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刀鎮星河 作者:開荒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12:44: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3 2273027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0 18:25
第551章

    「看來主人對他,很信任呢!」

    當張信與薛雲帆二人的交談結束,後者滿意離去,葉若就好奇的問著張信:「主人你的六霄雷神,到現在為止,也就只給那個原空碧,還有你的師尊看過。可對這位薛知事,也是同樣毫無保留。」

    她知自己主人是何等的謹慎,六霄雷神之事,張信可是連那宗法相都還瞞著。

    可是剛才,張信卻將之展示給了薛雲帆。

    「不是我信任他更勝宗師兄,而是別無選擇。」

    張信的語聲中,多少含著幾分無奈的意味。

    他深知自己在日月玄宗內,雖已略具威望,可因是初次出任一家上院首席,並且第一次執掌大軍之故。天芒山的門人,其實對他缺乏信任。

    所以他現在,即便拿到了天柱會議的授權,也仍需薛雲帆的全力配合。

    這位在天芒山上院樹大根深,勢力觸角延展到了方方面面。

    有了這位的配合,他無論做任何事,都能夠順風順水。

    可相應的,如果薛雲帆一心與他做對,那麼他張信什麼都別想做成。

    「不過這位薛知事,也的確無需懷疑。但凡此人對宗門有半點異心,天東四院的局面,就更不知會惡化到何等程度。我唯獨不滿的,就是這位每年挪用公帑,操縱北地藥價之舉。這雖是權宜之策,可」

    張信說到這裡,卻又驟然頓住。

    從十六年前起,薛雲帆就利用天芒山的佔據北地九成產量的『玄心草』,『九曲藤』等等靈藥,以及天芒山的龐大財力囤積居奇,操縱藥價,從而獲得大量的收益。

    而薛雲帆此舉,雖是得到昔日六位天柱的默認與允可,可這對於日月玄宗而言,真不是什麼好事。

    可這些抱怨的話,他對葉若說也沒用。

    搖了搖頭,他轉而向鬥戰司的方向行去。

    現任的天芒山鬥戰司主,此時還未卸任,對他的任命,也還未下達到張信的手中。

    可張信既已取得天柱會議授予的統軍權柄,就已有了資格,插手天芒山的軍務。

    就如他的預料,有了薛雲帆的支持,他在天芒山做任何事情,都能順遂如意。

    現任的鬥戰司主,雖對張信強行頂替職司,以及他這次『急不可耐』打算接手鬥戰司的舉止不滿。卻也毫無二話,不但將鬥戰司近年的所有資料公文轉交,也很配合的提前向各大分院,下達了召集令。

    事後這位,更親自陪同張信巡查鬥戰司與巡山司轄下的各部人馬,以及軍備情況,助他掌握局面。

    正如薛雲帆所言,天芒山上院如論戰力,在日月玄宗各大上院中是墊底,可在財力方面,卻定可入日月玄宗內的前十位。

    上院本部鬥戰司與巡山司,總共有十六個鎮,靈師一千二百一十,神師二十四位。

    只論人力,這十六個鎮嚴重缺編,神師的數量也不足,連二四比一的比例,都沒法做到。

    可這些靈師神師的裝備,真堪稱豪華,甚至還超越於鬥部八殿之上!幾乎每人手中,都有著至少一件與自己同級別的法寶,具備三到五件三級以上的法器,還有兩到四件的靈裝。此外各種可臨時增加戰力,恢復法力的靈丹,也應有盡有。

    不過張信,也一一去檢驗過了。發現這些人的戰力,只是普通的水準,即便加上他們手中的裝具,整體的實力,也依舊弱於鬥部八殿,只相當於後者的六成。

    這也在情理之中,這些人手中有如此豪華的靈裝法器,如果實力也很突出的話,又怎會待在這天芒山上院?早該被選入鬥部八殿,或者被調至一些更具前途的職位。

    讓人欣慰的是,這些人經歷過及其嚴格的操練,諳熟日月玄宗的各種制式陣法。

    這顯然是薛雲帆操持之功,現任的鬥戰司主與巡山司主,也費了不少心血。

    然後在天芒山的後山幾座庫房內,還藏著整整十艘日型戰艦,三十艘月型戰艦,以及四艘攻山艦。

    前二者都是全新的艦船,未曾被使用過。後者略顯老舊,可艦身的狀況卻是良好,法陣完善,裝備齊全,只需有十五級的神脈石,足夠多的頂級神師或者聖靈,就可以使用。

    而在這庫房裡面,就儲存有九枚這樣的石頭。

    除此之外,還另有八尊攻山弩,四十面陽炎神鏡,四十面冰魄神鏡。以及各種型號的靈弩,將近四千二百具。

    「這些還不是全部,除此之外。在議政殿的後堂,還有各類用於恢復傷勢與法力的十級靈丹,總共一百二十九罐,各類十級符籙七萬三千張,八級靈裝七十九件,四級靈裝四百六十件,皆是出自於這些年,天芒山籌得的私有資金。」

    當張信被這些庫房裡的物資震驚之時,薛雲帆也恰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周。

    這位的眼神傲然,神色自得。

    「我知十幾年來,諸位天柱對我挪用公帑倒賣靈藥,操縱北地藥價之事不滿已久,認為此舉可能會敗壞日月玄宗的門風。可這些年的收益,我薛雲帆一分一毫都未用在自己的身上。總而言之,我薛雲帆,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

    張信也不禁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這位。心想此人的氣魄,果然不俗。

    這次嚴格來說,是他借天柱會議,奪取了薛雲帆的部分權柄。可這位從他這裡得到足夠讓他放心的'保證'之後,就沒有做任何的掣肘,更將天芒山的一切都對他開放,毫無保留。

    張信也相信這位說的話是真的,這些年天芒山倒賣靈藥的收益,並無半點保留。

    「操縱藥價?本座就在奇怪,你們天芒山已經養了這麼多靈師,為何還能有如此豐厚的軍備儲藏?」

    張信裝出頭一次知曉的模樣,隨後就蹙著眉頭道: 「可這是違禁的吧?薛知事居然還未被刑法戒律二堂拘拿,可真是奇蹟。這莫非也是出自十六年前,那六位天柱的授權?」

    「當時薛某取得的,還有自籌資金的權力。沒有足夠的資源,怎麼去招攬靈師。」

    薛雲帆並不知張信的真實身份,隨口解釋著:「之後接任的諸位天柱,也都對天芒山多有回護,代為遮掩。」

    張信聞言,不禁抽了抽唇角,他也是代薛雲帆掩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天柱之一,

    「原來如此!既有天柱授權文書,倒也不算違禁。不過此事,也仍需適可而止!這惡例一開,其餘上院都如天芒山這般,日月玄宗禍事不遠。」

    哪怕用腳趾頭去想都可知道,各大上院如果都有了自己的財源,麼它們的獨立性,必將大增。

    如今的天東四院之亂的禍因之一,就是當年雷神簡無敵離世之後,宗門對天東四院特殊優待,將當地的一部分靈稅,留給了天東四院使用。

    一方面是為修復天東四院的各種靈山靈脈;一方面為安撫天東四院的諸宗遺民,撫卹傷亡的。

    當時的天柱會議,是想要以此舉,收攬天東四院的民心。此舉也確實起到了效果,如今東四院就有近半弟子,心向本山。

    可最後這筆資金,卻也被天東四院的叛逆利用,成為他們暗中培植勢力的根本。

    且操縱藥價,並不是沒有風險。薛雲帆使用的資金,是從天芒山各地收取到的靈稅,一旦虧損,禍事不小,

    即便薛雲帆有授權文書在手,也依然逃不脫宗門罪責。

    且薛雲帆或能做到潔身自好,可這位手底下的那些人,又是否如他一樣乾淨?操縱藥價,可不是他一人能辦到的。

    「摘星使大人遠見卓識,讓人佩服。可其實如天東四院之亂能夠平復,薛某也不願擔此風險。」

    薛雲帆自嘲一笑,語聲冷冽:「此事薛某也自有成算,無需摘星使大人代我心憂的。」

    張信聽出這位的不悅之意,不禁眉頭微凝。可之後他終究是未發一語,不打算再勸了。

    他期盼著這位,真能如其所言,能夠在天東四院之亂結束之後,主動結束挪用公帑的舉止。

    否則這天芒山,遲早還得再生禍事。

    二人這番交談,算是不歡而散,可薛雲帆卻似未生芥蒂,依舊全力以赴,輔助張信召集道兵,整備雲艦,準備著各種物質,

    大約三日之後,宗門那邊就發來了正式的文書,任命他為天芒山的鬥戰司主。而同時到來的,還有宗門賜下的督戰令,也一併送到了他的手中。

    到了此刻,他才是名正言順,擁有節制天芒山所有軍務的權利,並且在天東四院反叛之後,可全權指揮天芒山方面所有針對天東四院的戰事,可徵召轄制天芒山上院,所有五級以上的靈師。

    不過本山那邊,對他也並不是完全放心。除了命薛雲帆,負責所有後勤事務之外,還任命了第二道種謝淵璣,擔任他的副帥。將在幾十天後,率領本山方面的援軍趕至。就如宗法相所說的,總共三十個鎮,戰力可相當於本山的八成。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17:06
刀鎮星河 第552章

    張信對宗門的任命,並不在意。

    他知謝淵璣此人,雖是年紀輕輕,行事卻沉穩老成,厚重謹慎,被本山許多聖靈長老推許有大將之風。此外這位出身神天峰,是宗法相的師弟,雙方之間,也算是有些香火情面。

    顯而易見,本山那邊還是擔心他『失控』,所以遣這麼一個性格穩重的人過來,當做羈縻他的韁繩。

    薛雲帆那邊的任命也是一樣,是箝制他的手段之一。只需這位卡著他的後勤供應,那麼自己統帥的道軍,就不能過於放肆。

    可本山此舉早在張信預料之中,更是理所當然之事。

    不可能宗門授予他決斷戰事全權之後,就真的什麼事都不管了,

    且對於他想做的事情而言,這二人不會成為他的障礙。

    所以張信對宗門這些任命,絲毫都不放在心上。

    而在正式接任鬥戰司主之後,張信發佈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全力調集物資,全力加強大旗山的法陣,修復山體,並在此處構建防線,加強靈脈。

