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573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4 19:36
第850節 石鐘乳液

    安格爾的要求,香農答應了。

    「沒有了超凡者介入,想要收復失地並且驅逐海瀾,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到。假設這樣,戰爭我們依舊輸了,那我們也認了。」這是香農的原話,也正因為這番話,讓安格爾對這位看上去嬌滴滴的少女公主,生出一些好感。

    一個審時度勢,一心為了國家,且在誕下孩子後兩個月就披甲上陣的女子,有一種從內往外散發的獨特氣質。

    當然,安格爾雖然對香農的這番行為比較有好感,但並非因為這種好感他便會答應對方。

    作為信奉等價交換的巫師,他之所以願意接受香農的要求,其實主要是因為關於騎士劍的消息,讓他十分在意。

    一把普通的騎士劍,如何染上微火元素的?

    作為一個煉金術士,他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因為安格爾認為,以那把劍的材質很難繼承元素之力,他想一探究竟。

    而且,微火元素其實是火元素的延展,在元素稀薄且惰性十足的舊土大陸,如何成功的聚集出微火元素,這讓安格爾也很好奇。

    他心中隱隱猜測,香農的這個秘密難道與「元素消失之謎」任務有關?

    正是因此,安格爾哪怕在閉關,中途也願意抽兩天時間過來看看。

    安格爾看了眼壓抑不住喜悅之色的香農:「你現在該把秘密說出來了吧?」

    香農看上去有些遲疑,她心中有些擔憂,如果現在就說出來,安格爾會不會就此罷手?

    「其實,我想要知道你的秘密,方法很多。甚至不會讓你有所察覺,便能將秘密得到手。」安格爾頓了頓:「但我沒有這麼做,我既然答應了你的要求,自然會做到。」

    香農也知道巫師的手段玄奇,安格爾說不定還真的會這種類似「讀心」的術法。想到這,香農終於還是點點頭。

    「其實,讓騎士劍擁有元素之力的寶物,是一種……」香農的講述很短,因為王室對於這件寶物也沒有一個太多的概念。

    「石鐘乳液?」安格爾有些訝異,他一直以為是某種可以吸納元素的東西,這樣才符合「元素消失之謎」這個任務。但讓他沒想到的是,居然只是一種奇怪的石鐘乳液。

    根據香農敘述,這種石鐘乳液是王室的秘密地宮中,一個不知存在多少年的石鐘乳,所滴落的液體。

    石鐘乳每隔三十年時間,會滴落一滴液體。在滴落點放置任何東西,只要承載了這滴液體,就會染上一定的元素性質。

    在香農王室的眼裡,發揮元素性質最好的物品,自然是攻伐皆備的武器。

    故而,每三十年他們都會選擇一把自認為最好的武器,放在滴落點,等到石鐘乳液的降臨。

    「每一次滴落的石鐘乳液,都會令武器沾染上微火元素?」安格爾向香農問說。

    香農點點頭,又搖搖頭:「會沾染元素性質,但不一定是火元素。在王室的寶庫裡有一個沾染了水元素的盤子,每隔一段時間,盤子裡便會聚集乾淨的水,哪怕環境再幹燥也一樣。」

    接下來香農又舉例了一些上幾代香農王族的積蓄:鋒銳到可以斬金斷鐵的匕首、散發寒氣的刀、揮動中會產生沙塵的棍……

    這些武器的名字都很高大上,類似諸神之刺、凜冬女神的凝視、萬輪歸界……就連香農之前碎裂的騎士劍,其實都有個正式的名字:繆拉希爾的怒火。

    在舊土大陸,傳說火神的真名叫做繆拉希爾。

    忽略掉那讓人想要吐槽的名字,安格爾更在意的是那個石鐘乳,居然能滴落不同元素性質的石鐘乳液?

    之前安格爾的猜測,所謂的石鐘乳液可能是一種狀態極度穩定的元素聚合液,否則,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融入到其他物體中。

    但就算再穩定,也不可能一個石鐘乳,能凝聚完全不同性質的元素聚合液吧?畢竟,元素的結構哪怕再穩定,遇到相悖的元素,終究會發生一些反應,譬如水火。

    可這個石鐘乳居然又能產生水系的石鐘乳液,又能產生火系的石鐘乳液,甚至還有其他系別……這完全顛覆了安格爾的想像。

    除非,那個石鐘乳是一件神秘之物!

    不過很快,安格爾又開始懷疑這個猜測。如果真的是神秘之物,它凝聚石鐘乳液的時候應該會釋放神秘特性,自然會被其他巫師探測到,不至於會一直存在於香農王室。

    不管具體情況如何,等處理完那個召喚食心鬼的人,去都城桑比亞一睹那個石鐘乳的真相便知。

    想到這,安格爾也不再追問石鐘乳的事,而是漸漸沉靜了下來。

    海月城是港口城,金雀帝國最大的港口維希海港便坐落於此。當初安格爾搭上紫荊號,便是在此登陸的。

    故而,對於海月城的位置他並不算陌生。

    從格魯鎮出發的時候,是下午四點鐘;而他們抵達海月城的時候,天色才剛剛近黃昏。

    在下了貢多拉之後,安格爾便與香農來到了海月城外的駐軍營帳。

    一路行來,見到香農的士兵紛紛行禮。不過安格爾能看出,這群士兵每個人都懨懨的樣子,士氣十分低迷。

    而且,他們看向香農的眼神中,除了敬畏外,更多的是憐憫與同情。

    很多士兵對於香農的到來,表情複雜,欲言又止。

    等到安格爾與香農來到大帳的時候,香農才嘆氣道:「讓巫師大人見笑了。」

    「如果以這群軍人的士氣來對戰海瀾,恐怕就算我遏制住了對方的超凡者,金雀也難有勝算。」安格爾以中立的口吻道。

    「軍隊的士氣,是被那食心鬼給嚇怕的。只要能對付食心鬼,我相信軍隊士氣一定會重振。」

    安格爾也未反駁,只是淡淡道:「但願如此吧。」

    在抵達海月城之前,香農就已經告訴安格爾,他們並不需要主動去找那個超凡者,因為香農是海月城駐軍的將領,對方肯定是盯著她的,每次斬首行動最先死亡的必然是將領,更何況她還是王室公主,殺了她軍心必然大亂。

    所以,只要他們大搖大擺的走進軍營駐地,海瀾的眼線就會告訴那位超凡者,食心鬼自己就會主動找上門來。

    正因為大家都明白這個情況,故而,香農回到軍營的時候,所有士兵看她的眼神都帶著憐憫,因為食心鬼必然已經盯上了她。

    在眾士兵的心中,香農基本已經貼上了死亡標籤。

    「如果沒有意外,今夜對方就會動手。」香農靠在帳內的毛氈長椅上,向安格爾說道。

    安格爾則坐在靠窗邊,撩起雨布製作成的簾子看向外面。發現大帳外的人極少,甚至可以說,除了一個金甲騎士外,再無其他人。

    安格爾將外面的情況說了出來。

    香農道:「外面的守衛是我支開的,食心鬼一來,守衛自然會成炮灰,不如讓他們離開。而且一般食心鬼也只殺將領,殺完就走,沒必要因此損傷了其他士兵。」

    「至於那個金甲騎士,他是這次跟著我到雅梅行省的亞倫將軍,他也是蒙恩家族的。我本來想讓他也離開,但他並不聽,一心想要與食心鬼戰鬥,報仇雪恨。」

    安格爾:「明知不敵還敢來,這倒是有勇氣,可惜就是有點失了智。」

    在等待對方找上來的這段期間,安格爾也沒閒著,繼續思考著「入夢」的一些關鍵。

    等到月輪升上天空,帳內燭火搖曳,他才緩緩的睜開眼。

    整個大營裡靜悄悄的,看上去似乎都睡著了,不過安格爾卻通過精神力觸手發現,大部分的士兵都沒有休息,而是默默的看著大帳的方向,眼神裡似在祈禱食心鬼不要到來。

    安格爾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好奇的向香農問道:「那個超凡者寫信給你們,索要寶物……那他是從哪裡打聽到這個秘密的?」

    「此事說來也是我們的疏忽。」香農深深嘆了一口氣:「在收到那封信後,父親勃然大怒,認為這個秘密不可能被外人所知,一定是王室內有叛徒。後來,仔細排查後,發現三王妃不知去向,然後經過調查,我們在三王妃那裡發現了她與海瀾的通信。」

    「三王妃原來是海瀾人,她最初也是刻意接近三哥,就是想要打入王室內部,獲取戰事資料。但是戰事資料沒有獲取,反倒讓她得知三哥的秘密寶庫中有一把能射出火焰箭矢的紅蓮之弓。」

    「不過三哥其實也不知道石鐘乳的事,只知道王室有一種可以製造元素武器的寶物。」

    「後來三王妃刻意灌醉三哥,得到的這個消息,然後通過地下管道傳給了海瀾。估計,就是這時候讓對方的超凡者盯上的。」

    香農說到這時,突然眼含熱淚。

    「正是因為三王妃的叛變,加之消息是由三哥那裡傳出的,讓三哥心有愧疚。在食心鬼襲擊王室的時候,他獻祭了自己,開啟寶物擊敗了食心鬼。」

    安格爾聽完後,本來準備向她詢問,能擊敗食心鬼的寶物究竟是什麼。

    不過看香農陷入悲傷之中,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聲,等這邊事了,去了都城他自然會知曉。

    夜色漸深,當月上中天的時候,大帳內燭火照耀中,安格爾突然睜開了眼。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5 00:20
第851節瞬殺

    就在剛才那一瞬,安格爾感覺到大營外的海岸附近,有能量波動劃破空間。

    若無意外,就是召喚食心鬼的把戲。

    安格爾站起來的動作,立刻吸引了香農的注意力。她一臉緊張的看著安格爾:「大人,難道那個怪物要來了?」

    「差不多吧。」安格爾直接撩起帳簾,往外走去。香農立刻跟了出來,同時還在詢問對方的信息。

    當香農出來的時候,門口的亞倫將軍並不知道什麼情況,見公主似乎想要與一個貴族青年對話,趕緊抬起寬劍,攔住了安格爾。

    香農立刻喝道:「亞倫將軍,放下武器,不要對大人無禮!」

    大人?亞倫仔細的看著安格爾,還未明白這人是從哪裡來的,他起初還以為是香農公主的暗衛,沒想到公主居然稱呼他為大人?這人的身份是什麼,連公主都要對他用敬稱?

    未等亞倫反應過來這個「大人」指的是什麼,安格爾卻是站定,輕輕一招手,一隻穿著黑白色玩偶裝的灰色小鳥便出現在了他的手背上。

    「保護好這裡的人,別讓他們死了,我出去探一探。」安格爾對托比低聲道,托比點點頭,飛到低空盤旋了一圈,最後停到了一棵樹上。

    安格爾回頭對香農道:「會保護你,不用擔心。」

    話畢,在兩人驚疑的眼神中,安格爾的鞋子上閃爍出黑金紋路,連續輕點便飛到了夜空深處,消失不見。

    亞倫這時才張大嘴,反應過來,顫抖著道:「公主,難道他是……」

    香農點點頭,表情裡帶著希望,「能對付超凡者的,也只有他們的同類。」

    亞倫一聽,心中雖然稍定,不過回頭一想,保護他們的是一隻不起眼的灰色海鳥,他又覺得前路充滿了未知。

    亞倫瞥了眼那棵樹,夜色太濃,灰鳥已經徹底融入其中。

    「它真的能保護我們嗎?」亞倫帶著既忐忑又荒誕的語氣,喃喃自語。

    香農卻是緊咬著嘴唇,沒有回答。但從她那神色晦暗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的內心也不是那麼堅定。

    就在他們擔憂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驚呼。

    他們回頭一看,卻見一隻恐怖的巨大怪物,一躍到高空,從天而降,重重落在了大帳門口。伴隨著轟隆巨響,一陣煙塵升起,怪物攜帶的風吹的營帳外的火把猛烈的搖動。

    在風沙之中,香農與亞倫帶著駭然的表情,瞇眼拔劍,快速的做出戰鬥反應。

    「吼吼吼」煙塵將定未定時,恐怖的嚎叫聲便從大帳的位置,傳到了整個軍營。所有人在這種叫喊聲下,都膽顫心驚,哪怕再昂盛的戰意,此時也被涼水澆熄。

    食心鬼的叫喊,擁有恐懼人心的作用。也正是因此,當食心鬼造訪後,軍心大失士氣落入低谷。這種狀態迎戰海瀾大軍,怎麼贏的下來?

