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9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6 19:10
超維術士 第690節替身傀儡

    普羅米煉金店。

    今日不需要出貨,煉金店裡原本就很冷清,再加上趨近傍晚,更是沒有人上門。

    戴維索性離開了櫃檯,來到了放置金屬材料的實驗台,一手拿著隕星石一手掛著星辰鐵,準備趁著夜幕降臨關店之前,改進一下唐刀的材質,加入寒性的材料,看能不能讓唐刀擁有寒霜的效果。

    調合的手法比起附魔來說,要慢的多。但勝在穩定且出材料特效的幾率大,上限也比附魔高。

    戴維一點點的熔化材料,調合的手勢時不時的變化,彷彿有一條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各種材料在火焰中躍動,充滿奇妙的意蘊。

    時間慢慢流逝,當一抹星光從那流線型的刀身上閃過時,戴維的眼睛一亮。

    「成了!」

    戴維看著手上星光璀璨的唐刀,面色一喜,對著遠處的試煉石輕輕一劃,一道猛烈的寒氣迸發。

    試煉石上出現一道劃痕,不過只是很淺顯的劃痕,從痕跡的深淺來看,鋒銳度還未達到入階標準。

    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一道白霜寒氣,密佈在劃痕的附近。這意味著,這把武器的果然如戴維所想,擁有了寒性。

    「如今已然可以附著特殊效果了,下一步就是正式入階了!」戴維心裡得意的盤算著。

    可下一秒,他的笑容就靜止了。

    唐刀突然在他的手中分崩離析,碎裂成一塊塊的爛鐵,落到了地面,並且掀起了道道白冽的寒氣。

    戴維呆愣了小半天,才垂頭喪氣的接受了事實:「唉,又失敗了。」

    戴維蹲下身,想看一看這些破碎的爛鐵上到底出現了什麼貓膩,為什麼突然就散架了呢?

    「到底是怎麼回事?」戴維戴上護目鏡,將厚厚的鏡片調節成凸透鏡,仔細的觀察著碎鐵上的紋路:「沒什麼問題啊,難道說是材料相沖了?」

    在戴維嘀咕的時候,一道清淡的聲音突然從前台響起。

    「材料相衝倒沒有,寒性過盛倒是有一些。」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戴維猛地抬起頭。只見一身黑色紳士打扮的安格爾,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店裡,如今正坐在店中央的桌子前,目光看向戴維身下的碎鐵殘渣。

    「安格爾,你怎麼突然來了?」戴維的表情先是一喜,然後突然想到腳下那一地的破銅爛鐵,便有些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就實驗一下,不知怎麼它就碎了……」

    安格爾看了眼地面上還在不停冒著霜寒白汽的碎料,對戴維道:「隕星石、星辰鐵再加上凜冬寒砂,三樣寒性材料融合在一起,雖然可以相輔相成,但寒性太盛,主材又過於稀鬆,所以才會出現分崩的情況。」

    戴維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寒性過盛,我加入的寒性材料太多了,需要削減嗎?」

    安格爾:「你可以這樣選擇,不過效果恐怕大打折扣,最後會不會出現寒霜效果都要打一個問號。」

    「那我該怎麼解決?更換主材麼,那三種寒性輔材都是不入階的,我的主材也是不入階的,應該比較匹配的啊。」

    「解決的方法很簡單,熱融的時間加長一點。一來凝固部分寒性,二來讓主 更緊實。」

    安格爾給出的解決方法,讓戴維有些發懵:「就這麼簡單?」

    「就是這麼簡單。」

    戴維仔細回想了一遍先前煉製的狀況,似乎他在熱融的時候,的確不太長,只是按照普通的唐刀熱融時間為準。他腦海裡模擬了一下加長熱融的狀況,感覺這個辦法應該可行。

    想到這,戴維對安格爾露出感激之色。

    「原來如此,結果只是這一小點差錯,就造成了後續全部崩盤……咦,你怎麼知道我用了這些材料,以及熱融不夠?難道你在我煉製一開始就進店了?你怎麼不叫我一聲。」戴維好奇的問說。

    安格爾搖頭:「我剛剛才來。」

    「剛剛才來,那你為何發現我煉製的漏洞……」戴維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安格爾的眼睛。

    碧藍色的眼眸,就像是澄澈的天空。

    「你眼睛上有能量殘留,你學會了納爾達之眼?!」戴維驚疑道。

    見安格爾點頭,戴維揉了揉太陽穴:「難怪你一眼就看穿了……不過,煉金之眼需要積累的底蘊那麼多,你居然學會了?!我比你早入門那麼多年,估計連你底蘊的十分之一都沒有,我這些年簡直活到狗身上去了!」

    戴維有些氣餒,每每面對安格爾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智障。

    戴維低落的收拾起地面的殘渣,在收拾的過程中,也在調適著心情。當地面乾淨整潔後,他重新恢復了平靜,取下護目鏡,坐到了安格爾對面。

    「最近你的名聲大盛,好多學徒都跑到我這兒來找你,希望能從你那兒定製武器。甚至還有正式巫師派遣學徒來我這兒,詢問能否找你煉製煉金幻境。」戴維頓了頓:「不過我都推脫聯繫不上你,至於想要煉金幻境的,我就把遠古河灘拍賣會給他們說了。」

    「這麼看來,我感覺我的煉金幻境應該不至於流拍。」安格爾摸了摸下巴,想起不久前他還和斯派維說遠古河灘之事,就是擔心可能會流拍。

    戴維:「肯定不會流拍,我估計最後拍出來的價格會很嚇人。畢竟,格蕾婭大人可是藉著你的煉金幻境創造的術法。」

    「格蕾婭大人創造術法與我的煉金幻境關係不大。」安格爾稍微解釋了一句。

    戴維瞭然道:「我猜也是,不過學徒中都這麼傳的。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嘛,如果能讓巫師創造術法,那豈不就可以量產真知巫師了嗎?如果真是這樣,你估計也不會好好的坐在我對面,早就被當成寶貝抓起來了。」

    安格爾笑笑,沒有回應。戴維其實這番話還真抓到了重點,神秘具象物雖然效果沒有他說的那麼好,但真被人發現貓膩,估計也是被抓的分。

    「你現在還處於風口浪尖,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戴維好奇道:「你有事可以傳訊給我,我去找你。你過來,反而可能被人注意到。」

    安格爾亮了亮手上的手鐲:「有這個,注意到我的人不多。」

    「我來找你,是有一件事想向你打聽。」

    戴維看著安格爾,等待安格爾的說辭。

    「你聽說過替身傀儡嗎?」安格爾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異樣情緒。

    戴維思索片刻,點頭道:「知道啊,就是一次性消耗的煉金傀儡嘛,聽說是一種特殊的生物煉金,用活物煉製的。聽上去有些殘忍,但被煉金的對象基本都是有罪之人,所以也沒差。」

    「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你找我打聽的事,就是替身傀儡之事?」

    安格爾搖頭:「不是,我就想知道,我們野蠻洞窟把那些煉製成替身傀儡的人集中在一起,並且注射血脈的地方在哪裡?」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是什麼,但如果你指的是一個專門給那些『罪人』注射一次性血脈的地方,那應該是沒有的。」戴維疑惑的看著安格爾,不知道安格爾想做什麼。

    「沒有這樣的集中地?」

    「肯定是沒有的,你仔細想想,這種小事何必專門設計一個集中地呢?」戴維道。

    見安格爾臉色慢慢下沉,戴維好奇的問:「你為什麼突然關心這個?」

    安格爾沉默了半晌,還是開口道:「我一個……朋友,被帶到了那裡。」

    「你的朋友?有罪之人?」

    「有罪嗎?」安格爾腦海裡閃過一道人影:「也許有吧,選擇不了出生,是為罪。」

    戴維沒有聽懂安格爾的意思,不過他也沒有選擇繼續追問,而是給出了建議:「他是你很好的朋友?」

    安格爾輕嘆道:「他曾經幫過我一些忙,雖然我把人情已經還回去了。但如今他即將被煉製成替身傀儡,我還是有些揪心,我就想去看看,有沒有緩頰的餘地。」

    幫過你的忙?戴維思忖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一個人。

    「你是說……巴魯巴嗎?」

    「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但是以前和賽魯姆聊天的時候,聊到過巴魯巴。說他曾經在一個殺手手中,救過你的命。」戴維道。

    「沒錯,我說的就是他。」

    其實一開始安格爾就知道巴魯巴最後會被煉製成替身傀儡,他也曾感慨巴魯巴命運多舛,但終究關係不近不遠,自從他還了巴魯巴人情後,他並沒有繼續關注巴魯巴的事。

    可當斯派維突然告訴他,芙蘿拉希望他能親自出手,幫她把巴魯巴煉製成替身傀儡時,安格爾的心情突然飄過一些陰霾。

    對於斯派維、芙蘿拉等人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他卻讓安格爾糾結萬分。

    大概是兔死狐悲的心情。

    巴魯巴只不過是個異界蠻族與本土人族的混血兒,喬恩卻是實打實的異界人。巴魯巴的下場,或許就是喬恩未來的下場。

    帶著這樣的心情,安格爾的情緒在斯派維離開後,便一直有些低落。

    而且,以往只知道巴魯巴的結果,但真要他來操手這個結果,他其實發現自己有些猶豫。尤其是,巴魯巴曾經還救過他。

    哪怕人情已經還了,但恩情其實很難忘。

    安格爾在猶豫了很久後,決定先去找巴魯巴。他也不知道找巴魯巴做什麼,但與其讓內心繼續難安下去,不如去正視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6 19:11
超維術士 第691節 微不足道

    時間回到兩個小時前。

    斯派維懶洋洋的說出了芙蘿拉提出的請求。

    「其實就是一件小事,此前芙蘿拉不是收了一位弟子麼,就是有異界蠻人血統的那位。」斯派維漫不經心的說著:「芙蘿拉一向不讓他來洛克華社,可因為我拜了她當導師,那個異界混血兒就起了些不該有的心思……芙蘿拉想著他現在已經有二級學徒的實力了,已經足以煉製成替身傀儡,索性決定給他注射一次性消耗血脈,然後找你幫忙煉製成傀儡。」

    「你說巴魯巴,知道你拜師後,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什麼心思。」安格爾問道。

    斯派維:「巴魯巴?是那混血兒的名字?」

    「是我在問你問題。」

    「他起的心思,就是想賴在洛克華社,求芙蘿拉給他答疑解惑唄……他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是活該。」

    斯派維說完後,打了哈欠:「這事其實也沒多重要,你有空的時候煉製就行。芙蘿拉說會給你100魔晶報酬的,這價格算是均價,她沒有虧你的。」

    說罷,斯派維便伸了個懶腰,嘴裡嘟囔著「好累」,然後便起身離開。

    「我就算有空,我去哪裡去找他?他現在在哪?」安格爾問道。

    斯派維想了想:「他被帶去融合一次性血脈了,過幾天會有人帶他過來找你。你閒暇的時候就幫著煉製一下吧。」

    斯派維離開了。

    安格爾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巴魯巴被帶去融合一次性血脈。

    所謂一次性消耗血脈,其實就是和「替身傀儡」配套的一種相關血脈。這種血脈的種類雖多,但大體上的效果都是「自毀一千,傷敵一萬」,譬如野蠻洞窟的替身傀儡大多都注射的是「傘菌蟲血脈」,這就是一種隨時揣著定時炸彈的自/殺型血脈。

    雖然效果強大無比,可因為使用過這種血脈後,自己基本就已經沒有活路了,所以才被稱為一次性消耗血脈。

    替身傀儡的作用,大抵就是犧牲自己,保護主人。

    故而,才融合這種血脈。

    他知道,巴魯巴一旦注射了這種血脈,他的未來基本就毀了。哪怕想要洗練這種血脈,以巴魯巴的力量層次,大概都沒有可能。

    所以,安格爾從斯派維這裡得到了這個消息,便來到了戴維這裡,想知道哪裡是注射一次性血脈的地方。

    普羅米煉金店裡。

    戴維見安格爾的表情有些複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低聲道:「你是要阻止他被注射血脈,然後救他離開嗎?」

    安格爾沉默了半會:「我不知道,但我想要親自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罪,罪至如此。」

    戴維:「有些罪,你表面上也看不出來的。不過,親眼看看也好,畢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戴維想了想:「雖然我肯定,野蠻洞窟絕對沒有一個專門為注射一次性血脈而建造的集中營,但我知道注射一次性血脈的人是誰。」

