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刀鎮星河 作者:開荒 (全書完)

 
V123210 2017-3-3 12:44:5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03 2273028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6 17:23
刀鎮星河 第五六一章何懼一死

    張信雖是自信滿滿,可在他之下的,李青等人,卻遠不似他這樣的樂觀自信。

    「還是盡快撤離吧!」

    章農果斷的說著,眼裡面閃著決然之色:「可以由我來斷後。」

    他之所以贊同張信主動出擊,摘星術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有了這摘取星辰之術,才可不懼天東四院的精銳與人多勢眾。

    但如今他們最大的優勢已經失去,在章農看來,此刻撤回大旗山才是最佳的選擇。

    李青則是咬著牙道:「你一人只怕不夠,可以再加上在下。」

    此時雙方已距離不到二百四十里,已經進入到一些遠程術法的範圍內。

    如果沒有人斷後阻截,他們在撤離之時必將承受大量的傷亡,甚至可能導致全軍的潰散。

    可這同樣意味著,斷後之人所需承擔的巨大風險。

    不過在他看來,這一次的出擊,雖可能付出巨大的傷亡,可其實還是有收穫的。小月山與天關山是其一,這兩座靈山的損毀,使得大旗山的靈脈恢復,防禦能力激增近倍。今日更是逼迫對方,使用出了抗衡摘星術的手段。

    ——這至關重要,對手有著這樣的後手,完全可以出其不意,在真正決戰之時給他們致命一擊。

    而且對方付出的代價估計也不低,像這種改天換地一般的術法,又豈是隨隨便便能夠發動的?

    「退什麼退?就在這裡迎擊!」

    張信站起了身,走到了船欄前方:「他們要在這裡找死,那也就由得他們。魏紫辰,你率第一師廣林都,以及效義都聯手出擊,盡力將敵軍前哨攔截在七十里外。為大軍佈陣,爭取時間。」

    聽得此言,元傑與暮知秋等人,不禁又一次面面相覷,都心道果然如此。

    他們之前就猜張信的舉動,一定會再次出人意料。他們也同意章農與李青之言,這個時候撤回至大旗山才是最佳選擇,可張信卻未必是與他們一樣的看法。

    那魏紫辰則毫不猶豫,朝著張信微微一禮之後,就直接轉身離去。而此刻在場眾人,還有一大半剛剛都沒反應過來。

    謝淵璣就是其中之一,這位醒過神後,就先詫異的看了一眼魏紫辰的背影,目裡滿透著疑惑不解。

    截擊與斷後一樣,都需承擔巨大傷亡。而效義都全由小月山與天關山逃出的靈修組建,張信讓其出擊,雖是顯出其心性狠毒無情,可也在情理之中。

    可為何這位,卻又將一師的廣林都,也派了出去?

    這一都九百人,可全都是張信麾下的私軍精銳,也是如今整支道軍中,戰鬥力最強的一部。

    更讓人奇怪的是,魏紫辰從太淵閣帶來的一百同門,也在其中,可這位居然也毫不猶豫的領命。

    不過相較於張信的排兵佈陣,他此刻最在意的,還是張信準備迎擊天東四院大軍的決斷。謝淵璣隨即就轉過頭,看向張信:「督帥大人要在這裡決戰,我沒意見。卻想問一問,督帥你有幾分把握,傷亡幾何?」

    「你這是在質問本座?」

    張信冷冷一笑:「放心,這個世界上,能夠在戰場上正面擊敗本座的人,還不存在!至於傷亡,本座盡力控制。」

    他這可不是故作狂妄,前生他身為上官玄昊之時,確實是無一敗績,無往而不利。即便偶有小挫,也能夠使對手承受同等的代價。

    上官玄昊唯一戰敗的一次,就是廣林山,可對方並不是堂堂正正將他擊敗。他也始終認為,自己始終是敗於來自背後的陰刀。

    可在場眾人聽了,則都神色怪異。心想這位,還是第一次指揮大軍徵戰,居然就敢說這樣的大話?

    即便已與張信相處近一年之久的元傑等人,此時也都不禁心中發虛,有一種很不妙的感覺。

    張信卻全無自覺,繼續發佈軍令:「第一師為中軍,第二師位於左翼,三師負責右翼,統一採用『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副督帥所部,則退後三里,作為全軍後備。再命本座的親衛隊,按照預定計畫,搭建陣壇——」

    「乾元都天?」

    謝淵璣再次吃了一驚:「為何不是乾天無量?」

    日月玄宗有數十種制式大陣,用於徵戰。其中以『乾天無量』四字為開頭的,都是守禦類型的陣法,而『乾元都天』,則是主攻。

    而此時張信吩咐的『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就是其中一種以御雷為主,五行靈術為輔的攻擊型法陣。

    「本座身為主帥,有臨戰全權,並無向任何人解釋的必要。」

    張信明顯很不耐的回應:「至於為何是乾元都天還是乾天無量,本座自有充足理由,你等只需照做就是!」

    張信這句話不但言辭霸道,語氣也是強硬之極,全不給在場諸人半點商量的餘地。

    之所以如此,是他深知自己威望未立,此時如想用言辭來說服自己這些部屬,那等如是痴心妄想。

    與其如此,倒不如以接下來的戰況,來讓他們信服。所以張信懶得解釋,也不願為此浪費口舌。

    可謝淵璣聽了之後,卻不禁面色發白,一口氣噎在了胸內,無處宣洩。

    他早聽說張信此人,狂妄霸道,任性跋扈,不太好相處。可也沒能想到,此子居然難相處到了這個地步。

    謝淵璣不禁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袖中的兩張符詔。那是他這次臨來之前,長老會與暗堂交給他的兩張密令。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取出這兩張密令,一來是作用有限,十天柱的授權更凌駕於長老會與暗堂之上,而以張信的霸道跋扈,只怕還真不會將長老會與暗堂放在心上。他拿出這兩張密令,很可能會自取其辱。二來則是想到了師兄宗法相,在他離開日月神山之前的交待,讓他注意看清張信表象之下的真實。

    而在謝淵璣之後,李青則是冷汗淋漓。他現在對形勢悲觀之至,完全不知張信是從哪來的自信。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無論怎樣都沒有戰勝對手的可能。

    難道說,他們天芒山辛辛苦苦積攢的這點實力人手,今日都要因張信的狂妄自大,葬身於此?

    ※※※※

    與李青同樣鬱悶悲觀的,還有效義都的都主凌海。

    他是出身小月山的頂級神師,只因一直以來,認同日月本山多過東四院,也一直在抗拒東四院的自立圖謀,而不得後者重用。近年更被安排到了小月山,擔任一個小小的副監院。不但收入微薄,也無權柄。

    這次張信主動出兵,討伐小月山與天關山,他第一時間就從小月山脫離,加入到張信麾下的道軍。又因之前的身份與修為,被臨時任命為效義都的都主。

    原本凌海,對那位摘星使,還是頗為感激的。如果不是張信的突然發難,那麼他最多半個月後,就會遭遇東四院的清洗。

    又因東四院對他的重點關注,即便他想從小月山逃遁,也沒成功的可能。

    故而那位摘星使對他,其實是有著救命大恩。

    不過這一刻,當凌海接到張信的軍令時,他的神色是既悲涼又憤懣。讓他們這七百人,阻截敵軍?這簡直就是強人所難。

    果然,張信對他們這些主動脫離東神山上院之人,其實並不信任。

    說是阻敵,可那位摘星使的真正目的,是將他們這群不可靠的靈師,消耗掉吧?如此一來,他們這支效義都,也就不會成為天芒山這支道軍的隱患了。

    而此時凌海的身後,也有幾位效義都的鎮主,在議論紛紛。

    「在這裡迎擊對方,這是開玩笑吧?」

    「這一定是藉口,說是要阻截,其實要我們斷後才是真的!」

    「不會吧?」

    「一師的廣林都,可都是由摘星使大人的私軍組建,這又怎麼解釋?」

    「別太天真了,我敢打賭,一旦到了對方軍陣之前,一定還是我們這些人衝鋒陷陣。」

    「無論是那位出於什麼目的,總之就是不放心我等——」

    凌海也是心中一片死灰,不過他隨即就又振作起了精神。

    「都給我住口!」

    他在小月山一帶聲望極高,固然當這音出之刻,在場所有人都恢復了沉寂,紛紛把視線注目過來。

    凌海則深吸了一口氣:「各回諸艦,準備起航!」

    眾人聞言卻面面相覷,眼現猶疑之色。其中一人,更是遲疑著開口:「可是,那位摘星使,明顯就是讓我們送死!」

    「可我等已別無選擇!」

    凌海微一搖頭:「戰時抗命不遵是什麼代價,你們比我更清楚。可難道我們還能夠回頭,再轉過來投靠對面?」

    聽到此處,在場所有人都是臉色發白。這個時候回頭投靠東四院,是絕對沒有可能的,他們也丟不起這個臉面。

    「此時畏首畏尾,反而生機渺茫。只有拚死一搏,擊潰對面的前軍,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

    凌海雙拳緊握,用決然的語氣說著:「且我等這些人,既然寧死都不願從逆,又何懼一死?」

    於是眾人再無疑問,隻眼眸之中,流露出決死悲涼之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6 17:24
第五六二章隨我突擊

    東四院叛軍的前部,共有戰艦三十艘,靈師三千六百人。因訓練有素之故,雖是在往天芒山道軍方向高速突擊,也依然隊列嚴整,井然有序。

    在發現對面有十七艘戰艦正面迎擊過來之後,身為這一師之主的司馬望,就又刻意調整了陣型。使得他們的梭形陣,更為緊湊,

    面貌三旬年紀,其實年紀已近一百二十,對於一位五級神師而言,這正是年富力強,實力也處於巔峰的時間段。

    那一百載的歲月,也讓他積累了足夠多的見聞與閱歷,可謂見多識廣,身經百戰。可這刻他對天芒山道軍的舉動,也有些看不懂了。

    張信將那七百叛徒派出來,應該是送死,可為何還要加上他麾下的親信精銳?

    還有對面的那支規模萬人左右的道軍,這個時候也沒有任何逃遁的意思。那些艦船,竟然都開始在佈置陣型。

    陣型也是長於攻擊的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而不是專於防守的乾天無量。

    這大大超出了他的常識,讓他看不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目的?

