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81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6 18:07
第650節亡者教堂

    「請選擇目的地。」

    這是格蕾婭登上這輛古怪的貓巴士後,第三次聽到這句話。前兩次時,格蕾婭還沒有搞清楚狀況,所以選擇了沉默不語。

    這一次,格蕾婭終於出了聲,報出了一個地址:「女巫鎮。」

    「貓巴士即將啟程,坐穩了!目的地女巫鎮!」

    話音落下,貓巴士開始瘋狂的奔馳,風馳電掣,遇山翻山遇水淌水。最奇妙的是,貓巴士毛絨絨的肉墊沒有產生絲毫的反彈力,坐在其中一點也未覺顛簸。

    夜晚的涼風不停的倒灌進車廂,髮絲與衣襟在風中發出烈烈聲響。格蕾婭坐在柔軟的橘色毛絨坐墊上,好整以暇的望著窗外變幻的風景。

    她抬起頭,看了眼貓巴士右壁頂部的一張環形圖,上面標了好幾個站台的名稱,格蕾婭估計這些地址,應該就是這只所謂的「貓巴士」將抵達的目的地?她先前報出的「女巫鎮」就是其中之一。

    格蕾婭之所以選擇女巫鎮,是因為在圖上所有的站台裡,唯有女巫鎮似乎和「巫師」扯的上關係。

    其他的譬如「湯屋」、「樹巢」、「人魚海」、「空島」……「紀念碑谷」等等,這些站台光是從名字上來聽,似乎都挺普通的。

    所以,格蕾婭幾乎第一時間就鎖定在了女巫鎮。

    「用貓巴士來作為連接各個區域的橋樑麼?奇怪的鋪墊,但也挺有趣的。」格蕾婭伸了個懶腰,吹著夜風,「剛巧攻堅了誕生術的一個難點,趁此機會可以放鬆娛樂一下。」

    格蕾婭閉著眼,悠然的感受著貓巴士的速度。

    突然,貓巴士來個急剎車,停止了移動。格蕾婭睜眼,卻見這條平整異常的路邊,突兀的屹立著一個奇怪的路牌,路牌上掛著一盞油燈,燈下還站著一個打傘的狸貓。

    格蕾婭挑了挑眉,安格爾還挺會玩兒嘛,中途還弄出幾個車客?而且這個客人,看上去外形如野獸,卻穿著人類的浴袍,倒是有趣。

    橘貓的胖臉,慢慢的轉到路牌前,兩個碩大的貓眼像是「車燈」,散發著灼亮的白光:「貓巴士為您服務。」

    狸貓彷彿看不見格蕾婭般,對貓頭道:「這趟巴士前往湯屋嗎?」

    橘貓轉過頭,三隻斑紋的大尾巴搖了搖:「此趟目的地,女巫鎮。」

    「女巫鎮嗎?那好吧,我等下一班巴士。」

    狸貓的話音落下,橘貓再次啟程。格蕾婭回過頭,看見那隻古怪的狸貓孤獨的打著傘,站在燈光下默默的注視著貓巴士離開。

    「這次的幻境,不僅有貓巴士,還搞出其他智慧生命來了嗎?」格蕾婭帶著娛樂的輕鬆心態,笑著臆測:「那隻狸貓原來是要去湯屋,那我剛才如果選擇去湯屋的話,那這只狸貓豈不是也會上車?」

    「如果狸貓也上車了,會有什麼後續故事發生麼?」

    格蕾婭可沒有忘記,羽毛耳墜裡的幻境,哪怕只是一道牆上刻痕,都能腦補一出大戲。說不定,那隻狸貓本身也擁有一條故事線?

    格蕾婭興致勃勃的猜測著,完全沒覺得「被人勾著鼻子走」,就像是玩著一個擁有故事線的第三方角色,藉著這個角色,來體驗另一種人生。

    貓巴士在平整的小道上又跑了一會兒,然後它在一個拐角處停了下來。格蕾婭還以為又遇到了搭車的客人,然而窗外並沒有任何人跡。

    這是一個超過90度的大拐彎,一邊是山坡,一邊是懸崖。而懸崖下方,則是一片呼嘯著浪濤聲的大海。

    格蕾婭只在拐角處看到一個鐵質路牌。

    路牌上畫了一個往前的箭頭,並且留了一排字:「女巫鎮入口。」

    格蕾婭順著路牌往前看,路牌所指的方向是懸崖,什麼也沒有,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以及遠處在月亮下泛著白光的懸崖海洋。

    在格蕾婭疑惑時,貓巴士突然蹲下,後腳一蹬,便躍入了高高的半空中。

    格蕾婭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們便穿過了一道開在天空中的奇怪大門,落入了另一方世界。

    濃霧,大量的濃霧遮掩了格蕾婭的視線。

    不過格蕾婭並不在意這些濃霧,反而一臉的興奮之色。雖然濃霧很重,但她卻在濃霧中感受到同樣濃重的魘界氣息。

    明明濃霧在流動,但格蕾婭卻彷彿看到了停滯的時光。

    所有的一切都將逝去,只留下這卷不曾老去的時光,在寂寥深處靜靜等你。

    這種詭異的感覺,在格蕾婭的心中徘徊。

    格蕾婭完全沉浸其中,既讓她害怕的顫抖,又讓她忍不住渴望與追求。

    她甚至沒有感覺到,貓巴士的行動越來越緩慢,直到最後停在了一根掛著油燈的木頭柱子前。

    「女巫鎮已到,歡迎乘坐貓巴士。」

    隨著橘貓回轉過碩大的頭顱,格蕾婭才慢慢回過神。

    「這裡就是女巫鎮?怎麼迷霧一片?」格蕾婭看著車外的濃霧,疑惑的提問。

    不過貓巴士卻沒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格蕾婭離開。

    「也對,幻境中的人物若是有智慧,那要涉及的層面就多了,不是安格爾目前能夠辦到的。」格蕾婭想到這,也熄了和貓巴士的對話,下了車。

    就在她下車後,貓巴士立刻甩了甩三條尾巴,沿著木頭柱子往上爬。

    木頭柱子頂端有一根細細的絲線,不知通向何方。貓巴士卻是毫無搖晃的踏上了絲線,四肢飛快的移動,沿著絲線跑到了迷霧深處,很快便消失不見。

    格蕾婭撩了撩耳發,看向貓巴士將她放下的地方。

    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唯有一個插在三岔路口的牌坊,牌坊破破爛爛的,在蛛網與破布間隱約能看到一排用污血寫出的一排文字:「女巫鎮。」

    在這「女巫鎮」下方,還有一排細小的字。格蕾婭湊近看,才發現是一排帶有暗示性的文字:「歡迎來到女巫鎮,這裡將是你……噩夢的遊樂園。」

    噩夢的遊樂園?格蕾婭淡淡一笑,光是這濃鬱的魘界氣息,對她而言就已經是噩夢了。

    「用迷霧來點綴恐怖氣氛麼?這是一個,恐怖的小鎮?」格蕾婭不懼反笑,作為一個巫師,已經很少有驚懼的情緒了。但在這裡,格蕾婭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情緒被安格爾的幻境控制了,哪怕她心中並不覺得有多可怕,但那種劇烈的心跳聲,以及凝重的氣氛,讓她不自覺的進入了專注的狀態。

    然後,格蕾婭毫不猶豫的走進了迷霧裡。

    ……

    另一頭,安格爾正在繪製設計圖,他打算給弗洛德煉製一個暫居之所。

    其實,一開始安格爾想隨便煉製一個湊合湊合。但後來想想,這也算是他有了自己徽標後的第二件煉金產物,還是稍微認真一點。

    而且,就算煉製出來,弗洛德也只是暫居,最後這個東西還是屬於安格爾的,也不用擔心肥水流落外人田。

    不過,再認真的煉製,也不過是一個靈魂暫居所。所以,安格爾更多的是在設計外形上下功夫。在安格爾的意識裡,他獨屬的煉金徽標傳揚出去時,至少也要讓自己的「藝術與品位」也達到標準以上。

    主要魔材安格爾已經確定,就用「往生者的頭骨」作為蘊魂的主體。所以他的外形設計,要考慮到骨材的脆弱。

    很快,一個白骨堆砌而成的教堂,便出現在了紙面上。

    「純粹的白骨,哪怕有鏤空浮雕,還是有些單調。」安格爾摸了摸下巴,決定在白骨上鎏一層秘金。

    當安格爾將成品煉製出來時,發現慘白的骨,與璀璨的金,居然異樣的融合。

    外形雖然還有瑕疵,但也基本能達到藝術品的階層。

    「看上去還不錯,就叫做……亡者教堂吧。」安格爾隨口取名,本來他想取名白骨教堂的,但後來想想這也太直接了,婉轉一點比較好。

    外形安格爾很滿意,至於亡者教堂的效果,也還可以。

    亡者教堂其實是兩部分組成的,一個是房子,一個是底座。房子屬於半成品,安格爾原本打算在房子裡刻畫一個擴展魔紋,可以讓亡者教堂裝載更多的靈魂。但奈何他還沒有學會這個魔紋,只能暫時先作罷。

    在亡者教堂的底座,安格爾刻畫了自己的徽標,以及一道死寂魔紋。

    死寂魔紋可以釋放大量的陰冷死氣,常常被巫師用來刻畫在防腐瓶上,可以對一些失去活性但效果還在的肢體器官,進行防腐保存。

    不過,因為它釋放死氣很多,也可以用來蘊養死魂。

    本身「往生者的頭骨」便可以長時間作為死魂居所,再加上死寂魔紋,讓亡者教堂名副其實的成為了亡者的庇護所。

    至少,在魔晶未曾消耗完畢前,亡者教堂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不用擔心像蘊魂花那般,用不了多久就會枯萎。

    亡者教堂煉製完畢,接下來就是檢視效果的時刻。

    安格爾從手鐲裡取出蘊魂花,將弗洛德連同蘊魂花裡的幻境,全都放置進了亡者教堂。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7 17:52
超維術士 第651節幻境的意涵

    當格蕾婭將女巫鎮逛的差不多的時候,她大致明白那個牌子上所指的「噩夢的遊樂園」是什麼意思了。

    在大霧中,格蕾婭完全找不到路。但這些濃霧很古怪,彷彿有生命一般,主動的將格蕾婭指引到一棟棟建築中。

    每一個建築裡,都是空蕩蕩的。但內裡每一樣物品,都在述說著一個噩夢的故事。

    譬如,格蕾婭不久前去的一個屠宰場,那把插在案板上的大砍刀,便讓格蕾婭經歷了一場被屠夫追殺的噩夢。

    還有,教堂裡那本翻開一半的教典,讓格蕾婭彷彿化身為一個被裁決的異端女巫,一邊被火焰焚燒,一邊還要聆聽著血腥而邪惡的教義。

    除此之外,獨門小棟缺了單只胳膊的風衣,市政廳被丟了一地的紙張,花園裡開的璀璨無比的朧花樹……等等,都能單獨成為一個「噩夢」,而聚合起來正是一個噩夢的遊樂園。

    就像當初羽毛耳墜裡,格蕾婭看到的那些充滿深意的物甚,讓人不自覺腦補出一部部大劇。但這一次安格爾更進了一步,同樣是腦補,格蕾婭這次卻用「噩夢」這種形式,親身經歷了自己腦補出的故事。

    「這也算是新意了。」格蕾婭低聲自喃,她給安格爾提的要求有兩點:其一,融入魘界之感;其二,要有新意。

    單從女巫鎮的經歷,其實就符合了這兩點。第一點十分符合,這濃鬱的魘界之感,比起羽毛耳墜裡那座山腹,更加的讓她動容。

    至於第二點新意,「噩夢」這種形式,雖然還有些不足,但真要研判的話,還是算一種創新。

    而且,女巫鎮的經歷,讓格蕾婭覺得酣暢淋漓。

    她還是凡人的時候,做過噩夢。如今過了這麼多年,她已經很少做噩夢。

    雖然這些噩夢,她其實並不覺得恐怖,但安格爾對「情緒」的操控簡直驚為天人,哪怕她並不覺得恐怖,但在這些噩夢裡,格蕾婭還是感覺心跳加速,冷汗涔涔。

    雖然還有一些地方沒去,但格蕾婭打算離開女巫鎮,去其他地方看看。

    可她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能呼喚貓巴士的石樁與銅鈴。

    格蕾婭回憶起當初在小道上遇到的那隻打傘狸貓,它當時站的地方應該是站台……不過它旁邊卻並非是「石樁與銅鈴」,而是一個鐵質的路牌。

    莫非每個地方的站台其實不同?

