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超維術士 作者:牧狐 (連載中)

   
V123210 2017-3-3 12:10:0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66 5283525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5 17:23
第770節 井下的秘密

    魔紋的每一角,都有自己的含義。或為自然、或為生物、或為意像,只要掌握了基礎的魔紋,基本面對絕大多數的魔紋,都可以進行逆推。

    當然,逆推只是大概能瞭解這個魔紋的效果。想要完全復刻魔紋,就不行了,因為魔紋也有自己的書寫軌跡,如果書寫順序不對,最後出來的魔紋也會似是而非。

    安格爾現在做的也不是去復刻魔紋,而是推導這個魔紋的含義。

    逆推魔紋並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路,繁複的魔紋有太多重合的地方,需要一點點將重合的地方從魔紋一角裡挑出來,再行理解與拓展。

    一夜過去。

    外面還在呼呼的吹著大風,飄著雪絮。安格爾抬起頭,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埋首一夜有些痠痛的胳膊。

    書桌上,一疊寫的密密麻麻文字的紙頁擺在他面前。

    安格爾醒了一下暈乎乎的頭腦,才開始進行最後的推導:「根據推測,井底的魔紋是複數魔紋,應該是一個魔能陣。能夠被提取的魔紋一角超過四位數,不過……我能理解的魔紋一角只有三百多個。」

    「這是『契約魔紋』關於描述性的一角,這是『隱匿魔紋』表達現形機制的一角,這是『通道魔紋』表達量度概念的一角……」安格爾一點點的解析,直到最後的魔紋一角:「這是『血魔紋』表達開啟的一角。」

    一個個的含義,被安格爾解析出來。最後他得出了一個讓他頗為訝異的結果。

    「憑藉後裔的血脈,可以前往某處。」

    雖然還有好幾百個魔紋一角他理解不了,但大致的意思,他猜測應該是描述「某處」的一些量詞,譬如距離、大小、空間坐標等等。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現在推導出來的這句話。

    「井下的那句用靈魂仰望,絕對是盧卡斯留下的。那麼最後推導出來的這句話,後裔的血脈不難猜出,應該是盧卡斯的後裔。」安格爾暗忖,至於後面的那句話

    應該就是藉著盧卡斯後裔的血脈,可以開啟井下的魔能陣,前往某個隱秘的地點。

    但是這個隱秘地點是什麼地方,安格爾卻是不知道。

    冥冥中有種直覺,安格爾猜測,或許深海之歌與夏露海嶺的人,最終的目的地應該就是在那個隱秘的地點。

    不過,安格爾還是有些不懂,根據盧卡斯的航海日誌記載,他是跳井自殺,但為何井下不見骸骨,只有這麼一個魔能陣。而盧卡斯的骸骨與這本航海日誌,卻出現在了那古怪的船上?

    難道說,井下魔能陣連接的地方,就是那艘船?

    安格爾想不通,不過這也無所謂,去看看就知道了。

    井下的那個魔能陣並非是單向通道,如果有不對的情況,大不了再返回井底。

    安格爾將桌上的紙張焚燒,化為灰燼倒在雪風中。然後打開門,感應了一下新羅斯伯爵的所在地,然後飛了過去。

    他來找新羅斯伯爵有兩件事,其一是關於尼特與桑娜之事,他並沒有強行湊對的意思,只是點出讓新羅斯伯爵不要太過在意階級觀念;其二則是血脈問題,按照穆婭在手抄本裡的記載,盧卡斯的其他子嗣都死去了,唯有她的孩子還活著。那麼如無意外,新羅斯家族的族人,或多或少有盧卡斯的血脈。

    而盧卡斯的後裔血脈,就是開啟井底魔能陣的鑰匙。

    用了一點小戲法,安格爾便順利的抽了新羅斯伯爵的一管血,然後解除了幻境,頭也不回的落到了雪萊園。

    外面狂風呼嘯,所有的人幾乎都在室內活動,雪萊園裡一個人也沒有。

    落入井底,安格爾重新來到了魔能陣所在的牆壁前,因為魔能陣中有「隱匿魔紋」的一角,其現形機制是要靈魂狀態,所以安格爾此時看到的牆壁是空蕩蕩一片的,沒有任何東西。

    當靈魂出竅後,牆壁上立刻浮現出大量閃著淡淡幽光的紋路。

    這些發光的紋路,將安格爾的靈魂也映照出溫潤的輝芒。

    安格爾的目光很快鎖定在魔能陣的右上角,那裡有一個像是困在金字塔的眼球樣圖案,這就是魔能陣的啟動源。

    帶著一絲激動,與按捺不住的興奮,安格爾把從新羅斯伯爵體內抽到的血,塗抹在啟動源中央。

    黏稠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融進了牆壁內部。

    緊接著,牆上的魔能陣開始閃耀起無比明亮的光輝,與此同時,安格爾身處的儲藏室,彷彿瞬間墮入了星空之中,周圍星光點點,再無穢物,唯有那面牆上的紋路,是星光中最明媚的焦點。

    金字塔中心的眼球,奇異的眨了眨。

    牆壁正中央便出現了一個漩渦狀的通道。

    不過這個通道極其的小,連半米都不到。而且,牆上的紋路還閃爍不停,明滅間似乎在彰示著什麼。

    安格爾回歸肉身後,也依舊能看到那個漩渦。他嘗試著將一枚魔晶投入漩渦中,紋路瞬間亮了幾分,漩渦也隨之變大了一些。

    安格爾:「……」果然是缺少能量嗎?

    安格爾開始投喂起漩渦來,每投一枚魔晶,牆壁上的紋路就亮上幾分,漩渦就大上一圈,同時他周圍的星光也更加璀璨。

    直到安格爾投進漩渦接近二十枚魔晶時,漩渦才達到能容他身體進入的地步。

    漩渦後面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安格爾一邊投喂魔晶,一邊將精神力觸手伸了進去,裡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在精神力觸手深入一段距離後,他看到了一道白光。

    白光對應的地方是一條通道出口。

    「精神力觸手在黑暗中感應到了空間性質,想來這是一條類似位面夾道的存在。」安格爾暗忖,不過距離出口的地方很近,就算凡人的肉身進入,應該都不會有太大問題。

    確認安全應該無恙,安格爾深吸了一口氣,帶著忐忑的心情,踏進了漩渦之中。

    漆黑的位面夾道並不長,安格爾走到白光位置時,立刻將全身的戒備都提了起來。可在他離開出口到落地這期間,並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只不過一出來他便聞到一股極為熟悉的咸腥味。

    海水的味道。

    還有一股木材被侵蝕後的陳腐味。

    安格爾落地時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同時身體並沒有腳踩大地的踏實感。這種時不時的沉浮,加之落地的聲響,讓安格爾想起了在雲螺號的日子。

    難道他現在是在船上?

    周圍黑漆漆的,但隱隱可以聽到有水流的嘩嘩聲,不過極其細微,像是水碰到什麼東西濺射出來的聲響。

    安格爾從手鐲裡取出一個螢石燈。

    瞬間,周圍亮堂了起來。當安格爾看清周圍的情景時,表情微微有些複雜。

    他先前的猜測,成真了。

    這裡居然還真的是那艘船,當初雲螺號在迷霧區遇到的那艘古怪的船。而且,安格爾現在所處的位置,恰好是當初他最後看到的地方船長室。

    那缺了頭顱的骸骨,還穩穩的坐在船長的位置上。

    就連桌子上,安格爾都還能隱隱看到一個與周圍明顯不一樣的白色區域,那裡曾經放著盧卡斯的航海日誌,所以它下方的桌面才比周圍乾淨許多。

    伴隨著腳下木板嘎滋作響,安格爾越過無頭骸骨所在的書桌,來到了他背後的窗戶。他想看看外面的情況,這裡是不是在魔鬼海域迷霧區。

    用清潔術將窗戶上的塵埃拂去。

    外面同樣是黑黢黢的一片,藉著螢石燈的照耀,安格爾能見的範圍極近,只能影影綽綽看到甲板附近的狀況。

    空蕩蕩的,有幾個破洞,和當初他在雲螺號上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船首像雖然無法從正面看清楚,但從背面來看,也能看到宛若孔雀開屏的半圓形翎羽。從這些種種跡象來看,這就是「翎扇號」,當初盧卡斯出海時乘坐的船。

    不過,這裡應該並不是迷霧區。

    外面漆黑,沒有一點光照。這就明顯不是迷霧區了,當初迷霧區雖然也沒什麼光亮,但夜晚的時候還能隱隱看到月亮。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安格爾能感知到船的下方有海水,但這海水好像失去了活力,就像是死水一般,咸腥的味道也比外界要重很多。

    安格爾打算出去轉一轉,看看這到底是哪裡。是不是深海之歌與夏露海嶺所要尋找的地方?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一件事要做,便是確定自己有沒有退路。

    螢石燈照亮了船長室,安格爾環顧一週,並沒有找到有魔能陣的跡象。他想了想,心中默念秘魂喃語,靈魂霎時出竅。

    等他用靈魂的目光去打量周圍時,依舊沒有看到魔能陣所在。

    回歸肉身後,安格爾並沒有太過氣餒。雖然這裡沒有看到魔能陣,但他很肯定,雪萊園井底的魔能陣,絕不是單向通道。

    按照安格爾所瞭解的默認準則,這附近一定有回去的魔能陣,只是這個魔能陣在哪,倒是需要再去尋一尋。

    在安格爾準備離開這裡去外面探尋之前,他打算重新再搜索一下這個船長室。

    當初他們在迷霧區裡見到這艘船時,為了以防萬一,用的是探察傀儡上船。很多地方,都被遺漏而沒有仔細尋查,譬如……抽屜。

    安格爾來到書桌邊上,他當時就在這張書桌的桌面發現的航海日誌,然後根據線索慢慢找到了這裡。

    不知道,抽屜裡會有什麼發現。

    安格爾打開了抽屜,一股濃郁的腐朽味傳出。

    裡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張皮紙塞在裡面,而皮紙的樣式和安格爾當初發現的《盧卡斯的航海日誌》一模一樣。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6 00:46
第771節死去的島

    當安格爾將皮紙翻開後,眉頭微微挑起:「居然還真是航海日誌中的一頁,沒想到這裡還有遺漏的一篇。」

    「爍金1353年寒臨之月上旬第八天。」

    「我在井底靜靜的死去,可惜我的藏寶還在遙遠的地方。希望我的後裔能尋找到我的藏寶,那是我留給你們唯一的榮耀。」

    這一張皮紙上,就只有這麼簡短的一篇記載。而且,從日期上安格爾看到了些許端倪。

    盧卡斯跳井的日期是:爍金1353年寒臨之月上旬第六天。

    這一篇的記載,是他跳井之後的兩天寫的。也就是說,這一張塞在抽屜裡的皮紙,才是盧卡斯的航海日誌最後一頁!

    當安格爾讀完這最後一篇日誌後,他有點糊塗了。

    「盧卡斯自稱自己在井底靜靜死去,可他的骸骨明明是在他的翎扇號上啊?」難道盧卡斯的骸骨是別人帶進這裡的?

    還有,盧卡斯希望自己的後裔能尋找到他的藏寶,恰好對應了他的後裔用血激活井底的魔能陣,來到這片古怪的地域。

    那麼按照他日誌裡的意思,這片古怪的地方還有他的寶藏嗎?

    盧卡斯這最後一篇日誌,到底是在說謊,還是在真實的記錄自己跳井後的心情?

    還有一個安格爾迄今為止都沒有弄明白的問題:盧卡斯究竟是撒謊的人,還是一個誠實的人?

    久思而不可得,安格爾收起了這最後一篇日誌,他打算去看看這裡是否有盧卡斯所說的藏寶。在他轉身的時候,他瞥到了端坐在板凳上的骸骨。

    無頭的骸骨,看上去有些怪異。

    骸骨身上還有些布條,不過已經明顯腐敗。安格爾將骸骨拿起來檢視了片刻,沒有發現任何端倪。

    「這具骸骨極有可能是盧卡斯的,可是骸骨的頭顱為何不見了?」安格爾疑惑的低聲呢喃,最後不解的搖頭離開。

    踏出船長室後,安格爾很快就下到了船艙。

    船艙處有溢水的情況,恰好將翎扇號湮沒了一半,很多房間都被浸沒在水中。這讓安格爾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他在魔鬼海域迷霧區遇到翎扇號時,它是詭異的懸於海面的,內裡的房間有明顯的被水浸沒的痕跡,和如今的船艙極其吻合。

    安格爾仔細的去檢查了船艙浸水的地方,回憶起當初用探察傀儡時,翎扇號的浸泡狀況。

    兩相一對應,安格爾可以很確定。翎扇號在迷霧區現身時,為何有被海水浸沒的痕跡,就是因為它其實一直待在這裡,只是不知道為何會突然現身在迷霧區。

    那麼是否可以逆推,翎扇號當初詭異的消失,其實是又回到了這裡?