    不過看不懂歸看不懂,這並不影響司馬望的應對。

    「傳令全軍,加速前進!所有弩窗打開,進入三十里範圍之後,就開始攻擊。再命各艦,都做好應對接舷戰的準備——」

    他的副手聞言之後,當即問道:「不準備轉為橫列嗎?」

    按照常識,日型或者月型戰艦橫置,以側舷面對敵人,將有三十到六十具靈弩可以用於打擊對手。可如果是以艦首對敵,那麼最多也就十幾具靈弩罷了,火力堪憂。

    「沒必要!如果全艦轉為橫列,只怕正中對方下懷!」

    司馬望果斷拒絕,他身邊這個副手,雖然修為不弱於他。可論到戰場上的實戰經歷,卻還是一個新手。

    他隨後又遙指著對面:「看到了嗎?裡面正在佈陣,這個時候,直接衝過去才是最佳選擇!」

    只需在對方的陣型完成之前,衝入到敵陣,說不定可以將這支天芒山的道軍,一擊而潰!

    因彼此都是高速前進,僅僅一刻之後,雙方艦船就已接近到三十里距離。各艘船上,頓時響起了陣陣弦響,雙方都將數百發的弩箭,投射向了對手。不過因艦船較少,又都是以艦首對敵,這些弩箭比較稀疏,造成的殺傷也不大。

    這並不讓人意外,這些靈弩,本身也都是針對魔靈設計,面對靈師們駕馭的艦船,效果本就不如人意,除非是那些十四級以上的靈弩,才能對船體造成損傷。

    可這個級別的弓弩,並不是普通的靈師能夠駕馭,因此價格昂貴。雙方船上,都不到十具。

    接近到二十里,兩軍也不約而同的,開始施展中遠程術法。可這些靈弩術法的殺傷,依舊微乎其微。各艘艦船之上,都開始有符文顯現,生成了一層無形的域場。

    這域場對靈術,並無實質的防禦效果,卻可阻止對手的靈術,在艦船的周圍形成。

    不過天芒山一番的艦船終究較少,人手也遠低於對手,儘管船上還沒有人員死亡,可用手戰艦的受損,卻遠超過對面。

    很快雙方,就已靠近到了八百丈。到這個距離之後,效義都所轄的七艘戰艦,突然開始加速,脫離了整體的雁行陣,直擊天東四院一方的中軍。

    司馬望看在眼中,是毫不覺意外,他的眼裡更是眼現嘲諷之色:「一群蠢貨!」

    這些背祖忘宗的傢伙,將祖先的仇恨棄之不理,反倒對日月玄宗戀戀不忘。

    可現在如何?不但被他們天東四院視為叛徒,逃離之後也同樣不被日月玄宗的人信任,被當成可消耗的棋子使用。

    所以今日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咎由自取!

    「傳令各艦,全速通過,避免對面接舷!所有側舷弩手,隨時準備齊射!」

    當雙方距離三百丈,效義都所轄的七艘戰艦,已領先魏紫辰率領的廣林都,至少十個艦身身位,

    司馬望的旗艦雖處在艦隊中央的位置,卻已能清晰望見對面那凌海的身影。

    此人的旗艦位於全軍之首,而此人正一身靈能氤氳,衣袍無風自舞,目光則凌厲攝人,顯是準備好了決死一搏。

    司馬望不僅搖頭,他不明白,似凌海這樣的人物,為何會被日月玄宗的人迷惑,甘願為自己的仇敵效死!

    據他所知,這個人不但能力不俗,修為也很不弱,其實在這裡,真是很可惜!

    然而司馬望才思及至此,就聽一聲『轟』然震響,同時他也望見了前方三艘戰艦,突然間支離破碎!無數的木粉與水液,在瞬間崩散開來,灑入下方的雲空。

    「怎麼回事?」

    此時不但那位副師主,陷入錯愕狀態,司馬望本人,也是眼神茫然。

    他認出這是水系中的『水崩術』,以水克木之法!日月玄宗的日型艦與月型艦,為節省成本,絕大部分都是以輕便結實的靈木製造而成,而木中難免含有水分。一旦遭遇水系靈修的『水崩術』,結果不問可知。

    可問題是,日月玄宗知道這個缺陷,又豈能沒有防備。船上的防禦法陣,就有專用於防備『水崩術』的結構。

    要繞過這防禦法陣的干涉,施展此術,不但需要超強的靈能感應力,也需要同樣高強度靈能操控力。

    而僅僅一次,就使三艘空艦崩潰,也意味著對手的施術,極具規模!這需要海量的法力。

    在司馬望想來,這些條件雖然苛刻,可這世間也不是沒有人能夠辦到。比如那些神師,甚至靈師級別的超天柱,又比如一些修為高強的法域聖靈!

    可問題是,他在事發之前,並未感應到對面艦船,有任何施展大規模術法的先兆!靈能反應,一直都很正常。

    也就是說,這施展『水崩術』之人,並不在他們附近。可此術又究竟來自於何處?

    司馬望目光遠眺,看向了一百三十里外,心中充滿了荒唐之感。心想這『水崩術』,難道是來自於對面天芒山的本陣之中?

    可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他們兩地之間,可是間距一百三十里!

    試問這世間,除了那些天域之外,有誰能有這麼大的法力,在這麼遠的距離施法?更能在一百三十里外,進行如此精微的感應,如此精細的操縱?

    此時對面,凌望也是一陣愣神。此時他的腦海內,也在轉動著與司馬望同樣的念頭。

    這施術之人究竟是誰?又是否是摘星使吩咐的?那位督帥大人,其實並未把他們放棄?

    而隨即他臉上,就現出了狂喜之色。有此人為援,前敵可破!

    毫不猶豫,凌望立時揮劍向前。

    「全艦聽令,隨我突擊!」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7 17:27
刀鎮星河 第五六三章一個怪物

「這些傢伙,只怕還真以為主上,是打算讓他們送死吧?」

    在魏紫辰的旗艦之上,羅元看著前方那七艘已衝入對方陣列的艦船,發出了一聲哂笑:「也不想想看,如果真是必死無疑的軍令,我們太淵閣的人,怎麼會盲從?」

    他是魏紫辰的師弟,也是魏紫辰最信任的助手。這次魏紫辰應下張信的邀約,帶領百餘位同門投入其麾下,也同時將他帶在了身邊。

    「這是當局者迷,我們與凌望易位而處,也不會比他強出多少。」

    此時寧元仙也同樣在魏紫辰的艦上,淡淡的說著:「明知道必死,仍慷慨赴之,你不覺得可敬?所以日月玄宗能雄踞北方,將十數萬年基業的北神玄宗,打到招架不能。」

    「你這麼一說,我倒覺得羞慚了。」

    羅元的眼神複雜,所以同樣是有神域級的祖師,太淵閣如今連一個固定的駐地都沒有,可日月玄宗卻能成為玄宗之一嗎?

    他搖了搖頭,隨後又用豔羨的語氣說著:「說起來,這日月玄宗還真是氣運深厚。在這個時候,居然又出了主上這樣的人物。」

    他現在對魏紫辰的眼光,真是敬佩萬分。

    張信這位主上,看似大言不慚,張狂放肆,不太靠譜的樣子,可其實還是很有能耐的。不但能夠製造出『周小雪』這樣的怪物,更能料敵機先,深諳韜略。

    這次就連凌望與效義都的反應,都完全猜中。

    「廢話少說!」

    魏紫辰微一拂袖:「全艦準備,從敵軍右翼突入!」

    恰在此刻,對面梭行陣的右側,忽然又是一聲轟然爆響。那邊的兩艘月型戰艦,也在這一刻,爆碎成了漫天的木質粉塵。

    見得此景,羅元不禁倒吸了一口寒氣。想想張信身邊,那個羞澀的少女,再看看眼前的景象,他心裡驟然升起一股不真實的感覺。

    不敢相信,這真是一個在人前連說話都不利索的少女能夠辦到的事情。

    「注意凝神,開始接舷!」

    魏紫辰再一次出言提醒,將羅元的注意力再次扯回:「通知各部,此戰諸人,都無需在意傷勢,我等後方有堅實後盾,此戰有勝無敗!」

    這一瞬間,無數的弓弩從這艘戰艦的左右兩側射出,一枚枚都拖著長長的纜繩,以勢如破竹之勢。釘入到兩側的敵艦艦身之內!

    這三艘艦船,先是繼續對沖飛行,擦舷而過,將那些纜繩拉到緊繃。隨著又被那巨大的反作用力,緊緊拉扯到了一起。

    而此時的凌望,已經首先感受到了魏紫辰口中所說的『堅實後盾』。

    此時他已沖上了對方的旗艦,一劍一人,浴血搏殺。雖已在這頃刻間連斬三人,可他渾身上下,也負傷數處。

    可就在這一刻,一片白光在這艘船上瀰漫。凌望不僅精神一振,感覺到自己的傷勢正在恢復。且不只是他,在他身後的幾十位同門,也同樣在這一瞬,恢復到了全盛的狀態。

    便是之前,被斬斷了軀體的三人,也正在極速的恢復著。

    「這是,至少六級的大回生術!」

    六級的大回生術很常見,對回生術稍微精通一些的靈修,都能施展,可難得是,能夠遠隔一百餘裡,對一群靈修施展這門起死回生的法術!

    凌望驚愕之餘,胸中也湧起了無窮的自信。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自己的對手司馬望。只見這位他往日的同門,此時也神色錯愕,眼眸中全是不可思議的色澤。

    ※※※※

    「被阻截住了?」

    百餘裡外的獨霸號上,謝淵璣吃驚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他之所以未回歸本部,是想著等到形勢很不妙的時候,再勸說張信撤離的。

    他們現在確實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撤離時機,此時後撤,難免要傷亡慘重。

    可傷亡慘重,也比全軍覆沒的好。

    不過以現在的情形來看,似乎真的沒有必要撤退了。

    在前方一百三十里外,魏紫辰統率的十七艘戰艦,已經與對方的前軍,徹底糾纏在一起。並且已佔據絕對的上風,在某人的超大規模,超遠程靈術的輔助下,正以瘋虎之勢,將他們的敵人打到節節敗退!

