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瘋騎士的宇宙時代 作者：憤怒的松鼠（連載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入城

　　法師之國艾因羅丹特，大概是世界上面積最小的超級大國，它絕大多數的人口集聚在首都艾因羅。

　　那裡不僅是不僅有世界最大的雲中塔（城），更是法師、研究者、學者的聚集地，魔法之都這個美稱已經越來越少人稱呼，現代人叫它知識之都艾因羅。

　　魔導學、機械學、文明知識、社會歷史、語言學、侏儒工程學、植物學，只要你想得到的學科，都可以在這裡找到真正的專家。

　　每一天，這裡都有無數的求學者不遠千里而來，他們來這裡尋找『答案』，有的滿意而歸，有的卻留在了這裡，用一生來探索自己需要的答案。

　　這座城市已經在不斷的擴建之中越來越大，最近的地圖，光內外城區就分了四十八層，已經佔了整個國土面積的五分之一。

　　這裡最多的，就是各種研究所和研究社團，施法者比比皆是，甚至連普通的居民都會兩手戲法。

　　如果說起傳送到法師之國的話，根本不會有艾因羅之外的第二選擇，畢竟其他區域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設施、機構。

　　但羅夏抵達的，卻是最為偏僻的市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好事，畢竟越是靠近城市中心對空間的監控系統越是嚴密，隨隨便便傳送到市中心就算沒有被某個系統干擾失敗，也會蹦出兩個蒙面大法師等著你出來。

　　而作為黎明之約的核心盟約國，法師之國和拜爾、木靈都有引渡條款的，一旦身份被當場揭穿，恐怕被直接引渡回國的機率是百分之百。

　　「……這裡就是法師之國嗎？」

　　傳送過來已經是夜晚了，但即使這裡只是偏遠城區的街道，無數的閃耀招牌和路燈，讓羅夏彷彿夢迴地球。

　　不夜城，並不是什麼難以達成的目標，只要有充沛的人口資源、足夠豐富的夜生活、溢出量的能源供給，就可以輕易達成。

　　而這座城市的人口流動量大概全世界可以排名前十，不僅有各種豐富的夜生活，還有真正的野行物種長期居住、生活，至於能源……那些法師們閒置的法師塔和魔力池，讓這裡的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能源短缺，魔能均價長時間全世界倒數第一。

　　魔能電燈點亮了城市的每個角落，即使在深夜，河川上依舊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提著油燈的觀賞船的斗蓬人還在攬客。

　　此時的羅夏，已經在幻象的幫助下，變成了一個沒有什麼特徵的人類少年。

　　淡黃色的法袍上鑲嵌著銀色的花紋，少年微笑著人畜無害，卻沒有不長眼的流氓地痞會找上他。

　　那胸口上標著的五滴原油狀的徽記、法袍的顏色，都代表著他是高達五階的煉金專精方向的施法者，或者這個方向的施法者並不擅長戰鬥，但傳奇五階的高階法師，已經不能用常理判斷。

　　按理說，這個年齡的少年，是不可能擁有這種實力的。

　　但施法者的年齡，從來都是不能用外表來判斷的，說不定就是哪來的裝嫩的老妖怪。

　　在半個多小時前，羅夏就通過隱秘的渠道，給了索爾的羅麗一封滿是密語的信函，告示她自己一切安好，只是想度個假。

　　然後羅夏就一臉輕鬆的，真的打算給自己放個假了……這也是他的第一個真正假期。

　　現在家裡的情況一切安好，羅麗那邊放任不管就順其自然的發展，也不用擔心會遭遇神隕的事件，自己本來就是出來歷練提升自己的，既然發現自己缺乏的東西就來彌補一下了。

　　現在的形勢消失一下對大家都好，在這裡進修一下也是很棒的選擇……不知為啥，羅夏總覺得自己哪裡又被坑了，還是在這裡先看看情況吧。

　　「首先，就是給自己做一個身份吧。」

　　在這個時候，羅夏就真的有些感謝蘇娜娜之前給與的教育和課程了。

　　這年頭，扮豬吃老虎已經不流行了，要將一個人藏好，最好就是將其藏於人群之中，單獨的個體很打眼，但有身份、有職務的人就不同了。

　　憑藉詭異的現場鍛造能力，羅夏有自信偽裝成同階的煉金術士。

　　這裡是法師之國，施法者的數量多到無法統計，每一天都有無數的新人湧入又隨之離去，無數的中小施法者社團今天成立明天消失，成員根本無法統計。

　　更重要的，卻是法師之國是一個議會制的國家，議員都是各大魔法組織的社員，他們大多是兼職政治專職研究……直白點說，就是平時基本一團散沙，只有戰爭時期才會由人員相對固定的內環議會接管控制權。

　　他們的日常管理及其鬆散，只有幾個特殊的機構整天忙碌於對過度危險的研究進行禁止，治安工作基本交給了幾個大型魔法戰團、魔法社團輪替負責。

　　現在羅夏要做的，就是先去找個地方驗證一下自己施法者資格，然後用這個資格找一家合胃口的魔法社團加入。

　　接下來，就用這個社團成員的名義行事，一滴水滴入大海之中，根本拋不起絲毫波浪。

　　如果是雲中城上那一位數內的繁華街區，羅夏還擔心被某個大法師看破偽裝，但這外圍的外圍442街區，所有的研究社團和魔法社團大概都是不入流的，一個五階煉金師已經足以成為諸家社團爭搶的王牌，羅夏也不擔心找不到工作。

　　但剛剛開始驗證施法能力，卻又遭遇了突發情況。

第三百七十五章 挑釁大師

　　作為一個剛剛進階成功的施法者，最需要做的最想做的會是什麼？

　　答案很簡單，盡快的填滿自己空空如也的法術列表，大幅度的增強戰力。

　　施法者的進步是最為困難的，但每一個階位的提升幅度也是巨大的，和其他職業的全面基礎能力提升不同，施法者的進階，只代表著一個簡單的東西——更多的更高階的法術。

　　魔力上限的提高，讓更高環的法術施法變成了現實，施法威力大幅上漲，更更多的法術選擇，也代表著可以應對的情況增加，對環境、戰場適應性大幅增強。

　　可以說，或許進階對施法者身體素質沒有什麼變化，甚至由於過度浸泡魔能，身體變得更加脆弱和憔悴，但更多的法術選擇，依舊能夠全方面的提升一個施法者的上下限。

　　對羅夏來說，更是如此。

　　四階提升到五階，覺醒靈魂徽記，是真正從普羅大眾提升到了尖端層面，這個時候的羅夏，是可以嘗試掌握五六環高階術法的。

　　由於某些原因，羅夏雖然能施法的數量不少，但實際上掌握的法術數量非常有限，其中相當大一部分，還是遊俠的自然神術，純粹的奧術非常非常的少。

　　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像剛才說的，進階成功的法師第一時間都會選擇填滿自己的法術列表，羅夏也是這麼想的，這麼做的……但羅夏很快還是遇到了新的麻煩，一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麻煩。

　　「……你讓我施展五環的術法才給我五階的認證，有了認證才能去學習五階要求的術法，我……我會五階術法還來找你們嗎！！」

　　羅夏陷入了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困擾，而更悲催的，是被他魔力威壓壓的起不了身的工會窗口人員。

　　顫顫巍巍的工作人員，正在努力向暴怒的大法師解釋自己工會的規定，心底卻在不斷的抱怨，一個同階法術都不會的法師，這是哪裡蹦出來的鄉下野法師。

　　「大法師閣下，真的沒有刻意為難您，這只是個規定，如果沒有五環以上的法術的話，三個四環法術也是可以的。」

　　「……我要是有三個四環術法還會來嗎？」

　　在法師之國，認證施法者的資格實際上異常的簡單，只要找到法師工會的工作人員，當場施展一個法術就夠了。

　　什麼等級的施法者釋放什麼法術，一目瞭然也根本做不來假。

　　而只有你證明了自己的階位，更高環的法術資料才會對你開放……當然，沒有無償的，高階法術的知識都貴的要死，「知識是有價的」是施法者最常用的口頭禪。

　　限制階位是必須的，五環以上的法術如果能力不足強行施法，僅僅弄死自己大概已經是萬幸，基本上都是連帶炸掉一條街區。

　　但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生死之間那一線，誰都需要一手殺手鐧，拚命掌握一、兩個相性合適的上位法術，在關鍵時刻拼上一把，已經是施法者的潛規則了。

　　雖然這樣的結果，高機率是把自己和隊友一起弄死，但比起毫無希望的等死，至少有搏上一次的機會。

　　而作為施法者的組織，法師之國的魔法師工會是不會鼓勵這種自殺行為的，至少在官方渠道，即使你願意花錢，也買不到更高階的法術。

　　但恐怕設計這個規則的人，都沒想到，有人會在認證中出問題，不僅拿不出一個同環的法術，連三個低一階的法術都拿不出來。

　　羅夏是那個氣啊，他已經絞盡腦汁，都擠不出三個四環的法術。

　　本來，他使用的就是最為罕見的自然元素之力（法師中少見，德魯伊中常見），法術種類就偏少，其中多是動物召喚、風暴召喚之類的能力。

　　而新覺醒的靈魂徽記，再度對法術列表進行了篩選，製造物品、改造物品之外的法術全部不能使用，羅夏原本就貧瘠的法術列表，瞬間少了95%。

　　四環已經算是高階法術了，羅夏會的本就不多，重新補課的自然術法雖然勉強達到這個層次，但更優先的肯定是更加實用的治療方面的能力，現在已經用不了……這個等級術法召喚出來的炮灰造物，羅夏還真看不上。