    格蕾婭又在女巫鎮待了好半晌,依舊沒有找到站台,她想了想,索性直接退出了幻境。

    格蕾婭退出幻境後,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那些「噩夢」雖然只是夢,但也帶給她一些心緒浮動。如果現實的話,安格爾自然不可能做到這一步,但她要經歷幻境,必然要放開精神力,這才讓安格爾有了控制她情緒的能力。

    半晌後,格蕾婭重新激活了夢幻雙生。

    她以為自己會回到最初的那條山洞前的小道上,然而並沒有……她依舊待在女巫鎮的迷霧之中。

    「又與羽毛耳墜裡的幻境設定不一樣。」格蕾婭低聲道,這是記錄了她先前的經歷信息麼?他是怎麼做到的?

    格蕾婭對幻境還是有所瞭解的,但這樣子還能「續場」的幻境,她卻是沒有見過。

    「不過也挺有意思的。」格蕾婭沒有多想,既然不能靠著作弊方式離開,那就繼續找吧,畢竟是站台,想來應該也不至於放在不顯眼的地方。

    然而格蕾婭錯了。

    兩個小時後,格蕾婭進入了一座孤獨的小木屋。這個木屋她路過了好多次,但她一直沒有進去過,她想著站台應該不至於放在一個小木屋裡吧?

    現實狠狠的打了她的臉。

    站台不僅在小木屋內,而且還十分的不顯眼!

    這座孤獨的小木屋裡,什麼也沒有,惟獨一張孤獨的油畫懸掛在牆壁上。而這幅孤獨的油畫裡畫了一個……孤獨的站台。

    格蕾婭抽了抽嘴角:「千萬別告訴我,這幅畫裡的站台,就是貓巴士的站台。」

    格蕾婭伸手往畫裡摸去,下一秒,她便發現自己被一陣古怪的力量拉進了油畫裡,站在了站台前。

    與此同時,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野獸奔騰的腳步聲。

    格蕾婭抬起頭往遠處看,被濃霧籠罩的公路上,兩道光亮穿透迷霧,奔馳而來。

    當迷霧裡跳出橘色的斑紋貓時,格蕾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安格爾,你太會玩了了!

    這只橘貓,毋庸置疑就是貓巴士。

    貓巴士看到站台上有人,立刻停了下來,轉過碩大且雙眼炯炯有神的腦袋:「美麗的女士,貓巴士為您服務。」

    格蕾婭正疑惑著,貓巴士怎麼不問她去哪兒?

    她抬頭一看,卻見貓巴士的腹部車艙裡,有一個紮著兩個羊角朝天辮的小女孩正好奇的往外張望。

    有客人了麼?

    格蕾婭原本到嘴裡的話,轉了一個圈,向著貓巴士詢問道:「這趟巴士的目的地是哪裡?」

    「此趟目的地,樹巢。」

    格蕾婭想了想:「那好,我也去樹巢。」

    貓巴士點點頭,打開毛絨絨的大門,將梯子放了下來。格蕾婭踏上階梯,坐在了小女孩正對面的車座。

    直到這時,格蕾婭才看清小女孩的樣貌。說實話,格蕾婭覺得小女孩長的極像珊,但比起珊,這女孩更矮,估摸身高一米也不到。

    而且珊雖然看上去是女童,但她的實際年齡很大,從她成熟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而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的眼神懵懂、稚氣、天真,和珊還是有明顯的區別。

    「安格爾在幻境裡構建這個女孩作甚?莫非,他有什麼特殊的嗜好?」格蕾婭好奇的打量著對面的女孩。

    但女孩卻毫無反應。

    貓巴士開始飛馳,小女孩似乎完全沒有註意到格蕾婭,依舊歡快的站在座椅上,但集市這樣,她離窗戶依舊矮了一截,只能用胖乎乎的小手撐著窗沿,兩隻腳不停的墊高,望著窗外的景象。

    涼風灌進來,將女孩的羊角辮吹得亂蹦。

    她仿似一點也不覺得冷,反倒是開心的大笑,並且對著窗外大聲的呼喊。

    格蕾婭撩了撩有些吹亂的發絲,回頭看向窗外,外面依舊是迷霧,也不知道那女孩在興奮什麼?

    格蕾婭嘗試和她對話,不出意外的,沒有得到的回應。女孩好像完全不知道車廂還有人的模樣。

    「就像是幻象留影一般。」格蕾婭低聲喃喃。

    可反過來一想,或許在女孩的眼中,格蕾婭其實也像是幻象,處於不存在的世界。

    「或許,這是安格爾設置的一個故事線?不過,凡人的故事線,有什麼意思呢?」格蕾婭能看出,這個女孩不過是個凡人,難道她還要花時間去看凡人的故事麼?

    等到了樹巢,直接叫貓巴士到下一個地方吧,可是去哪兒呢?算了,隨便選吧。

    這時,貓巴士終於跑出了迷霧範圍。

    而對座的那小女孩,叫的更歡快了,就像是猿類見到樹掛藤蔓時的興奮嚎叫。

    格蕾婭搖搖頭,雖然有些討厭吵鬧,但眼前一切不過是幻境,也懶得計較了。她轉過看向窗外,迷霧過後,她重新看到了柔和的月亮。

    外面是月色下的農田。

    而且,沒有山體遮掩,僅靠著月色便能將外面的景色大致收入眼底。

    「果然是凡人的地界,所以那個樹巢,莫非是凡人的村莊?」格蕾婭皺了皺眉。

    在她疑惑的時候,不知何處傳來了一陣悠揚的音樂。

    這是格蕾婭從來沒有聽過的歌聲,但卻莫名的覺得好聽,讓人不由自主聯想到溫柔的月色。

    音樂柔和,而且十分符合當下的意境。貓巴士躍過高山大海,月光照耀的森林,純真的孩提時代。

    這一刻,格蕾婭突然有些明白安格爾的意圖了。

    貓巴士停了下來,小女孩跳騰著離開了,外面接她的是一個和她樣貌有幾分相似的少女。

    格蕾婭沒有下車,讓貓巴士繼續往前移動。

    在貓巴士的背後,兩個姐妹互相擁抱著,歡快的朝著一顆巨樹跑去,在那顆巨樹的上方,有一隻古怪的灰色野獸,正漂浮在空中。

    格蕾婭看到了這一幕,大致猜測出這個樹巢的故事線,就是以這兩姐妹為主,而那隻灰色野獸,大概也在其中扮演了某些角色。

    不過知道歸知道,格蕾婭依舊沒有打算現在去探索。

    她大致明白安格爾對各個區域的設置了,女巫鎮代表了「對恐懼的敬畏」,而樹巢也許代表了「不忘曾經的初心」。

    行走多年,她似乎都已經忘記了初心的模樣。但就在剛才,她心中隱隱有些觸動,彷彿看到了年少時的自己。

    她沒有放任自己去探索,她想先瀏覽一遍整個幻境區域,再決定自己的下一步行動。

    貓巴士繼續前行,在「人魚海」格蕾婭看到了大海的波瀾,並且她隱隱感覺海底有濃鬱的魘界氣息。在「空島」,她看到了一片鋼鐵廢墟,具體有什麼秘密,她也沒去探索……

    一個個區域,格蕾婭盡收眼底。

    但她一直沒有停留,而是讓貓巴士繼續往前。

    路途中,格蕾婭遇到了好幾個搭乘的車客,不同的打扮,不同的身份,不同的表情。有沉默的,有害怕的,有滿臉心事的……或許每一個客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線。

    最後一站,格蕾婭到了一個名為「神秘之山」的地方。

    這是一座荒蕪的高山。

    格蕾婭正疑惑這座山意味著什麼時,車廂外吹進來一陣風。

    當風拂過格蕾婭的皮膚時,她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怎麼會是這種感覺?!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7 17:52
第652節煉金之眼

    魘界的感覺,是時光彷彿被凝滯,所有的東西似乎都有深意,哪怕是一草一木。

    在這座山上,格蕾婭同樣也有魘界之感,但那種感覺相比起在女巫鎮上要輕微的多。

    她原本只是打算先逛完所有的區域,然後再尋找自己感興趣的區域去溜躂。她最感興趣的是樹巢與紀念碑谷,前者因為那隻飛在天空中的灰色野獸,後者則是因為一些古怪的謎題。

    可如今,無論是樹巢亦或者紀念碑谷,都被格蕾婭拋之腦後。

    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座神秘之山。

    因為就在不久前,她坐在車廂上感覺到了一股讓她心跳加速的氣息。

    不是因為恐懼,也不是被安格爾操控了情緒,單純是因為那股氣息……如果格蕾婭沒有感覺錯誤的話,她隱隱在這裡發現了一股神秘之感。

    神秘的氣息,格蕾婭也不是沒有感受過。菲麗希婭手中的那個蝶之靈,正是神秘之物。雖然蝶之靈如今在菲麗希婭手中,但其實最早的時候,蝶之靈是在格蕾婭手中。

    不過蝶之靈在格蕾婭手中並沒有展現光彩,反倒是更適合融入了光輝冥蝶血脈的菲麗希婭,後來格蕾婭便將蝶之靈交給了菲麗希婭。

    所以,格蕾婭雖然目前沒有神秘之物,但她對神秘之物的氣息並不陌生。

    在其他任何地方,感覺到神秘氣息,格蕾婭都不會太驚訝。但是,她完全沒有想到,會在安格爾煉製的幻境裡感覺到神秘氣息!

    而且,這種神秘氣息,她還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對於神秘之物,格蕾婭其實也見過不少,甚至也和擁有神秘之物的巫師戰鬥過,她對神秘之物也有一定的瞭解。

    雖然,神秘之物的氣息大多相同,都是充滿矛盾與和諧、未知與無序,但其實在某些概念上的屬性感知還是有些不一樣。

    譬如,不久前她與桑德斯在不眠城與那隻蟒蛇約克夏戰鬥,桑德斯曾經拿出過一個神秘之物,後來根據安格爾所說,那件神秘之物名字叫做怨念布偶。

    雖然在整體感官上,怨念布偶和其他神秘之物的氣息相差無幾,可以讓人立刻分辨出它神秘之物的身份。但經手過「蝶之靈」的格蕾婭,卻是很清楚,怨念布偶的氣息雖然和蝶之靈有很大程度的重合,但怨念布偶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陰鬱與顫慄,蝶之靈則帶有一些輕靈的意味。

    所以,每一個神秘之物,從感知到的屬性來說,也能貼個標籤的。

    之所以一開始不眠城外的巫師認定內裡是一件新的神秘之物在誕生,原因就是那件神秘之物他們以前沒有感知過相同屬性的氣息。

    如今,格蕾婭在這裡感知到的那個神秘氣息。

    她覺得隱隱有些熟悉。

    當初在不眠城中,她被紅狐福克斯綁在傳送大廳,那時她幾乎二十四小時都能感受到神秘氣息,無論是從絲線上傳來的,亦或者從黑暗中傳來。

    絲線上傳來的神秘氣息,源自紅狐福克斯手中的豎琴。

    但另一道神秘氣息,格蕾婭卻一直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在哪裡。但她記得那道神秘氣息的屬性,充滿的磅礴的氣勢,而且有海納百川的感覺。仔細感受那道氣息,彷彿面對著一個博聞強識且全知全能的神明。

    雖然她不知道源世界是如何給神秘之物分等級的。但格蕾婭相信,若是真的有等級之分,那個神秘之物絕對遠超過紅狐福克斯手裡的那把豎琴。

    可如今,她居然在安格爾的幻境裡感知到同樣的氣息。

    「不過,也不對。」格蕾婭皺起眉,還是有一點差別。這道氣息雖然也有一些博大的感覺,但卻稀薄了不止千百倍,而且十分飄渺,比起紅狐福克斯的那把神秘豎琴都還遠遠不如。

    格蕾婭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或許就是那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之物,也有可能是一脈相連的另一種神秘之物。

    但無論如何,格蕾婭猜測安格爾應該得到了一個神秘之物。

    不過問題又來了,如果安格爾真的有神秘之物,為何要放在這道幻境之中?這明顯有些說不通。

    以格蕾婭自己的性格來說,如果得到神秘之物了,她寶貝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拱手送人。

    就算不以己度人,安格爾作為一個曾經接觸過神秘領域的煉金術士,也沒那麼傻。單純為了她一頓金卡貴賓級的美食,就把一個神秘之物送給她?如果巫師界的人都有這樣的覺悟,她還開什麼芭比餐廳啊,直接改名芭比神秘商店不更好。

    或者說,安格爾得到的那個「神秘之物」,其實是可以將神秘之力融入進幻境中的物甚?可就算融合進幻境,又能帶來什麼收益?