    「這真是一個怪物」

    此時元傑,則是眼神怪異的看向了這艘獨霸號的甲板後側。只見那邊,足足有八十餘位修為不俗的靈師,正圍繞著一位少女盤膝而坐。

    而讓他萬分在意的,正是中央處,那個一身青衣的秀麗女孩。

    暮知秋則若有所思道:「應該是神寶之功,是摘星使手中的那件萬神玄珠!」

    「可平常人,絕沒有這樣的靈能感應力與掌控力。我感覺此寶,在此女的手中才最合適,簡直就是珠聯璧合!」

    章農唏噓感慨著:「這簡直就是無解!我想了許多了應對方法,可都沒用。除非是直接將她刺殺,又或者拿出十倍的靈師佈陣,來阻截幹擾她的施術。」

    元傑瞇著眼:「可惜此女還沒能掌控大範圍的超殺傷靈術,否則」

    「也快了,此女借助神寶,如今也是五層戰境。她有這樣的靈能掌控力,第五境靈能入微,不是難事。」

    暮知秋也是一聲嘆:「宗門也不會坐視的,這樣的人物,長老會想盡辦法,讓她在踏入神師境之前,獲得雷系靈能的。」

    「此女未來已可想見,一個擅長遠程施法的準超天柱!這確是一個怪物,不折不扣!不過我更佩服張信,捨得將這件神寶賜予,造就此女。」

    元傑笑了起來:「怪不得摘星使大人,有正面決戰的信心。有此女在手,何愁不勝?」

    章農則是語聲苦澀:「看來摘星使大人,對我們的信任還是有限。」

    如非是擔心洩露情報,張信直接就可在軍議中,說出周小雪的能力就可。又何需做出那等強橫跋扈的姿態,引發眾人的不安與憤懣?

    「可如果是我,也不會放心的。」

    元傑的語聲,意味深長。

    而在他的身側,章農與暮知秋,也都一陣沉默。他們雖然是同事,彼此間朝夕相處,可到現在,也依然放不下,對身邊這兩個同伴的防備之心。

    當這三人議論之時,高據於帥座之上的張信,也正語聲淡淡的對身邊的謝淵璣說話。

    「謝副督帥,不知你現在,可願返回本部了?」

    之前他是料到了謝淵璣不可能放心離去,所以並未出言趕人。

    可如今他們前方,魏紫辰勝局已定。這個傢伙還待在這裡,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屬下稍後就走!」

    謝淵璣收回了視線,認真的轉望張信。只見後者的神色,依舊如之前一般的傲慢自負,散漫從容。

    可此時他再看,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觀,再不覺此子狂妄跋扈。

    這位摘星使大人,也就只是比一般人驕傲一點而已。

    可身為超越超天柱之上的存在,有一點脾性,豈非再正常不過?

    其實無需憂心的,只從這位,肯將『萬神玄珠』這等神寶賜於旁人,就可知其胸懷。

    之前的霸道,也只是故作姿態而已,不願透露周小雪的存在居多吧?

    「屬下還想問督帥大人,接下來準備如何應戰?」

    「你不是猜到了?所以是乾元都天,而非乾天無量!」

    張信微微一哂,氣勢張揚:「陣成之刻,既是踏平敵軍之時!」

    謝淵璣雙眉微揚,隨後就朝著張信躬身一禮:「屬下與第四師,願為前驅!」

    在謝淵璣看來,張信讓他們作為全軍後備,實在太浪費戰力。

    今日這一戰,他有把握,徹底擊潰對面的東四院叛軍!

    「沒有必要!」張信卻又搖了搖頭:「以本座估測,這一戰還是打不起來的,估計用不著你這把牛刀。」

    ※※※※

    同一時間,在獨霸號東面,距離大約一百九十里的一艘攻山艦上。

    沐神機的臉色,異常難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讓人去查清楚,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緣由!再傳令司馬望,如果事不可為,可以主動放棄撤離!再問問他,前軍戰敗的詳情。」

    司馬望的能力,自然不用懷疑,這位曾在落雁河附近的靈山任職三十多年,經歷過二十餘場與北神玄宗的戰事。經驗豐富,能力傑出,在天東四院所有頂級神師中堪稱翹楚。

    在這一戰之前,司馬望的排兵佈陣與舉措,也沒有任何值得指摘處。可這刻司馬望統領下的前軍,卻是敗到讓人一頭霧水。

    只因在雙方接戰之前,那前軍的後側,就出現了一層雲霧。不但遮蔽了他們的視線,也乾擾了他們這邊靈感師的感應。

    而等到他們以風系靈術,將這些雲霧驅散,那幾十里外的前軍,就已現出了潰敗之勢,讓人完全不知所以。

    「沐師叔你不覺得,這團迷霧,出現的很古怪?有什麼人能夠在這個位置,施展術法?看來也不像是預先佈置」

    可厲書陽說到此處,就沒心思去深究這迷霧的來歷。只因他發現,自家大軍的處境,已經相當的險惡。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7 17:27
第五六四章超遠靈術

「形勢不太妙!」

    厲書陽的神色凝重:「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那個傢伙,好像是真的準備反攻了。」

    魏紫辰統領的戰艦,在擊潰他們的前軍之後,已經在向他們右側擊來。而一百九十里外的那些天芒山的戰艦,也開始往前進發,主動縮短著與他們的距離。

    對方是一邊行進,一邊佈陣的策略。當彼此接近到四十里距離的時候,就可以完成這座進攻陣型,

    可問題是,他們天東四院一方,也是一樣的方法。

    不同於對手,是為避免無謂的提煉石與神脈石損耗,在平常時採取了常規的行軍陣型。他們麾下這支道軍,來自於三個不同方向的靈山,沒可能事先就佈置好陣型。故而此刻,他們也是在前進中調整佈陣。

    可現在的問題是,魏紫辰統領的那十七艘戰艦,正在向他們右側翼襲來。

    他不確定,自家的右翼軍陣,能否抵擋得住對方的突擊。在不確定司馬望的前軍,到底是因何故失敗之前,這需要冒相當的危險。

    而一旦被幹擾到了整體佈陣,那他們迎來的將是滅頂之災。一旦對方的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壓過了,那麼他們天東四院一方,哪怕再怎麼精銳,也將迎來潰敗的結局。

    說到底,他們天東四院的弟子門人,已經有許多年都未經歷戰事。如今也只是訓練有素,裝具精良而已,可能素養與修為方面比對面強,可又能強到哪去?

    「傳老夫之令,諸部暫時停止前進」

    旁邊沐神機的眼神,亦是猶疑不定,無法抉擇。

    在沒有確鑿的信息之前,他不確定是繼續這場決戰,還是暫時放棄。只有通過停止前進的方法,來延緩與敵陣接戰的時間。

    「這個豎子!」

    隨著時間的推移,沐神機的臉上,又現出了懊惱之色。

    原本以為,自己對上那個毫無指揮大軍徵戰經驗的張信,應該能手到擒來才是。

    可現在卻是一交手,對方就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不過很快,沐神機就再無需猶豫。遠處有一道血光,驀然穿陣而入,直接飛至到了他的身前。

    那赫然是司馬望發出的血符,強行穿過了魏紫辰凌海那些人的攔截,送回到了本陣之內。

    沐神機微一招手,將那血符握在了手中,隨後他的瞳孔,就驟然一縮,隨後立時下令:「傳命全軍,全速撤離!」

    隨後他就毫不客氣的,對厲書陽說道:「還請厲師侄,領本部殿後!」

    厲書陽並未拒絕,只是好奇的問:「究竟怎麼回事,司馬望的前軍為何而敗?」

    「是超遠程靈術!」

    沐神機一臉的匪夷所思之色:「按照司馬望的說法,是有人遠隔一百三十里距離,對他的艦船出手。不但以水崩之術,毀去了他轄下的九艘戰艦。更能以大回生術輔助,使得敵軍可用以傷換傷的打法,使他們完全無力抗衡。」

    「超遠程靈術?」

    厲書陽微一愣神:「天域嗎?」

    一般而言,只有天域級別強者,才能將術法的範圍,遠及到百里之外。此外大範圍超殺傷靈術也能辦到,可殺傷力就不止如此了,不過相應的,他們乘坐的戰艦對所有超殺傷靈術,也都有著一定的防禦能力,

    「不是,對方的法術等級不高,可卻能穿透日型與月型戰艦的防護法陣」

    「也就是說,超靈感與強靈控?」

    厲書陽此時亦眼神微凝:「而且有著天域級別的法力?」

    「這正是對方的可怕之處!」

    沐神機苦笑:「還不止如此,司馬望判斷對方的施術距離,應該還不止一百三十里。」

    「原來如此!」

    厲書陽已不再追問緣由了:「那麼你準備退往何處?靈嶽山?」

    「退到靈嶽山也不是不可,神教這門改天換地的幻術,能夠維持多久,又是否能遮蔽靈嶽山?」

    沐神機反問:「如果能維持了七八日,退往靈嶽山也不是不可。否則」

    否則他們這支道軍,只是張信摘星術的靶子而已。

    「那還是繞開吧。」厲書陽的語聲,這刻也有些苦澀:「我聽他們說過,他們的神術最遠可以遮蔽一千里方圓,靈嶽山已包括在內。可每一天,都會付出巨量的代價。持續七八日,他們多半不會願意的。」

    幾乎同一時間,三百餘裡外的一處洞窟之內。

    一位頭戴著龍臉面具的男子,正通過一面水盆狀的神寶,觀望著三百里外的情景。

    可見那天東四院一方的戰艦,已在全線撤離。而在他們的對面,天芒山道軍一方,則是氣勢如虹的進軍。

    而此時在他身後,正瀰漫著血腥氣息,一具具只餘下身軀,沒有頭顱的屍體,倒在地面。血液流淌成河,在那些神紋刻痕之中流轉循環。

    「天東四院的這些人,都是廢物!」

    水盆附近,一位紅衣主祭,忍不住謾罵出聲:「對手只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整體的戰力,也不到他們的一半,居然被逼到了這個境地。」

    「此言有失偏彼,此敗非戰之罪,不能怪他們無能。」

    龍臉男子搖著頭:「天芒山道軍的實力並不差,儘管人少了些,整體素質也不高。可軍中的頂級神師數量,卻又遠遠超過東四院。之前不已驗證,張信他的私軍供奉,至少有抗衡兩位天域的能力。此外還有個行蹤莫測的雷山月平潮,絕不可小覷」