    軍營的人在這時出現大面積的畏懼心理,反倒是最靠近食心鬼的香農和亞倫,都扛柱了內心的恐懼。

    亞倫是因為要為伊頓報仇,仇恨壓住了恐懼,眼睛幾乎在看到食心鬼的瞬間,便通紅一片。香農亦有國仇家恨,而且她知道自己不能在精神上都輸給食心鬼,若是連她都膽怯了,就算消滅了食心鬼,想要重振士氣也幾乎不可能。

    香農與亞倫均拔劍以對,看著那高達三米的巨大怪物,兩人沒有一絲懼怕。

    食心鬼一步步的走上前,它的獨目之中開始判斷面前兩人的身份,最終,它鎖定在了緊閉雙唇一臉堅毅的香農身上。

    風聲一冽,便見它伸出巨大的手爪,狠狠的朝著香農的胸口插去。

    香農一個打滾,躲過了食心鬼的攻擊,順勢一翻,用手中的騎士劍狠狠砍向食心鬼肌肉壯碩的小腿。

    叮的一聲。

    騎士劍破碎成兩截,而食心鬼小腿上毫髮無損。

    另一邊,亞倫也趁著食心鬼攻擊香農的時刻,連續踩踏,藉著大帳的定柱,飛躍到半空。眼裡血絲密佈,大喝一聲,朝著食心鬼的獨目狠狠砍去。

    既然皮膚刀槍不入,那我就砍你的眼睛!

    可食心鬼只是輕輕一閉眼,眼皮與刀接觸,再次傳來宛若金屬碰撞的「叮叮」聲響,刀碎,食心鬼的眼皮連一道白痕都沒有留下。

    在亞倫震驚的時候,食心鬼就像是打蚊子一樣,輕輕一拍,亞倫便被扇飛,向炮彈一般撞在了遠方的樹幹。

    這棵樹恰好是托比停滯的樹,巨大的震盪,讓樹幹斷裂,樹葉紛紛落下,托比也鳴叫了一聲飛到半空中。

    亞倫在吐出一口血的時候,恰好看到托比的身影。只見托比撲騰著翅膀,它的正前方憑空浮著一個玻璃杯,杯中有淡金色的液體,托比則咬著一根吸管正喝著裡面的液體。

    「我們在戰鬥,它在看戲?!」亞倫此時很想噴血,這一瞬間,他對這隻鳥已經絕望了。

    就在這時,食心鬼的目光再次看向了香農,在之前騎士劍斷裂後,香農連續幾次險之又險的躲避食心鬼的爪擊,可她畢竟才誕下子嗣,身體不如以前,幾次下來體力已經耗光,如今卻是到了一個險境。

    亞倫強撐起來,想要去吸引食心鬼的注意。

    周圍的營帳裡,也有士兵走出來,他們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看著,當看到食心鬼的爪子已經伸向癱倒在地的香農胸口時,他們眼裡一片失神與絕望。

    所有人都以為香農公主會在此隕落,就連香農本人都是如此覺得,甚至人生的走馬燈已經在緩緩登場。

    可就在這時,一道灰色霧氣籠罩在香農身上,未等她反應過來,下一秒她便被重重的扔到了亞倫的身邊。

    重摔之下,香農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可就在這時,周圍突然詭異的出現一片靜謐。甚至,連風聲這時都消失不見。

    她好奇的睜開眼看去。

    唯一看到的場景,是食心鬼呆愣愣的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裡破開一個大洞,洞是相透的,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心臟不翼而飛。

    下一秒,食心鬼重重摔落在地,氣息全無。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但它發生的太快了,快到他們甚至來不及歡呼與驚訝,快到他們此前還在為「公主隕落」而悲傷,下一秒便張大嘴靜默不語。

    當塵埃落定的時候,亞倫顫抖著手指著半空中。

    香農此時也抬起了頭,卻見一顆碩大的心臟,從半空掉落。心臟掉下去後,露出了一隻穿著古怪黑白色玩偶裝的小鳥,正拿吸管喝著不知名的淡金色液體,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可所有人都知道,殺死食心鬼的便是這隻小鳥。

    甚至,它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有。

    甚至,它從頭到尾都飛在半空中看戲。

    香農吞噎了一下口水,腥氣盈滿口腔,她吶吶的道:「果然巫師大人手段,難以揣測……」

    明明看上去那麼小,居然能秒殺如此強大的食心鬼。

    在香農還在驚訝托比的戰力時,整個營地突然沸騰了,所有人全都衝了出來,哭著笑著叫著喊著跳著……彷彿要發洩出之前那股被恐懼之後的逆反心態。

    整個軍心在這時突然活了過來。

    香農嘴唇顫抖了好一會兒,既想哭,又想笑。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一步步的走到眾人中央,隨手拔出副官的腰間長劍,長劍指天:「今日怪物已除,海瀾將無計可施,接下來便是我們反攻的時間!」

    長劍從天而下,指向外海的方向,那裡正是海瀾屯兵之地。

    香農高呼一聲:「海瀾必亡!」

    一時間,所有人都響應著她的叫喊,紛紛吼出「海瀾必亡」的口號。

    聲勢震天,這一刻,戰爭的砝碼終於互相調換,天秤也慢慢出現了偏移。

    亞倫這時也奔了出來,對準食心鬼未閉之眼,拿著劍狠狠刺了下去,同時看向天空中的托比,無聲道了句:「謝謝……」

    ……

    半晌後,安格爾回到了營地。

    此時營地的軍心已穩,所有人各司其責,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海瀾有怪物,他們這邊也有底牌!他們深信著,只要和海瀾對上,他們一定會贏!帶著這樣的信念,他們的信心也在一點點膨脹。

    安格爾看到這幅場景,稍微一想,便猜到了原因。

    安格爾歸來時,同時他還帶來了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小孩,小孩被他提著後頸的衣領,憋得他小臉通紅且變形,不停的大叫著「疼疼疼……」

    安格爾被他往地上隨手一扔,他不叫疼了,而是眼珠子一轉,悶著頭往大帳外鑽。

    安格爾喚出魔力之手,對準他一拍,小孩便兩眼一翻白,昏迷在了地上。

    香農站了起來:「大人,他是……」

    安格爾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香農的問題,而是環顧大帳內部,香農、亞倫還有托比此時都在這裡,香農與亞倫身上都有血腥味,顯然受了傷,不過他們的精神頭卻是無比的好。

    亞倫此時走過來,向安格爾行騎士禮,眼神裡帶著敬意。

    「感謝大人幫助我們殺死那隻怪物。」亞倫做出騎士誓約的動作:「從此之後,如果大人有所差遣,我亞倫必將以死相赴!」

    安格爾卻是淡淡道:「我只是和香農做了一場交易罷了。」

    亞倫還想說什麼時,香農卻是打斷了他,與安格爾的交易她並不能讓外人知曉:「亞倫將軍,你先出去吧。如無意外,馬上即將面對海瀾戰事,你需要出面調度各部。這一仗,我們必須得贏!」

    亞倫遲疑了片刻,再次和安格爾道謝,然後緩緩的退了出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5 18:15
第852節地宮

    亞倫離開後,香農終於忍不住問道:「大人,那個操控食心鬼的人,現在怎麼樣了?」

    「他已經死了。」安格爾淡淡道。

    對方是一個渾身散發著邪惡與變態氣息的召喚師,外表雖然是青年模樣,但整個人卻暮氣沉沉,估計壽命已經不多。

    如他所料,召喚師是一個荒野學徒,目前剛剛達到二級的水準。

    一開始安格爾並沒有準備殺死他,而是想著遏制他繼續參與凡人的戰爭,可在交涉中,安格爾發現對方眼神一直不敢與他對視,似乎認出了他,滿口答應安格爾的條件,而且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

    本來準備敲打一下便放過他,但他的眼神太過躲閃,讓安格爾留了一個心眼,於是趁其不備用魘幻恐懼術套出了對方的身份。

    鼠蟻地下會。

    他叫喚鬼,是鼠蟻地下會的人,早在兩年前的時候,所有鼠蟻地下會的人,都收到了安格爾的畫像,包括喚鬼。他認出了安格爾的身份,很清楚以他半吊子的水平絕對敵不過,所以想著暫時後退一步,將安格爾的消息放回地下會,讓其他人來對付安格爾。

    正因為他的這種想法,加之其身份讓安格爾厭惡,他最後並沒有放過他,從其嘴裡套出一些話後,直接將他斬殺。

    「那個超凡者真的已經死了?太好了!」香農一時激動的無法自已,沒有超凡者阻礙,這意味著海瀾缺失最強大的臂膀,到時候想要在陸地戰中奪回失地,將不再是沒有可能。

    「我探問過了,那個巫師學徒的行為是個人行為,整個海瀾皇室再無其他超凡者。所以,我的承諾已經完成了。」安格爾頓了頓:「故而,該是你實現諾言的時候了。」

    香農猶豫了片刻,試探著問道:「如今海月城開戰在即,我能將這裡的戰役結束後,再與大人前往都城嗎?」

    「我沒有時間浪費,要麼你帶我去,要麼我親自去。」

    雖然兩種選擇的結果,都是安格爾會前往王室,但安格爾獨自前往天知道會發生什麼,香農在遲疑了半晌後,依舊點點頭:「好,我帶你去。」

    香農叫了自己的副官進入大帳,安排了一下後續的戰爭準備,以及寫下諭令,便準備與安格爾一同離開。

    在離開前,安格爾頓了頓,指向地上躺著的那個昏迷小孩:「他先寄存在這裡,看好他,等我從都城回來,會帶走他。」

    香農眼睛一亮:「大人你從都城回來還要回這裡嗎?那到時候能載上我嗎?」

    安格爾無所謂的點點頭。

    香農心中一喜,她見識過貢多拉的速度,從此處到都城說不定一天都能來回,這樣的話就不會耽誤這邊的戰事。

    想到這,香農的心稍微放鬆了些。她不想錯過如此好的良機,海瀾斷臂,正是進攻的時候,若因為主將不在,軍心說不定又會紊亂。

    既然決定要去,自然是越快越好,香農最後與亞倫將軍說了一下理由,便乘坐上貢多拉,趁著濃鬱的夜色中,與安格爾飛往了都城的方向。

    月色的柔美照耀中,貢多拉那唯美的外形,在星空下彷彿融為一體,就像是童話裡載著希望的小舟,在星空的索道中滑落人間。

    香農看著近在咫尺的繁星,心中一直懸掛的沉甸甸心事,也被眼前的美景所彌化。

    「如無意外,明日你會重回軍營。其實你可以先休息,若要與海瀾決戰,需要保持好精神與體力。」安格爾的聲音傳入香農耳裡。

    香農看向安格爾,「大人,你也是希望金雀獲勝嗎?」

    「誰獲勝都不重要,不過,若是金雀獲勝,格魯鎮會少一些麻煩。」安格爾如實道。

    「等這次戰爭過後,我會向父親稟告,將格魯鎮提升為城級,並且提高帕特子爵的爵位。」香農一臉認真的道。

    「我討厭麻煩,我也不想讓自己的親人有麻煩。」安格爾話雖如此,但他並沒有拒絕香農所說的獎勵。

    香農一愣,點點頭:「我明白了。」

    話題結束,一時間貢多拉陷入了沉默中。香農本想循著安格爾的所說,暫時休息一會兒,可她這一天經歷的東西太過跌宕起伏,大起大落間讓她一時難以入眠。

    最終,香農還是決定放棄休息,她抬起頭,看向對面的安格爾。

    她見過很多好看的人,縱然如此,也不得不承認安格爾擁有一副絕佳的好皮囊,金發碧眼,五官精緻的恰到好處,那種淡漠疏離的氣質也絕對會讓見到他的女人為之瘋狂。若非她已經結婚生子,說不定她自己也會淪陷。