    格蕾婭也想過會不會安格爾領悟了神秘之感,然後融入到幻境中。畢竟有魘界之感這種前車之鑑,但回頭想想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想要領悟神秘之感,至少也要有一件神秘之物吧?而且,就算真的能領悟,那也是神秘煉金術士的事情,安格爾還離得很遠。

    不管格蕾婭心中疑惑有多甚,其實都可以放在一百年,先將這道神秘氣息的源頭找到就知道答案了。

    格蕾婭靜下心思,在這片荒蕪的山上,靜靜的尋找起神秘之感的根源。

    一週的時間,轉眼而逝。

    格蕾婭這一週將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這座神秘之山,可讓她意外的是,她雖然時不時的感覺到神秘之感,但就是無法找到神秘氣息的源頭。

    任何事物都不可能無由而起,只要存在就能溯源。

    可如今,她居然找不到神秘氣息的源頭?這是為什麼?

    格蕾婭甚至有想過借助外力,甚至直接突破幻境。但不知為何,格蕾婭就要這麼做的時候,心臟咯噔一跳。

    彷彿感受到了什麼預兆。

    如果她真的破壞了這片幻境,或許會失去一個機緣。

    這是她冥冥中的預感。

    任何人,包括普通人,偶爾都會冒出一種奇怪的預兆。這種預兆有的是真實的預感,有的就純屬瞎想,自我欺騙。

    雖然巫師的天生預感,正確率可能比凡人要高。但畢竟她不是預言巫師,所以也不能說絕對的正確。

    但至少相對而言,格蕾婭會偏信這份預感。

    早不靈光,晚不靈光,偏偏在他要破壞幻境前出現。格蕾婭覺得這可能不是一個巧合。

    於是她放棄了用本體力量破壞幻境的想法,但總不能一直這麼浪費時間去尋找一個飄渺無蹤的源頭吧,還是得想辦法。

    格蕾婭思索了片刻,乾脆收起了幻境。

    她找不到,總不可能煉製這個幻境的人也找不到吧?直接去找安格爾問,不就得了。

    想到這,格蕾婭旋身離開了魔力小屋。

    ……

    這一段時間,安格爾過的同樣很充實。在給弗洛德煉製了亡者教堂後,又將準備拿去拍賣的煉金作品交給了戴維,讓他自己選擇性的去操作。

    接下來的時間,安格爾便進入了一段沉澱期。

    這一段期間,安格爾主要是修行一個戲法:納爾達之眼。又被稱為煉金之眼,可以用來鑑定未知之物的材料、屬性與效果。

    這個戲法是每一個煉金術士必須要學習的戲法。

    原本的情況,安格爾雖然也將納爾達之眼放在了習練清單上,但其實學習的順位比較靠後,依舊先以幻術系的戲法為主,並且輔以相應缺失的套術。

    可是,因為小斑點給他的菱形晶體,讓安格爾不得不將納爾達之眼提上了學習議程。主要是,這個菱形晶體安格爾不放心交給別人來鑑定,他只能自己鑑定。

    納爾達之眼是一個三級戲法。

    按照安格爾的想法,納爾達之眼學習起來應該極為困難,但實際上納爾達之眼的學習困難程度,完全是看你自身的底蘊。

    而且,他一開始還以為納爾達之眼是一種類似「真視之眼」的以煉「目」為主的戲法,但事實並不是這樣的。納爾達之眼雖然看上去是目視類的戲法,但這也只是表象,它的內核是一種魔能公式的算法。

    這種算法,有些類似非線性系統的整理歸納,不過需要用大量的知識為基點。

    所以,想要學習納爾達之眼,首先要考慮的是你對煉金物質的瞭解程度。對於未知物質的推導,也會基於你所瞭解的現有知識來進行合理的推測。

    它的算法和全息平板的某些算法很相似,不過它中間的魔能公式是迥異於科技文明的存在,它出來的結果也不是舉一反三,而很有可能舉一反百,甚至舉一反千。

    以安格爾目前的知識底蘊,對於煉金物質的瞭解程度來說,並不太多。

    他瞭解的基本都是自己能用的東西,譬如不入流的魔材,或者低階魔材。一些稍微珍貴,或者偏門的魔材,他知之有限。

    偏偏納爾達之眼,需要大量的自身知識作為底蘊,所以說它難,難在很多煉金術士底蘊太差。說它不難,如果你有一個較好的傳承,只需要花時間去理解記憶相關魔材,便能基本入門。

    你積累的知識越多,納爾達之眼幫助你鑑定的盲區就會越少。

    曾經有位煉金大師推測過:如果你能做到全知全能,納爾達之眼甚至可以洞穿真理!

    當然,這是一個偽命題,如果真有人全知全能,真理自然已經掌握在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7 23:57
第653節鐵甲婆婆的往事

    以安格爾目前的的知識積累量,還無法達到納爾達之眼的開啟底線。故而,這一段時間,安格爾便留在了流動之源,用全息平板學習各種煉金相關的物質與反應。

    他的學習程度幾乎是一日千里,這也是得益於他擁有完整的煉金傳承。若是換一個人來,光是花時間與金錢收集相關資料,就不是朝夕可成的。

    這一天,安格爾依舊捧著全息平板在地下實驗室研讀。

    可正午剛過,門外便傳來托比啄門板的聲響。

    安格爾收起全息平板,打開門準備與托比來個約法三章,警告不要在他學習的時候打擾他。可話還沒說出去,就發現托比的嘴裡叼著一張便條。

    安格爾疑惑的接過便條,打開一看。

    在別人眼裡,便條上是一排毫無規律的亂碼。但在安格爾的眼中,便條上附著了一道明顯的魘幻氣息。

    安格爾伸出右手,併攏雙指,對著那道魘幻氣息輕輕一抹。

    魘幻氣息立刻被吸收進了右手內。

    便條上的亂碼便開始移動起來,最終組成了一條言簡意賅的短句:「來見我。」

    能使用這種魘幻手段的,除了桑德斯外,安格爾不作第二人想。或許那位未曾謀面的蘇彌世大師兄也能操控魘幻,但蘇彌世與他還處於相知不相識的狀態,不可能用這種連地址都不交代的語氣來與他說話。

    「是導師給你的?」安格爾手指冒出一道火光,將紙條點燃,火星碎落。

    托比搖搖頭,一邊嘰咕叫喚,一邊用翅膀比劃。

    「鐵甲婆婆給你的?」安格爾想了想,估計是桑德斯將紙條交給鐵甲婆婆,再交由托比來轉給他的。

    「行吧,我們先去找鐵甲婆婆詢問一下。」雖然他已經基本確認是桑德斯,但也有一些容錯率,還是確認一下為好。

    到鐵甲堡時,鐵甲婆婆正在泡茶,而且泡的茶水恰好是雨後晨露。

    一邊泡茶,一邊招呼著托比過來同飲。

    托比毫不猶豫的從安格爾肩膀上飛了過去,端端正正坐在茶杯邊,看上去比以往少了幾分躁動,多了一點禮儀的意味。

    「還是婆婆調教的好。」安格爾笑著打趣,得來了托比一個白眼。

    鐵甲婆婆搖搖頭,她雖然有自己心中堅持的茶禮,但並沒有強制要求托比學習。純粹是托比發現,它稍微守禮一點,鐵甲婆婆給它的茶水會多一些,便自發的學習了。

    安格爾詢問了便條的來源,鐵甲婆婆給他的答案果然是桑德斯。

    「導師已經回來了嗎?」安格爾低聲嘀咕。

    鐵甲婆婆飲了一口茶,方才回道:「上午回來的,他的狀態看上去有點疲憊,看來不眠城的事帶給他很大壓力呢。」

    「不眠城的事,還未平息嗎? 」

    鐵甲婆婆斂下眼底精光,輕飄飄的看了眼安格爾:「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安格爾訕訕一笑。

    「短時間內應該平息不了了,而且,可能會越演越烈。」鐵甲婆婆嘆了一口氣。

    「難道,就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麼?」

    「解決辦法?誰知道呢。至少光耀界那邊沒有傳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或許,它會衍生成南域巫師界的毒瘤,一直解決不了也說不定。」鐵甲婆婆感慨萬千。

    這時,鐵甲堡也移動到了流動之源的入口處,安格爾準備離開了。

    「或許,你長大後能解決這件事。」鐵甲婆婆突然道。

    安格爾一愣:「這怎麼可能?」

    「世間事,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鐵甲婆婆再次抿了一口茶,沒有在說話。

    安格爾則帶著托比準備離開,但托比一聽要回幻魔島,死活不去,要留在鐵甲堡喝茶。

    安格爾也沒有強制要求托比,警告它別搗亂,便獨自離開了流動之源。

    安格爾離開後,鐵甲堡裡只剩下鐵甲婆婆的飲茶聲,以及小火爐上煮茶的咕嚕聲。不過,這一次鐵甲婆婆煮的不再是雨後晨露,而是玫瑰花茶。

    一聞到那沖鼻的玫瑰濃香,托比便嫌棄的後退幾步。

    「你要離開就離開吧,如果你現在不走,等會估計就走不了了。」鐵甲婆婆笑著對托比道。

    托比一愣,不知道她話語裡是什麼意思。但它本身就準備離開,因為不久前它已經找到了那隻欺騙它音樂盒的妖精。

    本來托比想與它對質,卻發現它已經被主人趕了出來,流浪在山林裡,托比這幾天都在偷偷的暗中觀察它。

    既然鐵甲婆婆已經讓它離開了,那就走吧。托比向鐵甲婆婆道別後,直接撲騰著翅膀,飛出了流動之源。

    鐵甲堡又陷入了一段時間的清靜,但沉寂不長,便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鐵甲婆婆。」帶著敬畏的聲音在鐵皮屋內響起。

    來人穿著紫色長袍,塗抹著紫色眼影與鮮紅色的烈焰紅唇,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胸前的胸針,造型獨特,璀璨奪目。

    「格蕾婭,好久不見。」鐵甲婆婆淡淡道。

    「自從導師離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婆婆了。」格蕾婭低聲道,她並不意外鐵甲婆婆能看破她的真靈,哪怕是她的導師,其實都比鐵甲婆婆矮了一個輩分。

    「小糖果去追尋墜星大人已經快兩百年了吧?」鐵甲婆婆滿臉傷懷,唏噓一聲:「她就是太執著了,以那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僕人而駐足。」

    再提及那人,鐵甲婆婆不喜不悲,完全就像是個陌生人。

    但格蕾婭卻從糖果屋的一些歷史雜記裡清晰的知道,鐵甲婆婆與那位偉大存在曾經可是最好的夥伴。那時,她的導師「糖果夫人」阿莉埃蒂還只是那位偉大存在的僕從。

    只是不知道從何時起,鐵甲婆婆和那位偉大存在突然形同陌路。

    對於鐵甲婆婆的話,格蕾婭也不好回腔,畢竟涉及到自己的導師,哪怕導師再不好,她與菲麗希婭都不能在外置喙。

    格蕾婭看了一眼小火爐上冒著玫瑰香氣的茶壺:「婆婆什麼時候喜歡喝茶了?」她記得鐵甲婆婆以前從來就討厭茶水,反倒是機械城的那位更喜歡喝茶。

    「愛好會變,人心也會變。」

    格蕾婭沉默了片刻:「我對煮茶研究不多,但我會幾款特別的茶點,婆婆可想嘗嘗?」

    「算了,吃了美食巫師的東西,我怕自己可靜不下心在這裡隱居了。」鐵甲婆婆笑道:「你來這裡應該不是為了看我這個糟老太婆吧?」

    「婆婆不願也罷。」格蕾婭:「我來這裡是找安格爾的,我有些疑惑需要尋他為我解答。」

    鐵甲婆婆瞇了瞇眼:「那你可來的岔了,就在半小時前,安格爾離開了流動之源。」

    「他離開了?婆婆可知他去哪兒呢?」

    「桑德斯不久前回到了野蠻洞窟,所以你覺得他能去哪?」鐵甲婆婆不答反問。

    「幻魔閣下也回來了?」格蕾婭眼底閃過驚疑:「謝謝婆婆,那我先告辭了……下次再來見婆婆。」

    「算了,別來了。」

    格蕾婭沒有回話,悶著頭離開了流動之源。

    鐵甲婆婆卻是低頭抿著茶水,咕嚕咕嚕,喉頭滾下一杯散發濃鬱玫瑰香氣的茶水,但不知為何,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味道。

    ……

    安格爾見到桑德斯的時候,他正靠在椅背上假寐。

    桑德斯的面容有些蒼白,看上去如鐵甲婆婆所說的那般,充滿著倦怠氣息。但以一個真知巫師的精神力,不過短短月餘間,怎麼可能會如此疲倦?

