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瘋騎士的宇宙時代 作者：憤怒的松鼠（連載中）

第五百八十六章 交通

　　建國？是的，西摩人想要建國，建立一個獨立自主的荒原之國。

　　這並不是一個突然而來的想法，也不是某個人、某幾十個人謀劃良久的野心，這是三代人一直以來的夢想。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哪一類的玩意。

　　幾十年前，西摩人穩定了生活環境，就有人在考慮這些事情了。，

　　這意味著，整個族群從原始的部落制度，直接進入了統一的新時代。

　　角象部落的西迪恩，還有他的義父，都曾經是最有機會走入新時代的人。

　　但是，他們是不可能成功的。

　　這不單單是他們的能力不足，他們的確做到了前人所無法達到的境界，給了本族的西摩人一個嶄新的生活。

　　他們的失敗，是歷史的必然，是客觀條件的結果……說起來挺玄乎的，直白點說，就是十年前的哈萊特大荒原，魔霧環繞根本不具備建國的可能。

　　原因簡單到讓人無法否認——交通不便。

　　國家和分散的城邦，區別最大的就是是不是能夠做到一個中心，且那個中心的意志、政治制度、法律能夠被下面的人執行，還區分每個城市、部落是一個龐大個體的各個部分，還是完全獨立自主的全新個體。

　　上令下行，說起來簡單，但前提就是方便快捷的運輸通道和高速的信息交換，簡單說就是交通和交流的水平。

　　這兩樣的現實條件，直接決定了一個中心的意志最多能夠覆蓋多大的面積，那個國家到底能夠佔據多大的土地而不解體。

　　這就不提前人的各種豐功偉績了，僅談安索雷恩的現狀，那討人厭的魔霧，就讓所有的交流、交通變得極其不現實。

　　老城主和西迪恩給出的答案是建城，把所有人都塞進那一座超大規模的城市，以雷季作為未來壓力，逼迫人們在這座城市尋求庇護，最終將習慣自謀生路的部落居民變成能夠接受管制的城市住戶，結果……實在不好評價他的成敗，畢竟當年的形勢太過複雜，他的選擇有所得有所失。

　　沒有他的城市，艾希人根本不可能大規模入駐，沒有那些經過打磨、「馴服」的勞動力，新冬妮婭城沒有成長所必須的人力資源，哈萊特大荒原也不會發展到今天。

　　但太過龐大的城市，也造就了他們死亡後，軍閥混戰的事實。

　　在當時的現實條件下，命令和法令只能一層一層下達，領導人、辦事人的聲望決定了法令的效力，但就是西迪恩聲望最高的那幾年，他的話也最多到區長（村長）一級。

　　十幾個人就是一個家族圈子，三五個家族圈子就能夠組成一個村落，一個村落就可以成為一個部族，在圈子相對封閉的情況下，很多不出部族的年輕人到老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角城的城主是誰。

　　「我們聽村長的，他說啥就是啥。」

　　樸實而現實，這種上律下不懂的實況是必然的，就算上面的人發現自己的律令被扭曲了、被村長用來謀私了，親自下來一個個糾正不僅會引起暴亂和矛盾，同時也沒有這個人手和人力……一個村派一個人，幾百號村就能抽乾一個最大的行政部門，而一個人真的能夠面對一個部族嗎？

　　沒有足夠快捷、直接的上下級溝通渠道，隨時可以監督的交通能力，上令下行只存在理論上，每個村落、每個區域都有自己的領袖和法令。

　　「這和過去有什麼區別？還不是村長是酋長長，西迪恩是大酋長。」

　　太過龐大而複雜的城市，內部的聯繫卻過於鬆散，說是一座城市，不如說是無數部落集合在城牆之後，各位酋長、頭人依舊有聲望有人手，隨著工廠和農場的建設，甚至有了錢和軍火。

　　這樣的事實，才造就了歷史上的奇觀——城牆後的軍閥混戰。

　　雖然這的確是極其混亂和偶然的，但在當時形勢之下，這也是必然的，西迪恩是肯定要死的，他一死他的後續者沒有他的威望不可能鎮住場面，僅靠領袖個人聲望維持的龐大城市（國度），必然會陷入動亂之中。

　　只不過，如果他能夠活的久一點，隨著時代的變革推動新的教育、法制改革，說不定形勢會有些不同……但歷史沒有如果，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可以說，兩位城主幹的挺不錯的，他們已經帶著自己的族群邁了一大步，但他們那些最基本的族人們，並沒有覺得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過去有什麼不同。

　　但現在，有很多東西改變了。

　　「這沒想到，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的，居然會是這小小的神器方盒。」

　　在羅夏面前，披著獸皮的酋長，正一臉感嘆的……玩吞吃蛇。

　　嗯，沒錯，他口裡的神器方盒，就是手機。

　　羅夏一臉懵逼的看著被酋長當寶的老古板洛基亞……還真是神器板磚啊。

　　羅夏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公司的產品，只不過這些東西早就在哈萊特大荒原氾濫了，技術和市場都不是問題的話，異界文抄公是無本萬利的好買賣。

　　以前的魔霧干擾，讓這裡根本無法使用手機，但隨著魔霧的逐漸散去，還有沿著火車網絡佈置的高塔的電信網的逐步建成，讓鐵路沿線的城鎮是有手機信號的。

　　邊陲小鎮和新冬妮婭城的直接通訊是做不到的，干擾實在太多，各種獸群也隔幾天就拆一段鐵路拍平幾個基站，斷線的時間比通訊的時間多，但臨近兩座城鎮、單獨一座城市的內部通訊，還是勉強可以的。

　　不僅僅是手機，電視、電台、電報，都逐漸進入了哈萊特大荒原，鐵路網拉近了各方的現實距離，電信網拉近了各方的交流距離。

　　這正是因為如此，那些荒原深處的部落，也差距到了時代的變革，偶然回歸的族人帶的新玩意自然會孝敬酋長，睿智的領袖也不會放過時代變革的機遇，他們的眼睛一直看著外面在。

　　這幾年下去，作為旁觀者的大酋長們，大概也一直在等待角城結束動亂的一天。

　　似乎，這一天終於來了，於是，他們就找上門來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惠克鎮

　　從進入這座惠克鎮以來，羅夏就微妙的發現了情況有些不對。

　　這裡沒有其他的邊陲小鎮吵鬧，雖然街道上滿是行人，週遭的店舖更是人來人往，卻依舊讓人感覺很不協調。

　　仔細回顧了一下，對比一下過去記憶裡面的邊陲小鎮，羅夏才知道少了什麼。

　　「沒有火車的轟隆，沒有推車送礦的聲音，沒有工廠和機器的聲音。」

　　這沒什麼？察覺到這個的時候，羅夏才覺得情況真的不對了。

　　艾希人所設的邊陲小鎮，就是沿著礦區、鐵路網建設的，每個小鎮都可以說是礦山的人力資源後勤。

　　而這鐵路經過了，卻沒有貨運運輸，也沒有本地的礦石和工廠產品，這不就等於巨大的投入白費了嗎。

　　「不對，情況明顯不對，這裡的店舖太多了，顧客也太多了……商業小鎮？」

　　接下來，更多的不協調之處被找出來了。

　　路上的行人，大多披著獸皮和簡陋的皮衣，武器裝備也多以單純打磨的長矛、長槍等冷兵器為主，雖然有的人身上零零碎碎有些新時代的東西，但一眼看過去，總讓人覺得那裡很是不協調。