    「雷山月平潮有我方牽制!他們亦有天域坐鎮,這可不是失敗的理由。」

    出言反駁之人,卻是站在另一側的一位紅衣主祭。

    「話雖如此!然而沐神機威名赫赫,司馬望亦久經戰事,都非弱者。」

    龍臉男子的語聲平和:「這場戰事,我也沒看明白。在沒有進一步的信息之前,不好定論。不過司馬望之所以敗退,沐神機之所以撤離,一定是有著理由的。」

    似乎不願與龍臉男子爭論,左面的紅衣主祭轉移了話題:「是否要終止這『移星換鬥』之術?損耗的材料,已達兩萬有餘了,我教積累這些資源不易,不能隨意揮霍。」

    「再等等,等到沐神機他們安全撤離,否則難說那位,會不會再來一次流星火雨。這次我教能否成事,也得看這東四院,最終能將日月玄宗的力量,牽製到何等程度。」

    龍臉男子無奈一嘆,隨後他就心神一動,從虛空之中抓取了一團靈光。

    「有消息了!是超遠程靈術,導致司空望戰敗。」

    此時龍臉男子的瞳孔亦收縮如針:「是張信身邊一個名叫周小雪的女子,據說有著超遠距離的施術能力,還有著很強的靈能操控能力。這位摘星使,竟然將萬神玄珠這等神寶賜於此女,可真不簡單。」

    他身邊兩位紅衣主祭面面相覷,也都是眼現駭然之色。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8 10:37
第565章

半日之後,天芒山的道軍艦隊,就已停駐在了靈嶽山。因後者山內空無一人,所以只需直接進駐就可。

    之前那一場大戰,在沐神機決定撤退之後,就已經注定了結局。接下來無非是一方橫掃之局,不過張信一方的收穫並不大,厲書陽統領殿後之軍,結合司馬望的殘部,且戰且退,為東四院主力的撤離,爭取了大量的時間,

    對面的一萬九千人道軍,戰損了三千有餘,沉沒戰艦二十二,被俘獲九艘。可仍舊有一萬五千七百人安然撤走,得以保存大部實力。戰力總和,也依舊凌駕於天芒山之上。

    這頗讓暮知秋李青等人在意,剛剛經歷的這一場勝局,並沒令他們生出小瞧對手之心,反而更為忌憚。

    在剛才那樣的情況下,果斷的選擇撤離,採取壁虎斷尾的方法中止決戰,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做到的。

    畢竟東四院一方,那個時候還是有著一定的勝機的。對方卻選擇了放棄

    所以接下來的形勢,仍不樂觀。

    可下面的靈修,卻不管這麼多,並不似軍中高層那樣的謹小慎微,憂心忡忡。他們只知,這次他們沒廢多少力氣,沒多少死傷,就擊敗了人多勢眾的天東四院道軍,並且攻下了靈嶽山。

    「簡直就是做夢,我們真到了靈嶽山?」

    「與做夢也差不了多少,就這麼一路直接飛過來,好似沒經歷過任何戰鬥似的,」

    「我早就說過,沒必要擔心的,摘星使大人自從出道以來,還從來沒有失敗過。」

    「可之前真是很擔心!誰能想到大人他,還藏著那樣的手段?」

    「不錯,那時候感覺摘星使太自負,也太自大荒唐了。」

    「不是自負荒唐,而是自信吧?你我這樣的凡夫俗子,所見又豈能與大人那般的天之驕子相同?」

    「不得不說,真不愧是摘星使大人,世間唯一的蒼天級!」

    「原本還以為摘星使大人,只是修為戰力強些,沒想到大人指揮戰陣之能,也很不俗。」

    自然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見。

    「這算是什麼戰陣之能?無非是依賴那超遠程的靈術,否則今日,不堪設想。」

    「聽說是那個叫周小雪的女孩,現在是摘星使的靈侍。」

    「可這也是大人他的本事!我知周小雪此女,是由摘星使大人一手培養。也沒見其他人,培養出一個準超天柱出來?」

    雖有爭論,可整支大軍的士氣,卻有著肉眼可見的提高。

    然後在進駐靈嶽山之後,不到一刻,上面又傳下來了軍令,準備摧毀靈嶽山。全軍上下,則前進三十里駐紮休整,在靈嶽山崩毀之後,繼續往前進發。

    據說是上層軍議的結果,可天芒山道軍從上到下,都知道現在的所有軍務,都是由張信乾綱獨斷。

    也就是說,他們這位督帥,攻佔了靈嶽山之後仍不滿足,還不打算就此罷休。

    不過此時,軍中各部已沒有了從小月山出發時的不安。一是對張信,多少有了些信心;二則是麻木,他們對於自己的命運,已經**縱於張信之手,有了足夠的認知,都在自暴自棄的想,任這位大人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可謝淵璣與李青等人,對張信的軍略,卻是早已預知的。

    既然已經拿下了靈嶽山,那豈能不再進一步?如今他們距離鳳翔山,也就差兩座靈山而已。

    不過他們對張信,將靈嶽山也摧毀的決斷,是極力反對的。靈嶽山的法域是很強力的,將之摧毀,多多少少有些可惜。且一旦他們在進軍之時不順,這也是一個可以依仗的退路。哪怕需要他們分兵駐守,那也是很划算的。

    二人依然不以為,他們能夠打穿到鳳翔山的通道。張信的戰略,應該還是為牽制天東四院的兵力,為被困鳳翔山的同門,爭取時間。

    若是為了這個目的,那麼靈嶽山的存在,就很有必要了。

    可張信的腦迴路,明顯與他們不同,認為自己必將百戰百勝,絕無對手,根本沒必要留什麼後路。

    元傑章農等人,也極力幫他們勸誡,可結果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終究還是得按照張信的軍令去辦。

    兩日之後,靈嶽山崩塌,張信下令全軍起航,往東北方向的三源山繼續進軍。

    而此時根據情報,天東四院已在這兩天內,調動了超過一萬人的靈師,百餘艘戰艦,緊急南下。

    這也使得他們對面的東四院道軍,膨脹到了二萬八千人的數字。已是蠢蠢欲動,準備集結。

    同時間張信,也接到了鞏天來傳來的消息。

    文字簡短淺白,只有短短二十幾字『小子乾得很不錯,老夫受益良多。北線可以休矣,待我破敵』。

    意思是天芒山道軍對天東四院的牽制,已經足夠。這位天元戰聖,已經有在三個月之內,討平東四院叛亂的把握。天芒山道軍,已無需繼續冒險。

    不過張信接到這消息之後,卻是直接將這張信符燒成了灰燼,他可沒打算,就此結束。

    三個月討平天東四院,就可使宗門轉危為安十天柱大多仍不知時局險惡的程度,有這樣的想法毫不奇怪。

    可在他看來,這想法實在太天真。

    而此時的張信,在高坐於帥座之上,眼望著對面。

    只見前方十丈之外,正有一枚紫色的劍符懸浮。那劍符往下投出一束光影,赫然是一個穿著日月玄宗的白袍,方面大耳,年貌四旬左右的人像。

    「要我們邀月山上院出兵四千,協防大旗山?憑什麼?」

    「我想厲師叔祖應該知曉,鳳翔山通道打通的意義。我現在回頭,可就前功盡棄了。」

    張信神色凝然,對面是邀月山上院的監院,法域聖靈厲陽海,他現在又有求於人,所以難得的沒擺出那鼻孔朝天的姿態。

    「打通鳳翔山通道,救下那三萬兩千位門人弟子嗎?」厲陽海的神色凝重,陷入深思。

    「不止如此!」張信聲音加重道:「有了三萬兩千人,弟子可以兵出北地仙盟側翼,威懾巨蒙山脈所有宗派。使這場北地大戰,止於我日月玄宗境外。對於邀月山上院的好處,不言而喻。」

    邀月山上院不止是與天芒山上院相鄰,也直面著北地仙盟的兵鋒。

    厲陽海搖頭:「問題是,你現在能不能打通這條通道。據我所知,天東四院的軍力,超過了你一倍!」

    張信很想說,超過一倍又如何?一群土雞瓦狗而已,自己輕鬆就可以解決。

    不過他知道自己,如果在厲陽海面前說這句話,效果可能適得其反。

    他不禁頭疼的揉了揉額頭:「那麼換個角度來說,大旗山一旦失陷,被東四院攻入天芒山境內,到底有何好處?」

    「你是在威脅老夫嗎?」厲陽海面色沉冷,即便是遠隔一千七百里的影像,也能讓人感受到那森冷的壓力,使人近乎窒息。

    「並無此意!」

    張信處之泰然的搖頭:「只是擺事實,講道理而已。我軍現在的處境,如果大旗山有恙,我們想退也退不了。想必師叔祖,也不想看到我們這邊一場潰敗。而且」

    他有些為難,可到底還是說了出來:「還請厲師叔祖,看在同一峰系的面上,給弟子一次機會。」

    張信眼前這位,正是出身神海峰一系的法域聖靈。也正是他之所以求助於邀月山的監院,而非是邀月山知事之因。

    張信很不贊同門戶之見,可有些時候卻不得不利用這種人脈關係。不得不說,這也很好用。

    「你這豎子!」

    厲陽海一聲失笑,那冷漠如冰的面容,驟然化開:「這個忙我可以幫,四千人可能不夠,我可以給你六千協防。不過北地仙盟與白帝子都不可小覷,我們這邊的知事,也不好應付。我現在最多能給你一個月,如果沒希望打通通道,務必在這一個月內,退回大旗山!」

    張信的唇角,也在這刻浮起了一絲笑意:「弟子領命,必不會違約。」

    而就當那劍符中的靈能耗盡,厲陽海的影像消失之時。張信就神色一動,往側旁看了過去。

    只見那邊幾個人影,正匆匆走入到這督戰台內。為首之人,正是他的護衛總管張德懷,後面則是謝淵璣與李青,凌海等人。

    他曾吩咐過張德懷,在他與厲陽海聯繫時,暫時不見任何人。這幾位能夠說動張德懷,想必是有什麼能讓張德懷破例的大事發生。

    果然幾人近前之後,凌海就朝著張信一禮道:「弟子有確鑿消息,東四院的和月上師,正率九千道軍,繞至我軍身後,攻向大旗山方向。」

    張信不由凝神,看了凌海一眼。這個消息,暗堂與內外情司,都未向他通報。顯然這凌海,是另有消息渠道。

    考慮到這位,出生成長都在東四院,消息應該還是可信的。

    不過張信,卻毫無動容之意,直接霸氣的一拂袖:「無需在意此事,大軍繼續進發!兵出三個時辰後,給本座告知全軍,我方後路已斷,只有擊潰前方敵軍,才能回援天芒山。不妨試試看,最後是本座先打通鳳翔山通道,還是他們先拿下大旗!」

