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470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1 18:32
第620節離開前的小插曲

    他們落在了一個禮拜堂的附近,這裡很靠近不眠城的南門。

    「安格爾,你有辦法離開這裡嗎?」娜烏西卡靠著禮拜堂的牆壁,左手拿著一柄銀色煙鬥,正吞雲吐霧。她的聲音在煙霧中帶著一絲嘶啞與迷離。

    「沒有什麼辦法,想看看這隻狗能不能再帶給我們奇蹟了。」安格爾聳聳肩:「對了,這柄煙鬥……好像以前沒見過啊。」

    娜烏西卡吐出一道帶著淡淡花香的白煙,然後指了指禮拜堂的方向:「剛從裡面順的,我的煙鬥不知道落哪兒去了。說起來,這煙絲居然還是上好的銀鱗玫瑰,一卷的價格至少要十枚魔晶,我平時可沒閒錢抽這麼貴的煙絲。」

    安格爾:「隨手順東西,你也不怕不乾淨。」

    娜烏西卡倒是無所謂:「用水洗了。這還是你教給我的送水術,我可從沒懈怠過修煉。」

    在兩人談話的時候,受到娜烏西卡「順走煙鬥」啟發的珊,眼睛突然亮起來:「如今不眠城完全是空城,這裡面的東西我們豈不是可以……隨意拿取了?」

    「稍微珍貴一點的超凡物品,肯定有保護措施的。」安格爾指著對面的一間書店:「不信,你可以去試試看。」

    珊此時可 聽不進去安格爾的勸阻,眼裡發著光,嘴裡嘟囔著要發財了,走進了書店。

    安格爾:「你也任由她進去?」

    娜烏西卡撩了撩頭髮,笑的很是明媚:「不讓她試試,她哪會死心。」

    「好吧,這附近沒有寄生物,你在這裡先等著,我去南門那裡看看情況。」說罷,安格爾招呼斑點狗跟上,走到了五十米外的不眠城的南門。

    因為黑暗之域籠罩的時候,恰好是不眠城的白天。所以,高大巍峨的南門,如今並沒有閉塞,是大大敞開的。不過門後卻不是郊外,而是黑漆漆的迷霧。

    安格爾先讓斑點狗在原地等著,他自己走進了迷霧裡。

    半晌後,一臉暈頭轉向的安格爾重新回到了南門。走入迷霧後,無論他是直走還是繞圈,最後永遠會回到原點。

    親自嘗試無果後,安格爾蹲下身,對著斑點狗低聲道:「小斑點,有沒有辦法帶我們離開這裡?」

    斑點狗對「小斑點」這個名字很疑惑,歪著腦袋大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它。

    它「汪汪」幾聲,似在表達不滿。

    安格爾毫無所覺,還在催促著,詢問它有沒有辦法離開。

    斑點狗埋下頭,似在嘆氣。然後,認命的搖擺著尾巴走進了黑霧裡。

    安格爾見狀,立刻跟了上去。斑點狗的走法很古怪,來迴繞彎,不像是在走直線;但安格爾發現,越是跟著斑點狗的步伐走,面前的黑霧越是淡薄。

    「怎麼感覺像是在走迷宮。」安格爾心中升起疑惑。

    不知何時,斑點狗突然停了下來,蹲坐在已經處於灰白色的迷霧中,安格爾則沒有停歇,直接往前跨了一步。

    結果就是這一步,安格爾發現自己已經身處黑暗迷霧之外了。

    他的正前方數百米處,正有一個巫師發出尖聲高笑,拿著長滿倒刺的長鞭,狠狠的鞭笞著她周圍被寄生的學徒。

    此人正是安格爾不久前見過的「鞭魔女」萊克薩。

    安格爾的乍然出現,立刻吸引了萊克薩的注意,她眼神中先是驚疑,然後立刻轉為狂喜,臉上帶著魅惑笑容,收起長鞭便朝著安格爾飛馳過來。

    安格爾見狀,立刻倒退一步,重新走入了迷霧裡。

    在進入迷霧後,安格爾還隱隱聽到外面氣急敗壞的怒吼:「該死的臭小子!」

    而此時安格爾已經出現在了不眠城的南門,斑點狗正乖巧的蹲在他的身側。

    「籲」安格爾長舒一口氣,他剛才差一點就要直面一個正式巫師了,還好他動作快。

    雖然有些心悸,但安格爾總體心情還是很舒暢的,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這只斑點狗的確能帶他們離開這裡!

    「安格爾,情況怎麼樣?我看你在迷霧裡來來回回的,確定能出去嗎?」

    伴隨著一陣玫瑰的花香,娜烏西卡渾身裹著煙霧,走了過來。

    安格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娜烏西卡身邊的珊,她正一臉鬱悶的攙扶著沉睡的希留,整個人就像秋後蔫了的黃花,毫無幹勁。

    「怎麼樣,珊公主,可得償所願?」安格爾笑道。

    珊白了安格爾一眼,沒好氣的道:「你早就料到了不是麼。裡面有一個古怪的魔能陣,我只能看書封,一翻內頁就兩眼一黑,簡直氣炸了。」

    「很多魔能陣可以強行破壞的,不過像這種店舖,大多會設置自毀的魔紋,寧可將書本毀了,也不會讓盜竊者窺探。」安格爾解釋道。

    其實他並沒有說,這種魔能陣也可以破解的,但耗費的時間是以幾何倍數增加。再加上他如今沒有肉身作為依憑,想要破解基本沒戲。所以,哪怕安格爾知道整座不眠城幾乎都處於不設防狀態,他也沒有動過去「掃蕩」的心思。

    當然,也有一些店舖可能沒有設置魔能陣,或者魔能陣還未開啟。但這些店舖終是少數,在佔地數百里的不眠城中,或許就那麼星點幾家,沒有必要為了尋找這些店舖而浪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

    聽完安格爾說的自毀魔紋,珊忍不住破口大罵:「這些店家真是狗!」

    不過她的狠狠臭罵,換來的是斑點狗的不滿低吼。

    珊立刻換上另一副面孔:「我說的不是你!我說的是其他狗,其他狗。」

    看到珊露出嬉笑怒罵的表情,安格爾與娜烏西卡互覷一眼,眼神裡的擔憂終於微微放下。干剋一事,或許還會在珊的心中停留很久,但至少目前來看,她的心情是在逐漸恢復之中。

    「如何?能離開這裡嗎?」娜烏西卡詢問道。

    珊此時也看了過來,這片黑暗之域充滿了危險,又是她的傷心地,最重要的是,店舖空了那麼多,居然只能看不能動!讓她情何以堪,若是能離開,她自然是要選擇離開這裡。

    在兩人的注視下,安格爾頷了頷首,「迷霧中仿似是個迷宮,小斑點可以帶我們離開。」

    「真的?!」珊驚喜的叫出聲:「你確定它叫小斑點,而不是萬能犬?」

    娜烏西卡也低聲的笑了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很是輕鬆。因為連最後一點障礙,看上去也祛除了。

    珊對著斑點狗不停的道謝,直到後者不耐煩的對她怒吼,珊才轉頭對安格爾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說到離開,安格爾卻是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可以離開,不過外面的兇險很大,有被寄生的人,也有寄生物,我剛才出去還遇到了『鞭魔女』萊克薩。若非我躲得快,估計就被她抓走了。」

    娜烏西卡也愣了下,露出思忖的神色:「按照你先前所說,目前沒有任何生物離開黑暗之域,你卻露了臉,還被萊克薩看到了……那肯定會引起外面的警覺,說不定此時霧氣邊緣都已經安排了盯梢。」

    最後,娜烏西卡沉著臉色:「我們在這時離開的話,不見得是好事。」

    珊也點點頭,她雖然性格有些跳脫,但終歸是在場年紀最大的人,人情練達,對巫師界的世事洞若觀火:「的確。如果我們現在出去,外面的巫師不見得會將我們怎麼樣,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而且,他們的目標是神秘之物,我們又是從這片被禁錮的區域離開,這意味著……我們很有可能會捲入一些鬥爭之中。」

    安格爾沉吟道:「那就先這樣,等導師來找我們,到時候再行離開。」

    三人最終達成了這個共識,在實力至上的巫師界,有桑德斯這樣一個巨擘在前擋著,很多事情都好處理。

    「如果我是正式巫師,我何懼之有,想出去就出去,想進來就進來。」珊嘆氣。

    「那就努力吧,百十年後我可不想看到你蒼老的模樣。」娜烏西卡道。

    「聽你的語氣,你就這麼篤定你能成為巫師?」珊斜睨過去:「安格爾我倒是不懷疑,至於你的話……就要劃個問號了。」

    「那是自然,我肯定會成為巫師。」娜烏西卡毫不猶豫的道。

    「誰信啊……」

    聽著她們倆人的爭執,靠在一邊的安格爾卻是一臉懵逼,心中微微感嘆:這紙糊的姐妹情誼啊……

    ……

    時間微微倒退,在不眠城的內城。

    萊克薩極不情願的將自己看到「安格爾」的消息,說了出來。

    她其實想著將安格爾抓住,然後偷偷逼問進出的不眠城的方法,以及內裡情況,然後想辦法去謀奪神秘之物。可沒辦法,她在附近看到了一個巫師之眼,她也判斷不出這個巫師之眼是誰的,又看到了多少內容。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萊克薩索性將這個消息說了出去,就當是賣不眠城一個好。

    弗風區內。

    萊克薩的消息,在眾巫師中再次掀起了一輪猜疑。

    就在不久前,『撥弦者』盎格魯教授通過強行撥弦,看到了一些不眠城內部的畫面。當初那道震撼人心的能量風暴,就是安格爾鼓搗出來的。

    若是那道能量風暴能繼續,說不定不眠城外面的黑暗之域就會消除了。

    可偏偏桑德斯阻止了安格爾。

    如今,安格爾居然又是頭一個離開了不眠城?要知道當初陷落在黑暗之域裡的巫師可不下二十人!

    一個學徒憑什麼能攪動這片風雲?

    難道真如先前他們的猜測,安格爾手裡有什麼特殊的煉金道具。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 21:16
超維術士 第621節禮拜堂

    道格拉斯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盎格魯。

    「盎格魯教授,你先前不是說,只要有人能出來,你就可以推斷更多的東西嗎?現在,幻魔閣下的弟子已經滿足了你的條件。」

    盎格魯沒有回話,反是他身側的『海鰻女』赫洛琳帶著嗤笑道:「一面之詞誰信?萊克薩說安格爾出來過,那你們將他帶過來啊。不帶過來,教授怎麼能得到更多數據呢?」

    萊克薩瞇了瞇眼,帶著陰毒的眼神看向赫洛琳。

    道格拉斯則沒有理會赫洛琳,依舊繼續看著盎格魯。

    盎格魯對赫洛琳擺擺手:「安格爾的確出來過,我剛才用巫師之眼看到了。」

    萊克薩眼底精光一閃,「原來那顆偷偷摸摸的藏在龍血樹枝椏裡的巫師之眼,是你放的?我可是聽說,你一開始大力的提倡眾人離開。怎麼,現在又開始對黑暗之域有興趣了?」

    「你想說的是神秘之物吧?我對你口中的神秘之物沒有興趣,只是對黑暗之域背後,那能干涉世界之弦的某個意像有些興趣……」盎格魯推了推眼鏡,一道反光劃過鏡片。

    盎格魯簡短的回應了萊克薩後,轉過身對道格拉斯道:「實際上,在我看到安格爾時,就已經有過一次撥弦了。」

    「然而,撥弦的結果,依舊是那句話。」盎格魯將手上的木板展示出來,木板最上方的一張羊皮紙上,還殘留著一道鮮血書寫的文字:

    ——『它將淪為黑暗的源頭,以及危險的巢穴。』

    道格拉斯看了眼派恩,傳聲道:「盎格魯沒有說謊,從鮮血的質地來看,的確是不久前才新出現的。」

    盎格魯展示出這句話後,然後道:「不過,話語雖未變,但這句話給我的感覺,有了一點變化。」

    「具體什麼變化我也說不出來,或許是不眠城內裡有什麼異變吧。能給出我們答案的,大概只有幻魔閣下……或者他的弟子安格爾。」

    派恩走上前:「既然安格爾能自由進出,那我們是否也可以……」

    盎格魯搖搖頭:「這個問題與其問我,不如問幻魔閣下。根據一些跡象來看,幻魔閣下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說起來,我也很想知道,這背後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一時間,眾人皆靜默了。看著那片黑暗之域,深深嘆了口氣。

    ……

    外界的巫師在疑惑中等待他們出來時,內裡的人其實也一樣。

    安格爾飛到半空中,看著這座逐漸失去生機的城市,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女王出巡,她到底所求為何?這片被約克夏稱為前哨站的地方,對於那位魘界女王,到底有什麼意義?還有,這座已經陷入淒寂的城市,未來將何去何從?

