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85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1 17:35
第640節盜版

    綿雨之月下旬初日。

    在晨曦微光的照耀下,安格爾推開柔軟的被子,有些迷糊的下了床,走到窗前。

    原本他起身是想拉下窗簾繼續睡個回籠覺,他忙碌了大半個月,難得休息一回。可當他走到窗前時,卻發現不知怎麼回事,窗戶被推開了。清晨刺骨的涼風,颯颯的灌進屋內。

    本來迷糊的大腦,被涼風一吹,剎那間清醒。

    安格爾打了個哈欠,撓了撓頭頂因為一覺過後翹起的呆毛。輕輕轉過頭,往床頭櫃看去。

    精緻的木質落櫃上,原本擺著一盞熄滅的油燈。此時油燈已經不見,變成了一張奢華精緻的木質小床,小床的四周掛著白紗床簾,但半透明的床簾並不能遮掩小床上的「春光」。

    暖黃色的羽絨被子,蓋在一隻灰色的小鳥身上,小鳥的胸脯上下律動,仔細傾聽還能聽到一些細碎的鼾聲。

    看到眼前的景象,安格爾怎會不知道打開窗戶的兇手是誰。

    估計托比在幻魔島被格蕾婭虐怕了,居然大晚上還飛到流動之源來睡覺。最重要的是,連他都醒了,托比居然還在睡!

    安格爾打了個哆嗦,原本想要弄醒托比。但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去。

    算了,睡得這麼熟,估計也是累壞了。

    雖然他這大半個月都待在流動之源,但對照在繁花莊園的情形,他可以想像到托比在格蕾婭的鞭笞下,會是怎樣淒慘的狀況。

    放過托比後,安格爾吹著晨間的習習涼風。既然已經有些清醒,他也沒有再睡回籠覺的打算了。不過,剛剛睡醒,思維還有些迷濛,安格爾也沒急著去洗漱,反倒是推開窗戶邊上的大門,走到了陽台上。

    他如今在異度實驗室的三樓臥室的陽台上,外面是一條悠長的小路,通往兩里外的一條小溪。小路的兩旁是高低起伏的密林與山坳,山嵐正是從密林中吹來。

    望著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安格爾伸了個懶腰,迎著舒暢的涼風,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站在陽台上好一會兒,看著綠色的大自然,感覺思維慢慢的回到了正軌。安格爾便打算回轉臥室,去梳洗一番。

    突然,安格爾定住腳步,耳朵微微一動。

    他好像聽到山坳的另一邊,有人在唱歌?可仔細聽去,又好像是他的錯覺,只能聽到山嵐帶來的窸窣聲響。

    或許是錯覺吧?安格爾轉過身,推開門走進臥室。

    可腳步剛剛踏進臥室,又是一陣歌聲傳入耳裡。

    不是錯覺!真的有人在唱歌?!

    安格爾疑惑的回頭,看向遠山處。流動之源很大,每個異度實驗室相距都是以百里計,而每一個異度實驗室周圍的數十里範圍,都屬於異度實驗室的主人。外人若是不經主人同意,踏進相應範圍,被砍被殺也是自找的。畢竟,在異度實驗室的人,基本都是在做重要的實驗,被打擾很有可能前功盡棄。

    從這歌聲的距離來看,安格爾覺得離自己並不是太遠,估計就是幾里之內。

    誰會闖進他的自主轄治區?其他異度實驗室的巫師?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失禮了。

    安格爾想了想,隨手套了一件灰白色的巫師袍,便從陽台翻了出去。

    不管對方是誰,踏入他的範圍,哪怕他無殺心,也必然要警戒一番。

    帶著這個目的,安格爾快速的朝著聲源處奔襲而去。

    兩分鐘後,安格爾站在一棵大樹的頂部,看著數里外的一個山坳頂端,面上露出一絲釋然的表情。

    在那座山坳頂端,一個長著腿腳的鐵皮屋,正靜置於此。頭頂的煙囪,還冒著裊裊的炊煙。安格爾聽到的歌聲,正是從鐵皮屋裡傳出。

    他還以為有陌生人闖進他的轄地,原來是鐵甲堡。

    鐵甲堡在流動之源是可以隨意走動的,無人會阻攔,也無人敢阻攔。鐵甲堡裡居住的鐵甲婆婆,看似只是一位慈祥的老婦人,但安格爾曾經問過桑德斯關於鐵甲婆婆的事,桑德斯並沒有回答,只是語氣頗為鄭重的讓安格爾不要在鐵甲婆婆面前失禮。

    那是桑德斯頭一次告誡安格爾要注意禮儀問題,哪怕他很清楚安格爾在禮節上從未犯過錯。

    可見,鐵甲婆婆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既然是鐵甲堡裡傳來的歌聲,安格爾也沒有去細究,或許是婆婆正在宴客也說不定。

    想到這,安格爾便打算回屋。可還沒走兩步,安格爾就聽到鐵甲堡裡的歌聲再次一變,居然換成了安格爾極為熟悉的音樂天空之城?!

    安格爾一臉疑惑的看向鐵甲堡的方向,刻畫有天空之城的音樂盒,如今分別在鏡姬、莉迪雅與托比那兒,為何鐵甲堡裡還有這首音樂?莫非,鐵甲婆婆宴請的是鏡姬大人?

    就在安格爾猜測中時,鐵甲堡似乎注意到了安格爾。

    只見鐵甲堡轉了個頭,邁開細長四肢,一蹦一跳的朝著安格爾的方向駛來,同時伴隨著「嗚嗚嗚」的汽笛鳴叫聲。

    安格爾原本打算離開,但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也沒有立刻走人,而是站在原地等待鐵甲堡的到來。

    鐵甲堡站定在安格爾面前,然後一個木梯從上面慢慢的滑了下來。

    安格爾從善如流的登上梯子,打開了鐵皮屋的大門。

    站在門前,安格爾更加明顯的聽到內裡《天空之城》的音樂聲。而且,安格爾越聽越覺得古怪,內裡的《天空之城》在某些節律上降了調,還加入了一些奇怪的樂器伴奏,似乎並不是原版本音樂。

    安格爾挑了挑眉:別說,這樣一修改,比起原版本反倒更有一些意蘊了。

    帶著微妙的情緒,安格爾邁步走進了門內。

    鐵皮屋內裡擺設未曾變化,依舊是堆得滿滿噹噹的小屋,有花草、有盆栽、有書架,看上去整齊溫馨,桌子上擺著水果與茶水,充滿了「家」的味道。

    他以為的鏡姬大人並不在屋內,只有鐵甲婆婆閉著眼,斟著茶水慢慢細品。

    在鐵甲婆婆的正前方,原本擺著水晶球的置物櫃,如今擺著一個八角音樂盒,音樂盒裡正在放著《天空之城》。

    「早安,安格爾。」鐵甲婆婆睜開眼,對他露出慈祥微笑。

    「婆婆,早安。」安格爾回以一禮。

    鐵甲婆婆示意安格爾坐到他對面,安格爾入座後,她為安格爾斟了一杯熱茶。

    「你一直盯著這個音樂盒,莫非你也喜歡?」鐵甲婆婆站起身,躬著背走到置物櫃前,將音樂盒拿了過來,擺在安格爾面前:「你眼珠子都要掉進去了,想看就看吧。就知道你們煉金術士,對於這種奇巧玩意都有興趣。」

    安格爾赧然一笑:「婆婆,這個音樂盒是……」

    「別問我,我對煉金也不瞭解,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

    安格爾本來是想詢問音樂盒的來歷,但鐵甲婆婆似乎錯以為他對音樂盒本身有興趣。

    安格爾也沒有解釋,拿起音樂盒仔細的看了起來。

    這個音樂盒和他當初煉製的音樂盒並不一樣,但在底部卻有一個熟悉的按鈕這是開關幻境的按鈕。

    有些人單純喜歡音樂,有些人則喜歡音樂配合意境。所以安格爾設置了一個開關,用來開關幻境。

    沒想到這個十分制式的八角音樂盒還有相同的開關。

    安格爾試探著按了下去。

    剎那間,周圍環境一邊,變成了藍天白雲。

    安格爾表情更加古怪,沒想到昨天晚上他還在思索巫師界的盜版問題,今天居然就看到有人盜版了他的音樂盒。

    更了不起的是,連幻境都一同盜版了。

    不過,幻境明顯有些水。周圍的藍天白雲雖然在移動,但看上去很普通,並沒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而且,隨著《天空之城》音樂抵達最高峰,原本該出現的那座浮空島嶼,盜版者也沒有將之幻化出來。

    安格爾在心中嘖嘖兩聲,縱然幻境不如人意,但能做到這個地步,卻已經很不錯了,至少煉金與幻術都達到了一定的程度。最重要的是,這首《天空之城》還被盜版者修改的更好聽了……

    安格爾有些汗然,也對,這方世界的藝術家可不少,不說凡人中就有頂尖的藝術家,巫師中更不乏熱衷藝術之人。以巫師漫長的壽命來說,哪怕再沒有天賦,靠壽命都能堆出一個藝術大師的稱號。

    一曲完畢,安格爾正想開口詢問這個音樂盒的來歷時,它居然直接跳到了新的歌曲,下一首歌是一首安格爾未曾聽過的音樂,但這樂曲絕對是殿堂級的作品,絲毫不遜色《天空之城》,甚至在很多方面都遠超《天空之城》。

    而且,隨著這首音樂的播放,幻境居然再次一變,變為配合音樂的幻境。

    不過,幻境依舊有些單薄,不如音樂吸引人,也難怪鐵甲婆婆只是聽歌,沒有開啟幻境。不過,這一首歌接著一首歌的放,倒是有些像全息平板裡的音樂播放器,這也算是盜版者在以安格爾的音樂盒為基礎上進行的二次創新。

    「婆婆,不知這個音樂盒,您是從哪裡得來的?」趁著音樂的間隙,安格爾關閉了幻境,低聲詢問道。

    「怎麼?你也想要?」

    安格爾微笑著說:「就是單純有些好奇。」

    「呵呵,你們這些煉金術士啊,就是喜歡刨根究底。不過,告訴你也無妨。」鐵甲婆婆指了指遠方:「這是7號異度實驗室的主人送給我的,據他所說,這個音樂盒是從暮色深井購買的,聽說最近還挺火的。如果你想要的話,可以去暮色深井打聽一下。」

    「暮色深井。」安格爾瞇著眼,輕聲呢喃。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2 18:08
超維術士 第641節嗜茶成痴

    「來,喝茶。」鐵甲婆婆示意安格爾喝茶。

    安格爾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嘴裡迴蕩。這還是他第一次在鐵甲堡喝到這種茶葉,一般而言鐵甲婆婆更喜歡玫瑰花茶。

    這種茶倒是有些像喬恩導師培植的雨後晨露,不過這種更苦一些,而且明顯是凡茶。

    「這是13號實驗室的巫師,在自己茶園裡種的茶,自從他離開了野蠻洞窟,那片茶園就交給婆婆我打理了。」鐵甲婆婆聞著裊裊茶香,眼神中帶著懷念往昔的表情:「以前喝不慣這種苦茶,最近不知怎地,越來越喜歡這種味道了。或許是人老了,口味也跟著在變化。」

    鐵甲婆婆絮絮叨叨了很多關於茶園的事,安格爾也沒有打斷,伴著音樂與清茶,身心都寧靜了許多。

    根據鐵甲婆婆的述說,安格爾大致對13號實驗室的巫師有了一點基本輪廓,聽上去似乎是一個酷愛品茶的人。

    好一會兒後,鐵甲婆婆終於講完了茶園的事。

    她冥思了片刻,突然像想起什麼了什麼事,對安格爾道:「說來也巧,13號實驗室的巫師和你還有些關係。」

    安格爾臉上露出疑思。

    鐵甲婆婆笑了笑,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他啊,是桑德斯最早收的學生,叫做蘇彌世。前段時間有消息傳來,聽說這小子已經踏入了真知之路,說不定啊,沒多久他就要回來了。」