    「你在看什麼?」清疏的聲線傳入香農耳中。

    香農總不好意思說『我在看你』。她只能裝作乾咳,輕聲道:「我沒看什麼,只是在想些事情……對了,大人之前帶回來的那個小孩,他是誰?」

    「一個海瀾人。」安格爾靠在船舷邊上,眼神往向未知遠方,輕聲道。

    那個小孩之前一直跟在鼠蟻地下會的那個名為「喚鬼」的召喚學徒身邊,後來,喚鬼中了魘幻恐懼術後,安格爾曾詢問過那小孩的身份。

    喚鬼的答案:那是他找到的一個接班人。

    安格爾估摸著,這小孩可能是一個天賦者。他的引導者任務只差最後一人,原本是想著將哥哥里昂培養成天賦者加入野蠻洞窟,但誰知一回來發現里昂已經多了一個導師。所以,他想完成引導者任務,必須還要找一個天賦者。

    因為里昂的事情緊急,他也沒時間到處奔波尋找,反正那個小孩才被喚鬼找到沒多久,也沒加入鼠蟻地下會,故而安格爾決定帶上他去湊數。

    凌晨四點的時候,他們抵達了金雀帝國的都城桑比亞。

    沉睡中的桑比亞,黯淡無光。比起當初安茹王庭的首都失樂歌市,簡直天壤之別。

    安格爾直接將貢多拉降臨在香農皇宮,飛舟的迫降,驚起了大片禁衛,幾乎在飛舟停下的那一瞬間,就被重甲護衛重重包圍。

    香農率先走下了貢多拉,摘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了真容。

    「是塔薇爾公主!所有人都讓開!」禁衛的頭領見到來人,立刻喝止了其他人的靠近,他則走到香農身邊,單膝跪地表示臣服。

    「歇爾統領,帶我去見父親,我有要事稟告。」香農的聲音帶著威嚴。

    名為歇爾的禁衛統領,立刻點點頭。哪怕如今國王已經休息,但塔薇爾公主作為親徵的將領,她說有急事要奏,估計與戰事有關,任何人都不能也不敢阻攔。

    這時,安格爾也下了貢多拉,隨手將貢多拉裝進手鐲中,立刻引起周圍禁衛的驚訝。

    但等階森嚴的皇宮,沒有人在此時開口詢問。直到安格爾與香農都前往了國王寢宮,留在原地的禁衛才靠在一起,低聲窸窣的討論起來。

    ……

    這是一個很華美的地宮。

    但其實仔細去看,會發現這個地宮的頭頂有許多鐘乳石,可見在地宮建立之前,這裡本身就是一個地下溶洞。

    香農國王名為羅塞,是一個看上去很魁梧的中年男子,留著絡腮鬍,因為半夜被叫起床而蓬鬆的棕色頭髮,被一頂金碧輝煌的王冠給壓了下去,看上去有點欲蓋彌彰的滑稽感。

    「巫師大人,前面就是地宮的藏寶庫,能滴落珍貴寶液的石鐘乳,就在藏寶庫內。」羅塞指著前方的一座宮殿,對安格爾恭敬道。

    香農也好奇的往前面看,說起來,她也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這裡平時只有羅塞以及死士能進入。

    安格爾覷了一眼,藏寶庫修建的很富麗堂皇,不過與其說是「庫」,不如說是修了一個門,因為他已經用精神力觸手感知了,裡面基本都是鐘乳石原貌,沒有一點人工開鑿的痕跡。

    因為知道所謂的寶物是石鐘乳滴落的液體,他一路上也時刻的伸出精神力觸手,去感知頭頂的石鐘乳。

    然而讓他很失望的是,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感知到任何能量波動。

    這些都是很普通的石鐘乳。

    就連此時一門之隔的藏寶庫內,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能量波動,他的精神力觸手已經將裡面絕大多數的石鐘乳全都探知了一遍,毫無所獲。

    他現在都已經在懷疑,自己這次與香農的交易,是不是有點虧了?

    藏寶庫的門口有渾身裹在黑甲裡的死士守護著,他們哪怕見到塔薇爾公主,也沒有露出尊敬的眼神,惟獨看到羅塞時,他們才低下頭顱。

    羅塞拿出鑰匙,將門上的鎖打開。

    重達數千斤的大門,則需要死士們共同出力來推開。

    門一被推開,一陣幽冷的風,從裡面吹了出來。

    雖然說是藏寶庫,但裡面基本上只有石鐘乳,惟獨正中間的高台,放了一把造型獨特的鏈鎚。

    據羅塞解釋,這裡的濕度比較高,其他珍貴的寶物是放在比較乾燥的地方。整個藏寶庫,最核心的只有那個能滴落寶液的石鐘乳。

    而那個石鐘乳的所在,正是鏈鎚的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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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 第853節畫出來的門

    鏈鎚是一把大師之作,根據羅塞的話說,等到下次寶液滴落,鏈鎚就是他們要強化的武器。

    不過,安格爾只是瞥了一眼那鏈鎚,便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鏈鎚頂端的那個石鐘乳。

    石鐘乳的形狀和地宮內其他石鐘乳差不多,宛若倒懸之山,其色淨白又如玉筍。

    單就外形來看,安格爾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而且,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的能量波動。在觀察了好一會兒後,安格爾在一無所獲的情況下,腳下生光,直接飛到了半空中近距離的觀察。

    無論是精神力觸手的感知,還是肉眼近距離查探,他都沒有看到什麼。甚至用手去觸摸了一下,也就普通的石質之感。

    「你確定這裡會滴落那種石鐘乳液?」安格爾疑惑的看向羅塞。

    羅塞點點頭:「巫師大人,塔薇爾的那把繆拉希爾的怒火,是十年前我親自見證它的蛻變。」

    羅塞仔細的描述起當時情況來。

    當時騎士劍還是普通的騎士劍,沒有取那麼中二的名字,不過就外形來看已經是藝術瑰寶。羅塞根據前一任香農國王的記載,算準了時間,在地宮中待了大半個月,終於等到了騎士劍的蛻變。

    那天夜晚,毫無徵兆的,羅塞感覺到石鐘乳上傳來一陣灼熱的風,他抬頭一看,發現平日裡乾燥的石鐘乳頂端,凝聚了一滴散發著火紅亮光的液體。

    液體散發著強烈的灼熱感,羅塞當即猜出,這是一滴火元素的寶液。

    於是他開始深思著這滴寶液與騎士劍結合該取什麼名字,等他想好叫做「繆拉希爾的怒火」時,寶液已經滴落到騎士劍上,騎士劍大放紅光,持續了好幾秒鐘,才緩緩的歸於平靜。

    安格爾聽完羅塞的敘述,卻是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因為這傢伙似乎抓不準重點,在描述的時候,重點說的是自己取名的過程,從「炎火之龍」、「火焰心瞳」……如何轉化成最終名字的心路歷程。

    雖然羅塞的描述重點有些偏移,但安格爾基本確定羅塞沒有說謊。

    這個石鐘乳應該是有貓膩存在的。

    可到底是什麼貓膩,安格爾一時卻難以判別。哪怕他用納爾達之眼去看,都沒有發現什麼古怪之處。

    就在安格爾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想起羅塞之前的描述,元素聚合液是突然出現在石鐘乳頂端的。

    這種突兀的出現,總需要一種管道吧?

    想到這,他決定看看石鐘乳頂端的構造,當他看向頂端的時候,卻是讓他發現了一個蹊蹺的地方,就在石鐘乳的頂端處,有一個極其細小的孔洞,比螞蟻洞還小,堪比針尖。

    因為石鐘乳本身有太多孔洞,安格爾之前並沒注意,可這個孔洞出現的位置恰好在頂端,讓他有些在意。

    會不會,這就是那滴元素聚合液的管道?

    想到這,安格爾將精神力觸手變細,探進了孔洞之中。隨著這個孔洞往內延伸,安格爾的精神力觸手也在不停的延展。

    孔洞很長很長,曲曲折折,到了最後,這個孔洞已經延展出了當前這個石鐘乳,甚至離開了藏寶庫……

    隨著精神力觸手的探伸,安格爾的心跳越來越快,他覺得這個孔洞的終點,可能真的就藏著石鐘乳液的秘密。

    難怪之前在石鐘乳那裡發現不了任何貓膩,因為正主根本不在那!

    安格爾已經開始在猜想了:

    盡頭到底是一種元素聚合的具象物?亦或者他之前猜測的神秘之物?還是說,有其他奇幻的寶物?

    可當安格爾的精神力觸手達到終點時,卻發現他的猜測全錯了。

    那裡既沒有他想像的寶物,也沒有任何元素的痕跡,而是……

    一扇門!

    或者說,一扇畫在紙上的門!

    那並非是真的門,而是薄薄的一張紙,上面畫了一個精緻的門,門上畫了各種奇妙的生物,或是長著翅膀的小精靈,或是閃著電光的老鼠,或是長著魚尾的龜……不過這些生物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這些生物看上去都是元素態。

    畫師十分精湛的將這些元素生物用筆勾勒了出來。

    安格爾完全沒有想到,孔洞的盡頭居然是一張畫出來的門。

    門後又會是什麼?安格爾試探著將精神力觸手往門上探去。

    可精神力觸手剛探過去,畫上的元素生物的眼睛突然動了過來,一道細微的電光,從畫中的小老鼠身上噼裡啪啦的傳了過來,與此同時,一隻吐火的火龍,把門口燒出了一圈圈火焰……冰箭、電光、火焰各種元素全都招呼到安格爾的精神力觸手上。

    安格爾只覺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從高空摔了下來。

    得虧托比見勢不妙,化出重力脈絡托住了他。要不然直接摔下去,雖然不高,但面子準會丟。

    安格爾眼前發黑了好半晌,才面色蒼白的站起身。

    畫上的元素生物,攻擊力都不怎麼強,奈何他的精神力觸手本身很弱,在元素攻擊下直接被打的毫無招架。

    應該說,在巫師界精神力強大的並不多,安格爾已經算是中等偏上的了。

    「大人,你怎麼了?」羅塞與塔薇爾互覷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

    安格爾揮揮手,隱瞞道:「這些天沒休息,精神力用的過度,剛才突然出現了疲乏。」

    羅塞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

    安格爾則休息了半晌後,決定重新用精神力探進去。

    這一次他很小心的在門口徘徊,發現只要自己精神力不往內探,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可只要稍微靠前一點,那些畫中的元素生物立刻便出來搗蛋。

    安格爾實驗了很多次,都無果的情況下,只能暫時先放棄這條路。

    他從藏寶庫走了出來,來到地宮中的一隅,靜靜的望著頭頂。那扇門的位置,應該就在他的頭頂,他在思考要不要用外力來破壞。

    他悄悄的將精神力觸手往上升,不從孔洞走,而是準備直接從這裡穿到門內。

    可當他精神力接觸到頭頂的石壁時,一種不好的預感,突然從精神力觸手尖端傳來。他渾身一顫,那接觸到頭頂石壁的精神力觸手,直接被消融不見。

    上一次精神力觸手只是受創,這一次直接受了傷。安格爾彷彿自己的靈魂被撕開了般,劇痛讓他忍不住跪地蜷縮。

    兩個時辰後,安格爾才消緩過來。

    可臉色比起之前更加的蒼白。

    他現在大概清楚了,想要打開那座門,似乎只能從那條孔洞中走。其他的路線,似乎都會出問題……為何出問題,他現在想不通,只覺得可能是有大能設置了禁制。

    至於他之前所想的,用外力來破壞,他現在是不敢做了。

    可如果想要走哪條孔洞,他的精神力觸手明顯抗不住那群元素生物的攻擊,過不了那一關,絕對打不開門。

    除非……他本體能縮小進入其中。

    靠著本體,他完全可以無視那群元素生物。可本體想要縮小,他目前唯一知道的方法,便是變形術。

    而變形術又被譽為最難戲法。甚至比起很多術法,都還要難。

    安格爾嘆了一口氣,看來,目前他是無法進入那扇門。

    門後到底是什麼,為何有一扇畫出來的門留在那,那門又是誰畫的?這些問題讓安格爾心癢癢的,總覺得門後有什麼大秘密。

    說不定,「元素消失之謎」可能還真的在這門後,能給出解答。

    畢竟告訴任何人,都不可能相信舊土大陸會蘊育出元素生物,雖然只是畫出來的,但剛才那火焰灼燒,冰箭襲擊可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元素聚合液的秘密,說不定也與門後的秘密有關。