    這些,對安格爾而言都是未解之謎。雖然明知道現在得不到什麼答案,可心裡就像有個癢癢勺在撓,讓他越是想裝作不在意,越是好奇其中的真相。

    他甚至有種跑到中央區,去忽悠弗洛格的衝動。

    最終他還是克制住了,約克夏已經對他顯露了懷疑,雖然當時桑德斯用話術抵了過去,但接觸過於頻繁,難免還是會露出馬腳。畢竟,他雖然頂著個「莎娃」的名,卻無「莎娃」之實。更何況,他還靠著莎娃的名頭,佔了很多便宜。

    安格爾克制住了心猿意馬,但心中對於魘界的猜測,卻依舊無遠弗屆。每每撥開一點迷霧,卻發現後面等待他的是更大的謎團。一換接一環,彷彿永遠無法完結。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應,他如今就是一顆棋子,而且還是看不清局勢的棋子,誰在掌棋,下一步又會走哪,他卻很難知曉。

    想要跳脫棋子的宿命,只有兩條路。其一,一輩子不去魘界。這顯然有些不可能,他如今的實力有一大半都要歸功於魘界,就算他真的可以做到這一點,桑德斯也不會讓他永遠龜縮在龜殼中。

    第二條路,便是提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連掌棋人都無法把控的地方,自然可以跳脫宿命。

    他現在其實已經走上了這條路,但離跳脫宿命的距離卻還很遠很遠。

    安格爾看向天空中不停盤旋的漩渦,眼裡情緒浮動,最後化為一聲長長的嘆息。

    「安格爾——」

    地面傳來一道叫喊聲,安格爾低下頭,只見珊對著他一笑,然後猛地招手。

    安格爾揉了揉太陽穴,他之所以跑到天空中,就是不想聽女生之間的八卦。雖然娜烏西卡不是八卦的人,但她現在行動不便,加之要不著痕跡的安慰珊,所以也和珊「聊」的起勁。安格爾留在她們中間,感覺就像是耳邊有上百隻鴨子在嘎嘎叫喚。

    落地後,安格爾打了個哈欠,裝作自己很疲乏的樣子:「怎麼了?」

    珊歡快的蹦過來。

    安格爾其實很想吐槽,沒了乾克以後,珊好像連走路都不會了,不是蹦就是跳,雖然你外表是個孩童樣,但真實年齡已經是好幾十歲了呀!

    「沒什麼,就是看你在天上一臉深沉的樣子,想找你下來聊天。」珊想要跳起來挽住安格爾的手臂,但安格爾的速度比她快了一步,身形一溜就飛到了半空中。

    「聊天就算了,我有些困,好幾天沒有休息了,準備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安格爾說罷,就要轉身離開。

    「啊啊啊——」

    就在這時,淒厲的慘叫劃破天際。

    安格爾立刻愣住了,看向聲源的地方,就在離他們不遠處——禮拜堂?!

    娜烏西卡也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嘴裡還在吞吐煙霧,但她的表情帶著驚疑:「不對啊,我先前進去過禮拜堂,沒有看到有人啊?」

    「聽上去,像是禮拜堂頂層傳來的,你去過頂層嗎?」安格爾看著禮拜堂的尖塔,黑暗裡看的不甚清楚,但隱隱約約能看到祈禱女神的雕像,以及斑駁的彩色窗花。

    「我沒有上樓,就在禱告廳裡逛了一圈,這根菸鬥是在懺悔室裡發現的。」娜烏西卡道。

    「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吧,反正現在也沒事。」珊露出好奇之色。

    安格爾看了眼娜烏西卡,後者對他輕輕點點頭,然後對著自己耳朵悄悄比了個畫圈圈動作。

    顯然,娜烏西卡也有些撐不住與珊聊天的痛苦了。

    安格爾低聲笑笑:「好吧,上去看看。」

    這是一座修建給凡人的禮拜堂,每週末都有信徒過來為家人祈禱。

    他們走進禮拜堂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廳中心的祈禱女神像,這是一個虛構的神靈,看下面的教義是宣揚真善美的,估計是不眠城控制凡人的一些手段。雖然安格爾對這樣的宗教有些不置可否,但比起信仰深淵魔神的那群狂徒,還是這種虛構神靈比較好,至少不會給其他人惹麻煩。

    偌大的禮拜堂裡空空蕩蕩,只有他們的腳步回聲。

    不一會兒,他們便來到了三層迴廊。

    三層是頂層,只有主教自己的辦公室,以及一個稍大的「聆聽間」。所謂的聆聽間,其實就是主教對外宣稱,可以聆聽祈禱女神旨意的地方。

    聆聽間的大門緊閉著,棕紅木的大門上刻畫著各種吉祥的圖紋,或是翅膀,或是聖光,又或者代表生命的山泉。

    「裡面好像有動靜。」珊道。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臉上露出古怪之色:「的確如此,裡面有動靜……若無意外,應該就是寄生物的巢穴了。」

    隨著安格爾的話音落下,珊與娜烏西卡都聽到了門內傳來的熟悉聲響。

    蟲鳴聲。

    安格爾和珊對於這些蟲鳴聲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娜烏西卡的臉色卻是瞬間泛白,她從頭到尾沒有被寄生體寄生,卻一直掛在寄生物巢穴的上邊,所以她清楚的知道那群寄生物有多麼恐怖。

    「別擔心。」安格爾低聲對娜烏西卡道。

    娜烏西卡撩發一笑,嘴裡吐出一口煙霧:「我居然淪到被你安慰的地步了。」

    安格爾挑挑眉,為何他聽上去有些不對勁?怎麼一副被人小瞧了的樣子。

    娜烏西卡收起煙鬥,像是下了什麼決心,直接伸手推開了大門。

    門一開。

    他們不無意外的看到了一座巨大的巢穴,不過他們的注意力卻沒有放在巢穴上,而是在巢穴的上空。

    雖然他們先前都沒有直說,但他們心中都猜測,既然這裡有巢穴,說不定也有被擄來的人。而且,說不定先前那聲慘叫,就是被擄的那人發出的。

    所以,進門後他們的目光統一放到了巢穴上空。

    果如他們猜想,一個渾身破爛,被血污侵染的男子,正掛在半空中。金線穿過他的身體,落入茫茫虛空。

    先前他們遇到的無論綠發女子、干剋亦或者娜烏西卡,七彩蜻蜓都一直蟄伏在巢穴裡。但這個男子卻不一樣,他的身周佈滿了七彩蜻蜓,只要他一動彈,七彩蜻蜓就開始啄咬他。

    要知道,這可是數百隻學徒巔峰的七彩蜻蜓。這個男子居然撐了這麼久,而且還是在金線的綁縛下。

    「這種待遇……」安格爾在心中暗道:「起碼是正式巫師啊。」

    就在他們驚訝的時候,半空中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看向他們:

    「你們是誰?」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 21:16
第622節 血脈誘惑

    「算了,不管你們是誰,不過只是一群學徒,也幫不了我什麼。」男子低垂著眼眉無奈道:「但是,你們的確是幸運兒啊,居然沒有被這裡的寄生物寄生,還能存活下來。」

    男子自說自話了半天,安格爾等人卻是一直沉默著。

    「如今,你們的幸運或許還會繼續延續下去。」男子艱難的抬起頭,扯動穿過他脖頸的金線,血花迸濺。

    他卻毫無所覺,用眼神緩緩的掃過眾人。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安格爾身上,他仔細的打量著安格爾,半晌後,眼神中閃過一絲遺憾之色。

    然後他微微嘆了口氣,將目光轉到了娜烏西卡身上。

    「我叫格拉克,不知道你們有否聽過我的名字?」男子緩緩道,「算了,不管有沒有聽過,我不過是注定要隕落在此的笨蛋,傳出去還徒惹人笑話。」

    「簡單的說吧,我是血脈側的巫師,我即將隕落了。」格拉克的聲音帶著一點悲涼:「被這些該死的線折磨,又被這群古怪的蜻蜓虎視眈眈,我已經毫無生路了。我知道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或許就這一兩分鐘的事。」

    「在我死之前,我想將自己的傳承留下去,這位穿著軟鎧的女士,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格拉克眼睛定定的看著娜烏西卡。

    娜烏西卡猶豫了片刻,正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卻又被格拉克打斷。

    「算了,不管你叫什麼名字,不過是我逆旅人生中的匆遽過客,知不知道你的名字也沒有什麼意義。」格拉克搖搖頭道:「你就記住一點吧,你的幸運日來了,為了不讓我的傳承遺落,我會將自己的所有傳承留給你……包括我如今體內的血脈,你將擁有我格拉克的血脈以及尼德惡魔領主的血脈!」

    「過來吧,女士!迎接你的幸運日,接受我的傳承!」

    格拉克一番話說的似流水般,毫不間斷,看似充滿了誘惑,但他說完後,在場卻沒有任何人動彈。

    「幸運的女士,我快撐不住了。一旦我逝去,我這一身的傳承將永墮黑暗。」格拉克再次催促。

    娜烏西卡上前一步,可立刻被珊拉住。她回頭一看,卻見珊一改往日嘻嘻哈哈的笑臉,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嘴裡無聲的道:別去,有詐。

    娜烏西卡嫣然一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安格爾則盤坐在半空中,看著格拉克表演。他自然也看出了其中有蹊蹺,他之所以不提醒娜烏西卡,純粹是他覺得,在人際交流的情商上,娜烏西卡比他可是強太多,畢竟她可是曾經的黑莓海域之主。連他都看出來這裡面有問題,他不信娜烏西卡沒有看出來。

    「尊敬的格拉克大人,我叫做安琪拉,是一位卑微的血脈側學徒。我很感恩大人的青睞,奈何我實在不敢上前,那些蜻蜓散發出強大的氣息,我怕我稍微一動彈,就會被它們五馬分屍。」娜烏西卡鞠躬挽禮,言語中充滿了真誠。

    格拉克表情一凝,強忍著身體中的疼痛,對娜烏西卡擠出了一個帶著勉勵的笑容。

    「巫師之路,不可能一帆風順,任何機緣都伴隨著危險。如果連這點險阻都擔憂,以後想要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行走更遠,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了。」格拉克頓了頓,又道:「你難道沒發現,這些蜻蜓自從你們進來後,都沒有對你們擺出攻擊意向嗎?那是因為它們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

    「而且,你不需要靠太近,到我腳底下來就行了,不會有事的。」

    這傢伙……娜烏西卡在心底冷笑一聲,七彩蜻蜓不攻擊他們的主要原因在於安格爾,與注意力毫無關係。

    心中雖然不屑,娜烏西卡面上卻是擺出「無奈卻又期待、渴望卻又害怕、踟躕卻又擔憂」的表情。

    這表情中傳達出來的複雜情緒,安格爾幾乎看絕了。

    娜烏西卡不愧是大姐大,平日裡慵懶淡泊樣,一心撲在修煉之上,沒想到演技也如此高超。安格爾感覺,娜烏西卡的演技完全碾壓他十八條街不帶回頭的。

    安格爾看的越發仔細,對於娜烏西卡的每個細節和表情都認真的收在眼底,說不定這種深入靈魂的演技,他以後也用得著。

    格拉克看著娜烏西卡的表情,心中覺得有戲,看她那猶豫不決的樣子,說不定只差臨門一腳,就能說服她上前了……現如今,或許還要拋出一些誘餌。

    想到這,格拉克哀嘆一聲:「你真的不要我的傳承嗎?」

    「算了,不管你為什麼不願意接受我的傳承,但這終歸是我將死之前的一廂情願罷了……你能在我死之前陪我說幾句話,已經足矣,這件東西留給你罷。」

    格拉克強行調動為數不多的精神力,將空間裡的一個玻璃瓶拿了出來,輕輕一彈,便把瓶子彈到十米外。

    玻璃瓶落地後,反彈了數下,最終落在了娜烏西卡身前不遠處。

    藉著珊舉起的光亮術,可以清晰的看到,玻璃瓶是十分制式化的細口瓶,透明的瓶身裡,用內雕技術刻繪了淺薄的擴展魔紋,可以讓內裡裝載更多的液體。

    這種樣板的瓶子有個統一的名字:血脈瓶。

    承載血脈專用的瓶子,極其昂貴,每一個瓶子都接近上百魔晶。除了十分珍貴的血脈外,巫師幾乎不會動用到血脈瓶這種奢侈品。

    在光源中,血脈瓶裡蕩漾著殷紅色的液體,按照血脈瓶的默認規格來說,這絕對是一瓶珍惜的血脈。

    「你叫安琪拉對吧?拿著這東西,你就走吧。瓶子裡裝的是尼德惡魔血脈,算是臨終前給你的機緣,唉……可憐我這一身優秀的血脈無人可承,腦袋裡的知識無人可應啊。」

    尼德惡魔血脈?!娜烏西卡與安格爾、珊交換了個眼神,他們倆人也帶著驚疑。

    這可是深淵惡魔族的高級血脈!雖然比不過格拉克口中他自身注射的「尼德惡魔領主血脈」,但這瓶血脈也絕對是奢侈的精品血脈。

    它的價值遠超魅魔血脈,就算放在天空拍賣會上,也是後段的拍品!