    「誰?」

    「杜馬丁.拜耳。」

    ……

    微風吹皺湖面,宛若鏡面的湖水,倒影著一個俊秀的少年。

    少年在湖邊站了好一會兒,似乎想通什麼,然後一步步的浸沒到了湖水之中。

    當少年再次睜眼時,他的眼前已經停了一個碩大的鐵皮小屋。一道梯子,從鐵皮屋上慢慢被投下。

    他登上鐵皮屋後,才一推開門,便聽到一道溫和的蒼老女聲:「安格爾,你來了?」

    安格爾點點頭:「鐵甲婆婆,晚上好。」

    鐵甲婆婆示意安格爾坐下,同時,鐵皮屋開始飛快的移動起來。

    安格爾看了眼窗外不停倒退的景色,輕聲道:「婆婆,我這一次來流動之源,並不是要回實驗室,其實是想去找一個人。」

    呲

    伴隨著鐵甲堡細長的腿猛地一個急剎車,一陣塵埃漫過鐵皮屋外的花盆。鐵甲堡趕緊擺了擺身體,將花盆中的沙塵甩出去。

    鐵甲婆婆露出好奇之色:「你要找人?找誰?」

    安格爾:「杜馬丁大人。」

    鐵甲婆婆喝茶的手一頓,帶著驚疑之色看向安格爾:「微型世界,杜馬丁?」

    安格爾頷首。

    鐵甲婆婆皺起眉:「我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流動之源的每一間異度實驗室週遭百里,都屬於實驗室主人的,你若是隨意踏進去,被人殺死,也無人說理。」說完這段話後,她還不忘補了一句:「杜馬丁這個小子,風評可不大好。」

    豈止是不好,簡直差到了極點,這可是一位酷愛活體取腦的殘忍巫師。在任務大廳裡,只要有關於這位巫師的相關任務,哪怕是當實驗助手,也沒有任何巫師學徒敢報名。

    傳聞,去他那兒的學徒,八成都要被開顱的。

    「我知道,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去找杜馬丁大。」

    鐵甲婆婆見安格爾的表情有些迷茫,示意鐵甲堡先暫時不動,然後她輕聲問道:「雖然風評與實際是兩碼事,但杜馬丁那裡也很危險。你去他那兒,有什麼事嗎?」

    本身,鐵甲婆婆是不想打探他人的事,但安格爾很投她的眼緣,且是一位在巫師界難得守序且和而不同的孩子。這一點,她也很欣賞。

    再加上安格爾不久前給他送來的雨後晨露,種種因素,讓鐵甲婆婆主動開口詢問起了原因。若真陷入了迷惘,她也不介意指點一下。

    安格爾此時正值迷茫,此事又不好和導師說,見鐵甲婆婆詢問,鬼使神差之下,便將心中的迷惑道了出來。

    就像人往往不會和最親密的人說出內心的話,但卻可以和一個不那麼親密,甚至只是一面之緣的人,講出深埋於心底的秘密。

    大概,就是一種樹洞情節。

    「事情要從一個叫巴魯巴的異界混血兒開始說起……」安格爾將事情娓娓道來,不過,卻是隱瞞了自己心中那物傷其類的心情,以及關於喬恩的事。

    安格爾在述說的時候,完全沉迷在自我的思緒裡。而鐵甲婆婆也一直專心的側耳傾聽,為了不打擾安格爾的思緒,就連喝茶的動作也放緩放輕。

    「……我現在心中也很迷惑,我去見他,也不知道該做什麼。他畢竟是異界之人……」

    等到他說完後,鐵甲婆婆才淡淡道:「畢竟是異界之人?所以,擔心是否有大能在他背後作祟,放過他等於害了巫師界?」

    安格爾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是巫師界的默認規矩,我不願意去破壞他。」

    鐵甲婆婆笑了:「巫師之法,被萬千位面的智慧生物所覬覦,我們要防備他們,這的確是正常的。但錯殺一萬,不放過一人,這種做法卻是從極端教派那裡學來的。他們的那一套,可不見得是對的。」

    「當然,也不能說錯誤的。只是立場不同。」

    鐵甲婆婆頓了頓:「據我所知,為了偷取巫師修煉之法,被異界大能安排到巫師界當間諜的人,其實並不少。甚至,有傳言深海之歌的核心層次,都有異界之人。」

    「想知道修煉之法的大能,總歸會知道的。但巫師之威能,之所以震撼寰宇,絕大多數都是踏上真知之路的巫師,你覺得踏上真知之路的巫師,有固定的遵循之法嗎?」鐵甲婆婆笑了起來:「前幾天你可是親眼見證了格蕾婭創法,你該知道創法是什麼路?是自己的路。」

    「再說,就算真有異界之人踏上了真知之路,還會在乎世界之別嗎?更何況,目前並沒有出現任何異界之人,能踏上真知之路的例子。」

    鐵甲婆婆還有一點沒有說,深淵的魔神早就浸透整個南域巫師界了,巫師之秘在他們這種異界大能面前,基本沒有秘密。

    當然,這也因為深淵魔神本身就比絕大多數巫師強大。

    可,就因為深淵魔神強大,我們可以不在意巫師之秘。其他異界弱小,我們就在意巫師之秘麼?更何況,巫師之秘到了最後,終歸要走上自己之路。那是教都教不了的東西,更遑論偷竊。

    鐵甲婆婆說到這時,又再次回到了安格爾的煩惱上:「巴魯巴之所以困惑著你,就是因為這一點讓你覺得要站到他對立面,否則就是跟巫師界為敵。其實你錯了,你並沒有與巫師界為敵,只是跟極端教派為敵。而整個巫師界,與極端教派為敵的人,沒有八成也有七成。所以,何必想太多呢。」

    「芙蘿拉之所以毫不在意這些小事,就因為她也很清楚,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鐵甲婆婆說到這時:「如果你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就帶走他吧。一個小小的替身傀儡,以你如今煉金術士的條件,給出一定的交換,就能換取他的自由。」

    鐵甲婆婆說到這時,停下了話匣子,慢慢酌著茶水。將時間留給安格爾自己想。

    安格爾現在其實也有點豁然了。

    原本他還覺得鐵甲婆婆說的都是天馬行空的事,他根本沒有想過什麼異界大能、異界間諜,可當鐵甲婆婆說完這一系列話語後,他卻豁然開朗了許多。

    似乎,鐵甲婆婆說的這些話,恰好就擊中了他心中的那點糾結處。

    是啊,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異界混血兒罷了,就算真的學會巫師之秘,也沒什麼大不了……想想在此之前,桑德斯和芙蘿拉甚至都沒有限制過巴魯巴的行動,任其自由進出鏡中世界,就可以看出,就算巴魯巴跑了,他們其實也不是很在乎。

    想到這,安格爾心結突然解開。

    正如鐵甲婆婆所說,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大不了直接向芙蘿拉換取巴魯巴的自由。

    從鐵甲婆婆的這一席話來說,安格爾也窺探到了巫師界的核心力量,對於異界之人的態度。

    那關於喬恩的事,他是不是想太多,完全可以和桑德斯交底嘛?

    但很快,安格爾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喬恩和巴魯巴雖說都是異界之人,但還是有些不同,喬恩是人類,而巴魯巴是類人。按照異界不可能出現純種人類的定律,加之喬恩自己對地球的描述,很有可能喬恩不屬於這個宇宙,而是來源於另一個宇宙的人類。

    所以,就從這一點來說,他也不能將之宣告於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6 19:11
第692節杜馬丁

    這就是眼界的差別。

    以鐵甲婆婆所處的高度來說,看到的風景,得到的體悟,自然是與安格爾截然不同的。

    所以,鐵甲婆婆的一席話方才讓他茅塞頓開。

    鐵甲婆婆:「看樣子你的疑惑已解,不過你想要去杜馬丁那兒,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

    安格爾只是從戴維那裡得到杜馬丁的住所,知道他常年待在流動之源的實驗室,具體是哪一間他其實也不知道。原本就打算向鐵甲婆婆打聽,可見她如此鄭重的警告,安格爾心裡也有些打鼓。

    「那該怎麼辦?等待他們把巴魯巴送到我這兒麼?可那時他已經被注射了血脈,洗掉了思維,跟死人也無異了。」

    鐵甲婆婆:「其實你如果見到杜馬丁的話,看在你煉金術士的身份以及桑德斯的面上,他還是比較好說話的。但他所在的實驗室附近,充滿了陷阱,以你目前的程度,是進不去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傳訊讓他出來接你。不過,當他沉迷實驗後,基本一年到頭都不怎麼看傳訊的。」

    鐵甲婆婆說到這時,思忖了片刻:「這樣吧,我正好無事,我陪你去一趟吧。」

    如果鐵甲婆婆前去,杜馬丁哪怕不看在桑德斯的面上,也不會太為難他。只不過,這卻讓安格爾有些不好意思,但要說出拒絕的話,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你真過意不去,就多來陪陪老婆子我。也可以讓托比來,好久沒見它了,還怪想它的。」鐵甲婆婆笑意盈盈的飲著茶水。

    顯然,鐵甲婆婆這麼做就是送了他一個人情。

    安格爾低聲道了謝意,然後想了想,從手鐲裡取出一座怪環之碑遞給鐵甲婆婆。

    這座怪環之碑,原本是安格爾煉製出來讓托比玩的。只不過托比最近都玩瘋了,安格爾也沒有時間交給它。

    索性,送給了鐵甲婆婆。

    「這是……」鐵甲婆婆眼裡帶著驚豔,怪環之碑的外形,尤其是蘊在其中的莫比烏斯環充滿著奇妙的意味。彷彿,這一條環,就囊括了很多想不通的思維盲區。

    「這叫怪環之碑,是我煉製的一個小玩意,希望婆婆喜歡。」

    「這是給我的?」鐵甲婆婆把玩了片刻:「這該不會是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煉金幻境吧?」

    「是煉金幻境,不過這個的用處就是娛樂生活,打發時間的。」

    「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說,覺得婆婆一個人在鐵甲堡孤單寂寞了,需要用這些玩意兒消磨時間?」鐵甲婆婆故意板著臉道。

    安格爾趕緊擺手:「沒有這個意思,就是……和音樂盒一樣的,用來豐富閒暇時光的。」

    見安格爾急於辯解,鐵甲婆婆才笑了起來:「好吧,這東西我就收下了。我也很好奇,你煉製的煉金幻境到底有什麼奇妙的地方。」

    安格爾見鐵甲婆婆收下了怪環之碑,心下也鬆了一口氣。

    鐵甲婆婆命令鐵甲堡前往杜馬丁的實驗室,重新奔馳起來的鐵甲堡,大步跨出,翻山越嶺。而鐵皮屋內,鐵甲婆婆卻在打聽怪環之碑的一些事宜。

    譬如,她知道怪環有一種魔術般的循環性質,也知道其內的娛樂遊戲叫做紀念碑谷……並且,她還從安格爾說漏嘴中得知,桑德斯似乎也很喜歡這個小遊戲。

    不過,鐵甲婆婆其實最在意的還是怪環,她總覺得這個環帶很有意思,若以此研究下去,說不定能就此開創一個小術法。

    鐵甲婆婆並沒有立刻去體驗怪環之碑裡的幻境,因為還不到兩分鐘,鐵甲堡就跨過山水,停在了一片血霧籠罩的山嶺前。

    「到了,這裡就是杜馬丁的異度實驗室。」鐵甲婆婆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安格爾下了鐵甲堡。

    一離開封閉的屋內空間,安格爾立刻聞到空氣中濃鬱的血腥味。

    前方血霧瀰漫,就連兩邊的樹木,都被血霧染成了鮮紅色,不過這些樹木沒有枯萎,反而變得更加挺拔。在血霧深處,影影綽綽間有幾棟建築圍著山嶺而建。

    「正如你所見,這裡的血霧都是杜馬丁搞出來的。那傢伙,就是個解剖狂魔,外界傳他喜歡開顱此話不假,但其實他開顱最多的不是人類,而是獸類,以及異界生命。」鐵甲婆婆頓了頓:「因為人類不值得他去研究。」

