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554
V123210 發表於 2018-1-4 20:12
第810節幻與夢

    弗洛德看上去文思泉湧,沉浸在書寫之中。安格爾思索片刻,並沒有上前打擾,而是環視了一下他的房間。

    房間被收拾的很乾淨。每個擺設都放置很嚴謹,加上完全沒有亂放的物品,可以看出弗洛德哪怕已經死亡,只是靈魂態的他,依舊很嚴律自我。

    他的枕邊放了一摞書。

    這些書都是安格爾此前幻化給弗洛德打發無聊的,基本都是全息平板裡收錄的玄幻小說。因為此前安格爾發現,弗洛德對於諸如《疾風劍姬》、《百合花的罪與罰》這種變身題材的小說,或者類似重生成獸的小說有興趣,他便又幻化出了類似的小說。

    從弗洛德將它們擺設在床頭,足以見得他對這類小說的喜愛。

    安格爾隨手翻閱了一本名為《邪妄女神》的小說,看到弗洛德還用筆在裡面記載了很多感想。並不是全然好評,多是一些差評,並且備註著「如果我變成女人,第一天絕對不會如此度過」之類的話語。

    比起小說本身,弗洛德的批語更是有趣。

    或許是安格爾翻閱書籍的聲音太過明顯,本來正在伏案書寫的弗洛德耳朵動了動,他回過頭,發現一本書憑空漂浮。

    弗洛德低聲叫道:「帕特先生?」

    安格爾並沒有被叫破名字的尷尬,幾乎每一次他來弗洛德房間,只要稍微動了其中任何東西,都能被弗洛德發現。

    可見,弗洛德本人對於細節的觀察力極其敏銳,不愧為前「颶風高塔」的種子學徒,只不過時也命也,最終因為太過相信伊修,被永遠留在了淨化之海。

    「原本打算找你問點事,但看你寫的入迷,便沒有打擾。」安格爾隨口解釋了一句。

    弗洛德放下筆,「帕特先生,不知你找我有什麼事?」

    安格爾將來意說了一遍,主要就是為了問路。弗洛德聽完後,露出抱歉之色:「啟示大陸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小,我對啟示大陸最瞭解的地方,大概只有中央帝國了。其他十九個分封的公國,我瞭解的有限。」

    既然弗洛德也找不到路,安格爾也沒有多留,說了一句「我知道了」,便準備離開。

    但未等安格爾精神力撤離,弗洛德便道:「先生稍等,我恰好撰寫完一分研究課題,大人如果現在無事,不妨看一看。」

    弗洛德露出桌面上,此前他埋首疾書的一摞紙。

    安格爾瞄了一眼封頁,《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第3次修訂版》。

    看到這個研究課題的名字,安格爾的眉頭微微一挑。

    其實此前很多次,安格爾進入弗洛德的房間,也發現過《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的研究課題。他一開始還挺好奇,畢竟這兩者看上去完全是不能結合的東西,為何弗洛德會把他們寫在一起。

    只是他好奇歸好奇,並沒有主動詢問過。因為他能感知到,弗洛德特意把這個研究課題擺在桌面上,其實就是為了引他去看,並且詢問。

    有請君入甕的意思。

    弗洛德如此做法,顯然有他的算計。安格爾對於有算計的人,並不討厭,但如果算計到他頭上,他就不樂見了。

    故而,每次進入弗洛德的房間,哪怕弗洛德把《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這個課題擺在最顯眼的位置,可安格爾也從來都是看到後笑而不語,不曾過問,也不曾翻閱。

    沒想到這一回,弗洛德終於忍不住了,主動希望安格爾能看一眼。

    之前,安格爾並非不好奇,只是懶得過問。如今既然弗洛德主動希求他看,他也沒有拒絕。

    安格爾操控著精神力,將這份課題拿了起來,一頁頁的閱讀。

    課題很厚,不過裡面多是一些細節補充,安格爾主要看的是其中的結論。當他翻完後,表情微微有些古怪。

    弗洛德的這一摞厚厚的記錄,準確來講,並不能被稱為研究課題。因為所謂的研究課題,你至少要有一個明確的研究對象,並且需要一定量的佐證。

    而《論幻境與夢海螺的結合》並沒有這些基礎的條件。

    說起來,更像是弗洛德自己開了一個腦洞。

    弗洛德的意思是,只要將幻境與夢海螺的功能相結合,會出現驚人的效果。

    月色海岸的夢海螺,它的功能是:把一切非生命體拉入夢。

    這個在巫師界公認的雞肋效果,在弗洛德的筆下被寫的幾乎可以碾壓戰略級的神秘之物。

    弗洛德認為,夢海螺將非生命體拉入夢,與安格爾這宛若真實的魘幻相結合,能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譬如,用夢海螺將煉金材料拉入夢中,而煉金材料就算被拉入夢中,也自然擁有其原本的一切特性,於是就可以在這似夢似幻的世界裡,進行煉金體驗。

    縱使消耗了夢中的煉金材料,但現實中的煉金材料並沒有消失。這樣就可以一份材料,煉製很多次。

    制約很多煉金術士成長的不是天賦,而是窮與煉製的經驗。如此的話,就可以大量的培育煉金術士。

    而且,很多珍惜的材料,煉金術士不忍消耗,怕被煉壞;也可以將珍惜材料拉進夢中,在夢中試驗多次,以期熟練,調合煉金甚至可以做到控制最後成品的效果。

    這就是弗洛德的一個設想。

    在這個設想裡,不僅僅是煉金材料。還有很多現實不敢做,但在這裡可以施為的事,都囊括在了其中。

    弗洛德甚至已經設想,他完全可以生活在夢海螺與幻境相結合的世界中。

    不過,在這個研究課題的最後。弗洛德也坦言,如何解決幻境與夢海螺結合,然後創造一個似夢非夢的世界,他是一籌莫展的。

    弗洛德表示,如果安格爾覺得這個設想有一定的可能性,可以交由安格爾自己來解決。

    看完了這份洋洋灑灑的報告,安格爾沉吟了片刻。

    他覺得弗洛德的這個腦洞不錯,讓他想起全息平板裡提到的一些虛擬實境的概念,弗洛德提出的設想,與虛擬實境的概念,其實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

    不過,弗洛德只散發了腦洞,很多實際東西沒有考慮。

    最重要的是,幻境和夢境雖然在某種程度有點類似,但從本質上來說,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它們如何能夠結合在一起?

    安格爾個人很欣賞這種腦洞,不過卻不怎麼看好。

    但是他也沒有完全認為這個方案不可行,畢竟他現在並沒有看到夢海螺的實物,對其不太瞭解。而弗洛德曾經接觸過夢海螺,他知道夢海螺的功效,說不定還真有一絲操作的可能性。

    具體如何,還是等他得到夢海螺後,再行研究。

    「想法不錯,實施起來很難。」安格爾評點了一句,正想要進一步的與弗洛德說明其中的困難,外界突然傳來杜魯的驚呼。

    「帕特大人,我看到人了!」

    安格爾原本已經準備好的大段說辭,在杜魯的這聲叫喚下,全都噎進了肚子中。

    他只能簡短的和弗洛德說了兩句:「腦洞可以繼續發散,不過我覺得幻與夢結合的可能性比較低。或許,你可以從這本書裡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

    安格爾隨手幻化出一本薄薄的書冊,丟給了弗洛德,便匆匆道別離開。

    弗洛德一愣,拿起手中的書冊。

    書頁名字叫《探究清醒夢》。

    ……

    啟示大陸,是魔鬼海域附近眾多凡人大陸中,比較特殊的一個。

    因為它在很早之前,大陸就已經進入了和平發展的年間,已經多年未有內戰爆發。不像舊土大陸,單單一個小小的金雀帝國,就內憂外患,安格爾離開時,與海瀾國的戰事都還未曾結束。

    而費蘭大陸,雖然安茹王庭一家獨大,但也有很多虎視眈眈的國家,甚至中部的蠻荒區域安茹王庭也難以沾染。

    所以,啟示大陸算是一個很和平的地方。和平意味著富饒,意味著商業發達,也意味著文化氛圍濃厚。

    安格爾如今所在地是中央帝國的泊來鎮,一個靠近都城——聖賽姆城的小鎮。

    根據弗洛德所說,他的家就在泊來鎮。

    這個小鎮在空中俯瞰的時候,並不大。但真正落地走進小鎮後,卻發現鎮裡麻雀雖小,但該有的設施一點也不少。

    一路走來,大型商行就有二十多家,其中十九個公國所代表的商行,在泊來鎮也有設點。安格爾就看到了凡爾賽公國為代表的玫瑰商行。

    從這些百花齊放的商行也可以看出中央帝國的商業有多發達。

    這裡的建築也頗有特色,幾乎每棟房子都有獨特卻統一的設計感,走幾步就有噴水池與各色雕像,街邊拿著樂器歌唱的人也不少。

    這是一個充滿了舒適氣息、自由活力與文化氛圍的小鎮。

    一點也不陳舊,安格爾甚至覺得,比起很多國家的都城都要來的安逸舒適。

    「等到喬恩導師的傷勢恢復,說不定可以帶他來這裡看看。」安格爾暗忖,喬恩自從來到此方世界後,因為傷病幾乎沒有離開過帕特莊園。但安格爾很清楚的記得,喬恩除了痴迷植物外,對於藝術也很追求。中央帝國這麼一個常年被文化熏陶的地方,或許喬恩會喜歡這裡。

    在安格爾思忖的時候,前面帶路的小少年轉頭道:「先生,蒂森巷到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20:58
超維術士 第811節噩夢孤兒院

    弗洛德曾經的居所,就在蒂森巷的深處。

    安格爾往巷內望了一下,明明是大白天,這條不算窄的巷子去十分蕭條,沒見到有人。

    安格爾從口袋裡取出一個金幣,丟給帶路的小少年。

    小少年是他們進入泊來鎮後,見他們是外來人員,主動前來討活路的傢伙。從穿著來看,應該是個貧苦人家。

    安格爾原本是打算讓弗洛德出來帶路,後來想了想,不如自己先去看看情況再說。於是就雇了眼前的少年,為他引路。

    給了僱資,安格爾便準備打發少年離開。

    不過,少年在接到那份量十足的金幣後,眼底露出喜色。如此大方的外來客,少年還是頭一次遇到。他本來打算收了錢就走,但對方給了這麼大的金額,他猶豫了片刻,叫住了安格爾:「先生,蒂森巷的居民最近已經完全搬空,你們若是要找人的話,最好去民政那裡去查一下。」

    「搬空?」安格爾本來已經往裡走的腳步,突然頓住了。

    安格爾好奇的看著對方:「為什麼會搬空?」

    「這個……」少年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手中那足以讓他一年衣食無憂的財富,說道:「鎮長對知情人已經下了封口令。不過,看在大人如此慷慨的份上,我可以悄悄和大人說。」

    少年說罷,左右探看了一下,確定四下無人,這才低聲道:「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這些都是我從一些酒客那裡打聽到的。對了,我叫松,晚上在白浪酒館當酒侍。」

    松介紹了自己後,便開始述說起關於蒂森巷為何被搬空的故事。

    蒂森巷的盡頭有一座廢棄的孤兒院,平時無人進入,被鎮長劃在了大後期的建設規劃中,只是因為款項問題,加之地處偏隅,便一直拖著沒有動工。一拖,就是十多年。原本孤兒院並無什麼異樣,可前兩年它突然被納入了建設項目內,便有建築隊開始對孤兒院進行探勘。

    這一探勘,變故就出來了。

    「你說孤兒院在鬧鬼?」安格爾挑眉問道。

    松點點頭:「絕對沒錯,雖然我自己沒有親身經歷,但那些酒客言之鑿鑿。聽說建築隊的人,看到惡靈的影子,全是一些恐怖的鬼娃……而且死了好多人。後來,附近的居民,晚上也時不時能聽到孤兒院裡傳來的小孩的聲音,於是為了保命,蒂森巷的人就陸陸續續的搬了出去。如今,這條巷子幾乎是廢棄的,連流浪漢都不願意去住。」