    可是,這裡又究竟是什麼地方?翎扇號又是如何從這裡離開,又是如何回來的呢?

    安格爾帶著疑惑,飛出了船艙,懸於船首像的上方,拿著螢石燈照向周圍。

    他的正前方是黑漆漆的一片,看不清有什麼情況,下面則是寂靜的海水。安格爾回過頭,看向翎扇號的背面,這一邊雖然也是幽黑一片,但螢石燈產生的微弱光線,往這邊照耀的時候,會出現短距離的間隔。

    安格爾飛了過去,意外的發現翎扇號的背後居然是一堵絕壁懸崖。

    也是這個時候,安格爾才注意到,翎扇號居然處於一座小島的邊緣,擱淺在近海附近的亂石堆中。

    「盧卡斯的藏寶,就在這座小島上?」安格爾在心底自問。

    他沒有立刻登島,而是將精神力化為觸手,往海下探索。他總覺得這片海洋太過安靜,就像是失去了生機一般。

    當安格爾飛到距離翎扇號有一段距離,在外海的時候,精神力觸手慢慢下探。

    海水裡反饋的信息,果如他之前所料,死寂一片。沒有洋流,沒有暗湧,沒有任何活物信息,也沒有採納到任何生物波頻,這是一片真正已經死亡的海。

    收回精神力觸手,安格爾沒有敢再往外海飛。且不說外海有沒有危險,以他對海上方向的不敏感,就怕走太遠他就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所以,安格爾重新回到了翎扇號擱淺的地方。

    喚醒在他口袋裡沉睡的托比,示意它化為獅鷲:「注意防護住我的肉身,我用靈魂體在附近探察一下。」

    托比還一臉發懵的狀態,不知怎麼睡了一晚上,就又跑到了大海之上。

    安格爾低聲解釋了一下如今的情況,托比這才反應過來。聽說這裡有藏寶,托比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一副「萬事有我」的模樣。

    安格爾搖頭笑笑,直接靈魂出竅,肉身被托比包裹在灰色的重力脈絡之中。

    「我就在附近探察一下有沒有魔能陣的跡象。」安格爾說罷,就圍繞著翎扇號搜查起來。

    按理來說,雙向通道的魔能陣應該不會離出口太遠,安格爾先是在附近的海灘搜索了片刻,並沒有看到任何魔紋跡象。

    又潛入了海底,也沒有任何發現,倒是看到了幾具隱沒在塵埃中的骸骨。

    這些遺骸身上也沒有能證明身份的信息,不過從它們所處的位置來看,有很大可能是從翎扇號上落下來的。

    或許,這些骸骨曾經是翎扇號上的水手?

    海底沒有,安格爾能探尋的地方,就只有那懸崖絕壁了。

    他飛近絕壁的方向,來回逡巡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線索。就在他懷疑是不是自己判斷錯誤的時候,不甘寂寞的托比,突然對他叫喚起來。

    安格爾循聲而去,發現托比不知什麼時候,帶著自己的肉身來到了絕壁下。在它的身邊,有一株已經死去的枯樹。

    安格爾正在思索托比叫他來的含義時,眼睛突然一亮。枯樹的背後,有一個隱蔽的山洞!

    難道說,傳送的通道是在山洞裡?

    安格爾帶著好奇,飛進了山洞中。山洞並不深,在螢石的照耀下,安格爾很快就走到了山洞盡頭。在托比的眼中,這裡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個廢棄的山洞,它還一臉的失望。但在安格爾的眼中,這裡卻充斥著淡淡的輝芒。

    牆壁上那熟悉的魔能陣,讓他懸起的心,終於落下了。

    這裡果然是有回去的通道,不過沒想到是掩藏在這麼隱秘的山洞中。

    安格爾重歸了肉身,既然找到了回去的通道,那麼後顧之憂也總算解決了,可以放心的去探索這片島嶼。

    安格爾帶上興奮的托比,往洞外走去。

    就在他即將抵達洞口的時候,安格爾的眼前一花,他隱隱看到洞口似乎有黑影一閃而過。

    他表情一頓,迅速的飛奔到了洞口,可山洞附近什麼也沒有,只有那棵枯死的樹影,扭曲古怪彷彿禁錮了一個掙扎的靈魂。

    「難道是錯覺?」安格爾晃了晃腦袋,在附近又轉了一圈,依舊沒有看到任何活物,最終只能放棄尋找。

    「去山壁的另一邊看看,盧卡斯的寶藏究竟是什麼,他又藏在哪裡?」

    安格爾飛上絕壁,另一邊居然也是一片彷彿萬仞尖峰的峭壁,不過多了很多形狀怪異的枯樹,他提著螢石燈往下走的時候,兩邊的樹影就像恐怖的怪物,在暗中觀察著他。

    加之周圍黑漆漆且死寂的氣氛,讓安格爾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他貼著地面,飛快的掠過這片峭壁,若非沒有光線,只能靠著螢石燈照明,他甚至想要從天空飛度。

    這一飛馳,就是數十里路。周圍沒有看到任何活物,最後他與托比停在了一座湖泊邊上。

    之所以停在這,是因為這座湖極其大,而且在湖岸附近,安格爾看到了有人活動的跡象。

    就在他的身前不遠處,一片焦土之上有一個簡易的野外爐灶,落滿灰塵的一個鐵鍋架在石頭堆砌的灶台上。

    從周圍的塵埃厚度判斷,這個爐灶至少是幾十年以前遺留下來。

    這些痕跡,足以判定這座小島以前有人跡活動。不過,這座島應該與海水一樣,很早之前就徹底的「死」了,這座島上的人跡估摸並非是土著,而是和他一樣,誤入此地的人。

    安格爾繞著這座湖岸走了一圈,想要看看有沒有其他人跡,同時也順道理清自己的思緒。

    這座島看上去很荒廢,據目前所見到的情況,並沒有什麼太高價值的東西,唯一一個念想,是盧卡斯航海日誌裡記載的,虛無縹緲的藏寶。

    這個藏寶,會不會就是吸引深海之歌以及夏露海嶺的東西呢?

    這就需要安格爾去尋找盧卡斯記載的藏寶地在哪,再行確認。

    不過安格爾也很清楚,給他尋寶的時間並不多,既然「海神」與「籃子巫婆」兩大真知巫師都出動了,估計他們尋找到這裡也是早晚的事。

    緊迫的壓力,澆熄了安格爾興奮的火苗。不管他有沒有找到所謂的寶藏,他也必須要在真知巫師到來前,離開這裡。

    「嘰咕」

    突然,不遠處傳來托比的叫喚,打斷了安格爾的思緒。他看了過去,只見托比也提著一個螢石燈,在湖中央的地方撲騰著翅膀。

    安格爾飛了過去才發現托比叫喚的原因。

    就在他腳下,湖中心的位置有一個小小的木棍直直的插出水面。藉著螢石的光芒,甚至能看到水面之下,這根木棍延伸的也很長。

    安格爾將一顆螢石循著木棍丟進了湖水之中。

    螢石慢慢沉入湖底,照出了水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37
超維術士 第772節湖底的沉船

    水是死水,充滿了惡臭。當螢石落下時,能清楚看到水中那飄滿的黑色絮狀物。

    很快,螢石觸了底。

    湖底那一片巨大的陰影,也顯露出了它的真面目。

    「這是……船?」破爛的帆布黏在木柱上,在水中蔫蔫的沉著。光禿禿的桅杆架,掛著黑色沉澱物,還有那隱約可見的船艙,無不說明這就是一艘沉船。

    沉船並不稀奇,只是,沉在這個湖底就很奇怪了。

    這片湖的面積不算小,但是安格爾此前已經繞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出海口。沒有支流連接到外面的大海,這艘船是怎麼沉的?或者說,這艘船是怎麼抵達這座湖的?

    總不會有船匠莫名其妙的在這湖邊修船,修了船以後才發現無法出去,最後索性沉了。

    這個可能性,安格爾光是去想,都覺得自己很蠢。

    沒有任何船匠會跑到一個死湖修船,而且從剛才驚鴻一瞥的情況下,這船制式應該是貨船。貨船的征途是無際遠洋,不可能蝸居在這片小湖裡。

    那這艘船到底是如何來的呢?

    安格爾決定下湖一探。

    淨化力場開啟,屏蔽了周圍的穢物,安格爾在湖底悠轉了一圈,確定這座湖並沒有所謂的暗道,這才返回沉船處。

    沉船的位置恰好在湖中心,在湖面往下看時,覺得船很大。可真正近距離在水底接觸,這船的大小並沒有想像中大,甚至比起雲螺號還要小一些,大概和翎扇號差不多。

    船的製式的確是貨輪,不過是哪個時代的船,安格爾無法判斷。若是海倫或者阿爾溫在此,估計能給出答案。

    安格爾鑽進艙室裡探尋,裡面到處都是惡臭的黑色飄絮,在螢石的光照範圍內,並沒有找到能證明船身份的東西。

    當安格爾來到底艙時,發現這裡龍骨的中線縱梁出現斷裂,水中漂浮著破碎的木料。

    從裂紋來看,似乎是強大的衝擊力,造成的縱樑折斷。

    可這傷痕是在船底,這麼大的衝擊力除了巨型海獸外,幾乎沒什麼東西能造成。可這座湖並沒有什麼海獸,甚至連生物都沒有。

    那這船底的破裂口究竟是怎麼來的呢?

    除了一具具遺骸外,安格爾在船上找不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連船上的貨物,都已經空空蕩蕩,船長室更是什麼也沒有。

    安格爾只能作罷,重新回到了湖上。

    拋開這艘船的來歷,對於這艘船的疑惑,目前有兩個。它為什麼會沉在沒有出路的死湖湖底?以及,船底龍骨斷裂是誰造成的?

    湖中沒有海獸,那麼自下往上的衝擊力是從哪裡來的呢?

    「總不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吧?」安格爾嘀咕了一聲,突然整個人怔愣住了。

    他的腦海裡閃過一道靈光,似乎捕捉到了什麼線索。

    他沉默的懸於半空,表面看上去一動不動,但他大腦裡,記憶的匣子在飛快的翻閱過去的記憶,然後與他進到這片區域後看到的東西相結合。

    「為什麼不能是天上掉下來的?翎扇號能從這裡去到迷霧區,又從迷霧區消失回到這裡,不就說明了一些問題麼。」安格爾開啟著腦洞,猜測著這裡面可能的事實。

    安格爾抬起頭,看向漆黑一片的天空。

    或許這片古怪的地域,空間極其不穩定,時不時有船跌進這裡。而某一天,空間的裂縫就出現在湖面上空,船直接從高空跌落。

    然後劇烈的撞擊,讓船底縱梁斷裂,導致沉船。

    「從天而降,才能解釋為何貨船會出現在沒有支流的湖裡。也能同時解釋,為何船底會有斷裂。」

    安格爾的目光游移到了岸邊那支架上的鐵鍋,腦補出了一副畫面。或許這艘船落下的時候,裡面的人還沒有全部死去,有人僥倖活了下來,泅水到了岸邊,構築了爐灶。

    「不過縱然有人活了下來,在這片死寂的地方,也找不到食物。最後,肯定還是只有死去。」安格爾暗忖,或許那些活下來的人,屍骨就在附近。

    沒有光,沒有食物,就連水源都是骯髒的。落下來肯定他們還受了傷,也跑不遠。

    果然,不一會兒托比就從幾百米外,帶回了兩具白骨。

    值得一提的是,安格爾在一具骸骨的脖子上,發現了一根鐵盒項鏈。這種鐵盒項鏈,他曾經在雲螺號上看到一部分水手有戴著相同的項鏈。

    水手們自己也很清楚,他們在海上討生活,就要承受朝不保夕的下場。故而在啟航時留下遺書,這些都是必備的。

    而這鐵盒項鏈,其實也和遺書差不多,鐵盒裡裝的一般都是水手的個人資料以及珍貴的物品。水手們希望自己的屍骨若是有幸被人發現,發現者能通過鐵盒裡裝的東西,辨別出他的身份,然後將他們的屍骨送返家鄉。