    「聽上去有點像……」

    安格爾話說到一半,便被鐵甲婆婆笑著接口道:「很像卡拉比特人的作風,對吧?」

    安格爾點點頭。

    鐵甲婆婆:「卡拉比特人就喜歡鼓搗生物研究,不過杜馬丁這傢伙並非卡拉比特人,而是純種的知人。」

    一邊說著,鐵甲婆婆輕輕彈出一道光點,沒入了血霧之中。

    沒過多久,血霧中央便分開了一條道路,同時,一道聽上去頗為清朗的聲音傳了出來:「婆婆,裡面請。我正在實驗關鍵,恕我沒有出來恭迎。」

    鐵甲婆婆對安格爾點點頭:「走吧,危險的地方就是血霧,你注意不要沾染到。」

    說著,鐵甲婆婆率先走上了中央的道路。安格爾趕緊跟了上去,隨著他們兩人的進入,血霧也在慢慢恢復原樣。

    這條路並不長,但安格爾在行進的過程中,卻時不時的感受到從兩側血霧中傳來的冷冽的氣息,除此之外,還能隱隱聽到某種生物滴下口水時的喘息聲。

    當他們站到實驗室門口的時候,後面的血霧再次瀰漫起來,先前的通路已然消失不見,也遮掩了血霧中存在的恐怖。

    大門沒有鎖,鐵甲婆婆直接推開門,與安格爾走進了實驗室內。

    一般來說,異度實驗室的一層中央本來應該是主廳,但這裡卻擺滿了各種蘊養艙,儼然被杜馬丁改造成了裝載實驗樣本的地方,只有正中間的位置,還有一張圓桌,以及一排沒有靠背的高腳凳。

    在圓桌上此時擺著一杯熱茶,顯然是為鐵甲婆婆準備的。

    「稍微等一下吧。」鐵甲婆婆坐在了高腳凳上,向安格爾道。

    然而安格爾此時卻呆愣在原地,眼神被一個蘊養艙給吸引住了,準確的說,是蘊養艙中的那個人。

    安格爾緩慢的走到蘊養艙面前。

    透明的蘊養艙中,一個渾身赤裸的男子躺在淡黃色液體中,半長不短的頭髮瀰散在水中,他的表情帶著死亡般的安詳。

    男子全身的肌肉都很精健,不過此時卻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縫合痕跡。從未拆下的縫線可以看出,男子在不久前應該才被人開膛剖肚。

    「怎麼?他就是你要找的人?」鐵甲婆婆走到了安格爾身側。

    安格爾靜靜的看著蘊養艙中的男子,輕輕點了下頭:「是的,他就是巴魯巴。」

    鐵甲婆婆看了過去,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絲能量波動,半晌後輕輕一嘆:「果然擁有一半的異界蠻人的血統。」

    頓了頓,鐵甲婆婆突然笑道:「血脈如此清晰純粹,靈魂也乾淨無比的人,怎會是異界間諜?」

    「他不是間諜?」

    「自然不是,就算派間諜,也多為純種人類。這種混血兒,且靈魂與血脈都澄澈如洗的,完全不適合當間諜。」鐵甲婆婆道。

    「也就是說,他沒有罪。」

    鐵甲婆婆沉默半晌道:「唯一的罪,是出身不能選擇,是大勢不可違逆。此一罪,雖不重,但也足以將他推入黑暗深淵。 」

    安格爾也輕輕嘆息一聲:大勢不可違逆。

    世界意志沒有任何思維,但它奉行一個原則,對此界有益它就支持,對此界有害它就排斥。而極端教派的一切手段,看上去很極端,但對世界其實是有益處的。哪怕錯殺一萬,只要殺對那一人,那就是有益。至於其他被錯殺的無辜生命,在冷漠無情的世界意志面前,這並不算什麼。

    所以,算起來,你說誰錯,其實都沒有道理。但如果你有了立場,誰都是錯的。甚至,你生下來就是一個錯誤。

    對錯,從來都是立場不同。

    安格爾沉默了半晌後,看著那密密麻麻的縫線,低聲道:「我還是來晚了嗎?」

    鐵甲婆婆:「不算太晚,因為他只是被植入了傘菌蟲血脈。至於思維……」

    鐵甲婆婆看了看巴魯巴沒有任何傷疤的頭顱:「還沒有被清空。」

    「可注射了一次性消耗血脈,他也沒有未來了。」安格爾低聲喟嘆一句: 「不過,至少還活著。」

    在他們說著話時,身後傳來的一陣腳步聲。

    安格爾回過頭,在黑暗的走廊深處,一道高挑的人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晚上好,婆婆。」來人對著鐵甲婆婆呈70度躬腰撫胸禮。

    清朗的聲音,伴隨著優雅的動作,來人彷彿就像是一位貴族府邸的管家,一舉一動充斥著嚴謹守序的意味。

    「杜馬丁,你可來了。婆婆沒有打攪到你吧?」

    來者正是杜馬丁,與安格爾想像中的形象完全不一樣,這個青年人不僅斯文有禮,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看上去充滿禁慾風。

    可下一秒,安格爾便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

    杜馬丁轉過頭,看向安格爾。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寒意的笑,「婆婆,這位是您帶來讓我處理的肥料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7 17:48
超維術士 第693節眼界與自由

    「肥料」尷尬一笑,向杜馬丁鞠禮道:「杜馬丁大人,我叫安……」

    杜馬丁揮揮手:「你叫什麼不重要,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伴隨著杜馬丁的揮手,一道冰冷的刀鋒突然出現在半空中,且對準了安格爾,強大的威勢讓他出現生理性的應激反應。

    杜馬丁只是將刀鋒對準安格爾,卻沒有動手。

    就這樣,僵持了近兩分鐘。安格爾的小腿肚已經開始隱隱發顫,繼續下去,不僅會跪倒,或許連信心都要開始崩潰。

    鐵甲婆婆皺了皺眉,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安格爾的衣襟,一股溫和的能量便佈滿了他全身,原本那讓他搖搖欲墜的威勢,也在剎那間消失不見。

    可那驟然消失的威勢,也讓安格爾繃緊的全身出現一陣痙攣,他扶著身後的蘊養艙,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失態。

    「杜馬丁,這個下馬威該滿意了吧?」婆婆淡淡道,「他也為打擾你,付出了代價,所以,該收起你的威風了。」

    「婆婆您說笑了,您光臨大駕,我怎會懊惱。只是給不懂規矩的小學徒,一點小小的懲罰。」杜馬丁一斂手,那寒冷的刀鋒便從他身上消散。

    安格爾還在大口喘息,耳邊傳來鐵甲婆婆的傳音:「這傢伙其實就是在為我們打擾他實驗在撒氣,他不敢對付我,就只能撒到你身上了。不過,他也不敢真正對你做什麼,所以就忍一下吧,畢竟我們也真的打擾到了他的實驗。」

    安格爾微不可察的點點頭。

    這邊他們的傳音,自然落在了杜馬丁身上。鐵甲婆婆甚至只是用低級的傳聲術,完全就是放開給杜馬丁聽。

    杜馬丁也真的偷聽了,不過聽完後他表情絲毫沒有變化,依舊笑的很程式化。只不過從他微微瞇起的眼睛中,隱隱閃過一道精光。

    等到鐵甲婆婆傳音結束,杜馬丁才笑著道:「婆婆今日特意來找我,不知有何事?」

    鐵甲婆婆:「我找你無事,是他有些事情要找你。」

    鐵甲婆婆指了指安格爾,然後來到正中央的圓桌前,坐了下來。看上去擺出一副看戲的模樣,好像此後之事與己無關。

    但杜馬丁卻明白鐵甲婆婆的意思。

    她無事,卻專門為了那個小學徒跑一趟。自然是要為那學徒撐腰,就像剛才,他的目的是擊潰小學徒的自信心,結果在關鍵時刻鐵甲婆婆還是擋住了他。

    很明顯,鐵甲婆婆就是來當那學徒的靠山的。

    這就讓杜馬丁有些好奇了,鐵甲婆婆在野蠻洞窟的地位極其特殊,而她一向居於中立,隱匿在流動之源與世無爭,什麼時候居然願意為一個學徒撐腰了?

    杜馬丁雖然心中疑惑,可他並沒有表示出來,而是看向那逐漸站起身的學徒,等待他的說辭。

    安格爾稍微平復喘息後,對杜馬丁恭敬的道:「杜馬丁大人,我過來是因為芙蘿拉小姐叫我過來,帶走巴魯巴的。」

    「芙蘿拉小姐?」杜馬丁沉吟著這個名字,瞇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怎麼,你是她收下的弟子?」

    「我叫安格爾.帕特,是幻魔大師的學徒。」安格爾低下頭,表面無波瀾,心中卻忍不住腹誹:先前還不讓他自我介紹,現在又反問他是誰。

    杜馬丁「咦」了一聲:「原來你就是安格爾。」

    杜馬丁說到這時,頓了好一會兒,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自然知道安格爾是誰,雖然他一年到頭都在做實驗,但他並不是閉死關的巫師,這裡時不時還有學徒送來活物與物資,且他也有自己專門的情報路子,自然不會不知道最近的熱點人物。

    更何況,安格爾可是最近《鏡》中的大火人物。

    一個未來的煉金大師,而且還是年輕的大師。杜馬丁並不想得罪這樣的人物,哪怕他現在只是個學徒。

    因為他清楚,自己未來都很有可能要與他打交道,甚至請求煉金。

    想到這,杜馬丁有一些後悔先前不該打斷他的自我介紹。

    「杜馬丁大人,我想問一下,可以帶走巴魯巴嗎?」安格爾再次出聲問道。

    杜馬丁深深看了眼安格爾,他其實很想詢問,他帶走巴魯巴作甚?這個人物,經過洗腦後,過兩天他的學徒會直接交給芙蘿拉的手下。如今,巴魯巴只是注射了血脈,還未經洗腦就帶走他,流程顯然不對。

    不過,他思索了片刻,卻是沒有將問題問出來。反正巴魯巴就是個小人物,哪怕在他這裡被弄死了,估計芙蘿拉那邊也激不起什麼浪花。

    「當然可以。」杜馬丁揮出一道袖風,安格爾背後的蘊養艙的頂蓋便被打開,與此同時,巴魯巴的眼睛也睜開來。

    「出來吧,有人帶你離開。」杜馬丁的聲音傳入巴魯巴的耳中。

    巴魯巴的眼神還有些恍然與迷茫,只是遵循著本能,遊出了昏黃的水面,從頂蓋鑽了出來。

    帶著一身水汽與濃鬱的能量氣息,巴魯巴站在了安格爾身側。

    「安格爾……」巴魯巴看著安格爾,有些迷惘為何他會在此。

    安格爾什麼話也沒說,從手鐲裡取出一件巫師袍遞了過去,渾身赤裸的巴魯巴,實在有礙觀瞻。

    「有什麼問題,等離開再說。」安格爾低聲對巴魯巴道。

    然後走到了杜馬丁面前,向他鞠躬道謝。

    杜馬丁:「你如果不把他帶走,說不定他會死在這裡。畢竟,送到我這裡來的有罪之人,死亡率高達50%,注射血脈也不是什麼一定成功的事。」

    杜馬丁說完這句話後,與鐵甲婆婆又寒暄了幾句,最後對安格爾點點頭,將通訊器的個人印記交給了安格爾:「以後若找我有事,直接用通訊器聯繫我即可,何須勞煩婆婆。」

    「我還有實驗要做,就不送了。」說罷,杜馬丁向他們道別,看他焦急的樣子,他的實驗估計也到了關鍵時刻。

    等到他們一行人離開了杜馬丁的異度實驗室範圍,鐵甲婆婆才道:「杜馬丁這小子在賣你人情。」

    「咦?」安格爾不懂鐵甲婆婆的意思。

    「他剛才說的那番話,其實是指……你就算對外宣稱,巴魯巴就算死在他那兒,他也願意背這個鍋。」鐵甲婆婆淡淡道:「他可不是笨人,他知道你不走流程去帶巴魯巴離開,肯定有什麼貓膩。可他沒有詢問你,而是直接交給你,還說了注射血脈的死亡率,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安格爾有些恍然,不過他有點不明白杜馬丁這麼說的意義為何?莫非是看在導師的面上?