　　四環的自然法術倒是記得幾個，『群體樹人喚醒』這個法術應該能夠使用，但之前一次都沒有練習過的術法，拿出來多半炸在手上……使用低一環的法術還失敗當場的大法師，羅夏還不想這麼快就就出名。

　　「這計畫不是一開始就砸手上了嗎？」

　　原本，羅夏有全套計畫的，但現在出門就受挫，別說學習進修了，連今天的住宿費都不知道哪裡去賺。

　　他的計畫很簡單，來法師工會也就是先弄一個公證的，之前急著傳送開跑的他根本沒有帶多少金幣，現在就是讓他學五環法術也根本付不起價錢。

　　但有了施法者的階位認證就好說了，隨隨便便找個魔法社團加入，既可以混一個身份，又可以弄到足夠生活、學習、研究的金幣，還可以通過社團獲得更多的法術資料。

　　實際上，考慮到官方渠道和工會的高收費，大部分施法者都是通過參加魔法社團、研究所、法師結社來獲得新法術知識的。

　　在法師之國，施法能力就是最好的通行證和身份證，法師們踏入禁區、牽扯禁忌的太多，黑身份也算不了什麼。

　　但結果，羅夏就卡在這個認證身份的最初步驟上了，急的夠嗆。

　　「這樣下去，就要睡橋下和樹洞了，不，我可以造樹屋，應該不會慘到睡大街。」

　　他當然可以解釋這是靈魂徽記造成的負效果，讓自己的法術列表大部分報廢，還可以借助神器萬法之書的效果，強行施法五環法術……但前者等於直接暴露一個人最後的底牌和弱點，後者就是主動找死了。

　　四階法師和五階法師的待遇，差距可是十倍以上的，以四階法師的身份隨隨便便參加一個法師社團羅夏覺的超虧。

　　「……要不，我給您安排一場實戰測試。雖然即使獲勝無法對您開放更高階的法術資料，但可以給您一個階位認證，替您完成法師註冊。」

　　工作人員的話，讓羅夏眼前一亮。

　　這不單單是法師的規則了，各職業的驗證都有這一條的，只要戰勝了同階職業者，自然可以被視為同階以上的存在。

　　「好。」

　　羅夏連連點頭，一路上什麼都沒吃，他已經餓的夠嗆。

　　完成法師註冊，工會還是有些福利的，至少按點的工作餐是不會對高階法師收費的，樓上的客房好像也是免費供應的，還有熱水洗澡。

　　「我這就安排四階法師……」

　　「不，五階的，快點吧，我有急事（急著去吃飯）。」

　　「……這一下子找不到大法師啊……」

　　「這不就是嗎？」

　　羅夏一下子指向櫃檯旁的一個大法師，他也是五環標記的施法者，鬍子一大把。

　　「他？安東尼大法師？他不是……」

　　年輕的工作人員連忙搖頭，似乎這位並不是這裡的工作人員？

　　「小夥子，我也在旁邊看了不短時間，這個小忙，我是可以幫的。但你確定要和我交手嗎？我雖然也是五階，但我可不太一般……」

　　「沒事，五階我一般吊打的。」

　　少年平淡的笑著，但說的話，卻讓大廳所有人投來了目光。

　　「這傢伙，太囂張了吧。」

　　「魔力的確達到了標準，但連三個四環法術都不會，還敢自稱法師？」

　　「少年得志就是這樣的，需要老前輩教訓一下。」

　　羅夏有些委屈，這該死的天賦能力，總是在關鍵時刻給自己添亂。

　　「其實，水平一般的六階我也可以吊打的。」

　　呃，少年有捂口開溜的衝動了，等下拿到了錢，一定要記得先買個口罩。

　　安東尼大法師聞言卻也笑了，笑的雲淡風輕，但白鬍子調動的火花，還有握著法杖不斷顫抖的右手，顯然不那麼平靜。

　　「哈，那真巧了，我就是來更換徽記的新普六階，還請『前輩』您多多指點了。」

　　好吧，羅夏已經無奈了，情況總不能更差了吧，這嘲諷都十足十了。

　　「嗯，我就讓你一隻右手吧（反正右手還不能用）。」

　　顯然，羅夏還太過天真，拉嘲諷這種事情，只要想做怎麼會有上限，這張嘴又怎麼停的下來，

　　「呵呵！」

　　老頭子氣的鬍鬚倒立，火光四溢，這怒意掩飾都掩飾不了了。

第三百七十六章 新朋友

　　作為法師之國最大的魔法社團，理論上所有法師都要註冊參加的法師工會的行政效率以遲緩、官僚作風聞名，在國內飽受惡評。

　　但考慮到抱怨政府的低效率是每個國家國民的日常了，和其他國家比起來，法師們的效率還算是高的，畢竟法師們會飛會傳送，好吧，必須承認這是為法師臉上貼金了……咳，低級法師有做不完的功課，高級法師有做不完的實驗，哪有時間為人民服務，基本上就是輪到自己的職責，要嘛瞬間搞定，要嘛瞬間推卸責任丟給別人，完畢。

　　都搞不定的？那就丟給專門負責『搞不定的工作』的那批人吧，如何還是搞不定的，就多半真的沒人管了。

　　沉迷官場的施法者不是沒有，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沉迷權力、財富依舊能夠成為大法師的，始終只是少數派。

　　因此，你如果和法師們打交道，以往的規則、經驗大概都會失效，人情、口才、賄賂會遭遇沒有使用對象的難堪場景。

　　他們會省掉開場白、客套、直接談事，一旦出現了爭執，丟出了一大堆的規則制度和行動手冊。

　　為了避免麻煩和浪費時間，他們制定了很多的規則和處理方案，一旦出了問題照著來就行了。

　　多少階的法師每個月領取多少補助，什麼學科的法師穿什麼顏色花式的法袍，戴什麼樣的徽章，在那個街區可以傳送那個高度可以飛翔。

　　這樣的行為模式貫穿在法師生活的每個角落，教條主義大概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連午飯份量、配菜種類都要列表的神經質表現了。

　　剛剛抵達法師之國的時候，羅夏很不習慣。

　　但很快，他就有點喜歡這裡了。

　　因為大部分人際交往都可以省去了，只要按照預先定下的規則來……從另外一個層面上來說，這是一種極致的冷漠。

　　只要自己按規則走的好，不出線不犯規，其他人不會來管你，你也不用去管其他人。

　　甚至，同一個部門工作了好幾年的兩個人換個環境換個衣服再見面了，都未必認得出彼此，因為平常根本沒有話題和溝通的必要，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這大概是極度自我的法師社會走到一定程度的必然，每個人都只關心自己的事情，而只關心自己的事情也能活的不錯的話，也很自然的越來越冷漠，越來越規章化。

　　當然，如果真的整個社會都這樣的話，人估計也完全活不下去了。

　　人畢竟是社會動物，是需要交際和交流的，雖然極度自我如法師，也需要交流、學習、成長、溝通的平台。

　　尤其是他們的研究需要大量的知識和資源，一個適合自己的交流平台可以說必須的。

　　這是魔法社團，會成為法師之國主要組織形式的根源之一，基本沒有高階法師是完全獨立的，因為一個高階法師就代表著無數的資源投入。

　　在法師之國，大部分施法者都會在初期就參加一個組織，有的組織是以研究的內容吸引成員的，比如算專門研究金屬材質、特種金屬合成、戰爭傀儡建造的搖滾骷髏社團，比如說以藥水煉金學為主的試管節奏社團，都是非常有名的學術類社團，而且做得也極大。

　　這樣偏學術的社團，沒有什麼政治需求，一般也相當的中立，對成員的控制也是極低的……當然，這是指的是外圍的普通成員，核心成員已經是這個社團的終生社員，僅僅只是讓龐大的社團正常運行都是值得努力終生的繁重工作。

　　成員內部分享各種魔法資料，定期舉行學術講座、交流，購買、販賣高階法術資料……這既是所有魔法社團的原型，也是法師之國任何一個時代最主流的魔法社團，同時也是最強大的社團。

　　畢竟，很多純粹的法師已經活到了一種境界，他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交流，這種人一般都會選擇學術社團。

　　有的組織，就是用信念和理念這種東西來吸引人，比如說真理追尋者、群星探索者、FFF燒烤團之類的，他們的成員相對複雜，個人的能力也差距極大，內部交流的渠道和方式都極其混亂，團結程度也天差地別……但最難纏的幾個社團，都是這個類型。