    娜烏西卡一直很拮据,就是為了存錢購買血脈。如今血脈擺在了面前,雖然不知道是否就是尼德惡魔血脈,但想來格拉克不會在這種時候欺騙她。如果她能融合尼德惡魔血脈,戰力完全就是以能級提升,在血脈側修煉上也會向前踏出決定性的一步!

    就算不是尼德惡魔血脈,能裝在這種血脈瓶裡,估摸著也不是便宜貨。無論自用或者賣出去,都是大賺啊!

    就連世故老練的珊,眼中都在對娜烏西卡傳達著一個訊息:這筆買賣不虧,幹了!

    娜烏西卡暗中對他們比了個「放心」的動作。

    娜烏西卡露出糾結的神情,看了眼格拉克,又看了看不遠處的血脈瓶,似乎下了什麼決定。

    她終於往前邁了兩步。

    格拉克在暗地裡微微勾起一個笑容。

    可娜烏西卡在血脈瓶前卻突然頓住了,沒有伸手去撿,這讓格拉克稍帶疑惑,他可是特意在血脈瓶上施展了一個迷惑術,如果她不撿,卻是無法觸發。

    娜烏西卡藉著躊躇時的動作,轉頭對安格爾使了個眼色。

    安格爾會意道,對她微微頷首。

    然後,娜烏西卡撩了撩頭髮,對格拉克抽噎兩聲,學著格拉克慣用的句式:「算了,無論大人是否是真心想要將自己傳承流傳下去,不過對我而言都是眼前的浮雲罷了,沒有那個實力,承載太多反而是負累,說不定我連正式巫師都進階不了,就不浪費大人的傳承了。」

    說罷,娜烏西卡瞬間轉身,然後對著安格爾與珊大叫一聲:「走!」

    隨著娜烏西卡的話,安格爾與珊同時轉身打開大門,就要往外跑。與此同時,安格爾還探出一道灰色的重力脈絡,包裹住地上的血脈瓶,帶著血脈瓶幽幽的往外飛去。

    這急轉直下的狀況,讓格拉克直接愣住了。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群卑微的螻蟻居然在耍他?!那個女人先前一直在演戲,而且最令他髮指的是,她居然學他語氣說話!!

    這簡直是赤果果的嘲諷啊!

    「可惡,該死的臭蟲!」格拉克氣的額頭上青筋直冒,加之金線在側,血管直接爆開,一陣血霧瀰漫!

    「想跑可以!但我的血脈瓶可不是那麼好拿的!」格拉克憤怒的大吼一聲。

    「給我爆!」

    隨著這三個字落下,安格爾發現包裹住血脈瓶的重力脈絡有了一點異動,他轉頭對娜烏西卡道:「糟糕,血脈瓶裡附著了一道未知的術法,現在它失衡了!」

    娜烏西卡臉上有遺憾之色一閃而逝,不過下一秒就對安格爾叫喊:「不用管它,丟掉!」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那可是價值數十萬的血脈啊!

    可隨著血脈瓶上能量失衡越來越嚴重,安格爾最終還是無奈選擇丟掉了它。

    可就在它即將落地前,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大手接住了血脈瓶,只見血脈瓶在那隻手上閃過一道光芒,它失衡的能量便慢慢的消散開來,而血脈瓶毫髮無損。

    「格拉克,你什麼時候也幹起欺騙學徒的勾當了?」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安格爾的腳步瞬間定住,娜烏西卡與珊也停止了往前跑的步伐,就連被珊扶著的昏睡中的希留,也被轉了個向,看向背後突然的來人。

    安格爾一回頭,立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導師?你來了!」

    「安格爾,你眼睛是瞎了啊,沒看到我也在這嗎?」格蕾婭的聲音從上空傳了下來。

    安格爾剛剛抬頭,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下了頭。

    「格蕾婭大人。」安格爾吶吶道。

    「怎麼?連抬頭看我都不願意?」格蕾婭冷哼道。

    這時,桑德斯的聲音傳過來:「你穿的是裙子,如果你不介意春光外露的話,可以飛的更矮些,讓大家都能一覽無遺。」

    格蕾婭愣了一下,一點也不覺自己走光而羞澀,對桑德斯拋了個媚眼:「幻魔閣下,你覺得我的裙底風光如何?」

    桑德斯冷淡的道:「比曾經的你看上去要有趣一些,至少紫色底褲不會繃太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3 00:36
第623節『小惡魔』格拉克

    在格蕾婭琢磨桑德斯話中之意時,格拉克一臉驚疑:「桑德斯,你居然也進來了?!」

    桑德斯將手中的血脈瓶丟給安格爾,順道給安格爾介紹道:「他是晦夜之鋒的『小惡魔』格拉克,一個令人厭惡與頭疼的叛逆頑童,他的話你們一句也不要信。」

    安格爾接過血脈瓶後,還未開口說話,對面的格拉克便道:「喂喂,桑德斯你這話說的可不對,我們好歹是經歷過魔血戰役的老夥計,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魔血戰役,是一百年前在矮墳位面發生的小規模巫師混戰,起因是一瓶魔神之血。

    「正是因為經歷過魔血戰役,所以我才瞭解你的為人。」桑德斯淡淡道:「當時被你騙的人,可不下千人。」

    「我當時不是沒騙過你麼? 」格拉克吶吶道。

    「你如果有實力騙我,請隨意。」桑德斯冷笑一聲。

    格拉克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老半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總不能直接承認吧。他最後索性看向飛在半空中的少女,「格蕾婭?我剛才聽他們叫你格蕾婭,不過我印像中的格蕾婭可沒有這般苗條的身材。我看你身體與靈魂有些不吻合啊,你該不會是佔了別人肉體了吧?」

    格蕾婭飄飄然落地,白眼一瞪:「幹你屁事。而且,你剛才不也打這主意麼?還看中一個小姑娘的身體,你丟不丟人?」

    格拉克剛才的確有強佔肉身的打算,但他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他腆著臉道:「那不是剛才麼,現在你們來了,不如救救我? 」

    格蕾婭搖搖頭:「這東西我搞不定。」

    格拉克將希望的目光放到桑德斯身上:「老夥計,你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桑德斯伸出手,彈起一道混沌狀的能量,朝著格拉克飛撲過去。

    格拉克被嚇了一跳,然而他發現,這道能量並非是對他而來,而是對著他頭頂的那根連接到虛空的金線飛去。

    「砰」的一聲。

    混沌能量消失不見,金線晃了一下卻絲毫未損。苦的卻是格拉克,他全身被金線捆綁穿插,金線一動,他便鮮血噴濺而出,而且金線上那古怪的符文,也不停的折磨著他的肉身,讓他不自覺的慘叫出聲。

    格蕾婭曾經也被絲線穿插過,但那種絲線與金線完全不一樣。絲線就算有吸血的效果,但頂多只是讓肉身疼痛。這種金線,卻像是放大了一切肉身的痛感,並且還植入靈魂與精神。

    娜烏西卡是有經歷過的,對格拉克的慘叫很是共情。她甚至別開眼,光是看到那慘狀,彷彿就想起不久前的自己。

    在格拉克疼痛不已的時候,周圍的七彩蜻蜓開始匯聚,並且向桑德斯發起了攻擊訊號。

    顯然是先前桑德斯丟過來的混沌能量驚擾了它們。

    桑德斯抬起手,似乎準備將七彩蜻蜓反掌滅掉。安格爾趕緊對它們發出退開的情緒波動。

    他對福克斯以及弗洛格都沒有任何感情,偏偏對七彩蜻蜓很是感激,上回被暮光推入位面夾層,若非有七彩蜻蜓相幫,他或許會永久迷失在那黑暗中,再也沒有逃出生天的機會。

    七彩蜻蜓算是救過他一命,故而,安格爾在對待七彩蜻蜓上,是多了一分憐惜的。

    在安格爾情緒波動散開後,七彩蜻蜓毫不猶豫的採信了安格爾的命令,直接退到了一邊,收起了攻擊姿態。

    安格爾的情緒波動很隱晦,在痛楚中的格拉克沒有感應到,但在場另外兩位巫師,桑德斯與格蕾婭都感應到了。

    桑德斯放下手,看了安格爾一眼,不置一言。

    格蕾婭則是瞇著眼,表情裡充滿了意味深長。

    過了好一會兒,格拉克的疼痛終於止住,但也去了他半條命。他抬起血色朦朧的雙眼看向桑德斯,氣喘吁吁的道:「再來一下我就撐不住了,有個惡魔在我耳邊誘惑著我,勸阻我墮落,可我不想……救救我。」

    沒有了油頭滑腦的渾話,格拉克如今完全是在絕望中祈求有人能拉他一把,而他祈求的對象,正是桑德斯。

    桑德斯摩挲了一下手套,低眉道:「事實證明了,我救不了你。剛才那道能量你應該能感覺出來,是我能發出最尖銳的攻擊了,然而這金線絲毫未損。 」

    桑德斯話音落下後,安格爾卻是用眼神向他示意。

    桑德斯不著痕跡的構建出一條連接他與安格爾的心靈繫帶。

    安格爾立刻在心靈繫帶中道:「導師,小斑點可以咬斷金線。」

    「小斑點?」桑德斯將目光放到安格爾腳邊的斑點狗身上,「它可以咬斷這些金線?」

    「沒錯。」安格爾將先前斑點狗咬斷娜烏西卡身上的金線說了一遍。

    桑德斯:「我知道了,不過這裡用不著它,你也不用說出來。」

    安格爾有些疑惑的點頭應是,剛才聽他們的談話,他還以為導師和格拉克是朋友關係… …但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的?

    桑德斯繼續在心靈繫帶中道:「關於這隻狗我還有一些疑惑,你可知道它的身份?」

    安格爾猶豫了一會兒,說出自己的猜測:「或許,它就是那個吸引巫師前來的源頭。」

    「你是說……」桑德斯嘴裡無聲吐出「神秘」二字。

    安格爾頷首:「可能是神秘之靈,也有可能,它就是那個神秘本尊。我現在也搞不清楚。」

    桑德斯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看向斑點狗的眼神多了一絲微妙。

    在桑德斯與安格爾暗中對話時,格拉克卻是臉色稍微暗了暗:「空白的肉身也可,譬如那個身材最好的女人。」

    雖然眾人都知道格拉克指的是娜烏西卡,但他的話依舊讓在場所有女性臉色均一黑。

    突然,格拉克的眼神放在了拿著「尼德惡魔血脈」的安格爾身上,對桑德斯道:「他是你徒弟對吧?我原本看中的是他,可惜居然是個靈魂體。所以,我如果想活下去,只能選擇另一個人。只要你能救下我,我可以給你一個丁原默克靈魂誓言。」

    丁原默克誓言,一個完整嚴謹的契約型誓言,以最初起草誓詞者命名。此誓言主旨內容,是『保留自我自由以及未來潛力發展的情況下,滿足一個對方提出的要求』。

    這意味著,格拉克一旦發出丁原默克誓言,桑德斯只要不限制他的自由,他可以提出任何條件,譬如讓格拉克交出他一生積累的財富。

    桑德斯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條件很誘人,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有容納靈魂的容器,你可以暫時借住在容器中,等以後找到合適的肉身,我會為你留意……」

    格拉克搖搖頭:「不行的。如果我能靈魂出竅,早就這麼做了,自己去找個肉身不是挺好?這個金線有古怪,不僅束縛了我的身體,同時也束縛了我的靈魂。」

    「在金線無法斬斷的情況下,我目前只能通過讓靈魂本源的靈性之光遁走的方式,來逃脫死亡的命運。」格拉克說到這時,表情極其灰暗。

    可以說,格拉克選擇的這種本源靈光出逃的路子,比起格蕾婭的狀況還要糟糕。

    至少格蕾婭奪佔她人身體後,還能靠著靈魂的強大,讓自己擁有正式巫師的實力。而格拉克選擇的方式,卻是除了擁有記憶與思維外,將徹底的喪失所有能力,一切從頭開始。

    安格爾在全息平板裡看到不少穿越重生類的小說,大抵就是類似狀況。

    只是擁有記憶與經驗,想要重新成長起來,還要靠自身努力。

    格拉克的話,並沒有讓桑德斯驚訝,從格拉克先前誘導娜烏西卡前往他身前,他大概就猜出來了。

    本性靈光是極為脆弱的東西,哪怕格拉克是二級巫師,在離開了靈魂之地後,一秒不到就會徹底消散。所以,他只有不到一秒的逃脫時間,故而才費力的引誘娜烏西卡靠近他,甚至為此丟出了高昂代價的誘餌。

    「既然如此的話……」桑德斯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娜烏西卡。

    後者的表情未變,只是眼神多了一絲堅決。

    桑德斯笑了笑,他猜出了娜烏西卡的心思,估計是想趁著格拉克本性靈光飛出的瞬間,將之擊殺。

    心性倒是不錯,說不定未來還真有機會成就巫師。

    桑德斯想了想,打算放過娜烏西卡,畢竟是野蠻洞窟的一個潛力種子,也是安格爾的朋友。於是他回過頭:「你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格拉克怔愣了一下:「最多兩分鐘。」

    「好,等我回來。」話畢,桑德斯身影一閃,便消失不見。

    聯繫他們之間的對話,格拉克不難猜出桑德斯離開的原因,他好奇的看了一眼娜烏西卡,依照他對桑德斯的熟悉程度,桑德斯應該不至於會浪費魔力出去找人啊?