    「那小子一回來,肯定第一件事是來茶園。他可是嗜茶成痴的人。」

    原來是蘇彌世……安格爾眼裡閃過恍然之色,按照關係來算,這個蘇彌世的確與他有某種程度上的關聯。不過,他聽過對方的名字,對方可不見得知道他。

    「多謝婆婆。」安格爾抿了口茶,笑著道。

    鐵甲婆婆似無意的提起蘇彌世,但安格爾卻覺得她似乎也在提點他什麼。尤其是鐵甲婆婆還故意說出蘇彌世酷愛茶葉,簡直就是在提醒他,見蘇彌世備點茶葉。

    鐵甲婆婆聞著茶香,裊裊茶霧遮掩了她的表情:「謝我幹嘛?這些事兒,外界都知道,我可不是在提點你什麼。」

    不管鐵甲婆婆是否在提點,其實這都不重要。對於這位從未謀面的大師兄蘇彌世的回歸,安格爾其實並不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看法,但如果能保持良好的師門關係,他也願意花點心思去維繫。

    「至少我不知道。」安格爾聳聳肩。

    鐵甲婆婆嘆了口氣,「唉,你們煉金術士啊,就是喜歡一門鑽研,外界的事都不去管。」

    「聽婆婆的意思,您對煉金術士還很熟悉?」

    安格爾問話剛落,就聽到窗外傳來「嘰咕嘰咕」的叫喚聲,還有「叮、叮、叮」的賦有規律的古怪聲響。

    安格爾回過頭,看向緊閉的窗戶,只見不知何時醒過來的托比,拍打著翅膀停在窗外的吊蘭邊,用尖銳的鳥喙叩擊著玻璃窗。

    「你這傢伙。」安格爾一陣失笑,走到窗前。

    因為關注托比那邊的情況,他沒注意到,在他背後的鐵甲婆婆的動作有一剎那的停頓。

    安格爾回過頭時,鐵甲婆婆已經在抿茶,看上去和先前並無差別:「婆婆,我能放它進來嗎?」

    「當然可以,托比這小傢伙,婆婆可是疼愛的緊。」鐵甲婆婆放下精緻的瓷器茶杯,對安格爾笑瞇瞇的道。

    安格爾打開窗戶,托比立刻飛了進來,毫不把自己當陌生人,在屋裡盤旋半晌,落在了音樂盒的邊上,笑彎了眼。

    「也不知道怎地,托比就喜歡聽音樂。我出來時,它還在睡覺,現在精神奕奕的樣子,估計就是聽到了你這兒放的音樂。」安格爾笑著坐回到了桌前,向鐵甲婆婆解釋道。

    「原來小托比喜歡音樂啊,那你以後可以常來,婆婆可以給你備一些樂器或者樂譜什麼的。」

    安格爾搖頭失笑:「托比雖然喜歡音樂,但這傢伙五音不全,唱出來的東西就跟噪音沒差別。」

    托比很不滿的對安格爾叫囂了幾聲,但音樂盒裡播放的殿堂級音樂,很快又吸引了它的注意。

    「對了,婆婆似乎對煉金術士很熟悉?」安格爾想起不久前才問的問題。

    鐵甲婆婆埋下頭倒茶,她的眼裡閃過一絲感懷,茶水斟滿,將杯子推到托比面前。然後對安格爾回道:「不熟。」

    安格爾一愣,他其實問這個問題的意思是說,鐵甲婆婆在流動之源這麼多年,這些年來異度實驗室應該有不少煉金術士吧?

    但沒想到鐵甲婆婆給了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安格爾點點頭,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展開,他聽得出來鐵甲婆婆不想聊這話題。

    他又在鐵皮屋裡坐了一會兒,就起身準備離開。雖然這兩天他比較空暇,但還是有些事情要做,譬如將「夢幻雙生」送到格蕾婭那裡,然後他還要準備給鏡姬煉製幻境。

    上回格蕾婭給他吃的「人魚貝煲湯」,藉著那道美食中帶給他的靈光,他對鏡姬那邊的幻境反而有了些許心得。想趁著離開野蠻洞窟前,將鏡姬交給他的任務也一併完成。

    安格爾站起身,托比卻對音樂盒一副唸唸不捨的樣子,一步三回頭。

    鐵甲婆婆笑了起來:「小托比喜歡的話,就拿去吧。我對音樂也沒研究,放著音樂喝茶,就是圖一樂子。」

    托比的眼睛一亮,但安格爾猛地拍了它的腦袋一掌,然後連忙拒絕道:「婆婆不用,我可以去暮色深井買,而且也可以自己煉製。托比這傢伙就是眼饞,您千萬別寵著它,否則恃寵而驕,那是害了它。」

    鐵甲婆婆想了想,也對。這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以安格爾煉金術士的身份,不管是自己煉製還是去買,都沒有問題。

    故而,鐵甲婆婆也沒有再堅持。

    安格爾在離開前,突然站在門口頓了一下,又轉回到鐵甲婆婆的身前,從手鐲裡取出一個精緻的木盒子。

    這個木盒子用的是普通的杉木雕刻,連魔材都算不上,就是普通的木雕。

    盒子外面雕刻的是「蝙蝠紋」與「流雲紋」,都是與巫師界文明大相逕庭的東西,這兩種紋路結合在一起,意喻:宏福齊天。

    這個木盒子,是喬恩在手腳未曾萎縮前雕刻的。

    「這裡面有一些我家鄉的茶葉,婆婆喜歡喝茶,不妨試試。」安格爾將盒子推到鐵甲婆婆面前。

    鐵甲婆婆也未拒絕,她雖然不像蘇彌世那般嗜茶如命,但她本身也是個好茶之人,從她願意幫助蘇彌世照看茶園就可知一斑。

    「咦,還是一種未曾見過的魔植!」鐵甲婆婆打開盒子,聞著那股帶著淡淡能量氣息的古怪乾茶,詢問道,「這是什麼茶?」

    「雨後晨露。」

    ……

    他之所以將雨後晨露送給鐵甲婆婆,一來是他還有很多存貨,二來也是報答鐵甲婆婆告訴他蘇彌世的嗜好。雖然如鐵甲婆婆所說,蘇彌世的嗜好眾人皆知,但安格爾從沒想過要去打聽蘇彌世的信息,如果鐵甲婆婆不說,他以後也不見得能知道。

    最後,他也想看看,以鐵甲婆婆這樣對茶有研究的人,對於雨後晨露會給出怎樣的評價。若是評價不錯的話,他可以將這份茶葉當成贈送蘇彌世的禮物。

    回到異度實驗室,安格爾梳洗一番後,帶著托比離開了流動之源。

    他沒有第一時間前往幻魔島,而是開啟手鐲的特效——無邊靜寂,削弱存在感,朝著地下交易市場走去。

    關於那個被人盜版的音樂盒,安格爾還是有些在意,既然鐵甲婆婆說最近這個音樂盒在暮色深井挺火的,戴維應該有瞭解,所以他準備過去問問情況。再加上,娜烏西卡與賽魯姆如今都不在野蠻洞窟,同儕裡能稱得上好友的就只有戴維了,安格爾也打算過去和戴維聚一聚。

    這一路上,安格爾經常聽到有人提起他的名字,或是因為淨化花園的事蹟,或是因為煉金的才能,可以說,哪怕安格爾已經回來小兩月了,他的名聲還沒有徹底的平息,依舊在學徒間傳頌著。

    不過這些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談論安格爾名字時,安格爾本人卻是大大方方的從他們身邊經過,而無一人發現他的存在。

    當安格爾來到普羅米煉金店的時候,發現門口站了一堆人。

    平日裡來普羅米煉金店的人很少,突然來這麼多人,安格爾估計是普羅米大師的煉金作品上架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他的猜測是錯誤的,今天並非是普羅米大師的作品上架,而是……

    「戴維先生,還有嗎?」一個肥頭碩耳的胖子接過一次性空間軟囊,稍微用精神力觸手檢查了一下,臉上立刻露出苦瓜般的表情。

    戴著護目鏡的戴維,昂起小臉:「沒了,沒了,我最近在研究新的製式武器,沒那麼多時間煉製這種小玩意兒。」

    「戴維先生……」有人哀求道:「我們煉金小隊就指望你這一次的貨物呢,就這三把刀,我沒法交代啊……」

    「那是你們的事,我就只能煉製這麼多,愛要不要。」

    雖然戴維板著個臉,但不難從他精光外露的眼裡看出他的得意之色。

    戴維揮了揮手:「散了散了,你們趕緊走,我今兒要早點關店。你們就算杵在這,也沒有貨了。」

    見戴維意已決,眾多拿貨的人,在一陣哀嚎中散去。

    等到所有人離開後,戴維才露出洋洋得意之色,哼哼著小曲兒,準備回店裡關門,去芭蝶酒吧好好吃一頓。

    就在這時,戴維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明明是清疏而優雅的聲線,戴維卻聽出了一絲戲謔。

    「戴維先生,你最近本事漲了不少呀?」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2 18:08
第642節 戴維的變化

    戴維愣了兩秒,才反應出那道聲音為何這麼熟悉。

    他的眼神從驚疑轉為欣喜:「安格爾?!」

    戴維轉過身子,左右探看,卻是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安格爾。在他疑惑的時候,肩膀被人輕輕一拍。

    他猛地轉過頭,只見一個穿著寬大巫師袍的金發少年,靠著普羅米煉金店的樓梯扶手,懶洋洋的向他打招呼。

    「果然是你!」戴維笑了起來,走到安格爾身邊,勾肩搭背道:「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兒?」

    「我哪有你忙啊,瞅瞅,別人現在都指名道姓的要找你煉製了,多神氣。」安格爾故作古怪聲線:「是吧?戴維先生~」

    戴維赧然的揉揉鼻樑,佯怒道:「別怪裡怪氣的,好好說話!」

    安格爾聳聳肩,對戴維露出打趣的表情。

    戴維嘆了一聲,對安格爾翻了個白眼,然後正經的道:「其實還是托你的福,去年跟著你煉金,學到了不少。而且,你的那把唐刀制式,在店裡十分受歡迎,現在幾乎每週我都要煉十多把,就為了滿足剛才那些人。」

    「原來他們來買的是唐刀啊?」安格爾恍然。

    「對了,這個給你。」戴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一次性空間軟囊,遞給安格爾:「裡面差不多有一千魔晶,我每賣出一把唐刀,就放一個魔晶在裡面,這是你這位唐刀創立者的分成。」

    安格爾再一次拒絕了。

    這是安格爾第二次拒絕。

    早在去年的時候,戴維就曾經詢問過,他能否煉製唐刀在店裡銷售,安格爾同意了。而當時戴維就說要給他分層,安格爾第一次拒絕了他的好意,沒想到戴維到現在還記著這件事。

    「我上次就說了,唐刀不是我發明的,是另有其人,不用給我什麼版權費。」

    戴維雖然第一次聽到「版權費」這個詞,但他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可是對我而言,唐刀的煉製方法和關鍵點,的確是你教給我的,這個是無疑的。」

    安格爾連番推辭,可戴維卻很執拗。

    安格爾想了想:「我現在不缺魔晶。要不這樣吧,你哪天能在裡面存到一萬魔晶,到時候你在給我。」

    安格爾想著,在野蠻洞窟賣出去一千把唐刀,差不多就已經達到市場飽和了。一萬把唐刀,應該不可能的。

    戴維卻覺得唐刀的前路很廣,制式簡單,十分實用,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它好看啊!拿在手裡比拿著什麼軟塌塌的細劍,笨拙的大劍什麼的,瀟灑了不知多少倍。

    一萬把,不就是時間早晚的事嗎?

    「那行,我存到一萬魔晶,到時候在一併給你。」戴維一口答應,「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你這大忙人怎麼突然來找我?該不會是要買什麼材料吧?正好,前些天我剛和普羅米大師從暮色深井買回一批材料。」

    安格爾擺擺手:「材料我暫時夠,在機械城裡買了很多存貨。我來找你,就是找你聚聚,沒有什麼其他要事。」

    「聚聚?行啊,我正好打算關了店門,去芭蝶酒吧吃一頓烤肉呢,真懷念那裡的烤肉醬。」戴維說到這:「你等等,我去把店門關了,咱們到時候邊吃邊聊。」

    戴維說罷,笑呵呵的跑去關門。

    安格爾則站在一邊,看著不知興奮個什麼勁的戴維。

    遙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到戴維,他哄騙著托比讓它幫著做實驗,雖然性格當時看著跳脫,但其實隱隱可以感到戴維心內的一絲自卑與孤獨感。

    後來他才得知,戴維的導師死去了,他獨自一人在野蠻洞窟求存,想靠著煉金闖出一片天,可煉金這種事太吃天賦與底蘊,他縱然有點天賦,在沒有底蘊的情況下,也基本沒戲。

    那時的戴維,就處於這種尷尬期。

    可如今再看他,戴維卻是從內至外的煥發著自信,哪還有當初的自卑感?