    鐵盒裡珍貴的物品,就是他們為發現者準備的交易物資。

    若是發現者拿走了珍貴物品,等於他接下了這個承諾,但只拿物品不做事,就會遭受亡者的詛咒報復。當然,這只是傳說,並沒有什麼根據。

    湖底的船,安格爾是找不到線索了。他思量著,說不定能在這鐵盒項鏈裡發現一些端倪。

    鐵盒不大,估計就成人掌心的三分之一大小。外面的鐵皮已經出現腐朽的情況,露出鏽紅色的斑駁痕跡。

    鐵盒被打開,騰出了一道灰塵。在塵埃落定後,盒子中裝的東西出現在安格爾眼前。

    一枚有碎紋的紅寶石戒指,以及一張被摺疊到很小的羊皮紙。

    戒指是凡物,估計就是買骨還鄉的錢。

    安格爾打開羊皮紙,想看看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與那沉船是不是有關係。

    羊皮紙的最上方,記載著骨骸主人的身份,名為葛布林.弗蘭多,家鄉在魔簷長廊的紅楓國……

    個人資料的字跡很工整,估計是啟航前寫的。但在個人資料的下方,卻是寫的極其潦草,應該就是在臨死前匆匆交待的,可見記載時這位葛布林的心緒並不平靜。

    當安格爾看完所有的內容,他的表情閃過瞭然。

    他猜測的果然沒錯。

    沉船名為夜芙號,原本是從魔簷長廊開往費蘭大陸的貨船,在經過齒輪海淵的時候,突然陷入了迷霧,還沒等他們反映過來,就從天而降砸到了這片死湖之中。船隕,人亡。葛布林僥倖活了下來,但缺乏食水,在這裡強撐了一段時間,寫了這段話,便也隨著夜芙號永遠沉眠在了這裡。

    除了這些信息外,安格爾還從皮紙裡得到兩個額外信息。

    其一是時間,夜芙號墜入這座湖的時間是三百年前,其實並不算長。其二是葛布林在最後一排,用著疑惑的口吻寫出了一句話:

    「是我眼花了嗎?為什麼,我看到了一道影子,他的打扮和傳說中的暴戾之王那麼相似?」

    傳說中的暴戾之王?

    如果這不是葛布林死前的幻覺,是不是意味著這裡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安格爾突然想起不久前他看到的一閃而過的黑影,該不會那個黑影,就是所謂的暴戾之王?

    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對方可是活了數百年的存在。

    不管是不是,安格爾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這詭異的地方,一點也不能鬆懈。

    將羊皮紙和戒指塞回鐵盒,重新放回骸骨的脖子上,他並沒有將葛布林的骸骨帶返故鄉的打算。若是魔簷長廊是他順路可去的地方,他做做好事也無妨,可惜魔簷長廊離他要去的啟示大陸是南轅北轍。

    安格爾準備離開這片湖,真知巫師的壓力讓他感覺如負山嶽,他必須盡快的尋找到盧卡斯的寶藏,然後離開這裡。

    帶著托比,安格爾繼續往下飛馳。

    沒過多久,他們就離開了山地的區域,同時安格爾也隱約感覺到了島嶼的另一邊海岸。因為風中傳來的腥臭味,更加的濃鬱了,意味著他們離海並不遠了。

    在這片地域,安格爾也轉悠了一圈,除了枯木沒有任何人跡。

    可當安格爾從一片枯萎的棕櫚林鑽出來時,他的表情突然一愣。

    他的前方就是海岸,不過比起翎扇號擱淺的那片崖壁後方的海岸,這裡可是熱鬧的多。因為就在安格爾的視線範圍裡,他看到了無以計數的……船!

    各種各樣的船,探險船、破冰船、貨輪、遊輪、帆船、海盜船……幾乎應有盡有,不過這些船全都佈滿了陳腐的氣息,和翎扇號幾乎一模一樣,都死在這裡。

    一些船上還有螢石的亮光,讓這片海岸看上去並不算黯淡。

    可這些螢石的光芒,配合這一艘艘毫無生氣的船,反而讓人心毛毛的。就像在幽暗山林裡,什麼都看不到也就罷了,可此時突然升起一堆磷火,那種驚悚感會更加放大。

    「這裡完全就是船的墳墓。」安格爾低聲暗道。

    若是夜芙號是因為空間不穩定,落入這片詭異死地。那這裡的船呢?也是因為空間不穩定麼?可就算是不穩定,應該也如夜芙號和翎扇號一樣,落在各個區域,而不是全都堆砌在這片海岸啊?

    而且,安格爾從翎扇號所在的島嶼另一頭,飛到這一頭,是走的一條直線;在這過程裡,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藏寶的地方。總不至於說,這片船之墓,就是盧卡斯的寶藏吧?

    安格爾完全是一頭霧水。

    對於這座詭異的小島,繚繞的疑團越來越多。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38
超維術士 第773節船之墓

    這座失去了自然鏈的島,其實已經算是死亡之島。怎麼看都不像可以藏寶的地方,盧卡斯選擇在這裡藏寶,究竟是什麼意思呢?還有,他的寶藏究竟是什麼,難道指的還真是這些船?

    安格爾攜著滿腦袋問號,走進了船之墳墓。

    這裡的船太多太多,一眼望不到盡頭,好壞程度不一,有的甚至沒有明顯的損壞,若非堆積在船堆裡動彈不得,其實也可以繼續航行。

    安格爾先是從擱淺的船開始查看起。

    「冬狩號。」這是一艘把船名漆在船身上的探險船,船首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兇惡章魚。

    冬狩號破損的程度比較高,安格爾踏上船的甲板,甚至還沒走幾步,就踩出了一個大窟窿。船上空蕩蕩的一片,甚至沒有屍骨,乾淨的彷彿未曾出港的船。

    安格爾又沿著海岸,連續搜索了好幾艘船,基本情況都和冬狩號一樣。

    船艙內部很空曠,可以明顯看到貨物被搬走的痕跡,而且也沒有屍骸……這意味著,很多船並不像夜芙號,一來就出事故,導致大減員。這些船之所以內部空曠,更可能是船上的人自己把裡面的物資搬走。

    不過他們去了哪兒,這就需要再去查找了。

    翻查了海岸附近十幾艘船,得到的整體信息反饋基本都是如此,不過也有一些漏網之魚,譬如安格爾在一艘「奧森布魯號」上,發現了一本航海日誌。

    日誌的主人並沒有記載自己名字。不過,日誌裡記載的東西,很多都是平日的生活,從他的工作狀況,以及對他人的稱呼來看,似乎是一個見習航海士。

    這本日誌裡有用的東西很少,不過卻明確的記載了奧森布魯號如何到達這裡的過程。

    「進入酣眠之月的第二天,奧森布魯號來到了齒輪海淵。導師明明在此之前提醒過船長,酣眠之月是齒輪海淵失事期的鼎盛時間段,走這條航線太危險。可帕爾瓦男爵,那個可惡的胖子,居然執迷不悟的走這條航路,就是為了想早一點見到自己的情人?真是太可笑了!……唉,希望海洋之神能垂憐我們吧,但願一切平安。」

    「緊急!緊急!剛才經歷了一件恐怖的事!船突然在一陣迷霧中失去了方向,最重要的是,我們來到了一片奇怪的海域,這裡的海是死的!而且周圍好多船,好多船……如果沒猜錯,這裡是船之墳墓,傳說中的葬墓之處。這裡有好多以前消失的船,原來他們不是墜落海淵,而是來到這片死亡的海洋。 」

    「奧森布魯號被困在了船墓裡,動彈不得。船長決定下船,尋找生機。或許可以看看外圍是否有好的船,然後開船離開這裡。我 大家都同意了,惟獨那個帕爾瓦男爵,居然害怕的躲在房間裡,還霸佔了物資,讓我們去為他服務,太可惡了!」

    「不行……沒有能出去的地方,這是一片封閉的海域。我們開著一條好不容易找到的小船,結果走到外海的濃霧中,沒開多久又返回了這裡。我們繞著濃霧走了一圈才發現,這座島嶼是這片死亡之海的中心。沒轍了,我們只能返回,大概我們以後只能留在這裡了……我好想家,好想媽媽。」

    「……又是蒼白的一天。」

    「去島上探索的人,回來了。他們說,這裡不僅是死亡之海,船之墳墓,就連這座島,都是死島。大地是焦土,植物是枯木,沒有乾淨的淡水。我們完了……」

    後面的日誌連續出現了幾天的空白,直到三天後,這位見習航海士終於再次提筆。

    「今天得到了這麼多天唯一讓我開心的好消息,那個死肥豬帕爾瓦男爵死了!就是因為他,我們才落到這個地步,他活該!……只不過船長和導師都在煩惱,誰殺了帕爾瓦男爵,為何他的臉上露出那種驚恐之色?」

    「生活還要繼續,這裡雖然沃土沒有,淡水沒有,但我們發現很多船上居然還有豐富的物資,甚至有船上栽種了泌水樹。我們應該能撐一段時間,希望海洋之神能憐憫我們,讓我們離開這裡吧。」

    又是一段時間的間隔。

    「一個又一個的人死了,他們到底是怎麼死的?下一個,可能就輪到我了吧。」

    這是日誌裡最後一句話。安格爾見證了這位日誌的主人,從絕望到希望,又從希望重新墮入了絕望。從他的記述中,他完全能想到當時的情況是多麼痛苦掙扎與絕望。

    這本日誌是在奧森布魯號甲板的一隅發現的,或許日誌的主人不小心弄丟,也可能是他故意丟棄在這裡。不過從佈滿塵埃的書皮上可以看出,他們距今已經很多年了。

    他死了應該也很多年了,如何死的也成了一個謎。

    安格爾微微感嘆了一聲,繼續搜索著其他的船。在某些船上,他看到骨骸,從不同骨骸身上的穿戴風格推斷,他們來自各個不同的地方,時代也各有不同。

    就像翎扇號是三千年前的,而夜芙號僅僅三百年前。

    因為屍骨的出現,安格爾得到了很多鐵盒項鏈,也從一些船的船長室找到了船長的日誌。從這些搜尋到的消息整合比較,他發現了所有船的一個共同點。

    幾乎絕大多數船都是從齒輪海淵墮入此地的,除此之外,風暴魔海、迷霧區、哨崗航線也有部分船來到這,不過很少。

    大部分還是來自齒輪海淵。

    安格爾對齒輪海淵這個名字並不陌生,曾經海倫給他說過齒輪海淵的傳說。她說,齒輪海淵時不時有船會沉沒進無盡海淵之中,可具體為何沉沒,誰也不清楚。不過,這些船消失的頻率不高,所以齒輪海淵也屬於可選航路之一。

    安格爾懸於半空之中,看著這片密密麻麻一時望不到盡頭的船之墓,心中暗忖:或許如那個見習航海士所說的,齒輪海淵裡消失的船,並非沉入了海淵中,而是來到這裡。

    安格爾又找了幾艘船,得到的線索和之前差不多,不過他在某個探荒船裡一具骸骨手中,發現了一張魔鬼海域的海圖。

    不算完整的海圖,只是記載了局部區域,恰好就是齒輪海淵附近。

    當安格爾仔細圈定墮入此地的航線後,他注意到了一個讓他頗感驚訝的地方,這些海域居然都是集中在某一區域的。

    風暴魔海、迷霧區、哨崗航線與齒輪海淵都不遠,全都集中一片海域之中。

    在這片海域的中心位置,安格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銀棕櫚島。

    那座被利維雅堂盤旋佔據的島嶼。

    安格爾倒是沒有去聯想,利維雅堂與這片死海有關。因為利維雅堂是最近才跑去銀棕櫚島的,而這些船是從幾千年前開始,就一直沉落在這裡。

    不過安格爾倒是很懷疑銀棕櫚島有問題,連利維雅堂都佔據銀棕櫚島,而且銀棕櫚島還是這片常常有船失事的海域中心,該不會銀棕櫚島真的有什麼驚天秘密吧?

    可惜就算有秘密,安格爾也沒打算去探尋,他連這座詭異小島的疑惑都還沒弄明白。

    安格爾繼續在船之墓飛掠,船太多,他不可能一一去尋找,只能憑著眼緣去撞。

    突然,安格爾在海面沉浮的一堆船墓中,看到了一艘船型極其熟悉的貨輪。

    從船型來看,和雲螺號很是相似。等到安格爾來到這艘船的甲板上時,看到熟悉的標記後,眼裡閃過瞭然。

    果然是白貝海運公司的船!居然連有巫師背景的船,也栽在了這裡!

    安格爾突然心中一動,之前夜芙號上那位船員有記載,他隱約看到了一個叫做「暴戾之王」的神秘人,該不會就是這種擁有巫師背景船上的坐鎮巫師吧?

