去我去我去……去去去去去……」話音剛落,屋裡就有人主動提出了要求。

    這種帶‘回音’的話,肯定是燕超那小家伙喊的。也不知道看什麼動畫片,學會了說話帶‘回音’,一有什麼事兒就要這麼說話。要不是過年,估計就得挨揍家長怕小孩子這樣學成了結巴。

    「你去什麼去?老實跟我們回去,明天就要上學了。」林媽媽立刻‘鎮壓’了這個小混世魔王。「過年你都玩瘋了,再不上學你還想翻天是吧!」

    小家伙立刻就苦著臉,眼巴眼望地看了看這個看那個,可惜這屋裡面一家人,林媽媽的決定絕對是不容置疑的,誰也幫不了他。

    徐小燕在旁說道:「還是別去了,天冷還得跑那麼遠,就在家過吧!反正也沒什麼好看的。」

    兩人去年都是在省城過的,市裡的肯定沒省城好看,真沒什麼吸引力。

    「不去就不去吧!」燕飛想了想點點頭。「反正你後天就要走了,就在家好好歇兩天也行。」

    這話說的有點早,馬上他就知道,越是不想干什麼事兒,那事兒就越往頭上趕。

    萬城這邊的天氣,過了年其實已經沒那麼冷了。

    不過別人賴床可能是因為外邊冷,對於燕飛來說,那就絕對和天氣沒什麼關系會七十二變的妖怪大魔王,要不是怕嚇著普通人,就算萬城這邊最冷的天氣,也不影響他打赤膊出去遛彎。

    過個年高興是高興,只是熱鬧過後,總會讓人覺得意興闌珊這種事情和燕飛也沒關系,他就從來沒干過傷春悲秋的事兒。

    只是想賴床而已,明天就得送徐小燕走,也就是說,這也是短期內兩天內最後一天賴床的機會了。沒看徐三小姐哼哼唧唧地表示,被燕飛拉著不讓起床很是不滿意,可也沒多堅決地就一定要起床。

    這種日子太幸福了,外邊是寒風呼嘯,竹林嘩嘩,小屋內則是溫暖如春。軟綿綿的大床上,還有那軟綿綿的人兒,傻子才起床呢!

    燕飛現在有點慶幸,自己是直到前幾年才開始會七十二變的,讓他體驗過寒冷酷暑是什麼滋味,直到四季溫度還會變化。

    說實話隨著身體素質越來越強大,外界氣候溫度的變化,對他來說如果不注意的話,真沒什麼感覺。也就是看到大多數人都穿上棉襖,自己就穿件厚點的外套對付一下,其余時間衣服多點少點,除了家人,也沒別人會特別注意。

    如果沒有享受過冬天在打鐵鋪子裡的溫暖,他也意識不到在這種天氣裡,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能躺在暖和的被窩裡睡覺睡到自然醒,還能再賴上一會兒床,那是多麼幸福的事兒。

    所以他現在就正在很無恥地勸徐小燕,讓她多享受一下這種幸福。至於說其中到底什麼用心,連門外邊的熊大熊二估計都心裡有數。

    「行了,趕緊起床吧!」聽見外邊都已經傳來小關莊幾個小伙兒干活的聲音,徐小燕終於按耐不住,開始催促臉皮能擋子彈的燕老板。

    「別急,再躺會兒,發正今天沒什麼事兒。」燕飛一臉的戀戀不舍。「明天就得走了,可得好多天不能這樣了。」

    「昨天那個小秦不是說一會兒動物園的人就把老虎送來了嗎?到時候人家來了咱們還沒起床,你臉皮厚不怕,我可沒臉見人了。」燕飛的借口剛才已經被他用了好幾次,可再次說出來,依然是那麼管用。徐小燕的態度頓時就沒那麼堅決,本來都已經准備坐起來准備穿衣服,雖然說出的話還在責怪著,可人被他一拉,卻已經又順勢躺了下去。