    安格爾笑了笑,他是真的為戴維的變化而感到開心。不僅僅是他自己在成長,娜烏西卡、賽魯姆、戴維……都在變化著。每一個人,都從迷茫的世界裡找到了自己的道路。

    娜烏西卡一往無前只為不朽。

    賽魯姆為了讓那本書化靈,甘願走險路。

    而如今,戴維也在煉金之路上,找到了實現自我價值的方式。安格爾很樂見其成,不僅僅是他們,琦莉、艾倫兄妹、珊、希留……等等,每一個人都在成長,他希望未來能與這群夥伴繼續的走下去,並且走的更遠。

    想到成長與變化,安格爾不禁想起當初和他一同進入野蠻洞窟的那群人來。

    娜烏西卡的手下艾伯內,是否收起了海盜的那股匪氣?

    說是摯友,但實際上互相羈絆極深的羅菲格與奧蘭多,如今是否已經重聚,不用分隔在鏡內鏡外?

    還有安格爾觀感很複雜的富薩與拉菲特,他們倆人是否還在認著不同的老大?

    最後,最牽動安格爾情緒的巴魯巴,是否已經明白他被芙蘿拉另眼相待的原因?

    除了胡克迪克外,安格爾與這群人都算維持著良好關係,哪怕是富薩與拉菲特這兩個曾經是胡克迪克小弟的人,經歷一些事情後,他們的關係也沒有繼續往惡化的方向走。

    對於這群人,安格爾也期望他們能走的更遠。巫師之路,本就孤獨,以夢為馬,方不負來過一場。

    在安格爾思維飄到不知哪個維度時,戴維走了過來,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唐刀。

    「喏,你看看,這就是我煉製的,你覺得如何?未來的神秘煉金術士,指點指點你最忠實虔誠的小弟?」戴維將唐刀遞給安格爾。

    「邊走邊看,我肚子裡饞蟲已經在叫囂了。」見安格爾停在原地,戴維趕緊道。

    俄而後,安格爾將唐刀遞還給戴維,在戴維灼熱的目光中,點頭讚賞道:「很不錯,比起我當初煉製的唐刀,更多了幾分圓融的感覺。」

    「這就完了?不指點一下麼?」戴維有些失望。

    安格爾一陣失笑:「得了吧,我能指點什麼?我到現在都還走的是附魔路線,你這把唐刀用的是調合的手法,我怎麼指點你?」

    戴維癟癟嘴,無奈的將唐刀收了回去。

    安格爾其實說的沒錯,戴維煉製的這把唐刀,整體上已經超越了當初安格爾煉製的唐刀。這是因為調合煉金,它本質上其實就是一種對材料的更深層應用,對於唐刀這種武器,材料本身的挖掘才是最關鍵的地方。

    或者說,很多煉金道具,都是對材料的深層挖掘。這也是為什麼,調合煉金在金石學上被稱為主流,而附魔則趨於末,有些左道旁門的味道。

    這一次,他們去芭蝶酒吧沒有坐在外面,而是開了一個小包間。

    一邊美滋滋的吃著烤肉,一邊聊起了近日的巫師界新聞。

    安格爾原本是打算向戴維打聽一下音樂盒的事,結果反被戴維說的那些軼聞給吸引了。

    譬如,關於不眠城的一些現狀。

    不眠城已經徹底的從弗風區撤退,聽戴維說他們準備離開永夜國範圍,另外尋覓一地延存下去。而且,如今黑暗之域籠罩的範圍,如當初他們的猜測,正在慢慢擴大。

    寄生物也越來越多,且越來越囂張。

    「那些寄生物太可怕了,若非現在有巫師在黑暗之域外值守,我估計整個永夜國都會淪陷。可縱然如此,依舊有漏網之魚蔓延到永夜國其他地方,不僅在巫師界鬧出亂子,在凡人中也造成很大的影響。」說到這時,戴維還擔心的道:「我現在就怕那些寄生物,飛越帕米吉高原,到我們這裡徘徊。」

    「別擔心,有鏡姬大人守著,沒有寄生物能進入鏡中世界的。」安格爾言說。

    戴維卻是搖搖頭:「這也難說,鏡姬大人已經大半年沒有出面見人了,現在出入鏡面,只要有通行證就可以。要是我們野蠻洞窟的學徒,有人被寄生了,說不定就會將寄生物帶入鏡中世界。」

    「鏡姬大人,半年未曾出來見人?」

    對於寄生物,安格爾倒是不擔心,就算真的鏡中世界淪陷了,有桑德斯在也可保野蠻洞窟平安。反倒是戴維提到的關於鏡姬的消息,讓安格爾有些驚疑。

    「是啊,不過這也正常。我聽其他人說,每過幾百年,鏡姬大人都會進入一段閉關期,一般來說會持續好幾年,甚至十多年。這段期間,是我們鏡中世界防禦力最薄弱的時候。」戴維嘆氣道。

    「這可不見得,鏡姬大人閉關,鏡中世界的防禦力不可能最薄弱,我估計還會提升。核心層次的巫師又不笨。」安格爾道。

    沒想到鏡姬大人居然在閉關?他原本還說將鏡姬大人的任務早點煉好,早點送過去,看來目前倒是不用那麼急了。

    「也對,你這話在理。」戴維恍然大悟。

    安格爾:「剛才聽你說,如今黑暗之域外面還有很多巫師駐守?」

    戴維點點頭:「你應該知道呀?桑德斯大人如今都還在那兒。很多巫師組織都派人過來了,而且,我還聽說了一些秘聞。」

    「秘聞?」安格爾疑惑的斟酌著這個詞。

    戴維湊過來,哪怕包間只有他們倆人,他的聲音也越來越低:「我聽說,那個黑暗之域的來歷……和魘界有關。」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3 17:30
超維術士 第643節幻音盒

    「原本那裡還沒多少人,就永夜國附近的巫師組織派了些人過去。但如今啊……」戴維嘖嘖兩聲,狠狠咬了一口蘸滿醬汁的烤肉:「人滿為患。」

    「就是因為相傳,那片黑暗之域有魘界有關?」安格爾喝了一杯果汁,酸甜的汁液浸入喉舌。

    戴維:「沒錯,魘界啊……對於很多巫師而言,簡直就如蜜糖一般,吸引著他們前去。」

    「說不定是有毒的蜜糖呢。」

    安格爾斂下眼眉,不知為何,去不眠城的人越多,他的心中越發的不安。而且,上回他們去不眠城也就幾天的事,這一次桑德斯已經去了半個月還未歸來,說是金線發生變故,但他猜測,或許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接下來,戴維又說了幾個關於不眠城的消息,但這些消息都不大準確。安格爾作為黑暗之域的親歷者,知道不少的內幕,但答應過桑德斯要保密,他也不好糾正戴維的說法。

    不過讓安格爾有些奇怪的是,戴維在通篇大論裡,絲毫沒有提及過自己。

    彷彿,安格爾和他一樣,都沒有去過不眠城,只是個沒有故事的旁觀者。就連娜烏西卡等人,也沒有在戴維打聽到的消息內。

    可明明安格爾記得很清楚,在他們離開黑暗之域來到弗風區後,桑德斯如果是最受矚目的人,那麼安格爾自己肯定是第二受關注的人。不過因為他們離開的太快,安格爾除了被盎格魯教授堵了幾分鐘外,便再沒有與其他人交談。

    至少,他覺得在戴維的故事裡,他不該是那個「置身事外」的人。

    莫非有人在這件事裡把關於他的「戲份」壓下來了?安格爾凝思,如果真有這麼一人,估計就只有桑德斯能做到了。

    在他恍恍惚惚的思忖時,戴維又叫了一份烤肉。

    新的烤肉,帶給戴維新的思變。他不再聊不眠城的事,而是說起了野蠻洞窟最近發生的兩三事。

    野蠻洞窟的這些事蹟,基本都離安格爾比較遙遠與陌生,安格爾聽得倒是不如先前仔細,惟獨記下了一個消息。

    「你還記得黑傑克嗎?就是上回在店裡,因為你穿的和桑德斯大人很相像,就對你大打出手的那人。」

    安格爾挑起眉:「當然記得,天空塔我還和他打過一場。他怎麼了?」

    「他呀,似乎想通了。不去天空塔欺負菜鳥新手了,也不再寄望桑德斯大人收下他,終於收了其他巫師的飛帖,拜了萬智大人為師。」說到這時,戴維臉上露出一絲羨慕:「那可是萬智大人啊……黑傑克自從拜了師以後,居然沒有因為年齡大而導致天賦下降,底蘊積累的深厚極了,如今厚積薄發,短短時間就達到了二級巔峰學徒。」

    「唉……現在的黑傑克,已經被被稱為娜娜吉與拜斯這兩位天才的接班人了。」戴維感慨道:「當初,他還被普羅米大師吊打過,前些天我去普羅米大師那,他親口承認,現在他已經打不過黑傑克了。」

    戴維抿了一口黑啤,抬起頭發現安格爾的表情 異,似乎很是關注黑傑克的消息,他怔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當然,你現在的地位和黑傑克、娜娜吉、拜斯他們都不同。甚至一些普通巫師的名聲都比不過你,在野蠻洞窟當之無愧的,站在學徒巔峰的人!」

    戴維半是打趣,半是恭維的道。

    安格爾卻沒有將關注點放在與其他人的比較上,而是順著戴維的話往下道:「以前見識的太少,還不覺得什麼。如今仔細想想,黑傑克的攻擊方式很特別啊,靠著卡牌的方式,居然能瞬發強大的戲法,都堪比巫術位的效果了。」

    戴維也點頭應道:「沒錯,黑傑克的攻擊方式是很特別。」

    「你知道他的這種攻擊方式是怎麼來的麼?天賦嗎?」

    戴維搖頭:「不知道,好像說是天賦,但又有傳聞說黑傑克在外得到的機緣……畢竟,他一直想拜桑德斯大人為師,在拜萬智大人為師前一直沒有拜師,他的一身本事大多都是靠著機緣獲取的,反正我是不大清楚的。」

    安格爾「噢」了一聲,他原本還想打聽一下,黑傑克的那些卡牌是否與「銘文學」有關,既然戴維也不知曉,那也沒必要再繼續問下去。

    說完了野蠻洞窟的事,戴維又說起安格爾的事來。

    「上回你辣手摧花幹掉了寄生娘後,你的名聲在學徒中臭不可聞,可你知道嗎?現在你的名聲大反轉了,被你迷住的女學徒的不計其數,還有一些女學徒還會到店裡來打聽關於你的事……」戴維朝安格爾拋了個媚眼:「要不,我給你把關介紹幾個?你年齡也不小了,可以處處看唷。」

    安格爾沒好氣的嗤了一聲,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而是提起了音樂盒的事。

    「……你可知道這些音樂盒的來歷?」安格爾將自己在鐵甲婆婆那裡的見聞說了一遍。

    戴維聽完後,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幻音盒最近在周邊數個國家的巫師集市裡都很火熱,我還以為你早知道幻音盒的事了,沒想到你居然才聽說。」

    「幻音盒?名字倒是挺相符的。」安格爾:「你知道些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我也不是清楚。」戴維頓了頓,露出義憤填膺的表情:「我只曉得煉製幻音盒的人,是抄襲了你的創意,而且製作的幻境真是爛俗……不過,因為這種創意在巫師界是頭一次出現,喜歡附庸風雅的學徒很多,價格也不算太貴,所以現在倒是很火爆。」

    見安格爾陷入沉默,戴維以為安格爾屬於憋悶在心口難開,他想了想又道:「對了,普羅米大師前段時間偷偷買了個幻音盒,他沒有告訴別人,但我上次無意間發現了。其實他也想偷偷煉製幻音盒去賣,可他研究了好久都沒研究透徹。」