    這個娜烏西卡莫非也和桑德斯有什麼關係?

    在格拉克猜測的時候,安格爾則低聲向格蕾婭詢問起約克夏那邊的情況。

    「跑了,跑到中央區域去了,桑德斯不讓追,說是那裡有問題。」格蕾婭頓了頓,低聲道:「你導師什麼時候鼓搗了一件神秘之物?」

    「神秘之物?」安格爾愣了半天才反應道:「格蕾婭大人說的是怨念布偶?」

    怨念布偶是桑德斯在暮色大拍時,以七百萬魔晶拍下的神秘之物。他曾想要研究神秘之物,多次找桑德斯借來觀摩,桑德斯都用各種理由把他打發了。

    這也是他的一個小怨念了。

    「沒錯,就是一個破布娃娃,原來叫做怨念布偶?那個叫約克夏的蟒蛇,居然被一個破布娃娃給嚇哭了,不知怎麼回事,居然跑了。」

    「那福克斯呢?它身上也有一件神秘之物。」

    「那隻紅狐狸更機警,在桑德斯拿出怨念布偶時,就跑走了。你不知道,當時桑德斯的表情有多精彩,他原本都已經把那把琴當做自己之物了。」趁著桑德斯不在這裡,格蕾婭毫不顧忌的嘲笑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3 18:03
第624節少年斯派維

    格蕾婭笑完後,突然一頓,對安格爾低聲道:「我感覺你對這些魘界生物很熟悉嘛?」

    「都是導師給我說的。」安格爾說罷,無論格蕾婭用任何言語試探,都沉默不語。

    格蕾婭擔心桑德斯突然回來,最後無奈停止了追問道:「看來你們師徒倆瞞了我很多事。好吧,畢竟我是外人,也懶得計較了。」

    安格爾見娜烏西卡靠在不遠處的大門口,他走了過去,將血脈瓶丟給娜烏西卡。

    娜烏西卡正要拒絕,掛在巢穴上的格拉克卻開始嚷嚷起來:「餵,那血脈是我的東西!等我得到肉身後,我還要用的!」

    恰好,這時候桑德斯出現在了門口,他手裡拎著一個昏迷的少年。

    聽到格拉克的叫嚷後,桑德斯嗤笑一聲:「血脈瓶是你自己親口說送給她的,也是你自己主動丟的,現在想要回來,晚了。」

    格拉克臉上露出急色:「那是話術啊,我不丟誘餌她怎麼會上鉤,不作數的!」

    桑德斯將手掌拎著的少年往地上一扔:「說出來的話都不作數,那我也可以。」

    格拉克沉默了,看了眼地板上昏迷的少年,是個純粹的凡人,但有成為巫師的天賦。資質還可以,重要的是,這傢伙是個血脈側的胚子,和他的路數很相近。一旦侵佔這人的身體後,可以快速的走上軌道。

    有志者能屈能伸,今天我就忍了,總有一天我要撕開你虛偽的面具!帶著這樣的想法,格拉克咬牙應道:「好,我說話算話,那血脈瓶我不要了。我這邊已經撐不住了,桑德斯你趕緊把他送上來。」

    桑德斯拎著少年來到格拉克的身前:「來吧,先把丁原默克誓言發了再說。」

    在格拉克念叨著誓詞的時候,安格爾則對一臉忐忑的娜烏西卡道:「看吧,導師也承認了這是你的東西。你靠自己能力忽悠來的,你就拿著吧。」

    這瓶珍貴的尼德惡魔血脈,對他們三個學徒而言,其實都有莫大的誘惑。

    不過,珊已經融合過血脈了,想要注射這個尼德惡魔的血脈,除非洗練一身血脈,這裡面的成功幾率先不說,洗練的價格也不是珊能承受的。而安格爾身上已經有了「莎娃」的投影血脈,雖然目前沒看到天賦神通,但投影血脈卻是最適合他,也不會有失敗率問題的上佳血脈,憑著這個血脈晉級巫師是沒有問題的。

    哪怕擁有投影血脈的人,可以同時注射新的血脈,但他也沒有打算這麼快就尋找新的血脈。

    所以,這瓶血脈其實最適合的還是娜烏西卡。

    她本身是血脈側,如今已經二級學徒卻還沒有融合血脈,這導致她在血脈側裡很多的技法與戲法都不能使用。雖然靠著強悍的體魄,她的戰力還算不俗,但終究落了下乘。

    一旦融合了這瓶血脈,娜烏西卡將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當然,前提是要融合成功。

    不過,成功率這種東西,總有辦法提升的。血脈側還有獨門秘法,尼德惡魔血脈雖然珍貴,但也不像湛藍血脈那種毫無數據可言。

    只要娜烏西卡稍微用點心,成功率也不是什麼問題。

    最終,娜烏西卡還是收下了這瓶血脈,雖然她表面看上去很冷靜,但從她時不時勾起的唇角可以看出,她內心的激動與欣喜。

    禍福相依,大抵如此。

    另一邊,在桑德斯的護佑之下,格拉克的本源靈光也終於進入了少年的靈魂之地,在秘法的輔助下,毫無顧忌的將少年本就孱弱的靈魂滅殺。

    不久後,少年睜開了眼。

    他睜眼的第一件事,便是看著天空中那具即將被金線捲入虛空的肉身,他的眼裡帶著一絲懷念與遺憾,深深嘆了口氣。

    悲慼只是一時的,對於一個曾經成就過巫師的人而言,心性十分堅定。從他毅然決定放棄原身的打算來看,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沉湎過去的人。

    哪怕格拉克有萬般狡詐詭譎,但他的巫師心性是不會改變的。

    等到曾經的格拉克肉身被徹底拉入虛空後,少年這才低垂下眼,打量目前這具身體的情況。

    半晌後,少年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總體而言,這具身體還不錯。

    這時,一個胸章從天而落,掉在了少年手裡。

    少年臉上露出驚疑之色,這個胸章刻畫了一個小惡魔的形象,是他一百年前拜託天空機械城的煉金大師煉製的空間道具,內裡承載了他絕大多數的家當。

    在他放棄原身的時候,便將胸章上的高級契約魔紋破除了,等同說,這是一件無主的、且含有大量珍惜物品的空間道具。

    「你不要嗎?」少年拿著徽章道。

    桑德斯淡笑道:「我對你的這些家當不感興趣,也不想浪費一個丁原默克誓言在你的空間道具上。」

    「既然將你的東西還給你了,我現在要行使你立下的丁原默克誓言了。」桑德斯頓了頓,在對方忐忑的表情中道:「你認識芙蘿拉吧?」

    少年點點頭:「鮮血女巫芙蘿拉,誰不認識。」

    「我的要求,便是你以『亨德拉誓言』拜入芙蘿拉門下。」桑德斯嘴角勾起一抹笑,怎麼看,怎麼邪惡。

    亨德拉誓言,這是一個拜師時的誓言,沒有太多的限制,但有一點是絕不允許的,那便是「背叛」。所有背叛者,靈魂將會徹底的消散,永無寧日。

    桑德斯的這個要求,等於讓他放棄曾經自己在晦夜之鋒經營的一切關係,一切財產,真正的從頭再來。

    少年的表情有些糾結,但奈何他已經發出了一個丁原默克誓言。桑德斯提出的要求,也沒有違背丁原默克誓言的限制,他依舊是自由的,只不過是換了個師門。

    在掙紮了好一會兒後,他才點點頭:「好,我答應這個要求。」

    他的臉上充滿著哀傷,先前還在想著,總有一天會撕開桑德斯虛偽的面具。可現在他要拜芙蘿拉為師,等於是進入了桑德斯一脈,他還怎麼去撕開他的虛偽面具?

    想到這,他就一肚子苦水怨念。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這個要求,那就和過去徹底告別吧。『小惡魔』格拉克已經成了歷史。」桑德斯道。

    少年聽懂的桑德斯的意思,無奈點頭:「其實格拉克也是我的假名,我真名叫……斯派維。」

    當他說出斯派維之名時,在場諸人眼裡都閃過一絲異色。

    一提到斯派維,對所有南域巫師而言,第一個想到的肯定是五千年前的那位傳奇人物詭詐大巫師斯派維!

    一位靠坑蒙拐騙,走上傳奇之路的大巫師。

    沒想到格拉克這個名字是假的,他的真名是斯派維?難怪這傢伙的行為那麼的出格,有個同名的人在頭頂上飄著呢。

    「沒人知道我的這個名字,我的親族也早已死去,我以後索性就用回真名吧。」少年斯派維無奈道。

    桑德斯點點頭,他要的只是一個態度。格拉克不愧是曾經為巫師的人,倒是很上道。

    格蕾婭這時突然傳音道:「還是你厲害,三兩句就搞定了一個小惡魔。而且,就目前來看,他未來之路不可限量啊。」

    桑德斯笑了笑,他之所以看中格拉克,也是因為他知道,格拉克哪怕從頭再來,依照他的心性,再次成為巫師並不是什麼難事。再加上他如果能收斂曾經關於「詭詐大巫師」的一些坑蒙拐騙的痕跡,以後成為真知巫師也不是難事。

    而如今,格拉克用回了真名,這就是一件向好發展的事。不僅桑德斯看出來了,格蕾婭也看出來了,所以她才這麼羨慕嫉妒恨。

    桑德斯沒有與格蕾婭多說,帶著斯派維走了過來:「這邊事了,接下來就是離開這裡了。」

    格蕾婭立刻問道:「你有離開這裡的方法?」

    桑德斯點點頭,離開這裡的方法,不久前安格爾通過心靈繫帶已經告訴他了。

    格蕾婭臉上浮起一絲興奮:「既然有離開這裡的方法,不若我們去一些珍物館挑挑,帶些東西再走?」

    格蕾婭的思維和珊的思路,在某個程度上重合了,都想著如何趁火打劫。

    桑德斯搖頭:「現在就離開吧,遲則生變。而且,夾層空間越來越多,我們進去的話,很有可能死路一條。」

    既然桑德斯都如此說了,在場諸人只能點頭應是。

    重新走到了城門口,看著前方黑暗的迷霧,每個人心中都有些沉甸甸的。哪怕他們要離開了,但這陷落的一城,卻可能永遠無法再次興盛了。

    「走吧。」桑德斯示意安格爾帶路。

    在眾人灼灼的目光中,安格爾蹲下身招呼斑點狗帶他們離開,斑點狗「汪汪」兩聲,走入了黑暗迷霧裡。

    「跟上。」

    在斯派維與格蕾婭探究的目光中,眾人紛紛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格蕾婭還在低聲詢問這隻狗的來歷,不過桑德斯卻不置一詞。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也正在心靈繫帶裡詢問安格爾關於這隻狗的來歷。

    「根據弗洛格與福克斯的對話,這隻狗好像是約克夏偷偷從魘界帶出來的。它的原主人是迪姆大臣。」

    「迪姆大臣?」

    「迪姆是我們帕特莊園的鐵匠,我估計迪姆大臣就是他的投影了。」安格爾思忖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4 17:54
超維術士 第625節弗風區的會議