    為免『刺激』天東四院,他不能現在就領軍進駐大旗山,可在此地,還是能做些準備的。

    此時各大分院的道軍,也都紛紛奉召而至。加上上院本部所屬,總數六十四個鎮,四千三百人,神師六十人。

    各個分院的道軍,缺員比上院這邊還要厲害的多,幸在他們的裝備,儘管不如上院這邊,可也很是精良。

    此外還有薛雲帆組建的供奉軍團,總數也是四千左右。值得一提的,其中的神師,總計有二百之數。

    可在天芒山道軍雲集之時,張信卻將整編諸鎮,操演戰陣之責。交給了自己的護衛總管張德懷及其副手元封禪來負責,再以他的供奉客卿雲浩與魏紫辰二人輔助。

    而張信本人,卻在一日之後,抵達距離天芒山大約七百里的一處地下洞窟內。

    「這就是七泉地淵?」

    進入地窟之後,謝靈兒就好奇的四處打量著。

    張信也在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只是他現在要顧忌身份,必須保持一定的儀態。

    對於徹地神淵,以及徹地神淵的這些分支,他好奇已久。他前世對這些地方,雖也有些瞭解,可卻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不過看來這裡,與普通的地窟沒什麼兩樣,只是窟洞更深一些,一直到地下一萬七千丈都不見底。

    在這地下一萬七千丈處的周圍,卻被挖空。四萬七千年前,日月玄宗在這裡耗費巨資,建了一座位於地下深處的軍營。並在這裡,佈置了三個都,總數兩千八百人的靈師在此駐守,且都是實力不遜色於鬥部八殿的精銳。

    此處的道軍,都直屬於本山天柱會議,專責於鎮壓七泉地淵,故而他們雖在天芒山,可天芒山上院對這裡並無管轄權。

    不過這次天東四院意圖自立,又恰好七泉地淵的封印,有著鬆動的跡象。所以張信上任之後做的第二件事,就是考察七泉地淵的情況,

    在他看來,這兩個事件看似巧合,可卻很可能非是偶然間的聯動。雙方之間,多半有著什麼聯繫。

    總之他現在,需得對這七泉地淵的情況,做一個詳細的瞭解,才能做出針對性的佈置。不至於在事發之後,完全束手無策。

    張信首先看的,是這裡的環境。

    這裡的地下軍營,是在一塊覆蓋數千里的巨大岩層內開闢。據說最初的時候,範圍只有不到七百丈方圓。經曆數萬年的開闢與經營之後,這裡已有南北皆三千五百丈的規模。

    值得一提的是,這裡總共有七座靈泉,也是此間,被稱為七泉地淵的原因。

    大體的環境,肯定是比不上各大靈山的,可也還算不錯。只是周圍都是黑灰色的千葉鐵岩,還有一條條,一道道的繁複符文,在這裡居住久了,難免會感到憋屈煩悶。

    隨後張信再看人,發現這裡的人,儘管都行止幹練,訓練有素,可卻缺少朝氣。儘管還談不上死氣沉沉,可卻都士氣堪憂。

    這絲毫都不讓人奇怪,在地下軍營這種環境,任誰都會感覺枯燥無趣,進而影響到心情狀態。

    所以這裡的駐軍,都是每五年一換。且薪酬之高,也遠遠超出了鬥部八殿,相當於後者的一倍半。

    「這邊的封印,其實只是小幅度的鬆動。」

    當張信來到七泉地淵,最底層的封印符陣時,他旁邊的一位紫衣神師,有些不耐煩的說著:「此番變故,仍在我們『幽都軍』能夠處理的範圍內。之所以通告宗門,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所謂的『幽都軍』,是專指日月玄宗為應對徹地神淵與地底魔域,而在地下駐紮的道軍。總數三萬人,皆為百里挑一的精銳,地位也與鬥部八殿平行。

    而此時這位『幽都軍』的首領,對他的到來,明顯不是很歡迎。

    張信默默不說話,繼續四處探看著。他現在有著天柱會議的授權,即便他身邊這位再怎麼不滿,也不能攔著他視察這裡的狀況。

    不過就他看到的情形,還是很不錯的。所有符陣都完整,並無缺失,這裡的千葉鐵岩,也都堅固,

    必須一提的是,這裡的所謂『封印符陣』,其實就是利用符文之力,加固這周圍地域的千葉鐵岩。從而阻止地底魔域中的魔靈,衝出地殼。

    當然,千葉鐵岩雖然堅固,可卻還遠不足以阻止那些高階魔靈的開鑿。

    所以這『封印符陣』,還有輔助靈師,遠距修復地脈與石層的能力,可根據下方岩層的具體狀況,進行針對性的修復。

    所以在『幽都軍』內,土系靈師佔據了三成的份額。

    而以『封印符陣』為中心,周圍三萬丈的土層與石層,都在他們守備的範圍內,剛好將這下方地殼的薄弱點,都全數覆蓋在內。

    除此之外,還有附近的熔岩與毒煙也可利用。

    總之那地底魔域的魔靈,永遠都別想開闢出一條穩定的窟道,也絕沒可能運送大股的魔軍抵達地面。

    至於那些衝出封印的遊兵散勇,還有那些戰力強橫的高階神魔,日月玄宗也自有辦法應付,並且準備周全。絕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破壞符陣。

    張信走了一圈。看來符陣沒有問題,各處駐守的靈師也沒有問題。

    可他卻注意到,周圍有幾處地方,似乎才剛被填平過。那似乎是被開鑿出了幾個一手大小的小洞,直通地下深處。

    周圍的符文,也好似才修復不久。

    「這裡就是封印鬆動之處?看來卻好似是內鬼所為?」

    張信說完,就神色異樣的,看向了身側的這位紫衣神師,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2 17:06
第五五三章撲朔迷離

    「這裡就是封印鬆動之處?看來卻好似是內鬼所為?」

    張信說完,就神色異樣的,看向了身側的這位紫衣神師,

    儘管這附近,都被人修復過了,消除了所有的痕跡。可顯而易見,之前的那幾處小型坑洞,分明是因內部的符文出現了破綻,才有被打通的可能。

    如果真是地底下的魔靈所為,那就不止是這點動靜!

    頂尖神魔與封印大陣的碰撞,必將使周圍的地形地勢,也發生變化。

    他在來這裡之前,一直以為是有十六,甚至十七級的神魔,對這裡的封印陣出手了。

    可結果親眼來看之後,卻發現這裡,遠非是他想像的情況,

    那紫衣神師的神色也有些尷尬,這點他確實是在給日月本山的匯報中,刻意隱瞞了。

    可隨後他就板著臉,毫不客氣的回應:「兩三個陰謀作亂的豎子而已,我們幽都軍自能處置!」

    「此事有謊報軍情之嫌,我會向戒律堂與刑法堂提起的。」

    張信也同樣冷硬的回應,絲毫都不顧他身邊這位,還有後方幾人那快要殺人的目光。

    「這些通道看來不是一日完成,看來你們的幽都軍的巡查力度,也很讓人懷疑。」

    此句一處,後方幾人的面色,又都微微變化。

    那紫衣神師依舊鐵青著臉:「這與閣下無關!事發之後,我們七泉地淵就已嚴加整肅,同樣的事情,不會再出現。把這裡看完了,那就給我滾吧!」

    張信回過頭,目光定定的看著這位,眼含壓迫:「奚翔知事,失察之罪,本就罪莫大焉!向本山隱瞞實情,對門人擅自處刑,這更是違禁之舉!是誰給了你這樣做的權利?還有——」

    就在這霎那,早就得張信示意的謝靈兒驀然揮拳,直接對準這紫衣神師的臉上砸去!

    後者反應極快,劍眉倒數,立時就欲以靈術抵禦。

    可奚翔的臉色,隨即就微微一變。發現這附近,已被一絲絲的電網覆蓋。

    「雷天神寂?」

    隨著『轟』的一聲震響,那奚翔赫然被謝靈兒的拳鋒砸飛數百丈,重重的撞在了位於後方百丈的石壁上,發出轟然巨震,使得這洞窟搖動,泥沙俱下。

    張信大袖一揮,就在所有人的視線,都被謝靈兒這一拳吸引過去的時候。無數的如微塵般大小的彈丸,從他的衣袂之下灑落,混入那塵土之中。

    同時間巨大的風壓,開始迫臨此間,配合雷天神寂,使得旁邊幾位陪同的神師,雖各自目眥欲裂,卻又動彈不能。

    而張信則步至到暗紫衣神師的身前,眼神冷漠,注目著眼前這位:「你又是什麼身份,敢與我這樣說話?」

    語聲方落,一道龐大的雷鞭,驀然從那奚襄的手中現出,朝著張信與謝靈兒二人抽打。

    張信毫不意外,一位天柱級的五級神師,可能在未防備的情況下,被他以雷天神寂算計。卻絕不可能,被他一直這麼壓制。

    他一手扯住了謝靈兒,身影一閃,就往後方滑退了數百丈。

    可同一時間,他的袖內也同樣有一條雷鞭抽出。二者交撞,使得這片位於地下的小小空間內,轟然爆震,狂雷亂閃。

    而下一瞬,張信身後的雷電七型,驀然向那雷電海洋的對面,打出了數十發的電磁炮彈。而其肩上的四尊火神炮,更是噴出了兩條長長的火舌。無數的彈丸,將那奚翔都籠罩在內。

    後者以雷鞭將張信逼退之後,已重新立起。可這位甚至都來不及看張信一眼,就又被這些大小砲彈淹沒。

    此人的法力亦高超之極,以風牆環繞於外,一道道風刃或割或斬,不斷的將那些迫近的砲彈斬開切碎。

    在雷電七型的壓制之下,看似狼狽,可卻並無大損。

    反倒是這位的身後,已有一尊體型龐大的雷神聳立。而在後者那巨大的雙手之間,正有熾白色的雷漿匯聚——

    張信見狀,則是冷笑,他身側的雷電七型,已經準備就緒,將那面相變盾插在了他身前。而八尊光束炮,也充能完成。

    不過就在雙方,即將開始新一輪的交手之時,旁邊忽然傳來了一聲怒喝:「都給我住手!」

    隨著這聲音,驀然一道劍光,在二人之間斬過。

    張信與謝靈兒,初時沒有感覺,可隨後掀起的罡風,卻在二人的肌膚之外,刮出了一絲絲的血痕。

    儘管這些微不足道的傷勢,對他們而言都不值一提,只需一瞬間就能恢復如初。可卻使兩人的神色,都微微一變,紛紛停住了動作。

    對面的那奚翔也是一樣,神色難看的收起了術法。

    而僅僅須臾之後,就有一位白袍老者,飛空臨至。

    這位六十餘歲的年紀,容顏清雋,氣質則飄逸出塵。到來之後,先冷著臉掃了二人一眼,隨後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見過靈智上師!」