    就在這時,房間內忽然響起了一陣鈴聲。

    事實證明,什麼東西都有好有壞。

    通訊時代的來臨是讓大家的生活更方便了,有事就是一個電話,隨時想到某個多年不見的親戚朋友,就可以立即撥個電話過去關心一下近況如何。

    可是也總有不好的一面,就比如現在,燕飛聽到手機響的心情,那真是反正要不是徐小燕攔的快,燕飛的第一部手機,就得正式宣布壽終正寢。

    「不認識的電話號碼?你別磨蹭了,趕緊接。萬一有急事了呢?」徐小燕看了看手機,推著被搶走了手機正在裝死人的燕飛。「趕緊的,不許鬧脾氣!接完再多陪你躺十分鐘。」

    不知道是前面的命令語氣起了作用,還是後面那個十分鐘的激勵。總之這個因為磨蹭已經斷掉又重新撥來了的電話,總算被接了起來。

    「燕老板,忙著的吧?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想問一下,你上午忙嗎?我想過去一趟,和你商量點事兒。」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手機裡傳來的聲音,是昨天才離開的小秦的。

    「哦,老虎裝上車了是吧?」燕飛忍著不耐問道。「不會快到了吧?」

    電話那頭的小秦遲疑了一下,才有些心虛地用帶著哀求的語氣說道:「那個,這邊出了點意外,還是等我到了再給你說吧!我一個半小時候就能到,行嗎?」

    燕飛本來昨天對這個小秦的印像還不錯,可今天這個電話來的太不是時候,也懶得多問:「那行,你到了我們這橋頭給我個電話,我還不確定到時候在哪邊,就這樣,我還有點事兒,先掛了。」

    順手把電話掛上扔一邊,一個餓虎出籠,就朝正趁機偷偷開始穿衣服的徐小燕撲了過去。

    沒有偷吃禁果的少男少女,格外地迷戀這種帶著點禁忌的接觸,真的是如膠似漆,欲罷不能。這兩人一方是如狼似虎,一方則是半推半就,以至於當電話再次響起的時候,兩個人才意識到,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麼快就過去了。

    拿起電話嗯嗯啊啊了一陣,兩人又戀戀不舍地痴纏了一陣,才慌裡慌張地開始穿衣起床。

    等到小秦一臉苦色的下了車,燕飛已經衣著整齊地站在了門口迎接:「到底怎麼了?不是你們的人又搞出什麼么蛾子了吧?」

    小秦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地變幻了一陣,才說道:「這次倒不是故意有人鬧出來事兒,實在是這個,反正沒法說。給老虎換的籠子不合格,也沒打麻醉劑,有個工作人員站的近了點,被老虎傷著了……」

    不怪小秦不好意思說出來,實在是這事有點丟人,有點說不出口。

    大家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點,這老虎整天在園裡見的,見多了也就覺得就是那麼回事兒。反正那老虎看著也就是比狼狗大一圈,整天吃不飽精神也不好,看著就和缺了水的莊稼似的蔫兒吧唧的。

    所以在給這老虎換籠子的時候,連麻醉劑也沒打,直接就把籠子放在門口用肉把老虎引了進去,然後哐當一聲落了鎖,就以為萬事大吉。

    本來這老虎引進萬城動物園之前,也是在別的動物園出生長大的。性子還算好,進了籠子就安安穩穩地趴著,也沒折騰。

    就是大家少考慮了一點,動物園的這地方狹窄了點,備用的這個籠子因為太久沒用,有些地方還有些破,多少也算有點不夠專業。

    在抬到大門口的時候,因為有幾個台階要下,工人們一個失誤,籠子差點就翻下去。

    當時老虎被猛然一驚,又正好一個在旁指揮的工作人員見勢不妙,慌忙上去幫忙扶著籠子。這下可想而知,受了驚的老虎隔著籠子就給了他一爪子。

    工人們都穿著防護服的,雖然不是多專業的防護服,至少夠厚實,就算老虎發威,那籠子的鐵絲網也不是只為了好看的至少大部分地方是。

    也是這個工作人員倒霉,他和老虎最近的地方,隔的那層鐵絲網有點鏽朽了。老虎當時受驚之下一爪子下去,那網就和破漁網似的被撕開,探出的爪子就和這個工作人員小小地「接觸」一下。

    當然,事情總有好有壞。這次的事件就證明了一件事,當初讓工人們穿上件厚實點的「防護服」,還是很必要的。畢竟普通的衣物在老虎爪子下面,真沒什麼防御能力。

    雖然這位因公負傷的工作人員傷勢並不怎麼嚴重,不過倒是讓大家想起來,這老虎是拉去配對的,拉去之後怎麼辦咱們好像考慮的有點不周全。

    很快大家一商量,這老虎還是不能送過去。

    因為根據小秦的描述,燕飛的這老虎和家裡養的狗似的,就是拿個鐵鏈一拴。現在這只老虎運送過去,倉促之間連麻醉劑都沒准備,到了之後誰給這只老虎掛上鏈子?