　　「這傢伙，上身西裝下生涼鞋獸皮短褲，還背著草帽和滑板……趕快分享朋友圈。」

　　雖然這裡不能即時分享，但可以帶回去讓朋友點贊啊，長途旅行什麼的，不就是為了集滿666個贊嗎（大誤）。

　　在緊急抓拍後，過了一會兒，羅夏就覺得沒有意思了。

　　「怎麼都覺得理所當然的……」

　　一個人的著裝奇怪的話，會引起很多人的目光，過於犀利的搭配可以吸引朋友圈的目光，犀利到一定程度的可以上頭條，奇特到一種風格的甚至可以成為網紅，但如果身邊全部都是這種著裝奇怪的人，而所有人都習以為常的時候，那有時候人真的會懷疑自己的審美觀是不是出了問題，是不是奇怪的是自己。

　　「……這年頭，上身裸體打領帶的皮衣肌肉大漢已經成了時尚嗎，一個兩個都這樣嗎？這位應該是七階以上的強者吧，這樣的打扮，想當網紅的摔跤大酋長？」

　　羅夏感覺有點瞎眼，想起了一些從伊莎貝拉哪裡沒收的鬼畜片，想到自己身邊正有一群裸體皮衣領帶肌肉大漢，羅夏就更覺得心累。

　　而邊上，馮那一臉驚悚而又強忍鎮定的神情，讓羅夏恍然，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問題的，有問題的是世界。

　　「各位的打扮還真是別緻，太別緻了，別緻的我都想起家鄉的那群……」

　　說時遲那時快，羅夏摀住嘴都來不及了，這外交場合當場嘲諷對面的穿著打扮，妥妥的外交糾紛吧，酋長們脾氣大一點的話，現場開戰都有可能。

　　真打起來怎麼說，歷史怎麼記載？誓不做摔跤男之戰？

　　「哈哈，這不是重視這次會談嗎？我們專門找族裡的那些回歸者訂做的，怎麼樣？很符合你們的審美觀嗎？」

　　「呃，很……」

　　「羅夏閣下，我們時間有限，還是談正事吧。您看這個文件可以嗎？」

　　反應神速的馮，飛快遞過一個文件，瞬間切換話題。

　　摀住嘴的羅夏感激的點了點頭，儘量把集中力轉向了正事。

　　「建國，嗯，建國。」

　　羅夏的目光投向了週遭，那一個個奇怪打扮的部落族人，還有這奇異的商業小鎮，都已經說明了很多。

　　「你們準備了很久吧，難怪我沒聽說過惠克鎮，這根本就不是新冬妮婭城建設的小鎮吧，這是你們的城鎮？經營了至少三年吧。」

　　羅夏一句話落下，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眾位大酋長的目光投向了馮，卻看到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沒有提前透露什麼。

　　「……是的，在你們的地圖上，它叫灰藍七號中轉站，是一個火車修理、補給的中轉站，方圓一千二百米，總定員工作人員是兩位，三班倒執勤。」

　　「嘖，真會玩。」

　　很多東西，已經是足以殺人滅口的最高機密，現在確是可以擺在面子上的趣談。

　　這裡一切的不和諧，那奇怪的口味、奇怪的穿著、奇怪的商業街，都可以用一句話來解釋。

　　「這裡是你們模仿新冬妮婭城和角城打造的貿易城，是新產品、新思想、新社會生活模式的試驗田？」

　　羅夏用的是疑問句，說的確是肯定的語氣。

　　也難怪這些人會邀請自己來這裡談事，他們已經準備了試驗田，模擬了諸多情況，在確定了結論之後，準備把這一切浮出水面，才找自己來談。

　　「我們的族人，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馮用最簡單的話語，表達了諸位酋長們的決定。

　　文明的交鋒，軟刀子比硬刀子厲害的多，嘗到了魔導文明、科技文明的部落西摩人，已經無法忍受過去的部落生涯。

　　每一年、每一月，都有無數的年輕荒原人跑到兩座新城謀生，他們沒有謀生技能，但僅憑勞力就賺得比過去多數倍、數十倍，他們帶著財富、新玩意回部落，自然會引起連鎖反應。

　　酋長頭人們不能看著族人越跑越多，他們先要改變這種趨勢，也想過上好日子。

　　而這座城市，也應運而生。

第五百八十八章 循環

　　「這座城市，真的挺有趣的。」

　　在諸位酋長的陪同之下，羅夏和馮一同漫步在惠克鎮的街道之上。

　　看一下商店的貨物，瞄一下雜亂的街景，和搭配奇異的行人聊聊天，旁觀一下沒有任何監管的市場交易到底有多麼混亂………羅夏一眼就看出了七家賣假貨的鋪子，偏偏他們的生意還特別好。

　　「耐克的鉤鉤變成湯勺，阿迪變成阿迪王就算了，反正新冬妮婭城的原版一樣是魔改盜版水貨……我們的期刊《絕對真實》也能變成《絕對真理》，聽名字我們才是假貨一樣。」

　　羅夏翻了一下那個絕對真理，還有些驚訝荒原人居然能夠自己編撰期刊收集新聞了，他們從其他城市回歸的族人那裡收集情報嗎……然後他就發現雜誌的內容異常的眼熟。

　　「噗，這不是去年的十一月期刊嗎？變成了今年的三月號，連排版都沒改。連首頁那個承諾期內信息絕對真實的頭版圖都沒動？還是書店的銷售頭牌？」

　　羅夏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了，有些惱火卻有些微妙的自豪，畢竟離了這麼遠自己還是銷售冠軍，就是連名字都不是自己的。