    那位奚翔首先朝著靈智躬身一禮:「這位摘星使無緣無故,對弟子出手,傷殘同門!」

    「果是如此?」

    靈智並未偏信,轉頭回望張信:「你是張信,玄宗一年多前任命的摘星使?」

    「也是現任天芒山首席,二級高功,第九道種!」

    張信略顯倨傲的回應:「並奉本山之命,主掌天芒山一切戰事。一旦這七泉地窟生變,此間所有幽都軍成員,亦將受本座節制。」

    「原來如此!」

    靈智上師在這裡可能是閉塞已久了,聽了張信的言語之後,神色明顯訝異了一陣。

    他先不說話,逕自手捻靈訣,閉目存神,片刻之後,才再次看向張信:「抱歉!老夫閉關已一載有餘,對外界之事全然不知。直到方才,才驚聞我日月玄宗,竟又出了一個更勝雷神簡無敵當年的人物,當真可喜可賀。」

    說到這裡,靈智上師又語聲一頓:「那麼我這部屬,又是因何故,得罪了摘星使,讓摘星使生此無明之怒,不惜對我這部屬動手?」

    「本座這麼做,自非無因。」

    張信冷笑,看著對面:「對他出手,是因此人出言不遜,所以略施薄懲!可除此之外,這位還有玩忽職守,謊報軍情等等罪責,甚至有庇護叛逆的嫌疑。靈智上師閉關一載,大約不知,就在不久之前,這裡的符陣曾經鬆動過,並且持續至少半月而無人察覺。」

    靈智上師聽到這裡,不禁勃然變色,目光冷冽似如刀鋒般,掃向了眼前幾人。

    「摘星使所言,是真是假!」

    眼看著這幾位神師,都沉默的低著頭不說話,靈智的氣機,頓時更為暴烈:「一群混賬!」

    張信則冷冷一笑:「本座對七泉地淵與幽都軍,暫時還無管轄之權,不過這裡的詳情,本座會一一稟知刑法戒律二堂,二位好自為之!」

    說完之後,他就又將袍袖一捲,帶著謝靈兒飛身離去。

    而就在他的離去還不到百丈時,那位紫衣神師忽然抬頭,用陰森冷戾的視線,注目著張信的背影。

    不過這位只看了片刻,就有一道劍光抽來,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臉上。那巨大的力量,瞬間將此人抽飛,又再一次砸在後方的石壁上。

    「自己出了差錯,還打算怨責他人?」

    靈智冷冷的開口:「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這符陣破損的前後詳情!」

    ※※※※

    張信用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後,才從那一萬七千丈之下的地底,來到了地面。

    隨後他就皺著眉頭,看著下方的窟口,凝眉不語。

    別看他剛才在那七泉地淵裡面逛了一圈,不但各處看了個遍,一些微小的細節都沒遺漏,可對那下方的情形,他還是一頭霧水。

    那些『內鬼』們,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要打通出那些不到手掌粗細的通道?

    還有那位七泉地淵的知事奚翔,又是什麼樣的心態,才想要將此事壓下?只是為避免自身的罪責嗎?只怕未必如此簡單。

    一個天柱級的神師,居然會做出如此愚蠢之事,感覺真不可思議。

    這人的舉止,實是太過反常,愚蠢的可笑。

    「剛才主人對那個奚知事動手,就是為將那位靈智上師驚醒嘛?」

    葉若好奇的問著:「我看那個奚翔,真的很有問題。」

    「這確是我的目的之一,封印符陣破損之後,負責鎮壓此地的法域聖靈卻仍在閉關,實在太不像話。」

    張信擰著眉頭:「可即便這位靈智上師,我其實也不太放心。 」

    葉若聞言,不禁吃了一驚:「這個人,難道也有問題?」

    「只是我的猜測,不能確定。對於七泉地淵中的變故,這位靈智果真一無所知?此人乃是七泉地淵名義上的淵主,真就對奚翔,完全放任?所以我讓靈兒動手的目的之二,是想看看這位,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說完之後,張信就轉過頭,看向了謝靈兒:「那傢伙的血,採到沒有。」

    「採是採集到了,可是——」

    謝靈兒的神色,有些怪異的將自己的手抬起:「那個奚翔,他在我的手背上,留下了這些字。」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9:46
刀鎮星河 第五五四章道軍雲集

    張信仔細注目,只見謝靈兒的手背,赫然有著『靈智已叛』的字樣。

    他不禁微一挑眉:「靈智已叛?這就有意思了——」

    這七泉地淵的情形,如今更顯撲朔迷離。

    「信哥哥這要稟告宗門嗎?」

    謝靈兒的神思恍惚,她知道七泉地淵一旦生變,那對於現在的天芒山上院,無異是一場滅頂之災。

    也會使日月玄宗面臨的局面,再次惡化。

    「可如他不承認了?你沒證據證實是他留下的。又或者這位倒打一耙,說我們誣陷靈智上師怎辦?」

    見謝靈兒啞然無言,張信就凝思道:「告知是要告知的,不過卻不能走正規渠道。」

    ——如有刑法戒律二堂的人手入駐七泉地淵,對於某些陰圖不軌的人而言,總是一份幹擾。

    他接下來就連發幾份劍符,直往天芒山方向飛去。

    這些劍符的目的地,都是日月本山。可因後者的距離太遠,間隔數萬里地,他如今只能通過天芒山中轉。

    其中兩份,是將今日一切見聞記錄,告知於戒律刑法二堂。

    後面還有幾份,卻是交給私人的劍符,裡面的內容,卻是與謝靈兒手背上的字跡有關。

    而這些收信人,則無一例外,或是戒律堂中身任高職,或是刑法堂中手握大權。

    正式的報告需要承擔責任,可私人間的信息交流,那就無需那麼多顧忌。

    他張信的身份與信譽,也足可讓一些人,對這件事感興趣。

    隨後張信,就從謝靈兒那裡拿來了奚翔的血液,轉身往那艘攻山艦方向行去。

    「信哥哥就打算這樣走了?」

    謝靈兒一臉的訝然:「那個奚翔,說的如果是真的怎辦?靈智上師如果真是叛逆,七泉地淵只怕——」

    「不是只怕,而是一定會被魔靈攻破。」

    張信淡淡的說著:「那位的實力,你也看到了。此人在七泉地淵鎮守已達十二年,想要做什麼手腳,那早就已經做了。如果他是叛逆,那麼我們無論做出什麼反應,七泉地淵的封印符陣都會破損。可如果我裝作不知道,那可能還有一點時間準備。其實你我並未證據,那隻是奚翔的一面之詞。而且,我現在對七泉地淵,也沒有管轄權,故而師出無名。他有太多的方法,可以應付。」

    謝靈兒想了想,發現還真是如此。可她隨後又皺著眉頭:「那也不能這麼置之不理?可以想辦法收集證據,可以想辦法檢測符陣——」

    「然後打草驚蛇嗎?」

    張信搖著頭:「補救之策是必須有的,卻未必一定要從七泉地淵著手不可。」

    隨後他又吩咐葉若:「盡快幫我檢測奚翔的血樣,時間越快越好。」

    「遵命主人!」

    葉若的神色嚴肅:「可重點是哪方面的?是偏向致幻物質與毒素類麼?」

    「就是這二種!」

    張信微微一笑,他發現自己的若兒,越來越聰明了。

    「還有,這下面的所有佈置,一定要盡快完成。」

    他準備在這七泉地淵的內部,安置足夠多的監測器。目的是隨時能瞭解,這裡的風吹草動。

    除此之外,還有核聚變彈。他也準備在七泉地淵佈置幾枚,作為防備魔靈突破封印符陣的後手。

    之所以是核聚變,而非更容易完成的核裂變彈,是因天芒山週邊,乃日月玄宗,最重要的藥物產地之一,他可不想這裡的環境,受到一絲一毫污染。

    而殺傷力與核裂變相當,卻沒有輻射的核聚變彈,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可這暫時完成不了,之前的神級血獵,他雖讓葉若在玄善山附近,建造了一座分基地。可那邊還暫時達不到,製作核聚變彈的要求。