    安格爾「噢」了一聲,摸了摸下巴:弗洛德之前說過,他以前就是住在一個孤兒院裡面。

    如無意外,估計就是松說的那個孤兒院了。

    「沒了嗎?」安格爾見松沒有離開,禮貌的詢問了一下。

    松怔愣的搖搖頭:「沒了。」

    「沒了的話,那我就告辭了。謝謝你的講述,故事很有趣。」安格爾瞇著眼,露出淡淡微笑。順道揉了揉鬆的頭毛,轉身離開。

    松還沒來得及把自己的頭毛壓平,見安格爾還要往裡走,他連忙道:「先生,你還要去蒂森巷嗎?難道……你不怕嗎?」

    「我害怕的東西很多,但恰恰不怕惡靈。」安格爾沒有停頓,繼續往蒂森巷深處走去,只是他的聲音卻穩穩的傳入了鬆的耳裡。

    松愣了一下,沒有懂安格爾的意思。不過看著安格爾與杜魯的身影,越走越遠,松摘下自己有些破舊的帽子,向安格爾遠遠的行了個挽帽禮。然後,轉身往鎮中心走去。

    走到一半時,他突然想起關於蒂森巷還有一件事。

    半年前,中央帝國的皇家騎士團曾經來過泊來鎮,據說就是去處理蒂森巷的鬧鬼孤兒院。不過,後來好像直接就撤走了?他也記不清了。

    松低聲自忖:「這件事應該不太重要,說不說都沒關係……而且,那位大人應該也不至於會作死的跑去孤兒院吧?」

    而此時的安格爾,正站在一扇鏽跡斑斑的弧形鐵柵大門前。

    在鐵柵大門旁邊的牆壁上,有一張搖搖欲墜的鐵牌,落滿灰塵的鐵牌被安格爾伸出手撫掉一部分灰塵。

    塵埃落下,一排黑底灰字出現在鐵牌中央。

    第一個字已經徹底鏽掉,後面則是「夢孤兒院」。

    這家孤兒院應該就是弗洛德曾經待過的地方。不過,根據弗洛德所說,他並非是孤兒,之所以曾經生活在這裡,不過是因為他父親是這家孤兒院的院長罷了。

    「帕特大人,您到這裡來幹嘛?」杜魯好奇的透過柵欄門縫,往孤兒院裡面打量。

    荒煙蔓草,到處是灰塵積壓。

    沒有人修剪過的樹木,長得極為茂盛,遮擋了一切的陽光,讓整個孤兒院哪怕在白晝,看上去都有些陰暗。

    那些兒童遊玩的木馬與滑梯,也被髒污蓋過。遠處的樓,黑漆漆的,牆壁上有斑駁的綠藻。

    「我來找件東西。」安格爾倒也沒有隱瞞,夢海螺雖然是神秘之物,但實際價值並不高。三十多年前在天空拍賣會,才賣出了一萬魔晶。大大方方的說出來,安格爾也不覺得會有人從他手中來搶奪。

    畢竟,從目前來看,他本人的價值,是遠大於夢海螺的。

    杜魯「噢」了一聲,並沒有繼續深問,而是乖乖的跟在安格爾的身後。他此時也注意到了牆壁上的那個鐵牌:「咦,這應該是孤兒院的名字吧,不過缺少了一個字,什麼夢孤兒院?美夢孤兒院,或者說幻夢孤兒院?」

    安格爾伸出手,推開並沒有上鎖的鐵柵大門,在往裡走的時候,順道回應了杜魯的疑惑。

    「孤兒院的名字,就叫做——夢。」安格爾回憶著此前弗洛德說的話:「不過,在孤兒院還沒有廢棄前,院長對外稱是美夢孤兒院,但孤兒院裡的人卻稱之為……噩夢孤兒院。」

    「噩夢孤兒院。聽上去,就感覺怨氣橫生。」杜魯皺起眉,對於這個稱呼,有一種莫名的厭惡感。

    「是有很大的怨氣,而且還死了不少的人。不過,世間就是如此,有陽光就有黑暗。美好的畫卷下面,肯定有惡意的陰影存在。」安格爾輕嘆一聲,比起杜魯,他對噩夢孤兒院的瞭解更多,也更覺得人性難測。

    兩人一前一後的踏進這長滿荒草的地界。

    杜魯剛站在樹蔭下,便覺得一股陰冷氣息繚繞在身邊,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大人,這裡看上去廢棄了很久,裡面真的會有剛才那小子說的惡靈嗎?」

    安格爾閉上眼感知了片刻:「雖然有點殘餘的陰冷氣息,但我並沒有感覺到有惡意。就算是有靈魂,大概也還沒有墮落。」

    「那就好,那就好。」杜魯得知這個消息,稍微放鬆了些。

    安格爾卻是補了一句:「就算沒有墮落成亡靈,但靈魂體本身也可以作惡。說不定,松所說的那些建築工,便是這裡的靈魂殺死的。」

    杜魯一聽,又有些害怕了。渾身一震,一道薄薄的水霧就覆蓋在他身周。

    「你這水霧,只是單純是水霧,毫無威脅。既不能當做武器,也不能用來防禦,你放出來是準備嚇唬惡靈?」安格爾瞥了一眼,戲謔道。

    杜魯點頭如搗蒜:「就是嚇唬一下,告訴那些在暗中窺伺我的人……我也不是好惹的。」

    安格爾一陣失笑,對於杜魯的行為沒有評判好壞。不過杜魯能在短時間內,就能從一小片水霧,達到覆蓋整個上半身的水霧,可見其對水系的掌控力很強。

    而這,還是在杜魯沒有成為學徒之前就做到的,其水系天賦可見一斑。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孤兒院的小樓前。三層樓的建築,延續了泊來鎮的一貫風格,只是沒有外面那些建築的亮堂優雅,多了幾分陰森黯淡。

    杜魯還在猶豫要不要踏進去時,安格爾已經抬步進入了其中。

    杜魯只能跟了上來。

    樓道很黑,杜魯拿出了螢石照明,不過螢石幽綠色的光芒,讓佈滿灰塵與蛛網的樓道更添幾分詭異。

    「大人,現在要去哪兒?」杜魯有些哆嗦的詢問道。

    「地下室。」

    安格爾按照此前弗洛德指引的位置,來到了樓梯背後的雜物間。一推開門,就有灰塵往外飛。

    「不是說去地下室嗎?怎麼來雜物間了。」杜魯將螢石舉高,照著這充滿各種雜亂物品的小隔間,問道。

    安格爾沒有回答,而是皺著眉頭久久不語。

    「大人,怎麼了?」

    「有人最近似乎來過。」安格爾沉默了片刻,「剛才灰塵往外撲飛的太少,而且你看你背後……」

    杜魯順著安格爾的指示,回頭一看。

    立刻和一個森冷的眼睛對上了。杜魯嚇的心臟猛地咯噔了一下,後退了好幾步,最後還是沒忍住,摔在了地上。

    安格爾一臉無語:「一個洋娃娃都能把你嚇著,你這慫樣別想著在巫師界混了。」

    杜魯這時才注意到,原來那和他對視的是一個擺在一堆垃圾上的紅裙洋娃娃。不過,在幽綠色的瑩光下,洋娃娃那本來咧開笑容的臉,看上去有點邪惡與猙獰。

    杜魯吞噎了一下口水:「呃,剛才沒注意,下回絕對不會了。」

    安格爾懶得理會杜魯的保證,指著洋娃娃道:「洋娃娃的外套上積灰明顯有差異,有人動過這個洋娃娃。」

    安格爾一邊說,一邊將洋娃娃拿了起來。

    露出了洋娃娃背後牆壁上的一座積灰的壁燈,他隨手一轉壁燈的握把,只聽咔咔一聲響,杜魯身側的地板上,露出了一個黑幽幽的洞口。

    「下面就是地下室……」安格爾沉吟道。

    按照弗洛德所說的,他把夢海螺放在地下室裡。可最近居然有人去過地下室,會不會有其他人知道夢海螺之事?

    安格爾帶著疑惑走,踏上了一眼看不見底的黑暗樓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5 20:58
第812節 小男孩

    見安格爾消失在了往下的樓梯中,杜魯有些猶豫要不要跟上。

    然而就在這時,杜魯覺得一陣陰冷的風,從門外刮進來,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還是跟上去吧。」杜魯牙齒上下哆嗦,至少跟著帕特大人,他的安全應該有保障。

    杜魯悶著頭,也跟上了安格爾的步伐。

    樓梯間黑黢黢的,但意外的沒有灰塵,不過空氣中隱隱有股藥水的味道,讓杜魯很不舒服……他總覺得,濃郁的藥水味似乎在遮掩著其他某些味道。

    噠噠噠

    一路往下。

    螢石發出幽綠色的光芒,照著這一眼還望不見盡頭的樓梯,杜魯感覺自己彷彿在走向一條通往地獄的階梯。每走一步,就感覺心顫一下。

    「大人,這個地下室為什麼有這麼重的藥水味?」杜魯看向前方那挺直的背影。

    「是因為……」安格爾頓了頓,回過頭。

    杜魯不知安格爾為何突然停頓了,繼續問道:「是因為什麼?」

    安格爾眼神微眯,淡笑道:「因為下面曾經是這座孤兒院的醫療室啊。」

    杜魯撇撇嘴,他覺得安格爾在忽悠他。試想一下,哪家孤兒院會把醫療室建在地下?

    兩人繼續往下走,走了約莫一分鐘。杜魯環抱著雙臂,顫抖道:「怎麼感覺越來越冷,四面八方都有風吹來一樣。」

    安格爾順口說道:「大概是穿堂風吧。」

    又在忽悠我。穿堂風是四面八方的亂吹嗎?杜魯很想吐槽,但他現在已經凍得難受,不想再說話逸散體內的熱量。

    而且越往下,越是冰寒。不是說醫療室嗎?怎麼感覺像是冰窖一樣。

    又一陣陰寒之風吹來,將杜魯的後背吹出一陣雞皮疙瘩。恍惚間,杜魯彷彿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笑聲,從笑聲的尖銳度來看,似乎是個小孩子在笑?

    杜魯憶起松之前說過,周圍的居民時不時聽到小孩子的笑聲,為了自保就搬離了這條巷子。

    剛才他聽到的笑聲,該不會就是那些害人的惡靈吧?

    「帕特大人,這裡真的會有惡靈嗎?」杜魯打著哆嗦,再次開口問道。

    「放心吧,不會有的。」安格爾說罷:「你不信回頭看看。」

    杜魯一時沒轉過彎,不明白安格爾說沒有惡靈,為什麼要他回頭。他的思維邏輯沒跟上,但肌肉記憶卻下意識的讓他回過了頭。

    然後,杜魯再一次對上了一雙眼睛。

    黑漆漆的眼睛,毫無任何波瀾的黑,就像一潭死水。

    杜魯倒吸一口涼氣,想要驚叫,但喉嚨彷彿被凍住了一般。他只能連連後退,最後退到了牆壁邊上,不停的喘著粗氣。

    也是這個時候,杜魯才感覺失去的聲音慢慢回來,他顫抖的低聲叫喚:「帕特大人……有有有……」

    他的「鬼」字還沒說出來,便聽到安格爾的聲音傳來。

    「一個毫無趣味的普通靈魂,這就把你嚇到了?」

    杜魯轉過頭看向安格爾,只見安格爾此時已經來到地下室的盡頭,靠著一座緊閉的大門,對他靜靜說道。

    毫無趣味的普通靈魂?杜魯咂摸了這句話,然後重新看向剛才讓他驚駭的那雙眼的主人。

    那是一個穿著灰色破布單衣的七八歲小男孩,臉色蒼白,神情平靜。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不出善與惡,只有無盡的冷漠。

    他的身影有些虛無縹緲,隱約透明。

    杜魯記得曾經安格爾給他科普靈魂與亡靈時曾經說過,亡靈的表情基本都是怨毒猙獰的,而這眼前的男孩靈魂,沒有怨毒之色,的確符合靈魂的特徵。

    「就算是靈魂,也挺嚇人的。」杜魯弱弱的反駁道。

    「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小傢伙從你下樓開始,就一直跟在你身後,你會不會好受一點?」安格爾眯著眼道。

    杜魯一愣,回想起自己下樓時的那陣陰風……細思極恐。

    一想到有個不知來歷的靈魂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後,杜魯便覺得全身冰涼。難怪之前帕特大人回過頭時突然頓住不說話,是因為看到他背後的靈魂了吧?!

    安格爾看著杜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當然早就發現了這個靈魂,不過安格爾注意到,這個小男孩的靈魂毫無墮落的跡象,靈魂之力也稀薄至極,就算要害人也頂多用點小手法嚇唬人,對杜魯這種血氣方剛的年青人,只要有防備幾乎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故而,安格爾也沒明說。直到先前杜魯突然問他有沒有惡靈時,加之又到了地下室大門,安格爾才惡趣味的告訴了他。

    「你是誰,跟著我們幹什麼?」安格爾開口詢問,眼神盯著小男孩。

    小男孩眉頭一豎,咧著牙齒,鬼叫一聲。

    安格爾:「……你在做什麼?」

    小男孩一愣,伸出雙手作爪狀,再次厲喝一聲!