    「說不定他知道些什麼,如果你等會無事的話,不如我們去普羅米大師那問問?」

    安格爾好笑道:「你現在都敢拆普羅米的台了?」

    戴維撇撇嘴:「誰讓他明知道是你的創意,還跑去偷偷研究,這是在挖你牆角呢。」

    安格爾搖搖頭,無利不起早是巫師的天然性格,這是很正常的事:「走吧,吃的也差不多了,我正好有空,我們過去看看。」

    從普羅米那兒離開的時候,安格爾手中多了一個音樂盒。

    普羅米自恃有些對不住安格爾,再加上他也真的沒有研究出什麼東西,索性將音樂盒送給了安格爾。

    「你還在笑?」安格爾瞥了眼身旁的戴維,從離開普羅米的住處時,這傢伙嘴上的笑容就未曾消退過,也不知道他在傻樂什麼。

    「我可是頭一次看到普羅米大師這麼尷尬的表情,簡直太有意思了。可惜,我不敢把通訊器拿出來,否則把那個畫面錄下來,估計能承包我一年的笑點。」戴維捧著腹,邊說邊哈哈大笑。

    安格爾無奈的搖頭,沒有去理會笑點如此之低的戴維,而是稍微翻看了一下手中的音樂盒,陷入了沉思。

    他沒有註意到,戴維原本還在大笑,見到他沉思了,表情卻是越來越凝重,眼神也從一開始的歡樂,慢慢變成擔憂。

    「安格爾,別在意了。你就當被一隻蚊子叮了下;那些只會吸血的蚊子,遲早會被人拍死的。」戴維斟酌著語氣勸解道。

    安格爾一愣,一開始還沒明白戴維在說什麼,後來看到他小心翼翼的表情後,才明悟他的擔憂。

    說實話,他並沒有戴維想像中的那種憤怒感。其實,早在他最初接觸煉金的時候就有預感,說不定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是沒想到盜版來的這麼快。

    當初煉製音樂盒時,安格爾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被盜版了也無力伸張。但是,安格爾倒是很有把握,如今他如果有什麼創意,那些人就不敢這麼囂張的盜版了。他現在好歹也有了名氣,在煉金圈也算是有知名度的人,別人再盜版,估計就會考慮很多後續影響了。

    「我沒在意,我剛才是在觀察這個音樂盒的煉製手法。」安格爾回答道:「我覺得這種煉製手法有點熟悉,好像是煉金術,但又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戴維本來還在擔憂,但被安格爾這一打岔,思維立刻拐了個彎。

    「幻境。」安格爾吐出這兩個字,「單純的煉金術士想要做到將幻境融入煉金,只有兩種辦法。要麼刻畫擁有幻境效果的魔紋、魔能陣,要麼就是用調合的手段,深層挖掘擁有幻術效果的魔材……可這兩種方法,都有自己侷限性,對於幻境的控制都不是太準確。」

    「但這個幻音盒,可以準確的表達音樂與幻境的關聯,所以我才有些疑惑……這可能不是一個單純的煉金術士煉製的。」

    戴維:「你的意思是……」

    「我猜測對方可能也是幻術系,或者說,他會一些幻術系的法門。」安格爾摩挲了一下音樂盒的表面,感受著內裡明顯的幻術節點波動,瞇眼道:「而且,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幻陣系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3 17:30
第644節格蕾婭的煩惱

    所謂幻陣,這是幻術系的一個分支。並且,是極其高端的分支,需要極強的天賦才能學習。因為,幻陣要入門有兩個必備的先決條件:煉金術與魔能陣。也就是說,附魔煉金術士天然就很適合幻陣。

    光是這一點,就剔除了幾乎九成九的幻術系學徒。

    本身,神秘側幻術係就沒有太多的天賦者,從幻魔島連掛名的學徒都沒有,就可以看出。而在所有幻術系的分支中,幻陣流派又是人數最為稀少的,可以說是萬里挑一中的萬里挑一。

    幻陣流派的入門要求高,但高門檻也代表了更高的收益。

    幻術系中有兩個出現過「世界幻術」的流派,一個是蜃景,另一個就是幻陣。

    「世界幻術」並非指的是單一的某種幻術,而是說,這種幻術能夠覆蓋整個世界,也就是說,一個幻境就囊括了整個世界。幻術係自從誕生起,就只有蜃景和幻陣流派達到如此程度。

    當然,世界幻術並不意味著能夠顛覆世界,強大與否還要看應用方式。很多幻術,用法對了,甚至毀滅世界都可以,但它不一定就是世界幻術。

    在巫師界,研討世界幻術的課題,基本只是以「覆蓋面」為定調,並非是「強度」來定調。

    不過,從這一點倒也可以看出幻陣流派的強勢。

    安格爾自己也學習過一些相關戲法,譬如炎陣幻殺就屬於幻陣。不僅覆蓋面廣,而且殺傷力也十分不俗。

    「原來是幻陣,難怪普羅米大師一直無法堪破其中奧秘。」戴維感慨,他很清楚,幻陣雖然融合了一部分煉金術的思路,但本質和煉金術還是有區別的。

    不過,戴維又想起另一件事:「既然是幻陣,那麼想找到煉製這個幻音盒的人也不難啊!既懂得煉金術,又會魔能陣,還是幻術系的……我估計人數應該不多吧?幻音盒的輻射範圍也是周邊幾個國家,估計那個煉製幻音盒的人,也處於這個範圍。」

    安格爾點點頭,雖然他並無意去找那個人,但也順著戴維的話,提供了一條思路:「剛才普羅米說,一個幻音盒的價格也就幾十魔晶。我自己看了一下,幻音盒的成本約莫在十個魔晶左右,在煉金成品中算是賺得比較少的。哪怕薄利多銷,能賺的魔晶也不多。」

    戴維立刻明白了安格爾的意思:「任何一個正式巫師,想要賺取魔晶,都不算太難……那人連這點薄利都不放過,我估計他並非是正式巫師。」

    安格爾:「而且,他的煉金術也不見得有多厲害,所以只能靠這種方式來斂財。」

    「一個幻陣學徒,會一 點煉金術但並不是太強,地理坐標鎖定在周邊諸國。綜合這些信息,我們只需要去芭蝶酒吧發佈任務,想要找到他簡直易如反掌!」戴維驚喜道:「走!我們現在就去芭蝶酒吧!」

    安格爾拉住興奮的戴維,在後者疑惑的眼神中道:「我們找他幹嘛?」

    「你的創意被盜版了,難道不覺得憤怒憋屈嗎?我們找到他去報仇啊!至少,也要從那傢伙手裡撬出你的那啥……版權費?」戴維道。

    「沒必要。」

    戴維滿腔疑惑。

    「浪費時間與精力,大腦裡與其長期佔著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還不如多塞點有用的知識進去。」安格爾如此言說。

    戴維依然有些猶自不甘。

    「雖然我不打算報復,但我既然向你打聽此事,自然也有一些想法。」

    安格爾對於這件事並非那麼憤怒,但對於這種行為卻很反感。不過,藉此機會報復人,他是沒這個打算,但他也有自己的一些小算計。

    他昨日才創造自己的獨屬煉金徽標,可現在就他一人知曉,別人卻不認這個徽標。

    他並非是想把這個徽標搞成什麼高大上的奢侈品牌,但至少要有人認識,並且要得到煉金圈以及巫師界的普遍認可吧?

    安格爾原本還想著,要不要通過米多拉的關係網,將自己的徽標散播出去。這樣做雖然也可以達到目的,但這是一個損人情的事,而且別人哪怕認識了徽標,也只是一個假大空的概念,看不到實物也無法徹底認可。

    不過,如今機會不就來了。

    有對比就有傷害。

    在技術本就參差不齊的巫師界,盜版和正版的差距還是很大的。

    幻音盒為何會火?安格爾不想去深究,但估摸逃不出「創意經濟」這個圈子。既然如今這個市場很火爆,那麼他只需要往這個市場裡放出一件各方面吊打幻音盒的正版,便能快速的將自己的徽標傳播出去。

    而且,不久前暮色還拍出過他的一個煉金音樂盒。

    誰是正版,誰是盜版,到時候自然有參與過拍賣會的巫師去評說。

    安格爾將戴維拉到耳邊,低聲將自己的計畫說了出來。

    戴維聽完後,兩眼一亮,一手握拳一手攤開,猛地一鎚手:「好辦法啊!不僅可以宣傳你的徽標,還可以打擊那個盜版者!我估計,正版一現,那傢伙就要被購買過他幻音盒的人唾罵了!」

    安格爾比了個噤聲:「不是宣傳,別搞得我像是在宣傳自己的徽標一樣。」

    雖然事實如此,他這麼做的確是在宣傳徽標,但就這麼直言說出去,那檔次多低啊!至少也要營造出「酒客自己無意間尋找到巷子深處擁有絕世美酒的小酒館」那種感覺嘛!

    戴維偷偷一笑,他當然明白好友的意思,不就是悶騷嘛!

    「我懂你意思,你就放心的交給我辦吧!」戴維拍拍胸脯,向安格爾保證道。

    「不會讓你白乾的,給你抽百分之十的佣金。」安格爾笑道。

    戴維坦然的接受了,不過緊接著他的表情又變得有些擔憂:「安格爾,你剛才說的我都明白。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煉金作品,無論從技術上還是品質上,都一定要遠遠超過那個盜版者,這點如果做不到的話,那麼最後反響的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

    「你放心,上回暮色大拍時你不是看到效果了麼。」安格爾說罷,拍了拍戴維的肩膀:「而且,我最近還領悟了一招殺手鐧……我覺得效果應該會很不錯。」

    戴維愣了愣,沒有打探所謂的「殺手鐧」是什麼,如果是某種私人煉金技術,他一打探不就陷入尷尬境地了麼。

    「不過,說起來那個幻音盒有一點我卻是不得不佩服。」安格爾感慨道,「他改進了我的音樂,居然還改的比原版好聽了很多。」

    「你說的是那首《天空之城》嗎?有好聽麼?我怎麼不覺得,沒聽出有什麼變化啊。」戴維狐疑道。

    安格爾瞥了戴維一眼,沒有說話。

    雖然安格爾什麼話也沒說,但戴維卻有種被人看扁的感覺……

    安格爾:「大後天你到流動之源來找我,我會事先給鐵甲婆婆打招呼的,到時候我把煉製的成品給你。」

    戴維點點頭。

    兩人在學徒鎮分道揚鑣,戴維回了地下交易市場,安格爾則朝著幻魔島飛去。

    ……

    在幻魔島中央的莊園附近,靠近湖邊的位置,有一間造型極其浮誇,被紫色輕紗籠罩住的魔力小屋。

    這是格蕾婭目前的暫居之所。

    雖然古德管家原本是要在幻魔島為格蕾婭安排一個房間,但格蕾婭主動拒絕了,在湖岸邊建造了這間魔力小屋。

    在她住進幻魔島之後,她就已經被貼上了「疑似桑德斯情人」的標籤。如果是以前的她,自然是不在意這些流言蜚語,甚至還挺樂見帶給桑德斯一些麻煩。但她現在換了個殼子,實力大降,並不想引起太多人注目,故而她沒有選擇住進桑德斯的宅邸,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格蕾婭已經在這間魔力小屋裡住了大半個月了。

    格蕾婭坐在書桌前,手裡紫色星辰樣式的鋼筆,唰唰唰的在淨白的漿紙上寫下一個個符號。這些符號其他人看不懂,因為這是獨屬於創生術的相關符號。

    突然,一個符號出現了岔,後續所有的計算全都成了空白。

    格蕾婭揉了揉眉心,表情滿是不耐煩。

    重重扣下筆,猛地將漿紙捏成團,扔到紙簍裡。

    「唉」格蕾婭站起身,來到窗前,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想藉此讓心情靜下來。

    可半晌後,她的眼神中依舊帶著不耐,湖光山色也撫不平內心的躁鬱。

    她最近實在太多心煩的事了。

    不眠城的經歷,她雖然表面不顯,但她的實力下滑卻是嚴重的很;在實力至上的巫師界,這讓她極其苦惱。

    再來,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也就是這具肉身的原主人,原本因為菲麗希婭調製的魔魂之酒,陷入了長時間的穩定安眠,但不眠城的經歷過後,現在卻出現了甦醒的跡象。一旦她的靈魂甦醒,本就屬於她的肉身,從肌肉到血液,每個信號都會為她服務,格蕾婭想要再如現在般自由的出現,基本很難了。