    故而此物,就只能在太空製作,然後空降下來。

    根據葉若的說法,核聚變彈這東西,其實也有簡單的製造方法。那就是把『小型原子彈』作為『引信』,以達到核裂變所需要的高溫與壓力。

    這是人類最初的做法,可此舉也同樣會造成大量的輻射。在十幾萬年之後,人類的科學家數次將這種武器改良,已經不需要小型原子彈作為『引信』。

    不過相應的,製作核聚變彈的難度,也由此倍增。當量越大,越難製造。且不易保存,同樣是當量越大,越易發生事故。

    而這次葉若,儘管在八個月前,就已經奉他之命,在太空中製造核聚變彈。可到現在,還沒能完工。

    必須到兩個月後,才能製造八枚八十萬當量的核聚變彈。

    「這個比較困難,那個靈智上師,正在下面到處檢查,靈感能力很強的樣子。若兒決定讓所有的納米蜘蛛,再潛伏一陣」

    葉若說完,卻又語聲堅定道:「總之若兒,一定會盡全力完成的!」

    ※

    回歸到天芒山之後,張信就又全神投入到自身的修煉中。

    沒錯,他將更多的時間,花在自己的修行上,而非是操練自己的私軍,與匯聚在天芒山的那些部屬。

    他每天只出很少的一部分時間,用來瞭解各部的爭辯情況,訓練進展,戰力高下等等。

    而對於張信的這番舉措,薛雲帆居然也很支持。儘管天芒山的各個鎮主,都主,還有各個司主等等,對張信的散漫與玩忽職守,都不乏置疑,可卻都被薛雲帆強行壓下。

    甚至許多張信無瑕處理的事務,這位也都會盡力代勞。

    幸在張德懷的能力,也很不俗。無論是大軍的整編事宜,還是對各部的訓練操演,都進展順利。

    僅一個多月之後,就已提前成軍。以張信的私軍以及隨行的護衛隊為核心,加上天芒山的四千三百門人,四千五百供奉靈修。總數一萬零九百人,三艘攻山艦,三十艘日型戰艦,七十艘月型戰艦。

    最終薛雲帆準備的攻山艦,還是沒能全部取出來。這是因天芒山的頂級神師,實在太少。儘管神脈石足夠,卻沒有人力將之啟動。

    張德懷以三艘攻山艦為核心,組建了三個師。每個師有三個鎮,一共三千六百人。都是其中一鎮為精銳,其餘二鎮則是次上一兩籌的情況。

    且這還只是初步的編織,接下來還要一到兩個月的操練,才可以上得了戰場。

    薛雲帆對天芒山的軍務,確實抓得很緊不錯,且包括那些供奉靈修在內,都有過一定的戰陣練習。

    可大軍徵戰時的協同,卻並非是同一概念。

    而就在這邊的訓演,正如火如荼之時,第二道種謝淵璣,終於統帥三千靈師,趕到了天芒山。

    總數有九艘日型艦,十八艘月型艦,以及二艘攻山艦——後者是最令張信歡喜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9:46
刀鎮星河 第五五五章提前開戰

    到謝淵璣與援軍的到來,不但使天芒山的道軍,增加到了一萬四千人。也令天芒山各部的士氣,有了極大的提高。

    之前張德懷對道軍的操訓,雖是卓有成效。可其實這萬餘靈修的士氣,是很讓人心憂的。

    一方面因得知未來數月要入駐大旗山,而忐忑不安,甚至心生不滿;一方面則是對張信這個年輕的過分,卻又玩忽散漫的督帥不放心,儘管這位摘星使近年屢有輝煌功勛,也不能打消他們的憂慮。

    若非是薛雲帆的極力彈壓,軍中可能早就沸反盈天。

    直到謝淵璣與三千精銳道軍趕至,才使軍中的眾多靈修稍稍安心。

    第二道種謝淵璣擔任道種已有十九年,期間歷經戰事,功勛赫赫。尤其在北方與北神玄宗地域接臨的一帶,這位的威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便是天芒山這邊,也有許多人聽說過這位的戰績。

    有謝淵璣擔任副督帥,那位摘星使再怎麼不靠譜,他們也不會沒有一點著落。

    事實也如這些靈修所料,謝淵璣到來之後的最初幾天,還沒什麼動作。可當親眼見到張信任事不理的懶散作風之後,這位就忍無可忍,毫不客氣的從張德懷那裡,接手了操訓全軍的事務。

    不得不說,張德懷雖也能力不俗,可與這位第二道種比較,還是有些差距的。

    僅僅半個月,不但道軍各部的風貌都為之一變,全軍的精神士氣,也再次得到提升。

    也在這時,張信將天芒山所有與戰事相關的高層,全部召集到了一起議事。

    「時機已至!一到三師全員準備,今日午時之後進發大旗山。」

    「午時之後?」

    位於張信下首處的天芒山巡山司司主李青,首先就吃了一驚:「可如今天東四院那邊,還沒有任何動靜。」

    按照本山那邊下達的軍令,在天東四院沒有確鑿反跡之前,絕不能過分逼迫,以免激化事態,刺激天東四院鋌而走險。

    如今本山那邊,依舊在嘗試說服安撫,而此時他們進駐邊境之舉,很可能會破壞本山那邊消弭戰事的努力。

    「此外,天柱會議授予首席大人的統帥全權,也是在正式開戰之後。這個時候,只怕不太合適?」

    謝淵璣亦眉頭微皺,他也是這個意思。可既然李青已說出了他的想法,那麼他也無需再開口。

    「話雖如此,可本山那邊傳達的只是建議,而非是十天柱聯署的軍令。我等前方主軍之人,仍可臨機應變。」

    張信笑著道:「說到反跡,那天東四院其實早就已明目張膽,他們只是暫時還未觸碰本山的底線而已。可這場叛亂,只怕已不可避免,各位都是明智之人,想必都能將現今的形勢,都看的清楚明白。既是如此,那麼我們提前做些準備,有何不妥?」

    此言道出,廳內的眾人,不禁都陷入了凝思。

    只有謝淵璣例外:「督帥大人的道理是不錯,可這麼做,終究不合規矩。」

    「誰說不合規矩?」

    張信失笑:「本座如今,雖無決斷之權,可天芒山上院,卻也能獨立裁斷軍務,以盡力保全我天芒山上院領土為前提,做出相應的部署。現在就表決吧,是否現在,就入駐大旗山?本座這裡自然是同意的,如今就看你們幾位,意下如何?是否反對?」

    李青愣了愣,隨後他下意識的,就向薛雲帆看了過去。只見這位的雙眼,似闔非闔,整個人彷彿化為石像,對眾人的注目,都毫無反應。

    他不禁心中一動,想到此時大軍提前入駐,其實對天芒山這邊,是有著極大好處的。

    至少臨戰之時,他們天芒山能夠更加的從容。而大量的人力入駐,也能夠讓大旗山的防禦,更加的穩固。

    於是這位,也沉默了下來。

    李青如此,其餘幾位司主就更是沒有反對之意,同樣不發一言。

    「大家既然都沒有了異議,那麼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張信哈哈一笑,大氣的揮了揮手,隨後又對謝淵璣說道:「副督帥轄下第四師,如今仍直屬於本山。按照我與天柱會議的約定,在大戰開始之前,本座對汝等並無管轄之權。就請你們,繼續駐守天芒山。接下來的任務有二,一是監控境內,二是注意七泉地淵的變化。尤其後者,需萬分小心!」

    謝淵璣默然無言,心想他來這裡的任務之一,是為制衡張信。防止這位摘星使,胡作非為。

    可張信這樣的作為,卻是將他徹底甩開了。

    然而他雖明知不妥,卻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駁。張信的一切作為,都合乎規則,並無任何能夠挑剔之處。

    「大旗山前固然兵凶戰危,那七泉地淵也事關重大,還請謝副督帥萬分小心!」

    說完這句,張信就宣佈散會。

    而當天下午,他果然就帶著麾下三師之眾,向大旗山方向進發。

    大旗山距離天芒山只有二千四百里,固然他們到傍晚的時候,就已經抵達。

    當這上百艘戰艦,浩浩蕩蕩的入駐,頓使對面幾百里外的小月山與天關山一片騷亂。似都對天芒山方向的道軍抵近,極為意外。

    事實也是如此,被神月上師委任,主掌天芒山方面戰事的沐神機。此時就立在小月山的山頂,很是意外的看著對面,

    「日月本山那邊,是已決定開戰了?」

    這句話,他問的是旁邊神月上師的愛徒厲書陽。

    作為專責聯絡神教,應對張信摘星術之人,厲書陽也被安排在小月山,擔任副手。

    這位的神色鐵青,手引靈訣,似乎在與某人聯絡。片刻之後,他就微一搖頭:「日月本山那邊並無相應的命令,十天柱近日,也未有軍務方面的會議。鞏天來的平叛大軍,還是待在弱鴉山。」

    「可這又是怎麼回事?」

    沐神機的眉頭大皺,看著對面:「天芒山道軍,總不可能無緣無故入駐大旗山?」

    說實話,他是不願在這個時候,就與日月玄宗開戰的。

    天東四院的大軍,其實早已齊聚,隨時都可參戰。問題是他們現在,還有腹心之患沒有解決。

    那些心向日月本山的靈師,依然還沒除去。

    如今四上院的監院或知事,以北地仙盟意圖不軌為藉口,正陸續將這些人調往邊境的鳳翔山守邊。

    可現在雖有不少人從命,可也有些人看穿了他們的企圖,借助天柱會議發佈的軍令,抗命不遵。

    還有一些,則更是離山而去,潛伏入郊野之中,意圖叵測。

    在自立之前,一場血洗已在所難免。可在東四院的內部真正穩定之前與日月玄宗全面衝突,無疑是不智之舉。

    「應該是天芒山上院內部的軍議!」

    厲書陽凝思片刻,就若有所思道:「如果天芒山上院,包括監院,知事,首席,以及諸司主,都做出即刻駐軍大旗山的決斷。倒是可在一定程度上,繞開天柱會議。」

    沐神機也深悉日月玄宗的一切法規,聞言之後,立時就明白了厲書陽的意思。

    隨後他卻微微搖頭:「看來這位摘星使,不但膽大包天,還很會鑽空子。將此事通報東神山,請示神月上師,此事該如何處置?」

    說實話對面的這萬餘天芒山靈師,他其實都不放在眼中。正面決戰,他麾下的一萬七千道軍,定可將對方碾壓。

    可今日之事,他是兩難狀態。總不可能為張信的提前駐軍,就立時開戰?可如就此坐視,對方必定會更進一步的強化大旗山防線。他們日後想拿下大旗山,也會付出更多的代價。

    「此事我會處理。」

    厲書陽冷冷的說著:「日月本山,不還在極力勸說我們東四院,放棄自立嗎?這可不像是有誠意的表現」

    可他們二人,依舊小看了張信的『膽量』。

    在大旗山的上空,張信並沒讓各艘軍艦解散降落的意思,以三艘攻山艦為核心,諸艦船依舊保持著嚴整的戰陣隊形。

    而此時他本人,已登上了位於獨霸號中央處的觀星台。

    巡山司主兼第三師師主李青得知此事的時候,已是張信開始發動大衍摘星陣的半刻之後。

    他氣急敗壞的登上獨霸號,質問張信:「督帥大人這是何意?你要以摘星術轟擊何處?這是打算擅啟戰事?」

    張信卻毫不在意的,將大袖一拂。

    「如今天東四院,大肆誅戮同門,清洗異己。又抗拒戒律,刑法二堂的進駐調查。此外本座也尋到了證人證據,證實有三位同門,在近日被追殺,而主謀者,正是東神山上院眾人,反跡已確鑿無疑。所以本座如今,已有全權,處置天芒山方向一切軍務!」