　　複雜的感覺，原來身為作者看到書店擺著自己的盜版書是這種微妙的感覺。

　　「咳，我們去隔壁店看下吧，這裡似乎也有魔鎧之類的魔導設備賣。」

　　馮看到了這本書，翻了一下，封面後的出版社的地址是角城，表情瞬間也微妙了，連忙轉換話題。

　　一路走下來，他的表情比羅夏還要微妙。

　　就像是這本書除了名字和作者完全復刻的《絕對真理》，這裡七成以上的貨物的原產地，就是角城。

　　其實想想也挺正常的，以荒原西摩人的工業、製造業能力，就是做盜版書也沒有印刷廠和排版、審核的出色人工，更不提沒有獲取新雜誌的渠道。

　　其他的商品也都是這樣的，基本是角城的仿製品、復刻版，直白點就是水貨和盜版，作為角城的城主，看著自己城市在仿造品方面這麼出彩，還是在原主面前，也虧他還待的住了。

　　這裡的商品琳瑯滿目，但大多還是以生活用品、小家電為主，這樣的產品需求量大、工藝水平低，角城就可以量產、仿照，一火車皮就可以拉走幾萬件。

　　而順著馮手指的那家魔導設備店，門口就擺這一個三代虎符武士，讓羅夏有了些許興趣。

　　「是仿照的魔鎧？還是之前從外地拉來的舊裝備？仿照的可能性不大吧，但三代機的技術要求不高，工藝早就外洩到到處都是，搞不好還真能做個低配版的……咦？不對勁。」

　　走近了，羅夏越發哭笑不得了。

　　敲一下，發出了塑料的聲音，摸起來，是塑料的觸感，舔一下……羅夏還不知道塑料是什麼味道，看起來也挺不乾淨，還是算了吧。

　　「一比一的遊樂場玩具？Made in 角城？你們連這個都仿照啊。」

　　羅夏純潔的小眼神，讓馮再也耐受不住。

　　刨除這些小插曲，一路上的閒聊還是很愉快的，畢竟，雙方已經是不可能分割的盟友了。

　　其實在最初的驚訝後，羅夏也能夠理解這一切了，這實際上是整個哈萊特大荒原現在的社會形態和產業鏈，也就是捆綁在一起的產業鏈，才能這些大酋長們不得不主動找上自己。

　　荒原是一切的起點，它提供原材料、人口、農作物，來供養其上生存的一切生命。

　　整個社會結構，大致上可以分為三層——荒原人、角城人、新城人。

　　人數最多的實際上是散居的荒原西摩人，他們分散在這片荒原之中，從事著狩獵、簡單農業之類的自我供給式生活。

　　但現在，情況也變了。

　　他們需求新的物資、新的商品、新的生活，他們能夠拿出來的交換品，只有本土的礦產和獵物，這恰恰是整個荒原上最不值錢的。

　　畢竟，不管是角城，還是新冬妮婭城，都有成建制的農莊、畜牧、家畜產業，大規模的生產產生的肉食、皮毛的標準化質量、高規格產量，都遠超無法保定收益穩定的荒原狩獵。

　　可能獵人辛辛苦苦追蹤了十幾天，帶回來的皮毛和肉食（帶回途中大量遺失和腐爛），還比不上一個農場工人一天的平均產值。

　　礦產業就更是如此了，手工挖礦基本等於作死，荒原人也缺乏辨別『寶物』的眼光，可能辛辛苦苦炸掉半座山獲得亮晶晶的石頭，送到新城鑑定的結果是一錢不值的『玻璃』。

　　艾希人、角城人的礦業小鎮，都是一火車皮一火車皮的往外拉礦，荒原人在運輸上、開礦上根本沒法比。

　　這已經不能說是在剝削荒原人的勞動力了，因為他們的勞動力根本沒有被剝削的價值，大量的勞力在這個時代被視作了無用功。

　　就是這樣，他們依舊嚮往美好的生活，這是智慧生命的天性，是無法遏制的本能，也因此就是在那貨運車上，羅夏也能看到不少帶著『寶物』進城的荒原部落人，只不過他們辛苦一場，也未必能夠賺回路費。

　　這樣的人，你讓他們去買新冬妮婭城的原價貨……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酋長們才用的起正品，而且東一件西一件都不成套。

　　買不起正品怎麼辦？買盜版啊。

　　有需求就有了市場，角城本地的工業被新冬妮婭城打的潰不成軍，但他們的工廠還在經營、擴充，自然是因為有了這一片新的銷售市場。

　　羅夏注意到了，這裡的水貨異常的便宜，平均不到正品的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角城人拿著艾希人的樣品貨，做出降級品、水貨拋售在這裡，來換取荒原人的收益。

　　而即使這些「便宜貨」，依舊能夠掏空一個荒原人家庭的家底，羅夏就看到一個婦女對著兩個牙刷猶豫了半天，最終換掉了背上的所有皮毛、礦石。

　　這公平嗎？當然不公平，但這就是現實，弱者強食，你覺得和平世界，只是因為你沒有看到而已。

　　任何一個合格的領導人，都不會覺得這種情況是可以接受的。

　　所以他們試圖改變，而這座惠克鎮，已經算是了不起的成果了。

　　「……之前是行商嗎？那不是更黑嗎？」

　　「是啊，價格隨便標，貨物的種類少質量也不行，你不買還不行，買的少了他下次不來了。」

　　聞言，羅夏點了點頭，他回憶起了過去剛到角城的時候，那時候可是行商、商隊最繁榮的時候。

　　而隨著鐵路網的鋪設，行商業算是徹底沒落了。

　　「這樣的城鎮，沿著鐵路網，還有四座，我們讓角象族的人來開店常駐，至少有一個公平交易的平台。」

　　時代的變遷，往往在不起眼的地方。

　　在艾希人來之前，角城人就已經在商業上佔盡荒原人的便宜了，現在新冬妮婭城在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角城人，角城人也變本加厲的對荒原人傾銷。

　　只不過，這樣的貿易額，意義始終不大。

　　總量不少，畢竟荒原西摩人的數量非常的可觀，可太過分散、中間的消耗也大，沒有財富的荒原西摩人，也貢獻不了多少銷售額。

　　「先讓民眾富起來，再大家一起發財？」

　　當年新冬妮婭城打開城門，大量引進移民，就是這麼做的。

　　一無所有的新冬妮婭城移民，用勞力換取報酬，購買生活物資，有需有求，促進了整個新冬妮婭城的產業鏈，最終達成了自我循環。

　　到了這個時候，羅夏已經知道對方找自己做什麼，自己該怎麼做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建國

　　坐在回程的火車廂之中，羅夏哼著小曲，心情挺不錯的。

　　事前商談半個月，路途好幾天，前戲大半天，正戲……5分鐘。

　　咳咳，別誤會，羅夏不是說那個談崩的外交盛事，他也沒有談崩，只不過很多東西能談的不多，能擺在面上談之前桌下就已經達成了共識，上了桌結束的更快而已。

　　畢竟，這看似兩個人的對談，實際上是兩個組織，甚至是兩個國家之間的博弈。

　　啥，有人想在外交桌用氣勢和口舌逼談判對手大範圍讓步……大概，他龍傲天小說看多了，或者真的以為自己是傳奇故事中的主角，能夠霸體一震、霸氣四溢、王霸天下。

　　咳，當然，歷史總有特例的，某個在被各個場合被拉出來鞭屍的「戰場上贏的談判桌上都送掉的」傳奇王朝，還是極少數的。

　　羅夏和大酋長們，真上了談判桌，兩三句話就結束了，雙方都說的是活話、大話、空話，但結果卻是雙方都挺滿意的。

　　大酋長們說：

　　「要建國，帶著我們一起玩。」

　　羅夏說；

　　「好啊，好啊，我們正好缺人手。」

　　原話正式的多，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然後，雙方簽了一個毫無實質內容的備忘錄。

　　某年某月某天，大佬們一起坐著開了一個會，某個大佬說要建國，要讓整個哈萊特大荒原統一在一面旗子下，諸人覺得這個提議不錯，接下來可以繼續談。

　　嗯，大佬們的談判結果，就是這個議題可以繼續談。

　　雖然看起來很官僚很浪費時間，但這卻是必要的。

　　大佬們把初步意向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具體的談判人員、專業人員一點點的摸索的事情了，這種事情，羅夏不僅不能幫忙，留在這裡還會幫倒忙。