    紫玉天不禁錯愕,看了張信一眼。明明這傢伙,才讓厲陽海同意協防大旗山的。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8 19:05
第566章

    在往三源山進發的前一日,張信將效義都擴編為一師三鎮,總數二千六百人,二十三艘戰艦,

    這是因這兩日,那些流亡在外的東四院靈師,都在聞訊之後,陸續趕來投靠。使得效義都的人數,得以膨脹。

    張信也是與之前一樣,沒對來人做任何甄別。只讓他們立下靈誓,就直接丟給了凌海來管理。在他看來,東四院那邊其實也派不了多少姦細過來。靈誓的後果,不是不能規避,卻需付出不小的代價。天東四院,沒可能塞個三五百弟子過來。

    而在大軍徵戰中,百人以下的作用微小,也很難隱藏。

    之前效義都突擊之時就是如此,一場大戰,使其中隱藏的十數內鬼,都無所遁形。只需看出力多寡,就能辨別出一個大概。

    儘管其中有部分人,是真的不想對同門下手,可張信也沒對這些人下死手。他只是將這些人看管起來,準備等到戰後,丟給刑法戒律堂去頭疼,而不打算自己私自去辨別處置。

    當然,也不排除有人心狠手辣,對東四院的同志出手無情之人,可張信對此也無所謂。甭管是不是內鬼,總之這些人為他們出力了。

    而效義都的擴編,使得他麾下的道軍,膨脹到了一萬五千人。儘管還是烏合之眾,還是只有對方的一半實力,可軍陣往前推進之時,氣勢卻更加壯闊。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他是以凌海的第五師為前軍,前出到大陣之前三十里外。

    之後在大軍離開靈嶽山二百里後,張信毫不意外的看見天空之上,再次蒙上了一層黑氣。所有日月星辰的方位,全數扭曲。

    而在他們的對面,東四院分散在四處的大軍,再次開始聚集。

    「一如三日之前,一師為中軍,二師左翼,三師右翼,準備『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親衛隊負責搭建陣壇。」

    張信的眼中,滿是嘲諷之意:「傳令凌海,再前出一百里,掩護我軍佈陣!告訴他,注意對方動向,相機而動。」

    謝淵璣默然,心想又是進攻陣型麼?這次他卻沒再勸,只因知勸說絕無效果。

    這讓他感覺有些愧對那些交付他重任的師長,出戰以來,完全處於被動的位置,並未能製衡張信。

    而此刻在他的對面三百里外,沐神機面無表情的,看著那位於群艦中央的獨霸號。眼眸之中,則滿含著殺機,以及一絲絲的惱怒。

    他是有生怒的理由,東四院兵力本就不多,能在這北面給他一萬九千人,已經是極限。可在這個艱難時刻,他卻被一個豎子,逼得不能不向東神山上院求援,使得東四院在正面戰場的軍力,更加的侷促。他沐神機,辜負了神月上師的信任。

    「看來一點都沒受影響。」

    厲書陽因三日之前斷後之戰受傷不輕,此時臉色蒼白,氣息虛弱。不過他依舊強撐著站立,用不解的語氣說著:「難道那傢伙,還不知和月上師繞擊大旗山的事情?還以為,此人多多少少會受到影響。」

    沐神機搖著頭:「此事斷無可能,即便內外情司真不知情。我們的人,也會把消息傳過去,」

    而且是全軍上下,人盡皆知,這是一個動搖天芒山軍心之機。

    不過看起來似乎效果不佳,儘管對面的軍艦,大多都隱在雲霧中,看不清楚。可只觀這氣勢,非但絲毫都不見散亂,反而是有一種眾志成城,決死一搏的氣概。

    「古怪,那邊暫時沒有更多的消息,難以判斷。」

    厲書陽依舊張目遠眺,試圖窺知敵軍中的更多虛實:「看來這位,還是打算重施故技。若是如此,我們會讓他們失望的。」

    為防備那超遠程的『水崩術』,這次他們額外準備了兩千位水系靈師,備於各艘戰艦。

    「張信此子,絕不可小視!」

    沐神機不以為然:「難說此子手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後手。」

    「難道我們就沒有了?總之我想不到此戰,有失敗的理由!」

    厲書陽轉過頭:「這一戰,也容不得任何的意外。」

    三日之前,就在他們與天芒山道軍開戰之後,天元戰聖統帥的平叛大軍,也悍然攻入到天東四院境內。

    此時雙方大軍,正圍繞著邊境兩座靈山大戰,而東四院方面雖在開戰之初,與日月玄宗戰到旗鼓相當。可在昨日,已被鞏天來逼到放棄了一座靈山。

    此時三源山這邊,越早解決越好。只有盡快讓南調的兩萬大軍,再次北上,才能減緩正面戰場所需承受的壓力。

    「老夫自會全力以赴!」

    沐神機的神色冷然:「如有機會,我會親自斬下那狂妄豎子的首級!」

    ※※※※

    大約一刻時間之後,雙方的前軍開始接觸。因雙方的兵力差距不大,凌海打算主動接戰,為今日的大戰,取得開門紅。

    可惜的是對手有了司馬望的前車之鑑,極力避免與他們的正面交鋒,只是遊擊牽制,不給凌海衝擊本陣陣型的機會。

    於是直到雙方的大軍接近一百五十里,戰局仍是波瀾不驚。

    「下面的士氣怎麼樣了?」

    獨霸號上,張信正在問林厲海。

    「都是急欲回歸,急於與對方一戰。還有不少極端的,認為我們已沒有回軍的可能,只欲與對方同歸於盡。」

    林厲海搖著頭:「不過恕我直言,這種方法激勵士氣,只怕不能持久,一旦看不到戰勝的希望,會崩盤的。而且現在主上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威望,也蕩然無存。 」

    「沒了就沒了!」

    張信莞爾一笑:「你認為此戰,本座會輸?」

    林厲海想了想,最後又再搖頭:「勝算可期!」

    「那就無需在意,我只要他們一開始能拿出奮勇殺敵的氣勢就可!」

    張信哂然:「傳令給謝靈兒,可以出動了。」

    就在一瞬之後,幾十里外凌海的旗艦,有一道紅光驀然衝起,往敵陣方向飛去。

    這瞬時就引發了兩方靈師的關注,很快許多人就辨認出,那是一個容貌秀麗,身影窈窕的少女。

    「那是誰?」

    「這是去送死嗎?」

    「即便是天域,也沒有這麼亂來的吧?」

    「看這少女,年紀輕輕,卻已是六級靈師。修為不俗,前程無量。可惜了」

    「這是在找死!」

    就在眾人或嘆息,或嘲諷之時。少女的身影,已經衝至到那軍陣之前。這一霎那,無數的弩箭,數以百計的靈術,都齊齊向那紅色遁光轟去,

    可後者一個閃爍,就已到了那群艦之中。隨著『轟』的一聲震響,無數木質碎片紛灑空中,一艘月型戰艦的下方,赫然被轟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9 22:23
刀鎮星河 第五六七章神威龍嘯

    「那真的是謝靈兒啊?」

    當對面軍陣中第二艘月型戰艦,也在謝靈兒的打擊之下崩潰碎散。元傑的心緒頓時劇烈波動,回望著身後。試圖從面無表情的張信臉上,看出什麼端倪。

    他是張信的護星使,與謝靈兒也有過數次接觸。是知道謝靈兒,在這幾個月內實力突飛猛進,不斷增長的。

    儘管他沒見過謝靈兒修煉的情景,也沒見過此女的出手。可第一次見面,他就能感覺得到,謝靈兒的強大。之後的數次見面,也發現此女的氣息一日比一日磅礴,彷彿有用不完的靈能,不斷的往外噴發溢散著,彷彿無窮無盡。

    可當看見謝靈兒的戰鬥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還是小瞧了這個女孩。

    那強橫無比的肉身,那龐大的力量,迅如雷電般的速度,以及近乎堅不可摧的紅色戰甲,無一不讓人心驚肉跳。

    只看了這片刻,他就知道此女體術的實力。已經不遜色於那些十四級的頂級魔將。本身肉體的強橫,加上張信親自傳授的金斗術,使此女的戰鬥力膨脹到了一個極致。

    不過這不該是張信,命此女孤身一人,衝入敵陣的理由。

    對面二萬八千人的道軍,數十位頂級神師。這甚至可以將數位天域,活生生的耗死。又更何況,這區區一個六級靈師?

    也就在這刻。元傑心中一動。

    ——靈能無窮無盡,這不太可能吧?