    除此之外,芭比餐廳散落在外的店員,也是格蕾婭心中放不下去的結。

    其實以上的煩惱還在承受範圍內,她最大的煩惱還是肉身的丟失,再加上桑德斯又久久沒有消息,這讓她對未來與前程很不安。

    格蕾婭長嘆一口氣,眼神又瞥到紙簍裡堆滿的廢紙團。

    除了先前那些煩惱,還有關於術法推導的煩惱。

    自從她以極高的成就創生術,高調的踏入了真知之路後。她就出現了前路停滯的狀況,新的術法一直開發不出來,這也讓她極其困擾。

    並且,這個困擾絲毫不比肉身丟失來的大。

    肉身,代表了基礎。新的術法,意味著未來。

    在這兩個最大的關隘上,格蕾婭都出現了困境,綜合起來,才是她如今為何煩成這樣的真實原因。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39
超維術士 第645節誕生術

    人生起起落落,總有低谷與高峰。格蕾婭如今就處於低谷之中,任何的目標都得不到成功,並且還一次次的遭受打擊。哪怕她的心再大,也開始出現煩躁不安的情緒。

    站在窗邊良久,最終格蕾婭還是深深的一聲嘆息,認命的重新坐回了書桌前。

    其他任何事情,她現在都無法完成。無論是恢復實力、抑制原身靈魂、亦或者去尋找芭比餐廳的員工,都需要重回肉身後,才能去做。

    目前她唯一能獨自完成的,就是推導新的術法。

    她走的真知之路,最初的起點太高創造。導致她想繼續在這個起點上往下研究,擁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在她踏入真知之後,曾經糖果屋的那位偉大存在就告訴過她,她創造出的「創生術」,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因為她連很多「創造」的基礎本質都還沒有掌握。

    他警示過格蕾婭,創造一途不是她現在能領悟的路,勸阻她最好另找一條路來確定未來的方向,或者說,完善創造一途的基礎,等到她有幸進階傳奇以後,再行研究此道。

    否則她不僅研究不出來,還很有可能被世界意誌所截殺。

    格蕾婭一開始,並沒有信任那位偉大存在。依舊死腦筋的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以創生術為起點,在創造一途上空耗精力。直到三十年前,格蕾婭才真正明白過來,這條路不是走不通,而是她對「創造」這個概念還有些基礎的問題未曾解決,不是她現在能走的路。

    雖然她踏入真知,是因為創生術。但她後來才明白,那位偉大存在說的沒錯:傳奇,才是這條路真正的起始點。

    而她如今還只是一級巫師,離傳奇還有三階。在此之前,她必須做出選擇,要麼放棄創造之路,重新定調一條路。

    要麼繼續走創造之途,但必須先完善創造的基礎,否則只能原地踏步,或者走回普通巫師的路子,實力逐漸消沉。

    其實,比起繼續走創造一途,重新定調一條路比較輕鬆一些。因為走創造這條路,到了傳奇階段,必然會接觸到「創造法則」,這個法則是世界意志的處a女地,稍有不慎,就會被世界意誌所截殺。

    而且,創造一途的艱難也遠超其他。

    不過,格蕾婭在深思熟慮之後,依舊選擇了繼續走「創造一途」。其他巫師走創造之路,大概是為了創造各自心中的烏托邦。但格蕾婭走這條路,純粹是為了創造更多的食材。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就要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無論是定調一條新的路,還是完善創造的基礎,首先都要被大意誌所認可。

    譬如,構建一個新術法,勾動天地異象……這種異象,在大眾的眼中被稱為「受世界意志認可」,但在真知巫師的圈子內,卻有另一個說法。你被大意志「盯上了」,至於這種被盯上了是好是壞,是認可還是被排斥,誰也說不清。

    或許高階巫師能搞明白,但如今整個南域巫師界,連一個進階傳奇的中階巫師都沒有,更遑論高階巫師了。所以,也不需要去討論「異象」這種玄之又玄的課題。

    格蕾婭如今就是在構建與計算新的術法。

    不過,格蕾婭最終要走的還是「創造」這條路,所以她選擇構建的新術法,和「創造」或者說「創生術」有很大的關聯。

    被她命名為誕生術。

    誕生術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與創生術一脈相連。就連她在構建這個術法時使用的符號,都大量屬於創生術的專屬符號。

    如果說,創生術涉及到了一小部分「無中生有」;那麼誕生術就是原原本本的「有中生有」,不過這裡指的兩種「有」,屬於不同的物質。

    也就是說,誕生術其實就是「誕生新物質」的意思。

    說白了,誕生術就是創生術的衍生應用,或者說,是創生術的基礎應用。

    那位偉大存在說格蕾婭的「創生術」,是美麗的誤會,說的一點沒錯。格蕾婭當初創造「創生術」的時候,其實就有過明悟,創生術就像是空中之樓閣,靠著一根獨木支撐,她運氣極好,恰好研究的就是這根獨木。最後,在這根獨木的支撐下,把「創生術」創造出來了,這就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但獨木難撐,如果她想把創生術修繕的更加完整,就要構建更多的柱子,去支撐這個空中樓閣。這也就是那位偉大存在說的完善「創造一途」的基石。

    而「誕生術」,就是這個基石之一。

    可是,格蕾婭研究了誕生術三十年,也依舊沒有完整創造出來。而且,她本身還會「創生術」,等於說她是在高屋建瓴,擁有大量創生術的數據支持,都沒有逆推出這道術法。

    從這就可以看出,創造一途是多麼困難。她當初構建的「創生術」,是多麼美麗的巧合。

    ……

    格蕾婭在無其他事情可做的情況下,只能不耐其煩的推導誕生術。

    但此前三十年,格蕾婭也沒有將誕生術完整推導出來,有很多關卡桎梏著她,讓她難以完成這道新術法。她如今又各種煩惱纏身,想要在這樣的心境下,推導出有用的東西,那更不可能。

    這簡直就是一個沒有出路的死循環。

    現在的她,無論做什麼,無論怎麼去做,都不可能有好的結果。

    除非,在這個死循環裡,能添加新的佐料,為她帶來新的契機。

    可這個新契機,格蕾婭等了三十年也等不到,在這裡莫非就能等到?可能性顯然極低。

    所以到了最後,格蕾婭只能撕下一張張紙,躁動不安的捏成團,用拋物線的方式,將這些承載她苦悶與心煩的垃圾,丟入紙簍。

    「如果,心中的煩悶能具象成這些垃圾就好了。隨手一丟,一切就會好起來。」格蕾婭揉著太陽穴,自言自語。

    這種「做夢」的心態,明顯不會出現在真知巫師的理性思維裡。但格蕾婭如此自然的表達了出來,從這也可以看出,她的力量下降,體內靈魂甦醒,也讓她的心態出現了變化,越發的靠近原身本來的年齡與性格。

    格蕾婭也知道這個問題,要解決它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回她自己肉身。

    可這也不是目前她能做到的,平時,她也只能儘量的克制。但如今心煩意亂的情況下,她卻是懶得去克制了,索性放之任之。

    這樣一放任,便出現歇斯底里的情況。

    所以,當安格爾來到幻魔島找格蕾婭時,還未去敲門,在魔力小屋數十米開外,就聽到了裡面的「大動靜」。

    安格爾見狀,默默的退後,回到了莊園內,沒有選擇在這時候去捋老虎的鬍鬚。

    「古德管家,格蕾婭大人這是怎麼了?」

    適時,古德正帶著惠比頓進行基礎的服務培訓,雖然惠比頓並不待見,但為了能留在幻魔島,不被桑德斯敢出去,惠比頓也必須學會其他黑魔影僕所具備的功能。

    古德示意惠比頓繼續幹活,他走到安格爾身邊,低聲回道:「帕特少爺,格蕾婭大人此前勒令我們不要靠近魔力小屋附近,所以她那邊有什麼問題,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手下編號19的黑魔影僕擁有很強的知覺能力,他從湖邊經過時,能感應到魔力小屋裡傳來的情緒很紊亂,或許格蕾婭大人最近有些煩惱的心事吧。」

    煩惱心事?安格爾摸了摸下巴,莫非是和桑德斯有關?

    迄今為止,安格爾還不知道格蕾婭找桑德斯是要作什麼。格蕾婭如此這般,說不定還真的與桑德斯有關?

    該不會,應了先前戴維說的八卦了吧?

    不久前,安格爾與戴維在芭蝶酒吧用餐時,戴維說了一些關於桑德斯的八卦,說是幻魔島上住了一個陌生女人,外傳是桑德斯的情人……並且,戴維還向他求證。

    安格爾自然是回以否定的答案。

    可如今仔細想想,說不定還真有這種可能?安格爾在心中惡意的揣測著桑德斯的審美觀。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古德管家。」安格爾向古德告別,來到莊園內屬於自己的臥室。

    然後他將昏睡在自己兜裡的托比撈了出來。

    自他離開流動之源開始,托比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可見它這些日子有多麼累。

    安格爾拍了拍托比的腦袋,半晌後,托比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看了眼四周,然後神色猛地清醒。

    嘰嘰咕咕的急促著向安格爾比劃。

    意思是:我好不容易才逃離這裡,你怎麼又把我帶回來了?我們趕緊離開!

    從托比那緊張的表情,不難看出它對格蕾婭的「調教」有多麼畏懼。

    安格爾見狀,壞心眼的瞇眼一笑:「托比啊,拜託你一件事啊。」

    托比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觀察著周圍,確定格蕾婭不在附近,才蹲坐下來,好奇的看著安格爾。

    「你幫我去找一下格蕾婭大人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40
超維術士 第646節 見弗洛德

    安格爾從手鐲裡取出一枚胸針夢幻雙生。

    「你把這枚胸針帶給格蕾婭大人,這是我給她……」安格爾話剛說到一半,托比已然搧動雙翅往窗外飛去。

    它翅膀揮舞的頻率,是安格爾前所未見的快。

    不過,沒有用出重力脈絡的托比,速度還是比安格爾慢了一步。未等它衝出窗外,一雙透明的能量之手,便將窗戶關了起來。

    砰的一聲,托比迎頭撞上了特製的窗戶。

    一陣七葷八素後,托比發現自己重新出現在了安格爾的掌心。

    「跑什麼跑,又不是要你命。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安格爾話是這麼說,但在托比的眼中,他的嘴角卻勾起惡意的笑,然後托比感覺自己的身體,在安格爾的掌心被越捏越緊……

    五分鐘後,托比撲扇著翅膀,飛出了窗外。

    窗前,安格爾正左手托著腮幫子,對它揮舞右手臂:「去吧,格蕾婭大人正需要你的安慰。」

    托比吞嚥了一下喉中唾沫,認命的朝著湖岸邊飛去。

    好不容易格蕾婭才放過它,它是真的不想再去面對格蕾婭,雖然它知道格蕾婭對它進行鞭笞是為了它好,但實在太累太痛苦了,每一次訓練都是身心俱疲。

    不過,托比回想起安格爾對它說的話:「格蕾婭大人心事重重,精神狀態很差,而且情緒也很不穩定,我擔心她出問題。」

    雖然托比害怕面對格蕾婭,但它從內心深處依舊喜愛著、敬重著格蕾婭。

    故而一聽安格爾這麼說,雖然身體還在抗拒,但它還是接受了安格爾的任務,帶著那枚胸針往格蕾婭的魔力小屋飛去。

    還沒靠近魔力小屋,遠遠地托比就感覺到了小屋裡傳來的歇斯底里的怒罵聲。

    以及,安格爾所提到的,極不穩定的情緒。

    托比的體內蘊藏著一隻傳奇魔物的所有情緒,它對情緒的敏感程度甚至遠超過古德管家所說的那位天賦異稟的19號黑魔影僕。

    它能清晰的感覺到,格蕾婭心中那重重疊疊的煩悶情緒。

    其實,在它被格蕾婭訓練的那段時間,它也能感覺到格蕾婭有一些心事,不過如此外放的情緒,卻是頭一次感知到。

    托比忐忑的靠近魔力小屋。

    還未等托比敲門,裡面便傳來一聲厲喝,以及宛若海水倒灌的強大威壓:「誰!」

    托比顫巍巍的抖了抖翅膀,在強大威壓下低聲吱嗚了一句。

    威壓如潮水般退去。

    緊接著內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傳出一道壓抑著情緒的聲音:「托比,你怎麼來了?是覺得我馴你馴的不夠?」