　　羅夏也必須回去給董事會進行報告了，雖然現在董事會怎麼看都不會卡自己，但這種事情還是集體決策（背鍋）比較好。

　　「建國什麼的，只是一個幌子，一個牌子，但既然大家都需要這個牌子，一切都好商量。」

　　羅夏看的出來，他們準備的挺充分的，誠意也挺足的，一路上也沒出現什麼惡少欺壓、城管打砸的意外，市容市貌作為一個邊陲小鎮都整潔的過分。

　　他們想要的什麼？一個國家？一個統一完整法制健全的國家？

　　「哈，一想到一群部落酋長要求建立一個人人平等的法制國家，我就差點當場笑出聲，這不走不行吧。」

　　酋長們都是一方頭人，一個區域的至高者，他們會放棄手中的權利，去當一個普通的資本家？一個要討好選民的政客？

　　「對獨裁者來說，能夠獨裁為啥還要民主？獨裁者會主動放棄手中的權利？他們真當我是二傻子啊。」

　　雙方都說著堂皇的話語，高舉為全體西摩人謀求民主、民族、民生的大旗，全面推進建國事宜，但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同床共夢。

　　酋長們想要建國，從根源上，是發現自己和自己的部落族人，已經被這座荒原和民族的進步邊緣化了。

　　而一旦建國成果，他們就能夠獲得兩座城市的技術、資金、物質支持，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根本的還是追求兩大利益。

　　國家一旦成型，整個哈萊特大荒原都是一個旗幟下了，那麼，內部交易就會減稅、甚至免稅，人員流動就會變得更加自由，甚至可能進行自由遷徙。

　　荒原西摩人可以隨意進出兩座城市，甚至可以考慮佔據其中一部分，作為自己的城市的起點………新冬妮婭城和角城的發展太讓人眼紅了，酋長們也想有自己的現代化城市，或者說，自己的王國！

　　而另外一個重大利益，就是軍事上的同盟了。

　　戰爭的消息總是長了翅膀，飛著飛著就傳遍了整個荒原。

　　位面戰爭不僅新冬妮婭城和角城有壓力，這些荒原人一樣可以感覺到威脅，而考慮到雙方的戰力差距，大浪襲來他們搞不好會第一個被沖走。

　　一旦真的進入了全面戰爭階段，兩座大型城市還能夠固守一下，那些分散的部落還能指望什麼。

　　而之前，雙方是沒有建立正式外交關係的，也沒有守望相助的同盟關係，自然沒有相互救助的理由。

　　而如果建國了，都是一個國家的，一個部位收到了攻擊，其他部位沒有理由不救援。

　　至於是不是會因為統一而失去了手中的權力？位面戰爭就在十年內吧，這麼短的時間備戰都來不及，還有時間進行內部機構整編和行政結構整編？到時候肯定還是各位頭人帶著自己的族人，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戰爭後？戰爭後再說吧，大不了到時候鬧獨立就是了，難道他還能派軍隊來殺自己的國人？

　　酋長們打的都是如意算盤，但羅夏也有自己的小算盤。

　　「人力資源，永遠不夠用。」

　　城市的發展、軍隊的擴編、工廠農場的建設，說到底都是需要人手的，僅僅只是這個理由，羅夏就願意建國。

　　但既然雙方有共同利益，都想要一個名義上的國家，那麼好吧，就建國吧。

第五百九十章 變革

　　對於哈萊特大荒原上的居民來說，那一年的夏天，實在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角城出現了暴亂，接下來又詭異的迅速統一，懸而未決的城主之位最終給了名望最高者而不是實力最強的軍閥。

　　新冬妮婭城內出現了內亂，大教會恐慌般的逃離，連帶著出現了資產貶值、重組，萬年老王的遊戲教會成功上位。

　　而兩城的新領袖，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被當做一家，新冬妮婭城和角城之間隱隱約約的敵視大幅緩解，有了更進一步聯盟的基礎。

　　而隨之而來的，是諸位荒原大酋長高頻率的來訪兩座城市，半個月來了二十幾人次，甚至有人已經在新冬妮婭購置房產，看來是打算常駐了。

　　短短兩個月不到，整個荒原的形勢已經變了，仿若之前長期穩定是虛假的一般。

　　看起來發生了很多事情，邪神信徒發起暴亂、資本外逃、金融危機、荒原部落，但歸根到底，其實只是一件事。

　　位面戰爭要來了。

　　當確定位面戰爭的倒數計時，所有所謂的穩定、長期就變成了笑話，所有人都盯著那不斷回轉的倒數計時表，用盡心機謀一條生路。

　　戰爭的威脅，足以改變一切，足以逼著大教會放棄長期、分支發展計畫，先保住本部再說，逼著角城迅速結束內亂，逼著荒原酋長們直接和兩大城主談聯盟。

　　這片荒原上所有勢力，都被這場戰爭逼到了一塊，大浪即將席捲，生存是第一位的，只要對生存率有幫助的，什麼都可以談。

　　當人們習慣了一個個大新聞的時候，覺得日子怎麼變都無所謂的時候，一個真正的大新聞來了。

　　哈萊特聯邦共和國成立了。

　　從籌備，到建國，總歷程37天22個小時，連建國大典只是用偶像班子歌舞表演用剩下的，在羅夏來看，完全可以號稱史上最草率建國。

　　但很快，羅夏就發現自己還是太年輕。

　　「什麼？有一天就建國的？城主吃午飯前想了一下，覺得自己位面戰爭估計熬不過去，先過把癮當幾年皇帝再說，就下午吃飯的時候就順便建國了？」

　　「鐵血帝國是什麼鬼？噢，兩座城鎮總人口三百六十人的帝國？嘖，這不是最扯的，」

　　當遠方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的國名傳過來的時候，羅夏突然覺得自己這邊的畫風還是最正常的。

　　雖然籌備簡單了點，借用（徵用）了別人偶像明星的演唱會的會場，還要他們順帶表演歌舞暖暖場助助興……但至少我們還是正經的走了流程，有建國儀式，還有歌舞表演。

　　只不過，中途還是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你們之前怎麼不告訴我們那些明星是那位！天啊，開國大典上唱X你太美，你就不怕律師函警告嗎？」

　　咳咳，某人還是怕的，所以就此打住吧。

　　經歷了潦草凌亂的籌備儀式，妖魔亂舞的開國大典，至少這個國家，在一片歡笑和嬉鬧、混亂的同時，還是被建起來了。

　　哈萊特聯邦共和國，既聯邦，同時也是共和，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國都選擇的是最發達的新冬妮婭城，角城、惠克鎮等七十多個城鎮，都是其聯邦的加盟單位，整個聯邦的最上層卻是議會制，共十二人，每人一票，議長兩票，重要事項多數表決。