    「杜馬丁看的可不是你導師的面子,他是看在你的份上。」鐵甲婆婆道:「一般的巫師都不會主動去得罪煉金術士,畢竟,很多時候他們還要求煉金術士辦事。 」

    「杜馬丁雖然風評不好,人品也不怎樣,但是個聰明人。」

    鐵甲婆婆帶著他們二人上了鐵甲堡,鐵甲堡立刻開始翻山越嶺。很快,就到達了流動之源的門口。

    在離開前,鐵甲婆婆詢問他:「你現在準備怎麼做?其實,按照杜馬丁的意思,你可以省下一筆帳。」

    只要說巴魯巴在杜馬丁的實驗室死亡了,後續其實都無所謂了,讓巴魯巴離開野蠻洞窟即可。他也不需要為此,而與芙蘿拉進行交易,正如鐵甲婆婆所說,省下一筆賬。

    但與此同時,他也欠下杜馬丁的人情。安格爾不覺得這筆賬划算。

    「婆婆的開導,讓我想通很多事。我打算直接告訴導師與芙蘿拉大人,其他的,就讓巴魯巴自己選擇吧,畢竟,他曾經於我有恩。」

    鐵甲婆婆笑著點頭,沒有繼續說什麼。

    離開流動之源後,安格爾看著一路上都沉默無語的巴魯巴,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安格爾問道。

    巴魯巴頓了足,眼神很清澈,但卻佈滿一種化不開的哀愁:「謝謝你帶我離開那裡。」

    巴魯巴低下頭:「當我進入野蠻洞窟的第一年,在雲上圖書館看到極端教派的規則手冊,我就知道我的宿命了。不過,我以為可以改變,但結果到了這時,卻什麼也做不了。」

    「既然你知道一切,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安格爾問道。

    「救出我,會給你帶來麻煩吧?將我交給芙蘿拉導師吧,我不想再為你添麻煩。」巴魯巴道。

    「這並不什麼麻煩,你不用擔心。何況,你曾經也救過我。」

    實力桎梏了眼界,而眼界禁錮了自由。

    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沒有能力處理巴魯巴的事,他自然不會強出頭。但如今,他既然有幫助巴魯巴的能力,且不會讓自己涉險,他也不介意耗費點時間。

    「當初救你的恩情早已抵消,而且我還知道,那本引導法,其實也是你寫給我的,所以,是我在欠你的恩情,而不是你。」巴魯巴突然抬頭看向天空,一座雲島漂浮在天際盡頭,那裡就是芙蘿拉所在的洛克華社:「讓我去洛克華社吧。」

    「無論是誰,很多時候的選擇,都是身不由己。但是,當你自己也放棄自己的時候,命運也會推波助瀾。」安格爾輕聲道:「你現在有活下去的機會,難道你要放棄嗎?」

    巴魯巴沉默的低下頭,半晌後他的身體微微顫動。

    「我不想放棄,我比誰都想要活下去。」帶著鼻腔共鳴的聲音,傳入安格爾耳裡。

    「那就跟我來吧,至少你活著,還有機會還我人情。」安格爾說罷,放出貢多拉,示意巴魯巴上來。

    巴魯巴很想活下去,可他真的能活下去嗎?

    他的眼眶微紅,看著遠處那朦朧夢幻的飛舟,狠狠的捏緊拳頭,終是踏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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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節巴魯巴的選擇

    正如鐵甲婆婆所說,其實處理巴魯巴的事,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在安格爾將事情原委說給桑德斯聽後,桑德斯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安格爾自己去處理。

    一個純種綾人都住在幻魔島,一個混血兒桑德斯其實並不在意。尤其是,既然連鐵甲婆婆都明說了,巴魯巴身上並沒有所謂「間諜」的氣息,他也沒必要繼續較真。

    洛克華社那邊也沒有對安格爾的作為說什麼,甚至芙蘿拉還挺高興的,能夠處理掉一個麻煩,同時還換取到安格爾一個交換條件,怎麼想都不虧。

    所以,芙蘿拉很痛快的放了人,不過交換條件卻是需要安格爾煉製一個煉金幻境給她,最好是和格蕾婭的幻境一模一樣。顯然,芙蘿拉還是沒有放棄從煉金幻境中,找尋晉入真知的機緣。

    關於這個交易,芙蘿拉也說的很清楚,交易之後巴魯巴便與她再無關係,她也不再是巴魯巴明面上的導師。

    自此之後,巴魯巴和戴維一樣,沒有了師資教誨,生活與學習只能靠自己。不過戴維還是比巴魯巴幸運,至少他有煉金的天賦,有一技之長。巴魯巴作為一個血脈側學徒,不僅融合了近乎自殺的一次性消耗血脈,還沒有太多戲法傍身,徒有一身蠻力,卻無所作為。

    讓任何一個巫師來評點,估計對巴魯巴都只有一個評價:前途無望。

    兩天後,安格爾將煉金幻境交給了芙蘿拉,他煉製的也是一個胸針,不過外形卻不再是托比的兩種狀態,而是一朵嬌豔欲滴的薔薇花。

    花的外形和小紅贈送的薔薇一模一樣。

    安格爾命名為「沐血薔薇」。

    雖然外形與夢幻雙生不一樣,但內裡的煉金幻境分佈與區域性其實相差無幾,不過,惟獨缺了神秘具象物。

    芙蘿拉收下了沐血薔薇,這也意味著,巴魯巴徹底獲取了自由。

    在此之前,安格爾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煉金幻境就交換到了巴魯巴的自由。

    這也讓他再一次認識到了,巫師界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芥的世界。當你擁有實力,擁有金錢,就可以主宰別人的命運。

    安格爾來到了學徒鎮,在安格爾煉製煉金幻境的這兩天,巴魯巴回到了自己在學徒鎮的居所。

    見到巴魯巴後,安格爾沒有多做寒暄,直接開宗明義:

    「你現在已經是自由身了,接下來你要如何選擇?留在野蠻洞窟,或者離開這裡。」

    這兩個選擇,留在野蠻洞窟,等於不放棄巫師之路。就像是戴維那般,沒有導師教導,就只能攢錢買戲法,攢錢去雲上圖書館自學,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而且,巴魯巴如今被注射了傘菌蟲的血脈,這種只有自/爆功能的血脈,不僅不能增添實力,還可能會拖垮巴魯巴,未來根本學習不了血脈側的一些技法。

    巴魯巴想要在這種情況下,繼續走巫師之路,希望渺茫。

    而離開這裡,等於放棄了巫師之路,回歸凡人的生活。以巴魯巴目前二級學徒的實力,在凡人界想要活的舒服並不難,至少可以幸福的度過兩百年的餘生。

    就看巴魯巴是怎麼選擇。

    安格爾個人傾向,巴魯巴選擇離開這裡比較好,至少在凡人界不用擔心極端教派。

    「我想留在野蠻洞窟。」巴魯巴毫不猶豫的道。

    對於巴魯巴的選擇,安格爾沒有什麼意外,巴魯巴的執著,從他鍥而不捨的去洛克華社找芙蘿拉來說,就可以看出。

    「也好。」安格爾沒有指點別人人生的意思,點點頭尊重他的選擇。更何況,如今巴魯巴是自由身,想要何時離開就能何時離開。

    「我知道繼續留在這裡有些自不量力,但我欠你的人情,我不能不還。」巴魯巴頓了頓,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張羊皮紙卷,遞給安格爾。

    安格爾看向羊皮紙卷。

    薄薄的一張紙捲上,列了一個契約。大致內容是:巴魯巴自願成為安格爾的煉金魔僕,從此奉安格爾為主,一生不棄。

    在最後的落款上,巴魯巴已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安格爾將羊皮紙遞還給了巴魯巴,在巴魯巴疑惑的眼神中,安格爾道:「我並不需要你當我的煉金魔僕。」

    巴魯巴的眼神慢慢變的晦暗。

    「你要知道,成為煉金魔僕後,你就真的沒有未來的。至少你現在,雖然血脈有些異常,但依舊有一絲希望的。」

    安格爾見巴魯巴情緒明顯低落,再次道: 「你就算要還我人情,你覺得一個二級學徒的煉金魔僕,對我有用麼?」

    「既然選擇了留在野蠻洞窟,就繼續往前走吧。未來代表未知,未知意味著有變數,說不定有一天你就走出了陰霾,踏上了彼岸呢?」安格爾拍拍巴魯巴的肩膀,「不要作繭自縛,也不要妄自菲薄,前路漫漫,誰也說不清楚具體情況。」

    說罷,安格爾又給巴魯巴講了娜烏西卡的故事,她的執著與她對夢想的追求。

    給巴魯巴灌了一堆心靈雞湯,在他暈乎乎的時候,安格爾選擇了離開。

    幫助巴魯巴,只不過是隨心而起,最後也證明了,他的隨手而為的確可以救巴魯巴。

    巴魯巴選擇成為他的煉金魔僕,安格爾也理解他的行為,大概覺得沒有未來,只能以身還人情。可這與安格爾救他的初衷就有悖了,替身傀儡和煉金魔僕相差無幾,他將巴魯巴救出來就是為了推向另一個火坑?安格爾自然不會作這個選擇。

    所以,索性灌一堆雞湯,讓他燃起對未來的希望之火。

    哪怕安格爾其實並不覺得巴魯巴還有未來。

    從學徒鎮離開後,安格爾回到了幻魔島。接下來的日子,安格爾一邊接受桑德斯的指導,一邊學習幻化術。

    轉眼間,小半個月就過去了。

    在安格爾基本掌握了幻化術的基礎後,桑德斯將安格爾叫到了書房。

    桑德斯:「神秘具象物的樣本測試,我基本完成了。」

    一邊說著,桑德斯將一本約莫百頁的研究課題遞給了安格爾:「這個就留給你了,等你回去後再看吧。測試的結果,和當初的設想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想要得到更深入的信息,看來樣本必須更多……不過我馬上要離開了,神秘具象物的測試,大概只能交給你自己去做了。」

    「我會認真去完成這個測試的。」安格爾:「導師什麼時候離開?」

    桑德斯:「如無意外,明天就走。在走之前,我需要交代你一些事……」

    桑德斯將厚厚的一摞書籍留給了安格爾,這些書籍是幻術系各大流派的書籍,從淺入深,以及相對應的戲法都有。

    他也不知道安格爾要選擇哪一個作為主修的戲法,索性全部留給了安格爾。

    除此之外,桑德斯還留了一滴精血給安格爾,這滴精血能讓桑德斯感應到安格爾的位置,同時安格爾若是遇險,也可以化開精血,向桑德斯求救。

    不過,桑德斯能不能及時趕過來,就是另說了。

    做完這一切後,桑德斯便讓安格爾自行離開,他則去找萊茵姆特,在離開前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

    安格爾回到臥室後,將幻術系的厚厚一摞書籍分門別類的整理,並且攝錄到全息平板內,然後裝進了手鐲中。

    然後才拿起桑德斯整理的神秘具象物測試數據閱讀了起來。

    兩個時辰後,安格爾放下了手中的研究課題。

    正如桑德斯所說,他並沒有得出太多的有用數據。

    不過,他記錄了所有煉金幻境的神秘具象物種類、外形、有效時間,並且還將自己領悟的戲法全都記錄了上去,包括這個戲法所對應的知識點與戲法模型。

    接近三十多種,奇奇怪怪,甚至未曾現世的戲法,都被桑德斯記錄了進去。

    其中甚至還包括了「凋零術」與「變大術」。

    這三十多種戲法,囊括了各種系別,毫無規律與邏輯可言。很多都是比較雞肋的戲法,但桑德斯也列出了一部分比較有用的戲法,這些安格爾可以參考學習。

    研究課題的最後,桑德斯列了一個推測的結論。

    雖然領悟出來的戲法古怪萬千,觸發後的信息流也十分駁雜難尋根源,但大體上包含在一定的法則之內。

    安格爾曾經說過,他在斑點狗的體內見識過很多對立且矛盾的法則:死亡與新生、毀滅與創造、希望與絕望、黑暗與光明、真實與虛假……

    而安格爾的神秘具象物,又是從斑點狗體內感悟的。

    或許,這個神秘具象物的領悟範圍,是在安格爾當初在斑點狗體內感悟到的法則之內。

    雖然是推測,但安格爾覺得這個推測或許就是真的。因為他自己曾經也有類似的猜測,不過當時只是一閃而逝的念頭。

    合上了這份近百頁的研究課題,安格爾鄭重的將它收在手鐲內。

    這裡面的東西極其重要,光是那三十種未曾現世的戲法,價值就已經很難說了,更遑論關於神秘具象物的記載。這些記載絕對不容有失,一旦流傳出去,肯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8 18:04
超維術士 第695節離別前的事宜