    桑德斯如今的狀態,反倒有些像當初在機械城時的情況。

    「導師。」安格爾低聲招呼。

    桑德斯沒有睜眼,直接閉著眼道:「我找你來,有一些事要告訴你。不眠城那邊的事,你暫時不要去管了,也別摻和進去。我將一些關於你的麻煩尾巴撇乾淨了,應該也不會有人來找你麻煩。」

    「不過,你也不能大意。諸如盎格魯這樣的預言巫師,很有可能還是將你記掛在心上的。」

    安格爾一愣,不久前他與戴維在芭蝶酒吧聊天,戴維也提及到了不眠城的事。不過戴維提及了很多消息,惟獨少了安格爾的相關部分。

    當時,安格爾還覺得疑惑,如今謎題解開了,果然是桑德斯在其中操作。

    「導師,不眠城那邊現在是什麼狀況?那些殘留在他們體內的金線,處理了嗎?」安格爾好奇的詢問。

    桑德斯依舊閉目養神:「那邊狀況很不好,而且黑暗之域還在不停的延伸,內裡全是夾層空間,任何人進去基本都沒有逃出來的可能。繼續下去,整個永夜國說不定都要遭殃。」

    「至於那些金線,能夠處理。但變異的速度太快,有時也會處理不及。」

    桑德斯說到這時,突然又道:「那隻斑點狗,似乎從不眠城離開了。」

    「離開了,去哪兒了?」

    「不知道,或許回魘界了。我在外面已經感覺不到它的氣息了。」桑德斯的語氣帶著一絲遺憾,他原本還想著捕捉到它,但目前來看,似乎已經不能成案了。

    「我聽福克斯他們說,小斑點是被約克夏偷偷帶到巫師界的,應該是東窗事發,被它的主人找回了魘界了。」安格爾也有些惋惜:「如果小斑點是神秘之物,說不定是等級極高的那種,可惜當時它不願意跟著我離開。」

    桑德斯:「對了,它給你的那枚晶體,你研究出來了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8 18:06
第654節鼠蟻地下會

    安格爾搖頭,略帶赧然的說:「最近這一段期間,我都在研究納爾達之眼,不過目前進度依舊沒有達到開啟納爾達之眼的最低標準。」

    「我也對納爾達之眼也有所耳聞,想要有所建樹,知識底蘊必須積累足夠。」桑德斯頓了一頓:「如果你有需要的話,我這書房裡的書,你可以隨時來看。」

    安格爾頷首,他獲得的煉金傳承雖然足以將納爾達之眼推到一個極高的地步,但畢竟這份傳承還是有個時差的。

    時代在推進,世界隨時隨地的發生變化。就譬如以往的遠門,兩百里就已經是很遠的地方了,現在蒸汽火車、大貨輪的出現,出遠門的定義可以更遠,凡人甚至可以去他國旅遊。

    連凡人界都一天一個樣,更遑論巫師界的變化。

    巫師們橫縱各大泛位面,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大量的新材料被記錄,無論是巫師界原生的,還是其他位面的。這個量度,不能以道里計。

    安格爾在奈落城攝錄的那些煉金書冊,估摸也是萬年前,甚至更早的時代編撰的。

    在近萬年期間,巫師界發現的新材料不要太多,很多滅絕的材料也會被新生材料所代替,很多煉金與提純的技術也在革新。所以,安格爾並不覺得自己擁有煉金傳承,就可以高枕無憂。

    該要積累的,還是要去沉澱。

    若是只緬於過去的技術,他前進的步伐也會在某一刻戛然而止。只有接受新生的事物,取兩者精華,方能有長足的進步。

    而桑德斯的書房,雖然關於煉金的記載,很多都不如他的煉金傳承。但在時效性上,卻記載了很多近代被發現的煉金材料,這是安格爾目前所缺失的部分。

    「納爾達之眼畢竟是三級戲法,哪怕底蘊積累的差不多了,想要構建出它的模型,也需要很長一段路。所以你也不用著急,按部就班的修行即可。」桑德斯補充了這一句,他很清楚安格爾學習戲法的速度極快,以往的基礎戲法可以仗著天賦一蹴而就,可稍微高深的戲法,就不是單純能用天賦肆無忌憚的。

    「我知道的。」安格爾點頭,雖然明白桑德斯的意思,但他還是想盡快將納爾達之眼學會。如今南域巫師界的局面越發的不安定,唯有自身實力才是最大的保障。

    「除了不眠城的事外,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桑德斯頓了頓,終於睜開了眼。

    他的眼眸裡充滿了疲色,卻強打起精神,鄭重的對安格爾道:「我最近就會離開南域,前往深淵。歸期不定,幻魔島就暫時交給你打理。」

    安格爾怔了一下,在機械城的時候,桑德斯就說過類似的話,不過當時他並沒有說目的地,原來是要去深淵位面?

    「蘇彌世大人就要回來了,導師其實可以將幻魔島交給他打理……」

    未等安格爾說完,桑德斯直接打斷他的話:「芙蘿拉在野蠻洞窟也有自己的領地,你覺得蘇彌世會沒有?你不用擔心,幻魔島雖然暫時交給你打理,但大部分事情你都可以放手交給古德來做。」

    「我知道你最近會回家一趟,到時候你可以選擇直接閉島,其他的古德知道該怎麼做的。」

    桑德斯將安格爾的話直接堵住後,又道:「其實這些都是小事,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桑德斯從空間裡取出水晶球,直接推到安格爾面前:「你自己看吧。」

    話音落下,水晶球表面出現了一道波紋,就像是環形屏幕般,一道人影出現在了水晶球中那是一位蒼老佝僂的老嫗。

    「瑪雅大人?」安格爾低聲疑道。

    水晶球裡的人影,正是「丈量星空」瑪雅,她眼神晦澀的站在觀星台,身後似乎還有一個人,不過只露出了半截手臂。

    這是……多多洛?雖然只露出了半截手臂,但安格爾和多多洛生活了接近小半年的時間,光是憑藉手部的一些特徵,便認出了他的身份。

    畫面中瑪雅低聲道:「雖然我很不想聯繫你,但多多洛沒有門道進入幻魔島,只能求到我這裡來。」

    聽瑪雅的意思,多多洛來過幻魔島?安格爾抬起頭看向桑德斯。

    桑德斯卻是示意他繼續往下看。

    「我對你的事不關心。」瑪雅的聲音悠遠而緩慢:「這一次也不是來找你的,而是多多洛感知到了一些事,有關你的那個徒弟……就是安格爾。」

    瑪雅:「有人會去對付安格爾。至於是誰,多多洛也沒有看到,但應該與你的仇人有關。言盡於此,如何處理你自己看著辦吧。」

    畫面到此結束。

    安格爾還在愣神的時候,桑德斯說道:「你也聽到了,說說你有什麼想法?」

    安格爾沉默思忖,好一會兒才道:「預言就是一個未知數,既然這個未知數露出了猙獰的獠牙,我會想辦法避開它,或者……折斷它。」

    安格爾的話,反倒是桑德斯愣了一下。

    「有意思。」桑德斯突然笑了起來,「想要對付你的人,基本都是我的仇人。你不怪我?」

    「對付不了導師,反倒來對付我。說明他們的心態已經輸了。 」

    桑德斯點點頭:「他們的心態早在被我踩在腳下時,已經徹底的崩潰了。不過,我的仇人基本都是正式巫師,哪怕心態不敵你,但實力也遠超你。所以,你也不要大意。」

    桑德斯對安格爾的回答很滿意,繼續道:「在我的仇人裡,會放低身份去對付你的人,我估計也就只有一家巫師組織了。」

    「鼠蟻地下會。」

    「說是巫師組織,其實也是高抬他們了,他們連普通的巫師家族可能都比不上。」桑德斯淡淡道:「這是一群由荒野巫師與流浪巫師組成的苟延殘喘的組織,臭名昭著不說,而且做的事儘是下三濫。」

    「我曾經搗毀過他們組織,不過逃了兩個核心巫師,聽說最近他們又活躍起來了,經常在外叫囂著要找我報仇,可從來都不敢找上門來。」桑德斯冷笑一聲:「那倆人的實力一般,都是一級巫師。不過逃命與躲藏的本事倒是不錯,甚至還有躲避預言術法的道具,所以他們真的要對付你,你必須小心。」

    「不過我猜他們就算想要對付你,一開始應該也不會立刻親自前來。我最近會讓人在外放話,要去征討他們,想 來他們得到消息也會有所顧慮。至於其他的蝦兵蟹將,以你的實力想要對付,應該沒有問題。」

    鼠蟻地下會這個名諱,安格爾其實不是頭一次聽說。很多巫師雜誌裡都有記載這個組織,不過多是負面消息,鼠蟻地下會的一些作風更像是凡人的黑暗組織,毫無一個巫師該有的作風。

    安格爾以前雖然有所耳聞,但從沒接觸過。結果這一次對方突然將矛頭對準了他,顯然是因為對付不了桑德斯,在無處撒潑的情況下,安格爾就遭了池魚之殃。

    他心中有些不虞,但也不曾害怕。而且,他很清楚,既然自己成為了桑德斯的弟子,就要做好被牽連的準備。

    當初,芙蘿拉與蘇彌世,哪一個沒有因此被牽連,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過因為煉金術士的身份,很多與桑德斯有仇的人,決定觀望一下,能不結怨就不結。倒是無所顧忌的鼠蟻地下會,決定摘了這個頭彩。

    正如他對桑德斯所說的,預言不是不可更改的既定事實,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這個預言,那麼處理方法就很多了。

    巫師他可能無法對付,但想要躲避行蹤,卻不是什麼難事。

    桑德斯:「你心裡有數就好。」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桑德斯再次閉目,安格爾以為導師是要下逐客令,便打算先行道別離開。

    桑德斯此時卻毫無徵兆的說道:「我等會打算去魘界一趟。」

    安格爾腳步停下,遲疑的回過頭:「導師是打算去魘界哪裡?」

    桑德斯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樣物甚,這是一個佈滿了魘界氣息的木鎖。

    「去這兒。」桑德斯淡淡道。

    這個木鎖的來源,安格爾是知道的。不久前桑德斯從伊莉莎那裡騙來的,是一位遠古巫師從魘界裡得到的,與之匹配的就是《夢界旅志》這本書。

    「導師打算去書裡記載的神秘閣樓?」

    在《夢界旅志》的記載中,那片區域有一座神秘閣樓,從內到外,皆是神秘之物。譬如,擁有絕對復刻能力的神秘鏡子,擺盪在命運長河上的鞦韆,開出無窮奧秘的盒子……

    木鎖,就是從神秘閣樓裡得來的。

    「去看看那裡的位置,到底處於魘界的哪片區域。」桑德斯揉了揉太陽穴:「希望不要是太靠近核心的地方。」

    這就是開地圖了!