    本身這句話,格蕾婭是想通過玩笑話,來帶過剛才的威嚇。但情緒未消前,無論怎麼聽都覺得是在譏諷。

    「嘰咕嘰咕」

    鳥語滿級的格蕾婭聽的出來,托比是在對她表示安慰與擔心。

    「我沒事,你先回去吧,我就想一個人靜靜。」

    格蕾婭沒有開門,她不想用這樣的狀態去面對托比,也不想因為自己一時的情緒衝動而傷害到她放在心尖上疼愛的托比。

    吃了閉門羹的托比,在門外低落的埋下頭。原本見格蕾婭前忐忑的心情,全都化為了對格蕾婭的擔憂。

    一人一鳥,隔著一扇門,互相沉默以對。各自情緒都很傷感,但誰也沒有再往前邁一步。

    半晌後,托比低吟一聲,將安格爾讓它帶來的胸針放在了魔力小屋的窗檯上,輕輕用鳥喙扣了扣玻璃窗,然後帶著灰暗的心情,飛上了天空。

    等到確認托比離開後,格蕾婭來到窗前,猶豫了一會兒才推開窗戶。

    窗檯上花團錦簇,環伺之中,格蕾婭第一眼便發現了位於繁花內的那一抹銀光。

    她剛才雖然沒有開門,但她的精神力卻一直鎖定著托比,她知道托比將一樣物什放到了窗檯上,但她並不知道是什麼。直到這時,她才清楚的看到那件物什的真面目。

    哪怕心中還很煩悶,但身為女人的天性,格蕾婭依舊被托比帶來的東西所驚豔到了。甚至,她心中的躁鬱倏然也消減了大半。

    格蕾婭小心翼翼的將閃耀著銀光的物品拿了起來。

    與此同時,一張白色的紙條飄然而落。

    格蕾婭拿起紙條,只見紙條上寫著一排規整的大陸通用文。這種規範的寫法,雖然比起巫師界主流的花體寫法,沒有那般飄逸漂亮;但在人心煩的時候,看到一排舒暢清淡的文字,比起連筆花哨的文字要舒服的多。

    莫名的,格蕾婭心情便放鬆了些。

    「格蕾婭大人,這個胸針名為『夢幻雙生』,希望您滿意。」

    署名:安格爾.帕特。

    格蕾婭笑了笑,看著胸針上「鳥」與「獅鷲」那栩栩如生的形象,低聲喃喃道:「夢幻雙生麼,看上去倒是挺不錯的。」

    格蕾婭隨手一揮,紙條化為點點粉末,落入了花叢內。

    她看了眼一望無際的藍天,還有波光粼粼的湖面,原本一直無法卸下的沉重負擔,突然有了鬆動的痕跡。

    關上窗戶,格蕾婭拿著夢幻雙生回到了書桌前。

    她估計這個胸針應該就是安格爾為她煉製的幻境首飾了。雖然好奇安格爾會給她煉製什麼樣的幻境,但她並沒有第一時間查看夢幻雙生,而是將它放在了一邊。

    不知為什麼,在托比到來後,格蕾婭感覺體內暴躁的情緒出現慢慢撫平的趨勢,趁著如今的狀態,她決定重頭計算先前的數據缺失。

    格蕾婭冥冥中有種預感,或許這次她能一舉成功。

    在格蕾婭重新計算數據時,托比出現在了安格爾的臥室窗外。

    「我就說吧,格蕾婭大人不會對你怎麼……」見到托比平安飛回,安格爾正要打趣他幾句時,卻見托比搖搖晃晃,從半空中往下墜落。

    安格爾驚了一跳,毫不猶豫的跳到陽台,在托比落地之前,用魔力之手將它攬了過來。

    當安格爾將托比捧在掌心時,發現托比全身隱隱在泛紅,額頭上不停的往外冒著汗。

    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腦袋,手心立刻感覺到燙意,明顯托比出現了發燒的症狀。

    以托比的身體狀況怎會發燒?安格爾雖然心有疑惑,但他手腳卻很利索,立刻為托比進行了發燒的處理。

    並且緩慢的將溫和的能量往托比體內輸送。

    在緊急處理下,托比的狀況有所好轉,慢慢陷入了昏睡中。可安格爾卻依舊滿臉不解,不就去看了一眼格蕾婭,怎麼回來就發燒了?最重要的是,凡人生病也就罷了,畢竟凡體容易受到病毒侵染;但以托比的身體素質,就算是冰水熱水換著泡,也不可能出現發燒的狀況。

    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等托比醒過來,問問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時間流逝,轉眼間牆壁上的時針便轉了一整圈。

    托比還在昏睡之中,安格爾陪伴了一晚上,確定托比狀況還不錯,他才起身離開了臥室,他打算去花房一趟。

    花房其實離湖岸不遠,安格爾站在花房門口,還能看到湖岸邊那座極其浮誇的魔力小屋。

    魔力小屋的大門緊閉,也不知道內裡是什麼情況,不過目前看來還算平靜。

    他原以為格蕾婭會在看了幻境後來找他,但迄今為止,格蕾婭還沒有傳來消息。安格爾的心中有些忐忑,該不會格蕾婭對於他製作的幻境並不滿意吧?

    他在夢幻雙生融入的幻境裡,借鑑了很多全息平板裡找到的素材,或許是兩方文明不同,導致差異隔閡?

    安格爾推開花房的門,在眾多庫拉庫卡族人注視下,他走向了大廈後方。

    那裡有一片他設置的迷霧幻境,內裡有一朵正在綠葉舒蘭下搖曳生姿的紫色小花。

    這朵紫色的小花,正是蘊魂花。弗洛德就暫住在花朵之中。

    雖然弗洛德給安格爾的感覺,是已經認命了。但為了避免他用言語蠱惑庫拉庫卡族人,所以他才將弗洛德單獨佈置在這裡。

    安格爾這次過來,正是要找弗洛德。

    固然蘊魂花可以讓弗洛德暫時居留,但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安格爾打算給弗洛德煉製一個能讓靈魂長久存放的居所,所以他打算過來詢問一下,對於這個「居所」,弗洛德有沒有什麼要求。

    安格爾將精神力觸手慢慢的探進蘊魂花之中。

    蘊魂花之內,還有一個微型幻境。

    幻境其實很簡單,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小屋,安格爾在屋內構建了一些書籍雜誌等等,讓弗洛德留在這裡,可以憑此解悶。不過,比起當初在黑城堡那座墓園枯井下,給小女孩花花配置的幻境相比,安格爾給弗洛德佈置的小屋就簡陋了太多。

    當安格爾再次看到弗洛德時,他正盤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他的手裡捧著一本小說。

    小說名字叫做《龍的編年史》。

    這是一本地球的奇幻小說,大約就是個勇者鬥惡龍的故事,雖然劇情很普通,但結局挺有意思的……勇者與惡龍鬥著鬥著,被擄走的公主發現自己愛上了惡龍,勇者殺死了惡龍,公主大悲之下,拿刀插進了曾經的愛人勇者的胸口。

    是一個全死全滅的綠帽結局。

    安格爾帶著惡趣味,將這本書通過魘幻構建了出來。

    沒想到弗洛德居然還看進去了。

    從他的翻頁上看,弗洛德不僅看進去了,而且都要看到結局了。

    不知道弗洛德看到最後結局時,會不會一口老血從胸腔往上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5 00:40
第647節 弗洛德的研究課題

    安格爾將注意力移到其他地方。

    屋內收拾的很整齊,可見弗洛德哪怕成為了靈魂,對自我的要求也很嚴苛,擺設幾乎和當初安格爾離開時一模一樣。

    惟獨在床頭的枕邊多了一疊書。

    一般人放在枕邊的書,大多是喜歡讀,或者準備要讀的書。安格爾看過去,發現弗洛德選擇的枕邊書極有意思。

    一本巫師界編撰的書刊也沒有。

    全是安格爾在全息平板裡看過的書:譬如性別轉變,女裝大佬闖世界的傳奇故事《疾風劍姬》;兩個侍奉神明的靈魂修女之間普通卻又曖昧的禁斷日常《百合花的罪與罰》;以魔獸為第一視角的崛起之路《獸面人心》……

    這些書,基本都是打發時間的娛樂小說。

    安格爾當初在紫荊號上無聊的時候,曾經翻閱過。沒有什麼實質內容,也不會給你講大道理,看著倒是很輕鬆。

    這些書的背景大多分辨不清,甚至在巫師界也能找到些影子,所以安格爾將這些小說構建出來,原本只是隨意的湊數,想著屋子太冷清,總是不好的。

    倒是沒想到弗洛德很青睞這種風格的小說,反倒是安格爾構建出來的一些曾經看過的巫師雜誌,遭到了嫌棄冷落。

    突然,安格爾的注意力放在了小屋的右側,那裡有一張寬大的書桌。

    桌子上放著厚厚的一沓紙,上面寫滿了文字。

    《論靈魂發展的可能性》、《靈魂契合肉體的注意事項》、《性別轉換後的自我修養(擬定)》……《夢的囈語》、《夢海螺的三兩事》、《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

    安格爾隨意的翻閱了幾張,發現這些稿子幾乎都是弗洛德寫的一些研究課題。

    前半部分關於靈魂,後半部分關於夢。

    這兩個研究課題倒是很符合弗洛德。

    研究靈魂是為了以後自己的發展方向,甚至他連「奪舍女性」這種命題都考慮進去了,說不定他看《疾風劍姬》,也是想看看其他男人在變化為女性後有怎樣的心態轉變,至於他看《百合花的罪與罰》……安格爾搖搖頭,這傢伙倒是為自己的後路做好了完全打算。

    他研究夢,則因為弗洛德本身就對夢很有鑽研,甚至在他活著時的名號也叫做「讀夢」。

    不過,讓安格爾更好奇的是《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這個研究課題。

    因為他在這裡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帕特先生的幻境,宛若真實。這個倒和夢海螺的造夢有些相似,若是加以結合,說不定會有奇效。」

    這個課題壓在所有紙張的最下方,而且其上只有這麼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如果弗洛德沒有對這些稿子進行整理,那麼這個課題應該是弗洛德最先列出來的課題,說不定就是當初安格爾給他製造幻境後的第一個課題。

    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夢海螺,他指的應該就是那個神秘之物:月色海岸的夢海螺。

    他的幻境,與夢海螺的造夢,難道還有什麼異曲同工的地方?