    超凶!

    安格爾這時有些懂了他的作為了:「你這不是嚇人,是在奶吼奶叫。」

    頓了頓,安格爾突然露出邪惡的笑:「真正的嚇人,是這樣的……」

    一瞬間,一股煙霧將安格爾包圍,下一刻,安格爾從一個懶散大叔,瞬間變成了黑漆漆的亡靈。看不清長相,但那猩紅的雙眼,帶著無盡的邪惡。

    「嘿嘿嘿」詭魅的笑聲,就像是惡魔在耳邊低聲絮語。

    他的雙腳彷彿踏著深淵烈焰,幽紫色的灼熱火浪鋪面而來。在被這火焰嚇了一跳時,恐怖猙獰的臉突然穿過火焰,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朝著小男孩狠狠的咬了過去……

    不僅僅是小男孩,杜魯也被如此恐怖的景象給嚇的僵住了。小男孩更是不堪,本來他是想把安格爾嚇跑,但誰知來人比他還恐怖……他怔愣在原地,全身都在發抖。

    好一會兒,小男孩才從恐懼中回醒,轉頭就想跑。不過不知什麼時候,他的背後突然出了一陣迷霧,每當小男孩想要穿過迷霧時,都會莫名其妙的重新回到原地。

    「現在可以說了嗎?你跟著我們幹什麼。」安格爾的聲音再次傳來。

    小男孩顫抖的轉過頭,原本冷漠的眼神此時被恐懼佔據。當他再次看向先前那隻大惡魔時,才發現對方恢復了人類的模樣。不過縱然面對的是人類,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對方肯定是一隻披著人皮的惡魔!

    「再不回答,惡魔晚上可是會來吃了你唷。」略帶戲謔的聲音,從安格爾嘴裡傳出。

    小男孩這時才開口,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稚嫩氣息:「你們不能再進去,裡面有……有……」

    小男孩猶豫半天也沒說出有什麼。

    安格爾看了眼背後緊鎖的門,淡淡道:「裡面有一個女孩靈魂,她沾染了很大的血腥氣息,想必殺了很多人吧?不過……居然迄今為止都還沒墮落,倒是有趣。」

    「所以,你是來阻止我們進去的?」安格爾問道。

    小男孩不知道安格爾是如何知曉裡面情況的,不過他仍舊點點頭:「珊妮只要一醒過來,性格就會變得很極端,如果見到活人的話,會大開殺戒。她可比我厲害很多,不想死的話,你們最好還是離開這裡。」

    小男孩說完後,突然想起安格爾是一個惡魔,他現在該擔心的好像是珊妮,而不是這倆人。

    「看來你並不是太恨人類?」安格爾:「你應該是被人類所殺的吧?如無意外,是孤兒院的院長殺死你的?」

    小男孩點點頭,想起曾經殺死他的那個男人,神色有些畏懼:「是蒂森院長殺死我的……不過這與其他人無關啊,要恨也只是恨蒂森院長。」

    安格爾深深看了他一眼:「如果這是你真實想法的話,那……很多人類都沒有你想的明白。」

    一邊說著,安格爾一邊轉過頭,將精神力觸手伸進鎖孔。只聽咔咔的聲響,緊閉的大門露出了一條縫隙。

    「你們真的要進去?」小男孩帶著擔憂:「雖然珊妮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離開這裡了,但我能感覺到她就在裡面。」

    安格爾一把推開門,濃郁的藥水味道從裡面傳出。與此同時,一股霜凍的寒氣也瀰散了出來。

    「你口中的珊妮的確在裡面,不過,她此時的狀況大概也不會干擾到我們。」安格爾丟出一道光亮術,將黑漆漆的門內空間照亮。

    杜魯看著門內的場景,瞳孔被驚嚇得微縮。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正前方不遠處,一個困在奇怪血陣中的小女孩。

    和小男孩差不多的年齡,穿著紅色連衣裙,幽暗的眼神,正注視著他們。杜魯看著她,便想到了之前嚇了他一跳的紅衣洋娃娃,整個人感覺毛毛的。

    「她被困在裡面,無法動彈。所以,想要威脅我們,倒是沒什麼可能。」安格爾率先走了進去,站定在血陣的外面。

    「珊妮……她怎麼了?」小男孩眼裡閃過焦急,雖然他擔心珊妮殺人,但他也同樣擔心珊妮的安全。

    安格爾蹲下身,看著那用鮮血刻畫的圓陣,眉頭一挑:「不是魔能陣,之所以能困住她,是因為這血,似乎充滿著一種奇異的能量。」

    「不過比起探究這血的來歷,我倒是想知道,是誰將他困在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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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 第813節 因由與牽掛

    安格爾看向困在血陣中的小女孩,她的表情很陰沉,看到他們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用死魚眼盯著他們。

    「珊妮是吧?是誰把你困在這的,什麼時候被困住的?」安格爾直視著珊妮的雙眼。

    珊妮只是冷笑了一聲,什麼話也沒有說。

    安格爾轉過頭看向站在血陣邊的小男孩,他很想觸摸珊妮,卻因為畏懼地上的鮮血可急的團團轉:「你先前說,珊妮已經幾個月沒有離開這裡了,也就是說,她是在這幾個月內才被困在這裡面的?」

    小男孩點點頭:「是的,半年前珊妮都還好好的……」

    「你不知道她為何被困?」安格爾繼續問道。

    「不知道,珊妮平時不准我靠近這棟樓。」小男孩低下頭吶吶道。

    安格爾「噢」了一聲表示瞭解,然後重新看向一言不發的珊妮,嘖嘖兩聲:「明明都是小朋友,你的戾氣怎麼比他的重這麼多?」

    「而且戾氣這麼重的情況下,被關在血陣多則半年,居然都沒有墮落成亡靈。」安格爾好奇的問道:「是什麼原因呢?難道,有什麼信念在支撐著你不墮落?」

    小女孩冷著臉,依舊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著安格爾,就是不回答。

    「珊妮睡著後不是這樣的,她很溫柔的。」小男孩這時低聲道:「但她醒過來,就會很嚴厲,就像變了……」

    不等小男孩說完,珊妮厲喝道:「笨蛋亞達,閉嘴!」

    被稱為「笨蛋亞達」的小男孩委屈的癟癟嘴,畏懼的後退了兩步。

    這時,一直打著冷顫的杜魯,突然結結巴巴的對安格爾道:「帕、帕…帕特大人,這裡怎麼這麼多……」

    杜魯將最後一個詞語吞了下去,眼神定格在一個透明的水箱中。

    水箱裡直直的被冰凍了一具屍體,螢石的光照了進去,從屍體的體型來看,應該是個小孩。

    杜魯有些膽顫的將光芒慢慢照相小孩的頭部,終於他看清了小孩的樣子……

    他回頭看看那個低著頭的男孩,又看了看水箱中的屍體,兩人的面容完全一模一樣。唯一的差別,是水箱中的屍體上有很多傷痕,甚至還缺少了一隻腳。

    杜魯注意到,水箱上似乎貼了個標籤,他湊近一看,上面寫了一排字。

    杜魯讀了出來:「亞達,八歲,死於金啟3389年。」

    中央帝國目前的年曆,以金啟為號。如今的年份是3421年。也就是說,小男孩亞達已經死去了32年。

    如果年齡以時間來算的話,亞達迄今為止該40歲了,比杜魯與安格爾都要大。

    「這是你,對吧?」杜魯看向亞達。

    亞達遲疑了片刻,點點頭:「是我。」

    「你的屍體怎麼會在這?」杜魯一邊說,一邊看向其他地方,到處都有水箱,每一個水箱裡都冰凍了一具小孩屍體。

    「因為蒂森院長殺了他們,就把他們作為紀念品冰封在了這裡。」說話的並不是亞達,而是安格爾。

    這裡的情況,弗洛德一早就和他說過。所以,他看到時並不驚訝,但是面對如此多小孩的無辜屍身,安格爾還是有些不忍與怒意。

    「蒂森院長,就是孤兒院的院長嗎?他為什麼這麼做?」杜魯言語中也帶著憤慨。

    「因為欺負不了成年人,只能將怨怒發洩到小孩身上。」安格爾回想起之前弗洛德的話

    弗洛德的全名,叫做弗洛德.蒂森。噩夢孤兒院的蒂森院長,是他的父親。

    蒂森院長曾經也是個孤兒,小時候被人虐待,導致身體殘疾,左腿永久性失去功能,只能截肢。幸運的是,在他最痛苦的時候,蒂森院長的親身父母找到了他,將他帶回了蒂森家族。

    中間事蹟可以不表,後來蒂森院長在功成名就的時候,開了這座名為「夢」的孤兒院。對外說辭,希望給無家可歸的孤兒帶去美夢,可他做的事,卻是虐待與殘殺。

    小時候他自己曾經遭受的事,他全都施加給了這些弱小無辜的孤兒。就像是個輪迴,曾經的磨難,沒有開出明媚的花,而是化為了一生的魔障,將孽業帶給了同樣無辜的小孩。

    不過唯一比較值得欣慰的事,這個輪迴在弗洛德這一代結束了。

    安格爾不知道弗洛德是否有這種傾向,但從他平日的痕跡裡,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就算繼承了父親的業障,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死了。

    「人性是一道選擇題,有人在承受過苦難後,選擇了原諒,有人選擇了報復,這兩種都有可取之處;但還有一種最懦弱,也最失格,就是沒有報復曾經傷害他的人,而是選擇了成為他們。」

    成為了曾經最厭惡的人,便不會再在午夜夢迴中害怕的瑟瑟發抖。但如此沆瀣一氣的下場,就是把人性中最惡的一部分,發揮到了極致。

    安格爾沒有把蒂森院長的故事講述給杜魯聽,但莫名的,杜魯似乎聽懂了這裡面的一些關鍵。原本他還很畏懼亞達和珊妮,此時他看向他們的眼神卻多了一絲憐憫。

    不過,珊妮對於杜魯的憐憫,只是回以一道不屑的嗤聲。

    杜魯嘆了一口氣,來到安格爾身邊:「帕特大人,我們現在該做什麼?您要找的東西在哪?」

    安格爾眼神看向珊妮背後的一個巨大的圓形工作台,根據弗洛德所說,他把夢海螺就放在工作台的內部。

    不過從目前的狀況來說,夢海螺極有可能已經被捷足先登。或許,他就要空手而歸了。

    安格爾走向工作台,迅速的按照弗洛德所說的機關,將工作台分為兩半。

    見到安格爾的動作,珊妮的眼神一愣,似乎想起了什麼,眼底浮現出一絲怨毒。

    「果然,什麼東西也沒有。」安格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表情帶著失望之色。看來,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這時,安格爾才注意到珊妮一直在怒視著他,安格爾想了想,蹲下身,與珊妮平視。

    「你知道里面的東西被誰拿走了吧?」安格爾看著她:「告訴我,是誰拿走了裡面的盒子?」

    「不可能!」珊妮斬釘截鐵的道。

    安格爾直視著珊妮憤怒且怨毒的眼神,就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思般,輕聲道:「告訴我,我會放你離開這個血陣。」

    珊妮依舊擺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

    安格爾:「在你被蒂森院長殺死後,你一直處於怨恨中。你憎恨人類,所以你殺死了那些建築工,這些累積起來的恨意,讓你曾經無數次達到墮落的邊緣吧?」

    「可你為什麼沒有墮落呢?這讓我很好奇。」安格爾不管珊妮擺出什麼表情,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我想,一定有什麼理由讓你不墮落。或許你還有寄託信念的東西,亦或者有什麼其他羈絆讓你不願意墮落。」