    弗風區。

    如今這裡少了很多熟悉的身影,但又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黑暗之域雖然充滿著詭異的氣氛,但也代表著裡面有秘密。一些學院派的巫師,就是那種為了做研究,哪管他危險不危險的人。所以大批的帶著研究精神的學院派巫師,紛至沓來。

    除了學院派外,為了神秘之物而來的巫師也不少。

    不過這一次,巫師雖多,但學徒卻沒有幾個。顯然黑暗之域外那些奇怪的光點,已經讓各大巫師組織警覺起來。

    有來的,自然就有離開的。在這種你來我往的消融下,弗風區看上去和不久前差不多,不算冷清,也不算熱鬧。

    道格拉斯如今正在弗風區中心的一處圓頂的會議室內,這裡匯聚了近三十多名來自各地的巫師。

    「想必大家也知道這一次讓你們到來的原因了,我就不多說了,歐娜,你來說吧。」道格拉斯讓出了中央的位置,一位披掛著傳統星月巫師袍的中年女子,走了上來。

    歐娜是一位看上去很冷酷的女巫,帶著一個精緻的金色單邊掛鏈眼鏡,嘴角兩側有斜下的皺紋,看上去很是嚴厲。

    「輝耀閣下讓我前往光耀界,尋求冠星教堂的幫助。」歐娜停頓了一下:「不過,我沒有去到光耀界,因為我剛傳送到銀色樞紐,就遇到了普拉達閣下。」

    觀星的普拉達,是光耀界赫赫有名的預言巫師。

    「他似乎料到我們會去光耀界,特意在銀色樞紐等著我。我向他詢問了關於黑暗之域的事,他的回答和盎格魯教授相差無幾,對於黑暗之域的態度依舊是不容樂觀。」

    歐娜的話,讓在場大部分巫師的面色都變得灰暗許多。尤其是不眠城的眾人,幾乎每個人的臉色都是黑的,普拉達的話語再次證明了盎格魯先前的推測,不眠城看來要移位了。

    惟獨晦夜之鋒的巫師,雖然面無表情,但仔細看去,可以發現他們的眼中都帶著一絲暗喜。

    晦夜之鋒和不眠城同處永夜國地界,而且同是準大型巫師組織,都是只差一步就可以邁入大型巫師組織的境地。在這種陰差陽錯的巧合下,兩個巫師組織雖然明面上沒有什麼大的爭鬥,但暗地裡互相較勁卻不再少數。

    譬如,不眠城有一座永晝之城,晦夜之鋒立刻就搞出一個永夜之山。雖然看上去有點小家子氣,但從這一件事就可以看出,兩個巫師組織並不如表面上那般和睦。

    而如今,經普拉達這麼一說,不眠城估摸著要搬離此地了。雖然只是沒了駐地,但也等同從根底上傷筋動骨了。

    就算不眠城再次搬到永夜國的其他地方,想要與晦夜之鋒相爭,已然落了下籌。更別說,經此一事,不眠城想要踏入大型巫師組織,基本是遙遙無期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晦夜之鋒的眾人沒有笑出聲,已經算是客氣了。

    但他們的表現依舊在陰雲籠罩的會議廳很是紮眼,一向快人快語的奎特見狀,冷哼一聲:「我們不眠城縱然搬離,也不可能在永夜國繼續紮根了。誰知道,這片黑暗之域會不會繼續延展,內裡的光點、魔物會不會往外出逃,到時候啊……該擔心的就是永夜國的其他組織了。」

    奎特話裡話外指的都是晦夜之鋒。

    不過倒是無人反駁,因為奎特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這時,歐娜站在中央突然道了一句:「不知各位還記得與否,就在不久前,光耀界那邊傳來了一個消息,他們稱『陰影密佈南域,總有朝陽升起』。這個朝陽我們倒是還沒看到,但這個陰影已經開始密佈了,而今天,陰影是在永晝之城,但或許明天,就會飄到永夜之山。」

    歐娜接著奎特的話,再次懟了晦夜之鋒的人。

    在這巫師集會上,晦夜之鋒諸人也沒有跳腳叫囂,只有『惡龍』哈里斯冷冷哼了一聲,嘴裡嘀咕了一句:「我們樂,是樂在心裡;有些人怒,卻怒在表面,孰高孰低,在座之人也不是傻子。」

    哈里斯的話,引得周圍人抿嘴竊笑。

    的確,奎特與歐娜的怒懟行為,有點太過了。畢竟,晦夜之鋒的人,頂多只是在心裡暗樂,也沒笑出聲來對吧?

    「你們就算笑,也笑不長的。」奎特冷聲道。

    「奎特,現在正事要緊,無關事情,別放在這裡耽誤大家時間。」派恩巫師沉著臉,終於站了出來。

    奎特閉嘴以後,有巫師開始詢問起被光點侵入之人,該當如何,不知普拉達有沒有提到這一點。

    歐娜點點頭:「普拉達閣下道,讓我們等著即可,總會有辦法的。不過,具體什麼辦法,你們也知道預言巫師的料性,他什麼也沒有說。」

    「等著?我的兩個學徒都中了招,總要拿出個方案來。」一位巫師憤怒的站了起來。

    歐娜冷笑一聲:「你學徒中招關我們何事?又不是我們不眠城叫你們來的,不請自來,出了任何問題自負。」

    「那麼按你這麼說,我的好幾個學徒可是淪陷在你們不眠城內,這總該你們不眠城負責了吧?」這時,一個白袍白靴白髮白眉白鬍子的清瘦老頭走進了會議廳。

    他的出現,立刻引起在座巫師的低聲議論。

    歐娜噎了噎,恭敬的對來人低下頭:「華萊士閣下,沒想到你也來了?」

    「我當然要來,我的徒弟個個都是研究的人才,一個都不能損失。既然你剛才說,那些不請自來的人中了招,問題自負。那本來在不眠城好好待著,結果禍從天降的那些人,是否該由你們負責了?」一身白的老頭,正是野蠻洞窟學院派的代表人物華萊士,別看他外表慈眉善目,但論起撒潑打滾耍無賴的本事,野蠻洞窟絕對無人出其右。

    他這次過來,看似義正言辭為自己學徒討個說法,但其實這只是目的之一,更多的是想從不眠城手裡扒一層好處。

    華萊士的話,立刻讓風向轉變。歐娜本來氣焰高漲,這時也有些怯懦下來了。畢竟,華萊士說的問題,正是不眠城不能避免的核心要害,也是派恩巫師這幾天煩躁不安最大的來源。

    這一次陷進不眠城的人實在太多了!凡人不提,光是學徒與巫師就有不少,若是再扯上其他牽親帶故的人,那就更是數不勝數。

    如何處理這件事,才是關鍵問題。

    當然,不眠城完全可以撒手不理,但這也意味不眠城在整個南域巫師界的聲譽,將徹底的淪為塵埃。

    歐娜無法回答,派恩暗地裡嘆了口氣,從座位上起身朝著華萊士走了過來:「這個不急,根據我們這裡的顯示,裡面死去的人並不多,應該只是被困住了,我估計華萊士閣下的弟子,現在應該也是如此,所以,如今更要緊的是如何將他們救出來,至於交代嘛,肯定會有的,等人出來後,我們再立章程,如何?」

    一番話又被毫無營養的推轉回來。

    華萊士當然知道自己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還沒死,不過這重要嗎?

    就在他們你說你話我發我言的時候,一個學徒突然闖了進來,跑到哈里斯身邊低聲耳語。

    哈里斯瞬間臉色一變。

    猛地站了起來,與其他晦夜之鋒的人一同匆匆離開了會議廳。

    「怎麼回事?」在場諸巫師一臉茫然,不知晦夜之鋒發生了什麼,怎麼全都離開了?

    就連華萊士和派恩也因此停下了對談。

    直到這邊會議結束後,才有一個消息從晦夜之鋒那邊的學徒口中傳出來,他們那邊有一位進入黑暗之域的巫師精血出現了異變……這意味著,繼狄南女巫之後,又一位巫師隕落在了黑暗之域裡。

    不過這一次隕落的不是不眠城的巫師,而是晦夜之鋒。

    「知道是哪一個倒霉蛋麼?」奎特表情藏不住的笑意,帶著驚喜之色詢問報訊之人。

    先前奎特還在說「晦夜之鋒的人笑不長久」,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了,而且報應來的這麼快!怎能讓他不高興!

    「好像是『小惡魔』格拉克大人。」

    「怎麼會是他?」當聽到死去的是格拉克的時候,所有人都有些驚訝。格拉克的實力不算最強的,但他的狡詐勁,以及見風使舵的能力極強,而且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生命,怎麼會是他先死?

    「他的靈魂印記呢?也消散了?」

    「這個就不知道了,不過看晦夜之鋒那邊的態度,似乎的確如此。」

    得到這個消息,這下子連奎特也沉默,若是連靈魂都消散了,那可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性了……

    派恩沉吟道:「盎格魯教授能預測出他如何死的嗎?」

    「不知道,他們還留在盎格魯教授那兒,可能一會兒就有結果了。」

    派恩想了想,對身側的道格拉斯與奎特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當他們三人來到盎格魯所在的小屋前,恰好哈里斯從內裡走出來,哈里斯的表情本來有些古怪與疑惑,但看到他們時,立刻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走進屋裡,盎格魯卻是在拿著紙板記錄某些數據,沒有抬頭直接問道:「有事?」

    「盎格魯教授,格拉克真的已經死了?」

    盎格魯點點頭,又搖搖頭,表情看上去和哈里斯先前差不多,帶著古怪與疑惑:「按理來說,他應該已經死了。但弦音告訴我,他好像還有一絲生機,所以……很難說。」

    這是什麼答案?

    死了都還有生機?

    在派恩等人疑惑的時候,盎格魯突然眼睛一亮,猛地站了起來:「派恩巫師,我想黑暗之域應該有一個答案了……我的巫師之眼告訴我,幻魔閣下與他的弟子,已經出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4 17:54
第626節 神秘之狗

    時間回到幾分鐘前。

    斑點狗帶著他們走進了黑霧中,它在前面帶路,其他人則在後面跟著它。

    格蕾婭和格拉克……如今叫做斯派維的少年,全都驚疑的看著斑點狗,從它熟練的步伐上來看,似乎還真能帶他們走出黑霧,可從外表與能量波動來看,這明明不過是只普通的小狗啊?

    他們眼裡帶著深深的探究,可他們很清楚,就算詢問桑德斯,估計也得不到什麼有用的答案,索性忍住了心頭的好奇,悶著頭跟著斑點狗走。

    不過,對於一向口無遮攔的斯派維來說,雖然忍住了對斑點狗的好奇,但他忍不住桑德斯為何要讓他拜在芙蘿拉門下的好奇。

    「你為什麼讓我拜芙蘿拉為師啊?拜在她門下,還不如拜在你門下呢。就算是蘇彌世的門下也可以啊,聽說不久前他也進階真知了,你知道的,只有真知巫師才能教我有用的東西。」

    桑德斯冷淡道:「拜入我門下,你沒有資格。至於蘇彌世,既然他晉入了真知,那麼我對他就沒有了決定權。所以,你也只能拜入芙蘿拉門下。」

    「你憑什麼說我沒資格啊?我好歹也是堂堂一個正式巫……師。」說到最後時,斯派維明顯有些底氣不足,聲音降了好幾個八度。

    「你曾經是個正式巫師不假,但現在你就是個凡人。」桑德斯頓了頓,對斯派維露出一個很有深意的表情:「以後你稱呼人,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

    桑德斯說完後,不再理會斯派維。斯派維則愣在原地好半天,面上顏色不停的變化,十分精彩。隔了好一會兒,斯派維才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好傢伙,翻臉不認人啊!咱們等著瞧!」

    桑德斯的話,其實也點醒了斯派維。以如今他的實力,在巫師界如果還是他以前那副德性,估摸著離死也不遠了。實力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在個人實力沒有恢復前,他的確該如桑德斯所說的,認清自己身份,否則出門在外,找死的就是他。

    而且,隨著桑德斯那番話的落下,斯派維還感覺到一股不懷好意的目光。

    來源是斜上方的一個女子。

    現在他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叫做娜烏西卡。

    斯派維看過去,只見娜烏西卡對著他勾起一抹邪笑,然後伸出銀白色的金屬手臂,指了指他,緊接著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斯派維臉色瞬間一變。他差點忘了,剛才他還要奪佔這妮子的肉身!現如今他變成了凡人,她卻是二級學徒,再加上以後還是野蠻洞窟的同儕,那他豈不是要活在這妮子的陰影之下?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斯派維就感覺心中有些發毛。

    他想了想,腆著笑臉走到娜烏西卡身側,低聲道:「娜烏西卡呀……」

    半晌後,斯派維才松了口氣,滿臉笑意的與娜烏西卡分開。

    安格爾這時卻是走了過去,低聲詢問:「他和你說什麼?你笑的這麼開心?」

    娜烏西卡低聲回道:「這傢伙害怕我報復他,把尼德惡魔血脈的注射事項說了一遍,還把提高成功率的方法也給我了……」

    珊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嘖嘖兩聲:「真是慫貨。」

    「這叫識時務。」斯派維雖然走到一邊,但耳朵還豎著呢,忍不住接口道。

    安格爾低笑了兩聲,他其實很瞭解娜烏西卡的性格,就算斯派維進入了野蠻洞窟,只要不主動找娜烏西卡麻煩,她也不會反擊報復。修煉的時間都來不及,誰去理你。

    更何況,縱然斯派維真的想過要侵佔娜烏西卡的肉體,但這不是沒成功麼。而娜烏西卡卻是實打實的從斯派維那裡得到了一個或許能改變她一生命運走向的物品:尼德惡魔血脈。

    按照娜烏西卡原本的打算,她存幾年錢,買個普通的血脈,先晉入正式巫師,再來進行血脈洗練……這其中每個過程,都有很大的弊端,但無疑,這是一個普通血脈側巫師的常規路線。

    但如今,有了極其珍貴的尼德惡魔血脈,她未來的路線將徹底的改變!