    在安格爾思索的時候,弗洛德扣下《龍的編年史》,從床上走了下桌前,低聲詢問:「帕特先生?」

    他是被沙沙的聲響吸引的。

    書桌上他的研究課題,明顯出現了移動跡象。

    如果是其他超凡者發現了這裡,第一時間肯定是破壞幻境;而如今幻境依舊堅挺,只是他的稿紙出現了移動,所以除了安格爾外,他不作第二人想。

    安格爾動作一頓,將稿紙重新放回桌面。

    被抓了現形,安格爾倒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本身這個幻境、包括紙筆都是他幻化的,所以弗洛德也很清楚,無論他寫任何東西,都不可能瞞住安格爾的。

    「看來你這幾個月過的倒是很充實,課題一個接一個的研究。」安格爾的聲音憑空出現在屋內。

    弗洛德看了一眼桌面,最後一張被移動過的稿紙是《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

    「只是列了研究課題,以及大綱方向,具體內容大部分都是空著。」弗洛德頓了頓,意有所指的道:「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倒是可以將它們一一完善。」

    至於什麼機會,自然是活下去的機會。

    弗洛德用這種方式,委婉的提醒安格爾不要食言。

    「只要你自己不作死,總會有機會的。」

    安格爾說完這句話後,想問問弗洛德那個課題是什麼意思,但他仔細的觀察了弗洛德,他發現剛才弗洛德在回話的時候,眼神曾經偷偷的瞄向這個課題。

    不知怎地,安格爾總覺得弗洛德之所以列出這個課題,其實就是等著他來問,甚至還特意在紙張上點出了他的名字,其心昭然。

    不管是不是請君入甕,安格爾本來要問出口的話止住了,而是道:「從你研究的課題來看,你對未來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原本我想給你些建議,你想就不給你建議了。」

    一句話帶過弗洛德的研究課題,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蘊魂花滋養靈魂的效果也弱了不少,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將你轉移到另一個更適合靈魂修養的地方,不知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向我提。」

    雖然弗洛德看上去很正常,但安格爾精神一直鎖定在他身上,在安格爾帶過他的研究課題後,弗洛德的眼裡飛快的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果然,弗洛德是等著他問。

    安格爾並不打算順遂他意,而且他最近的事情很多,也沒必要裝一個不知道真假的課題。

    安格爾到現在為止,對弗洛德依舊沒有完全的信任。

    他刻意將他晾了幾個月,也是希望藉此讓他好好想清楚自己目前的境況,別做無用功,別想無用事。

    如果最後他真的得到了「月色海岸的夢海螺」,安格爾自然會踐諾。

    「隨便什麼要求,只要在我能滿足的範圍你,我都儘量滿足你。」安格爾用十分好說話的語氣道。

    「我……」弗洛德踟躕了一下:「我沒有其他要求,如果能將這裡的幻境移過去,自然是最好。沒有,也能接受。」

    任何一個擁有巫師精神的人,都耐得住寂寞。

    弗洛德顯然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他沒有死亡的話,說不定還真有可能進階巫師。可惜了,變為靈魂態的他,哪怕真的奪舍了一個天賦者,但神魂天然的不契合,最終也絕對不可能成為巫師。

    就像是格蕾婭一樣,她只有找回自己的肉體,才能在巫師之路上真正的往下走。

    否則,前途幾乎無望。

    而格蕾婭目前是生魂,弗洛德卻已經是死魂。連生魂都看不清未來,更遑論死魂呢?

    安格爾輕笑一聲,「看來你還挺喜歡這些小說的,要不要我再給你具象化一些?」

    安格爾指的自然是《龍的編年史》等地球小說。

    弗洛德也笑了起來:「看的不累,讓我忘記了很多煩惱。雖然沒有什麼內涵,但若是真的出版,對於習慣壓抑自身情感的巫師,說不定也能蔚然成風。」

    「你還挺有心得的,既然你喜歡,那你以後有機會,可以試著在巫師界出版看看。」安格爾頓了頓,「當然,有沒有機會,還要看你誠不誠實。」

    不等弗洛德回話,安格爾隨手一揮,數本小說便憑空出現,落在了床鋪上。

    「這些小說你就先打發時間吧,這幾天我會為你重新選擇一個蝸居,希望你不要太失望。」

    說罷,安格爾便順手將蘊魂花裝進了手鐲內。

    他能感覺出來,弗洛德還有話說,但他卻是不想聽了。

    經過這一次與弗洛德的接觸,可以明顯看到,弗洛德似乎還有自己的算計。有算計,並不是什麼壞事,不管是為了前程,還是為了生活,每個人都該有自己的算計。

    但如果弗洛德在這份自己的算計大戲裡,給安格爾安排了一個角色,那他就不爽了。自己算計就好,牽連到別人,尤其牽扯到自己,不管這個角色是好是壞,他都不想奉陪。

    將蘊魂花裝進手鐲後,這方為了保護庫拉庫卡族的迷霧幻境,倒是可以取消了。

    當迷霧慢慢變得淡薄,最後消失無蹤時。安格爾看到就在大廈的旁邊,原本的迷霧幻境的邊緣出,站了幾個庫拉庫卡族人。

    為首的是一個滿臉皺紋,但看上去十分慈祥的老人芭芭雅奶奶。

    至於其他人,安格爾雖然不認識,但他記得他們的臉,似乎是洛可可、庫豆豆的親人。

    在看到安格爾現身後,他們互相對視了大半天,卻無一人敢上前說話。

    雖然大致猜到了他們的來意,但安格爾也沒有主動開口。

    最終,還是芭芭雅奶奶主動上前,向安格爾詢問起芭芭雅的近況來。

    安格爾大致講了芭芭雅目前的狀況,另外幾人見安格爾沒有不耐的表情,也迫不及待的詢問起洛可可與庫豆豆的現狀。

    安格爾也一一回答了。

    得知他們三人很有天賦,極有可能成為巫師,不僅是親族,包括整個庫拉庫卡族人都爆發出熱烈的情緒。

    安格爾在旁看著,面上帶著笑容,但心中卻想著其他事。

    芭芭雅與其奶奶相依為命,如今芭芭雅被瑪德琳收為學徒,以後自然會留在野蠻洞窟。可安格爾不久後,就會帶上這群庫拉庫卡族前往舊土大陸,那要不要將芭芭雅奶奶也留在野蠻洞窟?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6 18:07
超維術士 第648節攻克難點

    芭芭雅、庫豆豆與洛可可三人,一旦踏上巫師之路,哪怕拜了其他巫師為導師,但他們天然就與安格爾有不解的聯繫。所以,安格爾也願意花些時間來考慮他們的情緒。

    雖然說巫師之路,終會孤獨。但並不代表,巫師之路一開始就要選擇滅情滅性,絕大多數的巫師,還是會將三代以內的親族,放在心上顧慮的。

    最終,安格爾決定還是讓他們自己來考慮這事吧。

    無論是把親族留在身邊,亦或者留在族內,都是有好有壞。留在身邊,可以隨時孝奉,不用擔心子欲養而親不待,但同時離群索居也會讓親族感到孤獨;留在族內,親族雖然不會孤獨,但內心會牽掛遠方的遊子,稍有不慎還有無人送終的危機。

    所以,該怎麼選擇,還是看他們自己。

    告別了庫拉庫卡族人,安格爾回到了臥室。托比還在昏睡之中,不過倒是沒有發燙了。

    安格爾又留在幻魔島大半天,格蕾婭還是沒有找過來,托比則有了甦醒的跡象。他想了想,將托比裝在胸兜裡,朝著流動之源走去。

    ……

    三天後,天光大亮。

    格蕾婭坐在書桌前,輕輕放下筆。

    耳畔傳來風吹湖面的輕微嘩嘩聲,還有魚躍水面的撲通水聲。若是放在三天前,格蕾婭估計會被這些窸窣聲,吵得心煩意亂。但如今的她,卻心靈平靜,甚至能好整以暇的欣賞大自然的這場音樂交響。

    換個時間,換個角度,換個心境,格蕾婭有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格蕾婭嘴角含著笑,稍微休息了片刻。然後繼續拿出鋼筆,在寫滿數據的漿紙上作最後的推論。

    速度飛快,且沒有任何的停頓的跡象。一刻鐘後,格蕾婭重新取出一瓶墨水,這是白晝獨角獸血墨,珍貴異常,以之書寫,天生帶有幸運與祝福的力量。

    如果這瓶血墨能書寫出最後的數據,那麼不用去重新驗證,也代表她這一次的數據推導是正確且成功的。

    白晝獨角獸血墨的顏色是閃著細碎光芒的粉色。

    一排排數據,出現在紙面上,同時閃爍著淡淡的粉光。格蕾婭的表情越發的喜悅,終於,到了最後一刻——

    格蕾婭手腕終於停頓了一下,重新蘸了蘸白晝獨角獸血墨,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

    然後一筆帶過。

    一個奇異的符號,出現在紙面上。

    當這個符號出現時,光芒大作!在格蕾婭的眼裡,這個符號就像是一個黑洞,將先前所有計算的數據,一點點的拉扯到黑洞之中。最後,用一個符號,代表了格蕾婭對於這些數據的所有理解。

    過了很久,這個符號也沒有消失,依舊在紙面上閃著淡淡粉光。

    這意味著,她成功了!

    她再次攻克了一個誕生術的難關!

    根據格蕾婭的推演,誕生術大約有369個關卡。

    所謂關卡,其實就是將難點數據化。任何一個科目,哪怕不是巫師界的知識,都有相應的難點。只是凡人看難點,就像是看層層疊疊的高山,只有一個接著一個的去翻越去征服,才會知道高山背後是什麼樣的景象。而巫師看難點,就是居高臨下的俯瞰,我知道哪條路是最捷徑的,我也知道這條路要翻過多少山,雖然心裡有數,但該走的路還是要事必躬親。

    山有高低,難點自然也一樣有高下之別。

    一般來說,越是靠前的難點越容易解決,考驗的大多是知識積累。但到了後面,尤其是最後幾個難點,不僅僅考驗的是知識積累、還有個人悟性以及對相應之路的理解。

    當然,只要你知識積累的夠深夠全面,相應的難點會少很多。

    格蕾婭在誕生術上花了三十年,還剩下五個難點。

    能有這樣快的進展,是因為她的真知基礎是「創生術」,本身就已經在「創造一途」有了極高的建樹。所以,格蕾婭在構建誕生術上,只需要一點點悟性,以及讓自己的知識積累越發深厚即可。

    可縱然如此,那一點點悟性卻始終無法在她思維裡閃耀靈光。

    這最後五個難點,卡了她很久很久。從她開始研究誕生術後,其中超過六成的時間,是在研究這五個難點。

    終於在今天,格蕾婭攻堅了一個難點。

    哪怕,接下來的四個難點,每一個都要卡她十年甚至數十年時間,至少格蕾婭知道,前路未絕。

    誕生術,還有希望。

    記錄下這個閃著粉光的符號,格蕾婭伸了個懶腰。比起三天前,她的表情不僅舒緩了許多,眼神裡也沒有了暴戾與不安,重新回覆成愉悅與慵懶。

    就連靈魂之地那道蠢蠢欲動的原身靈魂,似乎也安靜了不少。

    「果然,托比就是我的福星。」格蕾婭眼裡閃過光彩,托比一來,各種煩惱之事好像都消失殆盡。

    頓了頓,格蕾婭嘴角露出惡趣味的笑:「看來要找機會和托比多親近親近了,不如去找它,順道再調教一番?」

    閉關數日後,格蕾婭的魔力小屋大門終於出現了開啟的狀況。

    古德早已派出幾位黑魔影僕在外候著。

    「你們有沒有看到托比?」格蕾婭打開門,向站在外面的黑魔影僕詢問。

    「格蕾婭大人,似乎帕特少爺帶著托比回轉到流動之源了。」一個不知編號的黑魔影僕上前道。

    「流動之源?」格蕾婭疑惑的重複道,她總覺得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異度實驗室?」聽完黑魔影僕的解釋後,格蕾婭挑了挑眉:「原來是這個地方啊,我很早之前就聽說一個傳聞,那位大人一直隱居在流動之源?」

    黑魔影僕沉默以對。

    格蕾婭揮揮手:「我又不是要打探你們野蠻洞窟的消息,那位大人隱居在流動之源又不是什麼新鮮事。算了算了,今天我心情不錯,不和你們計較了。」

    將黑魔影僕揮開後,格蕾婭原本打算去流動之源一趟,順道拜訪一下那位大人。

    但回過頭一想,安格爾去流動之源是因為他在那兒有煉金實驗室,估摸著是在煉金當中,現在過去打擾也不好。

    想了想,格蕾婭還是止步了,轉而回到了魔力小屋。

    想到安格爾在煉金,讓格蕾婭想起了安格爾給她的那枚胸針。

    說起來,這枚胸針擺在桌上都快四天了,她都還沒有仔細看過呢。正好現在沒事,格蕾婭想看看,安格爾能給她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回到桌前,格蕾婭拿起那枚被安格爾命名為「夢幻雙生」的胸針。

    這充滿流線型的全秘銀材質,配合透明細碎的傳靈水鑽,加之栩栩如生的托比「雙生」的雕刻,哪怕這不是她第一次見了,但依舊讓她感到一種令人窒息的驚豔。

    尤其是那「雙生托比」的眼睛,一個用了魔鴿血石磨出的顏料點綴,一個用了絳紫流蘇浸染,讓銀白色的秘銀雕刻,多了兩抹傳神到極致的眸光。

    單單從外形來看,就讓格蕾婭十分喜歡。

    哪怕這枚胸針的幻境並不如她意,格蕾婭也願意將她收藏。再怎麼說,這枚胸針選用的材料,是實打實的入階魔材,就算作為裝飾品帶在胸前,也一點也不失分。

    看完了正面,格蕾婭翻看起胸針的反面來。

    反面是一個動力源的抓扣裝置,目前這枚胸針上已經裝置好一枚魔晶,只要導出魔晶裡的能量,便能讓這枚胸針發揮自己的功效。

    就在格蕾婭準備試驗一下胸針的具體情況時,她突然「咦」了一聲。

    她剛要導出魔晶裡的能量,還沒徹底成功,就感覺在反面極其隱蔽的地方,有一瞬的能量反應。

    格蕾婭仔細看去,肉眼沒有發現什麼蹊蹺。

    她疑惑的伸出手,朝著那個隱蔽地方探去,很快,她便感覺到指腹上有一種古怪的凹凸感,似乎是某種浮雕。

    「安格爾搞個浮雕在這幹嘛?」格蕾婭納悶道。

    最為奇怪的是,格蕾婭無論怎麼摸,也無法在心中測繪出這個浮雕的具體圖樣,就像浮雕會出現無規律的變化般。

    雖然不知道這個浮雕是什麼,但格蕾婭大致能猜出這個浮雕的用法。

    這個浮雕的表面在吸收著先前魔晶中逸散出來的能量,藉著微弱的能量,才讓浮雕顯現,並且出現變化。

    也就是說,只要輸入能量即可讓它變化咯?