　　好吧，現在遊戲教會更加頭痛了，他們在確定城主人選之後，還要找個更加靠譜的來當議長。

　　這十二位議員，六位給了新冬妮婭，兩位給了角城，四位給了荒原酋長們，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考慮到議長也是艾希人的，很多酋長也打算常駐新冬妮婭城，甚至連聯邦的政府、議會都打算在新冬妮婭城入駐，可以說這個國家，還是新冬妮婭城的人說了算，也就是遊戲教會和羅夏說了算。

　　當然，也只是「說了算」了。

　　就算有這個議會、有這個組織結構，難道就真的能夠做出什麼改變嗎，能夠讓荒原人大規模遷移入城嗎？能夠讓所有人圍著新冬妮婭城構築防禦嗎？能夠讓角城的大財主、荒原的大酋長乖乖聽從議會吩咐嗎？

　　顯然，都是不可能的，這荒原上還是各過各的，新冬妮婭人管不了角城的，更別提都不知道在那座山、那個洞的荒原部落，各城邦的法律出了城門都是不認的，只不過名義上大家都是一國的了。

　　但變化還是巨大的，只不過以頗為微妙的方式，逐漸展現在世人的面前。

　　「我的書盜版沒了吧？啥，不僅還有，而且回流衝擊正版市場了？」

　　當市場上的隔閡、審核、監管被取消後，誰能確定市場上都是些什麼鬼。

　　商人是逐利的，如果沒有人監管，肯定是什麼好賣就賣什麼，新冬妮婭城遭遇的首波危機，居然是盜版危機……咳，是劣質、仿冒商品的回流危機。

　　廉價的用具、文化產品，被商人們直接帶到了物價最高的新冬妮婭城，即使只賣出了原品的三分之一，他們也是大賺的。

　　而這些，卻只是一系列麻煩的開始。

第五百九十一章 責任

　　「財政收入還不到預期的一半？開玩笑吧，那今年的建設計畫和投資方案怎麼辦？」

　　自從遊戲教會成功上位了，羅夏反而越來越不想去那個什麼董事會了，每次找自己都沒有什麼好事。

　　上上次找自己去主抓全城衛生大掃除就夠離譜了，上次食品監督大檢查自己完全不懂，這次居然還要讓自己去管財會……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沒辦法，現在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需要有人站出來。我們也沒指望你能夠搞定一切，但和其他人相比，至少你可以承擔失敗的責任，就多擔任一點吧。】

　　「我是外行人啊，瞎指揮行嗎？」

　　【怎麼可能是瞎指揮，那些專家和學者又不是吃乾飯的，他們會給你足夠充分的意見分析和預選方案的。你只需要用常識和邏輯，選擇你覺得最適合的處理方案，然後承擔與之相對應的一切責任而言。當然，順便用你的天賦能力剔除那些滿是私心的方案和個人，也是不錯的附加收益。】

　　「那我瞎來了啊，我真的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文化產業還湊合一點，食品安全監督、稅收之類的，我只能用常識來選了。」

　　【呵，你當那些其他地區做決策的領導者真的懂了嗎？一樣的，承擔責任就行了，基層骨幹又不是傻子，他們有職務有工作能力，只要上面有人頂著就能夠幹活。但遇到突發情況，上層不決策不指方向等於不作為，完全不敢承擔責任的無視情況惡化，才是最傷的。】

　　若有所思的羅夏點了點頭，既然羅麗都說自己可以胡來了，還擔心什麼，大不了承擔責任以後辭官不做……等下，有什麼不對。

　　「不對吧，董事的職武交出去了，教會內部我也沒掛職了，我現在可什麼職務都沒有了，怎麼去背鍋……承擔責任。」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羅麗話說的夠明白了，羅夏自己也很清楚了。

　　自己就是一個背鍋的！

　　【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代理城主了，該學會主動給自己找鍋了。】

　　「代理城主？啥時候的事情？」

　　【20分鐘前吧，等下找個人去議會領正式文件，現在去幹活吧。順帶記得幫我敲打一下非洲酋長們，一個臉黑心更黑……】

　　無視了嘮叨中的羅麗，知道她最近的確亞歷山大，羅夏開始規劃自己一天的行程，估計又是990了。

　　「說好了我什麼都不用管，先提升個人實力的。別人都可以修煉只有我要加班，難道我忙碌於公事，等級就會自己漲嗎……呃，好吧，我加班。」

　　抱怨越說越小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夏的等級還真是可以掛著等著自動漲。

　　【哼，羅夏你已經是一個成熟的超級戰士了，要學會自己掛機升級了。別打擾別的戰力修煉，自己學會加班吧。】

　　「呵，我看你們是嫉妒。妒忌我什麼都不做，就可以自動變強。」

　　羅夏聳了聳肩，準備去加班去了。

　　位面戰爭的壓力就在眼前，除了戰力其他都是假的，現在所有的主力基本都在加班修行，嗯，除了羅夏本人。

　　他要進入八階，只要等著位面屏障被打開，水磨功夫做夠，夢見之地真正化作靈魂的史詩神兵就行了。

　　這不代表他能夠等著收穫，只是最忙碌的事情，都交給其他人做了。

　　建築工人和原生居民在死命的建造一個個魔法塔的分塔，幫助其融合那個半位面。

　　為了增加半位面的防禦能力，一個個防禦工事、炮塔、陣地都在建設，僱傭的魔鎧駕駛員在加緊培訓，木母生產線也在抓緊時間更新換代……但這些羅夏都是不用親自管的。

　　在旁人眼中，羅夏真的就是在掛機升級，什麼都不做就等著有收穫。

　　於是，在各教會的主力降臨者加班加點的特訓，爭取在位面戰爭前再度提高一檔實力的時候，羅夏這個遊戲教會最高戰力，卻被派遣過來做「雜事」。

　　「還真是有夠無聊的……」

　　兩個多小時後，在聯邦議會的大廳，羅夏一本正經的聽著下面人進行報告，然後簡單快捷的說「oK」、「這個恐怕不行」。

　　他這真是完全靠著常識和直覺判斷了，也不說為什麼不行，要怎麼改。

　　極少數的情況下，會用天賦能力判斷一下是不是有虛假報告，是不是其中有私心，會不會有損公肥私的情況存在，然後就Yes or No了……效率高得可怕，一早上就處理了三十多個預案。