    靠著水系戲法就可以製水,美食系戲法可以製作魔力麵包,超凡者可以活很久。

    不過,能生存數百年的「暴戾之王」,實力應該極其不俗吧,或許可以達到巔峰學徒。

    至於正式巫師級,安格爾倒是沒有去想過。正式巫師絕大多數都可以開闢位面夾道,想要離開並不難。

    如果真的有學徒還活在這裡……或許盧卡斯的寶藏,已經落入了對方之手。

    安格爾落在了這艘白貝海運的貨輪上,他想找找看這艘船的坐鎮巫師的資料。按照慣常的情況,坐鎮巫師都是在甲板以上的第四層。

    安格爾飛了進來,結果剛一進來,腳步就頓住了。

    房間裡很乾淨,比起他之前去過的任何船艙都乾淨,這是白貝海運船的特性,在坐鎮者的房間都會有自潔的效果。

    之所以讓安格爾卻步的,是他正面對著的書桌背後,坐著一個人。

    巫師袍遮住了他的面容,乍一看就像有人低著頭坐在那裡。

    可當安格爾仔細去感知後才發現,對面根本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魔力之手探了過去,靜靜的掀開他的兜帽。

    露出了一具慘白的骸骨。

    坐鎮者該不會就是這具骸骨吧?安格爾眉峰攏的很高,如果真的是這具骸骨,那他之前的猜測就錯了。

    他帶著疑惑,翻查起這具骸骨。巫師袍的確是天空機械城出品的,這麼多年過去依舊嶄新,其上循環的功能也沒有消失。

    骸骨本身,帶有輕微的能量波動;再加上骸骨身上攜帶的一次性空間軟囊。安格爾幾乎可以確定,這具骸骨生前應該就是超凡者了。

    若無意外,此船的坐鎮者就是他了。

    可他是怎麼死的?能坐鎮一艘貨輪的,造水之術以及製造食物的戲法,不可能沒有學過,衣食無憂的情況下,他是如何死去的?

    超凡者死去必然會有靈魂誕生,這附近也沒有靈魂遊蕩啊?

    就在安格爾思索時,一件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38
超維術士 第774節地震

    距離銀棕櫚島數百里之外,巨大的鰩魚浮在海面之上。一頭銀發的俊逸男子,站在鰩魚背上,遙遙的看著銀棕櫚島的方向。

    他的眼睛閃著淡淡光輝,盡收遠處的景象。

    半晌後,男子唇角一勾,眼底閃著莫名的精光:「籃子巫婆的人,居然現在去試探利維雅堂,門未開,利維雅堂可不會輕易離開呢。」

    遠處的島嶼,利維雅堂眼神冷漠的看著天空,無形的高頻波紋開始往外生出漣漪。一個長著蝙蝠翅膀的女子,原本飛在高空,耳孔突然流出了汨汨血液,眼睛一個昏花,頭往下便栽到了海中。

    利維雅堂翻滾起自己巨大的身軀,朝著女子的方向遊動過去。

    就在利維雅堂快要接觸到昏迷在海面上的女子時,一道尖利的笑聲,劃破蒼穹。

    蝙蝠女眼睛猛地睜開,瞥了眼近在咫尺的巨口,她表情有點驚慌,咬了咬牙,貼著海面疾馳飛去,想要逃離利維雅堂的捕獵範圍。

    利維雅堂巨大的眼瞳變成豎線,剎那間近乎真知巫師級的威壓籠罩住蝙蝠女。

    蝙蝠女停滯了海面上,動彈不得。同時,她的表情絕望,強撐著腦袋看向東南方,陽光很刺眼,她的眼睛慢慢變得昏花,最終,隨著一道翻湧而來的海水,被衝進了利維雅堂的血盆大口之中。

    利維雅堂滿足的對天嘶鳴一聲,然後彎過身體,重新蜷在銀棕櫚島的邊緣。

    此時,在東南方的一片靜謐海面之上,一個坐在怪異籃子上的小女孩,雙手捧著自己的下巴,表情嬌羞卻病態,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嘻嘻嘻」笑聲。

    她的身邊,一位臉上全是疤痕的貴婦人,拿出蕾絲摺扇遮住自己的嘴,輕聲道:「主人,看起來利維雅堂的確不會離開銀棕櫚島的範圍,剛才哪怕它開始追擊,尾巴也一直盤踞在銀棕櫚島上。」

    被她稱為主人的卻是那個籃子上的小女孩,她歪著頭,依舊用雙手捧著下巴,彷彿只要鬆手,腦袋就會掉下去般。

    「縱然如此,可是它現在似乎也開始焦躁起來了呢。嘻嘻嘻,或許它也在懷疑自己為何一定要守在這裡了吧?」籃子上的女孩歪著頭,眼睛瞪得滾圓,但瞳孔卻是在眼眶裡亂游移,看上去極為可怖,「小佩佩,你說對嗎?」

    小佩佩,正是滿臉縫線的貴婦人,同時她也是夏露海嶺的大管家——佩夫人。

    「主人說的沒錯,在這之前,利維雅堂可不會破壞銀棕櫚島的一草一木。可現在嘛。」佩夫人看向遠處一片狼藉的銀棕櫚島,但笑不語。

    「利維雅堂雖然愚不可及,不過不可力敵。它的心情已經開始浮躁,看來距離神秘空間打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小女孩嘻嘻笑道。

    「自我懷疑的種子,已經生根發芽,開花結果的時候就是門開之日。」佩夫人腳踩海水之上,收扇應道:「主人,離摘果子的時候還有一段日子,我們不如先回去吧。」

    小女孩點點頭,一隻手撐著下巴,另一隻手拍了拍身下的籃子:「呼嚕,咱們準備回家了!」

    原本靜靜懸於大海之上的籃子,突然聳動了幾下,在凸出來的籃身上長出了一個大嘴巴,鮮紅的舌頭在唇邊繞了繞,發出尖利的聲響:「呼嚕收到!主人請坐穩,呼嚕巴士要開車了! 」

    小女孩被逗得嬌笑連連。

    佩夫人則回過頭,看了眼蝙蝠女被利維雅堂吞噬的地方,眼裡帶著一絲惋惜。

    突然,坐在「呼嚕巴士」上的小女孩問道:「對了,小佩佩,盧卡斯的信息打探的如何了?」

    佩夫人搖了搖手上的摺扇,輕點香肩:「根據絲蔓傳來的消息,盧卡斯其人並無異常,生平幹過最大的事,就是撒了一個彌天大謊,欺瞞了整個安茹王朝。這個謊言,此前已經向主人稟報過了。」

    「沒有異常?不可能。那就繼續查,盧卡斯和神秘空間一定有聯繫。」

    「明白。」佩夫人頓了頓:「對了,絲蔓還傳來一個消息,幻魔閣下的那個新收的弟子,如今在費蘭大陸做引導者任務。」

    「噢?是那個天才煉金術士?」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海際盡頭。

    另一邊,鰩魚背上的男子看著她們遠去,輕笑一聲後,才低聲道:「碧姬,可以解除隱匿狀態了,我們回去。」

    鰩魚擺了擺身體,漸漸潛入了大海之中,同樣消失不見。

    ……

    在船之墳墓的安格爾,正滿懷疑惑的拿起一次性空間軟囊,想探尋一下內裡的情況。

    可精神力觸手剛碰到空間軟囊,還沒開始探察時,意外發生了。

    一開始只是腳下的地板在搖晃,安格爾正疑惑的時候,周圍傳來船艦相撞的巨大聲響,就連他現在所在的這艘船也沒有避免,被幾艘船同時夾在中心撞擊。

    屋內的陳設開始搖晃,書架紛紛栽倒,就連他面前的屍骨也出現了跨架子的情況。

    安格爾帶著疑惑,從艙內飛了出來,當他飛到半空中看向周圍時,眼中閃過訝異。整個船之墓都開始出現大變動,死寂的海水也掀起了波瀾,潮浪不停的推動著密集的船墓,許多本就腐朽的差不多的木架子,在這次的擠壓中化為了灰塵。

    到處都是垮塌的聲音,以及船隻碰撞時產生的巨大聲響。

    安格爾還在思索,是不是海中有什麼海獸出現,下一秒他便感覺周圍的空間能量出現了一陣劇烈波動。

    「難道是有船從齒輪海淵傳送進來了?」安格爾眉頭緊蹙,如果每次船隻誤入此地,都是如此大陣仗,船之墓裡的船,豈不是早就爛成碎渣了,哪還能保持如此完整?

    就在安格爾疑惑的時候,他發現並沒有任何的空間裂縫產生,空間能量之所以出現波動,完全是因為整座小島在晃!

    「難道地震了?」安格爾落到了海岸,能明顯感覺大地在晃動,帶著周圍的海水也濺起巨浪。

    地縫在開裂,枯死的樹木紛紛倒下,潮浪拍打在島嶼上,帶來了濃鬱的腥臭。

    好在,這次地震持續的時間不長,不過最後船之墳墓的受損卻很大。

    幾乎80%的船隻,在這次地震中出現了垮塌與沉淪的跡象,哪怕還浮在海面上的船,也是破破爛爛沒有一個全樣。

    安格爾此時卻是懸停在半空中,腳下飛靴閃爍著金色光輝,身後的披風在腥風中飛舞。

    他的表情帶著疑惑,並非是疑惑此時地震,而是就在剛才地震的時候,他隱隱聽到了一聲嘶吼。好像是某種獸類的叫喚,充斥著一股「自我疑惑」的情緒。

    重要的是,這聲獸吼他似乎隱隱有點熟悉。

    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地震的原因,或許就是源於這只獸類。可是,它在哪呢?在外海的迷霧中,還是說在小島的地底?」安格爾一一排除了懷疑,因為他總覺得,這只獸類的聲音並非出自這片區域,而是從……天外而來?

    可是,天外又是哪裡?

    安格爾重新回到了先前的船上,白貝海運的貨輪在剛才的撞擊中,有點破損,可質量比起周圍的木船要好很多。

    安格爾再次來到四樓坐鎮者的房間,裡面一片雜亂,地板上全是各種書冊皮卷。

    隨意閱覽了一下,基本是講述魔鬼海域之事,和雲螺號上羅曼的房間裡擺的書差不多。

    來到骸骨邊上,他繼續探測起空間軟囊內的東西,發現裡面裝的東西基本都是生活物資,僅僅有一部分是超凡相關的。

    其中,安格爾就發現了他的身份卡。

    他並沒有立刻打開來看,因為一次性空間軟囊裡的東西太多,打開會直接全壓在這裡。安格爾先是繼續在房間裡搜查了一番,在骸骨身前的桌子裡找到幾頁他自己記錄下來的皮紙,確定無遺漏後,這才離開了貨輪。

    回到島上選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安格爾打開了一次性空間軟囊。

    隨著「砰」的一聲,煙霧瀰散之後,他面前堆滿了各種東西。

    操控著三隻魔力之手,飛快的整理不同的物資擺放,將普通的生活用品放在外面,他的面前則是一堆超凡用品。

    安格爾先是拿起他的身份卡,這是和野蠻洞窟骨卡類似的東西,裡面應該有很多信息,不過開啟需要本人的魔力。可惜主人已死,身份卡卻是無法再開啟,好在身份卡的背面有一些不用魔力作為引子的基礎信息,譬如他的名字。

    「名字叫……哈斯卡。」

    安格爾又拿出在他桌子上發現的幾頁皮紙,仔細閱讀了裡面的內容,等他看到最後的落款也是哈斯卡時,他基本能肯定這個叫哈斯卡的人,應該就是那艘船的坐鎮者。

    哈斯卡的記述,和其他船上的日誌差不多,都是莫名其妙就來到這裡。不過從其工整的字跡,以及特意咬文嚼字的措辭,可見哈斯卡在寫下這些內容時,明顯比較輕鬆。

    哈斯卡甚至還記述道:「這裡雖然環境不好,不過沒有什麼危險,倒是可以在此閉關。」

    可哈斯卡就在記述了這一段話沒多久,應該就死了,因為後面的日期是空白的。

    至於為何會死,哈斯卡並沒有記載。

    這讓安格爾心中的警惕更高,顯然哈斯卡以為的「這裡很安全」,其實是假象,這裡應該還是存在著某種危險。

    確認沒有其他線索可尋後,安格爾才開始整理哈斯卡的物品。

    「瑩絨藥劑、解讀劑、信息素易變水、溫莎女巫湯……都是低級藥劑,不過種類倒是很全。」安格爾按照標籤,分門別類的放進自己手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38
超維術士 第775節陰影殺機