    見安格爾露出躍躍欲試的表情,桑德斯趕緊打住:「你就別想著進去了,那是一個未知區域,我可沒把握能第一時間找到你。」

    連奈落城與女巫鎮這種桑德斯已經熟悉的地區,安格爾都每每差點中招,對於那座神秘閣樓所在的區域,他可不敢放任安格爾過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9 17:28
超維術士 第655節重影

    安格爾有些遺憾不能進入魘界一覽,但想到魘界裡那些完全沒有頭緒可言的玄奇詭魅之事,也只能選擇退一步。

    桑德斯:「等我回來,我會和你說裡面的情形的。」

    「那我今晚就留在幻魔島,正好我也想從書房裡借一些煉金材料的書籍來看。」安格爾道。

    桑德斯點點頭,「重力花園的露天書室裡,也有一些煉金的書籍,我一併取來給……」

    桑德斯話說了一半,臉色倏地一白。

    靠在沙發上的身體,毫無徵兆的顫抖了下。

    安格爾眼裡帶著疑惑,正待開口詢問。卻見桑德斯突然睜開眼,埋著頭不停的喘著粗氣,就像是得了重病的患者,就連額頭都開始冒著冷汗。

    「導師,你這是怎麼了?」安格爾遲疑著開口,難道桑德斯在不眠城受了重傷?

    桑德斯一直沒有回應,只是在平復著氣息。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沒什麼事,一些老毛病犯了。」

    氣息基本平復的桑德斯,看上去似乎正常了些,但他的臉色卻比先前更加的蒼白。

    「導師,你現在的臉色看起來很虛弱。」安格爾表情中帶著擔憂:「不如暫時就別去魘界了吧?神秘閣樓的狀況,我們現在也不急。」

    「我自有分寸,你不用擔心。」桑德斯話音落下後,覺得似乎有些太冷酷,又補了一句:「這個老毛病了,它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困惑的,畢竟……主次有別。」

    桑德斯斂下眼眉:而且,他不敢讓我受傷。

    安格爾沒有明白桑德斯話中之意,但見桑德斯心意已決,也不再多說什麼。

    其實,桑德斯的狀態也輪不到安格爾去憂愁,但就在先前,桑德斯大口喘著粗氣的時候,安格爾隱隱看到一個重影出現在桑德斯身上。

    那道重影是個虛線輪廓,他看的並不清晰,只是當桑德斯抬起頭時,他發現桑德斯一隻眼,出現詭異的血紅色。

    不過,當桑德斯氣息平靜時,那道重影便徹底的消失不見,桑德斯的眼瞳也逐漸恢復正常。

    這樣的狀況,絕不是桑德斯口裡說的什麼「老毛病」,安格爾估計應該是某種術法造成的效果,難道有人對導師用了詛咒術法?正因此,安格爾才忍不住開腔。

    見桑德斯看上去平靜了許多,安格爾正想著要不要詢問那個虛影的事,可在這時,書房的門口響起一陣敲門聲。

    「大人午安。」古德的身影出現在門前:「格蕾婭大人在客廳,說是找帕特少爺有事。」

    找安格爾?桑德斯瞥了眼安格爾,卻見他臉上沒有一絲意外。

    安格爾低聲道了一句:「不久前,我給格蕾婭大人煉製了一個附著幻境的胸針,我估計是胸針有什麼問題吧。」

    「你給格蕾婭煉製胸針?」桑德斯抬起頭眼神直接往客廳的方向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看到格蕾婭胸前的那枚胸針的,幻術節點隱藏的不錯。」

    「走吧,去客廳看看格蕾婭有什麼問題找你。」桑德斯頓了頓:「正好我也想檢驗看看,你對幻境理解的水平。」

    桑德斯平時很少檢驗安格爾的幻境,比起耳提面命的條規教學,他更希望安格爾能自我發展,走出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但任何一個幻術系巫師,對於幻境的佈置,在沒有達到心隨意動的地步下,還是要遵守一個基礎邏輯。

    桑德斯想著,反正一時也無事,去看看安格爾佈置的幻境也無妨,正好他也有些事情要交代格蕾婭。

    安格爾跟在桑德斯身後,兩人一起離開了書房。

    想到桑德斯說要檢驗他的幻境水平,安格爾心臟猛地抓緊。說實話,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考慮幻境的邏輯問題。

    佈置幻境要麼佈置不需要邏輯基點的迷霧幻境,要麼就是使用魘幻效果,或者乾脆就用天賦強行操控情緒。那種「不同的植物在幻境中表現也要符合趨光性」、「火山灰的散佈情況在幻境裡要考驗風的量度」、「河裡不能有海魚,海裡不能有河鮮」……等等,這些東西安格爾其實考慮的很少,都是順其自然的隨心佈置。

    安格爾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格蕾婭胸針里布置的幻境是否有邏輯問題。

    正因此,他的心情突然忐忑起來。

    兩人抵達客廳的時候,格蕾婭正低著頭看著胸前的胸針,眼裡帶著思索。聽到腳步聲後,格蕾婭抬起頭:「你怎麼也來了?我可沒找你。」

    格蕾婭站了起來,看向桑德斯。突然,她似乎在桑德斯身上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挑了挑眉,向桑德斯傳聲道:「魂體變異的進程加快了呀……怎麼?莫非你在不眠城遇到了什麼需要拚命的事?要不然,你也不至於壓不下異體。」

    桑德斯看了眼格蕾婭,又看看身旁正一臉忐忑的安格爾,同樣用傳聲回道:「回程的路上,被那隻狐狸與青蛙算計了,在外被埋伏了。」

    格蕾婭一聽狐狸,眼神立刻晦暗起來:「那你殺了那隻狐狸嗎?你不是一直想要它的那把神秘豎琴麼?」

    「約克夏來了,救走了它們。」桑德斯眼底閃過遺憾之色,他甚至動用了體內那個人,居然也沒有將它們留下。

    「呵呵,正好,那隻狐狸我會親手手刃它。」格蕾婭眼神中閃過森森恨意:「一群魔物也懂得算計?我倒是好奇,它們是怎麼算計你的。」

    「在弗風區的一部分巫師,其實早已被約克夏操控了。不過他們一直表現的很正常,大家都沒有察覺到異象。」桑德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格蕾婭也基本瞭解了狀況。

    兩軍交戰的時候,身後原本忠心耿耿的隊友突然叛變,無論是捅了他一刀還是其他,都會給己方帶來極大的不利。桑德斯在這樣的劣勢下,能反擊到敵方丟盔卸甲,連敵方將領都親自出來營救,不可謂不強大。

    「不知不覺就控制了一部分巫師?看來,不眠城現在的狀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差啊。」格蕾婭笑了笑,沒有繼續在不眠城的事情上著墨,而是繼續就桑德斯的「病情」道:「你現在魂體變異越來越嚴重,你何時考慮去帶回我的肉體?只要找回了肉體,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為你量身定製一餐美味。」

    桑德斯沉默了片刻:「蒙奇閣下已經多次催促我前往深淵了,等這件事穩定下來前,再提上議程吧。而且,以我們兩人的力量,想要在傳奇魔物的眼皮底下搞小動作,還要從長計議,正好蘇彌世要回來了,我會和他也商量一下。」

    格蕾婭也明白此事的嚴峻,一蹴而就基本不可能,她也只能點頭接受。這時,她的眼神突然落在安格爾身上:「上次在不眠城的時候,我發現那隻狐狸似乎對安格爾沒有什麼敵意,不如去的時候帶上他?」

    桑德斯搖搖頭,其實一開始他也有帶安格爾的想法,畢竟經過一系列的證實,似乎魘界魔物對安格爾都沒有太多敵意。但經過女巫鎮一事後,他的想法卻是改變了。

    那個女巫可是一心想要致安格爾於死地。

    「安格爾一介學徒,去了也沒用。」桑德斯直接傳聲回道。

    格蕾婭想了想,覺得也對。雖然她有種直覺,安格爾這個「奇蹟少年」說不定會繼續創造奇蹟,但安格爾目前的實力還是太弱,如果能晉級正式巫師,保命的手段也會多一些,但學徒的話… …格蕾婭搖搖頭,還是算了吧。

    兩人結束了傳聲對話,桑德斯坐到了沙發另一端,擺出好整以暇的表情。

    格蕾婭皺了皺眉:「你還留在這兒幹嘛?」

    桑德斯沒有回答,只能安格爾代勞,低聲向格蕾婭道出桑德斯的目的。

    格蕾婭撇了撇嘴角,對桑德斯道:「行了,以我一個真知巫師的眼光來看,安格爾的幻境基礎瑕疵並不多,你可以放心了吧?」

    格蕾婭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對桑德斯下逐客令。

    桑德斯卻毫不動彈:「你的眼光我相信。不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更好奇了,你有什麼問題要單獨找安格爾?」

    格蕾婭冷笑一聲,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桑德斯渾不在意的說:「我如果真想知道,你也瞞不了,不妨說來聽聽,我對安格爾煉製的幻境也很有興趣。」

    格蕾婭沉默了半晌,還是開了口。不過她看向的是安格爾,問的也是安格爾:「神秘之山上的那個源頭,到底是什麼?」

    雖然知道瞞不住桑德斯,但格蕾婭依舊故意問的含含糊糊,她相信安格爾能懂她的意思。

    格蕾婭的提問,也在安格爾的意料之中。

    不過,就因為在意料之中,他反而有些出乎意料了……他原本以為,以格蕾婭的眼界應該可以找到「神秘具象物」的,但目前看來,格蕾婭似乎也沒有找到。

    格蕾婭見安格爾的表情變幻的很快,疑道:「不能說嗎?」

    「不是不能說……只因為,我也不知道那個源頭是什麼。」安格爾聳聳肩,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9 17:28
第656節 瑕疵

    「你不知道源頭?」格蕾婭一臉不信:「難道不是你把那件物品藏在裡面的?」

    那件物品?安格爾露出怔愣之色,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格蕾婭似乎以為他將一件神秘之物放在了幻境裡。

    安格爾哭笑不得的解釋道:「那只是一種感覺,不是實物。」

    「只是感覺,不是實物?」格蕾婭低聲念叨著這句話,表情似有所悟。當初她有猜測過,安格爾不可能將一個神秘之物藏在幻境裡隨意送人,但她還是不相信安格爾能將神秘之感融入進幻境中。

    可如今安格爾已經承認了這個事實,這就讓她前後邏輯能彌補上了。

    不過,更大的疑惑卻又充斥在格蕾婭的腦海裡:「你是怎麼將它融入進幻境裡的?這明顯不可能啊,除非你已經晉級到了……」

    ——神秘煉金術士?

    面對格蕾婭的質疑,安格爾也不知道該如何說是好,他不可能將小斑點體內的事說出來。

    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沙發上當看客的桑德斯突然出聲了:

    「你們在說什麼,不解釋一下嗎?」

    桑德斯打斷了格蕾婭的話,也讓安格爾順勢下了台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格蕾婭翻了個白眼,斜睨著桑德斯:「看來你這徒弟,瞞著你的東西也不少嘛。」

    格蕾婭雖然話裡內容帶著譏諷,但桑德斯能捕捉到格蕾婭言語中的深深嫉妒。

    桑德斯腦筋一轉,看向安格爾:莫非安格爾又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居然連格蕾婭這樣的真知巫師,話裡話外都帶著羨色?