    「應該是瞬雷幻衣!」

    眼見那少女的身影,再一次躍動到了二百丈外,暮知秋不禁也微一揚眉:「看來摘星使大人,是將這件絕頂法器,賜給她了!」

    「可即便有這件法器,也實在太莽撞了。她本身未掌握瞬影雷身之術,易被人捕捉壓制。」

    章農搖著頭:「我不解摘星使大人,到底意欲何為!」

    此言方落,他們就見對面敵陣中,又一陣騷動。謝靈兒使用瞬影雷身,才剛剛現出了身影,就被三支弩箭,七道劍氣擊中。

    那女孩一瞬間身被數創,肉體與紅甲,都被穿透出數個驚人孔洞。可使人震驚的是,僅僅只不到一千分之一個彈指,謝靈兒的身體與金甲就都全數恢復,完好如初。

    而下一刻,又是一聲驚天爆響。伴隨著漫天木屑,第三艘月型戰艦在一陣讓人牙酸的『吱吱呀呀』聲中,開始往下沉沒。

    「超遠程的大回生術!」

    章農下意識轉過了頭,看向了正閉目端坐,被眾人環繞的周小雪。

    今日周小雪遠程施術的距離,又刷新了他的認知,這已超過了一百七十里。

    「不止如此!」暮知秋的眼中,滿含不解:「此女的肉體自癒能力,也快到驚人。近乎——」

    他的語聲一頓,就此止住。他本想說此女的自癒能力,近乎邪魔,可此言似有不妥。

    且即便是那些最頂級的魔靈,只怕也沒有謝靈兒這樣的恢復力。

    而且——

    「按常理來說,這不應該。剛才出手的,是東四院的法域聖靈之一葉向孤吧?此人修煉的閻火十二重樓劍,劍氣刁鑽歹毒,一旦入體,極難驅逐。」

    正常的六級靈師中這一劍,早就該死了。即便沒死,也該在抵禦劍氣之時,法力耗盡,

    可在他們的眼中,謝靈兒依舊生龍活虎,戰力依舊處於全盛的狀態,

    「以常理來看確不應該,可此女恐非在常理之內。」

    此時元傑,驀然輕吐了一口濁氣:「我可能已猜到摘星使大人,為何如此有峙無恐了。那個謝靈兒,只怕是身擁無限靈能!」

    「無限? 」

    暮知秋與章農,先是以質疑的目光,看著元傑。可隨後二人,又都變了臉色。

    而此時在他們的身後,張信的帥座之旁,墨婷正以豔羨的目光,看著百餘裡外,那正逐漸騷亂中的敵陣。

    「靈兒她,看來似乎很興奮?」

    「理所當然,之前我拘了她近一年。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實戰,而且是以一人之力,挑戰對方全軍。」

    張信一邊說話,一邊無奈的微搖著頭。

    融入狄拉克龍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將謝靈兒本來就有些衝動的性格,催發的更加熱血好戰。

    按照葉若的研究,狄拉克龍的基因中,擁有著極度嗜血的獵食者因子。

    如果非是這頭恐獸,要孵化那些龍蛋,估計其所過之處,都必將寸草無存。

    所以這一年時間裡,謝靈兒能夠壓制住自身性情,沒為他惹任何麻煩,實是難為她了。

    「這次就任她為所欲為一次,如果不尋機宣洩,我估計她會憋壞。」

    張信說完之後,又看向了墨婷:「謝靈兒那邊用不著你我擔心,倒是墨婷你,可已準備好了?」

    墨婷沒有說話,只目光定定的注視著右側的一艘艦船。在那艘日型戰艦之上,已經有一座簡易的陣壇搭建完畢。

    隨後她的雙拳緊緊一握,面現期待之色:「何止已準備好了?數日前我就已期待備至。迫不及待。」

    墨婷隱有預感,今日將是她的成名之戰。

    ※※※※

    此刻的謝靈兒,確實興奮的快要瘋掉。她現在就好似一隻從牢籠中脫困的猛獸,正以無比歡快跳脫的姿態,在東四院的軍陣中飛遁挪移著,同時肆意放縱的揮動爪牙,以宣洩她胸中積存已久的戾念殺意。

    而持續的戰鬥,也不斷的刺激謝靈兒的心境,使她一身的精氣神,都逐漸攀升到了頂點。

    來自於狄拉克龍與血煞靈體的本能,讓她渴望更多的殺戮,更多的血液。

    「轟!」

    隨著謝靈兒化身的紅色閃電流逝,又一艘月型戰艦的側舷,爆出了一個巨大的孔洞。

    儘管此艦,並未即時往雲層之下栽落,可前進的速度,卻在須臾間降至為零。使得後方跟進的數十艘艦船,都為之驚慌失措,亂象紛呈。

    而謝靈兒卻毫不留戀,身影繼續閃爍,向附近的另一艘月型戰艦撲去。

    這裡並不是沒有實力能夠凌駕於她之上的強者,可卻少有人擋住她的拳鋒,少有人能追上她的速度,更無人能阻止她的殺戮!

    「賤婢!你少給我放肆!」

    一道劍光,猛然從後方襲來。隨之而來的,是數以百計的靈術與弩箭,或凌厲逼人,或迅疾如光。

    謝靈兒循聲望去,發現三百丈外正有一白髮老者,正往這邊瞪視過來。

    她認得此人,正是之前那個將她斬傷的法域聖靈葉向孤。

    而此時這位,赫然已是鬚髮倒豎,一雙眼球鼓出,目中蘊育的殺意,似可將她撕成碎片!

    可謝靈兒看了之後,不但全無驚意,反而益發的愉悅起來,發出了一串銀鈴般的清脆的笑聲。

    然後她的人,就再次化為雷電,一個閃爍,就又到了三百丈外。

    此處卻早有一團龐大如雲的爆裂雷火,在等待著她。謝靈兒渾然無懼,哪怕身體殘破,戰甲破碎,亦不能讓她有絲毫動容。

    僅僅千分之一個彈指之後,她的身體,她的戰甲,都已完全恢復。謝靈兒的整個人,也驀然撞向另一艘月型戰艦。引發木屑紛飛,聲震四野。

    那月型戰艦的防護陣,幾乎未起到任何的效果,就已被謝靈兒強行突破。

    隨後剎那,數以百計的風刃,從她的腳下爆發,向四面八方橫掃斬切!

    謝靈兒亦在這刻,猛然揮拳!巨大的風壓與拳力,摧殘碾壓著艙室內的所有一切!

    「篷!」

    謝靈兒的拳勢未盡,這船艙之內的數十靈修,就都爆成了一團團血霧。

    上下的甲板,也都同時破碎,洞開了上下兩層天窗。

    而謝靈兒的身影,亦未有半分停滯,依舊似如一道血色電光,急速從這破碎的船艙中穿梭而出,

    「猖狂!」

    又一聲冷喝之聲響起,四百丈外,一位青袍男子浮於攻山艦頂。一身靈能鼓蕩,衣袍飄舞。

    「大軍之中,非是你這賤婢放肆之地!」

    隨著這句怒斥,驀然一股凝如實質的浩大靈光,籠住了謝靈兒的周身,也令此女的遁光為之一窒,整個人幾乎被定在了半空,動彈不能。

    謝靈兒心念一閃,就知這是靈系靈壓術的變種『靈縛術』,以絕強的靈壓來束縛敵人。且這『靈縛術』的等級,也達到了驚人的七十級以上!

    這極為罕見,似『靈縛術』這種用處較少的非殺傷靈術,很少會有人選擇專修。

    可謝靈兒也僅只是驚異了片刻而已,此術遠不能真正將她束縛。她現在哪怕不用『瞬影雷身』,也有的是手段逃脫,

    可不知為何,在那浩蕩靈壓的壓迫下,她的心臟卻在劇烈的跳動。胸膛裡面,也似正孕育著什麼,即將噴薄而出。

    她本人亦有一股強烈的衝動,強烈的意念,想將自己胸膛裡的東西,宣洩出去。

    謝靈兒也僅猶豫了片刻,就決定順從自己本身的慾望,恣意放縱!她微仰起頭,咽喉鼓動。

    下一剎那,一聲『昂』的怒嘯,震盪四野八方!

    這刻不但那靈縛術,被震成了粉碎。四面的所有靈術,所有的怒蕩,也都化為了芥子微塵,

    一千丈內,所有東四院的靈修,都是口鼻溢血。被一股巨大的壓力,逼到俯跪於地。

    也在同一時間,在北海的某座海洋之內,一頭巨大的龍形生物睜開了雙眼,豎瞳中略現疑惑之意。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29 22:23
第五六八章陣型分裂

    「龍威?」

    厲書陽怔怔失神,看著遠處的那越演越烈的騷亂。

    以謝靈兒為中心的強大威壓,不止令一千丈方圓內的靈修,都全數跪俯於地,在一千丈外的此間,也一樣能夠感受到這磅礴浩瀚的壓力。

    而厲書陽也只覺自己,就好似服用了世間最苦最澀的藥物,難受之極。

    「不是,不過看來比龍威還要更勝一籌!」

    沐神機微一搖頭,眼神莫測:「看來此女,是融煉了一種了不得的神獸入體。且很奇怪,正常的情況,哪怕她的法力再充沛,也該損耗的差不多了。」

    「傳令前方,以盡力破壞她身上的瞬雷幻衣為第一優先!」

    厲書陽下達完軍令,就又皺起了眉。他知曉這只怕不會有多少效果,

    瞬雷幻衣確實是那紅甲女子身上,唯一的弱點。後者有強到變態的自癒力,可瞬雷幻衣卻沒有。

    可問題是,瞬雷幻衣是能夠變化由心的。紅甲女子可以隨意的將之伸縮變化,以避開來自周圍的打擊,

    「是否能請源師叔出手?」

    他口裡的源師叔,是指源陽聖,天東四院的三位天域之一。

    「不可!」

    沐神機斷然拒絕,語氣強硬:「別忘了張信身邊的那個魔奴,亦有抗衡天域強者之能。而據我所知,此子的周圍,至少還有兩位天域隱伏。」

    其中之一,自然是雷山月平潮;而另一位,至今都未現出身影。據他們的情報推測,那很可能是赤月劍仙皇極,又或是被擒拿在刑法堂閉關的靈感上師。而儘管神教方面,承諾會為他們牽制住前者,可月平潮乃當世七大散修之一,戰力強悍至極。神教方面能夠將此人牽製到何種程度,實在難說。

    所以在天域層面,他們其實是略處劣勢的。

    而一旦爆發天域層的大戰,形勢很可能更為惡劣。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主動引發。

    「雖是如此」

    厲書陽眉心處的皺紋,更加的深刻:「可總得盡快想個辦法,否則形勢不堪設想!」

    其實那紅甲女子造成的損傷並不大,區區幾艘月型戰艦的沉沒,對於擁有近三百艘戰艦的東四院大軍而言,並無關緊要。

    可問題是此女的存在,擾亂了他們組建大陣的步驟。

    如果任由這紅甲女子,繼續在陣中搗亂,那麼他們可能又將落入三日前的境地。以零散的艦船,面對對方完整的『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

    「讓葉向孤他們試試看,能否將此女誅滅,實在辦不到的話,就盡力將她困住。」

    沐神機注目著距離只有一百三十里的敵陣,眼神掙扎:「實在沒辦法的話,那也就只能放棄中軍了。」

    「放棄中軍?」

    厲書陽錯愕的回過頭:「沐師叔的意思是?」

    「將全軍一分為二!」

    沐神機揮手在虛空一劃:「左右翼獨立建陣」

    「原來如此。」

    厲書陽已經明白了過來,沐神機這是打算將中軍陷入混亂狀態的幾十艘艦船暫時拋棄。令左右翼的道軍,獨立建陣。

    如此一來,可以完成左翼一萬餘人,九十七艘戰艦;右翼七千人,七十二艘戰艦的獨立陣型。

    加上即將退回本陣的前軍四千,他們整體的兵力與戰力,依舊遠遠凌駕於敵陣之上!