　　但就是這樣胡來的決策，卻讓辦事人、工作人員壓力大減。

　　畢竟，這裡遭遇的麻煩，都是新增的新問題，不是沒辦法解決，是需要一個人來承擔解決的責任和後果……嗯，就是背鍋。

　　行政，就是解決社會日常生活中遇到麻煩和問題，麻煩天天有，但處理起來並不困難，

　　畢竟，一個個政府機構和部門，對於各種問題有成熟的處理流程和方法，有前例的事情照章辦事就是了。

　　現在擠壓了這麼多事件，就是因為一下子湧出了很多沒有前例的新問題。

　　三大勢力和平融合，帶來的社會、民生、經濟、文化方面的新問題實在太多太多，很多情況不是沒法處理，是擔心處理之後會惹出一系列的問題，需要人來承擔責任。

　　比如剛剛提及的食品監督問題，看似日常的命題，卻花了羅夏整整兩個小時去聽取了五套方案，最終才進行了決策。

　　這不是新冬妮婭城市內部問題，是荒原部落和新冬妮婭城在建國後，全面開放市場後導致的一系列問題。

　　以前的新冬妮婭城內部食物都有完整的監督檢查機制和專門機構，只要負責人員不玩忽職守，一般是出不了問題的。

　　但最近市場開放了，技術門檻低、追求新鮮的食品產業就一下子來了很多荒原特產，這些食品顯然都是沒有經過專業監管、實驗室檢測的，其中不少甚至有金屬礦物超標的情況……看到這份實驗報告的第一時間，羅夏首先感嘆的還是西摩人的體質，這天天吃重金屬食物居然沒有重金屬中毒，天天吃核輻射食品居然沒有變異。

　　「……不，那未必，可能他們中毒了還以為就是一般的不舒服，躺著躺著就這麼去了，至於變異中毒的，他們搞不好還以為是異化、變種，甚至是受了詛咒。」

　　帶著這種想法，羅夏詢問了一下聖山部落的瑪莎長老，然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遭遇食物詛咒突然掛掉的、畸形兒的機率一向不低。

　　西摩人也是碳基生物，有些基礎能力超出了人類的極限，但瞎吃一樣會掛點的，只不過之前他們未必知道食物有問題。

　　站在新冬妮婭人的角度，羅夏還真像把這些東西全部掃地出門，但是他如果這麼做了的話，恐怕荒原部落那邊又交待不過去。

　　「我們這邊本來就沒有什麼出口，你連出口大頭的特產都禁止了，我們怎樣貿易平衡？那不是只許你們用貿易手段對著我們吸血？那所謂的建國和全民平等不就成了笑話了。」

　　談正事無能的酋長們，在找麻煩挑釁的事情，可是非常厲害的。

　　或者換個說法，現在大部分定居在新冬妮婭城內閒的無事的他們，專業挑刺找麻煩了。

　　尤其是羅夏知道，幾個大型的食品加工廠的老闆，就是那幾個酋長的親戚的時候。

　　捂著額，羅夏真的不想管這些事情了。

　　食品監管的事情是上次，也就是兩週前處理的，當時自己採取的方案，是建立新的出入食品監管部門，加強監管。

　　但現在反饋回來的，卻是那些部落的抱怨，他們說……

　　「……路途已經夠遠了，中間大量食品變質無法銷售，再來一個10天檢查，你們這不是糟蹋我們辛辛苦苦一年的豐收成果嗎？」

　　「狗腿子強行沒收了我們的美味七色花！」

　　「抗議不公平待遇！抗議歧視荒原人！」

　　現在議會大門外，還有西摩人果農拉著條幅抱怨，羅夏記得那好像是某個酋長的小舅子，他們學的還真快。

　　「呵，行啊，下期絕對真實準備了，直接刊登檢測結果，公佈部分荒原特產嚴重的安全隱患。還會發光的美味荒原特產七色花，食物輻射高的都發光了還給我扯什麼特產和個人口味。什麼，公平抽檢結果會影響市場和荒原人的收益？那和我有關係嗎？下一個議題。」

　　新時代總是有新問題，處理問題總是會得罪相關人，改革派一般不僅沒有好下場，還沒有好名聲，羅夏覺得這麼處理下去，就是自己也估計在這個位置做不了多久，不過……

　　「無所謂了，反正沒打算坐多久，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鐘吧。」

　　而接下來的議題，就更加麻煩了。

　　「衛生大掃除的後續嗎？」

　　羅夏現在忙碌的，很多都是之前決策的後續工作，一件事不是拍板決策一下就能夠搞定的，後續根據反饋進行的再處理，更加考驗他的參謀班子的工作能力和智慧。

　　和食品監督一樣，衛生掃除也不是字面上那麼簡單。

　　生物防疫什麼的，大概對新時代的人們已經不是很陌生了，但對於荒原西摩人來說，卻是完全沒有接觸到的概念。

　　他們身上攜帶的病毒、飼養的寵獸，很多都有高危險性，更不要提很多部落的巫醫、妖術師本來就是醫藥（製毒、巫蠱）方面的大師，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毒素和生物炸彈的味道。

　　這些人的往來，或者是遺落下來的物品，都有可能導致一系列的生態災難，尤其是隨著二期團的到來，現在艾希人也越來越多，兩個世界的人之間的防疫、病毒感染，已經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

　　說是衛生大掃除，實際上是對這些生物、病毒進行整理、病案，在對威脅度進行評估的同時，製作解藥和預備方案。

　　而這個處理不好，又容易被誤解、歪曲成對荒原西摩人的特殊化檢查，引申出各種歧視。

　　一個月前的處理方案，羅夏是一如既往的強行推進派，強硬的推行『衛生大掃除』（生物防疫和預案建立）機制。

　　所以，他現在桌上，就收到了上百封抗議信，其中不少還是來自各位酋長頭人的，還有報刊輿論攻擊他的「歧視條款」，當然也少不了議會門口的條幅大軍了。

　　「哦，知道了，下一個。」

　　直接把抗議信丟進廢紙堆，再度下調自己的預期任職期的同時，羅夏把重點放在了今天的大戲上。

　　「財政收入大幅減少嗎？這還真是有點難辦。」

第五百九十二章 赤字和投資

　　財政收入，直白點說，就是一國政府、一個地區的政權的收入。

　　來源五花八門，並不像是普通人那樣認為的僅僅只是稅收，比如說有政府控股的公司、企業的營業收入，作為監管和建設方，鐵路網、航空網每年都要繳納營業額的20%以上給政府。

　　看起來不多？這個數值是營業額而不是純利潤，這一大筆支出付出去後，基本上國企的年度收支就是赤字了。

　　但政府拿著這筆錢，卻也不是單純的存起來。

　　它要僱傭專業人員，對現有的鐵路、交通網絡進行維護、擴展，對鐵路保安、空騎護衛支付工資，修建外延的鐵路站點和空騎站，甚至還要考慮到礦區小鎮的擴建和保安。

　　簡單的說，原則上，鐵路、空運企業上繳的資金，會儘可能的用在相關產業上。

　　這這筆支出，據說已經達到了新冬妮婭城年度預算的37%以上，已經從三分之一向二分之一過度了。

　　這一筆支出，是這個行業甚至城市發展的必須支出，年年都在瘋漲，別看各家企業反饋的收入似乎也是天文數字，但實際上每年都不夠用，新冬妮婭城政府都想要再度補貼。

　　鐵路網的具體承建雖然由公司負責了，但相關的保安、後勤、維護都投入都是需要政府拿錢的，鐵路網城鎮的建設也是需要支出的，還有通往城鎮的公路、電網基礎設施建設。

　　這基本是無底洞，但確是一個城市維護、成長的必須支出，投的多長的快，投的少沒變化，但每年的支出都可以嚇死人。

　　這其中有非常複雜的計算公式，羅夏並不是很懂，他只是被告知，每一年政府都會拿出一大筆錢用來現有工程的建設、維護上去，這些長期投入中途是不可能被停下的，也就是說每年還沒開始，政府就會欠一大筆款子。