    「我剛才聽亞達說,你在夢中的時候會很溫柔。」

    「夢中是個溫柔的小女孩,醒了卻成為殺人如麻的惡靈鬼娃。所以,夢是你的溫柔鄉,也是你的信念來源嗎?」

    「閉嘴!我讓你閉嘴,你聽到沒有!」珊妮怒吼,一陣強大的靈魂波動想要衝破血陣的桎梏。

    「你再繼續動用靈魂之力,就真的會墮落了。」安格爾用一道溫和且無屬性的靈魂之力,注入到珊妮狂暴的靈魂中。

    本來已經升騰的怒意,不知不覺的被按捺了下來。

    安格爾見狀,繼續道:「一開始我是認為,夢是你的信念來源。畢竟,藏在桌子裡的那件東西,除了雞肋的功能外,還能像織夢蟻一樣,將你拉入夢中,做一個溫柔纏綿的好夢。」

    「可它如今被人拿走了,甚至可能半年前就被人拿走了,這半年的時光,你無法入夢,還一直被困在血陣裡無法出去,怨氣應該足以讓你墮落成亡靈的,但你沒有墮落。」安格爾笑眯眯的看著珊妮:「所以,夢其實不是你的信念來源,而是製造這個夢的人,才是你不墮落的牽掛,對嗎?」

    聽完安格爾的一長段話,珊妮腦海裡閃過一道人影,那是一個常年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的少年。也是她從出生到死亡,除了笨蛋亞達外,唯一讓她覺得溫暖的人。

    「還是不回話嗎?」安格爾也不在意,繼續道:「你不想和我對話,是覺得我與那群奪走盒子並且把你桎梏在這裡的人是一夥的?」

    珊妮沒有否認。

    其實安格爾也是在詐她,不過她沒有否認,意味著將她困在血陣中,又拿走了夢海螺的人,果然是同一撥人。

    「我說我與他們不是一路人,你信嗎?」安格爾問珊妮。

    珊妮還是不願意說話。

    「你的戒備心太強,這可一點也不可愛。」安格爾低聲嘀咕了一句:還是亞達可愛。

    「無論我怎麼解釋,你可能都不會相信。」安格爾想了想:「那不如,就讓你一直牽掛的那人,來和你說?」

    安格爾說完這句話後,珊妮有一瞬間的怔愣,不過下一秒就繼續擺出嗤之以鼻的表情。

    安格爾沒有說什麼,隨手放出了亡者教堂中的弗洛德。從剛才的對話,他已經推測出珊妮之所以不願意墮落,大概就是因為弗洛德。

    不過弗洛德出現的位置,恰好是在杜魯的背後。杜魯高大的背影,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可是除了杜魯外,其他人都注意到了他背後多了一個人影。

    杜魯還一臉困惑,為何安格爾、珊妮、亞達全都看向他?然而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同時一道陰風帶著幽冷的聲音傳入杜魯的耳畔。

    「讓讓,活人,你擋住路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6 20:16
第814節 更改契約

    杜魯以為自己經歷了兩次驚嚇後,膽量已經磨練出來了,但顯然他還是高估了自己。背後那滾滾陰風,還有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讓杜魯心臟咯噔一下,差點停止跳動。

    還沒等到杜魯轉頭看向背後之人,他便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呃。」安格爾看著昏迷在地的杜魯,心中暗忖,自己以後招人是不是該和桑德斯導師一樣,弄個九艙血鬥……算了,九艙血鬥太耗損人才,不如弄個鬼屋測試?

    他把弗洛德放出來,並沒有嚇杜魯的打算。而且弗洛德的表情和容貌,完全就是人類的樣子,他是真的沒想到,杜魯居然會被弗洛德嚇暈。

    大概是進入噩夢孤兒院後,杜魯的心弦就繃得太緊?

    弗洛德此時也有些尷尬,他其實可以穿過杜魯的,但被靈魂穿體而過,個人體驗不是太好,所以他才禮貌的打了個招呼。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帕特先生,你看這……」弗洛德欲言又止。

    安格爾揮揮手,用魔力之手將杜魯抬到了桌子上:「無妨,就當給這傢伙練練膽。」

    弗洛德看了眼昏迷中還一臉青白的杜魯,嘆了口氣,正想詢問一下杜魯的身份,結果另一邊就有一道身影向他衝了過來。

    小小的個子,直接抱住了弗洛德的大腿,正是小男孩亞達。

    「蒂森少爺!」亞達哭嚎了半天,卻因為是靈魂體而無法流淚,但從他表情中可以看出此時他有多麼激動:「你終於回來了!」

    弗洛德摸了摸亞達的頭頂,輕聲一嘆。想說什麼,又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安格爾這時轉頭看向血陣中的珊妮,她此時也激動的捂著嘴,全身顫抖,眼神迷濛的看著弗洛德。想要看清來人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她完全沒想到,安格爾看起來只是順口一說,居然真的將弗洛德叫出來了?!

    「亞達,珊妮。」弗洛德停頓了好半天,只憋出了簡短的一句話:「我回來了。」

    可就是這麼一句話,卻讓一直保持冷漠不合作的珊妮,崩潰大哭。雖然沒有眼淚,但那種從靈魂深處迸發的感情,卻是比起一些以淚洗面的活人,還要來的真摯誠懇。

    弗洛德想要過去擁抱一下珊妮,可走到血陣前時,卻蹙眉止步。

    他能感覺到那血陣中充沛的奇異能量,哪怕以他目前豐厚的靈魂之力,依舊不想被沾染到。

    「帕特先生,這個血陣是怎麼回事?」弗洛德看向安格爾,以為這是他動的手筆。

    「我也想知道。」安格爾聳聳肩:「我把你放出來,就是為了此事。」

    弗洛德一看安格爾的表情,心中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果然,當安格爾說出這裡發生的事情後,弗洛德的眉頭也皺了起來。

    「我曾說過,只要你完成了承諾,你便是自由的。可現在,你並沒有完成諾言。」安格爾淡淡道。

    弗洛德沉吟了片刻:「帕特先生,請稍等。我覺得這件事情,說不定沒有那麼遭。」

    弗洛德說罷,轉頭看向陣中的珊妮:「珊妮,你告訴我。是誰把你困在這裡,並且拿走了那裡的盒子?」

    「蒂森少爺,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你的身體,難道你也……」珊妮卻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眼神恍惚的看著弗洛德。

    弗洛德也有些黯然:「沒錯,算起來我也已經死了,現在和你們一樣,屬於死魂。」

    明明變成了同類,珊妮原本覺得自己會開心,但她現在卻開心不起來。她知道弗洛德的夢想,變成了靈魂,他的夢想該怎麼辦?

    珊妮怒瞪向安格爾:「是你殺死了蒂森少爺嗎?」

    安格爾笑了笑,沒有回答。不過暗地裡,一股威壓卻是狠狠的碾了過去。珊妮瞬間被威壓給震趴在了地上。

    也是這個時候,珊妮才注意到,這個看上去懶散邋遢的中年男子,身上蘊含的恐怖能量,比起之前困住他的那群人還要強大。

    「質疑我可以,不過面對比你強大的存在,無端的遷怒,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安格爾淡淡道。

    一旁的弗洛德想要開口勸解,但感受著那比淨化之海時更加強大的威壓,弗洛德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安格爾並沒有想過要泯滅珊妮的靈魂,所以只是略施薄懲便收回了威壓。將場面重新交給了弗洛德。

    「並不是帕特先生殺了我,說起來,帕特先生其實是我的恩人。」弗洛德向珊妮、亞達解釋了一遍,「具體情況,以後若是有機會,我會和你們詳說。現在,回到正題,珊妮是誰把你困在這裡的?」

    珊妮喘著粗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出聲道:「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都穿著騎士鎧甲。把我困在這裡的,是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人。」

    他們?意味著不是一個人?

    「他們長什麼樣子?」

    珊妮搖頭:「全都戴著頭盔,看不清楚。」

    弗洛德思忖了片刻,問道:「那他們穿的鎧甲上,有什麼特徵嗎?」

    珊妮回想了一會兒:「他們的鎧甲很亮,我記得在鎧甲上似乎有一個標誌,好像是綠葉做成的環,環裡好像有…有……」

    「有一隻腳很長的銀色鳥。」弗洛德替珊妮補全了後面的話。

    珊妮也反應過來了,點頭應是:「沒錯,就是一隻銀色的長腳鳥!」

    安格爾聽完他們的對話,從他們的交談之中可以判定,弗洛德應該認識那群拿走盒子的人。原本他已經不抱希望了,現在似乎還有一點拿回來的可能?

    「帕特先生,拿走夢海螺的人,應該是皇家騎士團。」弗洛德十分篤定的道。

    「皇家騎士團?是凡人還是超凡者?」安格爾詢問。

    弗洛德:「如果單說皇家騎士團的話,其實是中央帝國的皇室親衛軍。他們都是凡人,不過中央帝國和其他凡人國家還是有點差別,中央帝國的皇室招攬了一部分巫師學徒,組成了一個所謂的皇室巫師團。」

    「王權和超凡力量勾連在了一起?和古曼王國一樣?」安格爾疑惑道。

    弗洛德搖搖頭:「古曼王國自身的力量,都可以媲美絕大多數巫師組織了,豈是中央帝國能相比的。皇室招的人,都是一些前途無望,完全無法晉級的學徒。」

    「原來如此。」安格爾:「不過就算如此,中央帝國能做到這一點也很不錯了。在南域,凡人大陸上的國家,多如星辰,能招攬超凡者的國度卻是少之又少。」

    弗洛德表情微微有些古怪:「其實,這裡面也有內情的。所謂皇室巫師團的人,其實都是颶風高塔的學徒,或者說,皇室巫師團其實就是一個不記名的颶風高塔凡人駐點,因為颶風高塔曾經有一位巫師,是從皇室巫師團出身的,雖然他現在已經隕落了。」

    「颶風高塔?」安格爾疑惑道:「我記得,你好像就是出自颶風高塔的?

    弗洛德點頭:「說起來,當初我加入颶風高塔,也是因為被皇室巫師團的人,發現了天賦,故而被帶進了颶風高塔。」

    弗洛德頓了頓,臉上露出苦澀的笑:「不出意外的是,他們可能已經從颶風高塔那裡得知了我的死訊。然後就想著到我居住的地方,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獲取。沒想到,會把我藏起來的夢海螺給翻了出來。」

    「那看來沒什麼戲了。」安格爾無奈道:「若是普通的超凡者拿走的話,還有機會得回。背靠著颶風高塔的皇室巫師團,拿到夢海螺,估計就會上交出去。」

    弗洛德卻是搖搖頭:「不會的。神秘之物大多都有自晦的功效,沒被啟動,別人只會以為這是一種稀奇的海螺材料……當初我就是認錯了。後來,我無意間用夢之能量觸發了它,才認出它的身份。」

    「目前來說,似乎只有夢之能量能啟動夢海螺。我記得,能擁有夢之能量的人,皇室巫師團應該沒有。而且,我得到夢海螺一事,颶風高塔的人都不知道。」

    安格爾:「你的意思是說,夢海螺現在應該還在中央帝國的皇室?」

    弗洛德點點頭:「應該沒錯。」

    弗洛德說完後,就目光灼灼的看著安格爾。眼神中明顯帶著慫恿,似乎希望安格爾能去皇室巫師團取得夢海螺。

    安格爾明白弗洛德的意思,但他只是淡淡笑道:「當初你說過,這裡絕對不會被人發現。並且我們的承諾是,你給我夢海螺,我放你自由。我可不記得,當初的承諾是讓我去搶奪夢海螺,這不符合交易規則。」

    弗洛德訕訕一笑:「可是……皇室巫師團的人,其實都是老弱病殘,打不贏帕特先生的。你去的話,肯定可以得到夢海螺的。」

    「我當然可以去,這樣的話,那我們的交易可就不成立。」

    「我現在的狀態……」弗洛德沉默了片刻:「在生前我基本沒有修行過靈魂,我從死亡之後,才開始慢慢累積靈魂之力。目前的程度,對付初級巫師學徒還可以,但皇室巫師團裡,雖然實力都不怎麼樣,但其中還有一部分中級學徒……」

    安格爾也看出弗洛德目前的狀態不適合戰鬥,加之他對夢海螺還是很有想法的,思索了片刻後道:「解決問題的途徑很簡單,只要我們重新簽訂一個契約便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9:34
超維術士 第815節小遊戲

    當著弗洛德的面,安格爾以之前的那個契約為藍本,重新補足了一個契約條款。

    若是在原有契約的基礎下出現了變故,中途發生任何轉折,視轉折時的情況,而欠下相應份量的承諾。

    其實新增的條款,依舊有很多漏洞。不過,弗洛德與安格爾在此之前,已經達成了基本的共識,並且弗洛德重新以世界意志為見證,許下了諾言,所以他們也沒有在意那些漏洞。

    安格爾的要求並不難:「如果需要我動手,那麼你自動欠下我一個承諾。至於這個承諾,我能保證在不以你的安危、不限制你的自由為前提下,而提出的一個不超過你能力的簡單要求。」