　　地域、種族吸引成員的社團也不會少，同鄉會、同學會那裡都會有的，亡靈樂章社團、拜爾旗幟之類的都在自己的名字上標上特性，既方便新成員的加入，也避免外人一腳踩錯。

　　參加魔法社團最基本的概念，還是因為社團會拿出最適合自己的魔法資料和資源，在一個小圈子裡的交流和交易，在成為核心會員前入會和退會都很方便，很多法師需要幾十年來確定自己未來的『家』。

　　是的，家，對於大部分注定孤終生的法師來說，社團、工會就是和家庭差不多的地方，當然，也需要區分的，看各個社團的氛圍，一般來說是大社團待遇比較好，但內部競爭比較激烈，小社團更容易出現家的氛圍。

　　當然，相反的也有，有的大社團氣氛很好兄弟團結，有的小社團卻勾心鬥角，純粹相互利用，不能一概而論。

　　可以說，選擇一個合適自己的社團，大概是法師之國的施法者此生最重要的選擇，重要程度和拜師差不多，因為很多社團基本會解決你的導師問題，或者反過來說，大部分人都是被自己的導師拉進社團的。

　　在社團中，不僅有學習、進步的渠道，還有工作委託的機會，為社團服務本身就是一項工作，研究成果、學術資料也可以換成實實在在的金幣。

　　很多法師一輩子都不會接觸自己社團意外的人，也沒必要接觸。

　　魔法社團，是法師世界的基本單位，羅夏這樣的『野法師』想要融入法師社會，是必須加入一個社團的……事實上，他就是這麼做的。

　　先弄個施法者階位的認證，然後去幾個社團轉一圈，找一個合適的先加入，那麼自己的身份也就是入戶了，之後的都是小問題。

　　但結果就連第一步都出了岔子，一個最簡單的認證，卻變成了官方場合的實戰測試。

　　「兩個小時之後嗎？還真不知道這點準備時間夠不夠……」

　　如果是低階法師之間的實戰測試，法師工會隨時都可以拿出場地和測試人員，但隨著形勢的升級，準確的說隨著大法師安東尼的暴怒，表示自己會拿出五十年積累認真決鬥……那基本就等於一個全副武裝的法師拿出自己的珍藏玩真的了。

　　兩個五階以上的大法師的戰鬥，隨時可以將一座小城徹底變成廢墟，這樣的戰場，可不是隨隨便便敲定的。

　　這還是雙方都不上法師魔鎧的前提下，真上了法師魔鎧……那就是戰爭了。

　　於是，決鬥時間和地點都必須重新敲定了，本來預定的時間是明天早上九點，讓大家都好好休息恢復魔力……

　　「快點打完了事，我還等著吃飯呢。」

　　然後羅夏一句話，再度讓安東尼氣的狂化變身，從那快瞪得出框的眼球和雙瞳中的血絲來看，搞不好這位大法師還真有一點獸人的血統。

　　雙方的意願，讓決鬥的時間大幅提前。

　　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不僅給雙方調整的時間，也是給工會整理出合適戰場的最短時間了。

　　但一路挑釁作死的羅夏，實際上心底卻並不像表現的那麼胸有成竹。

　　他說的都是實話，五階的施法者他是有必勝的把握的，六階要打了才知道……但這是他在完好的狀態啊。

　　現在身體又疲又累，右手僅僅只是初步的治療根本無法握劍，法術列表大部分都被封死……這樣的自己，全盛期的羅夏有把握打十個。

　　靈魂徽記的提升是實打實的，但要把提升化作戰力，需要時間、資源、相關的知識學問，羅夏這裡可一件都沒有。

　　羅夏是真的有點頭痛了，打未必打的過，丟下狂言然後真的被吊打，就算不死人以後也別想在這一塊混了。

　　「要不，換張臉？」

　　這一刻，羅夏是真的考慮換個身份換張臉重頭再來，反正一切剛開始重來也不可惜，丟人的也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份。

　　但讓羅夏意外的，有時候不僅朋友是資源，敵人也是資源。

　　「我知道你或許不會信任我們，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你肯定聽過……我們是安東尼所在社團的死敵，所以，現在開始我們是朋友了。」

第三百七十七章 好心的贊助者

　　人不生地不熟的地方，身無分文卻誰都不認得的情況下，有人主動送上門，不僅主動提供情報支援，還要錢給錢要裝備給裝備，這是一種什麼精神……

　　至少作為當事人的羅夏，覺得這就很棒，完全可以接受。

　　他不由得想起了一個老電影，披著斗蓬的蝙蝠俠成為了所有黑幫的公敵，而沒有資源的反派小丑只是說自己想要弄死蝙蝠俠，就等了整個城市所有黑暗勢力的支持……羅夏覺得，自己大概就無意間成了這個『小丑』，一個沒有資料的陌生人，一個無所顧忌的外來者，一個可以用來殺人的快刀。

　　「咳，怎麼樣？有把握嗎？」

　　而眼前這個三階施法者的詢問，打斷了羅夏的思考。

　　羅夏也不著急，繼續看對方提供的資料，如果這裡面說的都是真的，那事情就有趣了。

　　安東尼．卡索蘭，六階烈焰掌控者（火元素法師的進階），不是什麼稀奇少見的職業，但和傳奇小說中正好相反，這種大眾職業的實際戰力反而比稀有職業可靠的多。

　　足夠數量的前輩走過的道路讓進階變得容易，海量的法術種類輕鬆填滿法術列表的同時，也讓施法者面對任何情況都可以拿出合適的法術，更讓他的敵人無法預測他準備了什麼法術，擅長什麼法術。

　　而或許由於元素本身性質對使用者的影響，也可能是使用者天生的性格契合元素的要求，火元素施法者的性格大多爆裂、易怒、直接，至少從這個資料上來看，安東尼並不是一個複雜的人。

　　『他』性格暴躁，作為有執法權的地區監察使，經常不按法規做事，沒有證據就隨便抓人。

　　按這份明顯緊急編寫的『資料』上，公事上他粗暴執法，在私下的安東尼簡直無惡不作，搶劫、殺人什麼的家常便飯，還經常夜踢寡婦門，借職務上的便利潛規則年輕的女下屬……

　　看到這裡的時候，羅夏已經不想看了。

　　那鬍子一大把的人類老頭，自己已經看到他的生命力進入了衰竭期，就算想潛規則也力不從心吧。

　　「粗暴的執法者嗎……那麼，你們大概是就是非常有活力的社會組織……黑社會了？」

　　對面一臉懵逼，羅夏搖了搖頭，居然還要跨位面來解釋這個梗。

　　但對面聽羅夏說是黑色組織，那人卻連連搖頭，而且他也確定了羅夏絕對是才來不久的新人。

　　「……在法師之國首都組建這種組織那基本上是找死了，一個普通的售貨員都可能牽扯出一個大法師……我們也是魔法社團，天堂煉金專業提神藥兩百年，有需求可以打折哦。」

　　好吧，不是打劫的，是賣毒品的，

　　提神藥？羅夏也不是剛出道的稚兒了，他當然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雖然原料、原理都有諸多不同，對身體的殺傷力也是可控的，但上癮性和服用後的興奮、幻覺等關鍵內容卻是一樣的。

　　而和地球上不同的，就是除了不少普通人會使用這種東西，很多喜好感官刺激的戰職者也喜好這些東西，而他們強壯的肉體是不會輕易被這種東西弄死的，但長期服用自然會帶來負面效果。

　　而對於法師來說，在冥想時使用特製的熏香，也是放鬆精神獲取靈感的手段，『提神藥』在某些時候也是一個可選項。

　　在官方的渠道，是可以買到那些效果較低、副作用很低的安全藥劑的，但對於癮君子來說，卻不夠味道了。

　　羅夏搖了搖頭，搞不好這個所謂天堂煉金社團，就是自製、自銷、自用一條路的施法者毒窩。

　　「雖然說任何理由、理念、目標都可以成為魔法社團成立的原因，但這個也太扯了吧。」

　　只是看一下資料，加上眼前人的陳述，羅夏也差不多把情況摸清楚了。

　　那個安東尼是一個礙眼的粗暴執法者，而眼前這個社團大概有幾筆大買賣都折在了他手上，雙方自然就有了仇怨。

　　但安東尼是純粹的火法，實力不錯，而這個嗑藥法師團的精氣神都不足，戰鬥力可想而知。

　　現在敵人的敵人出現了，自然要努力一把，借刀殺人最好，就是失敗了……失敗了不僅沒有損失，甚至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

　　「這群傢伙，還真把我當做剛剛出道的愣頭青啊。」

　　羅夏有點好笑，這資料中的那點私貨，是想讓自己義憤填膺的和安東尼拚命？來個懲奸除惡？

　　而這個時候，小心翼翼捂著自己破嘴的羅夏，當然不會主動說破。

　　「行，我幫你們收拾他，但你們既然是（很賺錢的）魔法社團，那麼……」

　　「報酬不是問題！」

　　羅夏笑了，這是瞌睡了就人送上枕頭了。

　　「報酬之後再說吧，要收拾他，我需要一點準備，還有一點點資金資助，嗯，真的只是一點點（以國家預算來看）。」

　　「沒問題！」

第三百七十八章 決鬥者

　　兩個小時能做多少事情？

　　大概，夠一個疲憊的上班族午休打個盹，夠一個學生人在心不在上兩節課，然後抱怨老師拖堂，夠一個卡文的作者盯著桌面發一會呆，或者夠一個摸魚的作者打兩把遊戲……咳咳，兩個小時是一個異常微妙的時間，尤其對於一個施法者來說。