    雖然暫時無法進入門內,但安格爾可不甘心放棄,他向羅塞仔細的詢問起那個石鐘乳的事。

    香農王室在此延綿了無數代,肯定知道些什麼。

    在安格爾的詳細詢問下,羅塞為了不得罪安格爾,還是將祖輩口口相傳的一些事說了出來。

    羅塞說著說著,重點總是偏移,說初代發現鐘乳石會滴落元素液體時,他會拐彎跑去說當時王室的某某女兒特別美,迄今為止都還有金雀四大美人的名譽。

    一會兒又說到某某劍的名字,是多少人苦思冥想出來,最後光名字都震古爍今。

    而且羅塞最喜歡說的就是那時的皇室八卦,完全沒想過,那是自己祖輩的私密事,就這麼說給外人,如果祖輩靈魂還在,估計棺材板都壓不住他們的怒火。

    安格爾很想打斷羅塞的講述,但他又擔心一打斷,就會讓某些關鍵信息缺失,只能耐著性子聽著讓他額頭冒黑線的八卦。

    聽了大半天,安格爾唯一的感慨:越是光鮮,越是齷齪。

    而且羅塞說到一些情愛秘史的時候,那種「嘿嘿嘿」的猥瑣笑容就沒停過,一點也沒有一國之主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是偷看了少婦洗澡,哪怕被揍了一頓,也大呼不虧的油膩男。

    到了最後,是香農公主有些掛不住臉了,每當羅塞的話題拐外不正當的方向時,她都會面帶笑容,上身不動,但用鐵靴狠狠的踩著羅塞的腳。

    終於,當羅塞被香農蹂躪了數次後,安格爾從他嘴裡聽到了一個信息。

    「其實除了大人外,以前還有一位古怪的人來過這裡。」

    「他可能也是個超凡者。」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6 19:38
第854節 熟悉的地圖

    安格爾連忙就這個信息對羅塞追問。

    根據羅塞所述,那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到來的,可能是千年前,也可能是更早。因為香農王室沒有將這些事記載於冊,而是口口相傳,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出現記憶的斷片。

    不過,羅塞確定至少也是千年以前的事。

    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超凡者,但那人到來香農王室卻是一個事實。因為那人不僅來了王室,還留了一件寶物給香農王室,傳承至今。

    而那件寶物,就是之前香農提到的擁有血脈聯繫,每次使用必須獻祭血親的寶物。

    當初食心鬼襲擊皇宮,香農王室也是靠著那件寶物擊敗了食心鬼。

    「那件寶物是什麼,能否拿出來讓我看一看?」安格爾詢問道。

    羅塞想了想,點點頭。連藏寶庫最深沉的秘密都給人看了,那件寶物還必須是血脈相連的人才能使用,拿出來給人一看也無妨。

    想到這,羅塞命令死士去另一處藏寶地,將那件寶物帶了過來。

    當安格爾看到死士帶來一個捲筒的時候,還有些迷糊。直到羅塞將捲筒內的物品,慢慢攤開的時候,安格爾才反應過來,這是一張皮卷畫。

    皮卷的材質還可以,安格爾能看出這是一種虛空生物的獸皮,是承載元素之力的最佳媒介。

    隨著皮卷被攤開,當安格爾看清楚皮卷中央的圖案,他的瞳孔的猛地一縮。

    安格爾最初看到的,便是皮捲上那些畫的極其微小,但明顯是元素生物的圖案。其中,他甚至找到了之前在門上看到的噴火的小火龍。

    畫法與那門上的圖案,一脈相傳,絕對是同一人所畫!

    想來,那孔洞盡頭被人用紙畫出的門,應該就是羅塞所說的,很多年前造訪香農王室的神秘人!

    一些疑團看似解開了,但更大的迷霧卻再次籠罩了過來。

    因為,仔細去看皮捲上的畫,他並不是特意畫的元素生物,而是在畫一張

    地圖!

    最重要的是,安格爾對這個地圖的概貌,並不陌生!

    整個地圖既像是盛放的花朵,又像是展翼的白鴿。這種奇怪的地形,安格爾此前在白貝海市的時候,曾經目睹過。

    那是在白貝海市野蠻洞窟的據點裡看到的,當時在據點的旋轉樓梯側面,掛著一幅泛黃撲灰的海圖。

    這個海圖的年歲不知多久,以繁大陸東南沿岸為起始,一直往南畫,各個大陸、島嶼、海域的名字基本上都有標明。諸如費蘭大陸、啟示大陸、魔簷長廊、英靈島……這些地方,海圖上都能尋到。

    惟獨在舊土大陸的地方,安格爾看到了一個完全有悖於他認知的地貌。

    就是如今地圖上的這種地形。

    因為他從很多資料上看到過舊土大陸的形狀,絕對與海圖上的形狀是相悖的,這個地形不可能是舊土大陸。

    當時他還詢問過據點的負責人伯羅老頭,伯羅也是一問三不知,對於那副掛在牆壁上的海圖,他的解釋是:「這是不知多久以前的海圖了,比例尺有點問題,已經過時了。之所以掛在這裡,是因為這個牆面空著不好看,從倉庫裡隨便找了個能掛的,擋在這兒。」

    當初安格爾也就疑惑了一下,並沒有多想。

    可誰知,自己居然會在香農王室的收藏品中,再次看到這張地形圖,讓安格爾極為訝異。難道,掛在白貝海市據點的那副海圖,和這張地圖其實是同一人畫的?

    安格爾重新將目光放在地圖上,地圖上有很多區塊分割,譬如在東南角,被畫師用虛線慢慢的隔離,虛線內有一個長著翅膀的精靈圖案;在西北角,也被虛線隔離,那裡有一個潛伏的龜……各種元素生物,都被畫在地圖的各個地點。

    似乎畫師的意思是,這些虛線劃定的地域,是這些元素生物的地盤。

    可這個地圖所指的空間又是何方?

    安格爾突然有一種猜測,難道說,孔洞背後的門,其實是一個充滿元素生物的世界,而這個地圖其實畫的就是那方世界的地貌?

    他覺得這種可能性,說不定還真有。

    要不然為何那裡有座門,這裡又留張地圖?

    「巫師大人,我們每次開啟這張皮卷的時候,都要獻祭一人,讓這張皮卷吸滿血,才能喚出皮捲上的強大生物,為我們禦敵。」羅塞說起前段時間,藉著這張皮卷擊敗食心鬼的事,當時就是三王子以身獻祭,最後皮卷大放光彩,從裡面跳出一隻會放閃電的小老鼠,將食心鬼擊潰。

    說到這時,現場蘊蕩著一種悲傷的氣氛,死了至親的那種哀戚,每每想起都是一種刮骨戳心之痛。

    安格爾聽完後,卻是看向這張地圖,同時眼瞳中閃過清光。

    他嘗試著用納爾達之眼去鑑定它,雖然他覺得鑑定成功的可能性並不大……然而,他還真的鑑定出來了。

    當思維空間的「服務器」架設好後,在他的眼中,手上的皮捲開始冒出各種信息數據,不過正如他所想的,這些信息數據有超過80%都冒著問號。

    納爾達之眼是一個基於信息總結與邏輯推理的鑑定方法,它的鑑定成功率是看施放者的知識結構與知識累積程度。譬如安格爾鑑定成功率最高的類型,是對附魔煉金品的鑑定,就是因為他的知識結構是附魔體系的。

    如果安格爾不知道的信息,在鑑定過程中,都會冒出大量的問號,也就是未知數據。

    太多的未知數據積累下來,鑑定成功率就越發的低。

    如今一看,有80%……甚至越來越高的未知數據,安格爾對於鑑定成功已經不抱希望。

    可到了鑑定最後的時候,這張地圖突然出現了大量清明的詳細數據,全都塞進了安格爾。這一刻,許多未知數據都出現了破譯。

    這種現象讓安格爾滿頭問號,當鑑定結果表示成功的時候,安格爾更是愣在了當場。

    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往鑑定可從未出現過這種情況。

    他好奇的從「服務器」裡探察起鑑定的結果。

    類似皮紙的材質一類,他直接忽略,而是去看鑑定後的主要信息。

    名字:《潮汐界地圖(略)》。

    繪製人:米拉斐爾.馮

    信息:潮汐界具有代表性的生物大致分佈圖。

    效果:由香農王族的血脈開啟,輔以能量源可以喚出相應生物的模擬結構。

    備註:「哎呀,我不擅長畫地圖,將就著看吧。」

    安格爾看完整個信息後,完全怔在了當場。其他的且不說,光是那個繪製人的名字,就讓安格爾有些懵了。

    米拉斐爾.馮,這個名字在南域巫師界,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因為他還有一個鼎鼎大名的外號:「魔畫」。

    那位能夠勾連平面世界與立體世界的魔畫巫師,正是米拉斐爾。他最出名的代表作《末日天災》,畫的就是當初旭日大魔神降臨南域巫師界製造的災難畫面,迄今為止還是霜月聯盟的各大雜誌中最愛使用的插圖。

    據說,魔畫巫師早在數千年前就離開了南域,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一張他留下來的墨寶。

    在巫師界,任何一張魔畫巫師的畫,都是價值連城的。縱然只是藝術品,沒有特殊效果,那也很值得收藏。

    安格爾看著這張地圖,突然升起一股貪慾。

    可這種貪慾並不長久,當安格爾看到上面明顯的標註「由香農王室血脈開啟」時,他便慢慢的將佔為己有的慾望消弭了。

    這張圖明顯是留給香農王室的,雖然不知道米拉斐爾為什麼這麼做,但對方畢竟是一個傳說中的大巫師,安格爾不敢踰矩強佔。

    說不定白貝海市的那張海圖也是米拉斐爾畫的,到時候去拿那張也行。

    安格爾的目光,從米拉斐爾的名字移開後,又看向了關於皮卷的其他信息。潮汐界暫且不提,安格爾估摸就是一個奇妙的元素世界,說不定那扇門背後就是潮汐界,因為他很確定,那扇門也是米拉斐爾畫的,現在他是沒辦法進去一探的,只能先放在一邊。

    安格爾最後鎖定在那行備註上。

    「哎呀,我不擅長畫地圖,將就著看吧。」

    這種明顯帶有主觀語氣的話,怎會出現在鑑定結果之中?這也是安格爾此前任何一次鑑定都沒有出現過的。

    這時,他想到了之前明明鑑定的時候,有那麼多未知數據,明顯會鑑定失敗,但最後這些未知數據突然破譯了,居然鑑定成功了。

    先前安格爾一直很疑惑,但如今從這個備註中,安格爾窺到了一絲真相。

    米拉斐爾是創作這幅畫的畫師,他完全有權利決定是否開放這些信息。以米拉斐爾的高度,他如果主動開放這些信息,安格爾是能接受到的。

    也就是說,米拉斐爾想讓你鑑定順利一些,可以開放信息。他不想讓你鑑定順利,完全可以屏蔽這些信息。

    顯然,安格爾能鑑定出來,意味著米拉斐爾並不介意別人知道這些信息,他甚至還的留了一條備註,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這些大人物,是不是都有些惡趣味啊……」安格爾在心內暗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7 19:37
超維術士 第855節潮汐界

    現在很多線索已經曝露出來,他基本也理順了整個脈絡。

    不知多少年前,米拉斐爾來到這裡,發現了一個名為潮汐界的地方,於是在潮汐界的門口,也就是那個孔洞盡頭畫了一個門,封住了氣息的散發。然後,又畫了那副地圖留給香農王室,作為傳承。