    儘管此舉,很可能導致中軍這數千弟子的大量傷亡,可能使那紅甲女子的殺戮,更肆無忌憚,

    可厲書陽對於沐神機,卻更為敬服了。

    此時此刻,正需這樣的壯士斷腕。

    「那麼弟子這就去指揮右軍,重整陣型,必不使沐師叔失望!」

    說完之後,厲書陽就已逕自禦空離去。

    沐神機拂了拂袖,並未阻止。對於厲書陽,他從來都是很放心的。

    三日前的斷後之戰,已昭顯厲書陽的戰陣之能。

    他依舊目中飽含凝重,看著百里之外的那艘獨霸號。

    交戰以來,張信雖未顯露過其指揮大軍的本領,可手段卻是層出不窮,讓人頭疼不已。

    此刻沐神機也有種直覺,今日這一戰,很可能會超出自己想像的困難。

    感覺那個豎子,只怕別的手段,未曾使用。

    ※※※※

    獨霸號上,張信也已走到了臨時構成的陣壇之上。

    他讓護衛隊搭建的陣壇一共有兩座,一座歸墨婷,一座則是屬於他。

    不過他並未有啟動這陣壇之意,目光始終關注著對面的謝靈兒。他明知這丫頭,暫時用不著他擔憂,除非是有天域出手,否則無人能拿她怎樣,可張信卻仍難免對其關注有加。

    「總共四位法域,很可能還準備有一到兩門大範圍的超殺傷靈術,這個陣容,本座是否該覺榮幸?」

    「可終究還是難逃你的算計。」

    紫玉天立於他身旁,好奇的問:「你都不準備動用此陣?」

    「沒有必要了!」

    張信搖頭:「對方沒有超天柱存在,只能利用大規模法陣之力,施展超殺傷靈術。他們已經輸了」

    隨著對面陣型的分裂,這超殺傷靈術,已經破產。

    「這個判斷,未免太武斷。」

    紫玉天搖著頭:「近一千年來,雖沒聽說天東四院有超天柱級出現。可神教與北地仙盟,還是有一兩位的。且超殺傷靈術,也不是必須超天柱才能掌握。」

    就比如墨婷,儘管此女並非超天柱。可玄武靈體與冰靈體,以及偽神寶的組合,使得墨婷早在六級靈師的境界,就掌握了一門超殺傷靈術,且是秘傳級別。

    「無所謂,等到出現了再說。」

    張信的語氣毫不在乎:「即便真有超天柱級別,他們的靈術等級,也沒可能超過我與婷兒。北地仙盟與神教,真捨得將超天柱送到我面前,那麼本座也不吝於收取他們的性命。」

    「你倒是挺有自信的。」

    紫玉天語含哂意,下意識的想要諷刺幾句。可她仔細想了想之後,卻又啞然無言,

    張信的計畫,並非是天衣無縫。不是沒有破綻,也不是無法防禦破解。可到了現在這地步,哪怕對方清楚明白了張信的意圖,也只有敗退一途了。

    而就在這一刻,她看見遠方的敵陣。又有了新的動靜。

    「果如你所料,對方已經分陣!」

    紫玉天不禁一聲輕嘆,知曉這是天東四院一方敗局的開始。

    對面也不愧是訓練有素之軍,僅僅一刻時間,就完成了陣型的初步調整。將中軍完全放棄,左右兩翼各自重整陣型,恰是張信預測的'乾元都天陽符陣'。

    此時雙方距離,已經不到六十里。而前方這兩座近萬人的大陣,就彷彿是兩口大鎚,狠狠的向他們砸將過來。儘管那'乾元都天陽符陣'都還未完成,可氣勢卻已初步顯現。

    張信也果斷下令:「加速前進!令凌海前軍回歸本陣,與右翼第三師一同行動。」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30 18:04
第五六九章 似龜似蛇

    凌海早就做好了返回的準備,接到張信的命令之後就迅速返回,加入到大軍的右翼陣型。

    短時間內,凌海統帥的艦船,還沒法融入乾元都天五行御雷大陣內中。這需要極精細的調整,一一接駁各艘戰艦上的陣符,完成靈能同調,成為統一的整體。

    不過這二十餘艘戰艦,雖沒法融入大陣,可依舊具備著基本的戰力,有是一份可以仰賴的力量。

    當雙方接近到三十里,立時有漫天的弩雨,紛紛灑下了對手。

    也在這時,林厲海再次登上了獨霸號,來到了張信站立的陣壇之前。

    「我去左翼看過了,情況堪憂。」

    林厲海掃了眼不遠處也正匆匆飛來的謝淵璣,卻依舊未做任何隱瞞的說著。

    「可能那邊士氣崩潰的時間,比我們想像的還要早。」

    如今張信管轄下這支道軍,是全憑著一腔血勇之氣,才跟著張信走到了這裡。

    下層軍中對張信怨言四起,可後路被斷後的恐慌,以及與敵偕亡的意志,急欲回歸的焦迫,也最大程度的激發了他們的戰意。

    可對面這超越他們一倍的敵陣,在遠處看時還不覺什麼。可當雙方接近之後,那股撲面而來壓力,卻已使許多人的熱血,迅速的冷卻。

    哪怕是謝靈兒的出擊,以一人之力,牽制住了對方幾乎整個中軍,也沒讓這些人的士氣,提振多少。

    顯而易見,這場戰局如果沒有其他的變化,他們天芒山一方,必將被東四院碾壓!

    與敵偕亡,談何容易?

    這股絕望感,會壓碎許多意志不堅者的神經。

    「意料之中!」

    張信面不改色:「只要沒在接戰之前崩潰,本座就已經心滿意足。」

    他可沒忘了,東四院的許多靈師,之前都是專職培育靈藥的『農夫』,根本就沒有臨戰經驗。

    他之前最擔心的,是還未接敵,後面就有人直接逃跑了。這不同於他對面的敵人,儘管天東四院也大多就是戰場新丁,可至少有人多勢眾的優勢。

    這時謝淵璣,也來到了陣壇之前。

    「摘星使大人,是真欲與天東四院正面決戰?」

    謝淵璣,的部屬在中軍前方,可謂是正凌敵鋒。本來他很期待張信有什麼奇謀妙策,扭轉敵強我弱的局面。

    可張信除了命謝靈兒獨自闖陣之外,就再無別的動作。

    看起來,這位似是真打算與天東四院的精銳,正面抗衡交鋒。

    故而在接戰之前,謝淵璣終是坐不住,趁隙趕至張信的旗艦,想問個清楚究竟。

    不過當他看到張信身下的這座陣壇全貌,就已經把所有的疑問,全數打消。胸中的憂慮,也消除大半,只剩下了驚疑不定。

    謝淵璣不是博學之人,可卻恰好精通雷系之術,知曉這座陣壇,代表著什麼。

    他現在懷疑這位,是否真有能力施展此術,可張信花費心思佈置這座陣壇,並且一直都自信滿滿,總不可能是虛張聲勢。

    「摘星使大人你這是?」

    謝淵璣話未說完,張信就是一聲失笑:「用來給此戰兜底的,可看來是用不上了。」

    他又看向了對面,語聲幽幽:「不知副督帥大人,可知『乾元都天陽符陣』的特點?」

    「乾元都天陽符陣?」

    謝淵璣又轉過了身,看向了身後的敵陣:「在我日月玄宗的諸多制式法陣中,算是結構簡單的。雖威力巨大,卻作用單一。」

    他還有一點沒說,這是萬人規模的艦隊,唯一能在一刻時間內完成的制式陣法。

    如果換成斗部八殿,時間還可以縮短一半。

    敵軍在一百多里外分割陣型,在雙方交鋒之前重整出兩座乾元都天陽符陣,也足見精銳。

    「那麼缺陷了?」

    「對方的目的,應該是準備利用陽符陣,加強他們的陽炎神鏡之威!」

    謝淵璣若有所思的說著:「可天地之間的陰陽之力,自有定數。一旦陣中陽力抽取過多,陰力則難免失衡膨脹。所以陽不可久,法陣維持一定時日,就需解散,以宣洩陣中積蓄的陰力。」

    說來這位摘星使,戰前確實是針對陽炎神鏡,做過一定的準備。

    謝淵璣不由又猜測起了張信的目的,心想這位莫非是欲支撐到對方散陣之時?

    可這絕無可能辦到的!如果是專為守禦的『乾天無量』,那還有幾分希望,他也會勉力為之。可今日這一戰,張信仍舊是用的『乾元都天陣』。

    「所以他們輸定了!」

    張信輕蔑的一笑,眼神意味深長的看謝淵璣:「我現在只需第一陣列,能夠撐過一刻時間。」

    「一刻?」

    謝淵璣再次眼現意外之色,不過這不是張信的要求,太強人所難,而是太簡單了。

    撐過一刻時間,這並沒有什麼難度可言。

    「此事簡單!屬下必不令摘星使大人失望。」

    他不知張信,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克敵手段。可當見了張信的這座陣壇之後,就知這位,只怕是真有幾分底氣的。