    弗洛德想了一下,答應了。因為他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價值,在他有限的價值中,能幫得上安格爾忙的並不多。想來,就算安格爾提出要求,也不會太難。

    在承諾簽訂過後,安格爾便靠在一旁假寐,留了一段空隙時間給弗洛德與珊妮、亞達交流。

    在假寐的時候,安格爾也在思索弗洛德的價值所在。

    一開始安格爾提出簽訂新的契約補充條款時,完全是因為不樂意弗洛德提出的承諾沒實現,說實話他並沒有想過要弗洛德做什麼。

    因為他也很清楚,弗洛德的價值其實很有限。

    如今的弗洛德,當打手,實力不行。當助手,他們也沒有互信基礎。最有價值的大概是他腦海裡的知識。不過此前弗洛德在亡者教堂待了大半年的時間,他就從未覬覦過弗洛德的知識,更遑論現在。

    安格爾想來想去,也沒想出要讓弗洛德做什麼。最後搖搖頭,索性暫時放到一邊。

    先把夢海螺重新得到手,再言其他也不遲,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弗洛德的敘舊並沒有太久,在杜魯幽幽轉醒後,弗洛德也和珊妮、亞達聊得差不多了。

    面對還一臉蒼白的杜魯,弗洛德向他深切的道了聲歉意。同時,在杜魯懵逼的眼神裡,弗洛德用簡短的語言介紹了自己。

    杜魯也結結巴巴說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天賦者。」弗洛德看著杜魯身周隱隱環繞的水元素,心中暗讚一聲杜魯的天賦。

    另一邊,在得知弗洛德身份後,杜魯除了驚疑外,更多的則是心內的忐忑。他眼神顫巍巍的看向帕特先生的方向,之前他便一驚一詫的被嚇了兩次,帕特先生果斷的批評了他,結果他沒有吸取教訓,最後一次他居然連弗洛德的面都沒見到就昏倒了……一想到這,杜魯就覺得臉面無光,而且說不定在帕特先生那裡,他的評分更低了。

    杜魯吞噎了一下口水,移動到安格爾身側,低聲道歉。

    安格爾的表情很冷淡:「在海上的時候倒是沒想過你居然會怕鬼。不過無妨,膽子是可以磨練出來,你不需要和我道歉。」

    杜魯聽到安格爾這番話,心中稍定。可是下一秒,他便覺得自己太天真了。

    「我等會會和弗洛德離開一段時間。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就先留在這座孤兒院等我吧。」安格爾說罷,對著杜魯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如果你承受不住的話,可以離開孤兒院噢~不過前提是,你要出的去。」

    杜魯突然打了個冷顫,結巴的道:「大人,什麼叫承承……承受不住的話?」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乾糧你那邊還有吧?水的話,你自己已經可以製造了,所以你就加油活下去吧。」

    加油活下去?!杜魯心臟一個咯噔,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心底升起。

    彷彿有一條蛇,正在陰暗處,嘶嘶的吐著蛇信,幽幽的盯著他。

    杜魯失神的靠在一邊,弗洛德這才走上前,笑瞇瞇的道:「看來帕特先生對杜魯很愛護呢。」

    「自然是愛護,畢竟是野蠻洞窟未來的中流砥柱。」安格爾隨口接了一句,然後才正色道:「你敘舊也敘完了,是不是該準備離開了?」

    弗洛德點點頭:「現在就可以走,不過,先生能不能幫珊妮……」

    弗洛德看了眼被困在血陣裡的珊妮,眼裡帶著希求,意思不言而喻

    未等安格爾回答,另一邊杜魯卻是猛地向安格爾拋媚眼,同時做哀求狀。他知道自己暫時要留在孤兒院,自然不想與一個殺人如麻的血屠夫共處一地,最好珊妮能繼續困在這裡。

    安格爾接受到了杜魯傳達的訊號,不過他直接忽略了,對弗洛德點頭道:「可以。」

    安格爾走到珊妮面前,看著表情比先前稍霽的珊妮,淡淡道:「我可以放你出來,不過,我需要你陪這位傻大個玩個小遊戲,如何?」

    「傻大個?」珊妮一臉疑惑。

    安格爾指了指牆角瑟瑟發抖的杜魯。

    「什麼遊戲?」珊妮沒有拒絕,且不說安格爾救了弗洛德,光是安格爾那恐怖的實力,就不容珊妮有拒絕的資格。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這個遊戲名字,我想想……乾脆就叫黎明殺機之噩夢孤兒院?」

    在安格爾與珊妮述說遊戲規則的時候,杜魯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弗洛德,他知道弗洛德與珊妮的關係似乎很好……

    「放心吧,珊妮不會殺了你的。」弗洛德對此只是表達這麼一句話。

    這反而讓杜魯更加的心驚膽顫。

    杜魯轉頭看向一直乖乖站在角落的亞達,他一臉悲傷的躲到亞達的背後,亞達則輕聲安慰杜魯道:「不要緊,珊妮其實很好的。實在……實在不行的話,你可以到我家裡躲著。」

    「你家裡?」

    亞達「嗯」了一聲:「這棟樓是珊妮的地盤,我的地盤是在後面的操場。珊妮平時不會到操場來的。」

    「操場?你平時就睡操場?」杜魯一臉同情。

    亞達卻不甚在意:「我覺得操場挺好的啊,那裡有小木馬,還有滑滑梯,有時還能看到小野貓。以前還能透過操場看到外面的人群,現在則冷清多了……」

    杜魯越聽,越心疼亞達。這個小傢伙平時都過的什麼生活啊,活著的時候沒有一天好日子,死了居然也如此淒慘。也得虧他心性純真,否則易位思考的話,杜魯也不見得能堅持著不墮落。

    與此同時,安格爾這邊也說完了,通過破壞能量節點,輕鬆的便把血陣抹去了。

    不過抹去血陣後,安格爾留了一點血液,用納爾達之眼鑑定了一下。

    鑑定結果安格爾暫時沒有理會,而是走到杜魯身邊,對他道:「我已經和珊妮說好了,她會在這段時間來追殺你,希望你能活下去……噢,對了,亞達的操場是你的安全區,你在操場時珊妮不會來攻擊你。」

    一聽如此說法,杜魯眼睛一亮,那豈不是他可以一直待在亞達的操場?

    但下一秒,安格爾便勾起惡魔的微笑:「不過亞達的操場,每天只在黎明前開放六個小時,至於其他時間,你是進不去的喲。」

    安格爾一邊說,一邊從指尖放出大量的幻術節點。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整個孤兒院的範圍,就被他用幻術製造成了一片……暗無天日的遊樂場。

    安格爾拍拍杜魯的肩膀:「我在幻境中留了些彩蛋,說不定對你有用。對了,加油活下去。」

    說罷,安格爾與弗洛德對視一眼,兩人朝著門外走去。

    另一邊杜魯則是與珊妮對視著,珊妮勾起一抹充滿詭魅與血腥的笑容:「十分鐘後,遊戲開始……」

    ……

    從孤兒院離開時,弗洛德還是忍不住回望。

    那濃霧罩住的孤兒院,詭異的充滿了孩童的嬉笑聲。那種嬉笑,根本不是一個兩個人造成的……如果此時有凡人不幸闖進去,大概他會發現,自己進入的不是孤兒院,而是一個充滿了妖異鬼怪的世界。

    安格爾留給杜魯的彩蛋,不見得都是好處,還有通過幻術製造的新劊子手。

    「帕特先生,這樣真的好嗎?」

    「放心吧,反正死不了人,珊妮也會有分寸的。」安格爾聳聳肩,正好可以實驗一下,用這種「小遊戲」代替九艙血鬥的可能性。

    弗洛德聽到這後,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對杜魯有一分歉疚,故而才會多此一問。

    他也明白安格爾其實是為了杜魯好,不過那個小遊戲……弗洛德搖搖頭,比起視覺上的恐怖,被追殺時的心理壓力更大。

    若是弗洛德真的能撐過去,對於他以後在巫師界混,有極大的幫助。

    安格爾拿出貢多拉,招呼弗洛德上船,一路朝著中央帝國的都城聖賽姆城飛去。

    在船上,弗洛德先是對貢多拉的外觀表達了一番震撼,見安格爾表情未有變化,這才隨口找了個話題道:

    「帕特先生,我覺得先前你在孤兒院設計的那個幻境考驗很有趣,其實如果夢海螺能製造出一片世界,完全可以將之搬進去,長期作為一些天賦者的上路考驗。」

    安格爾看著弗洛德侃侃而談,他則在思索,自己是不是有把地球的一些遊戲拷貝給弗洛德看?

    好像並沒有啊,他在幻境中製作的那些書籍,要麼是變身文,要麼就是傳統文學。幾乎沒有任何書,透露了有迥異巫師界的科技文明存在。

    可弗洛德說的這些,很像是遊戲情節嘛。

    「之前覺得弗洛德的研究報告像虛擬實境,而今居然進化到了遊戲。」安格爾嘖嘖兩聲,對弗洛德的思維跳躍有些感慨。

    「帕特先生,你說什麼?」弗洛德疑惑道。

    「沒什麼,雖然你構想的這個情景很有趣,不過前提是夢海螺能與幻境結合。我覺得,可能性不是太高。」安格爾說道:「而且,更大的前提是,我們要擁有夢海螺才行。」

    弗洛德一窒,安格爾說的似乎也對,沒有夢海螺一切都是白說的。

    「我的直覺告訴我,夢海螺肯定沒有被送走。」弗洛德看向遠方已經初現繁華的聖賽姆城,十分篤定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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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維術士 第816節聖塞姆城

    他們抵達聖塞姆城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

    聖塞姆城的風格和泊來鎮完全是一脈相傳,處處充滿著文藝氣息。穿城而過的聖茵河上有人泛舟歌唱,甚至還有人對著星空與兩岸的遊人高聲頌詩。

    本來安格爾認為很羞恥的場景,卻因為聖塞姆城本身的文藝風格,而顯得不那麼矯揉,看上去也不覺尷尬。

    所有的百姓從身心都在享受著這裡的文化氛圍,哪怕是商人與小販,其打扮與穿著都帶有濃鬱的文藝氣息。

    安格爾與弗洛德進入此地後,反倒成了特例。

    弗洛德的打扮很嚴謹,典型的聖塞姆貴族的樣子。主要是安格爾,一副邋遢且不羈的懶散樣,若非衣服的質量看上去不錯,旁邊又有弗洛德這般榜樣,估計都會被城衛當成流浪漢給趕出去了。

    「帕特先生,您為何要改變成這樣的面容與打扮?」弗洛德好奇的問道,若是安格爾以真面目示人,估計周圍其他人的眼光就不是鄙夷而是歆羨了。

    「只是為了避免些麻煩。」安格爾頓了頓:「而且,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弗洛德也沒有詢問所謂的麻煩是什麼,只是沉默的跟著安格爾,往皇宮所在的區域走去。

    一路上,時不時能聽到游吟詩人的頌唱;附近的酒館,打開門欄裡也偶爾飄出樂器演奏的悠揚聲。安格爾還看到在河畔鋪張著畫紙,畫著星空、河流與美人的畫作。

    「這樣的文藝之都,我現在有點明白為何會有巫師學徒來此了。」如果拋開巫師的身份,安格爾其實對於這樣的文藝生活,也有一定的嚮往。就像很多巫師看不起凡人,但對於很多凡人中的藝術大師,卻又是頗為佩服,也是因為文藝在某種程度上,無論雅俗,無論階級,都是共通的。

    「聖塞姆城有個稱號,叫做璀璨的文化之都。」弗洛德也對於自己的國家頗為自豪,「我聽過一個傳言,那位傳說中的魔畫巫師,其實也曾生活在中央帝國一段時間。」

    「噢?」安格爾饒有興趣的道:「是那位可以勾連平面與立體世界的巫師?」

    弗洛德點點頭:「是的,不過這只是傳聞。」

    「傳聞也不可能空穴來風,想必也有點根據吧?」安格爾好奇道:「這位魔畫巫師莫非留有什麼畫作在此?」

    如果真的有畫作傳世的話,安格爾可是好奇的很。

    「不知道,可能有吧。關於魔畫巫師的傳聞,是我以前在颶風高塔的時候,聽涅婭說的。」弗洛德眼裡閃過恍然:「涅婭其實也是出自銀鷺皇室,還是百年前的公主。進入颶風高塔後,拜在白朮女巫門下,白朮女巫對她極其喜愛,可惜最終她還是無緣晉級,在體內血氣耗空之前,無奈的回到了中央帝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涅婭可能還在皇室巫師團裡。」