    當然,門後是不是潮汐界,完全是安格爾的推測。只不過,是潮汐界的可能性比較大。

    如果門後真的是潮汐界,安格爾估摸著,舊土大陸的元素消失之謎極有可能就藏在潮汐界中。

    畢竟按照米拉斐爾的繪畫,潮汐界是充滿元素生物的,而元素生物想要存活必須有大量的元素能量支持。舊土大陸的元素能量近乎沒有,而潮汐界元素能量濃鬱,說不定兩者就存在什麼內部聯繫。

    在安格爾內心疏離著脈絡時,羅塞他們的氣氛還沉浸在三王子獻祭自身的悲傷中。

    安格爾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幕,正思索著要不要把畫卷的真相告訴他們……按照他鑑定的結果,其實開啟那張地圖雖然需要香農王族的血,但並不需要獻祭,只要用魔晶就能作為後續能源。

    之所以他們每次開啟都要死一人,就是因為他們不清楚皮卷的規則,沒有能量源,而被迫使用生命能量開啟。

    他想了想,決定還是暫時不說。

    這裡的秘密之所以能長久藏著,就是因為香農王室雖然有這件寶物,但很少動用。因為動用的代價太大,如果他們知道地圖有另外的使用方法,說不定就會勞民傷財的搜索魔晶,再然後頻繁的使用地圖。

    如果這樣的話,不管是搜索魔晶亦或者頻繁使用地圖,都會引起其他人注意。到時候被超凡者發現了,不僅潮汐界可能會暴露,而且他們自己也處於危險之中。

    所以安格爾閉了嘴,將地圖默默的還給了羅塞。

    「大人,你有什麼發現嗎?」羅塞接過來後,詢問道。

    「沒什麼發現。」安格爾隨口敷衍。

    羅塞遲疑了一下,又問:「那大人能否告訴我們,那位給我們這張皮卷的人是不是超凡者?」

    安格爾點點頭:「不僅是超凡者,而且他在巫師界還是一位大人物。所以,守好這張皮卷吧,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你們會有殺身之禍。」

    安格爾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將魘幻之力侵染進他們的體內,讓他們無比深信皮卷曝露可能會帶給金雀滅國之災,自此之後,卻是兢兢業業的守護著地圖,不到危機時刻,再也未曾動用。

    包括石鐘乳的事,安格爾也稍微的下了一個暗示,讓他們將秘密藏好。他並不希望那扇門的事,這麼早就曝露出去。要是門背後真的是潮汐界,那麼至少,在他探察完之前最好不要被他人知曉。

    不過,他要進入那個孔洞的前提是學會變形術,安格爾覺得這實在有些麻煩。變形術可不是其他戲法幾個月或者幾年就能有所斬獲,以變形術的難度,其中涉及的知識積累起碼以二十年往上計。

    安格爾長吁一口氣,他還是回家後看看蟲巢裡的那些軟態蟲卵吧。

    雖然他不覺得真的能孵化出一隻變形軟態蟲,但至少也是一種渺小的希望。

    如果實在不行的話,等到桑德斯導師從深淵回來,再把這裡的事告訴導師,讓他來探察這裡也可以。至少安格爾知道,桑德斯如果發現什麼,也絕對不會虧待他。

    接下來安格爾在羅塞的招待下,吃了一個早點。而羅塞知道女兒馬上會回海月城與海瀾迎來一場硬戰,便趁著這點時間邀請幕僚智囊,積極的討論著海月城的戰術。

    等到安格爾吃完早點,他來到了皇宮的高塔之上。

    清晨金燦燦的陽光照耀,藍天、白雲、清風與白鴿環繞,遠方是都城桑比亞繁華的建築,這一刻安格爾的心中頗有些閒逸。

    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安寧,在上午十點鐘左右,香農穿著昂揚的鎧甲,獨自找來了高塔。

    「準備走了?」

    安格爾的聲音隨著微風而至,讓香農感覺有一剎那的溫柔。

    「多謝大人的成全。」香農清楚,安格爾之所以留在王室吃了個早點再走,應該就是為了給她預留這些時間。

    「希望海月城的戰爭你不要再輸了,那是個很美麗的海濱城市。而且,輸了的話,雅梅行省陷落也會給格魯鎮帶來一些麻煩。」安格爾淡淡道。

    「大人如果不想我們輸的話,不如參與進來……」

    安格爾直接打斷了香農的話:「我雖然討厭麻煩,但更討厭做一些無謂的事情。」

    安格爾說罷,拿出貢多拉,示意香農上船。

    從天氣晴好的桑比亞,飛到風雨欲來的海月城,花了三個小時。在下午一點的時候,他們抵達了海月城外的軍營駐地。

    軍營裡還處於全民戒備的時候,看到香農公主的到來,雖然大家都沒有言說,但明顯士氣有所提升。

    安格爾與香農來到大帳時,恰好看到亞倫將軍過來。

    亞倫將軍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香農見狀心中一沉,急忙追問:「海瀾那邊出現變故了?」

    「海瀾那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亞倫遲疑了片刻,有些忐忑的看向安格爾。

    「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香農疑惑道。

    安格爾這時開口道:「是我之前帶來的那個小孩出問題了?」

    亞倫點點頭,向著安格爾單膝跪地:「大人,是我思慮不周,讓那小鬼……小孩跑了,我甘願領罰。」

    亞倫一邊說,一邊抽出騎士劍雙手承托狀,示意安格爾用此劍對其懲罰。

    安格爾卻是沒有動彈,「說說具體情況吧?」

    根據亞倫所說,他吩咐了一個十人小隊看守那小孩。可那小孩醒過來後,又是鬧著肚子餓,又是鬧著想要大小便,他們知道這是巫師大人留在這的,不敢忤逆,便都應了。

    吃飯還好,他們可以餵。但大小便的時候,他們只能給他解綁繩子,結果等到一鬆綁,他從自己的褲衩裡一掏,丟了一些奇怪的蟲子出來,一整個十人小隊全都被這些蟲子撂倒,小孩跑了,而那十人小隊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亞倫說完這番話時,心中極為自責。之前他還說欠了安格爾一恩,結果對方讓他辦的第一件事,他就辦砸了,怎能讓他不內疚。

    這時,一個士兵突然到來:「亞倫將軍不好了,奇卡快要不行了!」

    亞倫猛地一抬頭,在香農質問的眼神中,說道:「奇卡就是看守那小孩的十人小隊隊長。」

    安格爾隨著來報的人員,到了病房之中。

    那個小孩是他帶來的,後續發生的這些事,他自然也要負一部分責任。

    安格爾一進入病房便發現,躺倒的十個人,全部都面色鐵青,不僅僅那個叫奇卡的,其他九人也離彌留不遠了。

    一陣死氣繚繞在他們頭頂。

    「這是那個小孩造成的?」香農不敢置信的詢問。

    「是的。」一旁的隨行軍醫點點頭:「好像是某種毒蟲撕咬,但具體是什麼蟲類,我們也不知道。因為不清楚是哪種毒蟲,我們只能放血治療,結果奇卡就……唉!」

    好狠毒的心!

    香農眼裡閃過一絲怒火,但礙於安格爾在側,也不好將內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是我輕忽了他的野性。」安格爾無奈的搖搖頭:「讓我來吧。」

    安格爾直接用去解毒術,將眾人的身上的毒排了出來。隨著毒液的祛除,這一隊人的臉色都紅潤了起來,不過奇卡錯用了放血療法,看上去比較虛弱,還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恢復。

    排出來的毒是青灰色毒液,被安格爾裝入一個玻璃瓶中,根據納爾達之眼的鑑定,這是一種名為「白腳海蜘蛛」的毒,屬於劇毒,三日之內必定致人死亡。

    並且,這種毒算是凡毒的巔峰,至少用凡俗的方法是基本不可能解毒的。

    從這也可以看出,那個小孩下手是真的狠辣。如果安格爾沒有來的話,這一隊人只有死路一條。

    亞倫不知道這毒是什麼,所以在看到毒祛除後,雖然心中大石放下了,但一想到自己把那小孩看丟了,又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安格爾見狀,卻是不在意的說:「丟了就丟了。」

    不過就是一個可能擁有天賦的人,具體是不是還要另說。當初他帶那小孩走的時候,是說清楚要給他測試天賦的,既然他不願意,那就算了。

    雖然安格爾並不在意一個人選擇善還是惡,但他個人更討厭作惡的人。對於這個小孩如此狠辣的心,他是非常不喜的。

    想了想,安格爾又道:「以後見到他,也不用顧忌我。該怎麼做,你們可以自己拿捏。」

    既然那小孩跑了,安格爾也不準備繼續留在這了。

    離開了病房,安格爾便直接與香農道別,也不等他們的反應,乘坐著飛舟飛往帕特莊園。

    在接近黃昏的時候,安格爾抵達了帕特莊園。

    離開的時候,他給自己此次出行預留的時間是兩天,最終他只花了一天,而且得到的東西卻很多。尤其是知道魔畫巫師曾經去過香農王室,還留下了潮汐界的地圖,這就是極為有用的信息。

    如果這消息傳到繁大陸,估計立刻會引起軒然大波。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7 19:37
第856節奇特蟲卵

    安格爾踏入莊園沒多久,就看到里昂騎馬揚鞭而來。

    「這麼早就回來了?香農公主的事已經處理完了?」里昂翻身下馬,驚喜的看著安格爾。

    安格爾點點頭,他注意到里昂的額頭上帶著薄薄汗珠,身上也在冒著淡淡的白氣,似乎此前正在做大消耗量的運動。

    里昂也注意到安格爾的眼神,隨口解釋道:「有些手癢,去山林裡打了場獵。不過運氣不佳,獵物似乎都被那些難民給嚇跑了,一整天都沒有什麼收穫。」

    里昂說完後,迫不及待的向安格爾詢問起前線的狀況。

    恰好這時奧莉女僕從小道盡頭跑了過來,氣喘吁吁的站到安格爾面前,言稱晚飯已經齊備,讓他們過去用餐。

    「正好,邊吃邊說。」里昂也不由分說,強行帶上安格爾往餐廳走去。

    安格爾並不需要吃飯,不過看了眼躍躍欲試的托比,再加上兄長殷切的眼神,想了想並沒有拒絕。

    晚餐的時候,里昂興致勃勃的詢問著海月城的情況。

    安格爾沒有回答,而是直接用幻境的方式,將海月城的軍營前線展示了出來。其中還包括托比與食心鬼的大戰,那拳拳到肉的緊張刺激感,讓里昂以及守候在旁的瑪娜與奧莉,全都抓緊了心尖,連眼睛都不敢眨,一刻不停的注意著幻境中的情節發展。

    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托比拯救了陷入危機中的香農公主,並且殺死食心鬼。整個軍營的氣勢,從一開始的頹廢,轉為興奮,並且在香農公主的激勵下,所有士兵都叫喊出了:「海瀾必亡!」的口號。

    那種強烈感染力,讓在場除了安格爾以外的人,全都感同身受。

    哭點較低的奧莉,甚至眼眶已經泛紅,拿著手絹捂著鼻腔不讓自己哼唧出聲。

    這種新奇的觀影方式,比起用語言描述,顯然更加充滿感染力。

    就連一向不理外事的瑪娜看完後,都忍不住道:「軍心能如此大振,我相信海月城的這場戰肯定能贏!」

    瑪娜的話,引起奧莉的頻頻點頭。

    她們畢竟是土生土長的金雀帝國子民,自然是希望自己國家能贏。而且海瀾用作弊的手段侵佔地盤,還殺死帝國脊樑蒙恩將軍,顯然引起他們的同仇敵愾。

    比起女僕們的看法,里昂看完後,卻一直皺著眉:「你到哪兒去了?就看到托比和食心鬼的戰鬥,怎麼不見你?」

    「我與那個召喚師去戰鬥了,對方是個初級學徒,一招就秒了,也沒什麼好看的。」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道。