    在收攏哈斯卡的藥劑時,其中有一瓶藥劑並沒有貼上標籤,暗綠色的液體看上去似乎並不稀奇,可他偏偏給人一種厚重深邃之感,吸引人的目光。

    安格爾用納爾達之眼進行鑑定,最後出來的結果讓他頗感驚訝。

    「枯萎的守候。」這居然是一瓶中級藥劑,而是還是極為特殊的中級藥劑。

    效果只有一句話:「降低生命消耗,可以有效的延長壽命。」

    這個效果看似一般,無法支撐作為一個中級藥劑的榮光。可當安格爾看到後面的備註時,卻是眼睛一亮。

    「使用這個藥劑並不會消耗任何潛力,不過在藥劑起效的過程中,肉體會大幅度的枯萎,體魄變得孱弱似凡人,此為可逆效果。最長延壽可達一百年。」

    單單不消耗任何潛力這一點,就足以撐得起中級藥劑的品質了。通過收縮肉體消耗,擠出長達百年的壽命,是安格爾目前擁有的最強大的延壽藥劑。

    而且,因為不消耗潛力,同時還可以配合其他延壽藥劑使用,對於很多卡在大壁障前的巫師學徒而言,這是一瓶珍貴至極的藥劑。

    枯萎的守候,總會等到春回大地的甘甜。

    單獨這瓶藥劑,或許在拍賣會上就能賣出數萬魔晶。安格爾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得到一瓶如此珍貴的藥劑。

    不過,這也讓安格爾心中更加警惕。哈斯卡之所以能淡定的在紙上記下筆記,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不缺乏壽命,認為自己靠著餘下的生命,加之這瓶「枯萎的守候」,足以翻越大壁障。一旦成為正式巫師,到時候想要離開這裡便簡單了,走位面夾道即可。

    可哈斯卡沒有想到的是,他以為自己已經探明了這片區域,實際上暗流之下還有危險;最後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還是永遠的留在了這裡。

    「可惜,這座死寂之島上,暗藏的危險究竟是什麼,哈斯卡並沒有記載下來。」

    哈斯卡的藏品最多的是藥劑,魔紋皮卷也有數張,全都沒有拆封過的。從這可以看出,他的死亡是極其迅速的,甚至來不及反抗。

    安格爾憂心忡忡的將哈斯卡的遺物收起後,準備繼續尋找線索。

    可就在他離開了沒多久,卻又倒回了這片空曠地域。他帶走了所有的超凡物品,可所有的生活物資他並沒有碰。

    他原本是想著,他並不缺乏這些物資,拿著也沒用。可當他離開後,心生一絲警覺,把這些生活物資就這樣大喇喇的放在這裡,似乎也頗為不妥。

    如果這座島嶼真的是深海之歌與夏露海嶺所要尋找的地方,他們進來後一看這些沒有腐爛的物資,就能推斷這座島上此前有人。

    安格爾知道正式巫師有一種術法,叫做破妄。可以通過蛛絲馬跡,回溯之前時光,還原歷史真相。

    他留在這裡的痕跡如此之重,甚至生活物資都擺在這,說不定就會被人抓到把柄。想到這,安格爾這才回轉過來,從手鐲裡取了個一次性空間軟囊,將這裡的生活物資全都裝了進去。

    同時,小心翼翼的消除了附近自己的痕跡,包括信息素。等到一切做完,這才轉身離開。

    安格爾沒有再去船之墳墓,裡面的船已經損壞了泰半,他去裡面也找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他決定沿著海岸,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人跡。

    船之墳墓裡的船,基本都是在魔鬼海域航行的船。這裡最小的船都能載50人以上,甚至載千人以上的大船也不在少數,可奇怪的是,船之墳墓裡他並沒有看到太多骸骨。

    這意味著,有很多人下了船。下船以後,無論是生活起居,都會留下人跡,同時也應該會留下線索。故而,安格爾現在要尋找的,就是這些下船之人的聚集地。

    他沿著海岸,朝著一個方向仔細的尋察。

    海岸上時不時的出現人類的垃圾,可完整的人跡卻是一直沒看見。直到安格爾來到了一條入海河道,他在這裡看到了大量的火堆殘餘。

    這裡曾經應該有過很多人在此聚集,不過附近也沒有骸骨,應該沒有在此長時間停留。

    安格爾的目光沒有放到河岸對面,而是沿著入海河道,看向河道的來處。這條入海河,應該連接著島嶼內的某座湖,或者某個地下水道。

    自古以來,人類從來都是傍河而活的生命。譬如費蘭大陸的中部區域,有很多原始部落,他們修建的部落地址,周圍必然有河。

    哪怕這裡的河水很骯髒,但安格爾依然覺得,可能那些活下來的人會沿水而上。

    他循著河岸,重新往內陸的方向走去。

    一邊走,他也一邊操控著探察傀儡,在河道下面查看情況。

    探察傀儡是他在之前的那艘白貝海運的船上搜到的,滿滿一整箱,不拿白不拿。此時拿來當做巫師之眼使用,明顯比他個人搜索要方便得多。

    安格爾的視界裡,水下的世界比他肉眼看到的要精彩得多。

    他在水下時不時還能發現幾具遺骸,但在河岸附近,卻沒有什麼發現。不過,正因為水下時不時的有屍骨,才讓安格爾更加確定,沿著河岸上前,應該會找到線索。

    走了約莫小半時辰,安格爾終於看到了一片倚靠在峭壁之下的平台。這裡有明顯的人類居住痕跡,甚至有木板建造的房屋。

    同時,這裡也有大量的白骨。

    骨骸很分散,從他們死亡的位置大致可以推測出,他們或許在四散逃逸。

    這些白骨身上或多或少都有點信息記錄,譬如隨身日誌、鐵盒項鏈……等等。安格爾隱隱有種直覺,或許在他們身上,他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一本本隨身日誌,出現在安格爾的手中,讀後又放回原位。

    隨著他閱讀的深入,他的表情也慢慢凝重起來。所有的記載中,大部分是無病呻吟與歇斯底里的吶喊,不過從這些絕望的言論裡,安格爾看到一個幾乎每個人都用的詞語。

    黑影。

    三五不時會有一個黑影襲來,用殘忍的手段殺死人便離開。他的殺人手法很多,殺人的速度也快到不可思議,很多時候甚至只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感覺臉上濺起熱流,睜眼一看,身旁的同伴已經身首分離。

    黑影就像是陰影中的怪物,沉甸甸的壓在每個人的心間。壓力之下,崩潰之人很多,甚至有人也亮起毒牙,開始對同伴下手。也有人,選擇自我了結,跳河自殺。

    安格爾這才恍然大悟,為何先前那條河內有那麼多屍骨。

    看完這些人的日誌,聯想之前夜芙號葛布林的記載,以及安格爾此前看到的黑影,讓他也感覺到了無形的壓力。

    按照他們對黑影的描述,說不定,那位哈斯卡也是死在黑影的手下。

    一擊必殺,否則哈斯卡為何連拿出魔紋皮卷的時間都沒有。

    安格爾沒有動這些人的屍骨,抹除了自己的痕跡後,他走向峭壁上的一個山洞。這是明顯人工開鑿出來的山洞,並不太深,裡面同樣有屍骨,不過比起外面的要少很多。

    而且這裡的骨骸,穿的基本都是鐵甲銀鎧,估摸是騎士一類。畢竟,想要短時間開鑿出這樣的山洞,只有騎士等職業者能做到。

    在鎧甲屍骨中,安格爾沒有發現什麼線索,職業者基本都不會用文字宣洩情緒。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的鎧甲是完好無缺的。

    與外面偶爾還會出現半截屍骨的情況不同,他們的鎧甲很完整,除了歲月留下的斑斑鏽跡外,幾乎沒有其他破損。他們的骨骸也看不出外傷,那死因就有些蹊蹺了,或許那個「黑影」還懂能量操作?

    安格爾在山洞裡轉了一圈,以為不會再有收穫,卻在一個極其偏僻的地方木柵欄圍住的枯木堆裡面,發現了一具隱藏的白骨。

    白骨附近還有一本他的筆記。

    安格爾拿起來一看,前面的內容和其他人記述的差不多,也是從齒輪海淵無意間來到此地,然後落點是在船之墳墓……直到筆記的最後幾排,安格爾才重視起來。

    同樣也寫了「恐怖的黑影」,不過此人藏在枯木堆裡時,似乎也在記述。

    文字潦草的留下了一排字:「他就在外面,我看到了,他殺了塔基、莫安納……我好怕,我就快死了……啊!我看到他了!他在殺死約瑟夫的時候,我看到他的背影了!他的穿戴,穿戴……那個牛角盔和斷腿長勾,好像一個人,書中記載的傳奇海盜暴戾之王,圖拉斯!……糟糕,他發現我了……」

    後面沒有了記載,可就這一些內容來看,安格爾也大致推測出了些端倪。

    首先,他終於得知了暴戾之王的身份以及名字。雖然說是「傳奇」海盜,但想來只是凡人封的,與傳奇巫師沾不了邊。

    而眼前這具屍骨的主人,是一千五百年前,費蘭大陸青銅時代的人,那時剛剛出現百舸爭流,年輕人紛紛踏上了大海的征途,他也是其中一員。

    一千五百年前,他的記述中就有了「暴戾之王」。

    而夜芙號的葛布林,僅僅三百年前的人,同樣遇到了「暴戾之王」。

    這可以說明一件事,這個暴戾之王活了很久很久,說不定現在還活著。

    「黑影」的身份昭然若揭,或許殺死哈斯卡的人,也是這個暴戾之王。就是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什麼情況,為何要殺這麼多人,以及……他到底在哪?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8 17:38
第776節圖拉斯

    漆黑的船之墳墓,銀色麋鹿號在海面沉沉浮浮。

    銀色麋鹿號,便是此前安格爾發現的白貝海運公司下轄的貨船,坐鎮者哈斯卡。

    安格爾此時正在銀色麋鹿號的四樓,坐在書桌前,藉著螢石燈的昏黃光線,閱讀著大部頭的皮殼書。

    書桌上還擺著厚厚的一摞書,從擺放的狀態來看,安格爾已然看完了這些書。

    平靜的海面,貨船悠然停滯。昏黃的燈光,書寫了時光的靜謐。

    整個空間,唯一能聽到的聲音,便是安格爾翻過書頁時的嘩啦聲。

    在這片黑暗的神秘空間中,很難通曉晨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格爾取下單片鏡,閉上眼思索了片刻。

    他之所以回到這裡,是因為他得知了「暴戾之王」的存在,以及知曉了他的職業海盜。

    既然是在海上討生活的傳奇名人,安格爾估摸著這裡應該有他的生平記錄。

    可他剛才已經把航海時代最鼎盛的燃銅時代,所記錄的海賊名人都翻閱了一遍,完全沒有這個「暴戾之王」圖拉斯的內容。

    這讓他有點懷疑自己是否想差了?

    安格爾沉默了片刻,目光慢慢游移到桌面,此時光滑的桌面上還擺著最後一本書。

    《閃光的白銀年代》。

    這並不是一本記載海賊的書,單純是記載在閃銀時代,其影響可以迄今的人物;這些人物並不拘泥在陽春白雪,哪怕是政治害蟲與地下道疏通工都有舉列。安格爾原本把這本書拿出來只是湊數,可他看完了其他所有書,都沒有任何線索,目前惟獨只剩下這本。

    閃銀時代持續的時間只有四百餘年,但這本書卻一點也不薄,因為這短短四百年出現了無數文化大師,可謂星光閃耀。

    安格爾不抱期望的隨意翻閱著,裡面記載的果然絕大多數都是文化大師,這些文化大師甚至有犯下彌天大罪的犯人,書中照樣記載,功過後人評說;可見閃銀時代是一個極其包容的時代。

    除了一些文化大師,還有很多做出大功績的名人。不過,基本都是費蘭大陸的人,只是偶爾會出現一些其他大陸之人。

    時間慢慢推移,厚厚的書冊已經快要翻到尾聲。

    就在安格爾以為又一次無功而返的時候,書頁上突然蹦出了一排字眼:「暴戾之王,圖拉斯」!