    在得到這麼大的便宜下,娜烏西卡倒是可以容忍斯派維不久前的惡意行為了。先前她向斯派維比劃抹脖子的動作,不過是嚇唬嚇唬他,沒想到斯派維直接尼德惡魔血脈的「售後服務」都告訴她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周圍瀰漫的黑霧越來越稀薄,如今,更是淺淺淡淡的一片,介於灰霧與白霧之間。

    而這時,斑點狗也停下了腳步,乖巧的蹲坐在地上,對著安格爾「汪汪」叫了兩聲。

    雖然安格爾的狗語0級,但他莫名的明白了它的意思。

    「到了,往前走一步,就出了黑暗之域的範圍了。」安格爾解釋道。

    「我感覺走了好幾百米……」珊疑惑道:「這個黑霧範圍有這麼寬麼?」

    「並不是,從外界往黑霧往裡走,只需要一步。但出去卻要走很長一段路,我估摸著這裡面可能是一個類似迷宮的東西。」

    「迷宮類的魔能陣?」格蕾婭揉了揉太陽穴:「我一路上都在記憶這隻狗跑的路線,結果發現到了這裡,連方向感都分不清了。」

    「真是魔能陣,每次進出的算法肯定是在不停變化的。怎麼可能讓你記住。」桑德斯冷冷道。

    「啐,你別告訴我你沒有記?我剛才可是注意到,你眼珠子轉的比我還快。」格蕾婭狠狠吐槽,見桑德斯沒有理會她,她對安格爾傳聲道:「知道什麼叫做悶騷嗎?看到沒,這就是悶騷。」

    桑德斯怎會感應不到傳聲的波動,他面無表情的走過來,對著眾人道:「你們都先出去,我還有事和安格爾說。」

    格蕾婭:「什麼事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與你無關。」桑德斯看向她:「外面有大量被寄生的學徒,甚至被寄生的巫師,同時也有很多寄生物存在。你記得保護好其他人。」

    格蕾婭本想說「憑什麼」,但她發現桑德斯的表情陰沉了下來,立刻不敢回話,點頭應是。她今天已經明裡暗裡懟過好幾次桑德斯了,她之所以敢懟,是拿捏好了與桑德斯之間的分寸,在無傷大雅的前提下開個玩笑。但如果真的肆無忌憚的懟,就算百十個她都不敢。

    格蕾婭帶著其他人,紛紛踏出了這一步,離開了黑暗之域。

    一時間,淡薄的霧氣中只剩下他們師生二人,以及一隻狗。就連托比,都被格蕾婭帶了出去。

    安格爾:「導師?」

    桑德斯指了指地上的斑點狗:「你能帶它出去嗎?」

    安格爾搖搖頭,此前他就試過了,雖然給他帶了路,但這只斑點狗似乎並不願意離開黑暗之域。

    「那就強行帶走。」

    安格爾遲疑了片刻,來到斑點狗身邊,拎著它的後頸,試探著往白霧外移動。可安格爾剛準備走動一步,它就突然一個瞬閃,跳離了安格爾的手心,蹲坐在不遠處,對安格爾「汪汪汪」的叫喊。

    桑德斯眼睛眯了眯,這隻狗的蹊蹺,安格爾剛才已經說了。雖然安格爾猜測它就是神秘之物,不見得是正確的,但它肯定與神秘逃不脫關係。

    一定要帶它離開!

    桑德斯這次來到黑暗之域,最大的目標就是得到那把豎琴,甚至還用上了怨念布偶,結果那隻狐狸機警極了,毫不給他機會,一感受到神秘氣息就一溜煙的跑了。

    這讓桑德斯氣悶到不行。

    如今黑暗之域在慢慢淪為夾層空間,而控制夾層空間的約克夏,就是強無敵的存在。

    他想在夾層空間中強奪那把神秘豎琴,幾乎是不可能的。

    雖然得到豎琴的希望渺茫,但這隻狗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對象,哪怕這隻狗的歸屬可能會歸給安格爾,但這也無妨。

    桑德斯走上前,決定親手逮住這隻狗。可這時他才發現,斑點狗在面對安格爾的時候,速度就是普通的狗,安格爾可以隨時逮住他。但當面對他的時候,一改先前柔弱的一面,速度飛快,甚至隱隱超越開啟重力脈絡的托比與安格爾,瞬間就跑進了白霧裡。

    桑德斯此時也不好回頭,畢竟想要重新找到這隻狗帶路,不是件容易的事。

    就在桑德斯在思索著,要不帶上安格爾回頭去尋那隻狗的時候,斑點狗卻又跑了回來,坐在不遠不近處,蹲坐著看向安格爾。

    「這傢伙是在耍我們?」桑德斯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冷肅。

    安格爾也不知道這隻狗是什麼情況,他嘴裡叫喚著「小斑點」,然後慢慢靠近,順利的拎住了它。

    一邊撫摸著它的皮毛,安格爾慢慢走回到桑德斯身邊。

    安格爾明顯感覺到,當他要靠近桑德斯的時候,小斑點開始掙扎。

    桑德斯從心靈繫帶對安格爾道:「你就站在那兒,我將它收進重力花園。」

    安格爾定住了,小斑點這才停止了掙扎。

    安格爾等著斑點狗消失,可過了好一會兒,桑德斯那邊依舊沒有傳來聲訊,而小斑點也一直乖乖的留在他的手掌上。

    半晌後,桑德斯搖搖頭:「不行,這隻狗對於重力花園而言,屬於不存在之物。我可以將你收進去,但這隻狗不行。」

    得出這個結論後,他們倆都有些一籌莫展。

    它不願意離開,還擁有不被他們桎梏的速度與神秘的能力,這下子可苦了他們。

    用過各種方法,這只斑點狗都不願意走,它只要轉身跑進迷霧中,就可以完美躲避他們的追蹤。

    到了最後,連桑德斯都放棄了,不是實力不濟,而是對手太過神秘,甚至就是神秘本身。

    「算了,走吧。」

    桑德斯與安格爾決定放棄捕捉,直接離開。

    可就在這時,那隻一直和他們搞陣地躲避的狗,卻突然跑了上來,咬住了安格爾的褲腿。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5 17:44
超維術士 第627節菱形結晶

    安格爾帶著恍惚之色,與桑德斯一同走出了迷霧中。

    剛一踏出來,就遇到了大陣仗,幾十個巫師浩浩蕩蕩的將他們圍住。

    先他們一步出來的格蕾婭等人,已經被數個巫師圍堵,影綽之間能量交錯的十分激烈。而娜烏西卡等人,卻是已經被人逮住,甚至白鬍子飄飄的奎特,眼看著正要對他們使用記憶閱讀術。

    這種強行閱讀記憶的術法,對於大腦的損壞極其嚴重。

    得虧格蕾婭在與旁人交戰的時候,時不時的將能量飛過來,擾亂奎特的動作,否則等他們出來時,看到的估計已經是被閱讀了記憶,成為智障的眾人。

    而桑德斯驟然出現,立刻讓原本一面倒的情勢出現了變化。

    只見桑德斯冷笑一聲,無盡的幻象便以他為中心,剎那間包圍住在場所有的巫師。

    原本還小動作頻頻的巫師們,立刻像是化為了石像般不得動彈,眼前更是出現了無數的幻覺。

    一隻燃燒著黑火的夢魘,在幻境中飛馳。令沒有被困住的巫師,也不敢肆意的動彈。

    夢魘的對象,直取奎特!

    黑火滾滾,奎特的眼睛瞪得滾圓,眼看著夢魘就要衝入他的身體。

    這時,一道凝冰般的薄膜,突然屹立在奎特身前,擋住了夢魘的去路。同時,隨著凝冰出現的還有一道白茫茫的身影,甕聲甕氣的道:「幻魔閣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這是什麼意思?」桑德斯似在咀嚼這幾個字的含義,倏地冷冷一笑:「難道你們會不懂?」

    那道白茫茫的身影慢慢現出真身,卻是一身白衫的派恩巫師。

    派恩的掌心燃燒著黑色的火焰,夢魘雖然被他抵消,但那火焰卻一直燃燒至今,才慢慢的熄滅。彼時,他的掌心已經傷痕纍纍,血液一滴滴的滾落。

    但在他身周極寒的氣息中,血液在滾落地面前,已經化為了一顆顆帶著寒氣的凝冰血珠。

    「我不相信,他們為何會出來,你們能一點預兆都不知道?對吧,盎格魯教授。」桑德斯瞥向站在一側,在幻像中不敢動彈的盎格魯。

    盎格魯推了推眼鏡,卻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勸過了。」

    意思很明白,他勸過了,但派恩不聽從。

    「所以,在你知道我即將出來時,還敢對我們野蠻洞窟的人動手,你就別怨我還手。」桑德斯冷冷的對派恩道。

    派恩卻是一臉寒霜,他當然知道這群人和桑德斯可能有關,但他仔細看過了,這些人不過都是學徒,甚至還有一個凡人,他才下令動手的。倒是沒想到,這群學徒裡還有一個隱藏了力量的巫師,導致他們居然一點內幕還未得知,就被桑德斯突襲了。

    「他們不過是學徒,當不得幻魔閣下如此重視吧?」

    「受不受重視是另說,但是,敢明知道我的態度還出手拿人,就要想好承受的後果。」桑德斯咧開嘴,眼底光輝閃爍,十數隻夢魘又出現在了幻像中。

    黑火滾滾,夢魘昂頭嘶鳴,然後身影化為虛影,在幻像中來回穿梭。

    派恩臉色大變,「幻魔閣下,你確定要和我們在場這麼多巫師組織為敵嗎?況且,這群人我們並沒有作出實際傷害!」

    「那是因為你們太菜。」桑德斯冷笑一聲。

    黑火立刻四溢。

    與此同時,安格爾的身影似若閃電,飛快的靠近奎特附近,一道道灰色的重力脈絡,將所有人全部包圍住。

    派恩見到安格爾過來,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他猛地伸出手要抓住安格爾,至少和桑德斯談判時手中籌碼要夠。

    可就在這時,一道道黑火夢魘已然衝擊到了奎特身前,奎特的死亡之威脅,讓派恩不得不轉而保護奎特。

    安格爾輕輕一笑,與托比聯手將娜烏西卡等人全部拉到了桑德斯背後。

    這時,格蕾婭也款款的穿過被幻象迷住的眾人,來到桑德斯身側。一邊走,還一邊手賤的推倒幾個先前對她動手的巫師,嘴裡嬉笑怒罵不停。

    「你只說外面有被寄生的人,可沒說有這麼多不講道理的巫師。」格蕾婭嗔了一句:「我的任務可是超額完成了,完成的可不輕鬆。」

    桑德斯瞥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

    反倒是安格爾低聲對她道了一句謝意。

    格蕾婭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伸出手臂搭著安格爾的肩膀,慵懶的對桑德斯道:「瞧瞧,你徒弟多懂事。」

    桑德斯默默不語,將安格爾收進了重力空間,一時不查之下,將大半重心支撐在安格爾肩膀上的格蕾婭一個趔趄,差點跌倒。

    「你這人真忒麼蔫壞!」格蕾婭恨恨道。

    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桑德斯帶回重力花園的安格爾,卻是收起恍惚的神情,朝著不遠處的小房間走去。