　　恢復魔力和疲勞是不夠的，臨時準備針對對手的法術更是不可能，研究對方的技戰術和戰鬥習慣……這點時間大概連看完資料都不夠。

　　但當兩個小時的等候期結束之後，羅夏再度站在安東尼大法師對面的時候，那不到一成的勝算，卻已經徹底扭轉了。

　　至少，對對手一無所知的，成了對面。

　　「兩位大法師閣下，晚上好，我是蒂亞娜，工會的輪值人員，感謝你們對我們工會工作的支持和信任，尤其是安東尼大法師，我個人是十分感激您一直以來對我們工作的支持，這麼晚了還要麻煩您。」

　　這次作為裁判的，卻不是之前的窗口人員，一個三階的女性施法者帶著工會的臂章出現在了這裡，水藍色的短髮很有精神，不管是說話還是氣質都非常幹練。

　　但現在，她的臉色也並不好看，畢竟誰都不想加班，還加這麼危險的班，在不久前她才把那個負責的窗口人員罵的狗血淋頭。

　　「他要五階的認證，你就給他啊，魔力又做不了假，而就是他作假了，接觸到超出能力極限的工作死的快的又不是你，你管他做什麼？」

　　蒂亞娜的心情很差，本來就不是她的輪值，一個短信就把她從約會中叫了出來，還要擔任兩位五階大法師的裁判……這工作超要命的，考慮到其中一位還是以性格暴躁、破壞力驚人的純火法，蒂亞娜的心情就變得更差了。

　　或許，工會認為她的女性身份能夠幫助緩和一下氣氛。

　　「……但有些話我還是要交代的，這只是一場法師的階位試煉，工會不想看到任何一位大法師的傷亡，請兩位務必點到為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反覆陳述工會的立場和安全條例，也是一種求生欲極強的表現。

　　終於，在得到了兩位決鬥參與者的點頭、承認之後，蒂亞娜才鬆了一口氣，退到了邊緣地區。

　　這裡是442街區的一片空地，是投資房地產失敗者留下的爛尾樓區，在沒有專門用來解決恩怨的決鬥場的偏遠城區，這樣的地帶已經是不錯的戰場選擇了。

　　兩位大法師都比預期中的好打交道，那位年輕人聽說嘴超毒現在看來卻很好說話，讓蒂亞娜真的鬆了一口氣。

　　但看著週遭的情況，她又緊張起來了。

　　「天堂煉金、繪色獵頭者、輝煌之刃……都來了啊。」

　　442街區並不是什麼繁華的街區，三位數的編號已經說明了它只是一個普通的市郊遠城區，魔法組織也就那麼幾個，現在對的上號的全部來了。

　　蒂亞娜當然不會認為他們是無聊看戲的，衝突發生才兩個小時，就派出了觀察員，無疑說明了他們一直在盯著工會，而且對這個新來的大法師很有興趣。

　　安東尼是總部派來的執法者，大概也是這個片區最強的施法者之一，而這幾個社團的共同點……嗯，用羅夏的話來說，都是很有活力的社會組織。

　　「……希望別出什麼簍子吧，至少在我輪值的時候別出……」

　　但顯然，沒有神祇會響應一個法師的祈禱，這樣的願望多半是得不到回答的。

　　尤其是一個從來都是不知道收斂是什麼，次次弄出大場面的傢伙在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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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眼前火氣旺盛的老頭子，羅夏也覺得有些好笑。

　　有時候職業偏見也是有幾分道理的，火法都是暴脾氣，兩個小時過去了，對方的心火不僅沒有消失，明顯還燒的更旺了。

　　「笑吧，你笑不了多久了，讓老夫教教你應該怎麼尊敬長輩。」

　　好吧，光笑都能被誤解，在脾氣暴躁且心情差的人眼中，整個世界都在嘲諷他，大概這也是他火越燒越旺的緣由。

　　羅夏沒有解釋，那剛剛買的口罩也不是專門用來隔音的，再來個火上澆油對方真的可能直接爆炸。

　　少年，微微鞠躬行禮，安東尼手持法杖行了一個法師禮，就是代表了戰鬥的開始。

　　然後……就炸了。

　　是的，炸了，整個爛尾樓徹底成了歷史，火光佔據了整片區域，火焰和高溫直接扭曲了空氣，地面甚至出現了融化的岩漿狀碎石流。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招人恨也是一種能力的體現，而招惹了這麼多人的仇恨還沒有掛掉，更是這種能力的完全體現。

　　至少，從哪些活力社團份子咬牙切齒的控訴之中，羅夏確定對手還真有點料。

　　法術瞬發、法術增效，兩個施法者的超魔專長，老法師已經掌握的爐火純青，在開戰的第一瞬間，他就釋放了一個六環的高溫領域。

　　法術瞬發在付出數倍魔力的代價後，也節省了長達1分半的唸咒準備時間，而法術增效，讓一個製造高溫環境的前奏法術，變成了高熱灼燒的火山地區，有了強力而持久的殺傷力。

　　而作為環境法術的大範圍特性，又讓這殺傷半徑變得極其廣泛，根本無法躲避。

　　當然，這樣玩的代價，就是一個六階法師僅僅第一個法術，就用掉了過半以上的魔力，這大概是正常六環法術的十幾倍以上的額外消耗了。

　　但是，這很值得不是嗎？

　　普通的對手，大概已經瞬間被秒殺了，也就沒有消耗問題了。

　　僅僅剛剛開始，安東尼就給羅夏上了一課（如果他還活著），什麼叫做施法者的戰鬥。

　　低階法師你一個法術我一個護盾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高階法師都是高攻低防的畸形兒，面對未知的敵人，出手就是殺手鐧，對手死了自然自己就安全了。

　　只是現在場外的蒂亞娜臉色煞白的和死人一樣，之前答應的那麼好原來都是說假的啊，老法師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回事吧。