    張信義正辭嚴的說完這些,又吩咐李青:「你可遣一人為使者,責問此二山的監院知事,是否有跟隨東神山叛門自立之意?並在兩個時辰之內,給予答覆。若是沒有此心,那就請消除所有法禁,迎候我天芒山大軍入駐。可如不願,就別怪本座手下無情!此外,所有自認還忠於我日月玄宗的弟子,可儘量在這個時辰之內,離開小月山與天關山。」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3 19:47
第五五六章專斷之權

    「摘星使大人!恕我直言,此事實在太莽撞了。還請大人在使用摘星術之前,先請示本山」

    李青這個時候,就感覺不便。薛雲帆身為天芒山知事,不便輕離本山。能夠在一定程度上製衡張信的謝淵璣,也被甩在了後面。

    此時這軍中,無一人的身份,凌駕於張信之上。

    張信說的這些事情,早就是眾所周知的事了。本山那邊,早就掌握情況了。可這並沒有成為日月玄宗,發兵攻打的理由。

    據他所知,本山那邊依舊在努力,一方面在分化瓦解,使那些持溫和態度的人物回心轉意,力圖分裂東四院的亂黨;一方面也在全力營救,那些正被追殺的門人弟子。

    可張信現在的作為,卻可能破壞本山那邊所有的努力。也會使天芒山,陷入巨大的危險中。

    「請示本山?無此必要!」

    張信斷然回絕:「即刻起,本座已有專斷之權!即便天柱會議,也不能干涉本座的決斷。」

    隨後他又吩咐:「傳令全軍,即刻起準備防禦衝擊事宜!」

    李青只覺胸中鬱悶無比,轉頭又看向了護陣使暮知秋與章農:「暮師弟,章師弟,你們就任他這麼胡作非為?」

    這二位身有護衛陣盤之責,也是此刻,唯一能阻止張信的人物了。

    不過章農卻很無奈的攤攤手:「我二人也想阻止,可問題是這座陣盤,都是由摘星使大人親自製成。」

    李青聞言,不禁一陣凝噎,他也聽說鹿野山之戰,張信使用摘星術的時候,就未使用祖師留下的陣盤。由此使黑殺谷與南方魔軍大敗虧輸,輸掉了一切。

    「還不去選人出使!」

    張信冷冷的催迫著:「我看你也不希望,我現在就把那小月山,或者天關山轟平?」

    李青不禁又掃了一眼周圍,那已嚴陣以待的太淵神劍魏紫辰與胡桃,寧元仙等人。立時將武力阻止的心思,都拋開到九霄雲外。

    當下他便默默無語的,離開了這艘獨霸號。既然已沒辦法阻止,那就只能盡力配合。

    其實在李青的心內,也未嘗不覺本山那邊的舉止,過於穩重,那已接近綏靖了。

    這種做法,無異是將東四院數萬心向本山的靈修,置於對方的屠刀之下!

    可他反感歸反感,卻也理解本山的決策之人,其實是無可奈何。

    東四院在本山,依舊有著不俗勢力;許多長老會的成員,也都以為現在,還不到事不得已之時,決不能輕易與東四院兵戈相見;更沒有願意承擔,擅自開戰的責任

    這都成為十天柱,主動向天東四院宣戰的阻力。

    而近日徹地神淵的接連異動,更是加劇了本山那邊的恐慌情緒。

    除此之外,李青更不願這場大戰,是由他們天芒山引發。就不說刑法與戒律二堂在事後的追責,光是天東四院的龐大軍力,就足以將他們的小胳膊小腿,輕鬆碾碎。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現在想不出任何方法,阻止張信,把天上的星星砸向對面的兩座靈山。

    而就在李清離去之後不久,元傑就用複雜的眼神看張信:「摘星使大人,是真的打算現在就與東四院開戰?」

    張信聞言,當即莞爾一笑:「我們在一起相處,也有差不多一年了。你看本座現在,是像開玩笑的意思?」

    「果然!」

    暮知秋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摘星使大人是打算以此舉,倒逼本山,做出決斷?不知大人可知這麼做的後果?」

    「後果,本座自然會承擔一切後果!」

    張信冷笑:「與天東四院之戰,宜早不宜遲。本山那邊婆婆媽媽,瞻前顧後,簡直不知所以。他們既然不敢,那就由本座開始好了。」

    他說完之後,又笑望身邊的三人:「最大的責任,本座已擔下了,那麼你們意下如何?是否願陪本座,一起去試試這東四院的斤兩?」

    聽到這裡,三人不禁面面相覷了一眼,元傑首先唇角微挑:「有何不可?說實話,我也覺得本山那邊,太畏首畏尾,毫無魄力!」

    「我倒是無所謂,摘星使大人無論有何吩咐,暮某必定遵從。」

    暮知秋心想那幾位天柱,給予張信這樣的權力,搞不好就是寄望這位打破僵局,從而擺脫本山之內的阻力。

    試問宗法相等人,又豈不知張信任性妄為,霸道強勢的作風?

    章農則眼眺前方:「李青已讓人出使了,看來這位也是有些決斷的。」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二道紫光,已經從李青的座艦飛空而起。

    ※※※※

    一刻時間之後,當沐神機從一位紫衣神師的手中,接過李青親自擬定的一份告示文書,只覺自己的腦皮都要炸裂。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尤其是那告示文書中的一段段字句,讓他怒火蒸騰。恨不得一劍,直接將眼前這位『使者』斬殺!

    李青在文書中,只是將張信的言語如實轉告。不但沒有任何的添油加醋,更用上了不少婉轉的詞句。

    可沐神機,依舊感受到了那位摘星使對他們的輕蔑,甚至無視。

    不過讓他心緒失衡的,還是張信這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舉動,讓他感覺心境惶亂。

    不過他最後,還是平復住了心情:「雙方都是同門,何有使者一說?摘星使乃天芒山上院首席,只怕還管不到我們東神山。過境駐紮,不合規矩!」

    「天芒山上院首席受本山諭令,臨戰有專斷之權。」

    那紫衣神師先是解釋了一句,卻明顯不願意與這幾位多話:「在下只是傳話的小卒,上師對我說這些並無益處。上師如有什麼話要向摘星使大人解釋,可遣專人去獨霸號求見摘星使。」

    沐神機不由捏緊了拳頭,發出了一陣『咔嚓嚓』的響聲。

    他堂堂法域聖靈,在這個傢伙的口中,居然還要向那年紀不到二十的摘星使『解釋』,『求見』

    不過他終究沒拿這人怎麼樣,任由這位紫衣神師禦空離去,返回大旗山。

    隨後沐神機就皺眉不語,緊盯著對面那座距離不到二百五十里的高山,眼神猶疑不定。

    就在此刻,那大旗山外又有數位神師出面,朝兩座靈山方向喊話。

    「小月山與天關山所有人等聽清,天東四院私蓄兵力,擅殺同門,反跡確鑿!今我天芒山上院首席,奉宗門之令率軍討伐!限令爾等上下解除防禦,自封靈能,如若不從,我軍上院首席,將在兩個時辰之後,請下火雨天災,以懲叛逆!也請忠於我日月玄宗的弟子,速速離去,以避天災。 」

    於是小月山與天關山上下人等,都一陣嘩然驚呼。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4 17:52
刀鎮星河 第五五七章擅啟戰端

    那些紫衣神師,大聲宣揚了足足半刻時間,才又返回大旗山。

    而小月山巔的沐神機與厲書陽二人,則是面面相覷,面上全是驚疑不定之色,

    「這必是虛張聲勢!」厲書陽一聲冷哼,眼中也是怒火燃燒:「我看他是否真有這膽量,掀起這場大戰。」

    「膽量他還是有的。」

    沐神機回想著張信過往的事蹟:「此人行事向來肆無忌憚,不能以常理度之。」

    厲書陽皺了皺眉: 「可難道就要放棄小月山與天關山?」

    讓他們開放法禁,向對手投降,那是絕沒可能的,所以他們要想避開天外群星的打擊,就只有放棄小月山和天關山一條路可走。

    沐神機不答反問:「神教不是說有辦法,可以阻止張信的摘星術?你可問問他們,這次能否辦到?」

    「這個就不用問了。」厲書陽搖著頭: 「我之前就已經瞭解過,神教那邊雖有辦法讓張信的摘星術功敗垂成,可卻需付出不小的代價。除非是我方,確定要與對方決戰,又有把握擊潰他麾下的道軍,否則都是明珠彈雀,毫無必要,也太浪費。」