    豐收之月,金毯換了綠衣。

    桑德斯也在秋風吹起的日子離開了野蠻洞窟,目的地是未知的深淵,歸期未定。

    桑德斯離開後,安格爾在幻魔島主持了幾天大局,便將操控權限交給了古德管家,因為他自己也要準備歸家前的事宜了。

    既然身在超凡的巫師界,安格爾自然願意為自己親族,帶去一個更美好的生活環境。除了衣食無憂外,他也希望兄長與老師能活的更長久。

    所以,安格爾來到了地下交易市場,他準備在這裡購買一些比較溫和,凡人也能用的東西。譬如增壽、祛病以及能讓帕特家族延續的營生。

    這一次來到地下交易市場,安格爾明顯感覺到氣氛有些異常。

    雖然週遭的學徒依舊很多,但每個人都行色匆匆,比起不久前多了幾分冷肅。而且從路人的眼神中,也看出一些警惕之色。

    這樣的情況,其實在桑德斯離開後,就出現了。

    桑德斯並非一個人離開,與他一同離開的巫師起碼超過了二十位,這些都是被蒙奇閣下共同邀請的人。這麼多巫師離開,意味著野蠻洞窟的綜合戰力下降,再加上鏡姬又陷入沉睡,不眠城的怪物蔓延,魔神陰雲佈滿整個巫師界的上空……種種因素的綜合,才會讓大家緊張起來。

    但緊張歸緊張,巫師界緊張的日子難道還短麼?之所以搞到連普通學徒都戰戰兢兢,卻是因為另一件事。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是瑪雅,瑪雅在桑德斯離開後不久,宣佈封閉星空島。

    她的這個行為,高層的人知道,瑪雅是準備帶著她新收的弟子多多洛,去光耀界進修。但普通的學徒哪裡知道這種事,以為瑪雅預言到了什麼,閉關以表安全。

    所以,哪怕他們知道有萊茵鎮場,但人心惶惶的氣氛依舊在逐漸蔓延。

    安格爾就在這樣的氣氛之中,逛起了交易市場。

    他購買了很多凡人能用到的東西,譬如經由巫師改良的食物種子,專為培育魔植且肥力堆積的沃土,凡人也能操控的魔偶……可以說,衣食住行安格爾都考慮到了。

    在確保溫飽無憂,且親族可以擁有延續下去的營生後,安格爾來到了普羅米煉金店。

    他準備購買一些能延壽的魔植。他打算在回程的路上,去研究藥劑的煉製方法,就算煉製失敗,大不了直接服用魔植。只不過效果稍差罷了。

    當安格爾來到普羅米煉金店時,他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巴魯巴。

    而且,只有巴魯巴一人在店內,他站在櫃檯後面,正研究著手上的賬目表。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時,巴魯巴抬起頭看了過來。

    「安格爾!」巴魯巴的眼睛微微亮起,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有些拘謹的對安格爾換了個稱呼:「帕特先生。」

    「你怎麼在這兒?戴維呢? 」安格爾走了進來,好奇道。

    巴魯巴指了指手中的賬目表:「我來這裡工作……」

    巴魯巴話還沒說完,安格爾便感覺地板一陣震動,同時伴隨著一道熟悉的慘叫。

    半晌後,櫃檯後面的木板被推開,灰頭土臉的戴維暈乎乎的走了出來。

    「……戴維在地下室做實驗。」巴魯巴道。

    「哎唷,又失敗了!想要煉製一個擁有火焰效果的武器,怎麼這麼難!」戴維哭喪著臉哀嚎,同時,一陣陣黑煙從他下面的地下室冒了出來。

    戴維哀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安格爾正在不遠處,用「噫」的迷之眼神看著他。

    戴維兩眼含淚:「安格爾你來了?怎麼你每次來,我這邊煉金都要失敗。」

    不等安格爾回話,巴魯巴卻是冷漠著臉,轉頭對戴維道:「你今天已經失敗了第五次了,爆炸也出現了三次,這與帕特先生來不來毫無關係。因為不管誰來,你都會失敗。」

    戴維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大叫道:「餵!是我雇了你啊!我現在是你老闆!有你這麼對老闆說話的嗎?」

    巴魯巴抿嘴:「我只是實話實說。」

    安格爾在旁看的一愣一愣的,這兩人是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戴維,你雇了巴魯巴?普羅米同意嗎?」安格爾好奇問道。

    戴維拍拍身上的塵土,走到桌子前,示意安格爾坐下:「普羅米大師無所謂同不同意啊,因為是我付巴魯巴的工錢。」

    說到這時,戴維頗有些自豪:「每個月給他三十魔晶,銷售的好,還有提成。這個待遇比我當初可是好多了!」

    「你為什麼要僱傭他?」安格爾看了眼在旁兢兢業業對賬的巴魯巴,向戴維傳聲道。

    戴維並不會傳聲術,只能湊過頭壓低聲音對安格爾道:「僱傭他其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但本身我也打算僱傭一個人幫我看店,我現在在地下集市好歹也變成的『戴維大師』,哪有大師看店的。」

    「我最近也有很多好的煉金想法,若是看店,那就太浪費時間了。我聽說他在找工作,索性就雇了他。」

    對於戴維的這個行為,安格爾很贊成,同時也帶著感激:「這樣也好。他的人品不錯,實力也可以,看店的時候也可以防止宵小之輩。 」

    戴維:「海格利斯住在附近,宵小之輩一般不會到我的店裡來撒野。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讓巴魯巴看店還有特殊的效果……」

    「特殊的效果?」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戴維指了指門外:「你等會就知道了……」

    塗著粉紅蔻丹的手指,推開了大門,兩個手腕手的女巫學徒,搖曳著姿態來到了店內。她們的目標,直指巴魯巴。

    「瞅見了沒,巴魯巴這顏這身材,可是吸引了不少女學徒過來。女學徒的錢最好賺了,就算她們只是搭訕,最後也會買點東西離開的。」戴維悄悄道。

    安格爾恍然,巴魯巴長得的確好看,不過是那種很野性的英俊,而且巴魯巴身上充斥著一種狼性,哪怕只是被看一眼,都有一種彷彿被掠奪被侵入的錯覺。

    所以,現在的女人都喜歡這一款嗎?

    從頭至尾,安格爾與戴維都被這兩個女學徒給忽略了,彷彿他們倆就是空氣。最後,她們花了50魔晶買了一個巴魯巴正在整理的蒜仙鼻籠草,然後戀戀不捨的離開。

    「蒜仙鼻籠草是驅蟲用的,她們買來幹嘛?」安格爾好奇道,「從她們的打扮來看,也不是要出去冒險的樣子啊。」

    「你不懂,她們買的不是草。」戴維感嘆一聲,「買的是味道,以及眼緣。」

    在安格爾等待戴維繼續解釋時,戴維卻是話題一轉:「你來我這兒是準備買東西嗎?」

    安格爾點點頭,將一份清單交給了戴維:「想買些魔材。」

    戴維看了一眼,便交給了巴魯巴,讓他下樓去儲藏室拿。

    「你這是準備煉製藥劑啊?延壽與祛病用的,莫非是要給你的親族?」戴維好奇問道。

    安格爾點點頭:「我大概這兩天就準備離開,所以要把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戴維感慨:「唉……娜烏西卡走了,賽魯姆也沒有消息,你現在也走了……我在野蠻洞窟的朋友,基本都離開了,真是令人感傷。對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安格爾:「不知道,大概親族那邊的事情處理完畢,應該就會回來。如果有閒餘的時間,我也想去看看,舊土大陸的元素消失之謎。」

    「咦,你準備去完成任務大廳裡常年掛著的那個任務?」

    「數千年都沒有人完成,我哪有那麼容易就成功。就是去看看,反正舊土大陸也沒有超凡者,算是打發無聊吧。 」

    「的確,這麼多年也沒有人發現什麼線索,想要完成不是那麼容易。可,話是這麼說,我總有種你可能會完成的預感。」戴維道。

    「怎麼?你何時覺醒了預言天賦。」安格爾打趣道。

    巴魯巴這時,也帶著一大箱材料從地下室走了出來。

    安格爾付了錢以後,便準備離開。不過在離開之前,安格爾稍微頓了頓,看向一直注視著他的巴魯巴。

    他想了一下,從手鐲裡取出一本小冊子,放在櫃檯上。

    「這是什麼?」戴維伸過頭,看向小冊子的表面,上面寫著《初級戲法.改》,扉頁寫著冊一。落款是安格爾的名諱。

    「這裡面記載了一些初級戲法,不是導師教授,也不是圖書館購買。是我無聊時修改一些元素排列,重新製作的戲法,威力大多不強,也有很多無聊的輔助戲法,就留給你們吧。」

    戴維眼睛一亮:「我記得賽魯姆和我說過,你教過他們一個戲法送水術,就是你修改的戲法?」

    「對,這裡面也有記載送水術。不用擔心被追責,放心學吧,雖然也不是很強。若是你們遇到賽魯姆和娜烏西卡,也可以把這本書交給他們。」

    巴魯巴想要拒絕,但戴維卻先一步的拿到手上:「那就太感謝了,我這段時間都在修煉煉金術,戲法正缺。」

    戴維說完後,拍了一下巴魯巴:「還不感謝。」

    巴魯巴沉默了片刻,這才低聲道謝。

    「不客氣,反正於我也沒有什麼用了。只不過你們注意,不要特意外傳就行了。」

    這些戲法,基本都是安格爾掛在全息平板後台的一些能夠施展的戲法模型排列,安格爾將之整理了好幾個小冊子。這一本是記載著《初級戲法》的,大多和「送水術」的等階差不多,正因為效果不算太好,安格爾才敢放心拿出來。

    如果效果太好的,安格爾送出去就不是好意,反而會害了他們。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8 18:04
第696節芭芭雅的成長

    安格爾回到幻魔島時,芭芭雅、庫豆豆、洛可可三人已經在島外的沙灘上匯聚了。

    「你們來的倒是挺快的。」安格爾笑道,他從普羅米煉金店出來後才向他們發的消息,到現在也不超過二十分鐘,他們三人就到了,不可謂不快。

    「大人呼喚,我們怎敢怠慢。」說話的是芭芭雅,她的表情鄭重且嚴肅,與當初那個狡黠的女生完全不一樣。

    「跟我進來吧。」安格爾踏步上前,哪怕他現在身上沒有金幣憑證,但只要他路過的地方,樹木都會自動分隔開來。

    從幻魔島外圍往中心走的過程,安格爾也在觀察著他們三人。

    庫豆豆身上披著綠葉法袍,因為種族天賦,身形靈活敏捷,速度快若流星,不時的在葉片上停頓,肉眼只能看到一道道綠色的殘影。

    洛可可的手中則拿著一把褐色斑點的蘑菇傘帽,在空中悠然蕩漾,速度稍慢的時候,只需要將傘帽撞一下周圍的樹幹,就立刻彈出好幾十米遠。

    芭芭雅則最為普通,她直接在地上跑,上身不動,雙腿就像加上馬達一樣,呈現幻影狀態。

    這三個小傢伙,不過短短時間,就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僅僅是從他們的奔跑姿態,從他們的表情上也能看出。庫豆豆的表情雖然還維持著木訥與憨然,但仔細去看,眼神卻十分靈動,透出一股機靈勁。

    洛可可的變化稍小,還是那個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少女,不過比起當初略微畏怯的神情,如今洛可可卻多了幾分自信。

    變化最大的無疑就是芭芭雅了。

    當初安格爾選擇將「魂珠」的事情,單獨告訴芭芭雅,就是因為他看得出來,芭芭雅才是那個能擔當重任的人。事實表明,他並沒有看錯,芭芭雅的成長是極其快速的。在三人中,唯有芭芭雅一人入了門,雖然還未達一級學徒,但已不遠矣。

    雖然芭芭雅從頭至尾的表情都很平靜,但安格爾能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從內至外的力量。這種力量,名為堅毅。