    安格爾眼睛立刻一亮,正襟危坐的看起了書中的記載。

    這是一篇圖文並茂的記錄,講述了圖拉斯的生平與榮耀。

    「暴戾之王圖拉斯,出生地不祥,於閃銀211年在極東之海首次嶄露頭角,時年十八歲。」安格爾低聲閱讀著:「圖拉斯是閃銀年間,光耀與恐怖同時輻射至整個時代的傳奇海盜!」

    「以一艘蠻獸號,整合了混亂的極東之海,被稱為極東的大魔王!因為殺戮了極東之海上的數位王權貴族,超過三個大陸最高政權將其列為通緝對象,通緝之名:暴戾之王!」

    「在被通緝的年間,圖拉斯幹出一件件大事,甚至推翻了英靈島的最高政權,其恐怖鎮壓了一個時代!」

    「後來,圖拉斯轉道魔鬼海域,連續輾轉而不隕落,成為征服魔鬼海域且畫出詳細海圖的人,其光耀甚至輻射至如今。」

    「可惜在閃銀223年,圖拉斯突然消失不見,去向未知。相傳,他走進了巫師的世界,迄今還在某個角落,用雙眼巡視著曾經的領地……」

    安格爾閱讀完整篇內容後,還未來得及 消化,便感覺一陣幽冷與肅殺之風,拂面而來。

    他猛地抬起了頭。

    不知何時,銀色麋鹿號四樓陽台的大門被打開,帶著腥鹹的冷風吹了進來,一個黑影站在門口。

    甲板豎立的桅杆上掛著螢石燈,照出一片清亮,可惜黑影所處的位置恰好是逆光,看不清他的長相。

    不過卻能看到黑影帶著一個牛角盔,以及缺失的左腳位置被鐮勾代替。

    還有,那發著幽光的血紅雙眸!

    安格爾在看著對方的同時,餘光瞥到《閃光的白銀年代》被翻開的書頁,插畫中圖拉斯的打扮,和他眼前的黑影簡直一模一樣!

    同樣是彎彎的牛角盔,同樣缺失了左腳,以及同樣高挑精瘦的體型。

    「圖拉斯?」安格爾一邊詢問著,一邊在思維空間裡飛快的佈置著防禦措施,幻術節點在往外冒,與此同時安格爾也暗暗念叨出了秘魂喃語。

    對於這個能無聲無息的殺死哈斯卡,且從閃銀時代存活到現在足足兩千多年的傳奇海盜,安格爾拿出了十萬分的謹慎去對待。

    門口的黑影沒有說話,只有那猩紅發光的雙眼,正彰顯著濃鬱的惡意。

    突然!

    黑影毫無預兆的衝了過來,血紅雙眸拖出了一條長長的紅色光帶,幾乎以瞬移的方式出現在書桌前。同時,極為狂暴複雜的陰冷能量,出現在他的手上。

    烏黑的指甲剎那變得尖利,朝著安格爾輕輕一揮。

    爆炸聲響伴隨灰塵紛飛,桌子化為了木屑。螢石燈也被這一擊,化為了無數的螢石粉塵。發光的粉塵紛紛揚揚的,將原本黑漆漆的屋子照的通明。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黑影才發現自己面前,並沒有任何生命,他先前飽含能量的一擊,不過是打中了一道殘影。

    殘影中有灰色脈絡殘留,黑影雖不認識這種灰色脈絡,可他隱隱覺得其上有一種龐力在盤旋,威脅感十足。

    「原來,你活的這麼久的秘密……是這個啊。」安格爾的聲音從左邊響起,黑影立刻掉轉頭,發出一聲刺耳的嚎叫,彷彿能震顫靈魂。

    可安格爾依舊毫無所動,甚至面對黑影的強勢攻擊,彷彿閒庭漫步般。

    「我還以為會是一個活了兩千多年的老怪物,原來你是……」

    面對靈魂嚎叫,安格爾不躲不閃,靈魂絲毫未曾動搖。連撒卡這種靈魂學徒的攻擊,他都沒有什麼感覺,更遑論眼前的這還是沒有系統學習過靈魂嚎叫的……

    「……亡靈!」

    就在對方向他發動攻擊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了熟悉的亡靈波動。安格爾點出了對方的身份,可惜,一個亡靈根本沒有靈智,他的回饋只是對著安格爾繼續發動攻擊。

    安格爾的身影一掠,躲開了亡靈圖拉斯的攻擊。

    「托比,我們去外面,這裡面太窄了,不好施為。」安格爾對著身側撲棱著翅膀的托比言道。因為發現圖拉斯的亡靈身份,安格爾並沒有靈魂出竅,而是讓托比來操控他躲閃。

    托比點點頭,重力脈絡再起,直接帶著安格爾穿過了逼仄的房間,來到了外面更為寬敞的甲板。不過,安格爾依舊沒有停留,腳下飛靴連連踏空,流瀉出金色紋路,迅捷的在周圍船隻頂端穿梭,最後落到了海岸上。

    沒過多久,亡靈圖拉斯也落在了他的對面,懸浮在半空中,猩紅的雙眼帶著瘋魔的情緒。

    不過讓安格爾有點意外的是,圖拉斯似乎也發覺出安格爾的不對勁,沒有立刻攻擊,而是在旁小心翼翼的觀察著。

    要知道,安格爾此前見過的亡靈,可不會有如此人性化的舉動。當然,他並不知道在幽靈之海上那隻巨大的亡靈水母后續,否則他就不會如此驚訝了。

    圖拉斯雖然有點人性的舉動,可他的本質還是亡靈,頂多因為某種異變,讓他體內穩定能量增多,且沒有被紊亂能量同化罷了。

    在觀察了安格爾一段時間後,圖拉斯終於按捺不住,率先發起了攻擊。

    安格爾旋身一躲,飛快的掏出輪迴序曲,對準圖拉斯便是一槍。波紋開始延伸,圖拉斯猩紅的雙眼裡先是疑惑,可下一秒似乎感覺到了「消亡序曲」的強大威力,就想要逃跑。

    可安格爾特意挑選圖拉斯近距離接觸時開的槍,他根本沒可能跑掉……

    安格爾正在心裡倒數著,準備迎來勝利的曙光。

    然而就在這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圖拉斯突然消失在了消亡序曲的波紋輻射範圍中,安格爾的瞳孔一縮,正疑惑著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陣冷風,回首一看,只見圖拉斯裹挾著一道陰狠的能量,伸出漆黑指甲直襲他的面部。

    在千鈞一髮之際,安格爾被托比轉移到了安全地方。

    也幸虧有托比的及時轉移,否則安格爾這一下絕對要遭。諸如「靈魂嚎叫」這種對靈魂起負面效果的技能,安格爾可以免疫絕大部分,可面對這種正面的能量打擊,他可是承受不住。

    而且,圖拉斯先前一道攻擊直接將書桌化為碎屑,安格爾可一點也沒有忘記。那種狂暴的能量程度,簡直足以媲美三級學徒的全力一擊了。只是圖拉斯的智慧不足,對於能量的操控手段太低端了。否則,安格爾可不是那麼容易就逃過。

    安格爾的表情微微沉凝,先前圖拉斯到底是如何躲開的,他並沒有看清。在他的精神感知中,圖拉斯是直接消失不見,然後下一秒就從他的背後給他來了一擊。

    「空間挪移?」安格爾眉峰蹙起,這是圖拉斯的天生手段?

    不僅有一些人性化,還有其他亡靈無法匹敵的神奇能力嗎?這只亡靈大概是安格爾面對的最奇怪的亡靈,也許比不上幽靈之海的那個亡靈水母強大,可他更加靈活與難纏。

    若是其能力沒有上限,想要用「消亡序曲」來制裁他,可就不太容易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9 17:49
超維術士 第777節隱藏的空間

    接下來連續數次的近身遭遇戰,都被圖拉斯躲過去了。甚至安格爾以身為誘餌,想要趁著圖拉斯近身的時候開槍,可每每隻要感知到消亡序曲的無形波紋,圖拉斯溜得特別快。

    安格爾想用三百六十度無差別的攻擊,來封鎖圖拉斯的路線,計謀依舊無法成功。圖拉斯的能力,一次次的帶著他突破重圍,每次都在關鍵時刻,進行空間挪移。

    安格爾甚至想用重力脈絡強行留住圖拉斯的步伐,可圖拉斯對於重力脈絡也畏忌的很,一看到重力脈絡也用能力閃現到安全地方。

    圖拉斯在多次進攻不成後,似乎也察覺到安格爾是個難嚼的硬骨頭,進攻的勢態比最初要弱了許多,甚至開始慢慢的後退。

    安格爾發現圖拉斯的這種且戰且退的戰術後,心情也有些微妙與焦躁。

    沒想到一個擁有特殊能力的亡靈居然這麼難纏,而且圖拉斯似乎打算戰略撤退了。一旦讓圖拉斯離開,那可就真的敵暗我明,優勢與劣勢瞬間倒轉。圖拉斯的空間能力用在偷襲上,簡直無往不利,到時候他想要防住圖拉斯,那可就難了。

    他明白自己一直無法留住圖拉斯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圖拉斯太精,其實還有一點,消亡序曲的波紋延伸範圍雖然很廣,最大可以覆蓋正前方180度的扇形面積,可它的延展速度卻不快。

    圖拉斯一旦感知到消亡序曲的波紋,立刻就會用能力離開,而波紋還在延伸過程中,這就是導致他頻頻失手的原因。

    其他亡靈,對於消亡序曲它們是懵懂的,甚至會直接撞上來,包括幽靈之海的亡靈水母。所以為何亡靈水母比圖拉斯強大很多倍,可安格爾能解決亡靈水母,卻拿警覺的圖拉斯沒有辦法。

    到了後面,圖拉斯甚至都有些不畏懼安格爾手中的輪迴序曲,硬扛著與安格爾打遊擊。

    世人都說和亡靈打鬥很麻煩,安格爾以往從不覺得,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除了消亡序曲,其他手段還真的對亡靈沒什麼作用。就連幻境,圖拉斯都毫不畏怯,感覺不對勁,空間挪移離開就行。

    眼看圖拉斯的選擇越來越趨向撤退,安格爾越發焦躁。

    「不就是消亡序曲擴散太慢,搞不定你麼。」安格爾眼神微微一沉:「那我就換搞得定你的方法!」

    安格爾再次舉槍,身形一閃,再一次做出以身為誘餌的姿態,空門大開!

    圖拉斯本來在後退,當看到安格爾四下無防時,在思量了片刻後還是衝了上來。

    「哪怕你有了一點智慧,可依舊不明白,同樣的計畫我用兩次,肯定有詐!」

    當圖拉斯衝過來時,安格爾閃身直接落在了他的背後,同時趁著是他的視線盲區,再一次舉槍,圖拉斯背對著他,沒有第一時間看到輪迴序曲,同時他也沒感知到消亡序曲的波紋,故而沒有用能力離開,而是轉過背想要對安格爾進行第二次追擊。

    可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一道凝聚著淡淡神秘之力的白光子彈,悍然出膛!

    安格爾這一次不再選擇用消亡序曲,而是用珍貴的白光子彈。他一早就想過了,白光子彈的速度可是超乎想像的快,甚至比起重力脈絡的刻意加速還要快,圖拉斯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絕對能中槍。

    根據此前對白光子彈的測試,亡靈一旦中槍,會立刻陷入體內能量失衡的狀態。在這樣的狀態下,亡靈無法動彈,甚至會出現靈體昏厥不醒的狀況。

    到時候,圖拉斯無法動彈,安格爾想收拾他就不難了。

    不過,這種方法固然很好,卻要損失一顆珍貴的白光子彈。不過,白光子彈收集來就是用的,大不了下次回繁大陸的時候,再去幽靈之海外圍轉一圈,補充一下彈夾。

    安格爾的計畫極為成功!

    圖拉斯甚至還沒有意識到眼前閃耀的白光是什麼,白光就沒進了他的眉心中央。

    圖拉斯的雙目紅光大盛,下一秒卻是渾身發軟的癱倒在地。

    安格爾走了過來,因為消耗一顆白光子彈,眼中有一點肉痛。看著無法動彈,也無施為能力的圖拉斯,安格爾原本打算一道消亡序曲解決他,可到了開槍的地步,他的手卻一頓,同時思維開始繞圈。

    他之所以肉痛,是因為白光子彈的缺失。可白光子彈他原本就打算六發齊射,找機會對亡靈做個實驗,雖然現在時間地點似乎有些不對,但眼前的亡靈不正是比較優秀的實驗體麼?

    而且,圖拉斯本身就很古怪,是難得一見的擁有智慧的亡靈。

    他要對白光子彈作實驗,普通的亡靈實驗樣本好搞,這樣的特殊樣本可不是那麼容易尋找到的。

    再加上他本身已經中了一顆白光子彈,為了不浪費,也要選他作實驗樣本啊!