    「是這樣?」

    沐神機皺眉的同時,也稍稍放下了心。他聽厲書陽這樣說之後,倒是感覺那神教,並未吹噓。

    只是現在的情形,卻有些棘手。

    小月山與天關山,對方只可能轟擊其中一處。可如今對方的預告,卻將這兩座靈山都包含在內。

    「神教之人心懷叵測,我意是不要對他們寄望太多。」

    厲書陽凝神道:「眼下最好做兩手預防,將大軍一分為二,所有的日型戰艦與月型戰艦,連同大部靈師,都後撤至後方二百五十里外。這裡只留部分精銳與攻山艦。」

    一旦張信完成摘星術,引發火雨天災。那也只有攻山艦,才能夠在近距離,抵擋火雨天災的衝擊。

    「二百五十里不夠。」

    沐神機搖著頭:「至少得五百五十里,才能保證安全!又或者,儘量分散兵力」

    厲書陽愣了愣之後,就明白了沐神機的意思。張信的摘星術,在群星降落之前,誰都不知道這位,目標到底何在。

    對方的打擊範圍,在八百里方圓之內。如果這位選擇的不是兩座靈山,而是他們的道軍,那必將是滅頂之災。

    想到這可怕後果,厲書陽頓時把眉頭深鎖:「可如此一來,我們該怎麼守住這兩座靈山?」

    就只憑他們手中這幾艘攻山艦,不到兩千的靈師,根本沒可能抵擋得住對手的進襲。

    如果有法陣為依仗,那還好些,說不定能夠撐過幾個時辰。可問題是天東四院,還沒準備好現在自立,並不敢更換這裡的防禦法陣。

    「我就只好撤退了!這兩座靈山距離大旗山實在太近」

    沐神機一聲嘆息:「誰能想到,當年的遠見明智之舉,竟然反被那豎子利用。此事我會與神月上師解釋的,總不可能為守住這兩座靈山,將我方的大軍喪盡。」

    昔日東四院的兩位法域上師在此坐化,本意就是壓制大旗山地脈。使這座天芒山上院的防禦樞紐,不會成為他們自立的阻礙。

    可誰能想到,一千年後,日月玄宗居然有人再現了日月祖師傳下的摘星之術。這極近的間隔距離,反而成為了破綻。

    「不過也正好試試看,此子是否有釁戰之心,看他是否有膽量進駐這兩座靈山就知道了。」

    因雙方間隔極近,小月山與天關山那邊的動靜,在大旗山巔一眼可見。

    「看來他們是打算撤離。」元傑失笑:「還是很明智的。」

    「就不知道他們,打算退到什麼距離。」暮知秋瞇起了眼:「五百五十里外嗎? 」

    張信則注意到對面兩座靈山,都有不少靈師從山內飛出,直往大旗山方向奔來。

    可能是擔憂攻擊這些日月玄宗的門人,可能會給張信以口實,坐實叛逆的身份。那兩座靈山的道軍,對這些人的離去都似如不見。

    「七百人?這人數似乎太多了?」

    章農微微凝眉,小月山與天關山乃前線要害,也是東四院重兵雲集之地。

    他不信天東四院會在這麼重要的地方,留下這麼多的『隱患』與異己。

    「是不是要對他們鑑別一番?」

    「無此必要!遣幾個能夠信任的專人去收容,然後讓他們當面立下靈誓就可。」

    張信毫不在乎的說著:「這些人,可以單獨編製成軍,置於全軍右側。」

    因事前就預料到了這種情形,所以他這次,除了道軍本身所需的艦船之外,還額外攜帶了二十七艘戰艦,可以容納三千人。

    「靈誓的效用只怕有限,對方並不是沒有繞開的法門。」

    章農不以為然:「一旦有人意圖不軌,在大軍交鋒之時倒戈叛亂,只怕」

    張信聞言,不禁笑了起來:「可即便他們不反叛,我們這支道軍,只怕也不是東四院的對手。」

    這句話,頓使章農一陣無語。

    卻是如這位摘星使所說的,對面有道軍一萬七千眾,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不但人多勢眾,戰力也很不俗。

    如果這次他們將麾下三千道軍一起帶過來,那說不定還有一戰之力;可問題是這三千精銳,現在都被張信甩在了天芒山。

    現在如果與對手正面對抗,輸的一定是他們。

    「所以現在收納他們,並無任何威脅。本座還不打算與他們決戰」

    張信說完這句,就霸氣的往前方一指:「通知全軍,一個時辰之後全軍進發!」

    可最終張信麾下道軍全員推進的時間,比他想像的還要早些。只因對面,只用了半個時辰,就已撤出三百里外了。

    到這個距離之後,天東四院的道軍就開始分散開來,似欲以此法,防備他的摘星術打擊。

    可張信卻毫不在乎,雙方艦船的的極限速度差不多。在沒有法陣防護的情況下,對面兩座靈山的留守靈師,沒可能在他們的攻伐下,支撐半刻以上的時間,

    他也不是很貪心,這兩座靈山,現在他們只需拿下一座就可。

    「還得小心對方的反撲!」

    章農素來穩重,又再次凝聲提醒:「小月山對我方不設防,對於天東四院,那也是一樣。」

    「反撲?如果真的反撲過來,那麼本座倒還真有些頭疼,可他們敢麼?」

    張信唇角微挑:「在他們的內患,還沒解決的時候?」

    章農再次怔神,隨後就明白張信的意思。天東四院在這個時候還手,那就再無回圜餘地了。本山那邊的主和派,也只能放棄努力。

    這種結果,可能正是張信所希望的

    「說他們絕對不敢,那未免也太武斷。」

    張信繼續冷笑:「可如果他們,真的敢在這小月山與本座決戰,那麼本座也樂見其成。」

    事實卻一如張信的預料,對面的敵軍,很主動的將小月山那幾艘攻山艦與千餘靈師全數撤離。

    當張信麾下道軍入駐時,這裡就只餘一座空空如也的靈山。

    隨後一個時辰,他們又依樣畫葫蘆的,將附近的天關山,也一併拿下。

    可此時新的問題,擺在了他們的眼前。這兩座靈山,都需一定數量的靈師駐守,才能有一定的防禦能力。

    可如此一來,卻必將使他們本就單薄的兵力,更加的捉襟見肘。

    章農與元傑都很為此憂慮,張信卻滿不在乎。等到大軍修整了一個時辰之後,就又召集諸部首領,宣佈了新的軍令。

    「摧毀兩座靈山?」

    當張信的軍令下達,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都一陣驚呼。

    章農本能的就想要勸阻,可他心念一轉之後,卻又感覺這說不定是個好主意。無論張信接下來的行止如何,都可解除大旗山的地脈限制,削弱天東四院。除此之外,也不會再分兵駐守。

    「可這兩座法域靈山,未免太可惜了」

    李青則是冷汗淋漓:「督帥大人,以我之見,還是先請示一下本山,再做處置!」

    「無此必要,本座有臨機處斷之權!」

    張信不滿的一聲輕哼:「且這方圓三百里地,堆了三座靈山,本就多餘。」

    這又不是日月神山那個地方,地脈充足,堆上三五十座神域靈山都不嫌多。

    而就在這軍議中的諸人,或惶恐,或認同,或陷入沉思之時。以張信為中心颳起的風暴,正席捲著整個北地。

    東神山上院的神月上師,是首先得到消息的。這位端坐於靜室內,看著身前的信符,不言不語了整整半刻,隨後驀然出手,將身前的茶几,擊成粉碎。

    「少見你有如此心浮氣躁之時!」

    此時一道虛幻的身影,出現在了神月的身前。此人看了一眼神月身前的一地狼藉:「這並沒有任何用處。」

    「我知道!可用這些不值錢的東西宣洩怒火,也是一種讓人心平氣和的方法。」

    神月已恢復了平靜:「傳本座之令,讓沐神機忍耐七日再行反攻!傳命繆丹,事態已不能再拖,我給他七天時間,盡快將那些背祖忘宗的混賬解決。還有」

    他的語音一頓:「聯繫日月本山,盡一切所能,以擅啟戰端的罪名,將張信問罪。如果不能,那就儘可能將他拖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4 17:53
第五五八章 廣林之疑

    幾乎是與神月同時,鞏天來也接到了張信,攻佔小月山與天關山的消息。

    這位聞言,卻是一陣哈哈大笑:「這個傢伙,果然不負老夫厚望!傳令諸軍,都可以準備啟程了。」

    「師尊,這個時候,不妥吧?」

    李元陽吃了一驚,隨後勸阻道:「據說天東四院,全程都未有任何的反抗。」

    「你這傢伙,我是怎麼把你教成這樣?」

    鞏天來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頭,有些無奈道:「這個時候,還講那麼多規矩做什麼?張信他都已開了頭炮,本座若還不跟上,日後還會被他恥笑的。」

    說到此處時,鞏天來拂袖而起:「如果本山那邊垂詢,你可代老夫回覆,就說老夫領軍西進,是為防事態,進一步擴大!」

    李元陽微一揚眉,發現鞏天來的說法,還真能站得住腳,

    可他隨後卻有些為張信憂心:「可張信這次莽撞行事,擅啟戰端,只怕要被本山問責。」

    「張信?那個小子,素來精明似鬼,哪還需要你我去擔憂?」

    鞏天來哂笑:「我且問你,這次天東四院意圖反叛,我日月玄宗難道沒拿到真憑實據嗎?」

    李元陽聞言,不禁若有所思,他已明白鞏天來的意思了。近日天東四院的行動,近乎明目張膽,本山那邊怎麼可能拿不到真憑實據?只是因形勢,投鼠忌器而已。

    所以刑法堂與戒律堂那邊,要說張信違規,似乎也站不住腳。

    「我再試問汝等!」

    鞏天來目含深意,掃向了身前的龍丹與原空碧等人。

    「如果召開天柱會議,你們是要將張信拿下了?還是繼續縱容?」

    原空碧笑笑不語,眼神莫測。

    而即便是對張信出鎮天芒山持反對態度的龍丹,此時也一言不發。

    他來到弱鴉山已經近一個月,深處前線,已知對天芒山之戰,宜早不宜遲。只是因神源峰內部的阻力,使他不便表態而已,

    而如今,張信之舉雖是魯莽輕率,可卻也是個絕佳的契機。

    且他如在這時對張信下手,師尊雪崖上師那邊,也交代不過去。

    再稍晚一些時候,在日月本山的某處,一位負劍男子手握著劍符,手臂青筋暴起。

    隨後他毫不遲疑的,將一張符籙取出。而隨著這張符無火自燃,那位狐面男子,又再次現身在了他身前。

    「居然肯主動聯繫我,這可真少見。」那狐面男子笑了笑:「又是為了張信?」

    「你知道了?」負劍男子袍袖一拂:「這可是你我之前,都未想到的變化。」

    「知道麼?剛才宗法相也得知了此事,你知道他怎麼說的?」

    眼見對面的人影現出好奇之意,狐面男子眼神意味深長的說道:「他說知道了,就只這三個字而已。」

    「也就是說,這是早有預謀?」

    「未必!不過他對張信的信任,可能遠超你我的想像。」

    狐面男子搖著頭:「而且我真正想說的是,他們如有通過你我的關係,將張信拿下的想法,那隻怕是要讓他們失望了。」

    「剛才確實是向你我求援了,他們擔心張信,得寸進尺。」

    負劍男子微微頷首:「料想到你們這些天柱,會樂見其成。可拿下張信沒辦法,拖延,總能夠辦到?」

    「我盡力而為,可讓他們別抱太多希望。」

    狐面男子笑了起來:「可以本座之見,他們這時候還是放棄幻想。這個世間,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不可能有完全利用他們的絕佳時機出現。」