    仗著藝高人膽大,格蕾婭直接向著浮雕處輸入了一股能量。

    隨著能量的輸入,浮雕的變化更大了,而格蕾婭也終於見到了浮雕所隱含的東西——圖案。

    準確的說,是一個被荊棘纏繞的獅心圖案。

    而那個浮雕,或許是安格爾的某種手段,譬如魔紋?不過,用這麼隱蔽的魔紋,就為了隱藏這樣一個圖案?

    格蕾婭一時還有些疑惑,可仔細想了想,她似乎明悟了什麼。

    應該是標識吧?

    機械城的每一位煉金大師的作品,都有各自的標識。就連藥劑學的「魔藥」米多拉,都有獨屬於他的魔藥瓶,一旦藥瓶開封,獨屬標識便會隨著空氣消散,很難被人偽造。

    當然,不僅僅是煉金大師,絕大多數的煉金術士都有自己的標識。就算沒有標識,也有其他的防偽手段。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6 18:07
超維術士 第649節貓巴士

    看著這個標識,格蕾婭面露感懷之色。

    當初那個光著上身,像案板上的鹹魚在芭比餐廳瑟瑟發抖待人宰割的小子,居然也走到這一步了。

    那時在餐廳裡的諸眾,估計也想不到巫師界風雲變幻會如此之快吧?

    尤其是那位高傲的「秘銀變革者」傑拉爾,當初他可是沾了安格爾的光,才進入了芭比餐廳。後來還用強硬的手段,強迫安格爾選擇斷片蜉蝣。

    他估計也沒有料到,短短三年的時間,安格爾在煉金界的名聲已經不比他差多少了。

    人生真是奇妙,舊時光的燭火,轉眼間就迎來了新世界的一場大雨。

    格蕾婭低笑兩聲:「安格爾這小子,也算是我這百年來,最有價值的投資了吧?不過最幸運的還是桑德斯,只用了幾句花言巧語,空手就套了一個未來的煉金大師。」

    看著那在荊棘纏繞下的獅心,格蕾婭挑挑眉。

    雖然不知道這個標識具體含義是什麼,但不妨礙她記下了它。

    回到「夢幻雙手」這個胸針的本質。

    就目前來看,外形和選材都很不錯,不過對於一個煉金產品來說,外形終究不如實際的作用來的重要。

    「就是不知道,我提的那幾點要求,安格爾滿足了多少?」

    隨著魔晶中能量倒灌,格蕾婭帶著好奇與期待,眼前事物逐漸變得模糊,進入了一片奇幻的世界。

    安格爾的實力終究太低,格蕾婭想要進入安格爾編織的幻境世界,必須要徹底放開精神力防線。

    對於其他巫師而言,放開精神力防線還是會有猶豫,但格蕾婭有羽毛耳墜這個前車之鑑,倒是沒有絲毫猶豫。

    精神力防線徹底放開,坦然的任由幻境侵染進她的精神世界。

    在黑暗中,格蕾婭用耳朵傾聽,風聲,很低微的風聲。

    鼻腔裡傳來的味道,也不再是水汽瀰漫的湖岸邊,而是帶著草木腥味的植物氣息。

    格蕾婭猛地睜開眼,周圍黑漆漆的一片,僅有淨白的月亮,懸於半空,灑下一地冰冷白霜。

    自從來到鏡中世界後,格蕾婭就沒有見過夜晚。倒是沒想到,會在安格爾的幻境裡看到夜色。

    這裡是哪兒?這片幻境會帶給她什麼樣的體驗?

    格蕾婭好奇的觀察起著周圍的環境,可惜太漆黑,哪怕有月光照耀,依舊看的不甚清晰。

    「連夜視能力也被剝奪了麼?」

    哪怕格蕾婭知道,她可以強行突破安格爾設置的感官剝奪,但她並沒有這麼做。本身,她讓安格爾煉製幻境,就有一絲娛樂的輕鬆心態,何必把這難得的放鬆時間也搞的緊張兮兮的呢?

    格蕾婭站在原地,主動讓眼睛慢慢的去適應黑夜。

    當眼睛習慣了黑暗時,周圍的環境也逐漸的出現基本輪廓。

    她站在一條十分平整的小道上,小道兩邊是茂密的叢林。冰冷的月光,將高大繁盛的樹木頂端,照的宛若初雪傾蓋,但也僅只頂端,下方依舊是黑漆漆的一片。

    被高大樹木遮掩的林中小道麼?不過這小道未免也太平整了吧!這種驚人的平整度,格蕾婭除了在意榮國見到過,在其他地方卻是極少遇到。

    不過,這種小道的材質……和意榮國的石板地好像不同,似乎是多種材料混合的?

    格蕾婭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有輕微的顆粒感。

    「古怪。」格蕾婭低聲嘀咕了一句,前路看不清,黑漆漆的一片,她索性往後看。

    她的後路,是一座看不清高度的山,而她腳下踩著的小道,卻是從山壁上一個開鑿的極為規整的山洞中延綿而來。

    「這山洞也有意思,有點像蒸汽火車的穿山洞,不過更加的平穩規整。這是凡人能做到的技術嗎?」格蕾婭帶著好奇,往山洞方向走去。

    當抵達山洞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小石樁。

    這個石頭樁子上綁著奇怪的繩子,繩子上吊著一個個造型奇特的銅鈴。在石頭樁子外,還有很多類似祭品的餐盤。

    「所以,有人祭拜這石樁?」格蕾婭滿眼疑惑,朝著山洞走去。

    半晌後,格蕾婭重新回到了山洞外的石樁前。

    山洞內有一段路出現塌方,前路不通。不過格蕾婭也發現了一些信息,山洞內的路面和她現在站的路面一樣,平整到驚人的地步。

    不是修來給火車用的,難道是修給馬車的嗎?太奢侈了。

    既然後路不通,格蕾婭便想順著前路走。

    可就在她剛邁步,一陣古怪的風,從山巔吹來。

    格蕾婭瞬間定住步伐,她聽到了身後清脆的「叮鈴」聲。

    回首一看,那陣風居然將綁在石樁上的鈴鐺吹動了。而且,隨著震動的傳播,繩子上所有的鈴鐺都開始響起來。

    叮叮鈴鈴。

    鈴鐺在響,風還未停。小道兩旁的樹木被吹得搖晃,影影綽綽間,樹葉被捲落。

    每一片落葉都承載著一彎月白,飄飄搖搖的落在格蕾婭身前,既像是稀疏的雪花,又像是悠揚的柳絮,模糊了她的視線。

    格蕾婭還在觀察這難得一見的自然之美時,在「雪花」的背後突然亮起了兩盞車燈。

    突如其來的燈光,不僅晃花了她的眼,同時也讓格蕾婭全身緊繃起來。

    燈光的來源處,卻是她先前檢查過的廢棄山洞!可剛才她進了山洞,只看到塌方的土石,何來的車燈?

    而且,格蕾婭能感覺到山洞中傳出來的微微震動,這根本不像是車行馬載,反倒像是某種魔物在疾馳奔跑。

    所以,發亮的不是車燈,而是某個魔物的雙眼?

    在格蕾婭謹慎的觀察時,汽笛聲從內裡傳出,彷彿在告訴格蕾婭:我是車!我是車!

    可當「它」真面目露出來時,格蕾婭卻是一臉驚疑。

    「它」是一隻魔物,但看上去又像是輛車。

    那是一隻橘色的條紋大貓,大貓的雙眼炯炯發亮,就像是車燈一般。大貓的內部是空的,還擁有類似車窗的格子。

    這只橘色大貓停在了格蕾婭面前。

    還未等格蕾婭反應過來,大貓便自發的打開腰部的「車門」,露出內裡毛絨絨的空間。

    伴隨著鳴笛聲,一道古怪的話語從大貓嘴裡傳出:

    「美麗的女士,貓巴士為你服務。」

    ……

    安格爾此時正坐在鐵甲堡裡,和鐵甲婆婆相對而坐。

    鐵甲婆婆的動作很優雅,拿起桌面上置於瓷盤上的茶杯,聞著那前所未聞的清香,輕輕抿了一口。

    帶著溫和能量的茶水,滾滾入喉。

    鐵甲婆婆閉目享受著茶水的餘韻,苦澀、清淡、回甘,雖然這是鐵甲婆婆第一次喝這種茶,但並不妨礙她享受茶水帶給她的歡愉。

    當她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是吞噎著口水的托比。

    托比伸長著腦袋瓜子,不停的張望著她手裡的茶杯。

    而安格爾卻是一臉尷尬,想要將托比按捺下來,但這個沒有見識的吃貨,卻一點沒給他面子。

    「婆婆見諒,當初我和托比相識,其實就靠著這杯茶。自那以後,我沒有再泡過此茶,所以……」

    「無妨。」鐵甲婆婆笑了笑,招呼托比過來: 「來,喝吧。你主人可是留了很多茶葉在我在,以後你只要想喝,都可以過來喝。」

    「婆婆,你這樣太寵著它了。」

    「我說過,我很喜歡托比,就當讓它來陪陪我這寂寞的老婆子。」鐵甲婆婆淡淡一笑。

    「這……好吧。」安格爾嘆了口氣,從手鐲裡又取了些「雨後晨露」給鐵甲婆婆,「這些茶葉就寄放在婆婆這吧,就當是托比的茶資。不過,婆婆可不要總給它喝,別慣著它。」

    鐵甲婆婆接過這些茶葉,笑著道:「我再寵溺,可沒有你寵溺。這小傢伙的福氣倒是很足,遇到了一位好主人。」

    「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安格爾解釋道,「對了,婆婆你覺得這茶怎麼樣?蘇彌世大人會喜歡嗎?」

    「茶不錯,是極致的好茶。不管蘇彌世喜不喜歡,也會認可這份心思。」鐵甲婆婆簡單評價了一句,然後眼眸裡閃過一道感懷:「而且,這種茶似乎有白蘭藥劑的效果,副作用亦很小,也算是一種珍惜的魔材了。」

    「婆婆對藥劑學也有瞭解?」

    「藥劑學我可不瞭解,不過白蘭藥劑我曾經也吃過,而且還是……我的一個朋友給我煉的。 」鐵甲婆婆頓了頓,不等安 格爾繼續追問,便換了個話題:「說起來,你剛才說你與托比是相識於這杯茶,這是怎麼回事呢?」

    安格爾一愣,講述起當初與托比相遇的場景。

    一個小時後,安格爾離開了鐵甲堡,看著鐵甲堡邁著腿腳,翻山越嶺的消失在眼前。

    看著這一幕,安格爾不禁想起了他在「夢幻雙生」裡構建的那輛貓巴士。那倆巴士也如鐵甲堡這般,手腳並用,翻山越嶺。

    這個貓巴士的原型,來源於全息平板裡的一部的動畫片。

    在那個幻境裡,擁有多個奇妙的區域,這些區域看似都不相連,但卻有一樣東西能讓它們產生聯繫……便是貓巴士。

    也不知道,格蕾婭有沒有發現貓巴士?應該發現了吧?他可是設置了很多巴士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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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