    假以時日,芭芭雅或許又是下一個娜烏西卡。

    當他們來到中央的莊園時,安格爾才放緩速度,示意三人停下來。

    「我這次叫你們來,並不是單純讓你們探望親族的,是有事情要和你們說。」安格爾看向他們。

    因為花房就在不遠處,洛可可露出亟不可待的表情,庫豆豆則望著芭芭雅,芭芭雅卻是昂著頭,冷靜的看向安格爾。

    「我準備離開這裡,返回我的家鄉舊土大陸。」

    在三人疑惑的表情中,安格爾繼續道:「除了你們三人外,其他的庫拉庫卡族並不適合留在巫師界,所以,我會帶他們一起離開。」

    聽完安格爾的話,洛可可立刻急了:「大人,那我母親怎麼辦?」

    庫豆豆卻道:「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裡,這裡的環境很適合他們啊?」

    芭芭雅則是喝斥他們兩人:「聽大人說,你們插什麼嘴!」

    安格爾先是看向庫豆豆:「這裡的環境的確不錯,適合庫拉庫卡族的生存繁衍,但別忘了,他們之所以能得到如今的安穩,是因為這裡是我導師的屬地。我導師收留庫拉庫卡族一時沒問題,但不可能收留他們一世。」

    「若是將庫拉庫卡族趕離了幻魔島,你覺得他們能在巫師界留存?別忘了,千年前你們一族是為什麼差點滅族。」

    「所以,我帶他們回舊土大陸,也是因為那裡沒有超凡者,且有我的親族照看。這對他們才是最好的選擇。」

    見庫豆豆陷入了思索,安格爾這才慢慢轉頭看向洛可可,「你們的親族如何安排,就是我今天帶你們來這兒的目的。」

    「因為你們一旦成為了學徒,就有能力在巫師界立足了,所以,你們是可以單憑自己的力量,保護好親族的。故而,你們現在可以做出選擇,由你們親自來保護親族,亦或者我帶著你們親族,跟著大部隊一起去舊土大陸。」

    安格爾說完後,便甩開手,等待他們的回答。

    「我想讓父母留下。」洛可可幾乎瞬間回答。

    庫豆豆則有些猶豫:「若是留在這裡,沒有朋友,他們會很孤單吧?」

    「孤單不孤單,全看你們要不要陪他們。不過,你們的修行注定了將與他們背道而馳,你們也不可能永遠留在他們身邊,終有一天,筵席是會散的。」安格爾說這話的時候,腦海裡也閃過兄長里昂與喬恩導師的影子。

    庫豆豆更加猶豫了,洛可可面上也出現了糾結。

    安格爾:「超凡的世界,距離並不是什麼問題,等你們修行有成,亦可以去看他們。若是你們也能做到庇護一方,將他們接走也沒有問題。」

    安格爾的話,讓庫豆豆眼睛一亮,的確,越是瞭解巫師界,越是明白這個世界有多麼神奇。他的父母也很年輕,若他能像安格爾那般,修行數年就達到三級學徒的高度,天下哪裡去不得?去舊土大陸看望父母,也不過是小事。

    想到這,庫豆豆道:「大人,我的親族就拜託您了。我等會會和他們溝通的,等我修煉有成,便會去探望他。」

    庫豆豆已然做出了決定,洛可可雖然心動,卻還是有些猶豫不決。她其實很想父母留在身邊,畢竟在這個險惡的世界,只有父母才是心靈的港灣。

    洛可可:「等我和父母商量一下再決定,可以嗎?」

    「可以。」

    安格爾回答了洛可可後,最後才看向芭芭雅。

    芭芭雅才是他們三人中最糾結的,她的親族只有一人,便是她的奶奶。而她奶奶年事已高,身體狀況也很差,安格爾所說的修行有成再去看她,這對她太難了。說不定,沒過幾年就逝去了,哪還有機會去看她。

    其他人也知道芭芭雅的情況,全都沉默了,尤其是偷偷戀慕芭芭雅的庫豆豆,眼裡閃著憂色,想要開口說什麼,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舟車勞頓,長途跋涉,對你奶奶也不好。你就把她留在身邊吧。」安格爾心中也有些不忍,芭芭雅和其奶奶相依為命,他是知道的。當初芭芭雅奶奶並沒有被選中,也是芭芭雅渴求安格爾,才讓她們有機會團圓。現在又要讓她們分離,假若安格爾站在芭芭雅的立場,大概也不願意吧。

    子欲養而親不待,會成為一生的遺憾。

    芭芭雅喉嚨動了動,嘴巴微張,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這樣吧,先去花房,看看你們的親族,再做決定也不遲。」安格爾說罷,轉身走向花房。

    在芭芭雅三人於花房和親族見面的時候,安格爾則靠在外面的奶果樹上,鼻腔裡是美好幸福的奶香味,悠悠和風,心緒慢慢的飄揚。

    越是想著回家,越是歸心似箭。被封藏的記憶匣子,一個緊接著一個的被打開,那些快樂的往事,還歷歷在目。

    在安格爾回味過往的時候,一陣濃鬱的香味傳了過來。

    安格爾抬眼一看,發現一道苗條聘婷的身影,正緩緩的走過來。

    「格蕾婭大人?」安格爾搖了搖腦袋,「不對,是幻境……咦,這是美食蜃景?」

    蜃景中的格蕾婭,來到安格爾面前:「怎麼,你以為只有你會幻術?」

    安格爾撓了撓後腦勺:「就是沒想到,原來美食蜃景也可以被控制,我還以為是隨機的呢。」

    格蕾婭「啐」了一聲:「我聽說你準備離開了?」

    「嗯。」安格爾點頭應道。

    「那正好,我今天難得下廚做了一頓飯,就當為你踐行了。」格蕾婭道,「放心吧,不算在你的三次金卡貴賓美食上,因為用材也是你們幻魔島的食材。晚點記的過來,對了,把托比也叫上。」

    格蕾婭說罷,身形慢慢的消失,蜃景徹底的化為一片虛無。

    在格蕾婭離開後沒多久,芭芭雅單獨從花房中走了出來。

    安格爾抬眼看去,花房內還是一片離別的氣氛,芭芭雅奶奶則在她的小房間往外望著。

    安格爾:「你有決定了?」

    芭芭雅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安格爾大人,你能告訴我,奶奶的身體還能支持多久嗎?」

    上回在帶芭芭雅奶奶離開時,安格爾曾經幫她調理過身體,不過縱使如此,她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如無意外,五、六年吧,這已經是極限了。」安格爾道。

    聽到這個答案,芭芭雅眼眶內盤旋的淚水瞬間流下,她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停的吸著鼻腔。好一會兒,才紅著雙眼抬起頭:「五年!給我五年的時間!」

    「五年之內,我會去舊土大陸找奶奶,為她延命!我聽說了安格爾大人的故事,既然大人能做到,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當說完這段話後,芭芭雅的眼淚戛然而止,她的表情重新恢復正常,只是眼神裡的那抹倔強卻未曾消失:「安格爾大人,請帶走我奶奶吧,我一定會去找她的。 」

    安格爾深深看了她一眼,在芭芭雅平復氣息時,輕輕勾起一抹笑。

    「可以。」

    女巫在這個殘忍的世界裡,若是不想依附他人,就只能學著自己堅強。芭芭雅和洛可可就是兩個極端,洛可可還帶著小女兒的心態,而芭芭雅卻慢慢的成長起來。

    哪怕她的身形很小,但她的內心卻比洛可可巨大了無數倍。

    安格爾在芭芭雅的身上,隱隱看到了一個合格的女巫,該具備的品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19:23
超維術士 第697節魔滋肉

    繼芭芭雅之後,洛可可最終還是決定讓父母跟著大部隊走。不過,她抽抽搭搭一臉捨不得,反倒是她的父母在旁安慰她,同時向安格爾表達了離去的意願。

    「我們留在這裡會拖累洛可可,還是跟著大部隊走吧。」洛可可的母親笑的很心酸,對安格爾道。

    洛可可的父親也連連點頭,這一段時間,在月鈴蘭精靈的述說下,他們也知道了巫師界的殘酷。也很清楚,留在這裡不僅無法陪伴女兒,甚至還有可能成為女兒的軟肋。所以,哪怕洛可可不願意,他們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

    見洛可可還在抽噎,安格爾在旁微微搖頭,洛可可就像是長不大的小孩,果然當初沒有將拯救一族的責任放在她身上,是正確的選擇。

    因為不日就會離開,所以對於芭芭雅三人而言,這是最後與家人團聚的時光,所以都沒有選擇離開幻魔島,而是打算留在花房陪伴親族。

    安格爾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同意了。

    接著,安格爾拿出裝有沃土的花盆,攀折了奶果樹的枝椏,插在沃土之中。他打算將奶果樹移種到帕特莊園,奶果樹的樹液對凡人有出眾的效果,等喬恩導師好起來,也可以為他補補身體。

    處理完移種的事宜後,安格爾將托比從花房裡帶了出來,然後來到了格蕾婭的魔力小屋。

    或許是看在托比的份上,格蕾婭製作的踐行宴十分豐盛,安格爾完全沉浸在美食營造出來的世界裡,恨不得多長一隻手。

    「太好吃了,我如果也學會製作美食就好了。」安格爾邊吃邊忍不住感慨,他的全息平板裡記載了好多地球美食的食譜:「要不,我也試著製作一番?」

    安格爾的自言自語,讓托比聽到了,立刻炸毛對安格爾猛擺手:「嘰咕嘰咕!」千萬不要!

    格蕾婭聽在旁,也露出好笑之色。她可沒有忘記,曾經安格爾想要向他討教魔力麵包的製作方法,結果無論她怎麼教,安格爾製作出來的魔力麵包都是臭襪子味,區別只是烘了一個月,還是一週的襪子。

    當初安格爾與托比在位面夾道里,也多虧托比的含雪之羽裡還有一些小魚乾,否則他們只能吃臭襪子味道的魔力麵包。也不外乎,托比如此的激動。

    「你別激動,我是指用原材料製作的美食,不是憑空製作魔力零食。」安格爾撫摸了一下托比,對自己有一種迷之自信:「就是掌握火候,翻翻炒炒,很簡單的,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托比依舊搖頭拒絕,讓安格爾恨不得現在就證明一下自己的廚藝。

    格蕾婭笑著搖搖頭,從自己的空間裡取出一個白色的膩團,分成兩半,一半遞給托比,一半遞給安格爾。

    「這是魔滋肉,如果一時間找不到吃的,可以用這個解飢。」格蕾婭解釋道。

    安格爾好奇的戳了戳白色膩團,發現它有點滑滑潤潤的,像是肥肉,又像是矽膠,表皮有一定的記憶功能,可以回溯成最初的膨脹樣。

    「這個東西能吃?」安格爾嗅了嗅,只覺一股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可以,魔滋是一種介於生物與植物之間的奇怪生命,它沾到能量就會快速滋生,一不注意就長得特別大。哪怕將魔滋砍成無數條,但依舊無法阻攔它沾到能量就瘋長的特性。」一邊說著,格蕾婭隨手彈了一團魔力到魔滋肉上,白色的膩團立刻瘋長了十倍。

    原本只有小小一團,剎那間變得比嬰兒還要大。

    「哎呀,一不小心魔力放多了。你可以切割來把牠吃了,嘗嘗味道。」格蕾婭頓了頓:「只要你們不一次性把魔滋肉吃完,都可以用魔力來讓它重新變大。」

    帶著好奇之色,安格爾與托比嘗了一片魔滋肉。

    味道極其清甜,有肉味也有植蔬的感覺,很是解饞。安格爾嘗試著,切下一片魔滋肉蘸了蘸洋蔥紅茄濃湯,發現這樣的搭配也意外的合拍。

    「這東西味道很不錯啊!」安格爾眼睛一亮:「如果有它,等於食物永遠不會枯竭啊!」

    「有魔力的確不會枯竭。不過它也有壽限,大概會存活兩百餘年,超過壽限還是會死亡。離壽限越近,它的肉越柴,我個人比較喜歡吃柴一點的魔滋肉。我給你們的魔滋肉,大概只有十五六歲,口感就比較鮮嫩清甜。」格蕾婭道。

    「若是我將它切開,另一半的壽限是繼承前一半的壽限嗎?」安格爾好奇道。

    「當然。」

    「就算有壽限,魔滋肉也算是很不錯的食物了。」安格爾頓了頓,表情出現一絲疑惑:「可我以前怎麼沒聽過還有這種東西?」

    格蕾婭笑道:「魔滋產自荒祭位面的一個海洋深溝裡,目前大概只有我一個美食巫師去過那條深溝,所以……」

    「所以,其實巫師不知道這東西?」

    「沒錯,不過這東西畢竟只是凡物,除了瘋長的特性外,食物的營養價值並不高,只能填飽肚子。巫師就算知道,也不會在意的。」格蕾婭聳聳肩:「頂多對凡人和初級學徒有用,但凡人沒有魔力,初級學徒學習一個魔力麵包,也可以無視魔滋肉。」

    畢竟,不是每一個學徒都像安格爾那般,製作魔力麵包能製作出臭襪子的味。

    「也對,不過製作一個收集能量的機械,倒是可以給凡人使用。」安格爾嘀咕道,這東西其實也可以留給自己的親族,「格蕾婭大人,不介意我將這個東西分給其他人吧?」

    「給你了,你就自己處置吧。」格蕾婭渾不在意的揮揮手,反正也不過是個凡物罷了。

    安格爾立刻向格蕾婭低頭感謝。

    雖然這東西對他也沒什麼用,但他的特性卻可以讓凡人至少不受餓,安格爾也沒有拯救蒼生的打算,他只是打算將魔滋肉留給親族。

    托比這時也搖擺著身子,到安格爾邊上嘰咕了兩句。

    有這個魔滋肉,我絕不會吃你做的東西!絕對!