    桑德斯將他帶到了他肉身蘊養的地方,意思很明顯離開了不眠城,還是回歸肉身為好。在巫師之間的爭鬥中,若是靈魂受損,可不是一件簡單能恢復的事。

    安格爾沒有立刻魂歸入竅,而是從靈魂體外表具象化的衣服裡取出了兩樣物甚放在桌子上,其一是桑德斯的精血血珠,還帶著溫**感。

    其二,則是一塊散發著奇異波動的菱形透明結晶。

    這塊菱形透明結晶放在桌面上時,還在向外散發著奇異的靈魂波動,這種靈魂波動安格爾感覺的很直觀

    「吞噬我,融合我,吃了我。」大概就是類似的意思。

    並且,如今還處於靈魂體的安格爾,能清晰的感覺這塊結晶散發著像是絕世美食珍饈的香味,別說是饕客,哪怕是他這種對口腹之慾並不在意的人,也忍不住吞噎起口水哪怕,他現在的狀態並沒有口水這種東西。

    這東西,來自小斑點。

    就在幾分鐘前,他與桑德斯決定放棄捕捉斑點狗後,那隻斑點狗突然咬住安格爾的褲腿,把他拖到一邊後,從嘴裡吐出來這物甚,然後悄悄給了安格爾。

    雖然它的動作很小心,但其實都在桑德斯的注意之下。

    對於這件物品,桑德斯當時只是看了一眼,沒有立刻界定出它是什麼,便帶著他離開了迷霧。而小斑點,並沒有跟著他們離開,而是回過身跑進了迷霧裡。

    他們離開黑暗之域後,接著就出現後續的一系列狀況。雖然如今他被收進了重力花園,不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狀況,但想來桑德斯已經出面,又有格蕾婭在場,娜烏西卡等人應該無恙。

    這個結晶的誘惑太過明顯,安格爾不敢隨意吞噬,就怕吃出什麼問題,所以只能暫時放在一邊。

    將靈魂體上的外物清理一空後,安格爾才遁入蘊養艙,與肉身合二為一。

    從蘊養艙裡爬出來後,安格爾有一時的不適應。大概是靈魂在外野久了,自由感猛地被束縛,讓他有點被禁錮了的錯覺。

    稍微活動了一下有些僵滯的肉身,他才將桌上的血珠與菱形結晶收進手鐲中,離開了這間小屋。

    因為不知道外面的狀況如何,桑德斯也沒有立刻將他放出去,安格爾只能坐在外面露天的書房中,百無聊賴的觀察著那顆菱形透明結晶。

    說來也奇怪,當他靈魂回歸肉身後,這塊結晶對他的吸引力直線下降。雖然也能隱隱察覺出「吞噬、融合」的波動,但卻沒有了那種面對珍饈的誘惑力。

    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安格爾得不出任何結論。

    但無疑,這或許是與靈魂有關的東西。

    小斑點為何會將這東西給他,這東西的源頭又是什麼?安格爾思索著這個問題,腦海裡一個個畫面閃現,從他進入不眠城後,與小斑點相遇,又與小斑點分離,這一系列的記憶飛快的掠過。

    突然,安格爾的眼神微微一頓。

    他想起了一件事,在不眠城中心區域的時候,他殺死了胡克迪克,然後他記得小斑點似乎啃食過胡克迪克的屍體……不對,是吞噬胡克迪克的靈魂脈絡。

    胡克迪克曾經去過「魂土」,領悟到了一些靈魂法則的皮毛,而這些皮毛雖然沒有形成法則脈絡,但也依附著胡克迪克的靈魂。而小斑點吞噬的就是這一點點靈魂法則脈絡的皮毛。

    當時安格爾看的很驚異,但小斑點體內本身就擁有奇異的神秘世界,故而他並沒有想太多,只是猜測這可能是它的某種能力。

    如今,小斑點送給他一個明顯與靈魂有關的結晶,這卻是讓安格爾上了心。這兩者該不會有什麼關係吧?小斑點從胡克迪克身上吸收到了靈魂脈絡,然後經過某種不可言說的神秘反應,形成了一個菱形的結晶。

    再然後,小斑點把這個結晶給了他?

    這個猜測十分的跳脫,但安格爾有種莫名的直覺,或許這個就是真相。

    難道,小斑點有吞噬別人法則脈絡,然後轉化給其他人的能力?!那這可就是足以震撼整個南域巫師界的大新聞!

    法則脈絡是什麼東西?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當初重力花園開啟,無數的巫師齊聚,最後得了便宜的只有安格爾與托比。

    其他巫師扼腕嘆息但也沒有什麼用,這就是天命。命裡無時,再強求也沒用。

    但如果小斑點真如他的猜測,擁有強行剝離他人法則,並且轉化給他人的能力,那就真的大逆天了。

    到時候,如果小斑點被某個巫師得到,發現某個幸運兒領悟了法則,直接殺死他,然後靠小斑點的轉化能力,就能獲得相應法則,那豈不是短時間內,就擁有無數個法則脈絡?!

    安格爾被自己的想像給驚嚇到了。

    不過,如果小斑點真有這樣的能力,應該也是有所限制的吧?

    他曾經聽伊莎貝爾說過,在巫師最鼎盛的源世界,神秘之物不僅有人能煉製出來,並且還有分級制度。如果小斑點就是那個神秘之物,並且它的能力如他所猜測那般,那安格爾估計小斑點的等級應該很高很高,或許不下於伊莎貝爾曾經見過的奧古斯汀的雙生鏡!

    甩掉這些自己嚇自己的想像,最終菱形結晶是不是擁有胡克迪克領悟的那點靈魂脈絡的皮毛,還是要鑑定後才知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5 17:44
第628節 地下城的聲響

    收起了菱形結晶,可桑德斯還沒有打算將他放出去。

    安格爾索性趁著這個空閒,決定嘗試一下,他在小斑點體內感悟到的那些神秘氣息,能不能融入幻境之中。

    想到這,安格爾立刻正襟危坐,開始回憶起當時遨遊在神秘之力時的感覺。

    那種生生不息的循環,那種不明前路的未知變化,以及帶著明顯衝突卻又和諧異常的規則……安格爾一點點的回憶,並且抽絲剝繭,將那種意像蘊蕩在心中。

    感覺差不多了,他緩緩的睜開眼。

    思維空間一片幽暗,魔源中擠壓出來的精純魔力,在萬象軸的幫助下,飛快的組合成了一個戲法模型。

    這是最基礎的幻術。

    隨著指間魔力激盪,安格爾有種直覺,這次的幻境一定可以成功。他在靈魂態的時候,模擬了無數次的擁有神秘感覺的幻境,肯定能在下一秒現世。

    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安格爾眼睛越來越亮,眼看著幻境就要成型,那種神秘的意蘊已經隱隱有了雛形。

    可就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精神力包裹住了安格爾。

    安格爾還沒反應過來,擁有神秘意蘊的幻境剎那間生滅,緊接著,安格爾只覺眼前一陣恍惚,下一秒他便被桑德斯帶出了重力花園。

    不等安格爾生出遺憾之情,就感覺一條心靈繫帶連接到他身上,然後桑德斯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記住,不眠城裡發生的任何事,都不要外洩。」

    安格爾暗暗應了聲,然後觀察起周圍的情勢來。

    這裡已然不是在黑暗之域的邊緣,而是在一間圓頂的大廳中,大廳像是內室廣場,估摸直徑有個百來米,頭頂是五彩絢爛的光源,以及繪製出的鮮**紋。

    穿著各色衣袍的巫師,在廣場內三三兩兩的聚集著,耳邊時不時傳來沙沙的低吟。

    他所處的地方是在大廳中央的位置,周圍基本都是正式巫師。

    安格爾還在觀察情況的時候,桑德斯已然邁開步伐,走向不遠處人群匯聚的地方。安格爾注意到,先前還劍拔弩張的派恩巫師,奎特以及道格拉斯都在那裡。

    格蕾婭與娜烏西卡等人,則在另一邊,靠著一個圓形石柱休憩。

    桑德斯那邊的人眾,顯然是各大巫師組織的高層,安格爾自然不敢湊上前去,而是走向了格蕾婭的位置。

    一路上安格爾都能感覺到有人的視線似若無意的放在他身上,可當他仔細去看時,又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

    「你叫安格爾對吧,可以聊一聊嗎?」一道清冷的聲音的傳入安格爾的耳內。

    聲源就在正前方。

    安格爾抬眼一看,只見一個衣著打扮規整嚴謹的中年男子,站在他面前。

    安格爾認識這人,那梳理的一絲不苟的髮型,乾淨嚴肅的面容,還有那一副帶著冷肅感的金邊眼鏡,以及手裡拿著的夾著一沓羊皮紙的教案木板,無一不在表明他的身份白珊瑚浮島的預言巫師,『撥弦者』盎格魯教授。

    面對一位正式巫師的徵詢,安格爾自然不敢輕慢,立刻恭謹的表達了敬意。

    盎格魯並不是一個慣於寒暄的人,開口直入了主題,詢問關於黑暗之域裡發生的事。

    安格爾的回答皆是一概不知,如果實在回答不了,便以沉默回應。

    「能量風暴是你搞出來的吧?為何不讓能量風暴繼續呢,或許那片黑暗之域就會就此消失也說不定?」

    安格爾正要用沉默表示,突然心靈繫帶那頭傳來桑德斯的聲音:「預言巫師推斷答案,看的不是你當前的回答。你儘量把所有的責任推到我身上來,然後盡快遠離盎格魯。」

    得到桑德斯的示意,安格爾方才斟酌著用詞,對盎格魯道:「教授,這是導師的決定,我並不知曉原因。」

    對於安格爾的回答,盎格魯並不表示採信,也不表示懷疑。只是眼神緊緊的盯著安格爾,從他回答問題時的一些小動作以及眉眼角度,乃至心率、出汗率,身上散發出來信息素,來自我推斷更深層次的東西。

    盎格魯:「那你先前為何一個人離開了黑暗之域,就是被萊克薩看到的那一次?」

    安格爾思忖片刻,剛想說話,盎格魯又道:「所以,是你無意間發現了離開的通道,對嗎?」

    安格爾愣了幾秒,還沒回過神時,盎格魯便微微一笑:「謝謝你的回應,雖然我還有很多問題,但今天就到這吧。否則,幻魔閣下的眼刀子,可是真的能殺人。」

    說罷,盎格魯轉過身,準備離開。突然,他似乎想起什麼,頓了一下,轉身對安格爾道:「你的性格果然如摩羅所說,和幻魔閣下大相逕庭。」盎格魯推了推眼鏡:「或許,學院派的生活更適合你。」

    盎格魯挺直了身子,逐漸走向遠方。

    安格爾則頓足了片刻,朝著格蕾婭繼續走去。與盎格魯的一番對談,安格爾感覺自己完全處於被動,或許是先天的實力地位不同,又或者其他原因,安格爾和他說完話時還一陣恍然。

    明明他記得自己並沒有說出有用的東西,但盎格魯的回應,彷彿得到了很多消息一樣?