    「確實如此!」負劍男子再次點頭贊同。

    「繼續等下去,他們會後悔的。無非就是損失大一些而已」

    狐面男子繼續冷笑:「說到底,以天東四院的實力,只要肯捨得代價,那麼無論是天芒山方面的道軍,還是被他們發配到鳳翔山的那些異己,都可輕鬆解決。寄望我們這些盟友,能為他們解決所有的麻煩。是否奢望太多?」

    ※※※※

    宗法相對於張信私自越境,進駐小月山一事,確實是沒多大反應。

    早在張信自告奮勇,全力謀求天芒山首席的時候,他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素來不安分的傢伙,這次也絕不會老老實實的穩守天芒山。

    不過他相信張信,絕非無謀之輩。且此刻的宗法相,也確實抽不出多餘的心力,關注其他。

    在一間密室之內,宗法相正在對著一副藏靈山上院的地圖指點著。

    「且讓我為廣林山一戰,先復一次盤!七月二十九日,藏靈山上院接到外情司示警,說是南方魔靈雲集,意圖北上。當時擔任藏靈山上院知事不到九個月的上官玄昊,立時統領道軍一萬三千人南下,增援廣林山。此後在天芒山之南,對魔軍前哨七戰七捷,斬殺魔靈十餘萬。」

    「八月二日,魔靈軍主力到來,上官玄昊領軍退守廣林山!此時藏靈山上院監院月靈上師,以及純鈞殿尊莊玄照,本欲率斗部四殿兵力南下廣林增援。可臨時接到消息,薛智與司空絕為首的魔靈大軍對廣林山只是佯攻,目標很可能從黑殺谷之西繞道,西擊我日月本山的側翼。」

    「然後僅二天之後,廣林山被攻破!事後調查,是因廣林山的防禦法陣遭遇人為損壞,才導致廣林山失陷。藏靈山一萬四千道軍,其中二千七百位九階靈師,三百九十六位神師法座,都在廣林山折戟沉沙。」

    「隨後我日月玄宗大軍反攻,將魔靈逼退,卻只尋得數位廣林山生還之人,都異口同聲,指證是上官玄昊勾結魔靈,並且破壞了廣林山的防護法陣,攔截阻斷廣林山的求援信符。而葛秋山就是,其中人證之一。」

    「初時宗門上下,都覺此事荒唐。刑法堂於戒律堂中諸位司主,也持懷疑態度。可隨後在搜查上官玄昊居住時,陸續發現了幾件證物,證實此人,很可能身有魔化症。而上官玄昊留在祖師堂的魂火不滅,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更加劇了刑法堂的懷疑。」

    「之後又有人舉證,張信在事發之前,極力向外轉移資產。加上祖師堂中,所有與上官玄昊有關的靈契都全數消失,使得刑法與戒律二堂中的大部分人,最終轉變態度,認為上官玄昊確有叛門可能,且是早有預謀。通過之後搜查到的幾件證據,最終給上官玄昊頂嘴,」

    「然而此事,也仍有諸多疑點,導致門中弟子對上官玄昊的爭議。」

    說到這裡,宗法相的語聲變化,帶著幾分疑惑:「其中之一,是上官玄昊在廣林山的初戰,對魔靈並無半點留手之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5 17:28
刀鎮星河 第五五九章無法無天

    「其中之一,是上官玄昊在廣林山的初戰,對魔靈並無半點留手之意。如非是魔軍的主力到達,上官玄昊當時就可將魔軍的前鋒橫掃。可也有人說,這正是上官玄昊的狡猾之處,讓所有人都沒有半點防備。」

    「其中之二,是月靈上師與純鈞殿尊莊玄照的反應有異。廣林山與藏靈山,距離不到一千六百里。身為天域聖靈,不該對廣林山那麼大的靈能動盪,毫無所知。即便二人未察覺,宗門駐紮於天柱山的靈感師,也會及時向他們匯報。即便當時鬥部之軍,無法及時增援,可以這兩位的遁法,最多一個時辰之內就可趕至。」

    「不過據事後調查得知,月靈與莊玄照當時並不在藏靈山,而是到了三千里外。二人已向宗門報備,說是當時得到關於一處『起源之地』的確鑿消息,又認為上官玄昊之能,哪怕遭遇主力圍攻,也可守住至少三日三夜,所以才放心 往。為此事,他二人已領受擅離職守之罪。只是考慮到若此事公開,影響太過惡劣,因此並未被公開。」

    「嘁!廣林山之所以失陷,這二人就是罪魁禍首!」

    此時正坐於長桌一側的朱八八,發出了一聲冷哼:「擅離職守,也不比見死不救好上多少。還有,誰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

    宗法相不喜不怒,淡淡的掃了朱八八一眼:「你說的可能,也不是不存在。不過我通過私人渠道證實,月靈與莊玄照之言,七成可能是真,他們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別看這兩位天域聖靈,平時若無其事,可其實卻是受著萬針釘魂之刑。那是公認的一種達到極致的酷刑,而這兩位天域,刑期長達一百二十年之久。

    再如他們也出了問題,日月玄宗早該覆滅。

    可朱八八卻不以為然,撇了撇嘴。不過在她說話之前,就已經注意到宗法相的視線,已經轉為森冷,於是她明智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再次收了回去。

    「疑點之三,就是指正上官玄昊已是半魔的證據,很可能是捏造。其中最使人在意的,是他殘留在靈居內的那些血液。一來這太突兀,上官玄昊將這些血液留下的理由,讓人匪夷所思;二來這些血,雖有魔化痕跡,可卻很可能是人工培育而成。更讓人驚奇的是,這些證據中的一部分,在兩年前,莫名其妙的損毀。」

    「疑點之四,便是那些證人了。其中的葛秋山,也被證實為半魔,且與高元德及南方魔靈勾結極深。此人的證言,既不足採信,那麼其餘證人,也不是沒有說謊的可能。且隨著葛秋山的暴露,他們的證言,也出現了一個不小的破綻。」

    「疑點之五,當時負責感應廣林山戰局的三位靈感師之一,在事發之後三月,忽然坐化。」

    「疑點之六,廣林山一戰之後,上官玄昊在西庭山上院實施的戰守之策,都被盡數廢除。導致那邊的群山防線,被 相宗連續拿下兩座,近年壓力倍增。」

    宗法相說到這裡,才總結式的說著:「總之此案疑點重重,加上上官玄昊多年任事,為人慷慨大方,胸懷坦蕩,急公好義,故而在門中聲望崇高,由此催發出了玄昊黨人。」

    朱八八又忍不住微一揚眉:「宗門處置不公,斷案草率。只要是受過上官師叔恩惠之人,都看不下去!你們這些昏庸無道,所以民必反之。」

    宗法相沒理她:「我們這一年多來的調查方向,也是從這幾個疑點著手。雖已有些成果,卻還沒有關鍵性的證據,推翻此案。而今日之議,就是打算彙總看看,各方的進展如何。」

    說到這裡,他看向左面一側的白衣少女:「清雅,你那邊怎樣了?」

    那名喚『清雅』的少女,卻是猛一搖頭:「進展不大,那些人不但勢力龐大,且滴水不漏。物證方面,至今沒有任何進展。唯可確證的是,上官玄昊確有被人誣陷的嫌疑。我現在正一一排查,當年進入過上官玄昊靈居之人,看看其中,是否有值得懷疑之人。如今有三個目標,可卻沒有確實的證據,他們都很小心。 」

    『清雅』之後,則是一位昂藏大漢:「我這裡倒是進展喜人,最近發現那位坐化的靈感師,在坐化之前,很可能有將關鍵的證據,隱藏在他昔日的一件法寶,而此物在三年多前,就已流入黑市。可現在,不但是我方的人在尋找,對方也是一樣,為此已損失了三位神師。」

    宗法相眉頭微皺,眼中閃過幾分痛心之色,可隨後他就將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左膀右臂左神通:「神通近日,可有收穫?」

    「已證實證人之一『羅酆』,亦與妖魔有涉。證言七成是假!」

    左神通笑了起來:「不過這還不能作為主證,所以我暫時引而不發。」

    隨著他此言道出,這密室之內的諸人,都不禁眼現喜意。

    朱八八此時也舉起了手:「還有我,還有我!」

    宗法相啞然失笑:「正要問你,玄昊黨人的十二辰身份,你調查的如何了?」

    「都調查的差不多了,自從上次會議之後,我又查出了兩人。現在就只剩下辰龍,午馬,還有寅虎,戌狗四個人的身份,還沒弄明白。」

    朱八八眼中略顯得色,不過她並未將這些人的身份都說出來,而是直接將一張信箋交到宗法相的手中:「剩下的這四個人,有些棘手耶。他們很小心,我幾次出手,都被他們發覺了。不過,其中的午馬與寅虎這兩人,在兩個月前,都還在日月本山的,可最近都不見人影了。我注意到他們消失的時候,也恰巧是張信前往天芒山赴任的時候。」