　　如果這款子拿不出來，工程斷掉的就不單單是事情停下來這麼簡單了，那就是所謂爛尾工程，會造成一系列的負面效果。

　　工人拿不到工資，必須被遣散，修到一半的道路、建築物就擺在這裡，一兩年就算是徹底廢掉了，要重啟的話需要大筆的檢查、修整資金，重新招聘工人和工程人員，還有考慮到偷盜造成的損失，工程停個一年半載，支出翻個兩三倍真的不是笑話。

　　而一旦停下來，還會造成整個建設計畫的波動，而建設計畫往往和發展計畫是掛鉤在一起的。

　　比如說A地有一個新型遊樂場，有幾個企業、教會一起投資了，預期在一年後投入運營使用，企業已經聘用了工作人員，購置了一系列的設備、用具，還花了很多廣告費。

　　A地與城鎮有一定的距離，通往其的鐵路站預期在半年後完工，全套線路在一年內投入使用。

　　而現在這個站點由於資金不足被暫時取消了，鐵路由於沒錢取消了客運只剩下貨運……我們大概可以看到遊樂場的相關人員集體跳樓的新聞了。

　　這種基礎設施投入看起來見效慢且異常昂貴，但實際上帶動的卻是一整個區域的經濟、民生、發展。

　　收益是長期的，投入也是長期的，甚至十幾年、幾十年才可能整體平衡，而且建設者本身是沒有利益收入的。

　　這種沒有好處的事情，自然只有政府來兜底，越是新城市在這一塊的投入越大，越發展欠的錢的也越多，也就是新冬妮婭城年度收支年年都是赤字的根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夏一直很佩服鷹之冠，就是他們在這方面投入的異常大，在新冬妮婭城與之配套的支出，也是異常龐大的數值的時候，鷹之冠還砸錢（捐贈）給政府度過難關，來維持那龐大的鐵路網鋪設工程。

　　這麼做的，不僅是鷹之冠一家。

　　教育、基礎設施建設、醫療、工業發展、農莊鋪設、軍團的建立，都是額外的支出。

　　要發展肯定要大投入，大投入就是要給錢給資源的，其他的大教會也不斷的給新冬妮婭城輸血，才造成了這發展盛世。

　　但現在……

　　「新冬妮婭城現在還真是虛弱的可怕，大家都開溜了啊。」

　　大教會的離去，帶來的影響是各方面都有的，稍微算了一下，羅夏就發現即使這次財政收入不減少，依舊是一個大赤字，赤到……

　　「……現在問題不是拿不拿的出明年的建設資金，而是付不付得起之前貸款的利息了。」

　　新冬妮婭城已經即將進入第七個年頭，而工程建設一般是五年一個週期，貸款方面當初也是這麼簽的，現在已經在償還建城時的貸款和利息了，這筆以前的資金支出卻沒有冤大頭繼續給了（大教會跑了）。

　　當初本來就是一筆爛賬，現在算起來就更加混亂了，這個時候找要跑路的大教會要債？羅夏覺得大概高機率開戰了。

　　當初簽字的大教會走了，最後這筆賬，大概也只能落在新冬妮婭城政府和它的年度支出上了。

　　羅夏越發頭痛了，光想像這筆負債，羅夏就覺得還是宣佈破產比較簡單。

　　但最讓人發瘋的，卻是今年的財政收入還出現了大幅降低。

　　原因？那太多了，但歸根到底，還是可以歸於一個大事件——位面戰爭。

　　大教會從某種意義上等於一大堆大企業，自帶產業的他們開溜了，自然也會帶走所有能夠帶走的企業和工廠，那麼，稅收的大筆降低是可以預見的。

　　而這個時候的建國，也帶來了負面影響。

　　既然大家是一國，那麼，彼此交易還要收稅就實在說不過去了，而角城和新冬妮婭城之間的貿易稅收，可是年年暴漲的優質收入源。

　　產業的動盪加上稅收政策的調整，讓財政收入出現了大幅的下滑，而這種下滑還是無法遏制的。

　　「我們可以再收稅，嗯，我們還可以加稅，」

　　呵呵，建國大典才簽的東西一個月不到就打算撕掉，你打算引起荒原部落、角城的戰爭嗎？

　　「不僅加交易稅，還可以給城市人口增加收入稅、消費稅，角城的軍閥收十四（十取其四），我們收個十三是沒有問題嘛。」

　　全國人民喜迎增稅嗎？剛剛政府換屆人心不穩的時候，你是打算讓我們迎來暴亂的盛典嗎？或許會加稅，但絕對不會是各方敏感的現在。

　　搖了搖頭，羅夏要保安把這個加稅兩連的專家架出去，先查查他是不是別家送來的間諜，再查查他的博士文憑是不是造假來的。

　　「或許，我們可以用下老辦法。」

　　【你確定？不久前整座城市才玩脫，金融手段不能包治百病的，我們現在需要的是實業。】

　　在諸多方案中，羅夏覺得最靠譜的，就是將整個新冬妮婭城在艾希上市，再撈一筆投資進來。

　　但似乎羅麗對股災的記憶很是深刻，差點就被玩死，有些不想碰這類手段了。

　　「實業的確沒錯，但如果拿不出明年的建設資金，我們的實業就要停擺了。到時候損失的可不止是時間和金錢。」

　　兩人的意見第一時間出現了分歧，比起妹妹，羅夏明顯更有冒險（作死）精神。

　　但很快，專家們就給出了反饋意見。

　　「不可能上市的，現在所有安索雷恩有關的股票都在瘋跌，在證明你們有能力度過十年後的死劫前，誰都不會買新神和降臨者勢力的股票的。」

　　好吧，不用談了，這根本不可行。

　　但事態卻進入了死局，誰都不能空手搓出錢來。

　　羅夏的專業能力並不比專家強，一個個專家的意見都被迅速否決，也難怪之前的專家（意見被驗證學歷）拿出不靠譜的方案，這根本是無解的難題，隨便給個答案也對得起給出的工資了。

　　而就在羅夏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個閃爍的念頭，卻讓他喜出望外。

　　「艾希人不會投資了嗎？或許，我們能夠找到新的投資人了。」

第五百九十三章 大買賣

　　一開始，羅夏以為自己是玩的魔幻RPG，是劍與魔法的角色便宜遊戲，是充斥著魔力和血腥的異世界冒險……咳，至少，是一個正統的異世界冒險傳奇。

　　從學院開始，從異世界冒險開始，從組隊探險未知的世界開始，至少開頭還是挺標準的，但接下來，就歪的有點離譜了。

　　「虧損？招牌人才？維護費用？這都到魔幻世界了，我怎麼還在和錢打交道。」

　　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玩的是商業經營模擬，這一家隨時都可能打出gg的新神教會，經營狀況實在堪憂。