    聽著弗洛德的感慨,安格爾的記憶匣子似乎也被洞開。

    銀鷺皇室?他似乎記得,自己初聞巫師界,隨著摩羅乘坐紫荊號前往繁大陸時。船上似乎就有一個行為很娘的貴族,是銀鷺皇室的第三順位繼承人,德夫.銀鷺。

    不過這個德夫最後被一個他曾經的家奴伊斯力,殺死在紫荊號上。這個伊斯力也是當時紫荊號上,最先成為學徒的人,精神力數值高達23點,短時間內就學會了光影參差,報仇殺死了德夫。

    當時颶風高塔坐鎮紫荊號的三級學徒梅琳夫人,不僅沒有怪罪伊斯力,甚至還十分提拔他。那個德夫最後卻是白死了。

    不過據安格爾瞭解,德夫也不是什麼好人。伊斯力殺他,也是為了報仇雪恨。

    「你可認識伊斯力?」安格爾好奇的問道。

    「伊斯力?似乎是前些年收進颶風高塔的一個天才學徒,很受巫師大人看重。莫非,帕特先生也認識?」弗洛德疑道。

    「不認識,不過當初我和他還是凡人時,坐的同一艘船前往繁大陸。」

    弗洛德先是一愣,再然後表情苦澀的搖搖頭:他可是很清楚伊斯力才進入巫師界短短三年多,而安格爾和他是同一時間進入巫師界的,想想當初在淨化之海時,他作為一個修習了快二十年的巫師學徒,居然還打不過安格爾……實在太悲哀了。

    現如今,安格爾的實力更加強勁了,想必當初乘坐在同一艘船的其他所有人,包括當時那艘船上的梅琳夫人,恐怕都比不上他了吧?

    這就是人與人的差距嗎?弗洛德有些悲傷的想道。

    「你口中的涅婭,會不會是之前掏了你老家,帶走夢海螺的人?」安格爾問道。

    「以涅婭的地位,現在若是還活著,肯定還執掌皇室巫師團,說不定還真是她做的也說不定。」弗洛德皺著眉:「如果她活著的話,應該是三級巔峰學徒,大人您現在能對付她嗎?要不,我們在想想其他方法……」

    「不用。」安格爾不想浪費時間,只要沒有正式巫師,光托比一鳥就能碾壓。

    弗洛德不再多話,而是在旁默默點頭。

    來到皇宮的附近時,安格爾沒有隱藏蹤跡,直接飛進了佔地極為廣闊的銀鷺皇宮。

    進入皇宮後,安格爾從手鐲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瓶,瓶中有一滴被稀釋過的血。

    這就是之前困住珊妮的那個血陣中的血。

    通過納爾達之眼的鑑定,安格爾確定這種血是一種類人生命的血,極有可能是類似樹人的類人種。血液裡蘊含了很多古怪繁雜的信息,同時還有一種磅礴的生命力。

    靈魂雖然不畏懼光明,但對於強大的生命力還是受到一定克制。更遑論,這道生命力中還有很多繁冗信息,珊妮如果繼續在血陣裡待一段時間,那些繁複的信息就極有可能讓她墮落。

    安格爾將這滴血拿出來,是因為他想通過這滴血來尋找當初去孤兒院的人。

    玻璃瓶被打開,一陣詭異的能量從瓶子裡往外瀰散。

    安格爾拍了拍在他肩膀上蹲著發呆的托比:「托比,來聞聞這血,看看血的主人是誰?」

    托比對著安格爾翻了個白眼,同時一爪子踢了過去。

    安格爾一個趔趄,摸了摸被踢紅的臉,表情卻渾不在意。他當然知道托比不會聞,但是反正也無聊,在等人找過來的時候,撩撥一下托比也可以打發時間。

    沒錯,安格爾根本沒有想過去找人。這個血液的能量還沒徹底逸散,只要血液主人還在銀鷺皇室,一定能感應得到它的氣息,到時候肯定會找過來,然後直接抓住審問即可。

    時間一點點過去,安格爾待在一個小院落裡,還有閒心尋了個躺椅,一邊吃著魔滋肉,一邊等待音訊。

    十分鐘後,安格爾突然抬起頭,看著空無一人的院落,輕聲道:「出來吧,你們身上的氣息如此重,不加掩飾還想隱匿?」

    無人回應。

    安格爾嘆了一聲,手指輕叩桌面,敲擊一聲。一道音幻的漣漪,便憑空的出現,朝著四面八方散開。

    所有在漣漪範圍內的生物,全都感覺耳朵彷彿在轟鳴。

    等到耳鳴稍降時,小小的院落中,已經出現了數十個身著鎧甲的騎士。其中有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人,正透過頭盔,眼神落在安格爾身邊的玻璃瓶內……

    ……

    時間回到一個小時前。

    安格爾在離開孤兒院後,捷波也循著氣息來到了孤兒院附近。他當然感知到了安格爾與一個靈魂往聖塞姆城飛去,不過他現在也不急著追趕,而是好整以暇的探索起讓安格爾特意趕來,且停留了很長時間的這座孤兒院。

    捷波站在孤兒院門口,發現裡面被霧氣籠罩著,顯然充斥著幻術的痕跡。

    「安格爾在這裡設置一個幻境做什麼?」捷波思索無果後,抬起頭看向了孤兒院的門牌:「夢孤兒院?好奇怪的名字。」

    捷波想了想,決定進入孤兒院探一探。

    安格爾究竟停留在此做了什麼?他離開的時候,怎麼會突然多了一個靈魂?

    捷波抬起腳,便準備挑選一個幻境薄弱點進入其中。

    可前腳剛抬起來,他便聽到幻境內傳來一陣陣詭魅的聲音,其中有小孩的笑聲,也有大人的嘈雜聲,甚至他好像還聽到了魔獸的吼叫聲?

    「越來越好奇,安格爾到底在裡面做了什麼了。」捷波眼睛微微瞇起,直接融進了幻境裡。

    剛一進入幻境,捷波還沒反應過來,一道詭異且清冷的笑聲便傳入他耳裡。而且,這道笑聲彷彿有人湊在他耳邊在說,甚至他還感受到了氣流流動。

    捷波眉頭一皺,連續後退了數步,才發現周圍什麼人也沒有。

    正當捷波覺得自己是反應過度時,他身邊一棵黑漆漆的樹上,再次傳來了古怪聲音。

    他抬頭一看,一個慘白且恐怖的青面獠牙臉,瞬間便與他的臉緊貼在了一起,相距不超過一個指節。

    捷波因為沒有用精神力先去探勘,所以被這麼臉貼著臉,也是嚇了一大跳。

    等他回過神來,那個青面獠牙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同時,他背後響起了風聲。

    捷波隨手一點,背後那拿著血刃偷襲他的青面獠牙人直接化為了一灘水霧,永遠消失在了天地間。

    捷波感知了一下,挑眉道:「幻術?而且,這種幻術很奇特,幾欲亂真。是得自幻魔閣下的真傳嗎?」

    捷波一時沒明白安格爾的在這設置幻術的用意,難道是打算把這孤兒院打造成恐怖鬼宅?

    捷波想了想,隱去了身形,隨著風飛到半空中,觀察著幻境動向。

    飛在高空後,捷波發現了戲劇化的一幕。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9:34
超維術士 第817節神秘波動

    整個幻境的色調極其陰暗,迷霧重重的灰暗遍佈四野,哪怕是白晝都無法驅散黯淡。

    不過,幻境範圍內也不是完全無光的。捷波就注意到了,好幾處廢墟之中,都有光輝升起,有的是螢石路燈,有的純粹是螢火蟲,但更多的是那種漂浮在半空的持燈女妖。

    捷波附近的高空,就有持著猩紅燈光的恐怖女妖在游弋。

    這些女妖看上去極為凶狠恐怖,一手持燈,一手持著碩大的鐮刀,隨手揮舞,就能憑空斬斷樹木與山石。

    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這些女妖體內充斥著某種幻術之力。並非是真正的女妖,只是某種幻術造物。

    「這些巡弋的持燈女妖,是安格爾設置來做什麼的?」

    還有,除了這些女妖。四處遍佈的鬼魅幽靈,又是乾嘛?難道就是為了阻止人進入孤兒院?

    捷波正在疑惑時,一個戴著頭巾的男子哭喊著從一棟破樓裡闖了出來。

    樓道里有血光閃爍。

    男子出來後,還在大叫:「還有五分鐘,五分鐘……只要再過五分鐘,我就活下來了。」

    嘻嘻嘻——詭異的小女孩笑聲從男子背後的破樓樓道里穿了出來。

    那是一個穿著血紅色連衣裙的恐怖女娃,血腥氣息十分濃重,手裡拿著小小的銼刀,看上去悠悠然的飛了出來。

    男子一看到那紅衣女孩,瞬間嚇破膽,跳了起來,朝著外面亂竄。

    可外面根本不像他以為的那般平靜,這裡還有更多的持刀屠夫,在磨刀霍霍的看著他。男子沖了一段路,便發現了一個隱匿在草叢中像是蜘蛛般行動的畸形小女孩。

    男子愣了一下,指著這個蜘蛛女孩顫顫巍巍道:「我我我…我好像在地下室,看到過你的屍體……你不是被冰凍著的嗎?」

    蜘蛛女孩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咧開一個血盆大口,尖利的牙齒在螢石燈光下,閃著慘白的冷光。

    除了紅衣女孩後,新的屠夫——蜘蛛女孩,上線了。

    「啊!」男子絕望的慘叫了一聲,同時嘴裡呼喚著兩個名字,一個是帕特大人,另一個則是——亞達救我!

    捷波看著這一幕,眉頭蹙起。

    這個男子,他並不陌生。似乎是安格爾從一個小漁村裡找到的天賦者,那天這男子去救那熊孩子的時候,捷波記得熊孩子叫他為杜魯叔叔?安格爾從費蘭大陸開始,就一直帶著他。

    可現在奇怪的是,安格爾帶著一個靈魂離開了這裡,卻把這個天賦者留在幻境中,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磨練嗎?捷波暗忖片刻,眼睛又放到紅衣女孩身上。

    「幻術?不對……這是個真的靈魂!」沒想到這個幻境,不僅僅有幻術製造的恐怖生物,還真的有幽靈?靈魂之力很充沛,堪比初級學徒。這個叫杜魯的人,恐怕是逃不過了。

    不過讓捷波有些意外的是,杜魯並沒有被紅衣女孩追上,在廢墟滿滿的孤兒院,有很多暗道與躲藏的地點。杜魯四處逃竄,藉著視角的差異,不停的繞開追殺者。

    那個蜘蛛女孩就在繞來繞去中,跟丟了杜魯。

    可這種「繞樁戰術」對於沒什麼智商的幻術造物有用,但對紅衣女孩卻沒什麼用。她在杜魯甩掉蜘蛛女孩後,便飛到了低空,從空中去尋覓杜魯,他如何躲都沒用了。

    除非他重新藏進大樓裡。

    「跑什麼,嘻嘻嘻,放心吧……我不會那麼快就殺了你,我只會一刀刀的剮了你的肉,然後放出你的血,去澆灌門口的粉櫻樹。」紅衣女孩的詭魅聲線,傳入杜魯的耳裡。

    杜魯看著不遠處的紅衣女孩,忙不迭的往空曠的操場跑去。

    一邊跑,杜魯還一邊哭嚎:「你不會殺我的,帕特大人不會讓你殺我的。我一定會活下來的,一定……」

    「你猜我敢不敢殺你?嘻嘻嘻。」紅衣女孩的幽冷聲音再起:「帕特先生對我說的底線,是不讓你那麼容易就死了。但砍斷你的手腳,放你的血,啖你的肉,你應該不會那麼容易死吧?」

    紅衣女孩每說一種刑罰,杜魯的心臟就跟著咯噔一跳,後怕到眼淚都忍不住流了下來。

    飛在半空中的捷波見狀,卻是搖搖頭:「要殺人還話這麼多,根本是在嚇他吧?這個杜魯也是笨,居然往空曠的操場跑……」

    然而,下一秒捷波就發現自己錯了。杜魯累倒在了操場上,紅衣女孩卻沒有再追進去。

    一個靈體極為純淨的男孩靈魂從操場的小木馬上跳下來,擋在杜魯身前:「珊妮,時間到了。黎明遊戲暫停,這裡是安全區,你不能再進入了。」

    杜魯一臉淚花的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小男孩,嘴裡念叨著:「亞達,你果然是個好孩子……」

    珊妮漂浮在半空,猩紅的衣裙飄飄,眼裡帶著瘋狂:「遊戲規則?我可不會去遵守。」

    珊妮毫不顧忌,直接衝進了操場,可下一秒操場便飄起了濃霧。很快,珊妮就被彈出了濃霧範圍之中。

    珊妮嘗試了好幾次,都無法突破迷霧封鎖。顯然,安格爾說的安全區並非是兒戲之言。

    珊妮站在操場外,狠狠的跺了跺腳:「你最好還是落在我手上,至少落在我手上,你死的會慢一些,落在其他怪物手中,呵呵……」

    珊妮放了句狠話,便怒氣衝衝的轉頭往自己棲息的破樓飛去。

    見證瞭如此戲劇化一幕的捷波,此時卻是一臉恍然大悟。

    他原本還說要去抓住這個紅衣女孩,詢問安格爾之前來此做什麼,但現在他算是瞭解了,從目前的狀況來看,這個幻境純粹只是一種磨練考驗。

    甚至連「安全區」都出來了,這個名為「黎明遊戲」的還不能叫做考驗?