    而且看到這整天沒精打采的老虎都這麼厲害,大家也有點擔心,到了那裡之後,聽說那個地方連防護也沒有,正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有句話叫做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時候考慮的越多,就越不敢把老虎隨便運出去了。

    原本燕飛怎麼養老虎他們管不著,但是這園裡的老虎,一旦運送出去之後,出了問題那可是大家都要擔責任的。

    聽到小秦磕磕巴巴地把事情經過說完,燕飛就笑了:「你們這……這不是純粹吃飽了沒事干,淨瞎胡想想了嘛!我都說了你們把老虎拉過來就行,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你們整個園裡才幾只猛獸,全部加起來能比得上我這裡的嗎?」

    小秦本來就有些慚愧的臉色,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漲紅了起來。

    燕飛見此也沒好意思多說,就問道:「那你現在過來是怎麼回事兒?這事兒接下來你們准備怎麼辦?」

    「園裡的意思,是想讓你把老虎送過去,畢竟我們那裡有虎舍,也方便些。」小秦唯唯諾諾地說出這句話,接著就趕緊解釋。「那個,你放心,園裡不會讓你白去的。是有辛苦費的,走這一趟給你兩千塊,算是不讓你白辛苦一趟。」

    兩千塊?

    燕飛張了張嘴,看著小秦一臉的緊張,有些話就沒好意思說出口。

    其實說起來這兩千塊錢不少了,相當於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工資的三四倍。可關鍵錢多少也得看人,給一個身價上千萬的人說你牽著老虎來走一趟,給你兩千塊錢辛苦費,真的有點不把豆包當干糧的意思。

    不管動物園那邊別的事情做得是好還是壞,至少派來的這個人是沒派錯。要是派來個老油條,再來一套‘深明大義’的言論,說一番花言巧語的話,碰上燕飛這性子,這事情肯定就得黃了。

    派來個在燕飛眼裡算老實人的,他倒是不好意思太為難人家了。主要對他來說,就牽著老虎走一趟真不算多大點事兒,無非是招搖了點,不過那也不算什麼。

    想了一下,他就說道:「那行,兩千塊錢拿來,蚊子腿再小它也是肉,有錢不拿白不拿。對了,一會兒你記得掏過路費,我們出點油錢就算了,別想我連過路費都給你墊上。」

    小秦一聽他答應,頓時就笑逐顏開,不過隨即一愣:「出點油錢是什麼意思?」

    燕飛也愣:「我的車不燒油它能出門嗎?你見過不燒油的車?」

    「你的車?」小秦這才反應。「不用不用,我們動物園聯系好的有車,現在就在那裡等著,就等你答應,我打個電話回去,一會兒就開過來。本來咱們都說好的,現在我們這邊反悔已經夠不好意思了,哪好意思在讓你破費。對了,我能用你大哥大一下嗎?打個電話,一個多小時車就到。」

    「那你等下,我電話在屋裡。」說著閃身進屋,嘭地一下又把門關得嚴嚴實實的。

    隨即看到屋裡的情形又愣了一下:「哎,你這不是都穿好了嗎?怎麼不出去?」

    屋裡邊徐小燕正衣著整齊地坐在床上,看到他開門關門都有點心虛:「有外人在,讓人看見了我這會兒才起床,那多不好呀!」

    燕飛哭笑不得:「你只管出去,誰知道你這會兒才起床啊?我電話在床裡邊扔著,給我遞過來。小秦要用一下打電話回去叫車,下午咱們把老虎牽過去。」

    「在床頭櫃上,自己拿。」做賊心虛地姑娘一想,好像這話也有點道理。說著就站了起來,准備跟著他出門,想了想又停住了。「你先出門,等會兒我再出去。」

    這姑娘得是多心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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