    桑德斯決定暗地裡問問安格爾怎麼回事。

    可這時格蕾婭卻道:「我知道你想私底下詢問安格爾,不用了,你自己來看吧。」

    一邊說著,格蕾婭用帶著複雜情緒的眼神看了眼安格爾,然後直接激活了胸針裡的幻境,將在場的三人全部納入了幻境範圍內。

    剎那間,天地翻覆,他們眼中都迷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很快,安格爾與格蕾婭便突破了迷霧。

    這是一道基本的檢測,只要放開精神力防線,便能進入幻境之中。只要心中哪怕有一絲猶豫,不開放精神力防線,也不會被納入此地。

    安格爾與格蕾婭率先出現在了一條小道上。

    這裡是幻境起始的位置,山洞前的小道。格蕾婭挑了挑眉,她還以為會讀取她原本的信息,進入神秘之山,沒想到會出現在這裡。是因為這一次不止一人進入幻境麼?

    格蕾婭腦海裡思維還在打轉,嘴上卻是先開口道:「看吧,你們根本就是表面師徒,你導師根本就不信任你,連精神力防線都不敢打開。」

    格蕾婭特意什麼也不解釋,就將桑德斯拉進幻境裡,就是為了說這番話。

    她自然知道這樣也離間不了他們師徒的關係,但噁心一下他們,然後讓自己爽一下,這就足夠了。

    「以後,你導師如果不要你了,或者客死他鄉了,我這裡的大門隨時為你打開。」格蕾婭拍了拍安格爾肩膀,一副為他考慮的模樣。

    「我以為你會用黑夜來遮擋一些幻境的邏輯瑕疵,但仔細看去,一些基礎理念並沒有出現謬誤。」不知何時,桑德斯出現在了他們的身後,正好整以暇的打量起周圍的景物。

    桑德斯先是評價了一下對幻境的初印象,然後轉而對著格蕾婭道:「等到我死的時候,我估計安格爾應該不比你實力差了。更何況,我絕對不會死。」

    所以,你想打安格爾的主意,還是歇了吧。

    對此,格蕾婭表示暗地裡翻了個白眼。

    桑德斯說罷,來到安格爾身側:「這個幻境,你構建的目的是什麼?」

    對桑德斯而言,構建一個幻境你起碼有個目的。無論是困敵、殺敵、亦或者如安格爾煉製的音樂盒一般,總要有個目的。

    就目前而言,這個幻境他還沒有看出安格爾的目的是什麼。

    以及,想要表達的主題又是什麼?

    單純在一個胸針裡融合一片毫無意義的幻境麼?桑德斯認為應該不是這樣的,從格蕾婭來找安格爾詢問的那模棱兩可的問題,就可以看出,這個幻境裡面絕對是有什麼貓膩的。

    「目的啊。」安格爾想了想:「滿足格蕾婭大人提出的條件,這就是我的目的。」

    言下之意,這個胸針是格蕾婭主動提出要煉製的。為客戶服務,這就是他的目的。

    「格蕾婭提出的要求是什麼?」

    「要擁有魘界之感,以及……」

    「以及新意。」格蕾婭順口接道:「安格爾都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我相信,撇除煉金這個技術活,單純用幻境來說話,幻魔閣下也不見得能做到比安格爾構建的幻境,還有新意。」

    格蕾婭再次刺了桑德斯一句,並且還是在桑德斯最擅長的幻術領地,狠狠的踩了一腳。

    桑德斯卻是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觀察著這道幻境所謂的「新意」與「主題」到底在哪?先前安格爾說格蕾婭的兩個要求,第一個是魘界之感,他到現在也沒有感覺到什麼魘界之感。

    那這些魘界之感在什麼地方呢?

    桑德斯眼神望向天空,黑霧濃重,月色冰冷。

    這個幻境的基礎很薄弱,對於三級學徒以下的人,或許可以迷惑他們。但對他而言,卻是可以直接破除掉。但既然格蕾婭都是以普通人的姿態在幻境移動,他也不可能做這些煮鶴焚琴之事。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安格爾到底在這個幻境裡埋下了什麼伏筆。

    這時,格蕾婭觸碰了山洞前的石樁鈴鐺,順道詢問安格爾:「每個區域的站台,是否都不一樣?」

    安格爾點點頭:「沒錯。」

    「你那女巫鎮的站台,可是讓我一頓好找。」格蕾婭埋怨道。

    想到自己設置在油畫裡的站台,安格爾訕訕笑道:「就是好玩。」

    「你要知道,你的好玩,其實是在玩我。」格蕾婭作佯怒狀,見安格爾連連認錯,她才冷哼一聲:「算了,就當打發時間吧。」

    在他們聊的時候,貓巴士終於奔馳而來。

    桑德斯看著這輛充滿童趣與想像力的貓巴士,不禁一臉好笑:「這就是你們口中所說的站台巴士?」

    安格爾有些赧然的撓撓頭:「是的,這是貓巴士,是這片幻境中的交通工具。」

    格蕾婭已經登上了巴士,對著他們道:「我去神秘之山了,你們可要一起?」

    桑德斯搖搖頭,聽格蕾婭的語氣,神秘之山裡似乎有什麼古怪的東西。桑德斯打算最後再去神秘之山看看,難得到安格爾的幻境中來,他想先檢視一下安格爾的幻境。

    既然桑德斯沒有過去,安格爾自然也要留了下來。作為被老師檢視「作業」的人,他雖然心有去意,但奈何此刻也不敢提出來。

    格蕾婭乘坐著貓巴士一騎絕塵:「我在神秘之山等你們,希望不要等太久。」

    格蕾婭離開後,桑德斯也學著她拉響了石樁上的鈴鐺。過了一會兒,第二隻貓巴士到來了,兩人上了巴士。

    「貓巴士為您服務,請問客人想要去哪?」橘貓的大頭轉向車廂,兩個宛若光源的燈泡,照向兩人,將他們的面色照的慘白一片,與車廂裡橘色的燈光形成差別。

    「去女巫鎮。」桑德斯看了眼站台牌標,直接道。

    從頭至尾,桑德斯沒有就幻境的問題,詢問安格爾的意見。

    坐在車廂中,安格爾心中帶著忐忑:「導師,幻境裡的女巫鎮其實和魘界的女巫鎮相差很遠,我去過的女巫鎮地點很少,都是我自己臆想的。」

    桑德斯卻是沒有對此說什麼,反倒是點評起目前他所看到的幻境情況。

    如格蕾婭所說,就目前來看,桑德斯並沒有發現這個幻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片山林的環境豐茂,幾乎也找不到什麼邏輯錯誤。

    不過,桑德斯還是發現了一些熟悉的地方:「這片山林,似乎有一些地貌和童話世界相似,你是借鑑了那裡的地形吧?」

    安格爾點頭,這裡的地貌的確借鑑了一部分童話世界的環境,但其實還有很大一部分,諸如這平整的柏油路,還有路邊的站牌與小亭子,都是出自地球文明的電影。

    「你的觀察能力不錯,讓你出去一趟,對你幻境的構建很有裨益。山川自然,是最好的導師。」桑德斯對安格爾的領悟力很滿意,在沒有抵達一定境界前,天馬行空的幻境還是要符合規律。

    到達女巫鎮後,桑德斯挑了挑眉,沒想到魘界之感會是在這裡。而且,安格爾將幻境分隔成不同的區域,這一點也是比較有意思的手法,有點類似於魘界的區域分佈。

    一路上,桑德斯沒有在說話,而是仔細的觀察著安格爾的幻境。

    雖然他面無表情,但他眼裡還是帶著一些微不可察的讚嘆。將魘界之感融入幻境之中,這能力大概也只有安格爾能做到,如此真實,如此貼切,而且如此契合。

    估計每一個巫師,哪怕是真知巫師,見到這樣的幻境都會忍不住讚嘆。

    桑德斯在女巫鎮逛了一大圈,也領略了格蕾婭當初的恐怖驚悚。對於這種久違的驚怖,桑德斯對此的評價只有一句:「你的天賦,可以讓你配合魘幻,操控幻境中其他人的情緒,但是,這個情緒的上下限是以你個人經歷來算的。」

    「剛才我經歷到的恐怖,是你認為該有這樣的恐怖反應與恐怖程度,以你的標準來定義其他人對此的恐怖耐受度,這就會讓你的幻境大打折扣。」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0 00:10
第657節消遣的方式

    「還有一點。」桑德斯繼續評價道:「你在這裡構建女巫鎮這片幻境區域,並且輔以如此濃鬱的魘界之感,其實就是想讓人產生恐怖,並且對恐懼產生敬畏感。我說的沒錯吧?」

    安格爾點頭如搗蒜。

    準確的說,他在構建幻境的時候,給每個區域都構想了一個主題,其中女巫鎮的主題,的確是「對恐懼的敬畏」。

    「設想很好。」桑德斯先是給予肯定,但話鋒一轉,便是冰冷的批判:

    「但以你的標準,只能讓凡人與極少一部分意志不堅的學徒,產生這種『對恐懼的敬畏』感。對於巫師而言,這一點卻是無法達標,頂多讓人覺得有一些新意,其他的卻是一無是處。」

    「甚至,稍微心智成熟一些的學徒,憑藉你故意操縱情緒的這一點,本來無法發現貓膩的,結果卻因此看穿了這是個幻境。這就是你的失敗之處。」

    桑德斯說的點,恰恰點出了安格爾自己的盲區。

    格蕾婭也經歷了女巫鎮幻境,她也明白了安格爾想表達的東西,但她和桑德斯一樣,都是用居高臨下的俯視,得出的這個結論;而不是真實經歷了大驚大怖後,油然而生的結論。

    雖然結論都是一樣,但得出的結論方式不同,幻境的效果也不盡相同。

    若是能在經歷後得出體悟,那麼這個幻境才算是起了真正的作用。

    安格爾明白這一點後,也知道了桑德斯為何會失望。

    單獨就女巫鎮的幻境而言,雖然效果看上去不錯,但並沒有完美的達成「主題」。

    「解決的辦法有兩種,要麼加強你的情緒操控能力,讓你的情緒耐受度超越其他所有人。要麼就加強你的幻境構造能力,讓別人哪怕發現這是幻境,也無法將之打破。」

    桑德斯冷淡的說出解決方法,然後便大踏步的來到那間孤獨的小屋。

    以他對安格爾的熟悉,再加上他逛了一圈女巫鎮,大致也猜到安格爾的惡趣味了。果然,在小屋的油畫裡,他找到了離開的站台。

    兩人直接穿過了油畫,進入了畫裡的站台。

    在這過程中,安格爾還低著頭反思著自己的錯誤,卻沒有發現桑德斯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桑德斯話雖然說的很嚴厲,但他內心還是比較滿意的。

    雖然他直接點出安格爾的幻境瑕疵,但其實回過頭想想,安格爾構建這片幻境本身是沒有殺心惡意的,單純是以滿足格蕾婭的要求為目的。所以,哪怕出現一點瑕疵,可是只要滿足了格蕾婭的要求,這就不是什麼大錯。

    他最初的原話,是來檢視安格爾對幻境的理解水平。單獨就這一點來說,安格爾已經給予了他圓滿的答卷。不僅幻境的邏輯沒有太大問題,而且,從這一系列的幻境構建,包括以「畫」為通道,進入站台的設定,都能看出安格爾天馬行空的想像力。

    幻術系若是缺少了想像力,等於是鳥少了翅膀,魚少了鰭。

    所以,無論從哪點來說,安格爾都做的很好。不過,向來不愛表揚的桑德斯,怎麼可能會輕易的說出讚賞的話,肯定要雞蛋裡挑骨頭,拿著放大鏡找塵埃。

    接下來的路途,桑德斯也看到了安格爾對幻境的另一層設置。

    他遇到了一部分在幻境中游移的人物,這些人物看上去像是活著的個體,但他們不過是各個區域的一些關鍵線索。這些線索,有時是一個讓人深思的故事,有時,也彰顯了這片區域的主題。

    這種靠線索形式層層推進的幻境,看上去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優點。但安格爾的構建功力極高,就像是看著別人的人生,並且把別人的人生最精彩的故事提取出來,放在了幻境中,讓人在觀看中若有所悟。