    而考驗的對象,估計就是這個杜魯了。

    既然是考驗,那這個紅衣女孩肯定是與安格爾有約定的,畢竟是唯一一個真實的殺手。他自然不能再去逮捕她,否則容易被安格爾發現端倪。

    「構建如此大的幻境,居然只是為了磨練一個天賦者。這種大手筆,也只有安格爾能做出來了。」捷波感慨,而且不得不說,這個幻境的遊戲機制還挺完善的,強大無比且多樣性追殺手段的屠夫,需要靠著勇氣與智商逃逸的生存者,兩個陣營互相博弈,存活下來方是贏家。

    這種考驗方式,用在檢驗天賦者身上,倒是很有用。

    遊戲勝利者,必然是那種膽大心細且有勇有謀的人,這種人天生就十分適合巫師的世界,巫師組織可以大力培養,縱然天賦低了些,說不定也能綻放光芒。

    而遊戲失敗者也不會死,可以分配相對差一點的資源,用放養的態度來看未來發展。畢竟,很多人前期膽怯了些,可隨著時間累積,也有可能徹底蛻變。

    這樣的磨練測試,比起什麼所謂的血鬥、死戰場、無光牢籠……一類的天賦者刪選,要適用的多。

    「黎明遊戲對吧?回去以後,倒是可以嚮導師提議一下這種磨練測試。」捷波暗忖。

    捷波在幻境中又觀察了一段時間,雖然猜出這只是安格爾用來考驗杜魯的場所,不過安格爾為何選擇會來這裡,這些靈魂又是怎麼回事,想來還有什麼貓膩。

    捷波決定繼續在此停留,反正杜魯在這,安格爾去聖塞姆城肯定還會回來。

    至於安格爾為何去聖塞姆城?捷波默認安格爾是去尋找天賦者的,檢驗人天賦的這種無聊事,他也懶得湊上去,還不如在這裡看看杜魯的絕地掙扎,順道尋覓一下孤兒院的秘密。

    捷波是如斯想的,不過計畫常常趕不上變化。

    就在捷波決定悄悄的潛入樓裡,看看內裡情況時,他的眉心的鱗片突然發起熱來。捷波一愣,手指輕點眉心,一隻巴掌大小的藍色小飛魚,被他放了出來。

    捷波一開始還以為是獨角淵鯨無聊了想出來,可當他發現自己放出來的是藍色小飛魚時,渾身一震。

    這只藍色小飛魚,是不久前導師佛倫薩用水元素分身最後一點力量幻化出來的。它沒有其他功能,唯一的用處,是深化與感應……神秘波動!

    為何會有神秘波動被藍色小飛魚感應到了?難道說,在百里之內有什麼神秘之物?

    捷波激動的瞬間拔高身形,本來說要探測孤兒院的秘密,也被他拋之腦後。直接從幻術節點薄弱的地方,飛出了孤兒院的範圍。

    四望著黑漆漆的夜幕,捷波將藍色小飛魚放了出來。

    他要通過小飛魚探測神秘波動的來源究竟是哪裡。

    很快,小飛魚給了捷波一個大致方向,當它測出這個訊息後,小飛魚的體型在急遽縮小,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

    這種小飛魚感應範圍只在百里,並且必須要對方啟動神秘之物時才能感應到。一旦完成感應定位,小飛魚便會失去所有能量。等於說,這是一次性的用品。

    捷波看著小飛魚指引的方向,眼神閃過一絲驚疑。

    百里之內的這個方向是……聖塞姆城?!

    捷波突然心中升起了一個疑惑,聖塞姆城怎麼會出現神秘波動?

    他很清楚的,聖塞姆城裡可是有超凡者的,雖然實力都不怎麼樣,但畢竟背靠著颶風高塔。如果那裡出現神秘之物,消息肯定早都傳出去了。可此前聖塞姆從來都沒有傳出有所謂的神秘之物,也就是說,這個神秘之物極有可能是近期才出現的?

    甚至有可能……是今天?

    捷波心跳開始加速,如果真的是今天,那麼聖塞姆城今天有什麼特殊之處?

    ——安格爾去了聖塞姆城!
V123210 發表於 2018-1-8 19:35
第818節所謂雞肋

    難道說,之前他其實一直猜測錯誤了?當初,銀棕櫚島半路截取了神秘之物的人,真的是安格爾?!

    當捷波開始往這方面想的時候,思維會自動去發覺曾經覺得不在意,但現在想來很有問題的細節。譬如,在神秘空間開啟的那段時間,安格爾的確沒有現身過。

    安格爾現身時,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安格爾自己的說法是閉關去了。但為何會那麼巧,恰恰是神秘空間開啟的時候閉關,而神秘之物消失後就出關了?

    得到神秘之物,安格爾又立刻跑路,從費蘭大陸跑到了啟示大陸,也讓捷波有所懷疑。安格爾是不是不敢在費蘭大陸測試神秘之物,因為他當時還在失樂歌市。於是一直忍耐著,直到來了啟示大陸,安格爾才第一次檢測神秘之物。

    至於捷波此前想的,安格爾閉關的那段時間,是去對自己新的煉金品進行測試與記錄,這其實和之前推測「安格爾截取神秘之物」一樣,是個偽命題。說不定安格爾並不像其他煉金術士那般,有詳細記錄的習慣呢?

    反正,當捷波有了一個思維導向時,各種腦補的情節都來了。很多想不通的原因,在腦補中似乎也能圓融自洽。

    到了最後,捷波基本已經敲定,安格爾拿走了神秘之物的可能性極高。至於其中他想不通的地方,捷波卻是下意識的忽略了。

    想到這,捷波立刻召喚出了獨角淵鯨,進入到連通大海的聖茵長河中,想嚮導師傳訊。

    不過,獨角淵鯨此時卻無法尋覓到佛倫薩。退而求次,捷波只能向還在魔鬼海域的斯利烏……準確的說,是向斯利烏的乘騎碧姬,傳出了一條訊息。

    他將自己的猜測,發送給了斯利烏。不過捷波也沒有說死,最後希求,斯利烏聯繫上導師佛倫薩,讓佛倫薩通過預言巫師去鎖定安格爾,看是否神秘之物就在他的身上。

    很快,斯利烏就回訊了。

    斯利烏沒有通過碧姬回訊,而是靠著天空機械城出品的遠視機械,連接上了捷波。

    關鍵時刻,捷波也沒有心疼開啟器械所需要的兩個魔晶,一連接上斯利烏,立刻再次匯報了一遍訊息。

    「斯利烏大人,這些都是我的推測。裡面還有一些無法自圓其說的細節,所以我希望大人能聯繫上導師,讓預言巫師去檢測最後的那些細節。」捷波恭敬道。

    斯利烏聽完後,卻沒有立刻回應,而是眼珠子軲轆一轉,「這個先不忙,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神秘波動,我覺得應該就是安格爾沒得跑了。趁著他現在正在使用神秘之物的時候,你立刻前去截斷,我也會通過位面夾道趕過來。」

    捷波想了想,覺得也行。他不見得能攔阻安格爾的速度,有斯利烏大人在場,這樣至少可以攔阻安格爾逃跑。

    「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聖塞姆城拖住他。」捷波點頭應是,此時也顧不上所謂的要和安格爾拉好關係一說了。

    斯利烏:「記住解放你的獨角淵鯨,我需要通過它的坐標來定位你的位置。」

    捷波頷首,直接讓獨角淵鯨變為了原身體型,龐大的鯨魚立刻覆蓋了泊來鎮的上空,不過此時已經入夜,發現天空異常的人並不太多。

    捷波操縱著獨角淵鯨,飛向了聖塞姆城。

    而遠在魔鬼海域的斯利烏,卻是毫不猶豫的進入了位面夾道,他之所以不想通知佛倫薩,純粹是想先得到了神秘之物,再行匯報的話,他的功勞會更大一些,也能彌補此前他的一些過錯。

    不過斯利烏卻是沒想到,他這麼做反而幫助了安格爾。如果預言巫師鎖定安格爾的話,自然會激發血夜庇護,發現安格爾並不能被探測,這反倒可能會加深對安格爾的懷疑。

    在斯利烏在位面夾道趕路時,捷波已經抵達了聖塞姆城。

    聖塞姆城就臨近泊來鎮,是個近百萬人的巨大都城。不像泊來鎮到了夜晚,基本沒人在外活動,聖塞姆城的夜晚,反倒是文人雅客喜愛外出尋找靈感的時刻。

    故而,捷波乘坐的那巨大的鯨魚,立刻被夜遊的百姓發現。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天空那堪比島嶼的鯨魚,每個人臉上都帶著驚懼,活了數十年,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巨獸。

    難道末日就要降臨聖塞姆城了?

    面對生命的威脅,他們也顧不得文人的體面,開始驚恐尖叫著四散逃竄。

    此時,處於皇宮內一間香氣縈繞的雅緻房間內,安格爾正悠然的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個海螺。他的對面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弗洛德,女的則是一位中年美婦,名為涅婭。

    弗洛德正與涅婭述說著自己的故事,涅婭看上去在與弗洛德聊天,但眼神卻時不時投向安格爾,以及他手中的海螺,眼底的情緒十分複雜。

    海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海螺,不過它的顏色是純黑色的,上面有點點明黃色的光斑,就像是午夜的星空。在海螺的另一端,除了宛若星辰的光點外,還有一道彎彎的月牙。

    有月牙,有星空,讓這只底色是純黑的海螺,看上去十分有藝術感。

    也正因為這種文藝感,才讓涅婭在自己手底下的苦莓騎士收繳的物品中,特意挑選了它進行收藏。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這居然是一個神秘之物,雖然只是很雞肋的「月色海岸的夢海螺」,可畢竟也是神秘之物啊。當初天空拍賣會能賣一萬魔晶,現在估計也有七八千魔晶的價值,這對於涅婭來說,是一筆前所未見的巨款。

    不過,現在夢海螺的正主找來了。不僅如此,還帶著一個煉金界的大佬前來索要。

    原本他們還想反抗一下,結果皇室巫師團的人傾巢而出,還帶著一隊數百人的超凡類人種騎士,但是面對安格爾,瞬間就被坑進了幻境中,成了任人宰割的魚羊。

    打又打不贏,理也站不住,涅婭在無奈之中,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先是對安格爾一頓讚美,最後主動將夢海螺交還了出來。

    在交出去之前,她還不知道夢海螺的具體情況,交出去後才得知這是一件神秘之物。雖然有過後悔,但很快便平復了。

    別看啟示大陸很偏僻,但消息並不算閉塞。她也是知道最近新晉的煉金界新星,正是討要夢海螺的安格爾。她很明白,夢海螺對於安格爾這樣的煉金術士來說只是一個研究素材,交出去,雖然有被迫的逆反情緒,但其實她也希望能交好這樣一位煉金術士。

    也不算虧,反正夢海螺在她手中明珠蒙塵了這麼久,還給弗洛德也無妨。涅婭如此想著,心態也慢慢的放鬆下來。

    另一邊,安格爾拿著夢海螺,仔細的觀察著夢海螺的構造。

    原本根據弗洛德所說,夢海螺只有擁有類似夢之能量才能激活。

    弗洛德如今已經身死,能動用的能量只有靈魂之力,夢海螺他肯定是無法使用的。安格爾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就學會與夢相關的戲法,所以他只能帶著押寶的心態,用自己會的各種能量去測試夢海螺,看有沒有可以激活它的能量。

    無論是元素能量,亦或者幻術、甚至美食的能量,都無法激活夢海螺。

    在安格爾以為夢海螺他可能暫時無法激活時,魘幻之力帶給他了驚喜。

    魘幻激活了夢海螺!