　　「不會就這麼死了吧？那之後的報告怎麼寫？」

　　但幸運的是，下一刻，蒂亞娜就鬆了一口氣。

　　元素波動是施法者的特徵，或許人沒有出現，這明顯又別於火法的元素波動，顯然那少年正在準備反擊。

　　可是，很快蒂亞娜就發現自己高興的太早了。

　　「轟隆！」

　　隨著一聲爆炸聲，整個大樓徹底成為歷史。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戰鬥

　　「……這下手真的沒輕沒重的，那資料上的情報還真不都是假的。」

　　從煙霧之中走了出來，羅夏卻沒有焦急反擊……他也根本沒有直接反擊的手段。

　　雖然在階位、裝備、熟練度、經驗上全面處於劣勢，但羅夏也不是沒有優勢的……他知道對方的大部分表現出來的能力，而安東尼對羅夏卻一無所知。

　　在施法者的戰鬥之中，情報戰始終是最優先的。

　　針對對手的能力提前防備，是必然的功課，如果羅夏之前沒有從天堂煉金那裡弄來安東尼的情報，第一手就可以吃大虧。

　　但現在，情況卻完全反了過來。

　　「盾衛者，收回。」

　　擋在羅夏四周的，是四個特製的黏土傀儡，火焰覆蓋在其上面，卻只能靜靜燃燒。

　　盾衛者，是一類戰鬥傀儡的代稱，它是施法者的常用護衛，基本結構就像是拿著大盾/雙手持盾的活動鎧甲。

　　在大部分情況下，盾衛者的戰鬥力並不算出色，只能作為炮灰，但由於技術成熟，功能性多、可選擇面廣，在各個戰場上都能發揮一定（不多）作用。

　　而羅夏眼前的這個，『烈焰毀滅者447號』就是一個典型了，它的材質是防火磚……是的，沒有錯，既然舊時代的血肉、泥巴、石頭都能做戰鬥傀儡，防火磚為啥不行。

　　天堂煉金雖然是走偏了門的三流魔法社團，但既然以煉金為名，老巢的煉金師和煉金設備都不會少的，各類煉金裝備也比較齊全……羅夏在哪裡順了不少裝備，嗯，不記賬的那種。

　　當然，對方也不是沒有防備的，不可能拿出社團藏寶庫……就是拿出來，三流社團也未必有頂級貨。

　　羅夏也沒有倉庫中看到太出色的魔法裝備，這烈焰毀滅者名字聽起來威風，實際上也只是消防用的，真正的軍火價值太貴。

　　現在，他的五個手指，都套著魔法指環，其中大多都是各種工業傀儡，畢竟……

　　「……畢竟我是專門幹這個的啊……而且，靈魂徽記限制了我的施法種類，卻沒有限制我使用魔法裝備吧。」

　　羅夏已經想通了，既然目前限制已經存在了，就好好的利用現有的條件。

　　自己的能力就是製造各類武器裝備、打造鋼鐵/木質衛士，既然現在不方便大規模製造生命軍團，借用魔法裝備的召喚物也是一樣。

　　雖然工業/生活傀儡戰鬥力弱了一點，但在自己武裝之後，可就完全是兩回事。

　　而隨手丟出兩個煙霧彈，羅夏不僅不想驅散這片視覺盲區，反而打算讓戰場變得更加混亂和未知。

　　在回收了外表還在靜靜燃燒的盾衛者之後，羅夏把注意力投向了下一枚魔法戒指。

　　「出來吧，天空探索者。」

　　這次的名字更大氣，但實際上出來的卻只是兩個飛行無人機……就是那種地球淘寶有售，價格還不貴的那種，只不過他們燒的是魔能而不是電能。

　　「偽裝斗篷。」

　　「炙天神侍的羽翼。」

　　兩個製造系的遊俠神術，前者製造一個用來隱身、偽裝的斗篷，後者卻是給被加持者一個噴火的翅膀，賜予飛翔能力。

　　如果已經擁有了飛翔能力，它還可以增加飛翔速度，但羅夏現在用這個，卻不是真的期待它們飛的多快。

　　「去吧。」

　　一個響指，兩個無人機就這麼直接飛出了濃煙和灰塵製造的視野盲區。

　　和之前的盾衛者不同，這兩個玩具簡陋的連自動AI都沒有，羅夏還必須拿著兩個操作盤分心兩用。

　　然後……

　　「轟隆！」

　　「轟隆！」

　　早就披著偽裝斗篷的羅夏默默的丟掉了操作盤，在仔細感覺外圍的魔法波動後，卻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果然，這傢伙也在怕我啊……」

　　羅夏笑了，這個時候他就真的有幾分勝利的把握了。

　　施法者無疑是最依靠智商的職業，低智商的蠢蛋是不可能成為法師的，安東尼爆裂的性格是事實，但不代表他真的莽撞。

　　相反，法師大多想的很多，想的太多，謹慎和多疑是他們的通病了。

　　因為謹慎，對羅夏的情報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是專精那個種類術法的法師分支，安東尼在交手的一瞬間毫不猶豫的使用了消耗巨大的殺手鐧……開場三悶棍，適用大部分戰場，打不死對手也可以逼出對手的底盤。

　　但現在，站在安東尼的角度，情況的發展卻有點不妙。

　　對手明顯沒有被自己的攻擊打到，甚至沒有受傷，而對方卻詭異的沒有走出煙霧繚繞的爆炸區，魔力在其中此起彼伏，應該在準備什麼術法。

　　未知，始終是最可怕的，人最擅長的，就是自己嚇自己。

　　「……他會很擔心我在準備什麼法術，甚至處於過度緊張的情緒，很容易出現過激反應，那麼，我就進一步刺激他……」

　　偽裝/隱形能力雖然使用，但高階法師們卻並不會依賴他們，除了魔法波動容易被人察覺遭到攻擊之外，更多的，是奧術中有太多看穿幻象的能力了，就算大法師們就算忘記在戰鬥前給自己加持這類的法術，法袍、魔法指環也會附帶上這樣的實用能力。

　　安東尼無疑是老手，他不會犯這麼簡單的錯，那雙隱隱約約正在燃燒的雙瞳，是四環術法『真理之視』的效果。

　　但有時候，已經鍛鍊成本能的戰鬥習慣，卻會成為狡詐者眼中的破綻。

　　「去吧。」

　　這一次，又是兩個加速後的隱形無人機，只不過這次是陸地上的四輪型號……直說吧，就是玩具遙控車。

　　「轟隆！」

　　又是兩聲連續爆炸，而這次的魔法波動卻更加劇烈。

　　羅夏又笑了，這玩具車就騙到了對面的六環攻擊法術，自己都為安東尼覺得虧。

　　而不管怎麼看，這個陷阱安東尼是肯定要鑽的。

　　一個有著細微魔法波動的隱形高速物體逼近你，任何一個大法師都不可能手下留情，高速、高攻的術法是不會留手的。

　　而不管他是用超魔技巧速發高環魔法，還是使用的本就是高速的攻擊術法，這一類的法術在獲得高速的同時，必然會付出高消耗的代價。

　　「……呼吸已經亂了吧，魔力已經明顯出現了衰竭，老人家就別太逞能了。」

　　在閱讀對手資料的時候，羅夏就注意到了，安東尼年齡很大的，而火法不僅攻擊高殺傷範圍廣，魔力消耗也是元素魔法中首屈一指的。

　　魔法元素是會侵蝕肉體的，魔力反噬是每個施法者最為恐懼的噩夢，長時間持續施法是對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考驗，老年人生命力、精神力都進入了衰退期，是打不了長期戰的。

　　安東尼選擇速戰速決式的戰鬥方式，並不單單是以為自己喜歡，這也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而現在的羅夏，只用了兩個煙霧彈加上一些玩具，就輕易的將對手拉進了最不擅長的長期戰。

　　「混蛋小子！你給我出來！居然拿玩具來糊弄老夫！」

　　羅夏笑了，然後隨手又丟出了四枚煙霧彈……永遠不讓自己的對手得償所願，不是戰鬥的第一要務嗎？

　　當然，繼續拿出玩具來騙對方的魔力是不可能的了，對方就算沒看到無人機的碎片，也會謹慎的節省魔力了。

　　而羅夏，要的就是這份『謹慎』。

　　即使只有一些滿是謊言的資料，依舊夠羅夏分析出安東尼的性格和戰鬥方式，輕易的製造出了戰鬥中的心理盲區。

　　「下一次，第一時間不會用高環法術攻擊了吧，那麼，就該真正的殺手鐧登場了。」

　　或許，在大部分能力無法使用後，必須用腦袋而不是雙手了，羅夏才真正展現出了天生法師的素質。

　　「他們真沒說錯，法師戰鬥像是打牌，誰的牌好不一定能贏，那個牌手是更好的賭徒，狡猾，會騙人，才能真正的發揮王牌的價值。是吧，木神？」

第三百八十章 生命的切換形態

　　在煙霧繚繞的戰場環境之中，羅夏翻開書本，看著其中的一頁正在發呆。

　　那一頁的背景，是遼闊無邊的廣闊海洋，在其中一艘孤單的木舟正在風暴之中堅持，若是看久了它，卻會有那海洋和木舟都活了的感覺。

　　而下一刻，那圖案卻突然改變，仿若在海浪之中，有一個不屈的巨神虛影正在掙扎。

　　那是羅夏的第一個人工造物靈魂，木神的回收物。

　　在那場戰鬥之中，木神的肉體被摧毀了，本來就是已經朽化到快自然解體的木頭材質，根本沒有回收的必要。

　　但那個剛剛出生就敢挑戰巨神的戰魂，卻沒有就此消散。

　　他誕生於腐朽的船舶之上，是非自然的人造之物，但其中一樣蘊含著這艘老船久遠的歷史，死靈之書支付了對等的靈魂交換，喚醒了並重新塑造了它的靈魂。

　　但同時，它也被打上了這本死靈之書的靈魂徽記。

　　死靈法師有收割、攜帶靈魂的能力，那本偽裝成奧術神器的死靈之書也有這個功能，當木神失去了肉體的時候，他就很自然的被萬法之書帶走了。

　　它在其中被魔力溫養，被靈魂修補，隨著時間的變化，不僅沒有消散，反而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渴望戰鬥……這就是一個亡靈法師製造、培養強大亡靈的常態做法，豢養的效果遠超於戰場打造。

　　僅僅依靠戰場上即時召喚的新生亡靈，那是菜鳥亡靈法師的做法，那樣不僅限於戰場的環境，新生亡靈的戰鬥力和質量都存在疑慮，達到了一定層次的亡靈法師，都會想方設法打造、豢養、攜帶自己的亡靈軍團。

　　是不是聽起來很耳熟？同樣雖然可以戰場打造自己的軍團但限於戰場環境只能就地取材，一樣的軍團型法師，一樣需要打造自己的軍團……這就是之前的羅夏啊。

　　「……我這樣和亡靈法師有區別嗎？」

　　努力思索了半天，誠實的羅夏給出了答案。

　　「沒有，這就是死靈法師的做法。」

　　將生命、非生命都視作一種狀態，玩弄靈魂和記憶，將肉體看做血肉塑造的雕塑，將這所有的一切視作沒有分別的原材料，來打造自己的人造物軍團……這不就是亡靈法師嗎？

　　考慮到死靈法師始終在各大影視、動漫中非常堅定的扮演各種反派和幕後黑手，雖然作為法師對亡靈法師的沒什麼偏見，但羅夏……不想自己成為別人偏見的對象。

　　是的，他不會因為職業和種族歧視別人，但很討厭別人去歧視自己。

　　但這種糾結，也只持續了短短十幾分鐘，因為羅夏也習慣了妥協，習慣了這世界不可能盡善盡美，不能要求太多。

　　「……有這麼強大的進階之路就該高興了，還挑三揀四的，太矯情了……亡靈法師就亡靈法師，至少還披著一層自然法師的皮，反正生命和死亡就是一個硬幣的正反面，何必為了無關緊要者的偏見扭曲自己的真實。」