    安格爾心念一動,原本打算用消亡序曲除掉他的打算,逐漸消失。

    根據他先前看到的日誌以及綜合圖拉斯失蹤的日期,圖拉斯在這片神秘的封閉空間中,至少已經待了兩千多年。

    若是圖拉斯能夠恢復了靈智,安格爾也能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有關這片空間的訊息。

    想到這,安格爾決定將剩餘的五顆白光子彈,全部射在圖拉斯身上。

    然而,就在安格爾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變故再次出現。圖拉斯原本癱倒在地,突然抬起頭,露出了一張古怪至極的臉。

    他的臉以鼻樑為中線,分成了兩個不同的樣子。一半是猙獰恐怖的亡靈,一半則是正常且冷靜的面容,雖然他戴的牛角頭盔遮住了大半面貌,但仍然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年輕的男子。

    「半亡靈?!」安格爾驚呼出聲:「怎麼會這麼快?」

    圖拉斯根本沒給安格爾反應,毫不猶豫的使出了空間挪移,立刻出現了數十米外,然後飛快的朝著黑暗深處逃逸。

    安格爾表情有些懊惱,他完全沒想到圖拉斯成為半亡靈的速度這麼快!

    當初他在幻魔島與233測試時,那隻亡靈足足花了一天的時間,才成為半亡靈。

    別看先前他思維在飛速繞圈,決定要不要留下圖拉斯作為實驗樣本,但念動的時間不過一兩秒!而圖拉斯居然這麼短時間內,就化為了半亡靈態,這甚至比起古曼王的十三女還要快!

    安格爾還是低估了圖拉斯的特殊之處。

    眼看圖拉斯就要融入黑暗之中,安格爾立刻追了上去。不用安格爾述說,他只是輕輕瞥了托比一眼,托比立刻心有靈犀的化為了暴怒之獅鷲。

    在黑暗之中,渾身火焰的獅鷲就像天然的光源,照亮了這片漆黑的死島。

    托比有重力脈絡加成,追逐圖拉斯本該極其輕鬆,可偏偏圖拉斯的能力是空間挪移,雖然看上去挪移距離不遠,但挪移的次數彷彿沒有限制,連續挪移之下,托比一時居然還追不上。

    圖拉斯繼續朝著島內狂奔。

    隨著他們的追逐,安格爾的眼神越來越晦暗,因為他發現圖拉斯在追逐中出現了明顯的策略變化,原本圖拉斯還是單一方向的快速挪移,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智商在半亡靈後提升極大,慢慢的學會了逆方向的挪移,原本是正東方向奔跑,下一秒又跑到了正西向,托比常常應對不暇,而且在如此高速的飛行中實現180度大轉彎,也會因為慣性而拋飛一段距離。

    圖拉斯在追逐中成長,彷彿活人時的智慧在慢慢復甦。

    「放慢速度,太快反而會轉彎不便。就以正常速度遛著他,島嶼不大,他跑不遠的。」安格爾拍拍托比,低聲道。

    托比點點頭,逐漸減慢了速度。

    時間一點點的消耗過去,他們的追逐距離在慢慢靠近,安格爾也不著急,他倒是想看看,圖拉斯的能力到底能用到何時。

    安格爾很清楚,哪怕是天生能力,說是沒有上限,但其實也有一個限制範圍,譬如能量總量的製約。

    圖拉斯總會有能量消耗完畢的情況,到時候他就是甕中之鱉。

    圖拉斯似乎也發覺了這一點,猙獰的亡靈面更加狂暴,而冷靜的人類面也顯示出了幾分焦急。突然,他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朝著島嶼中心的位置跑去。

    安格爾繼續跟著,當跟到島嶼中央山嶺的時候,安格爾突然發現,圖拉斯在一次挪移的過程中……消失了。

    在他們追逐的這段時間,安格爾就總結了圖拉斯的空間挪移距離不會超過百米。

    而這片區域附近,百米內他都看不到任何動靜,圖拉斯是如何憑空不見的?

    安格爾愣了一下,當他目光看向中央山嶺時,眼裡突然閃過一道光:「難道說,這座山的內部有地方是空的?他挪移到了山內部去了?」

    安格爾覺得自己的猜測或許是正確的,因為這種可能性極高。

    當然,也有可能圖拉斯鑽進了地裡。很多時候,亡靈都會歇息在地下,不過那也是基於地下有他們的墳墓,或者地下有空間才會如此。

    不過,不管是哪種可能,這片區域應該都有某個隱藏的空間。

    安格爾想到隱藏空間時,立刻就想起了盧卡斯的寶藏。他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藏寶之地,或許,寶藏藏在這裡?

    想到這時,安格爾丟了幾個品質極好的螢石給托比:「這片山嶺不大,你拿著這些在空中巡視,一旦半亡靈出現在視野裡,立刻通知我。」

    托比解除了獅鷲狀態,操控著重力脈絡將螢石佈置在身周,對著安格爾點點頭,便飛在高空繞巡。

    安格爾則輕飄飄的落了地,一邊繞著這個山嶺,尋找有沒有暗道。一邊又放出了十多個探察傀儡,開始多方位的搜查與監控。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19 17:49
第778節舵中劍

    三天後,安格爾浮在半空之中,托比飛了過來,在旁低聲嘀咕。

    「圖拉斯一直沒有出來?」安格爾點點頭,托比沒看到圖拉斯也正常,他放出探察傀儡在整座島上巡視,都沒有看到圖拉斯的影子,顯然他還躲在某個隱匿的空間。

    看著下面不算太高的山嶺,安格爾有種想要開鑿的衝動。

    可是他還是忍住了。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打算破壞這片區域的地形,否則等到其他人尋到這裡,留下的痕跡肯定會暴露自己的存在。

    就在安格爾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探查傀儡向他反饋了一個消息。

    順著之前安格爾發現多具骸骨的那條河畔往上一直走,最後會抵達一個山坳群,山坳附近有一個隱秘湖泊。

    探查傀儡在這個湖泊上發現了一艘船。

    這座古怪的島嶼既然能擁有船之墓,發現船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安格爾從探查傀儡那裡看到的圖像,這艘船是一艘海盜船。

    最重要的是,這艘海盜船的船首像,是一隻猙獰的蠻牛首,兩個牛角彎曲且鋒利,看上去極為威嚴。

    安格爾記得,在《閃光的白銀年代》裡對圖拉斯的記載,他開的船名為蠻獸號,其最明顯的標誌,就是船首的那個蠻牛首雕像。

    「這麼說來,那是圖拉斯開的船?」安格爾心下一動,安排探察傀儡繼續在山嶺搜索,他則帶著托比往海盜船的方向飛去。

    此時,在山坳中心的一片黑暗空間中。

    圖拉斯正蜷縮在地上發著抖,半亡靈的狀態,讓他很難受。腦袋裡時不時閃出一些畫面,並且嘴裡無意識的呢喃著什麼。

    當安格爾與托比的離開,圖拉斯突然睜開眼。

    對於這個強敵離開,圖拉斯稍微放鬆了一些,可當他感知到他們的去向時,作為靈魂的那半面,突然閃過一絲不妙之色。

    「去,去,去」圖拉斯念叨著單個詞彙,然後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他的身後有東西在發著璀璨的金光,圖拉斯回過頭看了一眼,發光的是一個人類的骷髏頭。

    他眼中有一瞬的清明,可很快,亡靈的紊亂能量再一次佔據了圖拉斯的思維,本來略帶清明的雙眸,又變得混沌起來。

    他不再去管發光的骷髏頭,而是循著心中的執念,搖搖擺擺的走進了深邃的黑暗裡。

    另一邊,安格爾已經飛到了探查傀儡所發現的海盜船位置,這座湖比起夜芙號沉船的湖要小很多,但這湖卻有一條連接外海的河道。

    安格爾落在湖邊,抬頭一看,便發現了那充滿威懾力的蠻牛雕像。

    不得不說,雕像雕刻的很不錯,那兩個牛角和圖拉斯戴的頭盔,簡直一模一樣。

    安格爾跳到了蠻獸號上,在此之前,探察傀儡其實就已經進入過裡面探索了,裡面並沒有任何動靜,圖拉斯的亡靈也不再這裡。安格爾之所以還要過來,是因為他從探察傀儡的視線裡,發現了一個讓他頗為好奇的東西。

    安格爾飛靴連踏,直接飛到了船尾。

    在高大的桅杆下面,一個宛若車輪般的船舵正安放與此。船舵敷了一層薄油漆,舵葉上刻畫有精美的花紋,看上去和其他船舵差不離多少。可唯一有一點,吸引了安格爾的注意。

    這個船舵的正中心的位置,一把細長的騎士劍穩穩的插在這裡。

    這把騎士劍,就像喬恩以前講的「石中劍」故事,在歲月的洗禮之下,已經和船舵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爍金1348年復甦之月下旬初日,晴天。」

    「我居然遇到了海盜!我拿起我的騎士長劍衝了出去,哈哈哈,殺的好痛快,他們全部死在了我的劍下,然後我一劍就斬下了海盜頭目的首級,繳獲了滿滿一船的財寶!為了紀念這一戰役,我把自己佩劍插在了海盜船的船舵上,揚我威名!至於這些財寶,我全部收繳了,放到我的藏寶之地!」

    安格爾拿出了盧卡斯的航海日誌,看著這一排記錄,表情有點微妙。

    騎士佩劍、船舵、財寶、海盜……種種關鍵詞,讓他有點時光恍惚的錯覺感。

    騎士佩劍插進船舵,藏寶歸於藏寶之地。多麼符闔眼前的情況,難道說,和花海、許願樹、島靈……等等一樣,盧卡斯又一次「預言」了?

    盧卡斯是爍金時代的人,而圖拉斯則是閃銀時代的人,他們之間相差了幾百年。除了「預言」外,很難再有其他解釋。

    若按照這種推論,盧卡斯所記載的藏寶之地,其實並非是他自己的寶藏,而是海盜的寶藏,或者說,是圖拉斯的寶藏?

    「有些荒誕,但細想之下似乎又有點道理?」安格爾暗暗嘀咕,如果真的是圖拉斯的寶藏,那似乎並沒有什麼意義啊,金銀財寶於他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價值。

    不過安格爾很確信一點,海神與籃子巫婆如果要來的真的是這裡,肯定是另有所圖;或許他們圖的並非是盧卡斯的藏寶,這座島嶼還有其他秘密?

    在安格爾思索的時候,飛在半空中的托比突然高聲叫喚,長鳴聲傳入安格爾耳裡。

    他抬起頭,不知何時,在船頂的位置,一道殷紅的光芒乍隱乍現。

    托比,也在船頂的位置盤旋。

    「圖拉斯,你終於捨得出來了?」安格爾懸浮到半空,看著站在瞭望台頂端的黑影,他的右半張臉因為恢復成正常面容,所以紅色的光芒出自他的左眼。

    圖拉斯沒有主動攻擊,而是看著安格爾,嘴裡咆哮出宛若野獸的呼喊。

    似在驅逐安格爾。

    見安格爾巋然不動,圖拉斯終於張開了口:「離,開……離,開……」

    安格爾眼神閃過一道精光,三天過去了,圖拉斯居然已經能夠說話了?不過,似乎還是紊亂的負面能量佔據上峰。

    不過這樣也才能維持一定平衡,否則當圖拉斯的體內的穩定能量壓過紊亂能量時,這也意味著他必須短時間內將穩定能量超過總能量的98%,不然就會煙消雲散,化為天地間的能量粒子。

    「一直驅趕我離開……怎麼,這艘船對你很重要?」安格爾問道。

    圖拉斯隔了好一會,才道:「離,開……離,開……我要離開這裡……」

    安格爾一愣,這才反應過來圖拉斯說的離開,是指他自己要離開。難道,這其實就是他的執念了嗎?

    安格爾猶記得當初他給第一個亡靈作白光子彈的實驗時,對方成為半亡靈態後,說的第一句話是「還我西榕花」,後來安格爾才得知,這是他生前最大的執念。

    那麼圖拉斯現在說的話,意味著他在墮為亡靈之前的執念,就是離開這裡嗎?