    里昂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安格爾,他有些不信。

    安格爾倒是很坦然,他的確是一招秒的,不過因為那人涉及到鼠蟻地下會,他不想過多解釋。

    與香農去都城桑比亞的那部分,安格爾也用幻境表現了出來,但基本都是桑比亞的城市概貌,以及俯瞰桑比亞的那種繁華感。引起從未去過都城的奧莉與瑪娜驚呼連連。

    至於去王室的部分,安格爾則隱瞞了下來,尤其是尤麗卡還在帕特莊園,他並不想將潮汐界的事情說出來。

    在接下來的晚宴中,里昂對前線戰事很好奇,甚至讓安格爾模擬出海月城的地貌,用自己的軍事知識,來模擬與海瀾戰鬥。

    等到用餐結束後,里昂得出了結論,這場戰鬥只要軍心不亂,戰勝的可能性超過八成。

    事實證明,里昂的結論也沒錯。

    數日之後便有捷報,從海月城傳往金雀帝國各處,香農率領的軍隊在海月城取得了大勝,給各個地區流離失所的難民,以及忐忑不安的大眾,都打了一劑定心針。

    金雀還沒有垂垂老矣,還能再次展翅高飛!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王室公主的加成,讓軍心穩定,才能取勝。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真正改變了戰爭格局的人,此時卻坐在自己的書房裡,好奇的觀察著那宛若球形的軟態蟲蟲巢。

    因為知道香農王室那裡有一扇「魔畫」米拉斐爾畫出來的門,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但想要打開那座門,前提是自己要會變形術。

    故而一回家,他就觀察起軟態蟲的蟲巢來。

    此前,織夢蟻強佔巢穴的時候,因為體態的原因,每次只能搬運一滴阿克索精血,它自己還要以阿克索精血為食物,故而給蟲卵滋潤的精血很少。

    而安格爾接收了軟態蟲蟲巢後,卻是比織夢蟻要大方的多,蟲卵幾乎是浸泡在阿克索精血中,精血中的營養物質以及能量,每時每刻都在被蟲卵吸收。一旦安格爾認為精血失效,他又立刻重新補充一批。

    故而,在此前一個半月的時間裡,蟲巢中的蟲卵,活性大大的增加。

    在安格爾從海月城返回的那天,安格爾就注意到蟲巢裡多了一隻破殼的軟態蟲,白白胖胖的,像蠕蟲一般在巢穴裡拱動。

    這只軟態蟲依舊是普通軟態蟲,價值遠不如變形軟態蟲,故而安格爾也沒理會它,任它在巢穴裡攀爬,只是時不時給它點食物補給。

    安格爾的注意力依舊放在未孵化的蟲卵上,他發現很多蟲卵都已經蠢蠢欲動,看上去有破殼而出的跡象,不過全都還在蘊量當中。

    其中有一枚蟲卵引起了安格爾的注意,在眾蟲卵之中,有一枚很古怪,它也有一定的活性,但並不像其他蟲卵那般,看上去有孵化的跡象,仔細看去還有種暮氣沉沉的感覺。

    明明他已經放了很多阿克索精血在裡面,其他的蟲卵都表現出高度活性,這枚蟲卵卻僅僅出現一點活性,暮氣感覺還很重。這讓安格爾很奇怪,他決定觀察它幾日。

    隨著觀察的進行,安格爾發現這枚蟲卵雖然浸泡在精血之中,但對精血裡的營養物質轉化率極其低下,其他蟲卵吸收了泰半時,它才轉化了一絲。

    這或許也是導致它看上去活力低下的緣故。

    安格爾想了想,用精神力觸手小心翼翼的將這枚蟲卵分隔到了蟲巢另一個私密空間,單獨添加了阿克索精血供給這只蟲卵。

    他原本以為是這只蟲卵是先天轉化率低,但當他將蟲卵單獨區隔後才發現,這枚蟲卵的轉化率居然一點也不低。

    只有它一枚卵的時候,轉化率高到驚人。

    同樣的精血份量,其他蟲卵各自均分,大概三天就會將裡面的營養物質吸收完畢。而這枚卵,只有它單獨一個個體時,居然兩天就吸收完了。

    要知道,安格爾倒進去的精血是等量的!

    「處於同類中,轉化率很低。但到了個體時,轉化率居然如此之高?」安格爾暗忖:「是因為你憐憫自己的同類,不願意跟著它們搶奪呢?還是說……」

    「你不屑於跟著它們搶奪?」

    一種是聖母,只喜歡謙讓;一種則是女皇,高高在上,不願意跌落塵埃與庶民同食。

    安格爾不知道這枚卵屬於哪一種,但它應該很特殊,他決定繼續對這枚卵進行追蹤觀察。

    在安格爾觀察著蟲卵的時候,他也沒有落下其他的計畫。其一是尋找拯救喬恩的方法,其二則是修煉入夢之術。

    如何拯救喬恩,安格爾現在沒有一個章程,只能通過記錄喬恩身體的數據,不停的代入各種魔能公式,看有沒有能契合喬恩狀況的。

    而修煉入夢,這個倒是有一定的進展,但畢竟是跨系修行,進度慢到讓安格爾十分惱火。

    按照這種進度,估計將入夢術修煉成功,起碼要兩年以上。

    就整個巫師界的學徒們來講,兩年修煉成功一個戲法算是能夠接受。時間似乎不長,但對安格爾而言,喬恩的壽命只有兩年,他想要修煉入夢,就是為了進入喬恩夢裡看看他的情況,如果因此耗費兩年,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學。

    安格爾開始思忖著,有沒有方法能夠加速入夢的修煉。

    在思索了一段時間後,安格爾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從手鐲裡取出一尊有月牙、有星空的黑色海螺。

    這是月色海岸的夢海螺,自從得到後,安格爾就沒有動用過。

    一來是沒有時間去研究;二來夢海螺的功效雞肋,雖然弗洛德的提議很有價值,但目前還看不到希望。

    在這樣的情況下,安格爾一直讓其蒙塵。此時安格爾將之拿出來,卻是想到了之前在中央帝國的銀鷺皇室得到夢海螺時的情況。

    當時他一直無法將夢海螺開啟,根據弗洛德所說,只有夢之能量才能激活夢海螺。

    安格爾不信邪,將自己會的所有能量都試驗了一次,最後發現,當他用魘幻之力去激活夢海螺的時候,居然可以激活夢海螺!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魘幻之力可以激活它,但據安格爾猜測,魘幻之力可能擁有一絲夢的特性。

    他現在思忖的事,便是自己一直無法成功研究入夢,那能否靠著魘幻之力來作為入夢的媒介呢?

    安格爾一邊思索著這個可能性,一邊下意識的揮出一道魘幻之力。

    剎那間,桌子上的夢海螺便被激活。

    安格爾感覺著一陣陣往外蘊蕩的神秘之力,心中暗叫糟糕。

    還沒等他將夢海螺收起,就聽見窗戶碎裂的聲音,同時一道女聲從背後響起:「哎呀呀,我感覺到有什麼好東西出現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8 00:17
第857節成功入夢

    安格爾背上汗毛一豎,慢慢回過頭。

    看到的便是站在陽台上,黑色綢裙在夜風中飄揚,一臉笑意盈盈的尤麗卡。

    安格爾心中一陣嘆息,每次啟動夢海螺好像都要出現變故,上一回是大魚術士斯利烏的威逼,這一回變成了尤麗卡的窺探。

    他是跟夢海螺有仇吧?

    話雖這麼說,但安格爾很清楚一切都是自己實力太差,若是他能達到正式巫師,怎麼動用神秘之物其他人也不敢覬覦。

    「尤麗卡大人,不知夜訪有何事?」安格爾言辭中帶著敬意,但態度卻是冷冷淡淡的。

    尤麗卡也不在意安格爾這種言不由衷的態度,而是疑惑盯著桌子上的幽黑海螺,臉上有些遲疑不定:「這個海螺看上去,好像有些眼熟……」

    「不用懷疑,這個海螺就是大人所想的那件神秘之物。」安格爾拿起海螺,伸出手掂了掂:「大人如果要的話,我可以兩萬魔晶轉賣給大人。」

    尤麗卡一聽安格爾這話,心中立刻確定了海螺的身份:「月色海岸的夢海螺?」

    「沒錯。」安格爾坦然的答道。

    尤麗卡嘴角抽了抽,轉身便循著夜風消失在月色下,只是很粗糙的留了一句:「無聊,沒事別玩這種廢物東西。」

    等到尤麗卡消息不見的時候,安格爾卻是看著手中的夢海螺許久。

    「廢物東西?」安格爾低笑不語。

    夢海螺被巫師界詬病了這麼多年,如果弗洛德的設想真的能成功,夢海螺會一舉成為潛力最大的神秘之物。到時候,恐怕所有說它是廢物的人,都會被打臉。

    尤麗卡雖然很果斷的離開了,但被人掣肘的感覺,讓安格爾並不開心。

    在沉默了許久後,他才收拾好一地的玻璃,重新坐回了書桌前。

    沒有絕對的實力前,面對正式巫師他能做的,只有逃跑或者忍耐。以他目前的情況,現在他所能做的只有忍耐。

    開啟極奢魘境,安格爾繼續陷入對「入夢」的研究。

    因為先前偶然得到的靈感,魘幻之力既然能開啟夢海螺,那代表著魘幻或許擁有一定的夢之特性。

    假使,通過魘幻之力來修習入夢術,不知道有沒有效果?

    安格爾陷入了一陣深思。

    半個月後,在黑幽幽的思維空間裡。

    安格爾嘗試著構建起入夢術的戲法框架,這是他在全息平板裡計算了很久後,第一次真實的在思維空間裡構建。

    想要學習一個戲法,首先你要瞭解它的大致原理,通過大量的計算與自己的思維空間進行適配,然後才開始構建起戲法模型。

    安格爾現在的情況則有些特殊,經過這段時間他反覆開啟夢海螺的實驗,他已經確定魘幻之力一定擁有夢的特性。而當他確定這件事後,他打算直接藉著魘幻之力來構建戲法模型。

    就像是火系天賦的人,在學習火系戲法的時候,其實是有加成的,甚至如果計算力強大,可以直接構建最後的戲法模型,但能不能釋放出來,就要看戲法模型構建的是否適配,以及體內能量是否支持了。

    安格爾打的就是這個算盤,他自己肯定沒有夢的天賦,但魘幻之力有夢的特性,他想藉著這一點,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偽.夢之天賦的人,用魘幻之力直接構建最後的戲法模型。

    而戲法模型,他已經在全息平板裡計算了半個月,大致確定適配萬象軸。

    現在就看能不能成了。

    如果不能成的話,大不了就是術法反噬。

    安格爾看了眼桌子上擺滿的瓶瓶罐罐,裡面全是修養精神以及恢復傷勢的藥劑。以前他也出現過術法反噬的狀況,也是修行一個二級戲法。這一次如果出現術法反噬,靠著這些藥劑,他應該也能撐過去,大不了就是修養幾個月。

    反正,總比自己浪費數年來的好。

    安格爾已經決定破釜沉舟,這一次依舊無法使出入夢,他就暫時不學習入夢了。浪費時間也沒有效率。

    雖然已經有了被術法反噬的心理準備,但當安格爾真正開始構建模型的時候,還是有一些提心吊膽。

    構建第一條框架是極其重要,因為這是基礎,它只有三種失敗的可能:一,夢繫知識未達標;二,構建錯誤;三,不適配。

    這三種失誤的可能性,安格爾最擔心的是第一種。他的夢繫知識肯定是不達標的,頂多就是知道表面知識,深層的東西他是一竅不通;但他之所以選擇構建,就是因為魘幻之力擁有夢之特性,他想嘗試一下,能否藉著這個特性繞過這一點。

    就像很多天賦者,可以不用搞明白自我天賦的大致知識,就直接去構建戲法模型。

    就比如那個叫做喚鬼的召喚師,他有召喚的天賦,他只需要成功構建出召喚術的模型,其實就可以召喚出食心鬼。當然,他如果跨系修行,譬如他來修行幻術,那就不能這麼玩了,必須要瞭解幻術的本質。

    而且,這種直接構建戲法模型,還有一個限制。

    只能用於低級戲法。

    任何一個中高級戲法,以及術法。都需要長年累月的知識沉澱,才能完成,無法走捷徑。

    當他將第一條框架配好的時候,安格爾眼睛猛地開始發光。

    到現在還未崩潰,意味著他果然能夠靠魘幻之力來假裝自己有夢繫天賦?!