　　而僅僅從這句話來看，羅夏走上這條褻瀆靈魂和生命的道路，就是必然而不是偶然。

　　靈魂是一切神秘的根源，艾希人自古都尊敬靈魂和死者，且非常看重靈魂的歸處。

　　而對於羅夏來說，靈魂只是一種材質，一種附著於肉體之上並讓其行動的未知材料，既然是可以利用的材料，自然可以研究可以分析可以買賣，討論靈魂的歸宿什麼的，不是太哲學太矯情了嗎？

　　不知道這樣的世界觀，是源自地球世界的唯物主義教義，還是某些人日積月累的影響，至少在羅夏無害的外表之下，隱藏著的卻是驚世駭俗的東西。

　　「那麼，復甦吧，我的第一位戰士。」

　　在這個時候，羅夏踏出了褻瀆靈魂之路的第一部，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屬於自己的人工造物。

　　至於那造物的材質是木頭還是人體……從原理上來說，有區別嗎？用的不都是生命的遺留物，大概唯一的區別，就是世人的看法和潔癖了。

　　如果一定要區分木質和人體的區別，作為植物生命的木靈大概會很有意見。

　　換個角度，考慮到木靈對於同源植物的使用方式，或許這些看似親切可愛的童話小精靈，才是真正玩弄生命的好手。

　　而羅夏的混血木靈種族，大概是進一步模糊了生命界線的重要原因。

　　木材？不正是植物的殘骸嗎？

　　礦石？不正是元素生物的殘骸嗎？

　　血肉骨骼？不就是碳基生物的殘骸嗎？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世界循環中的一部分，有必要分的那麼清楚嗎？

　　當駕馭者擁有這樣的意識的話，用來驅使自然之力的生命之力所作用的對象，卻不僅僅限於生命。

　　跨越位面限制的靈魂徽記萬物鍛造者，第一次發揮了作用而不是拖後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才是它的真正作用。

　　在他的驅使之下，已經變成了廢墟的大樓卻重新了活動了起來，碎石、木材、鋼筋、甚至埋藏在其中的有機物，都變成了它的一部分。

　　是的，它。

　　「戰！鬥！」

　　低沉而雄厚的吼聲在整個街區迴蕩，一個灰黑色的龐大身影出現在觀眾的面前。

　　他足足有十幾米高，就像是最高大的雲巨人，他渾身有無數的雜質，礦石、木頭什麼都有，但沒有人會將其視作普通的戰鬥傀儡。

　　那雙瞳中熊熊燃燒的靈魂火焰，還有那超出了正常範疇的魔力波動，就算是再頑固的人，也會認可羅夏的五階法師身份……這樣的造物，早就超越了階級的限制。

　　剛剛甦醒的灰巨人還在吞噬週遭的土壤、雜質，進一步完善進化，而週遭的植物在枯死、土壤迅速腐化、風化，就像是被抽取了所有的生命力一樣。

　　「糟！」

　　而一時之間的猶豫，已經讓安東尼錯過了最佳的反擊之時，當他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兩層樓高的巴掌已經拍在了面前。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就如孩童拍死蚊蠅，在所有人耳邊響起。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戰鬥法師和遺產

　　當龐大的碎石巨人從這片廢墟爬起來的時候，這場戰鬥本身，已經變的沒有什麼意義。

　　「五階？六階？」

　　「應該還是五階吧，施法者魔力波動做不了假的，只不過這個召喚物應該已經達到了六七階的標準了。」

　　「就這一個怪物正常情況安東尼都未必搞的定，他魔力消耗還這麼大……等輸吧，等下，這老頭的脾氣不會受不了來個自爆吧，我們還是離遠點看吧。」

　　「差不多能夠理解了，這個外來的新法師應該是專精召喚物、造物的類型的，說不定還要限制法術種類的自我戒律、流派限制、靈魂徽記，要不無法解釋召喚物這麼強大的現實……你讓這種人拿出多餘的法術種類，他也的確拿不出來。」

　　實力是不做了假的，本來這場戰鬥的原因，就是看這個新來的野法師有沒有他聲稱的五階實力……大部分觀眾在戰鬥前都已經相信了他，畢竟魔力波動太明顯了，而且申請虛假的階位好處很少後患無窮，沒有人會這麼無聊。

　　其實這本來就不是一個事，被這個不怎麼變通的規則卡一下就卡一下吧，回頭找地方、找組織學3個四環法術來考證就是了。

　　也就是羅夏心急才會發生衝突，嘴毒才會進一步擴大矛盾，當然對方也是說打就打的火爆脾氣也是原因……羅夏的嘴大概是九成的原因。

　　但現在看著超大型的戰鬥傀儡拍大法師就像是拍蚊子一樣，一拍一個准，拍的在魔力護盾中苦苦掙扎的老法師不斷的吐血，觀眾就想問一句這又是何苦。

　　明眼人都能夠看出，這場戰鬥的勝負已經出爐了。

　　被這種看似龐大實際上異常敏捷的戰爭傀儡近身，老法師保住性命都很辛苦，只能強行撐起魔力護盾苦苦支撐，根本沒有機會施展能夠對其造成威脅的高環法術，想要用超魔技巧瞬發……之前額外消耗的魔力和精神力還沒有恢復，再強行瞬發高階法術，那就是要耗費生命力了吧。

　　為了一場沒有任何賭注的意氣之爭玩命，這值得嗎……想起了老安東尼爆裂的性格，觀眾們默默的又後退了一定的安全距離。

　　而從這明顯不是善物的大型傀儡沒有使用什麼殺招，只是想玩耍一下的不斷拍擊對手的護盾來看，這個看似年輕的大法師還是手下留情了……他們是不會想到看起來這麼猛的大型傀儡只是一個新生兒，不僅沒有武裝什麼沒有戰鬥技巧。

　　「……我應該已經贏了吧。」

　　大概是終於已經玩夠了，也知道要讓老法師喊出投降大概和逼他死差不多，在局勢進一步難堪和惡化之前，外表是少年的法師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這個行為，讓不少觀眾心生好感，畢竟這裡作為安東尼的死敵的還是極少數，大部分只是希望他丟臉或者受個教訓，而外來者並不嗜殺也是一個好消息。

　　羅夏也沒有等裁判的回覆……裁判正在遠處的安全區躲得牆後小心翼翼的瞄著這邊，完全沒有過來的想法。

　　一個響指，龐大的巨人就這麼重新化作了碎石和泥土，這麼強大的傀儡，巨人只是臨時製造召喚物，眼前這一幕再度刷線了觀眾中法師對外來者實力的評估。

　　「應該是純粹的戰鬥法師吧，這種明顯超出階位限制的戰場能力。」

　　「呵，你們沒注意到嗎，還真的完全實現了自己之前說的『大話』，不，現在應該說是實話了。」

　　「吊打普通的六階？讓一個右手嗎？沒錯，他還真的沒有用右手，呵，可憐的老安東尼，這次成了新人上位被踩的樓梯。」

　　「442街區的形勢要被改變了嗎？那個組織招攬成功的話，立馬可以在這個街區橫著走吧。」

　　「別傻了，你還沒看出來嗎？這那裡會是在三位數街區混的人，別人只是來這個過度一下的……」

　　「沒錯，你們沒注意到之前欺騙老安東尼消耗魔力的戰鬥技巧了嗎？生活用品變成了武器，安東尼已經算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了，簡直是被玩弄了，對手明顯是專業的……專業的戰鬥法師啊。」

　　「是啊，這就能解釋他沒有幾個法術的緣由了，是根本不需要吧。」

　　如果之前一個新來的大法師會成為各大社團爭搶的對象，在確定了羅夏的實力，尤其是這個明顯的戰鬥法師出身之後，大部分社團反而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方面是廟小容不下大菩薩，另外一方面，就是442街區相對『和平』的環境，硬生生的插進一個高階的戰鬥法師，也未必是好事。

　　在大多人眼中，施法者都是睿智、神秘、高高在上的，他們的戰鬥方式巧妙而理智，但在真正的施法者社會，這種看法明顯以偏概全了。

　　最明顯的區分，就是學院派和戰鬥法師之間的區別了。

　　實際上兩者之間的差距，大到可以看做兩個職業。

　　前者是理論派，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安全區域進行法師的主職——研究和進修，他們或許也要需要戰鬥的時候，但基本都是在成為相對高階的施法者後才會進行戰鬥。

　　戰鬥的方式也相當的符合其他戰職對法師的偏見——管對面是誰什麼情況，一股腦把所有法術丟過去。

　　而由於生存的環境缺乏危機感，他們很難成為合格的戰士，一旦進入戰場環境會相當的不適應，經常性死於戰場流矢和意外，也不怎麼會控制法力，經常性的在炮灰上消耗完了魔力，在需要爆發的時候卻只能當看客。