    這種感覺,有些像桑德斯看到一本有意思的小說,當看完小說後,他會合上書頁緩緩的回憶著小說裡的情節帶給他領悟與啟示。

    安格爾就是將小說裡最精湛的一部分,用幻境的方式呈現了出來。而且呈現的方式,是讓人主動去經歷別人的人生,在這交織的過程中,一點點撥開迷霧,找到人物背後的故事。

    對於安格爾這樣的設想與構建,桑德斯沒有批評也沒有讚揚,但內心卻是認可的。

    若是有閒暇的時光,或者忙碌的間隙,以親歷者與旁觀者兩種態勢,來領悟故事帶來的啟迪,是一種不錯的享受。

    在桑德斯眼裡,這是一種很具創意的想法,也是一種很高級的消遣方式。作為一個曾經的老牌貴族,哪怕已經成為了真知巫師,他有時候也會品著美酒,在陽光燦爛的午後,看一本小說。

    無論是凡人的小說,還是巫師寫的小說,這都是一種消遣時間的娛樂方式。

    而安格爾構建的這些幻境,也是一種很有趣且很高級的娛樂消遣。桑德斯現在大概有些明白了,格蕾婭為何要讓安格爾煉製幻境了。

    在接下來的時間內,桑德斯也學著當初格蕾婭那般,走馬觀花的看了一下其他區域。

    越是看的多,桑德斯心中越是驚訝,在不知不覺間,安格爾在幻境上的造詣,居然也慢慢走到了這樣的一個高度。

    安格爾的實力,因為可以吸收魘界氣息來快速修煉,所以看上去有些摻水。但他的幻術水平與幻境理念,卻是實打實的自修的。能在短短幾年內達到這樣的程度,這正是桑德斯驚訝的原因。

    在這種種幻境區域中,桑德斯停留的最久的是紀念碑谷。

    紀念碑谷這片區域,從幻境的基礎理念上,完全看不到邏輯可言。奇怪的積木,奇怪的幾何體,還有那古怪的配色。

    桑德斯一開始還頻頻搖頭,可當他真正走進紀念碑谷時,卻發現這是一個極其有意思的地方。

    他的身前出現了一道真實與虛幻中的影子。

    這道影子對應了山谷裡的一切古怪建築。

    而隨著桑德斯進入谷內,一個名叫艾達的劇情人物,也走進了山谷中。

    桑德斯目前就要通過身前的虛影,來讓艾達離開這片古怪的山谷。

    「由我來掌握這個艾達的命運與動向嗎?」桑德斯挑了挑眉,帶著一種奇怪的感覺玩了下去。

    他的每一次的操作,都會讓山谷的建築出現巨變,或者沉沒,或者屹立,或者呈現180度的反轉。

    而名為艾達的奇怪女孩,就跟著山谷變化,開始了一段翻山越嶺的旅程。

    桑德斯一開始完全不懂其中的操作,明明在他眼中,虛影裡是兩條完全斷開的路,中間相隔了數十米,也找不到其他的路徑了,艾達該如何跨過去?

    桑德斯甚至都想著,要不乾脆飛上去帶著艾達進入下一條路。可這明顯不是這個謎題的答案。

    沒錯,桑德斯認為這是個謎題,他要做的就是在解密。

    桑德斯回頭看了眼安格爾,發現他正憋著笑,似乎對於能難住桑德斯而感到興奮。

    不過安格爾卻是忘了當初他自己在全息平板上玩紀念碑谷時,他也卡了很久很久……

    這個紀念碑谷,其實是全息平板上的一款解密的小遊戲。安格爾覺得挺有意思的,便將它作為一個小彩蛋放到了幻境裡。

    桑德斯很快,就發現了謎題的答案。視覺錯位,稍微偏轉一下眼前的虛影,斷橋在另一個視角裡,就成了一條通路。這大概是一種思維定式,而這種解密,就是打破思維定式的一種方式。

    「有意思。」桑德斯在心中默默自喃。

    破解第一個謎題後,明白了機制,後面的就簡單多了。

    從頭至尾,桑德斯都站在山谷前沒有動彈過,只是操縱著身前的虛影,就讓艾達在他眼前,跑出了山谷。不過,艾倫離開山谷後,他們面前的山谷再次出現巨變,一座粉色的城堡拔地而起,艾達便從城堡中的大門裡走了出來。

    桑德斯面前的虛影,也變成了城堡。顯然,這又是新的解密。

    桑德斯沒有繼續下去,而是與安格爾離開了紀念碑谷。他離開,並不意味著自己不喜歡紀念碑谷,單純是覺得該停下來了,該去神秘之山看看了。

    對於紀念碑谷這個古怪的解密幻境,桑德斯很是意外,完全不知道安格爾這個腦袋瓜裡裝了多少奇妙的點子。

    而且,對於紀念碑谷他還有些疑惑,譬如,他進入紀念碑谷時看到的一座紀念碑。

    上面寫了一段話:「這是一段尋求寬恕的旅程。」

    所以,那個艾達的冒險,其實還隱藏了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直到坐在貓巴士上,安格爾都還在偷笑,桑德斯卻是面無表情的道:「紀念碑谷的幻境瑕疵太多了,從顏色、建築到反自然邏輯……等等,都有問題。」

    接下來的幾分鐘,桑德斯都在對這個幻境進行批判。

    批判到安格爾自己都開始懷疑人生的時候,桑德斯突然話鋒一轉,看似很自然的道:「回去後你再煉製一個關於紀念碑谷的幻境交給我,我再對它進行更深刻的分析,以便你能有所改進。」

    安格爾:「……」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0 18:26
第658節神秘之山

    其實根本就是你想玩吧?!

    尤其是看著桑德斯一臉正經的提出這個要求,安格爾便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好的,等會兒離開後,我就重新煉製一個以紀念碑谷為主的幻境交給導師,真切的等待導師對我的指導批評。」安格爾面無表情的道。

    安格爾如此上道的回答,顯然讓桑德斯很滿意,帶著笑容道:「走吧,去與格蕾婭匯合,我也想看看你在神秘之山到底鼓搗了什麼,讓格蕾婭如此驚訝。」

    坐在貓巴士上時,安格爾原本想將神秘之山上的事情說出來的,但後來想想,還是先讓桑德斯看看情況後,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神秘之山,是光禿禿的一座荒山。

    當貓巴士停下來時,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荒山中斷的格蕾婭,她坐在一塊石頭上,閉著眼似乎在感受著什麼,表情時而困惑,時而感慨,時而明悟。

    桑德斯一開始還覺得格蕾婭的表情戲太過莫名其妙,可當他下車後,立刻感受到一股清風從遠方捲來,帶起輕微的觸感。

    本來面無表情的他,倏然閃過一絲疑色。身體猛地緊繃起來,大步邁向荒山的中段。

    桑德斯也如格蕾婭那般,站定了一位置不動彈,閉眼感受著那充滿神秘意蘊的氣息。

    這熟悉的神秘之意,讓桑德斯十分驚訝。

    若非先前安格爾說過,這只是一種感覺,恐怕桑德斯也會認為這是一件藏在幻境裡的神秘之物。

    在桑德斯與格蕾婭感受著神秘之意時,安格爾也隨之走了上來,他沒有第一時間出聲,而是隨著他們一樣感受著那調皮的神秘之意。

    可那神秘之意依舊如上次他檢測時的那般,偶然間落下,又偶然間飛起。就像是毫無根腳的浮萍,根本找不到它的源頭所在。

    「你將神秘之意融入到了幻境之中?」一道聲音突破了幻境的防鎖,直接出現在安格爾的心底。

    這是心靈繫帶,連接的另一方是桑德斯。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安格爾嚇了一跳。神秘之山是整個幻境裡最不穩固的區域,面對兩位巫師的能量波動會顯得極其脆弱,哪怕一點能量漣漪,都有可能讓幻境崩盤。

    可安格爾發現心靈繫帶突破幻境防鎖後,周圍的幻境依舊很穩固,居然沒有一點波瀾。

    所以,他才如此驚訝。

    「只是用一些魘幻效果彌補了這片幻境區域的薄弱點。」桑德斯似乎看出了安格爾眼裡的疑惑,簡單的解釋了一下。

    別看桑德斯說的很輕鬆,三兩句就把這事帶過了。但身在局中的安格爾卻是很清楚,他與桑德斯的幻術走向不一樣的,桑德斯能如此輕而易舉就彌補他的幻術弱點,足以見得桑德斯在幻術系的造詣有多麼恐怖,安格爾與他相比就如高山仰止,看到露出海面的冰山一角就以為這是全部。

    「你這道神秘之意,很像是瀰漫在不眠城裡的那股神秘之意。」桑德斯繼續通過心靈繫帶說道:「你是在斑點狗體內時感悟的神秘之意?」

    經過一陣怔愣,直到桑德斯再次詢問時,安格爾才想起回話:「是也不是,這些神秘之意的確是我在斑點狗體內感受到的,但我並沒有真正的感悟,只是將它帶給我的感覺記了下來,然後嘗試著融入幻境。」

    只是記下來,便能將這種感覺融入到了幻境?這種靈覺,恐怕已經達到一種難以想像的高度。桑德斯暗自估摸著,或許這與安格爾的靈魂有關,或者說,與靈魂中那道傷口有關?

    桑德斯沒有詢問安格爾如何融入神秘之意的,他曾經自己試驗過,能不能在幻境中融入魘界之感,實驗的結果是可以的。但可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做數據採集與計算,才能達到安格爾的那種程度。

    而魘界之感融入到幻境中,在實戰之中,說實話頂多可以迷惑一下對手,並無太大作用,所以他也沒有花這個工夫去做這件事。

    安格爾之所以能輕鬆做到這一點,與他的天賦有關。直接靠著敏感的靈覺,就能記憶到曾經經歷過的環境與感受到的情緒。這是獨屬於安格爾的天賦,想要模仿是很困難的。

    至於說將神秘之意融入幻境之中,桑德斯相信他若是真的要做,也不是不可以。但花費的時間或許比起融入魘界之感更加的多,幾百年都不見得能出成效。

    若是獲得的利益無法與付出的成本成正比,那麼也沒必要去做這件事。

    「融入神秘之意,就會出現這種情況?」桑德斯疑惑道:「可這些神秘之意的源頭又是什麼?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安格爾:「我這麼做的原因,其實是想藉著在幻境中融入這種神秘之意,去感受它,領悟它,以之來理解神秘的意涵。」

    「你想藉此來找到神秘煉金術士的契機?」桑德斯有些明白安格爾的做法了。

    「是的。」安格爾點點頭:「我之所以在這片幻境裡融入神秘之感,其實是格蕾婭大人說想要新意,我想著自己剛剛研究出來這個神秘之意,就……」

    「就忍不住炫耀了?」桑德斯挑眉。

    安格爾有些羞赧,雖然他心中覺得這樣子可能會符合格蕾婭的要求,但不得不說,他的確有一點點想要顯擺的意願。

    安格爾如今還是少年心性,所以桑德斯也沒有對此過多評判。而是繼續問道:「先前格蕾婭詢問的就是這個神秘之意吧?我記得你的回答是,神秘之意的源頭你也不知道,這是為何?難道,融入神秘之意後,幻境就會出現這種狀況?」

    「神秘之意融入幻境並不是全都這樣,如今找不到神秘之意的源頭,反倒是一種很特殊的情況。」安格爾將自己的實驗娓娓道來,包括「神秘具象物」的各種表象,都列舉了一遍。

    「神秘具象物?」桑德斯低聲道了一句:「有意思。」

    按照安格爾先前的說法,這片幻境中肯定有個神秘具象化,只不過沒有找到罷了。

    這時,格蕾婭也結束了閉目探尋,看向他們倆的位置。

    格蕾婭率先看向桑德斯:「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會有疑惑了吧?」

    桑德斯勾起一抹笑:「我現在知道你為何會歇斯底里了,因為你嫉妒。」

    嫉妒?我在和你說疑惑,你在和我談嫉妒?