    安格爾沒好氣的瞥了它一眼:「我還不樂意給你做嘞!」

    一頓飯圓滿結束,安格爾感覺神清氣爽,格蕾婭的美食簡直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吃完一頓飯感覺胸口的悶氣也一消而空。

    格蕾婭收拾完桌上的餐具後,坐到安格爾的對面,略帶感慨的道:「你現在離開繁大陸也是一個比較正確的選擇,如今的巫師界暗潮洶湧,陰雲密佈,離開了也好。」

    「不過,邊緣島那邊可能也不太平,你記住最好明哲保身,不要參與任何巫師的爭鬥。」

    格蕾婭的表情很鄭重,而且她說的內容,也讓安格爾有些疑惑。

    「舊土大陸不太平?格蕾婭大人,你得到什麼消息了嗎?」安格爾急忙詢問。

    格蕾婭有些意外安格爾對邊緣島的稱呼,想了想,也順著安格爾的話道:「就是沒有消息,才有些奇怪。」

    「什麼意思?」

    「你導師離開前,曾經拜託我幫你打聽一下舊土大陸那邊的事。我原本,那邊是被遺棄的大陸,並沒有什麼超凡者,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但我去打聽以後,才發現這裡面很奇怪。 」格蕾婭的眉頭微微蹙起:「舊土大陸哪怕是被遺棄的大陸,也有一定的情報線傳來,但自從四年前,舊土大陸卻像是被孤立了一般,沒有一點點消息傳出,這就很奇怪了。」

    「舊土大陸難道出事了?」安格爾心中有些忐忑,他可是很清楚巫師的能耐,滅一城一國簡直易如反掌。

    「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我去查了航線,發現經過舊土大陸的航線都是沒問題的,去年下半年還有從維希海港出來的貨船。」格蕾婭道:「只不過那邊的情報線斷了,讓我有些擔心,不過你的親族是凡人,想來沒什麼問題的。」

    聽格蕾婭這麼說,安格爾心情稍微放鬆了些。維希海港是金雀帝國的重要港口,既然那裡沒事,金雀帝國想來應該也無憂。

    「不過……四年前斷了情報線,這感覺有點巧合啊。我恰好也是四年前離開舊土大陸的。」安格爾疑道。

    「或許有什麼超凡者乾預吧?不過,誰會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安格爾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道紅發的身影。

    「修伊斯?!」安格爾略帶遲疑的道:「會是修伊斯大人嗎?」

    格蕾婭似乎想起什麼:「對啊,修伊斯前幾年去了舊土大陸……如今也沒有他的消息。不過我記得沒錯的話,修伊斯是為了抓捕偷盜血色王權的尤麗卡,才去往舊土大陸的啊,為何會一直沒有消息?」

    血色王權?安格爾眼神一閃,他好像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

    原來是尤麗卡偷盜的古曼王國的秘寶血色王權!修伊斯是為了抓捕尤麗卡才去的舊土大陸。

    可是……安格爾又想起了另一個人,「猩紅鬼面」伊莉莎。

    據他所知,伊莉莎和修伊斯是兄妹,修伊斯去追捕偷盜血色王權的人,伊莉莎卻在機械城突然現身,讓安格爾幫著造假血色王權?

    這其中必定有貓膩。

    莫非,修伊斯兄妹想要貪墨血色王權?

    安格爾打了個冷顫,他沒有繼續往下想。桑德斯都警告他,不要多摻合血色王權的事,這事關古曼王國的內部鬥爭。

    在安格爾心思回轉時,格蕾婭卻是思忖道:「或許就是修伊斯鼓搗的,莫非是還沒抓到尤麗卡,所以要斷絕她聯繫繁大陸的渠道?無所謂了,不過你要記住,千萬別去招惹修伊斯,這傢伙的脾氣在整個南域巫師界都是有數的。」

    「你不招惹他,想來,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對你動手。當然,最大的可能性,你可能都遇不到他。」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19:23
超維術士 第698節白熊布偶

    「我聽你導師說,鼠蟻地下會的人可能會去阻擊你,這群荒野巫師,各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無所不用,你務必要注意。」

    格蕾婭一邊向安格爾交代,一邊從空間裡取出一袋補魔花交給托比,對托比道:「如果那倆個臭不要臉的巫師真的親自出馬攔截,你也別省著獅鷲形態,帶著安格爾逃吧。」

    托比鄭重的點點頭,收下了補魔花,安格爾卻是一臉狐疑:「格蕾婭大人,你不把托比留在身邊嗎?」

    未等格蕾婭回應,托比卻是驚詫的對安格爾使眼色:又是拜託又是請求,就是不想留在格蕾婭身邊。

    格蕾婭自然看到了托比的作態,她勾起一抹笑:「其實我也很想托比留在我身邊……」

    見托比渾身一顫,露出可憐兮兮的眼神,格蕾婭才話鋒一轉:「不過,它跟著你成長的會更快,我帶著它這麼久,它也沒長大,跟著你沒幾年,居然連獅鷲形態都有了。還是讓它跟著你吧,我不想桎梏托比的發展。」

    安格爾想了想,還是點點頭,他其實也捨不得和托比分開,更何況托比也能增加他的戰力。

    格蕾婭又叮囑了托比幾點,安格爾本來還在聽著,突然他眉頭一挑。

    「怎麼了?」格蕾婭第一時間發現了他的表情異樣。

    「有一個朋友來訪,我出去見他一面。」安格爾自從接管了幻魔島,對於幻魔島的一草一木都有靈覺,若是將靈覺放大,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開他的視線。

    此時,他就感覺到幻魔島的大陣之外,有一個人正在沙灘上徘徊。

    格蕾婭點點頭:「那行,你去吧。」

    安格爾離開了格蕾婭的魔力小屋,飛快的趕往幻魔島的外圍沙灘,他的每一步踏出,都有草木避讓,代表了幻魔島之主的權限,沒過多久就來到了目的地。

    安格爾出來時,那人正背對著他。

    安格爾走過去,調笑道:「命運指引我來到這裡,沒想到會見到你——霍布森。」

    來人聽到背後的聲音,回過頭,然後露出憨笑:「命運指引我…… 」

    他的台詞還沒說完,才發現安格爾已經搶了他的台詞。霍布森這才反應過來,一臉赧然的摸了摸自己的熊耳朵。

    準確的說,是熊貓布偶的耳朵。

    「你怎麼不穿白熊的玩偶裝了?改換熊貓了。」安格爾笑道:「若是托比看到你,肯定會將你一爪拍出去。」

    白熊,也就是霍布森,拍了拍自己的玩偶裝:「其實還是以前的那套白熊,不過我把眼睛和四肢染黑了,這樣一看,的確比以前好看多了。」

    安格爾沒有在熊貓和白熊上多作言語上的停留,直接道:「你來幻魔島做什麼,命運安排你來找我?」

    白熊低下頭,微微嘆了一口氣:「我沒有開玩笑,或許真的是命運安排我來找你,我的朋友。」

    一邊說著,白熊輕輕將自己手中的短杖——指引之證,隨手放下。

    卻見指引之證穩穩當當的插在沙灘上,呈30度斜角,指向安格爾。

    安格爾不置可否,白熊神神叨叨了很久,就連說要和他交朋友,也要以命運為藉口:「好吧,就算是命運安排,你總要說出個理由來吧?」

    白熊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一個讓安格爾也很驚訝的答案。

    ——「是多多洛讓我來找你的。」

    安格爾挑眉:「多多洛不是跟著瑪雅去了光耀界的冠星教堂進修麼,怎麼會讓你來找我?而且,你剛才不是說,是命運指引你來找我麼?」

    「是命運,也是多多洛。」白熊深深感嘆一句:「不得不說,多多洛雖然入門時間比我晚了十幾年,但他的天賦簡直恐怖的讓人驚駭。」

    「我雖然沒有預見今日來找你的原因,但我知道,我是隨著命運指引而來的。」白熊指著地上的指引之證:「這就是證據。」

    「多多洛讓我來這裡,我想他也是預見了一些東西,這些東西關乎你,也關乎我。」

    原本白熊的神神叨叨,安格爾其實並不在意,但若是扯到多多洛身上,他卻是露出了鄭重之色。因為他曾經親歷過多多洛的預知畫面,知道他的預知是有多準。

    「多多洛平時並不會隨便預言,就算預言了什麼東西,他也不會說。除了——除了關於你的事情,多多洛會將預言中關於你的情報,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白熊說罷,「我不知道他為何會讓我今天出現在這,但想來與你之事有關。而且,他預言的沒錯,因為我也感受到了命運的推波助瀾。」

    安格爾聽著白熊前言不搭後語的述說,有些迷糊,直接問道:「多多洛讓你來這裡幹嘛?」

    「他讓我來這裡,將我最珍貴的東西交給你。」

    安格爾蹙眉:「啊?」

    白熊回過頭,看向天邊的浮云:「我不知道多多洛的寓意,但我還是來了。」

    一邊說著,白熊一邊解起了自己的衣扣。

    「我仔細的想了想,我最珍貴的東西,除了回憶,就是我的貞/操了。」

    安格爾連續退後了好幾步,站在森林邊緣,白熊一有過當行為,他便決定開啟大陣,將白熊給踢出去。

    白熊望著浮雲,自說自話,卻是不知道在身後的安格爾,已經將他與變態掛上了等號。

    「不過,我的貞潔在十多年前,就已經被我小姨奪去了,第二次也與小姨的女兒……」

    安格爾越聽,越覺得大開眼界:「貴圈有這麼亂嗎?」

    「所以,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最珍貴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發現,就是我的——骨卡!」白熊詠歎道:「我的骨卡存了我的所有積蓄,想來應該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可白熊說到這時,話鋒突然又一轉:「但我仔細一想,多多洛應該不至於讓我把骨卡給你,就算是給你魔晶,想來你也不缺那個錢。」

    「所以,我思來想去,多多洛指的應該就是這個了。」

    白熊猛地脫下自己的玩偶外套,轉過身看向安格爾,結果卻發現安格爾並不在身後,甚至目視之中也沒有看到安格爾。

    天地間只有一片棕櫚樹林,以及一片白茫茫的沙灘,風一吹,沙揚娜拉。

    「有什麼東西,你留下就行了。我有事處理,晚點過來拿。」一道傳聲,幽幽的傳入白熊耳裡。

    白熊:「欸?」我好不容易醞釀好的情緒啊,鋪陳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這最後的深情自白啊!

    白熊垂頭喪氣,每次和安格爾相遇,他似乎總是得不到完美的結局。

    是他的方法太激進了嗎?

    白熊哀嘆一聲,低下頭看向自己玩偶外套內的一個小小的掛飾。

    那是一隻白熊的布偶,略微有點泛黃,年代看上去很是久遠。在白熊布偶的脖子上,還掛了一個方形的吊墜,白熊看著這個吊墜,嘴角泛起苦澀。

    白熊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確定安格爾不會出現,才將這個白熊布偶解開,鄭重的放在沙灘上,然後留了一張紙條,一步三回頭的遠去。

    直到白熊消失不見,安格爾才從棕櫚樹林中走出來。

    他剛才並未遠去,他只是擔心可能會出現不雅的場景,才後退到樹林裡。但看上去,白熊似乎並沒有什麼特殊癖好,他要展示的只是玩偶外套裡的一個布偶。

    安格爾走上前,從地上撿起白熊布偶。

    布偶看上去製作的並不精良,巴掌大小,就連眼睛都是一個紅紐扣,另一個是粉色紐扣,還一大一小毫不搭配。但莫名的,安格爾能感覺到這個布偶中那一針一線下的良苦用心。

    就像是臨行密密縫的慈母,在盡全力的為遊子付出自己的一切。

    布偶的脖子上,有一個與領結相纏在一起的方形吊墜,安格爾摩挲了一下,發現吊墜是可翻蓋的,內裡有一張郵票大小的畫像。

    一個小小的男孩,拿著一個白熊布偶,笑的瞇了眼。他身後有一個女子,扶著他的腰,臉湊在男孩肩膀上,不過女子的面容卻是模糊一片。

    這個男孩,應該就是霍布森了。不過這個女的,又是誰?