    既然第一條框架沒有崩潰,安格爾開始慢慢的構建第二條、第三條……入夢術一共有三十六條框架,比起光亮術來說只是多了一條框架,以他目前的能量儲備而言綽綽有餘。

    以前他有過用魘幻構建模型的經歷,譬如魘幻恐懼術。所以,用魘幻之力構建模型安格爾並不陌生。

    當最後一條框架構建完整時,模型閃過一道光輝。

    入夢術……構建成功!

    準確的說,這已經不是入夢術,而是魘幻入夢術!

    確認成功後,安格爾難掩心中的激動,他能如此短時間內跨系修行入夢術成功,有太多的偶然性因素。首先就是魘幻之力擁有夢之特性,再來,他還要有全息平板來配合他計算框架在萬象軸上的構建坐標。這兩點是快速構建的必備條件,但最重要的是,敢不敢以「術法反噬」的代價去拼一把,這才是關鍵。

    事實證明,他闖過來了。

    雖然這只是很不起眼的二級戲法,安格爾也構建了很多次二級戲法甚至三級戲法,但沒有哪一次讓安格爾感覺如此驚險刺激。

    構建成功後的喜悅感,也是前所未有的!

    看著思維空間裡的戲法模型,安格爾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身形一動,來到了托比的小床邊上。

    此時,托比已經酣然入睡,乖巧的窩在柔軟的棉被裡。

    安格爾將入夢術往托比身上一放。

    托比並無感覺,但在安格爾的視界裡,卻看到眼前出現了一條黑幽幽的通道,根據書中的記載,這條通道又被稱為——夢橋。

    安格爾已經成功的搭建起一條通往托比之夢的橋樑。

    與此同時,在入夢術釋放後,安格爾也感覺到一條白濛濛的夢之觸角,從他的額頭上蔓延出來。下一步只需要將夢之觸角探入夢橋後,便能進入托比的夢境。

    安格爾好奇的看著額頭那條夢之觸角,它可以自由的捲曲與伸展。夢之觸角的源頭未知,和魂土、思維空間一樣,彷彿都不在現實中,而是其他維度的延伸。

    安格爾觀察了一下夢之觸角,便將它伸進了夢橋內。

    夢橋的彼端,是托比的夢境。而夢橋本身其實就是夢之間隙,穿越夢之間隙就能達到夢界。

    安格爾踏上夢橋的一瞬間,夢之觸角感受到一道畫面,那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曠野,一望無際。

    下一秒,畫面便消失了。

    前方再次是一條黑幽幽的通道,安格爾不知道那個畫面是什麼,但他估計那可能就是充滿詭奇色彩的夢界。

    很快,安格爾便穿越了夢橋,看到了白洞一般的出口。

    當安格爾走進白洞出口時,他自身立刻呈現出了一種古怪的第一人稱視角。

    他在一片腥鹹味濃鬱的小魚乾世界裡,高興的打滾。這濃鬱的腥味,讓安格爾很受不了,但他無法控制自己,只能任由自己在小魚乾海洋裡徜徉。

    看著兩側的灰色羽翼,他大概明白自己的狀況了。

    他現在應該就是托比,或者說,他像個寄生蟲一樣暫時寄生在了托比的身上。

    根據弗洛德《入夢》的描述,入夢術只能以做夢的那人為依託,他可以看到做夢之人所看到的東西,跟隨做夢之人在夢境中的活動而移動,但無法與做夢的人交流,也無法改變夢中的質量。

    所以,他現在就是在托比夢中的世界?

    安格爾有些好奇的打量著周圍。

    天空中漂浮著宛若棉花糖的雲朵,然後就是周圍無數醃漬好的小魚乾,托比就躺在小魚乾裡。

    「真是不出意外的世界啊。」安格爾在心內感嘆。

    安格爾繼續觀察了一段時間,因為無法自由移動也實在沒有什麼有趣的事,便準備退出托比的夢境。

    可就在這時,一陣地動山搖。

    一個在「托比」眼中,宛若山嶽一般的巨人,陡然出現在它面前。

    安格爾還在驚訝的時候,巨人的嘴裡傳出一陣飄渺但卻很熟悉的聲音:「托比……」

    只見「托比」驚喜的點點頭,撲騰著翅膀往巨人肩膀上飛去。

    越是靠近巨人的腦袋,安格爾越是覺得巨人很熟悉。

    當看到那碩大無比,長滿金毛的腦袋時,安格爾沉默無言……這,根本就是自己。

    沒錯,這個巨人就是安格爾。

    準確的說,是托比夢到的安格爾。

    托比驚喜的在「巨人安格爾」臉頰邊上磨蹭,表達著欣喜。

    安格爾則默默的退出了夢界,實在是沒眼看啊,原來以托比的體型以及托比的視角來看,自己居然如此龐大且恐怖……而且,近距離看還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毛孔。

    安格爾現在明白了,果然眼界不同,審美觀也不一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0 19:24
超維術士 第858節 喬恩的夢

    退出夢界後,安格爾激動的心情還沒平復。

    不過激動過後,安格爾就開始生出疑惑了。構建成功入夢術,自然是好的,可為何魘幻擁有夢的特性?還是說,不僅僅是魘幻,就連魘界其實也擁有夢的特性?可根據桑德斯所編撰的《魘界之謎》記載,似乎也沒有將這兩者有所聯繫。

    依照安格爾目前對魘界的瞭解,他是無法解答這個疑惑的,只能暫時放在一邊。

    此時窗外夜色正濃,沁寒的風吹的窗簾鼓動,嗚咽作響。

    這種大寒夜,最適合閉緊窗戶,聽著窗外寒風呼嘯,打開壁爐,感受著溫暖火光,蓋著柔軟的棉被舒舒服服的睡覺。

    安格爾進入了托比的夢境,自然還不滿足。他決定多試驗幾個人,確認入夢術的效果後,再進入喬恩的夢境。

    於是,他靜悄悄的打開了門,來到了隔壁的臥室門口。

    這裡是奧莉的閨房,站在門口,以安格爾目前的聽力,能清晰的聽到裡面平和舒緩的氣息聲,奧莉肯定已經入睡。

    本來安格爾打算進入奧莉的夢境看一看,可還沒打開門,就聽到奧莉嘟囔了一句夢話:「你真討厭……」

    再然後,是一連串銀鈴般的嬌笑。

    安格爾本來推門的動作瞬間一楞,他不知道奧莉在做什麼夢,但如果是非禮勿視的夢,他探進去就有些不好了。

    安格爾旋身即走,在深夜的走廊裡走了數分鐘。

    最後他一臉複雜的停在一扇門的門口。

    之所以複雜,是因為這扇門的浮誇程度超乎人想像,銅色大門上刻畫了各種神奇的物種,三眼泰坦、蛇尾神龜、熔岩魔神……各個看起來都不好惹,但在所有物種之上,卻有一個背攜大日的巨大人影。

    這個人影蓋壓了所有的物種,超然其上,似乎是一個神明。但如果仔細看,從人影那標誌性的「船錨式」鬍鬚,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綾人納米。

    很明顯,這扇門的背後是納米的房間,如無意外,這扇門也是納米雕刻的。

    安格爾這幾個月忙著閉關,沒閒工夫去關心納米在做什麼,但看著如此宏大且自戀的門,他不難腦補出納米的行為。

    唉嘆著搖搖頭,安格爾探出精神力觸手將內鎖打開,悄悄的走進了納米房間。

    納米的房間以前就是給貴賓住的,目前來看並沒有任何的改裝,只是多了一些顏色很跳躍的螢光絲綢作為裝飾。可見,納米來到帕特莊園後,暫時沒有修改自己的家居環境,而是先把門面給豎了起來,倒是很符合納米的性格。

    納米此時躺在大床上,四腳朝天,打著宛若轟雷一般的呼嚕。

    安格爾在思維空間裡構建起入夢之術,花了一分鐘的時間,才無比精確的將戲法模型構築出來。

    當夢橋出現在安格爾眼前時,他再一次探出了夢之觸角。

    納米做的夢有點出乎安格爾的意料,背景就在帕特莊園之內,氣的暴跳如雷的納米,正一邊吼叫著追趕前方不停嬉笑的金燦燦。

    金燦燦的手中拿著一塊沒有浸染過的絲綢,正在往瑪娜女僕長的方向跑去,一邊跑一邊叫著:「瑪娜女僕長,這一週的絲綢又被我搶到了!」

    納米則大聲的吼著:「那是我的,快把我的絲綢還給我!」

    安格爾看了個大概,便退了出來。然後他發現,別看納米在夢中暴跳如雷,但現實中他其實在嘿嘿傻笑,完全不像是在做噩夢,反倒是一個美夢的樣子。

    看來納米對於金燦燦,其實是嘴裡討厭,心裡喜歡的吧?

    「果然是個悶騷。」安格爾嘴角一抽,下了一個評語後,轉身離開。

    接下來,大半個晚上他都在各個凡人中遊蕩,試驗了很多人的夢境。其中有美夢,也有噩夢,最讓安格爾訝異的是,庫拉庫卡族做的夢都是美夢,而且大多都是在夢中也很勤奮的在建造自己的新家園。可見這個族群的團結,以及他們內心的純善。

    反倒是人類,很多人都在做噩夢,而且多是些莫名其妙的小事延伸開的噩夢。

    隨著入夢經驗的增多,他基本對於入夢術也有了一個概念。

    首先,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夢的。有些人別看睡得很熟,但他並沒有做夢,安格爾用入夢術的時候是打不開對方的夢橋的。根據弗洛德留下的《入夢》記載,這種不做夢的人佔據的數量還不少,不過也有讓他們做夢的方法,譬如引夢術,又或者在房間裡放一朵幽夢花,當然,也可以用織夢蟻。

    再來,有一部分入夢的人,夢中的情景其實並非完全清晰的。甚至絕大多數的人,做的夢都是毫無邏輯的片段,而且就像隔了一層紗。這種夢,就算用了入夢術,也沒有什麼價值可言。必須要用其他的方法,去疏離夢的碎片,而這並不是安格爾這種新手能做的。

    還有一點安格爾也很在意,夢界到底是什麼樣的,他現在還是沒有概念。每個人的夢界都像是獨立存在,並沒有什麼關聯,難道這就是弗洛德所說的,每個人的夢都是區隔於夢界之外,但又存在於夢界之中的?

    除此之外,安格爾每次進入夢橋的時候,都會出現一個畫面無邊的曠野。

    這個曠野是不是夢界?因為弗洛德沒有記載,他自己對於夢也不瞭解,所以目前也只能存疑。

    不過試驗了這麼多次,並沒有什麼異常,等到明日其他人醒後,再去探探情況,如無意外的話,應該可以對喬恩試試了。

    第二天清晨,安格爾難得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目前春天已過大半,隨著氣候變化,陰鬱的天氣也逐漸被明媚陽光所取代。

    安格爾坐在餐廳,用著早點的時候,與托比交流起它昨晚做的夢。托比很誠實,將自己徜徉在小魚乾海洋的夢境說了出來。

    「你就這麼喜歡小魚乾?」

    托比猛點頭,然後比劃著哪一種魚醃漬的小魚乾它最喜歡。

    「托比這麼喜歡小魚乾,不如晚點吩咐僕從去鎮上買一些?」這時,一身輕裝,甚至露出泰半胸膛的里昂打著哈欠走了進來。

    托比興奮的點頭,對里昂連連鳴叫。

    里昂立刻吩咐身邊的瑪娜女僕長,讓他派人去鎮上採購小魚乾,瑪娜聽後也沒耽擱,轉身便著手去辦。

    里昂坐下來後,對托比還道了句:「我讓裁縫幫你做了幾套衣服,放在了月鈴蘭那兒,它說要幫你侵染一些花香,你記得過去拿。」

    一聽有新衣裳,托比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在吃早飯,立刻像箭一般衝出了餐廳。

    「再寵溺下去,托比會恃寵而驕的。」安格爾話雖如此說,但他眼神裡卻是帶著笑的,托比能和家人相處的愉快,這也是他所期望的。

    「我親愛的弟弟,你今天怎麼想著出來用早餐了?」里昂道。

    「沒什麼,就是一直做研究,有點累了,想緩一緩。」安格爾頓了頓:「對了,現在戰事情況怎樣?還有難民安置如何了?」

    「海月城大捷後,目前情況是穩定住了,如今亞倫將軍暫代將領坐鎮雅梅行省。聽說,香農公主轉戰黑烏行省,似乎想要將黑烏的海瀾驅逐出去,不過情況怎樣還未可知。」

    「至於難民嘛,有你設置的幻境,其他人進不來。而簽訂了奴籍的難民,現在也開始新生活,目前看上去還不錯。」

    里昂說完了現狀,又好奇的問著安格爾:「你呢?研究出什麼進展了嗎?」

    一說到進展,安格爾便沉默了。

    里昂見狀,心中也大概得到了答案,直接轉了個話題聊起了家常。

    早飯過後,安格爾去看了昨天被他入夢的人,確定他們整體狀態都還不錯,便緩步走向了地下冰室的方向。

    冰柩之中,喬恩的狀態看上去還不錯。

    嘴角似乎含著笑,看起來織夢蟻給喬恩帶去的美夢,讓他很滿意。

    安格爾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平復了一下激盪的心緒,開始在思維空間裡構建著入夢術的模型。半晌後,安格爾小心翼翼的將入夢術施放在喬恩身上。

    當看到一個黑洞幽幽的升起時,安格爾的心跳猛地加速。

    成了!夢橋真的出現了!