    嫉妒什麼?嫉妒你有個好徒弟?格蕾婭表情有些扭曲,恨恨的盯著桑德斯。

    可好一會兒後,卻是洩了氣,的確,她真的是該死的嫉妒。這樣一個好苗子,卻跟了桑德斯這個悶騷。

    格蕾婭帶著氣悶來到安格爾身邊,詢問這些神秘之意的情況。

    另一邊,桑德斯卻是暗地裡通過心靈繫帶向安格爾提醒:「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應該有數。」

    關於斑點狗的事情,自然是不能說的。其他的,倒是可以酌情提及。

    不過格蕾婭也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尤其是當著桑德斯的面,關於「神秘之意是否來自不眠城的那件神秘之物」以及「如何融入神秘之意」的,她卻是沒有詢問。

    不過,她問了一個讓安格爾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問題:「既然這不是神秘之物,那麼這個神秘之意,有什麼意義?」

    換句話說,安格爾將神秘之意融入進幻境中,總要有個作用吧?就像是紀念碑谷一樣,還可以娛樂打發時間。這個難道就是單純讓他們驚訝一下?

    這個問題,先前桑德斯也正準備要問,可惜被格蕾婭打斷了。如今也抬起頭看了過來,想聽聽安格爾是怎麼說的。

    安格爾原本想說,只要找到神秘具象物讓格蕾婭親自感受一下即可。但這裡找不到神秘具象物,說了也是白說。

    其實他自己其實煉製了不少擁有神秘具象物的煉金幻境,但他莫名覺得,這個最好不要先曝露出來為好。

    所以,安格爾只能模棱兩可的道:「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嘗試,或許找到神秘之意的源頭就知道答案了。」

    對於這個答案,格蕾婭並不滿意,她明顯看出安格爾是在敷衍她。

    但桑德斯在旁,她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在心裡吐槽:好好的一個苗子,跟著桑德斯這個老悶騷後,也學了一身的蔫壞勁。

    帶著心中的一股怨氣,格蕾婭憤憤道:「既然如此,那就等我找到神秘之意的源頭後,你的那頓貴賓金卡美食再行兌現吧。」

    格蕾婭已經看出來了,在桑德斯的面前,她想要在安格爾嘴裡撬開一個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直接收回了幻境,將胸針別在胸前,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客廳,留下面面相覷的桑德斯與安格爾。

    桑德斯看了眼安格爾:「到我書房來說話,關於你幻境中的神秘之意,我還有點問題要問你。」

    ……

    安格爾拿出了一件物甚擺在書桌上。

    這是一個純銀雕飾的項墜,墜子的外形是個被雲霧遮掩的彎月。

    這個項墜是安格爾前些天實驗神秘具象物時,鼓搗出來煉金產品之一。因為是隨手之作,所以安格爾也沒有認真去雕琢。

    「霜月項墜,內裡是雪原幻境。這個幻境的神秘具象物是和神秘之山裡出現的狀況一樣,我怎麼找也找不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00:25
超維術士 第659節怪環之碑

    他?安格爾將霜月項墜給了桑德斯。

    目前他留在手鐲裡,唯一擁有神秘之意的就只有這個項墜。反正他也找不到神秘具象物,不如交給桑德斯,看能否從桑德斯這裡得到答案。

    桑德斯試驗了一下,當茫茫無邊的雪原幻境出現在書房時,他果然第一時間發覺了空氣中隱含的神秘之意。

    不過,在去尋找神秘具象物之前,他卻先皺起了眉頭。

    「你這片雪原幻境,構建的時候有想過目的嗎?」

    構建幻境時的目的?安格爾搖頭,「我當時在試驗各種神秘具象物,隨便構建的。」

    「也就是說,你並沒有想過你構建幻境時,要有什麼其他目的?」桑德斯再次問道。

    安格爾回憶了下當時煉製霜月項墜時的想法,似乎的確沒有什麼其他的雜念:「我當初構建幻境時,唯一的想法,就是雪原幻境要給人一種淒冷的感覺。其他的,倒是沒有多想。」

    桑德斯看著眼前的這一片雪原幻境,反覆沉吟著安格爾所說的「淒冷的感覺」。

    在這片白茫茫空蕩蕩的雪原裡,淒冷的感覺是有,但並不是這片幻境的主軸。

    這片幻境給桑德斯的第一感覺,不是淒冷,而是

    生命的凋零。

    茫茫的雪原,雖然常常是生命的禁區。但縱然如此,在雪原之中依舊可以感到隱隱的生機,譬如隱諱在雪原下等待來年開春時的種芽,在冰湖底下行動遲緩的魚,以及不畏嚴寒依舊堅守本質的植物……這些都是雪原上的生機,可在安格爾構建的這片幻境中,桑德斯並沒有感受到。

    太過死氣沉沉了。

    可安格爾自己說,在構建這片幻境時,其實並沒有去給它定調,那為何他會覺得這片幻境另有主題,而且還是以「死亡的旋律」作為幻境的主題?

    桑德斯暫時不得而知,但他隱隱約約覺得,或許這就是雪原幻境裡,無法找到神秘具象物的主因。

    桑德斯在繼續找尋雪原幻境裡的神秘具象物,安格爾原本還想和他說說其他神秘具象物的表現,但桑德斯一直保持著思索狀態。他便沒有打擾桑德斯,而是單獨退出了幻境,回到自己的臥室,煉製起答應給桑德斯的「紀念碑谷專屬幻境」。

    既然是要給桑德斯煉製的,安格爾自然不敢怠慢,從外形的設計、風格的定位,他就開始絞盡腦汁。

    桑德斯是個典型的老牌貴族,按照安格爾的想法,直接以傳統貴族的喜好,煉製如手杖、珮飾等等的東西應該就差不多了。

    但後來仔細想想,桑德斯與格蕾婭還是不同的。

    格蕾婭對煉製出來的外觀有自己的追求浮誇的奢華。所以,安格爾在煉製時,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外觀是否要與內裡幻境有什麼相連的關係,只需要將外觀使勁的往奢華風靠就行了。

    但是,換做桑德斯的話,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喜歡表裡不一的東西吧?

    譬如,他煉製一個華麗的黑曜石手杖,結果內裡附著的幻境是個解密小遊戲。怎麼看,怎麼彆扭。

    安格爾想了想,還是排除了這個想法,決定煉製一個與《紀念碑谷》比較搭配的外形。

    紀念碑谷這個小遊戲,安格爾玩過之後,發現每一個小章節的最後,主角艾達都會從帽子裡歸還一個相應的幾何體。而拋開晦澀的劇情,整個遊戲的遊戲性,都是以「幾何」與「矛盾空間」為主題。

    所以,在思索了一陣後,安格爾決定煉製一個結合「矛盾」與「幾何」概念的外形。這樣比較匹配紀念碑谷這個幻境。

    將矛盾與幾何的概念相糅合,安格爾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個古怪圖案。

    諸如彭羅斯階梯、克萊因瓶,埃舍爾立方體、彭羅斯三角體等等……

    當然,還有很多類似黑林錯覺,盲點偏移、惡魔音叉等幾何圖案。但因為構造難度,以及平面與立體的不一樣,都被安格爾一一排除,最後只剩下寥寥幾個圖案。

    在這些圖案裡,安格爾最終的選擇是。

    莫比烏斯環。

    這是一個極能代表幾何概念的圖案,同時,也與紀念碑谷的整體畫風十分相近,而且光是這個圖案,就能讓人聯想到很多幾何與數學的事。

    雖然確定了構建圖案,但直接製作一個莫比烏斯環,似乎也不見得美觀。

    安格爾想了想,決定在莫比烏斯環的外面,包裹一個透明的幾何體,最後做成一個擺件。

    念頭通達,安格爾煉製起來就極快。

    從確定煉製的外形、到選擇材料以及最後製作出成品,時間花費不到兩小時。

    莫比烏斯環靜靜的懸浮在晶藍色線條的透明菱形之中,以菱形一角為支撐點,做了一個底托。

    整體來看,這個擺件看上去複雜,但實際處理出來的成品簡潔明快,並且第一眼就能讓人產生對幾何、對數學的油然而生的距離感與驚豔感。

    而且,它的外形以菱形為外殼,看上去很像是一座「碑」,與紀念碑谷亦有異曲同工之妙。

    安格爾對這個擺件很滿意,在底座也刻畫了專屬的徽標。

    至於這個擺件的名字,安格爾原本想稱呼為莫比烏斯環,但莫比烏斯並非是巫師界之人,解釋起來也麻煩,他想了想,決定以「怪環之碑」作為其名。

    煉製好了怪環之碑,安格爾便無事可做了,他不知道桑德斯那邊是什麼情況,也不好過去打擾,索性繼續積累起納爾達之眼所需的底蘊來。

    嘀嗒嘀嗒

    牆壁上的掛鐘,分針在一點點偏移。當分針轉動一圈,時針動了一格時,安格爾耳邊傳來了桑德斯的聲音。

    「來書房一趟。」

    不知為何,安格爾覺得桑德斯的聲音裡似乎壓抑著某種情緒,給他一種古怪的感覺。

    來到書房後,桑德斯已經收起了雪原幻境,他坐在書桌前,手裡的筆飛快的記錄著什麼。霜月項墜,則掛在安格爾當初煉製的隼魔擺件之上。

    「你先坐著,稍等我片刻。」桑德斯沒有抬起頭,語速飛快的道。

    在桑德斯奮筆疾書的時候,安格爾的目光再次放在了那個隼魔擺件上。其實以目前他的眼光來看,這個隼魔擺件不是太精緻,有點粗製濫造的意味。

    但桑德斯似乎挺喜歡的,一直放在書桌上從未撤下。

    看來,桑德斯對隼魔的確愛的深沉啊。

    安格爾思索著,要不自己改天重新煉製一個隼魔擺件?畢竟,若是有其他巫師來到桑德斯書房,看到這個擺件多掉價。

    安格爾甚至已經在腦海裡構建起隼魔的圖案,這時,桑德斯終於放下了筆。

    他抬起頭第一句話便讓安格爾愣住了。

    「切記,以後不要隨意將神秘之力融入到幻境中。」

    桑德斯的表情難得的鄭重,讓安格爾也不自覺的收起了輕浮的態度。

    「神秘具象物被確定後,會瞬間爆發出極大的信息流將你包圍住,對吧?」桑德斯沒有解釋先前的那句話,而是向安格爾問道。

    「是的。」安格爾點點頭,突然他想起了什麼,驚訝的看著桑德斯:「導師,你找到雪原幻境裡的神秘具象物了?」

    桑德斯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將霜月項墜拿了起來,放到安格爾手中。

    「你自己看吧。」

    當雪原幻境重啟時,雖然依舊是白茫茫的雪原,但安格爾卻再也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神秘之意了。顯然,桑德斯找到了神秘具象物。

    「導師,雪原幻境的神秘具象物到底是什麼?難道是某個雪渣?」安格爾好奇的詢問。

    「你自己感受,雪原幻境有沒有什麼變化。」

    安格爾帶著這個問題,再次感受起雪原幻境……雪原茫茫,時不時飄落幾朵雪花,看上去和不久前似乎是一樣的,除了沒有了神秘之意。

    不對,安格爾突然皺眉。

    有一點不一樣,似乎雪原幻境看上去比以前多了一點生機,不那麼死氣沉沉了?

    安格爾將自己的發現說了出來,不過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判斷對了。就算雪原幻境少了一點死氣沉沉之感,這與神秘之意應該也沒什麼關係吧?

    桑德斯:「當然有關係,少的那點東西,就是那個你苦尋而不得的神秘具象物。」

    安格爾愣住了,不就少了一點死氣沉沉的感覺麼?

    難道說,這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其實就是神秘具象物?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一種感覺都能化為神秘具象物了?

    「你錯了。不是感覺,是一種概念,神秘具象物是一種名為『凋零』的概念。」一邊說著,桑德斯突然抬起手,一道道能量漣漪從他掌心往外冒。

    眨眼間,安格爾便感覺到死氣沉沉的氣息。

    這股能量漣漪的目的地,是陽台上的一朵馥郁香蘭,當能量漣漪觸碰到香蘭後,立刻出現了花朵凋蔽,草葉枯黃的現象。

    「這是……」

    「這就是凋零。」桑德斯閉上眼,隔了好一會兒才道:「也是我讓你切記慎重的將神秘之意融入幻境的原因,因為這個凋零術,是我才從那道神秘具象物中領悟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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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