    ※※※※

    事實是雙方的弩箭對射,中遠程的弩箭與靈術轟擊,就持續了大半刻的時間。

    天東四院用的是『陽符陣』,所用的多是陽火二屬性的靈術。尤其是接近到二十里後,天東四院一方將數以百計的陽炎神鏡,向天芒山大軍一方轟擊。

    後者則多用雷法,兼具五行靈術,威力也同樣不俗。可聲勢卻要遜色於對面不止一個級別,這是因天芒山大軍將絕大部分力量,都用在了防禦陽炎神鏡上。

    正指揮著天東四院左翼大軍的沐神機也很快就發現不對勁,對方似乎對他採用的『乾元都天陽符陣』,真是早有預料,早就準備好了針對性的措施。

    對面那些排在最前列的日型戰艦,明顯都儲備著大量的冰雪與水,可以在第一時間,撲滅艦上的火焰。

    那些戰艦之上的陣符,也一定是經過特殊的改造。可以將『三昧離火神光』的熱力,引導向四方溢散。

    接戰大半刻,天東四院的數百面陽炎神鏡,已經打出了數以萬計的『三昧離火神光』,可對面卻只有兩艘日型戰艦損毀,在熊熊烈火中最墜落。

    這大出沐神機的意外,這些陽炎神鏡打出的光束,可是在陽符陣增幅之下,達到七十級威力的『三昧離火神光』!只需一擊,就可以重傷一艘月型艦。

    按照他的預測,在雙方進入近戰之前,這些陽炎神鏡,就應能讓日月玄宗的戰艦,損毀一到兩層。

    可事實是對方的損失,微乎其微。反倒是他們這一方,在對方的雷法打擊下,有三艘戰艦沉沒。一切的一切,都透著詭異的味道。

    這時候有一枚劍符,穿梭到了沐神機的身側。

    「不太對勁!」

    厲書陽的投影,驀然顯現在了沐神機的身側。

    「沐師叔可發現了?對面似乎刻意降低了速度,這必有所圖。」

    這點沐神機,早就有所察覺。

    先前之所以不在意,是因他們自身,也在採取同樣的策略,避免的過早進入近戰,與對方的乾元都天五行御雷陣,正面碰撞。

    利用佔據數量優勢的陽炎神境與弓弩,靈術轟擊,可以在之前,最大程度的殺傷對手,減少自身的傷亡。

    至於對面,他初時猜測對方是軍心士氣不穩的緣故。

    可此刻的沐神機,卻已改變了看法。以張信之前展露出的肆無忌憚與張狂,這時無論如何都不會收斂軍勢才對。之前數戰,此子也從來沒有顧忌過什麼軍心士氣。

    此時天芒山大軍停滯不前,確有蹊蹺。

    只是沐神機雖覺心緒不寧,下意識的感覺不妥,可一時間他又想不出那位摘星使,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反敗為勝。

    「以我之見,這陽炎神鏡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繼續了。」

    沐神機繼續說著:「效果有限,且會導致大量的寒力聚集。我在對面,也很可能是在等待我們散陣之時。」

    「寒力聚集?」

    沐神機心中微動,看向了自己的右邊一側。只見那船欄之上,不知何時,已經覆蓋上了一層薄冰;而在附近的雲空中,也存在大量的冰霧。

    他們的『乾元都天陽符陣』全無止境的抽取這附近陽炎之力,也使得陣內各艘艦船的溫度,都急劇的下降。

    難道是與此有關?

    沐神機下意識的猜測著,心想自己,莫非是一開始就落入張信的算計中。被對方逼迫,主動分裂陣型,採用現在的『乾元都天陽符陣』?

    可這是否高看了對手?那個摘星使,真的有如此能耐?

    也就在刻,他聽見了附近幾位弟子的議論聲。

    「那邊是什麼?」

    「好像是一座陣壇?」

    沐神機轉目望著前方,隨後就見對面那原本還算嚴整的陣型,此時正在開裂。一艘明顯經過改裝的日型戰艦,正緩緩駛出。

    讓他在意的是,這艘戰艦的甲板上,赫然有一座臨時建成的陣壇高高聳立,上方處則是一位青袍少女。

    而隨著此女手結符印,正有一尊似龜似蛇般的白色身影,正在其身後顯現。
V123210 發表於 2017-10-31 17:37
刀鎮星河 第五七零章玄武冰國

    那是什麼?

    沐神機初見那似龜非龜,似蛇非蛇的龐然巨物之時,他的腦子裡,卻先是一陣懵懂。

    半晌之後,直到那純由冰雪構成的巨大怪獸真正成型。而陣壇上的青衣少女,正以冷漠睥睨的目光俯視過來時,沐神機才驀然驚醒。

    這一瞬,那極致的驚恐,緊緊抓住了他的心臟,讓沐神機的語聲,近乎聲嘶力竭,完全變音。

    「這是玄武,玄武法身!散陣,都給我散陣!你們聽到了沒有?」

    周圍之人聞言,卻不禁都神色錯愕。玄武他們都知道,那是四象之一。可玄武法身,卻很少有人聽說過。

    不過他們雖然都聽不懂,也不解沐神機到底是何用意,為何要在這時候解散陣型。可這位語中的惶恐驚懼,他們卻是聽出來了。

    一些反應較快之人,已經開始進行解散陣型的操縱。可這明顯為時已晚,隨著一股森冷絕寂的寒氣爆發,位於前方的幾十艘艦船上,瞬間就覆蓋上了大量的冰層。數百位靈師措手不及,在頃刻之間,就被凍成了冰雕。

    沐神機目眥欲裂,仍試圖挽回,直接飛空而起,竭斯底里的狂吼:「殺了她!所有人全力出手,給我殺了那個賤婢!」

    可下一霎那,一股浩瀚的劍芒,驀然間橫掃天際。強橫無量的劍壓,將陣壇上那少女身前的那些弩箭,全數粉碎震散!

    隨後整整七百枚庚金劍氣,紛紛在少女的身前落下,肆無忌憚的向所有人宣示,這些劍光主人,對少女的庇護!

    此時絕不容任何危險,接近到少女身前十丈之內。

    沐神機的心緒,也在一瞬間跌落谷底。

    蒼天斬月,來者是戰力僅次於離恨天,莊玄照的赤月劍仙皇極!

    ※※※※

    「這一戰,應該是嬴定了吧?」

    同在天芒山大軍的右翼,第四師凌海麾下旗艦的第三層中,距離此艦核心法陣只有不到二十丈距離的嶽山,正神色悠閒的看著窗外,那似連綿無盡的大軍陣列。

    他是天東四院,潛伏入張信麾下的『暗子』之一,此時也到了他們用力之時。

    而似他這樣的人物,第四師還有一百五六十位。都是天東四院,以可以供應出一位神師的資源,使他們得以繞過靈契的約束。目的就只為決戰之刻,在凌海的陣中製造出混亂,以進一步加劇天芒山大軍的潰敗之勢。

    此事極其凶險,即便成功了,他們這群人也沒有生還的可能。可嶽山也沒想過要生離此間,為天東四院的獨立,為討還祖先的血仇,恢復先祖的榮耀,總得有人付出代價。

    也正因有這樣的覺悟,嶽山此時的心緒,出乎尋常的平靜。

    「未到終究,不能定論。」

    在嶽山之旁,另一位瘦削男子,淡淡的說著:「不過那位摘星使如黔驢技窮,那就勝局已定!」

    這是嶽山的同伴方岩,也是這次一同潛入的『暗子』之一。兩人被分配在同一條船上,此刻也是聯手行動。

    而此外還有另一人於心源:「說實話,我這一生可真沒見過似那位摘星使般的蠢貨,他是真把自己是雷神簡無敵再世了?以弱擊強,戰勝一倍之敵,近年也就只有上官玄昊才辦到過吧?可那時上官玄昊的麾下,也全都是精銳之師。」

    「此子不可小視,自其從大旗山出兵以來。一路摧毀我們三個靈山,殺傷我方弟子數千人,麾下幾乎沒有死傷。反倒是我方,連連遇挫。」

    不過嶽山,卻不認為張信,有扭轉戰局之力。

    「此子到底沒在下層歷練過,也沒經歷過真正的大軍戰陣,經驗淺薄。且此子實在太過自信,雖有些智計,卻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估計他現在,都根本不知自家麾下道軍的士氣是何等脆弱」

    「廢話少說!」

    方岩打斷了二人的言語:「雙方即將陣戰,我們該開始動手了。」

    他一邊說話,一邊將一口劍器,從袖中招出。

    可就在方岩打算動作之前,卻見身邊的兩個同伴,全都僵在了舷窗之前。

    「你們發什麼呆?」

    方岩正打算繼續催促,可當他的目角餘光,掃過窗戶之外,整個人也徹底的愣住。就連身前的劍器也維持不住。『哐啷』一聲,跌落在地。

    他只見遠方千丈之外,那數以百計的天東四院戰艦,都覆蓋上了一層雪白色。一些較為嚴重的,更在此刻直接化成了冰塊。

    「玄武法身!」

    片刻之後,方岩才反應了過來。他的目光遊蕩,隨即就落在了那頭懸浮於空的巨型冰雪怪獸上。面色蒼白如紙,口中近乎呢喃的唸著:「那是玄武法身的配套靈術秘傳級超殺傷,玄武冰國!」

    嶽山渾身青筋暴起,雙目圓睜,眼裡的血管似快要爆開。於心源則是嚥了一口唾沫,發出似痛苦似哭泣的呻吟。

    可最後,他卻是將視線,轉向了方岩。

    「還要不要繼續?」

    方岩目光掙紮了片刻,最終卻將那枚劍器,也收回到袖中:「任務延後,繼續潛伏。二位小心,絕不可輕易暴露身份。」

    嶽山仍默默注目窗外,毫無阻滯之意。他知道這場大戰,他們天東四院一方,已經徹底完了。

    此時哪怕神月上師在此,也扭轉不了他們大敗之局。而這次他們天東四院付出的死傷,也將數倍於前一戰。

    ※※※※

    此刻戰場附近,與嶽山方岩他們同樣震驚失神的,還有神教的天龍神子。

    這位看著那天空中那百餘艘,被凍成了冰雕的戰艦,不禁張大了口,眼神近乎呆滯。

    也同樣是整整一個呼吸之後,這位才醒過了神:「立刻終止神術!已經沒必要了。」

    「確實沒必要了!」

    立於天龍神子左面的紅衣主祭眼神驚忌的說著:「我估計這次,天東四院的損失,絕不會低於兩萬。」

    之前的一戰,沐神機是有完整撤離戰場的可能,所以他們才不惜損耗,加以掩護。

    可是現在,天東四院已是注定了潰敗之局。無論他們還維不維持『移星換鬥』之術,都無關緊要,也無益於天東四院的撤離。

    張信也不會在勝局已定的時候,浪費一次『火雨天災』。

    「沐神機徵戰半生,歷經十數次大戰,都少有敗績。不想今日,這位的一世英名,都折在了乳臭未乾的小兒手裡。」

    另一位紅衣主祭嘆息著道:「這一戰,敗得何其之慘」

    「此為非戰之罪。」

    左面的那位主祭,微一搖頭:「此子竟然還準備有這樣的殺手,真是超人想像。除了那些神域,此時無論換成誰,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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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