　　而最致命的，卻是由於大部分進階都在相當安全的環境下發生的，他們對於職業進化的道路相對的學術化、非實戰化……越進階實戰越弱的可能性雖然低，但不是沒有。

　　這方面的反面例子，就是戰鬥法師了。

　　他們大多是環境惡劣情況下出身的施法者，從成為職業者那一刻起，就必須拿起武器進行戰鬥。

　　法師的身份，對他們來說，與其是高大上的探索真理的研究者，不如說是活下去的依仗，只要能賦予力量，法師、盜賊、狂戰士並沒有區別。

　　無疑，從成為職業者那一刻起，就在努力的活下去，並想方設法把手頭上的一切都轉換成實實在在的戰力的羅夏，是最純粹的戰鬥法師出身。

　　而隨著進階，戰鬥法師會努力追求更強大的戰力分支，學術研究？宇宙的真理？那是什麼，能吃嗎？

　　越到中後期，實際上分歧越大。

　　雙方都是法師，所學並沒有什麼不同，並不存在什麼高低……這當然不可能，實際上在法師社會，戰力更高的戰鬥法師，卻並不怎麼受歡迎，在證實自己之前，甚至隱隱約約還受到了歧視。

　　這看起來很不合理？但卻是社會和平發展的方向的必然。

　　法師社會相對和平，大多數魔法社團是純粹的學術社團，他們需要的是飽讀詩書、擁有敏銳學術陽光的新銳，而不是怎麼想著幹掉誰、炸掉什麼的殺手。

　　而且就算是戰場上的需求，雖然低中階的時期，戰鬥方式壓倒性的佔據了優勢，但到了大後期的時候，這種情況是反過來的。

　　法師畢竟是一個研究者性質的職業，隨著理論知識的積累，學者型的法師會越來越強大，進階也會變得更加順利，而一切從實戰出發的戰鬥法師，越是沉迷戰鬥技巧和破壞性法術，反而容易忽視了魔法的原理和理論知識的積累，很容易遇到瓶頸。

　　而理論學者成為了最頂尖的大法師之後，有了出色的研究成果之後，將研究成果轉化成真實的戰力，卻也只是時間問題，而那些涉及到空間、時間、黑洞之類的高難度理論成果轉化出來的戰力，恐怕是戰鬥法師這輩子都無法理解的東西。

　　當然，這種區分也不是絕對的，戰鬥法師也可以通過學習補上理論課，開展自己的研究項目拿出成果……但大部分情況下，讓一個戰士嘗試去做學術，他們自己會首先受不了。

　　羅夏渴望進修的想法並沒有錯誤，五階法師已經算是大法師行列的一員了，不管是實際戰場上的需求，還是更進一步進階所必須的知識積累，羅夏都必須好好找個地方補課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很自然的告一段落了。

　　喊著「我還沒輸」、「小子我還能打，你等著…」的不服輸老頭被工會的工作人員抬走了，而疲憊的羅夏，也終於完成了自己的法師註冊。

　　接下來，他就打算找個社團掛靠，一邊賺點生活費，一邊填滿自己空空如也的法術列表，但又是一個意外，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

　　工作人員遞給了他一個信封，其中除了那個和精神力綁定的註冊卡之外，還有一個鑲嵌著紅寶石的青銅鑰匙。

　　「這是您的身份卡，如果您沒有社團的話，可以憑藉這個每月在工會領取30金幣的基礎保障金，請您收好。」

　　「那這個？」

　　羅夏指著鑰匙，有些奇怪。

　　「喔，這是在註冊時，和您的精神力波動鎖定的一份寄存物，上面說了法師註冊的時候交給您。您不知道嗎？可能是您長輩留在法師工會寄存的禮物吧。」

　　羅夏沉默了，他覺得肯定哪裡又有問題，但下一刻，他察覺到了重點。

　　「30金幣呢？我現在就要領取低保，都快餓死了！」

　　「……那個，不好意思，已經抵扣作為寄存物的寄存金了，而且您還欠了工會3000金幣，請在三個工作月內繳清，否則您的法師註冊會被取消……」

　　羅夏張大了嘴，這剛剛註冊就繼承了一大筆債務，還可以這麼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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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wu：沒意外應該是羅夏他老爹挖的坑......

第三百八十二章 餽贈和欠債

　　羅夏有些鬱悶，卻不知道該向誰抱怨。

　　本來急著來註冊，就是為了解決自己的溫飽問題，結果莫名其妙的打了一架好不容易成功註冊，不僅沒有解決溫飽問題，反而莫名其妙的負擔上一筆沉重的債務。

　　拒絕不可以嗎？好像真的還不行，這玩意綁定的是精神力波動的特徵，是一個靈魂最本質的特徵，和實力的強弱無關，精神力波動再強大，如指紋、瞳孔特徵的精神力特徵是不會改變的。

　　除非不在法師工會進行註冊，否則這筆積累了21年的債務，是怎麼都跑不掉的。

　　是的，21年，羅夏查了一下，這東西最早寄存的時期，是自己和羅麗出生不久，而作為特徵碼的精神力波動也是兩段極其相似的……羅夏就是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多半是自己出生不久，就有人拿著自己和妹妹的特徵碼，留下了這把鑰匙。

　　精神力波動可不好採集的，附帶著的兩個手印就像是嬰兒的小手，羅夏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帶著出生不久的雙胞胎來這裡註冊……

　　「這樣的可能也太荒誕了，但不管怎麼說，這玩意好像很重要？」

　　羅夏也不敢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考慮到這多半是自己長輩的遺留，這把鑰匙他也不敢隨便丟棄。

　　「房門鑰匙？不像啊，誰家的房門鑰匙連個齒都沒有。」

　　那是一把20公分左右的大鑰匙，青銅的邊緣上雕刻著薔薇的花紋，巨大的紅寶石明顯價值不菲，卻沒有半點有著魔力的氣息。

　　長度寬度都超過一手掌握的極限，過於精緻的裝飾像藝術品多過實用品，整個鑰匙大的都可以當做短匕來使用了。

　　而鑰匙作為「密碼」的參差不齊的部分，卻是筆直光滑的，像是一個尺子的外延。

　　這樣的鑰匙又有什麼意義，難道有誰家的鎖會是拿個尺子就能打開的嗎？

　　但能夠拿到自己精神波動的人，應該不會給自己開這麼惡劣的玩笑，還專門放在這法師工會……如果自己或者羅麗不成為法師，不來這這裡註冊，不是一輩子沒機會摸到這把鑰匙了。

　　從這個意義上來看，這更像是一份餽贈，一份慶祝孩子走上法師之路的禮物。

　　默默的收起這把鑰匙，羅夏又在自己的目標上添上了一項新的任務。

　　「那麼，接下來，真的要想辦法填肚子了，如果不想也夜宿街頭的話，還要找個地方睡覺……咦，你不是那個裁判嗎？拉著我做什麼？」

　　蒂亞娜拉著羅夏的衣袖，死活不願意撒手，卻微妙的覺得情況不對，似乎自己拉的高度不對，時似乎有點不協調……下一刻，她就摔倒在了地上，滿臉茫然。

　　但瞬間，她就振作起來了……不振作不行啊，這鍋她根本背不起。

　　「等下，赫米特大法師（羅夏的假名……），您當時和安東尼大法師的戰鬥，損壞了那片爛尾樓，那是有主的，還有爆炸的餘波對周圍造成了影響，有人被波及受傷了，已經有人向工會申請賠償了，還有人控訴噪音擾民……」

　　羅夏懵逼了，這都是什麼事？這聽起來像是……

　　「……總共1217金幣，閣下，您看……」

　　女性中層幹部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作為裁判和負責人，這鍋她已經背了一半，別說這個月的獎金了，弄不到賠償款自己賣了都填不起吧。

　　我看？我看你個鬼啊，我有錢還會來這裡和計較低保的30金幣？

　　如果不是已經完成了註冊，羅夏真的想一走了之，至少換張臉重新再來。

　　「別找我，又不是我炸的，找那個什麼安東尼。」

　　「安東尼大法師已經付了2400金幣，事故勘驗者認為他是主要責任，但您的……」

　　「記下來，我有錢會給你的……別拉，再拉我就踢你了！」

　　氣沖沖的從工會大樓走出來，羅夏已經真的有點無奈了。

　　「要不，賣掉這身法袍吧。」

　　註冊法師工會，等於成為法師之國的一員，總歸還是有點福利的。

　　一個符合階位的法師袍，就是剛剛工會給予的福利，它是羅夏聲明的煉金派系的黃色法袍，而作為五階的大法師之袍，它還附帶了兩個很實用的法術。

　　三環的防護元素傷害，可以極大的降低四大元素魔法的直接傷害，或許它不能讓你在大法師級的高傷害互秒鐘活下來，但卻可以規避那些高速低傷的速攻法術的干擾效果，是大多數法師內戰的第一選擇。

　　另外一個法術，是常駐的一環法術智慧增益，它不能像是法術說明中的一樣增加施法者的智商（任何真能做到增智效果的藥物、法術都是有極大副作用的違禁品），卻可以讓施法者如浸泡在冰水中一般瞬間清醒，在熬夜試驗中極其有用，關鍵是沒有什麼副作用。