    喬恩果然在做夢!安格爾回頭看了眼枕頭邊上的織夢蟻巢穴,此時他的心中無比感慨,幸虧當初自己換得了織夢蟻!要不然,他就算學了入夢術,估計也沒有什麼用。

    安格爾強壓住激動的情緒,將夢之觸角探入了夢橋中。

    迎面而來的依舊是一閃而逝的畫面,畫面中還是無邊的曠野。

    安格爾停在了夢橋中間,他感覺剛才那個無邊曠野上,似乎多了點黑呼呼的東西?難道說,是夢界的那些生物?

    安格爾想不出來,索性不再去想,繼續往前走。

    當看到代表夢境入口的白洞時,安格爾的激動之情無以復加。他知道在織夢蟻的幫助下,喬恩肯定做的是美夢,那他夢到的到底是什麼?

    會是地球嗎?還是在帕特莊園的日子?

    安格爾傾向是地球,畢竟那裡才是喬恩真正的家。

    帶著這樣的疑惑,安格爾走進了白洞之中。
V123210 發表於 2018-1-30 19:25
超維術士 第859節從未忘記

    「喬恩,這次你回來的還挺早的啊,小沐都還沒有從學校回來。」說話的是一個老大爺,他坐在一個四面有玻璃的亭子內,向著來人打起招呼。

    「研究有了階段性的成果,這不,終於休假了,立刻趕回來與家裡團聚。」一道年輕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從嘴裡說出。

    安格爾此時正附著在這道聲音的主人身上,他的內心充滿了激動,這道聲音雖然很年輕,但那種聲線,以及說漢語時的語調,他實在太熟悉了。

    正是喬恩!

    他一進入喬恩的夢境,便發現自己正在一條長街上移動。兩邊種有紅楓樹,一路行來,楓葉時不時的飄落,形成了一副美好的秋景圖。

    不過,紅楓樹往外,卻是黑漆漆的一片,彷彿一片混沌。

    唯有這條長街,在黑漆漆的世界裡,帶著些微亮光。

    安格爾一開始還有些疑惑,這是喬恩的夢境麼?怎麼會出現在一條長街上?

    過了好一會兒,他附著的對象還在移動,讓安格爾無法確認是否是喬恩,甚至無法確認這片夢境是巫師界還是另一方宇宙的地球。

    直到,行路的人遇到了一個亭子。

    隨著亭子內的老大爺說話,周圍更加亮堂起來。安格爾看到了亭子背後似乎有一個別墅區,就建築的風格來看,安格爾大致確定這片夢境所顯示的地方,應該是地球。

    尤其是,當行路的人開口說話,安格爾幾乎立刻確定那是喬恩的聲音。

    喬恩與老大爺用著讓安格爾既熟悉又陌生的語言在對話。安格爾聽著他們的對談,心中激動萬分,多年未曾聽到喬恩的聲音,此時再次響徹耳畔,讓他有種難以抑制的懷念。

    喬恩與老大爺簡短的寒暄了片刻,便朝著別墅區走去。

    隨著喬恩的行進,他背後的那條路被黑暗覆蓋。就連之前亭子裡的老大爺,也慢慢消散。

    這種異樣的情況,將安格爾從緬懷與激動中拉回了現實。

    「這是……夢界的顯現不完全?」安格爾在心內默默自喃,如果此時有人在冰室裡,便能看到安格爾的眉心緊緊皺起。

    所謂夢界顯現不完全,一般來說,就是指夢界無法完整的拓補入夢者的夢境。

    簡而言之,就是當你做夢時,你的關注點其實只會在夢的當下,譬如美夢你會關注為何會「美」,噩夢你會關注讓你恐懼的「噩」,但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你做夢時的細節,譬如當前所處世界、環境的細節、明暗的細節,等等你自己不會注意,但他其實會被大腦所自動完善拓補,最後反應到夢界中。

    這些雖然對於做夢者並不重要,可它算是夢界的一種規則。

    但當出現夢界顯現不完全,意味著你做的這個夢,除了當下夢正在發生的著重點外,其他的都沒有被拓補出來。

    這種狀況是極為少見的,就連那種做的夢極為混亂,一會兒在大海一會兒在天空,毫無邏輯的夢,都能完整的出現一個夢的生態。

    導致夢界顯現不完全的情況,目前來說有三種。其一是被夢界生物吞噬,這一點安格爾基本可以排除,根據弗洛德所說,夢界太過廣大,夢界原生生物卻很少,私人的夢,有被動防禦,一般不會被夢界生物所攻擊。

    其二,是夢繫巫師的手段,無論是自我控制,亦或者對他人夢的控制,夢繫巫師都能做到這一點。可夢繫巫師和美食巫師一樣,都屬於稀缺人物,如果出現在帕特莊園附近,尤麗卡肯定會第一時間知曉。所以,這一點也可以排除。

    那麼只剩下第三點,做夢的人大腦受創,精神衰弱到極點。在這種情況下,大腦沒辦法那麼完美的拓補出一個夢的場景,只能顯示一些夢境核心。

    安格爾此前早已知道喬恩的身體受損,但沒想到喬恩受傷的程度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精神力衰弱至此,連一個完善的夢境都無法支撐住。

    本來因為聽到喬恩的聲音那種興奮感,在這一刻,重新陷入了傷感之中。

    不過安格爾的傷感,並沒有影響夢中喬恩的好心情。

    他開心的走進別墅區,周圍明明是黑漆漆的混沌,但喬恩彷彿沒有註意到一般,每走一會兒,他會對著混沌打聲招呼。

    隨著他招呼出聲,黑暗的混沌慢慢凝實出一個別墅,別墅主人和喬恩驚喜寒暄。

    「瞧瞧是誰回來了?這不是咱們的植物學家喬恩麼!」

    「沈大嬸,你就別打趣我了。我現在就是個普通的研究員,離植物學家這種名頭還遠著呢!」喬恩頗為赧然的道。

    這種羞澀的喬恩,是安格爾以往從未看到過的。

    「小夏等你可是等了大半個月,你這回不會像上次那樣,就回來一天,大半夜還被電話逮回研究所了吧?」

    喬恩搖搖頭:「不會,這次我起碼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個月!而且,說不定接下來還能帶著海薇一起去研究所。」

    「那就好!」

    喬恩與別墅主人告別後,安格爾親眼目睹別墅慢慢消失,最後化為一片黑暗混沌。

    喬恩一路上,遇到了很多這樣的情況。他似乎很清楚各個鄰居好友的位置,哪怕是一片黑暗混沌,他也能準確的停在當下,等到別墅出現,然後與鄰里寒暄。

    從頭至尾,喬恩的情緒都十分的高昂與開心。

    這反倒讓見證了這一切的安格爾,更加低落。喬恩穿越到帕特莊園二十多年,他很少說起自己在地球上的好友,以及認識的人,但從如今的狀況可以看出,喬恩從來未曾忘記過他們,甚至時隔這麼多年,他依舊對於朋友,哪怕只是鄰居,都記得一清二楚。

    以前安格爾覺得喬恩導師有時候會突然深沉,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故意在他面前調皮搗蛋,讓喬恩沒辦法只能去給他收拾爛攤子。但他從沒有想過,喬恩當時的深沉,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對於喬恩來說,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在此方宇宙,而我前半生的所有關係,都在另一個宇宙。

    看著如此開朗,甚至帶著青澀氣息的喬恩。安格爾心情久久難以平靜。

    終於,喬恩在鄰里的關心中,回到了自己家。

    讓安格爾意外的是,這個別墅的建築和周圍其他建築有相同的風格,但花園的一側,本該是游泳池的地方卻修建了一個竹製的吊腳樓。

    這個吊腳樓的樣子,和帕特莊園的吊腳樓幾乎一模一樣。

    而此時,吊腳樓的二樓陽台,有一個蓋著竹編太陽帽,躺在躺椅上邊曬太陽邊酣睡的女子。

    喬恩站在門口,沒有敲門,而是抬起頭凝視著女子。

    哪怕他現在看不到喬恩的樣子,但莫名的,安格爾覺得喬恩眼神裡肯定是脈脈含情,帶著繾綣與溫柔。

    這女子應該就是喬恩的妻子吧?安格爾幾乎很篤定這個猜測,因為喬恩身上那種歆慕氣場,太明顯了。

    在帕特莊園時,當初喬恩的身體狀況還不錯,也有很多女人對喬恩很屬意。安格爾還聽哥哥里昂說過,就連瑪娜女僕長曾經都對喬恩暗送過秋波。

    可喬恩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子假以辭色,都是默默的劃下一條線,守之以禮。

    後來喬恩身體日曠逾下的時候,安格爾曾經問過喬恩,為何不在這裡結婚,生一個孩子?至少還能有後輩傳承。

    喬恩說了一句華夏的古詩,安格爾已經記不得那首詩具體詞句了,但詩句裡那種美好的愛情意境,卻讓安格爾印像很深刻。

    喬恩有妻子,他愛著她。哪怕隔斷了一整個宇宙,哪怕有一條無法跨越的時空洪流,他也堅守著那份未曾忘卻,也從不褪色的愛。

    喬恩很少提及自己的妻女,甚至安格爾連她們的名字都不知曉,但當時念出情詩的喬恩,那種熠熠發光的感覺,至今未忘。

    而如今,雖然喬恩只是默默的看著閣樓上的女子,但安格爾彷彿又重新感知到了那種熠熠發光的色彩。

    喬恩站在門口很久很久,久到風捲落下來的紅楓葉,已經將他的皮鞋埋了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襲來,不僅吹的樹葉簌簌落下,就連女子蓋在臉上的太陽帽也被吹了下來。

    帽子在風中打了個旋兒,最後落在了喬恩的手上。

    女子此時也終於睡醒了,伸了個懶腰,才發現自己的帽子不見了,轉頭尋找的時候,發現了樓下的喬恩。

    她幾乎立刻衝到陽台的圍欄邊上,一臉開心的對著喬恩擺手:「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都不叫醒我!」

    喬恩則拿起手中的帽子,對女子晃了晃:「才回來,就看到風把帽子吹下來了。」

    女子瞇眼一笑,與喬恩默默相望。

    安格爾此時也才注意到女子的面容,那是一個和喬恩幾乎同類長相的人種,用安格爾眼光來看,這不是一個美人,但帶著一種很古典的溫婉氣質,和喬恩十分相配。

    在他們互相用眼神述著情衷的時候,安格爾注意到,喬恩雖然看著自己的愛人,但除了溫柔繾綣外,還隱隱有一絲哀傷。

    他以為自己感覺錯誤了,適時,一滴淚從喬恩的臉上滑落,似乎佐證了喬恩的心緒並非完全的開心。

    看著那滴落在皮鞋上的淚,安格爾愣住了。

    喬恩是因為久別重逢,而感動到落了淚?可就算如此,為何會流露出哀傷呢?

    難道說,喬恩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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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