    在不解中,安格爾走到了格蕾婭身旁。

    格蕾婭向他打了個招呼,見他一臉不解,詢問起了原因。

    安格爾將先前與盎格魯的對話大致說了出來。

    格蕾婭不在意的道:「原來就為了這事?盎格魯那個老學究,你別去管他,他就喜歡裝出自己一副全知全能的樣子,其實也不見得真有那樣的本事。」

    「以後你遇到他,他問什麼,你別沉默不語。這反而能讓他從你身體的反應,觀察到一些真實訊息。」

    這時,斯派維也插口道:「其實,對付盎格魯的方法忒簡單,你就胡編亂造就是了。那個學究,正如格蕾婭所說,最擅長的就是捕捉訊息,然後歸納整理,最後推測……簡而言之,就是腦補一堆有的沒的。所以,你瞎糊弄他就行了,讓他自己在腦海裡編出一個可歌可泣的故事。」

    格蕾婭在旁笑了起來:「斯派維說的挺對,在魔血戰役的時候,他用這招忽悠了很多光耀界的預言巫師,你可以適當學用。」

    安格爾點點頭,將此事一笑帶過。

    安格爾:「對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怎麼突然休戰了?」

    格蕾婭聳聳肩:「他們慫了唄。具體情況你導師沒說,不過我猜測,暗地裡派恩肯定答應了一系列的條件,要不然他臉色怎會這麼難看。」

    安格爾回頭看去,遠處以桑德斯為中心的巫師群,正在說著什麼。派恩、奎特的臉色,果如格蕾婭所說,都有些不好看。

    巫師之間的斡旋,逃不開利益相爭。巫師們都很惜命,不到絕境,只要能用利益解決的,都會走上談判這條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安格爾一開始還和眾人聊天,後來沒了話題,便慢慢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

    為了不忘記在小斑點體內的神秘之感,安格爾大部分的思維都繞在這上面。

    不知過了多久,心靈繫帶那邊傳來桑德斯的聲音:「走了。」

    安格爾才睜開眼,發現桑德斯就站在他面前,正在與格蕾婭等人對話:「格蕾婭,你帶著他們先回野蠻洞窟吧,斯派維交給芙蘿拉。」一邊說著,桑德斯彈出一個金幣給格蕾婭:「這是幻魔島的通行憑證,古德會安排你的住處的。」

    「那你呢?」格蕾婭皺眉問道。

    「我和安格爾有些事,暫時不回去,不過應該耽擱不了多久。」桑德斯說罷,便帶著安格爾朝大廳外離開。

    托比原本停在格蕾婭的肩膀,見到安格爾離去,立刻撲騰著翅膀。

    格蕾婭拿出一個一次性空間軟囊遞給托比:「這裡面是補魔花,你跟著安格爾吧,他更需要你的保護。」

    托比拍了拍翅膀,與格蕾婭道別,飛到了安格爾的身邊。

    安格爾隨手摸了摸托比的腦袋,在心中卻是詢問起桑德斯他們現在要做什麼,是否與黑暗之域有關?

    「不眠城的事你不用去管,無論誰找你詢問,都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桑德斯頓了一下:「我們現在去地下城,他們把被寄生的學徒都關在那裡,去把寄生物取出來後,我們就離開這裡。」

    不眠城的地下城,很類似地下交易市場,不過如今地下城已經成為鬼哭狼嚎的陣地,還沒靠近,就能聽到內裡傳來的古怪歌唱。

    進入地下城的幾個大門全都封鎖了,只留下一口天井可以進入,一旦抓到被寄生的人,就從天井投下。

    而這天井附近,儼然成了弗風區防禦最重的地方,駐守的幾乎全是巫師。

    穿過層層阻隔,桑德斯與安格爾才抵達天井旁邊。

    「桑德斯,你在不眠城裡看到我的徒弟沒?」這時,一身純白的華萊士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

    桑德斯看了一眼安格爾:「你先下去。」

    周圍駐守的巫師均挑了挑眉,眼底有些驚愕,完全沒想到桑德斯會如此放心,讓安格爾一個人進入地下城。那裡面可是擁有著數以千計被寄生的學徒!

    對於被寄生者,安格爾也沒有懼色,對桑德斯點點頭,直接跳進了天井。

    在進入天井時,安格爾隱隱聽到桑德斯對華萊士的回答:「沒有。」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6 17:48
超維術士 第629節重返波克拉底

    從地下城離開後,安格爾便拿出了貢多拉,與桑德斯一同離開了不眠城。

    直到坐上貢多拉時,安格爾還一臉恍然。處在雲端,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黑暗罩子,以及逐漸趨於影綽的建築,安格爾才慢慢回過神來。

    「導師,地下城還有接近一半的人沒有醒過來……」我們怎麼就這麼走了?

    「那些都是零散的學徒,以及沒有與我進行雙邊對談的巫師組織的學徒,救他們等於白費力氣,得不到任何利益。」桑德斯冷漠的道。

    桑德斯的回答在情理中,但安格爾記得在淨化花園開啟前,他曾經在天空機械城問過娜烏西卡,關於夜魔城的現狀。

    娜烏西卡的回答是:夜魔城已經恢復了秩序,百姓重新安居樂業。

    或許娜烏西卡不知道這句話的潛台詞是什麼,但安格爾聽懂了。既然夜魔城的百姓重新安居樂業,那代表桑德斯將夜魔城所有被寄生物侵染的普通人,也全都救了。

    夜魔城的普通人可以救,但不眠城的這些學徒,桑德斯卻冷酷的放棄了。

    這倒讓安格爾生疑了。

    不懂就問,安格爾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桑德斯聽完後卻是淡淡道:「夜魔城就在野蠻洞窟附近。且,任務大廳發佈了這個任務,我救了他們也有利益可得,所以我會去救。」

    安格爾聽完桑德斯的回答,默默的思考了片刻。

    其實依舊是利益問題,不過安格爾相信,野蠻洞窟的任務大廳就算發佈了相關任務,應該也不會獎勵多麼好的東西。但桑德斯卻依舊去救了夜魔城的凡人,大抵還是一個原則性問題:不管如何,要我救人可以,至少你要付出點什麼代價。代價多少,這個另議。

    提到地下城的救人,桑德斯突然問道:「你是怎麼將寄生物祛除的?」

    桑德斯給他安排了幾個救人的區域,便各自分工。安格爾一開始救人,速度並不怎麼快,可越到後面,安格爾的速度簡直快到驚人的地步,基本上進入一個區域,幾秒鐘就出來了,每個區域可是足足有數百人!

    當時桑德斯也在忙著自己這邊的區域,沒有立刻詢問,只是感覺安格爾並沒有張開魘境,可沒有放出魘境,他又是如何驅逐寄生物的呢?

    安格爾撓了撓已經重新長出來的頭髮:「我就進去,喊了一句讓它們出去,然後它們就飛走了。」

    桑德斯表情一愣,好半天才道:「你就進去喊了一句話,它們就聽你的?」

    安格爾點點頭,其實一開始他也是老老實實的用魘境驅逐,但後來他突然想起在黑暗之域時,弗洛格驅逐珊與希留體內的寄生物,是直接用語言罵走它們的。安格爾當時也驚呆了,沒想到還有這種驅逐方式?後來,在地下城他試探著用類似的命令語言,讓寄生物離開,結果還真成了。

    然後接下來的驅逐速度自然快多了,只需要用語言命令,不用一個個的甄別有沒有驅逐乾淨。

    桑德斯聽完安格爾的述說,半晌後搖頭嘆道:「我估計魘界的魔物也有等階區分,上階的命令,低階是難以違抗。而你在魘界的等階,肯定比這些雜兵高,它們自然不敢反抗你的命令。」

    桑德斯說罷,眼神微微看向安格爾被手套遮掩住的右手。

    莎娃,冕下。桑德斯在心中輕輕的念叨,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解開「莎娃」的謎題。

    在桑德斯沉默的時候,安格爾也回想起不久前在地下城發生的事。

    桑德斯願意救人,其實是有既得利益的。而安格爾被桑德斯拉去救人,看似是打白工,實則不然。

    地下城有幾個特殊的區域,周圍數百米都沒有任何一個人靠近。因為內裡的被寄生的人,全是正式巫師。

    桑德斯與安格爾一同前往這片區域,但真正驅逐這些正式巫師身上的寄生物,卻是安格爾動的手。每驅逐一個正式巫師,等同讓這些正式巫師欠了安格爾一份情,不管這份情未來有沒有用,但安格爾很明白,這些人情的價值卻是重若千斤。

    桑德斯將這幾位巫師的人情留給了安格爾,完全值得安格爾這一次陪著他救人的報酬。

    可以說,這也是桑德斯在為他的未來鋪路。

    貢多拉悠然的劃過天際,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離開了不眠城範圍數十里外,天空徹底的恢復明淨,只是偶爾能看到幾隻寄生物飛到這附近。

    當初在夜魔城的寄生物,可沒有這般本領。在沒有寄生的時候,只要一離開夜魔城的霧氣範圍,就會徹底失去活性。

    但如今的這些寄生物,卻是已經飛離了不眠城數十里,所以是發生了變異麼?

    帶著疑惑,桑德斯抓了一隻寄生物放在手心觀察,發現寄生物之所以能遠離魘界氣息飛這麼遠,全賴的是它身上多出來的一個小到用肉眼無法觀察到的金色小點。

    桑德斯通過特殊的實驗裝置,將金色小點放大觀察,發現這個金色小點其實是一小節金線殘餘,隱隱還能看到金線上的古怪符文。

    正是這一小節金線上的符文在對外散發著濃鬱的魘界氣息,保證了寄生物的存活時間。不過,這些魘界氣息也會隨著時間的過去,慢慢的衰落。

    這條金線的主人,毋庸置疑。

    「導致寄生物的生活習性發生改變的果然是約克夏,用這種方式,可以讓寄生物去到更遠的地方。」桑德斯嘆道。

    提到約克夏,安格爾好奇的問:「不眠城的問題,是徹底的無法解決了嗎?約克夏,還會一直留在那麼?」

    「或許吧。」

    「那條連接到魘界的半通道一直留在那,如果女王通過通道來到巫師界,那不就……」

    安格爾未盡之言,桑德斯自然明白,他輕嘆道:「南域的天空,陰霾會越來越多,哪管得了那麼多。」

    桑德斯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後,轉而對安格爾道:「而且,那位魘界女王如果真的要來巫師界,從你口中說的那條延續到波克拉底的位面通道進來不也一樣可以。」

    「她既然沒有選擇前來,肯定有什麼阻攔著她。」

    至於是什麼能阻攔那位存在的,誰也不知道。或許是魘界裡另外掣肘她的巨擘,也有可能是世界意志,當然,也有可能她並不在意巫師界。

    具體為何,猜也沒有用。

    因為這根本不是安格爾,甚至不是桑德斯這個力量層次去考慮的東西。

    一時間,貢多拉上的兩人靜默了。

    一個小時後,安格爾才打破了沉默,因為他發現桑德斯掌控起貢多拉,朝著遠離帕米吉高原的方向駛去。

    「導師,我們現在不回野蠻洞窟嗎?」

    「暫時不回,要解開你右手吸收魘界氣息的秘密,需要找一個擁有大量魘界氣息的地方看看。」桑德斯看了一眼安格爾:「去童話世界,當初讓你實力迅速提升的那條位面通道內,應該有我們要尋找的目標。」

    ……

    他們先去了晦夜之鋒,從晦夜之鋒轉道機械城,再從機械城飛到了寂靜嶺。

    不到半日時間,他們便從不眠城來到的童話世界。

    從中層世界回到表層世界,他們再一次坐上貢多拉,朝著安格爾記憶裡的地方飛去。

    當找到那片連通地下水域的湖泊時,安格爾心中略微有些忐忑,如果桑德斯遇到了阿克索,會將它斬殺嗎?

    想想天空拍賣會時,巫師級魔獸身上的材料價格,安格爾就有些惴惴不安。

    可當他們穿過水域,來到當初阿克索所在的石窟時,安格爾才發現,阿克索不知去了哪裡,就連空氣中的蛇身上特有的腥臭味也聞不到了。

    不過,阿克索為波克拉底死去的人挖出來的地窟還在。

    桑德斯在這裡停留了一會兒,確定都是普通的凡人屍骸,便沒有興趣了。

    再次穿過一個水道,它們來到了充滿腐敗與油膩氣息的另一座湖,這片湖就是波克拉底村莊附近的死水湖。

    半年之後,安格爾重臨波克拉底。沒有任何波瀾,這片廢棄的村莊也沒有任何變化。

    包括七彩蜻蜓的巢穴,也如他離開時的那般。當安格爾到來時,巢穴裡為數不多的七彩蜻蜓興奮的用情緒表達著讚美。

    經歷了很多事情後,安格爾對於這些魘界魔物,已經沒有最初的那般戰戰兢兢。他試探著命令它們不要去惹桑德斯,它們亦聽懂了,基本見著桑德斯就繞道。

    這倒也符合了桑德斯最初的猜測:魘界的階級很分明。

    安格爾留在巢穴附近,桑德斯則圍著這個不大的地底空間轉了一圈,半晌後,桑德斯回轉到中心位置。

    「從時間判斷,這種村莊應該已經廢棄了一千年。導致廢棄的原因,估計就是這些魘界的不速之客了。」說到這時,桑德斯揉了揉眉心:「這麼說來,千年前這裡就有一條連接到魘界的通道了?那按照魘界的空時距週期論,千年前魘界應該和巫師界有過近距離接觸,可為何一直沒有相關的記載流傳下來?」

    「而且,千年前魘界在這裡佈置這樣一個區域到底所求為何?」

    桑德斯的疑惑,其實也是安格爾的疑惑。魘界佈置這個局,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就像不眠城里約克夏所說,女王巡邏的前哨站?

    這一系列疑惑,他們均不得而知。

    「算了,這些事情暫時不去考慮,先進入位面通道,解決你的問題。」

    一邊說著,桑德斯直接帶上安格爾,飛進了位於巢穴背後的位面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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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