    安格爾帶著疑惑,打開了白熊臨走前留下的紙條,上面寫了一段話:

    「我思索了半天,什麼才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大概就是這個吧,這個布偶我從小就一直帶在身上,未曾取下來過。是誰送給我的,我也不記得了,但我很喜歡它。」

    「或許是吊墜裡畫像的女子送給我的,可我也不知道吊墜中女子是誰。但我感覺她與我的親族有關,可惜我的親族在十三年前已經全部死去。」

    「我不知道多多洛為何讓我將這樣東西給你,但想來應該有原因的。而且,我也感知到了命運的指引,若非命運讓我心潮湧動,我也捨不得將它交給你。」

    「希望你能珍視它。」

    落款:霍布森.西萊。

    布偶的來歷以及那個女子的身份,白熊都不知道。

    但安格爾能感覺得到,白熊對這個布偶的喜愛,要不然他為何會貼身攜帶?而且,剛剛白熊離開前看這個布偶的眼神,充滿了眷戀與不捨,大概這個布偶對他而言,就是珍藏在內心深處的回憶。

    而且,他總是穿著白熊玩偶裝,或許也是因此。

    安格爾收起了白熊布偶,他不知道多多洛安排白熊來這裡的意思是什麼,但或許這個白熊玩偶真的與他有關。

    至於吊墜中那個沒有臉的女子,這讓安格爾想起了一個人。

    花花。

    那個在黑城堡外的墓園枯井中,孤獨存活的一個小女孩靈魂。

    他曾經在花花的棺材裡,也發現過一個吊墜,吊墜裡還有一張破碎的絲絹畫,是花花與他哥哥的畫像。

    安格爾從手鐲中找到了那個吊墜,當初花花只拿了那張絲絹畫,吊墜卻是送給了安格爾。

    安格爾對比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個心形吊墜,白熊給他的則是方形吊墜。看上去並不一樣,材質也微微有些差別,不過吊墜所用的鏈子卻像是同一款的。

    莫非,花花和白熊還有什麼關聯不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7-11-10 19:23
超維術士 第699節 告別

    為瞭解開這個疑惑,安格爾特意去找了一趟白熊,將心形吊墜示意給他看。

    白熊看後卻是搖搖頭,表示並不認識。甚至安格爾幻化出花花的形象,白熊也一點也沒有感覺。

    安格爾:「你不是總說命運麼,看到這個心形吊墜,難道命運沒有給你警示?」

    白熊沉默的搖搖頭:「或許她與我有關聯,或許她與你有關聯。不過,命運並沒有讓我心生潮湧。所以,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

    難道是他猜錯了?安格爾蹙眉。

    既然白熊都這麼說了,安格爾也沒有再作糾纏。

    與白熊道別後,安格爾飛回了幻魔島。他將吊墜仔仔細細的重新看了一遍,甚至還用納爾達之眼鑑定了,最終都只得出這是一個普通的吊墜。

    可既然是普通的吊墜,多多洛又為何讓白熊特意轉給他呢?還是說,其實白熊給錯了,多多洛是讓他給其他的東西?

    安格爾不得而知,但既然這是多多洛的提醒,安格爾還是將他鄭重的收了起來。

    花花給他的那個心形吊墜,安格爾想了想,也收到了一起。雖然白熊說他並不知道心形吊墜,但就像白熊也不認識畫中的女子一樣,說不定這兩者還真有什麼聯繫。

    時間轉瞬即逝,兩天後,安格爾與古德管家進行了最後的交接,幻魔島的最高權限轉移給古德,他便準備離開。

    庫拉庫卡族人已經被他收進了手鐲內,綾人納米原本他也打算收到手鐲裡,但這傢伙的臭脾氣上來了,死活想要留在外面。

    無論安格爾如何勸說,這個老小子就跟慪氣的小孩一樣。

    安格爾眯了眯眼,決定好好整治他一番,便應了他的要求。

    安格爾帶著綾人,走出了莊園宅邸。

    輔一出門,就看到靠在路邊大樹下的格蕾婭。托比從他肩膀上飛起,飛到格蕾婭身邊做最後的纏綿繾綣。

    畢竟這一次離開,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托比哪怕再害怕被格蕾婭訓練,但一想到要離開格蕾婭,也頗為捨不得。

    格蕾婭也難道露出了一絲女性柔情,溫柔的撫摸著托比的羽毛,與它低聲呢喃了幾句耳語,才帶著笑容走了過來。

    「你準備離開了?」

    「嗯。」安格爾點頭。

    格蕾婭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穿著一身高挑的酒紅色格紋紳士服,每一處細節都嚴謹而優雅,就連戴著的帽子,以及從帽子邊沿溜出來的一縷金發,都能看出那無處不在貴族作派。

    唇紅齒白,金發碧眼,優雅翩翩。混合著青年與少年之間的半熟感,極其的英俊逼人。

    「你今年快滿18歲了吧?」格蕾婭突然道。

    安格爾有些疑惑,不知格蕾婭其意,但仍舊點點頭:「還有兩個月就滿18了。」

    「當初第一眼見你時,還是個小豆丁,脫得精光跟個排骨似的。現在,有一點男人的感覺了。」格蕾婭笑眯眯的道,「長得也好看極了,不比你導師年輕時差,甚至更勝一籌。以後不知道會迷倒多少小姑娘。」

    安格爾面無表情,不知格蕾婭要說什麼。

    「就是這脾性啊,跟你導師一模一樣。」格蕾婭見安格爾一臉嚴肅,忍不住嘆氣:「這幅貴族巫師的作派,也和你導師差不多,真是讓人看得牙癢癢。」

    格蕾婭自說自話了好半天,安格爾就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她多久。

    格蕾婭最後翻了個白眼,難得心裡有些感慨,想要表達出來,結果對方卻不配合。

    「算了,本來還準備了『時光小偷』的故事,想與你分享一下,既然你是個撬不開的榆木腦袋,我就不多說了……果然,情商也跟你導師一樣的木訥。」格蕾婭嘆了口氣,「我就是來送托比一程的,希望下一次見到你,見到托比,都能有新的面貌。」

    格蕾婭說是送他們一程,就真的只送了一程。

    從幻魔島中心區域,送到幻魔島外的沙灘。

    安格爾原本還打算直接坐貢多拉飛走,結果因為格蕾婭「強行送別」,只能無奈的走了這一路。

    「格蕾婭大人,你剛才說的時光小偷是什麼?」在半路上,安格爾好奇的問道。

    「就是一個流傳在巫師界的傳說故事,不過我現在不想說了,你想知道自己去查吧。」格蕾婭沒好氣的道,她設想的離別場景,該有秋風,該有落葉,該有對時光的感慨,以及對未來的期許……順道再洗腦一下安格爾,讓他若是煉製出神秘具象物,就先考慮一下她,結果場設沒有,氣氛沒有,感情不到位,洗腦肯定也洗不成功。

    安格爾挑挑眉,沒有繼續追問,既然是傳說,查來也沒有什麼用。

    「對了,我一直想問你個問題,你右手的手套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上面還有桑德斯家族的族徽?」格蕾婭好奇的看向安格爾的右手,她能隱約察覺那黑色手套上有一絲幻術的波動。

    「這是導師送給我的,讓我不要取下來,至於為什麼。」安格爾頓了一頓,對格蕾婭露出一抹眯眼微笑,聳聳肩道:「格蕾婭大人去問導師吧,我不能說。」

    話畢,安格爾已然到了幻魔島的島外,他直接放出貢多拉,將納米甩到了船上,飛快的揚帆。

    動作一氣呵成,不過剎那間,就消失在了天際。

    「誒,這小傢伙越來越惡劣了,跟桑德斯一副德性!」格蕾婭狠狠的啐了一聲,然後看向身邊躍躍欲逃的托比,從口袋裡取出一個瓶子:「這東西你收著,去吧,幫我狠狠踹一腳安格爾。」

    托比點點頭,身上環繞著灰色的重力脈絡,向格蕾婭道了一聲離別,鳴叫一聲,伴隨著音浪破空的響動,就像離弦之箭消失在了幻魔島。

    格蕾婭看著遠方的兩道黑點,低聲嘆了一口氣:「唉,看著這小子,總覺得自己庸碌的跟個凡人似的。時光小偷,大概是眷顧他吧。」

    格蕾婭搖搖頭,緩緩走回了幻魔島。

    另一邊,托比已經回到了貢多拉上,它也如格蕾婭所說,用爪子輕輕碰了一下安格爾的臉蛋。不過,安格爾並沒有感受到這一踹的威力,還以為托比在向他撒嬌。

    安格爾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先去了一趟流動之源,與鐵甲婆婆告別。

    然後再去找了普羅米與戴維,與他們敘了一會兒舊,才朝著樹靈大殿飛去。

    安格爾原本還想與樹靈告別,但樹靈大殿的工作人員告訴他,樹靈去了萊茵閣下的雲中之塔,一時還沒有回來。

    安格爾只能讓工作人員代為告別,然後從樹靈大殿背後的傳送陣,離開了鏡中世界。

    在離開鏡面的時候,安格爾發現,果然沒有感受到鏡姬的氣息。

    安格爾直接升高貢多拉,從深淵天塹中開始迅速拉升,飛上了帕米吉高原純粹的藍天之上。

    安格爾打算先飛到永夜國的晦夜之鋒,從那裡的傳送陣傳送到古曼王國。

    再從古曼王國出海。

    他們出來的運氣挺好,高原上難得沒有飄雪,藍天澄澈,白雲悠然。貢多拉以天空為海洋,掀起一陣陣空浪,在雲霧中快速的穿梭著。

    還沒飛多久,安格爾就聽到對面傳來一陣抖牙的聲音。

    「帕帕…帕特先生,好好好……冷啊。」說話的是納米,穿著紅衣配綠褲的他,正蜷縮著身子,窩在椅子的角落瑟瑟發抖。

    安格爾勾起唇角,用手托著腮幫子,悠閒的看著納米:「冷嗎?我不覺得。」

    「真的,好冷。」納米說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吐出白氣。他今日就穿了單薄的紅絲上衫,以及綠絲綢長褲,在鏡中世界的時候,還不覺得怎樣,結果一出來,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冷的話,就忍忍吧,畢竟我是個友好親善的主人,滿足你的一切要求。」

    安格爾完全用看戲的眼神,看著納米。

    納米此時怎麼還會不知道,安格爾完全是在報復他先前發脾氣不進手鐲的事情。

    納米欲哭無淚,在鏡中世界待得久了,他都忘了外界還有四季,更加忘了現在已經臨冬,野蠻洞窟外面還是一座無人禁區的高原!

    本來就很寒冷,再加上高空稀薄的冷空氣,沒過一會兒,納米的嘴就開始發烏青,甚至他那「船錨式」的鬍鬚,也沾染了白霜。

    納米凍著凍著,已經失去了冷的感覺,兩眼昏花,感覺自己就快要榮登高空凍死的綾人第一人時,安格爾終於有了動作。

    一道恆溫術,丟到了納米身上。

    納米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溫暖的感覺,總算慢慢的回歸。

    安格爾將一杯熱水擺在桌上,「喝吧,你現在確定還要留在外面?」

    納米喝了一口熱水,驅散了身體內部的寒意,隨著寒氣消散,他的心思又開始活絡起來:「我覺得我現在留在外面沒問題了!」

    安格爾靜靜的看著他:「恆溫術持續時間一個小時,我可不想繼續在你身上浪費魔力,如果你確定要留在外面,那就隨意吧。」

    納米吞噎了一下口水,一臉哭喪:「好吧,我進去……」

    安格爾這才勾起唇角,將納米收到了手鐲中,去陪庫拉庫卡族人。

    安格爾不知道的是,他的這一幕卻是被數萬米高空上的某人,收入了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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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