　　能夠附帶使用即生效的法術的魔法物品，價值都是極高的，大法師袍選擇的這兩個法術也都極其實用，丟出去說不定能賣好幾千金幣。

　　羅夏自己實際上也很喜歡，畢竟這兩個法術不僅實用，他還都無法使用，能夠通過道具掌握實在太好了。

　　但現在第一時間羅夏就考慮賣掉它，主要原因還是因為……

　　「這一點都不合身，根本穿不了吧……」

　　在用幻象護符偽裝了人類的體型，自然不能要求對方拿出合乎羅夏身材的法袍，而就算羅夏真的提出了要求，恐怕也沒有給小孩子的法袍吧。

　　現在他穿著法袍的真實模樣，就像是披著大人衣服的小孩，才走了幾步，就好幾次差點踩到袍子的下沿摔倒。

　　這也是那個工作人員覺得不協調的原因，她按照幻覺引導拉的是羅夏的袖子，拉的位置不僅不協調，還差點把本來就不合身的羅夏整個拉出衣服。

　　想起這不合身的法袍，羅夏的心頭就隱隱生痛。

　　「不，應該有適合我體型的，畢竟還有侏儒法師……我都和侏儒法師一般計較了，能不能不要這麼過分！」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又插了自己一刀的羅夏搖了搖頭，雖然賣出法袍的想法很吸引人，但也可能被視作不尊重工會的行為，之後也會引來一系列的麻煩。

　　但很快，羅夏就想到去那裡去弄金幣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嗯，朋友，我都幫你收拾敵人了，要點報酬不算過分吧。」

　　於是，羅夏就很愉快的前往了煉金天堂魔法社團的基地……於是，第二天442區就傳出了消息，專營特殊藥物的灰色組織『煉金天堂』成為歷史。

　　據說，他們是遭遇大法師恐怖襲擊，贓款和倉庫都被洗劫，資金鏈斷掉不得不宣佈解散。

　　但真相總是隱藏在歷史背後，就算是被突然翻臉的大法師襲擊的當事人也不知道，實際上他們真正的覆滅的原因，只是社團裁縫的一句多話。

　　「按這個身高標準改？放心吧，我有經驗，會改好的，不，這不是成年侏儒法師的標準，這是幼年地精玩具法袍的標準，我侄子有兩個五歲的小孩也喜歡玩具法袍，我有經驗的……閣下，您舉起法杖這是……」

第三百八十三章 承轉

　　在成功劫富濟（自己的）貧後，至少短時間內羅夏是不用擔心經濟問題了。

　　而在打擊犯罪（認真）後，羅夏要付出的代價也沒多少，無非是自己的名字又上了黑市的通緝懸賞名單，估計，獎金還不會太高。

　　工會在稍微調查之後，將其裁定為一起簡單的民事糾紛。

　　「煉金天堂僱傭外來大法師找執法者安東尼的麻煩，事成之後報酬談不攏，大法師怒而掀桌。」

　　雖然和事實有些差距，但也基本還原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煉金天堂算得上咎由自取。

　　至於有沒有人給煉金天堂找個公道……黑吃黑算犯罪嗎？至少就煉金天堂平時的人緣，大概是找不到其他社團為他出頭，尤其是對手不僅是一個五階大法師，還是一個剛剛掀翻這個街區最強六階安東尼的戰鬥法師。

　　但有些事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

　　搗毀了賣藥的煉金天堂，只要市場需求還在，很快就會出現同樣的組織，比如煉金地獄、極樂天堂之類的。

　　這不是笑話，而是高機率發生的事情，老牌子已經有了「市場號召力」，依舊以老顧客為市場目標的話，改幾個字還可以吸引回頭客。

　　而由於羅夏並沒有下狠手來個大殺特殺，甚至連主事者和領導班子都未必會變。

　　工會不會為他們出頭的，這樣的虧他們只能自己找回場子，但從他們甚至宣佈解散的情況來看，最高三階的他們也沒打算找回場子，免得惹的大法師又回來進行清理……這大概就是小人物灰色地帶的生活智慧吧。

　　資金鏈斷裂宣佈解散？羅夏撈了不少貨，但現金也只有好幾百，這年頭誰還在家裡放現金，都丟工會用信用貨幣了，打劫都不好打劫。

　　這就是灰色組織，有自己的求生之道和處事原則，雖然始終走在法律和道德的邊緣，卻始終無法根除，至少，無法簡單的根除，在徹底清理掉需求之前。

　　就是那懸賞，之後羅夏才知道標記戰力六階的自己居然才值200金幣，比還是學生的自己都嫌的太少……這大概也就是意思一下，表示自己還記這個仇，面子多少還是要一點的。

　　但如果有二傻子真的為了200金幣找上大法師，也不失意外之喜。

　　倒是羅夏，在200金幣事件之外，獲得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結果。

　　「……所有魔法社團都拒絕我的加入嗎？」

　　不出意外的，就是442街區所有的魔法社團都婉拒了羅夏的加入申請。

　　倒不是所有社團都直接表示了拒絕，那些答應加入的，都給了一個五年以上的合作/工作合同(無法解約或高額違約金)，羅夏根本不可能答應。

　　原因？大概剛剛覆滅的煉金天堂都不能算是主要原因，畢竟他們說的上是咎由自取，只要羅夏不繼續發瘋幹掉幾個組織，證明自己的確超具有攻擊性就不會影響什麼。

　　更多的，是大部分社團都看出了羅夏只是想找一個過渡，而並不願意成為那個過渡。

　　而最本質的原因，是社團們並不需要一個戰力超過442區原第一個高手安東尼的戰鬥法師。

　　是的，不需要，這又不是有戰力才能活下來的安索雷恩，這裡是學術和知識之城，是追求真理和無盡奧秘的法師之國，在一個相當和平的學術城市，能打、喜歡打、只會打都不會是什麼好評價。

　　而那些需要戰力的灰色組織，從一開始羅夏就不會考慮加入。

　　羅夏需要一個過渡，一個證明自己不僅能打，還是一個合格的法師，有學術追求，能夠拿出研究成果的那種。

　　但顯然，已經看過羅夏兩次出手的442合法社團，是不想給羅夏這個機會的。

　　接受長期僱傭合同？這完全不符合羅夏的預期計畫，打工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打工，只能偶然打劫一下灰色組織維持生計的樣子。

　　「……這是逼得我走人啊。」

　　才兩天，羅夏就懂了這些組織的意思了。

　　這明顯不是個人、個別組織的行為了，是這個街區所有社團私下的默契，趕這混蛋快點走人。

　　而如果羅夏沒有順手幹掉煉金天堂的話，證明自己攻擊性有點強，說不定這些事會晚點發生，但也只是時間問題。

　　鯊魚進魚塘的結果就是災難，或許他只是想著過渡一下隨便吃個八分飽，但等他過渡完畢去更大的江湖的時候，池塘大概也不剩下什麼了。

　　如果之前還是猜想的話，這兩天羅夏收到了送上門的幾本雜誌，專門介紹中央區的大型社團，就是已經明著趕人了。

　　好吧，反正本來打算過渡一下就走人的，這下必須提前走人了。

　　羅夏這兩天，反而不急了……成功得到有活力社會組織的『救濟』，他有生活費有住宿費了，又沒有什麼必須要處理的要務，還急個什麼。

　　很乾脆的閉關研究那個剛到手的要鑰匙，但鑰匙還沒有研究出個什麼，那些社團卻有些急了。

　　羅夏投訴的那家旅店的房間外走廊上，這幾天多了幾個錢袋，零零散散的加起來好幾百金幣，看來是社團們給羅夏湊的份子錢。

　　每天出門就能撿錢讓羅夏樂開了花，甚至想多待上幾個月，錢多少不是問題，每天什麼都不做躺著就能撿錢的感覺太爽了……咳，幸好，有一天出來吃早點的時候，他看到了一份新聞報導。

　　「……前日，木靈王子羅夏和拜爾第七公主賽薇亞拉在聖．社馬大教堂舉行了訂婚儀式，為了慶祝這件歷史大事，首都放假三天，您現在看到的盛況，就是（未婚）駕著婚車遊街向支持者揮手的場景……」

　　「噗！」

　　正在吃麵的羅夏，是真的一口噴了出來。

　　「抱歉，抱歉！」

　　在連忙拿出手帕給坐在自己前面的倒霉蛋擦的同時，羅夏仔細看著那電視螢幕中的畫面。

　　那被年輕的少女抱著抬起的木靈混血兒，如玩偶一般幼小、精緻的面容，熟悉溫和的笑容一動不動，看這場景，就像是小女孩帶著自己最喜歡的玩偶炫耀。

　　「啊啊啊。小王子好可愛！好像洋娃娃。」

　　「老牛吃嫩草？雖然這牛看起來也很小。」

　　麵館裡面的少女尖叫成功補刀。

　　「啪！」

　　羅夏猛的以頭捶桌，第一次出場就被人洋娃娃抱，自己的形象全完了，這才是自己根本不願意給別人抱的原因啊（喂，這根本不是重點吧）。

　　「不！這根本不是重點！我怎麼可能出現在那裡！」

　　終於醒悟過來的羅夏，注意到了不和諧的地方，而下一刻，微笑著的羅莎、姬爾、蘇娜娜作為男方親友出現在轉播現場，就讓羅夏懂得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