    這似乎也說的通。叱吒極東之海的傳奇海盜,一生所追求的肯定是自由;可最後卻禁錮在了這片骯髒、污濁、漆黑且沒有生氣的牢籠中,死前的執念是離開,也屬正常。

    而在圖拉斯的執念中,進來是因為乘船,那麼離開也肯定要乘船出去。

    正因為這種執念,所以當圖拉斯看到安格爾來到這艘船時,他便陷入了瘋魔。

    圖拉斯不動手,也是因為他怕毀了自己唯一離開的工具。

    不過,這種執念也處於不穩定的狀態中。當安格爾想用話術,繼續從圖拉斯口中套出更多線索時,紊亂的能量壓過了所有的執念,圖拉斯的表情再次一變,毫不顧忌的揮動陰冷的能量衝向安格爾。

    安格爾閃身到一邊,拿出了輪迴序曲。

    圖拉斯一看到輪迴序曲,似乎想起什麼,頭也不回的又往黑暗中跑去。

    安格爾見狀,慨嘆一聲:「難道又要開啟你追我趕的模式?」

    ……

    與此同時,在距離銀棕櫚島數萬里外的一片海域,陽光普照之下,一葉扁舟看似悠蕩的在海面沉浮,但若是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艘銀白色的獨木舟,速度快到嚇人。

    獨木舟上坐著兩個人,前方開船的是個長著獠牙的小正太,其背後還有一對灰黑色的蝙蝠翅膀,長得很可愛……不過他的四肢包括脖子,都被掛著重重的黑部頭大鎖,鎖鏈的另一頭則被拴在獨木舟後方的一根木樁上。

    木樁旁邊,有一個太陽椅。椅子上躺著一個曬太陽的黝黑男子,他穿著一身剪裁合身的西服,不過裡面襯衫的紐扣被解開,露出光滑的胸膛。

    坐著前方的正太偷偷瞥了身後一眼,回頭的時候眼底帶著憤怒與怨毒,心中暗罵著他知道的所有惡毒之言。

    「達奇,你嘀咕什麼呢?」男子的聲音傳入正太耳裡。

    達奇渾身一顫,眼底一陣慌亂,好一會兒才驚覺自己先前是在心裡罵的人,應該沒有罵出聲吧?

    達奇帶著諂媚的笑,回頭對男子道:「主人,我什麼都沒有嘀咕,就是在想著,這片海域怎麼這麼空曠,不僅礁石沒有,連海獸都看不到……」

    男子眼底閃過精光,懶洋洋的道:「空曠嗎?我倒是不覺得。海面的平靜,可掩蓋不了海底下的暗流。」

    達奇伸出舌頭舔了舔兩邊遮掩不住的森白獠牙:「主人,我只是個小惡魔,智商很低的,聽不懂主人的意思。」

    「是嗎?說起來我一開始也沒有註意到暗流存在,還是你提醒了我。」男子笑瞇瞇的對達奇道。

    達奇一愣,隨著男子的視線慢慢下移。

    他的惡魔尾巴,正透過船板,探入海底。

    達奇尷尬的從海底收回尾巴,說來也奇巧,他的尾巴穿過木板時,就像穿過虛空,沒有對船板造成任何的損害。

    「說吧,發現了什麼?」男子看著一臉喪氣的達奇。

    達奇糾結了一會兒,當他感覺脖子上的鎖銬越來越緊時,才忙不迭的開口:「我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大鰩魚,它的背上有一座精緻的宮殿……」

    「噢?」男子挑挑眉:「碧姬嗎?原來是斯利烏來了。」

    隨著他聲音落下,數千米外,海洋掀起一道浪潮。一隻龐大的鰩魚,從海底慢慢升了起來。

    「梅裡耶沙,你來這裡做什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2-20 17:30
超維術士 第779節清醒的深海之王

    說話的人,是站在鰩魚最前端的銀發青年,正是「大魚術士」斯利烏。

    「我來這裡做什麼,與你有什麼關係嗎?」梅裡耶沙從躺椅上坐了起來,面對斯利烏的詢問,懶散的回了過去,「我作為白貝海運公司的負責人,出現在大海上難道很奇怪嗎?」

    「海神大人即將降臨前方海域,梅裡耶沙,我勸你最好迴避,否則衝撞到了海神大人,後果可不是你現在的藉口能糊弄的呢。」

    斯利烏話說的很輕佻,但他的表情卻很謹慎,並沒有因為對方言語的懶散而收起防衛姿態,畢竟對面可是擁有「惡魔獵人」之稱的梅裡耶沙;也是天空機械城中,少有的實戰派……真知巫師。

    「說起來我有個疑問。」梅裡耶沙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露出大片黝黑結實的胸膛:「為何不是其他海域,偏偏是前方的海域呢?」

    斯利烏靜靜看著梅裡耶沙,等著他的說辭。

    「看來我猜的沒錯,那隻突然出現在那的利維雅堂很微妙啊。」梅裡耶沙彎著眉眼。

    斯利烏依舊但笑不語,不過表情卻明顯比先前要冷了幾分。

    梅裡耶沙繼續道:「原本我並不覺得利維雅堂在那裡有什麼不對,只是用多年未修行的幸運偵測問了個是與非的問題。你知道的,我可不是預言巫師,哪怕學了點預言戲法也常常失靈。幸運偵測的答案無論是『是』或者『非』,我都不太在意。可偏偏啊……幸運偵測的答案是:無法偵測。」

    斯利烏的表情越來越冷。

    「這就有意思了……顯然你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銀棕櫚島的事,佈置了預言巫師都看不透的迷霧。說起來,這有點多此一舉啊。」梅裡耶沙慢條斯理的說著:「現在,你能回答我,為何偏偏不讓人進前方海域了嗎?」

    斯利烏突然笑了起來:「沒有天大的利益,我們也不會捨得下如此大的本錢,你自己難道不會猜猜,會有什麼好處呢?」

    梅裡耶沙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看來,你們是不打算鬆口了。不過也無妨,達奇,繼續往前開,你們不說,我會用自己的眼睛去看。」

    對於梅裡耶沙的命令,達奇沒有一點反抗能力,吱嗚了一聲,便繼續開啟了船,哪怕前方是體量比起他們大了無數倍的巨大鰩魚。

    「看來,梅裡耶沙你是真的想與我們深海之歌為敵?」斯利烏的臉色徹底的黑了,甚至連固有的「呢」字結尾都放棄了。

    「請搞清楚,並不是我與你們為敵。而是,你們與整個巫師界為敵。」梅裡耶沙一邊笑著,一邊向銀棕櫚島的方向駛去。

    斯利烏沒有阻攔,他也阻攔不了。

    當梅裡耶沙離開後,斯利烏眉頭一皺,看到碧姬的嘴裡吐出了兩個水泡。

    這種水泡,是深海之歌特有的聯繫水泡,是通過海獸之間的聲場頻率,做到超遠距離的交流。

    斯利烏點開左邊的水泡,聽完水泡中的傳聲後,眼底閃過一絲怒意。

    他現在知道為何梅裡耶沙剛才離開的時候會說,他們在與整個巫師界為敵!因為他剛剛得到訊息,目前南域巫師界暗流不止,關於銀棕櫚島的消息滿天飛,有人說這裡有神秘之物即將出世,有人說這裡有晉級真知的機緣,有人說這裡有秘不可宣的異度空間……

    本來,這種消息,巫師平常根本不會在意,看過只當謠言。

    可傳言之人信誓旦旦的說:「不信,可以用預言術測測看。」

    斯利烏根本不用去想後面的結果,當巫師們知道銀棕櫚島的範圍屏蔽預言巫師探測,他們自然明了這裡有蹊蹺。

    能屏蔽這麼大範圍的預言探測,不下血本是不可能的,想來這裡面肯定有天大的好處!嗅到有利益可圖的巫師,絕對會蜂擁而至!

    斯利烏捏了捏拳頭,他敢肯定,做出這種手段的人絕對是梅裡耶沙!

    斯利烏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通知海神降臨,否則大量的巫師來到銀棕櫚島,光憑他們在附近現有的人,根本搞不定。

    斯利烏先暫時按捺住,決定聽聽第二個水泡裡是什麼情況。

    可當第二個水泡裡的聲音傳出時,斯利烏再也坐不住了,立刻拍了拍身下的鰩魚:「碧姬,傳訊息給海神,就說……門要開了!」

    碧姬擺了擺宛若蝶翅的雙翼,一道波頻便傳了出去。

    斯利烏在等碧姬傳訊過後,立刻也朝著銀棕櫚島的方向飛了過去。

    在去往銀棕櫚島的過程中,斯利烏又遇到了梅裡耶沙。斯利烏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加速前進。

    梅裡耶沙摸了摸下巴,對著前方的小惡魔達奇道:「他剛才的表情是什麼意思?」

    達奇舔了舔獠牙:「主人,我只是個智商低下的小惡魔,讀不懂別人的表情。」

    梅裡耶沙伸出腳,狠狠的踹了達奇一下。

    同時,達奇感覺枷鎖越發縮緊,這才咬著牙幫子道:「主人,大概斯利烏是想表達,對你的憤慨。」

    「然後呢?」梅裡耶沙繼續問道。

    「然後,然後……可能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斯利烏的情緒很焦急,也很迫切。」達奇說罷,回頭看向梅裡耶沙,發現他又抬起了腳,趕緊道:「主人,我真的是智商低下的小惡魔,能感知到的情緒就這些了。」

    達奇一邊說,一邊拍打著背後小小的蝙蝠翅膀,似在討好,又似在賣蠢。

    梅裡耶沙收起了腳,對於這只「智商存疑」的小惡魔,他也懶得計較,而是輕聲自喃:「看起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呢。」

    一陣得意的笑聲過後,梅裡耶沙說道:「達奇,加速前進!」

    當斯利烏趕到銀棕櫚島附近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半空中的籃子巫婆與佩夫人,對方遠遠瞥了他一眼,看似嬌弱的眼神,卻帶給斯利烏莫大的壓力,甚至比起梅裡耶沙給他的壓力還要強大。

    斯利烏眼神陰狠的重新選了一個方向,遠離了夏露海嶺的人,同時嘴裡輕聲嘀咕:「你們能逞威風的時間不多了。」

    當在高空站定時,斯利烏這才看向銀棕櫚島。

    經過了連續幾天的自我懷疑、自我掙扎,利維雅堂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

    它不明白自己為何會莫名其妙的跑來這裡,但它明白自己來這裡要做什麼。

    冥冥中有股神秘之力,帶它來到這裡,要求它要守護一座門。

    門內是什麼,它並不知道。

    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來當個看門獸,只是循著感覺來了。

    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那股神秘之力似乎略有削弱,它開始明悟自己不是一個看門獸,它是深海之王,是站在這片海域食物鏈頂端的捕獵者!

    當自我懷疑這個種子,開出了明悟之花、結出了憤怒之果的時候,利維雅堂終於開始了暴力反抗。

    它開始瘋狂的攻擊著一切東西,尤其是那座它看守的大門。

    當斯利烏到來時,整個銀棕櫚島在它發狂的攻擊中,夷為平地。

    可利維雅堂似乎並沒有宣洩完憤怒的情緒,不停的擺動有力的身軀,在一點點的攻擊那座目前只有它能看到的大門。

    一道道能量波紋,從銀棕櫚島的位置往外釋放。

    非巫師級的超凡者,根本承受不住這種波紋,紛紛落海昏迷。就連斯利烏,都感覺有些心驚膽顫,他甚至能感覺到身下的碧姬,也在瑟瑟發抖。

    利維雅堂發揮著自己的一切優勢,在毀滅著眼前讓它憤怒的源頭。

    深海之王的憤怒,讓天空飄來了雷暴雲,颶風也隨之而來,與利維雅堂的威勢相合,造成了空前的巨浪。

    無數的海龍卷,在快速的生成,衝向各個地方。

    狂暴的力量宣洩,終於致使附近本就不甚穩定的能量出現了坍陷。

    能量塌陷,意味著……能量風暴的生成!

    能量風暴的大小,視塌陷的範圍以及塌陷處原始魔力的多寡而決定的,利維雅堂這次搞出來的能量塌陷,是以「海裡」計算的!加之魔鬼海域中豐富的原始魔力,這下出現的能量風暴,簡直超乎想像。

    在這樣的能量風暴中,斯利烏都沒辦法堅持了。

    在場唯二能穩如山嶽的只有籃子巫婆,以及剛剛趕過來的梅裡耶沙。

    梅裡耶沙看著前面發狂的利維雅堂,嘴角啜著苦笑:「怎麼一來就這麼大陣勢,我想好的登場台詞,好像都用不上了。」

    梅裡耶沙一邊說著,一邊吩咐小惡魔達奇往北邊劃。

    達奇在梅裡耶沙的庇護下,倒是沒有任何異狀,甚至因為附近的能量塌陷造成的生靈塗炭,在心裡拍手稱快。

    「主人,為何要往北邊劃?」

    梅裡耶沙沒有在意達奇的踰矩提問,偷偷指了指遠處坐在籃子怪物上的病嬌:「那邊那位可是堪比伊莎貝拉的瘋子,而且他的實力可比伊莎貝拉強大多了……咱們遠離她為好。」

    拖著下巴,歪著臉一臉嬌嗔的夏露女巫,卻是沒有理會梅裡耶沙的小動作,笑瞇瞇的看著利維雅堂,彷彿在看一件好玩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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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