    雖然安格爾也不知道魘幻為何能激活夢海螺,但這個問題暫時可以放在一邊,他現在需要的是嘗試一下夢海螺的功能,與感悟它的神秘之力。

    夢海螺那奇異的神秘波動,在激活後開始往四周擴散,也是這個時候,涅婭才確定弗洛德說的沒錯,這就是那件傳說中最雞肋的神秘之物。

    「這個只能拉非生命體入夢嗎?」安格爾雖然已經知道了功效,但還是忍不住向弗洛德再次確認。

    弗洛德點頭:「沒錯,無視階級,可以拉所有非生命體入夢。它對於人類也有一定助眠的效果。」

    安格爾眼神四處轉悠,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他們面前的圓桌上。

    「把桌子拉入夢試試。」安格爾嘀咕著,嘗試用魘幻去啟動夢海螺。

    一開始他還沒抓住訣竅,如何拉非生命體入夢。後來還是在弗洛德的指點下,才成功的將桌子拉進了夢中。

    一種奇妙的神秘之力包裹住了桌子,很快,神秘之力消失,但桌子還放置在原地。

    「這就成功了?」安格爾一臉疑惑,為何桌子毫無變化的樣子?剛才那個神秘之力也太敷衍了吧,就像只是走了個過場就消失了。

    就算是吹陣風,也該掀起點漣漪啊!

    「成功了。」弗洛德很篤定。

    「那現在要入夢去看一下夢中有沒有桌子?」安格爾問道。

    弗洛德卻是搖搖頭:「一般來說,你在夢中是看不到桌子的。」

    「為何?」

    「如果把夢當成一界,那麼它是無遠弗屆的。而普通人做的夢,其實都是記憶碎片的反饋,無法完整的成夢,便無法融入夢的世界。」弗洛德作為生前外號是「讀夢」的巫師學徒,對於夢有很大的研究。

    「而且,就算完整成夢了,也不見得能進入夢的主界。畢竟,每個人都可能做完整的夢,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可能進入夢界。但為何他們的夢,卻不相通?這裡面其實還有一些秘密。」
V123210 發表於 2018-1-9 19:49
超維術士 第819節質問

    弗洛德話只說了一半,安格爾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主要是涅婭在旁,一些更深層次的東西他現在不便說出。

    安格爾遲疑了半晌:「也就是說,我把桌子送到夢中後,我現在什麼事都做你了?」

    弗洛德點點頭,輕聲「嗯」道。

    一個「嗯」字,不僅安格爾懵逼了,在旁聽了全程的涅婭也愣住了。

    涅婭一直覺得神秘之物特別高端,就算雜誌上說雞肋,估計也雞肋不到哪裡去。但此時她才發現,她的想法完全是想當然耳的。

    雞肋是真的雞肋!甚至雞肋到毫無用處!

    把桌子拉進了夢中,居然連檢測它是不是入夢,都無法做到?就這麼空坐著?!

    涅婭突然心中有些好受了。她把夢海螺送出去了,一直表現的很淡然,但內心其實還是有一點點心痛,但得知了夢海螺那雞肋到極點的功效,他現在雖然還是心痛,但明顯比之前要好太多。

    得到弗洛德肯定的回應後,安格爾便沉默了。

    如今,他們三人幹坐在桌前,面面相覷,一陣尷尬的氣氛迴蕩其中。

    安格爾好不容易平復了想吐槽的心情,看向弗洛德:「人睡覺,總會有醒的時候。那這個……桌子什麼時候會醒?」

    「人是主動入睡,會因為生理原因而被迫醒來。但桌子不會,桌子是非生命體,沒有所謂的生理特性。」

    「也就是說,桌子一旦入夢,就不會醒過來了?」

    弗洛德沉默了半晌:「你在夢中或者現實中,破壞了這張桌子,它就會醒了。若是不破壞它,它會在夢中待到天荒地老。」

    「現實中暫且不提,在夢中破壞,我連找都找不到它,我到哪去破壞它啊!」安格爾無力吐槽:「弗洛德,你是如何知道在夢中破壞它,它就會醒來?」

    「其實這也是我的猜測,不過我歸納了一些數據事實,應該八九不離十了。」涅婭在旁,弗洛德再次隱下了一部分話。

    安格爾想了想,看來更真實的對話,大概只有等他們離開這裡後,再仔細詢問弗洛德了。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也別無他法了。」安格爾看向涅婭,「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的桌子入夢了……」

    涅婭:這番話你是認真的嗎?

    涅婭看著一臉正經的安格爾,嘴角抽了抽:「無妨的。」

    安格爾站起身,「今日打擾了,我們就不多待了。」

    辭別的話語,已經快到嘴邊。然而就在這時,一個穿著金色鎧甲的騎士匆匆闖了進來。

    「涅婭大人不好了,有一隻巨大的鯨魚飛到了皇宮上空!」

    來人正是從孤兒院裡取出夢海螺的那位金鎧騎士,是銀鷺皇家騎士團的團長,被稱為苦莓騎士。是一種很特殊的類人族,身上有一半苦莓魔植的體徵。曾經是涅婭的追隨者,涅婭回到啟示大陸後,也跟了過來。

    當初在地下室困住珊妮的鮮血,便是苦莓騎士的血。

    「鯨魚?飛在天上?」涅婭驚訝的站了起來:「難道是雲鯨?」

    「現在外面的民眾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王公大臣都已經躲進了地下通道,我們該怎麼辦?」苦莓騎士半蹲在地,看向涅婭。

    涅婭低聲自喃:「我回歸啟示大陸的時候,已經很低調了。之前的敵人,應該也不會對我趕盡殺絕啊……算了,不想了。苦莓,我們先出去看看。」

    涅婭說罷,也不顧安格爾還在她的閨房,便與苦莓騎士衝出了房門。

    安格爾也愣住了。他剛才其實也聽到了外面的騷動,只是一直沒有關注罷了。沒想到這場騷動,居然是因為天空中飛來了一隻碩大的鯨魚?

    如果真如涅婭所猜測的是雲鯨的話,那就還好。至少安格爾所知道的是,雲鯨並不是什麼熱衷破壞的海獸,天生擁有靈智,對同為智慧種的人類是抱持好感的。

    不過具體情況如何,還是出去看看比較好。

    安格爾收起了夢海螺,也緊隨著涅婭走出了房門。

    他們現在位於一座四層木樓的頂端,涅婭正憑依著欄杆,往天空看去。她的眼神帶著震撼與驚疑,安格爾也隨之望去。

    就這麼一眼,安格爾眉頭便皺了起來。

    獨角淵鯨?而且這頭獨角淵鯨他還一點都不陌生,那熟悉的體態,還有站在獨角淵鯨背上的那個藍袍青年,無一不在表明他們的身份。

    「海洋之子,捷波?!」涅婭驚疑的看著天空中的人,表情帶著疑惑,她以前可從來沒有得罪過捷波,為何捷波會出現在這?而且看他那股來勢洶洶的氣勢,明顯是來找茬的?!

    「苦莓,送我上去。」涅婭話音一落,苦莓騎士的背上鎧甲縫隙處,便長出了宛如樹枝一樣的黑色藤蔓,並且藤蔓快速的升高,直至天空。

    這幅場景,讓安格爾想起小時候喬恩講過的童話——傑克的魔豆。

    涅婭毫不猶豫的跳上藤蔓,體態輕盈的在枝葉間快速奔走,很快便來到了藤蔓最頂端,與那恐怖的巨大鯨魚處於同一平面。

    「捷波先生,你來我銀鷺皇室有何事?」涅婭表情平靜的問道,「如此大陣仗,莫非我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不成?」

    雖然她心中十分惱怒對方的行為,但形勢比人強的情況下,她也只能按捺住怒火。

    捷波看了涅婭一眼,便斂下了眉。這種輕視的態度,讓涅婭很是不爽。

    「白朮女巫的弟子?」捷波輕聲道。

    涅婭:「白朮女巫的確是我導師,我名涅婭。」

    「噢,涅婭啊,我對你沒興趣。」捷波眼神緩緩游移,最終定格在了下方閣樓上的安格爾身上。

    安格爾也注意到了捷波的眼神,他表情一沉,單腳踏地,靴子閃過一道道金色紋路,直接飛到半空中。

    「捷波。」安格爾注意到捷波的眼神幽暗,不似之前:「你找我有事?」

    捷波臉上露出諷刺的笑容:「我原以為,你留在費蘭大陸是為了作引導者任務,但是沒想到,你居然還另藏居心。」

    安格爾眉頭皺起,「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難道你還不清楚?」捷波收起笑容,冷冷道:「你到費蘭大陸,想來是早有預謀。你應該很早就知道盧卡斯的事了吧?失樂歌市應該有一條直通神秘空間的傳送通道吧?還有,是你在神秘空間門開之前,就已經偷偷潛入進去了,對嗎?」

    捷波每一個問題,都讓安格爾的心情往下沉。

    看來,他還是低估了大型巫師組織的能力。他以為自己已經掃除了所有的痕跡,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

    不過,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只有找到露出馬腳的地方,他才能判斷對方知道的消息多少,好去尋找應對的方法。

    費蘭大陸……神秘空間……安格爾迅速的翻閱著自己的記憶,很多他平時沒有在意的細節,此時都被他放大。

    難道說,是古曼教授那裡露出了馬腳?他們後來有人去尋找了古曼,發現他留下的魘幻之力?

    還是說,他在神秘空間的某艘船上,留下了痕跡?不過,安格爾記得自己離開神秘空間之前,那座小島都快毀的差不多了,他們真的能從那些船隻中找到蛛絲馬跡嗎?

    亦或者,雪萊園井下的痕跡,他沒有處理乾淨?似乎也不對,他可是將雪萊園徹徹底底的清理了一遍。

    安格爾回想了很多,不過這都不過一瞬間的事。

    他並沒有發現有什麼遺漏的痕跡,如果真的有,就只有古曼教授他處理的太過溫和。

    不過,安格爾不太相信,深海之歌與夏露海嶺的人,會在得到了盧卡斯的資料後,還去尋找古曼教授。

    那捷波到底是從哪裡發現的呢?

    安格爾想了想,表情未變,眼神也未變,試探著說道:「你在說些什麼,我完全聽不懂?我去費蘭大陸,單純就是為了尋找天賦者,沒有你說的什麼別有目的。」

    捷波冷哼一聲:「還不承認嗎?不過也無所謂,我把四周已經佈滿了水幕,你今天是別想離開這裡了。」

    捷波話音落下,一道巨大淡藍色水幕籠罩了整個銀鷺皇宮。

    「在水牢之中,你想憑藉重力脈絡逃跑,是不可能的!」

    粘滯的水元素,充斥在整個水幕空間中。處於這種水元素之中,就像深陷泥淖,會阻攔肉身的所有力量。

    捷波顯然想的很美,只要限制住安格爾的肉身活動,那麼一切就簡單了。

    不過他卻是不知道,安格爾實力最強的時候,其實是在他靈魂出竅後。尤其是他領悟了魂維之道後,在靈魂狀態中他也能釋放各種戲法,實力更是強大。

    「我不接受無端的指控。」安格爾沉聲道:「我與深海之歌並無怨結,但你們卻把莫須有的事情安在我頭上,想來也是如鼠蟻地下會那般,想要藉我來打擊我導師。」

    安格爾說的這番話,擲地有聲。不過,他並非說給捷波聽的,而是說給涅婭,說給這方天地聽的。

    後續如果有人查起來,無論最後結果如何,理必須站在我這邊。

    安格爾說罷,已經在心底默默的念叨著秘魂喃語。

    另一邊,捷波聽到安格爾的話,態度卻是稍微遲疑了下。他並不知道安格爾說那番話的意圖,但他也的確要考慮到今天做了這番事後,桑德斯那邊的反應。

    思忖了片刻,捷波語氣稍微放緩道:「如果你主動交出你截取的神秘之物,我可以當此事未曾發生過,甚至可以嚮導師求情放你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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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