    「竟有這樣的事?」

    宗法相看了看朱八八的那張信箋,隨後劍眉微揚。

    「如此說來,這兩個很可能就潛伏在張信的身邊?很不錯,朱六四你做的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他隨後竟沒了繼續這場密議之意,直接一拂袖:「今日就先到這裡,我現在有事要辦。後面的所有議題,推遲到三日之後再議。」

    ※※※※

    小月山附近,獨霸號的船艙之內,張信還沒能將兩座靈山毀去,就已感受到了後方的壓力。

    首先是李青,帶著薛雲帆的信符來尋他。

    張信見了之後,就不禁撇唇,自從他打算動手之後,就已阻斷隔絕了後方的一切通信。為的就是避免麻煩,不想浪費時間,與某些人扯皮。

    而薛雲帆,也正是其中之一。

    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張信抬手一招,就將李青手中的符籙,召至到了身前,

    當薛雲帆的身影,在張信的身前顯化,那臉上都是鐵青色的,已近乎於氣急敗壞。

    「摘星使大人,是否得給我一個解釋?這與你當初跟我說的,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張信反問:「我的擔保,是保證天芒山上院所有藥園與子民的安全,可現在的天芒山,不仍是安然無恙?」

    薛雲帆氣得樂了:「我可不記得你當時提過,要主動掀起與東四院的戰事。你要清楚,天芒山上院只是天東瀕臨邊境的四家上院中,最小的一家。」

    「我知道!可基本的形勢還是沒有變化。」

    張信笑了起來:「現在的天東四院,能拿出多少兵力針對我們。兩萬還是三萬?天元戰聖那邊,他們不管了?」

    「你還想要多少?」薛雲帆一聲冷哼:「別忘了你現在麾下,全是烏合之眾。據靈山守禦與主動進攻,也不相同。」

    張信搖頭:「可周圍的環境,還是沒有變化。雷雨季,已經來臨了——」

    說到此處,張信特意看了看窗外,只見大雨瓢潑。每年九月,西海與北海方向都會吹來大量的暖風與水汽,被東面的巨蒙山脈攔截阻隔,而此時北面,也有寒氣南下,使得天東四院這一帶,烏雲密佈,大雨不絕。

    而這場雨季,會一直持續到兩個月後。

    「話雖如此!可還是太冒險了。」

    薛雲帆依舊鐵青著臉:「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們天芒山的子弟,因你的任性妄為而死。」

    「說本座任性妄為,未免太武斷了吧?」

    張信一聲嘆息:「以薛知事之智,應該不會不清楚,與天東四院之戰,宜早不宜遲。而且現在不是很好嗎?本座拔出了小月山與天關山,大旗山再無掣肘,」

    「前提是,你會甘心在大旗山駐守。真當我看不出,你接下來的目的,」

    薛雲帆冷笑:「被你騙了一次,可不會再上當第二次。」

    「看來是說不通了,」

    張信微微一笑,決定圖窮匕見:「可現在大軍在外,你已管不著這麼多了,還操那麼多心做什麼?放心!我張信以人格擔保,保證接下來絕不浪戰,也會儘量保全所有麾下之軍,這樣總行了?」

    薛雲帆氣結,額頭上青筋畢露。

    「你這無法無天的傢伙——」

    張信未等他說完,就用森冷的視線,注視李青:「李司主,你接下來準備聽他的,還是聽我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5 17:28
第五六零章 以寡敵眾

  李青只覺頭皮一陣發麻,可他稍作權衡之後,就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張信有臨戰全權,未來也前程遠大。他身為部屬,無論從法理,還是從自身的處境來看,聽從張信的軍令,才是最佳的選擇。

    而就在李青到來之後不久,又有本山方面的使者到來。據說使用了數種珍貴的道具,才能在兩日之內,趕到他的軍情。

    可張信卻直接霸氣的回應:「不見,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告訴他,除非是十天柱要將本座拿下的軍令收回,否則就請他打道回府!」

    正說到此處,在船艙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天崩地裂般的響聲。張信不僅再一次側目,看向了窗外,只見遠處兩個方向,同時間煙塵四起。卻是那小月山與天關山,正在分崩離析,往下垮塌。

    張信微微一笑,隨後就掃視著前方諸人:「你們估計也猜到了!本座可不會就此罷休。汝等可各回軍中,準備起航。下一步,攻往靈岳山!」

    「靈岳山?」

    元傑詫異的一挑眉,他猜到張信接下來,可能還會有動作。可沒想到,張信的選擇會是『靈岳』。

    在小月山與天關山的東面,總計有四座靈山,距離此間都在六百到七百里左右。

    原本他以為,張信接下來會選擇東神山方向。一方面可給予東神山上院更大的威脅,一方面則能配合鞏天來麾下的平叛軍,相互呼應聯動。

    可張信的選擇,卻是偏北側的『靈岳山』。這裡也不是不能通往東神山,與東神山之間也同樣只有兩座靈山阻隔。可終究還是繞了一些路。不如另一座距離更近的『大奴山』,可以給予東神山更大的威脅。

    這一刻,元傑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

    旁邊的暮知秋則比他更快一步,微眯著眼道:「摘星使大人的目的,難道是鳳翔山?」

    此時天東四院為清除異己,以抵禦北地仙盟與神教為藉口,將三萬餘不願附從叛逆的東四院弟子,集中在了鳳翔山。

    而如果能夠拿下『靈岳』,那麼他們距離這些,幾乎被日月本山拋棄了的人們,就只差兩步之遙。

    靈岳距離鳳翔,也就只有兩座靈山而已。

    「就連你們都能夠猜到,那想必我們的對手,也將心中有數。」

    張信的眼中,全是莫名的笑意:「本座如今倒是想看看,他們接下來該如何選擇?是繼續隱忍,還是與本座在這裡戰上一場?」

    可在場的李青,暮知秋與元傑等人的眼中,卻都現出了幾分憂容與忐忑。張信進攻的方向,如果是東神山,那麼天東四院可能還會選擇暫時隱忍。

    可如果張信的目標是鳳翔,那就是逼迫天東四院與之決戰。可是以他們現在的這些兵力,這支臨時編組而成的道軍,真能抵禦天東四院無可奈何之後的雷霆之擊?

    且下面的那些弟子門人,情況也很堪憂。他們並沒有張信這麼樂觀,相反因這位摘星使大人的激進決策,而人心惶惶。一旦宣佈向東神山上院境內繼續進發,會使更多的弟子,陷入恐慌狀態

    如今即便張信的私軍,也沒能保持高昂的士氣。

    而似李青這樣,出自天芒山上院的高階神師,心裡也不免升起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這位摘星使,該不會是想以天芒山這數千弟子的犧牲為代價,換取與東四院的提前開戰。

    ※※※※

    讓李青等人心安的是,就在半日之後,謝淵璣統領一千八百人,追上了張信的大軍。

    薛雲帆對張信無可奈何,又不放心自家跟隨張信出征的子弟,就只能把謝淵璣連同一千八百位精銳靈師,一起派了上來。

    他自信,天芒山剩下的那一千二百人,足可面對任何變局了。

    張信對謝淵璣的到來,卻是有些不爽。在他的預計中,天芒山那邊,至少需要三千人,才可壓制住七泉地淵。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更沒有趕謝淵璣離去的意思,就這麼默認了下來。

    幸在他對薛雲帆的舉動,其實也不是沒有預料,早就準備好了補救之策。且如果他的東征順利的話,可能在七泉地淵內的隱患爆發之前,就先將天東四院這些叛逆解決。

    此外他現在的兵力,的確是有些不足,而謝淵璣等人的到來,也多多少少提升了一些士氣,

    然後在他們往『靈岳山』方向推進二百里後,天東四院之人就不再放任。總數一萬九千人,一百八十艘戰艦,在他們的前方匯聚,以偃月陣型,正面迎擊過來。

    「奇怪!」

    位於獨霸號的觀景台上,元傑的眼神怪異:「陣型這麼密集,他們就不怕摘星使大人的火雨天災?」

    此時如果張信招引群星墜落,就可使對面遭遇滅頂之災。

    「這一定是有理由。」章農的神色凝重:「除非是能夠有辦法應對摘星使大人的摘星術,否則這個陣型就是在找死。」

    很快這天地間的變化,就印證了他的判斷。

    他們上方的星空,驟然間開始變化,似蒙上了一層黑灰色的色澤,彷彿天幕一般遮蔽於上方。

    然後當張信,往上空看的時候,就發現雨雲之上的那些星辰,赫然都已挪移了方位。再當張信,意圖更深入更仔細的觀察辨認時,就覺自己頭腦中一陣暈迷,生出噁心欲吐之感。

    他當即就意識到,這是最頂尖的幻術。

    「這簡直就是改天換地!」

    張信一聲唏噓:「居然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

    如此一來,他的三座大衍摘星陣,暫時是沒法使用了。

    他猜測這不是靈術,而是神術,不知用了什麼樣的代價做到,說不定還犧牲了一些信徒用於血祭。

    不過這時,可不是感慨的時候,他隨後就問葉若:「你那邊可受到影響?影響有多大。」

    「確實有些干擾,與衛星的聯繫,更加困難了。」

    視界中的葉若皺著眉頭:「不過對於太空防衛系統,應該影響不大,」

    張信聞言,不禁心中一鬆。即便沒有三座大衍摘星陣,他依然能夠再製造一次鹿野山之戰。

    有太空中的激光炮,電磁炮,透鏡炮,等等武器為後盾,那麼今日這一戰,自己依舊是置身於不敗之地。無論形勢怎樣的變化,他都勝券在握。

    不過張信暫時,還不想動用這些,當前他的正面之敵,人數還是太少了。

    要想成功將天東四院的防線打穿,那麼他就只是需在野外,殲滅二萬八千以上的靈師。使得靈岳等山,都處於空虛狀態。

    說實話,即便沒有這套太空防衛系統,他也有著一定的把握,能夠憑手中這支道軍,將對面的東四院叛軍擊敗。

    可這勝算不多,畢竟他麾下之人,都是臨時拼湊成軍,士氣不高。他也不願意,拿天芒山僅有的這些元氣來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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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