　　邊緣化的神職，邊緣化的領地，沒有前景的發展項目，缺乏經驗的上司和不靠譜的同僚，全部都透露要完的氣氛。

　　但別人玩完了還可以再就業，之前的失敗還可以作為求職的履歷加分，自己這個家族企業一旦玩完，可就實在難受了。

　　結果一直以來，他就把大筆的經歷化作了經營之上。

　　好好的劍與魔法的魔幻世界，卻變得滿是銅臭的味道，當信仰都能夠用金錢來衡量甚至買賣的時候，神祇早就走下了神壇。

　　刨除那些過於浪漫的東西，魔導文明的崛起，反而讓傳統的浪漫變的異常現實。

　　舊時代的騎士就算沒死也已經退伍，現在是金融和市場的時代……雖然羅夏並不想承認，但個人英雄主義，在這個時代已經並不怎麼流行了。

　　【那是你所處的層次太低了，頂級戰力是根本不能用數量來對付的，那個時候你經營的再好，也沒有什麼意義。】

　　「至少，要活到獲得頂級戰力的時候吧，成長所需要的資源也不是一個小數。別的不提，為了進入真正的史詩階位，一台量身定做的手工魔鎧，需要多少錢？」

　　和妹妹在這方面的溝通，並沒有取得肯定的共識。

　　羅夏覺得自己妹妹傳奇小說看多了，還是往來交際的英雄人物太多了，有些不切實際了。

　　他認為真正的成長和進步，應該是一點點積累，一點點突破，個人和集體進步雙開花，現在已經發展處一個大型勢力出來。

　　羅麗卻覺得自己哥哥太現實了太不自信了，他應該有更適合自己更加任性的發展路線，比如說一年傳奇兩年史詩三年宇宙翱翔十年半神回歸之類的。

　　讓羅夏無奈的，他這樣的觀點在遊戲教會反而是少數派，教會內部大量像伊莎貝拉、羅麗那樣「過於浪漫」、「過於理想」的存在。

　　想來想去，羅夏只能用「她們從小都是天才，都是別人家的孩子，而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習慣性的一點點算計過日子」來解釋了。

　　羅夏很無奈也很現實，他只能按照大家的規矩玩這場遊戲，用經營和謀略來逐漸獲得利益，積小勝換大勝，一點都不浪漫一點都不激進。

　　誰對誰錯？這是無法分辨的，只是道路選擇不同而已，哪有什麼高下之分。

　　舉個簡單的例子，當前面臨一次位面戰爭一打邪神，傳統的玩法大概是自己想辦法組個精英小隊，去尋找敵人的弱點，去某個位面尋找對應的神器、秘武，然後來個勇者決戰大魔王。

　　「……真這麼簡單就好了。一次只有一個魔王簡直太好了，神器不要錢也太好了，同伴的僱傭金也不用支付就太好了，童話故事中的勇者真是過得太幸福了。」

　　羅夏無法理解這種羅曼蒂克和騎士精神，他的現實一直如此滿是銅臭味，想要在強敵環伺中活下去就要有軍隊有武裝，要有軍隊和武裝就要有技術有工業有人力資源，就要有錢有地盤。

　　「大家好，廢話我就懶得說了，這是現存於世的最大天然雷擊石，預算資產大概四千多個億，我用這個作抵押，向你們貸款。」

　　羅夏一邊心底吐槽，一邊對著螢幕裡面裡面的「顧客」介紹自己的抵押品。

　　這裡是聖山內部的通道，是安索雷恩的西摩人最神聖的地方，同時，也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天然雷擊石的原石。

　　是的，羅夏想到的解決財政缺口的辦法，就是賣山賣礦。

　　建國帶來了一系列的麻煩，引起了財政收入的大幅減低，中央就算想做什麼，涉及到其他幾個地區估計都不會有什麼好辦法。

　　這種大形勢上的不利，是難以扭轉的，那些衝著減稅加盟的荒原部落，從某種意義上奪走了那份原本屬於艾希人的稅收，而作為名義上的國主，艾希人還沒法追究。

　　但凡事有壞的一面，也少不了好的一面。

　　建國沒有了稅收，但換個角度來看，整個荒原在名義上都成了這個國度的國有資產，加上地皮和地下的礦區，實際上總資產是增加的。

　　以前聖山的所有人是聖山的雄鷹部落，就算交給了遊戲教會代為管理，艾希人也只有管理權而不是處置權。

　　但現在，整個哈萊特大荒原既然只是一個國家了，這個國家的中央政府自然可以使用自己的財產。

　　之前的無主財產有了主人，自然可以買賣可以抵押，還有什麼比賣地賣資源來錢更快的。

　　抵押聖山只是一個開始，這個國度的所有自然資源，都在羅夏的清單之中。

　　有人會阻止他？誰會阻止一個個體處理自己的財產，誰有這個資格阻止羅夏和他的政府處理自己的財產？

　　現在形勢極其敏感，羅夏不敢處置那些荒原西摩人的小花招，那些西摩人就想和羅夏硬碰硬了嗎？多方處於合作同盟的蜜月期，都會竟可能的避免衝突的，只要羅夏不瘋到去他們部落搶私人財產，這些荒原上的無主「臭石頭」、「爛木頭」誰會在意。

　　羅夏給出的誠意很足，只要門被打開了，這些資產都是可以被帶走，他甚至可以幫其開採、庫藏，等著對方來領取走。

　　而為了打開這個市場，竟可能的吸引眼球，至少要有一個招牌式的鎮店之寶。

　　「OK，聖山估值四千億艾希通用幣，哈萊特聯邦以其為抵押品，向諸位貸款兩千億以上的貸款，有誠心的可以報價了。」

第五百九十四章 轉型

　　喧嘩過去，自然只有寂靜。

　　位面戰爭的前兆，就給了這片荒原無數的麻煩，一系列的風波起了又起，諸多勢力來來回回，最終還是歸於了平靜。

　　「想走的就讓他走吧，只不過，真的逃得掉嗎……」

　　羅夏看的很清楚，大難臨頭各自飛，誰阻著對方的逃生之路，就瞬間成了死敵。

　　但大教會的離去，造成的損失是不可彌補的。

　　他們走的太急了，留下來了很多財產的同時，也簡單粗暴的抽走了很多。

　　商業上，不少昨天還在大賣的商品品牌，今天就突然宣佈破產了，原來是他們生產鏈條/核心技術/專業人員缺了那麼一塊，而短期內是無法彌補的。

　　工業上，能工巧匠和技術工人永遠是最受歡迎的人才，大教會們不可能大範圍挖角，但或合同綁架（不繼續上班就賠違約金吧）、或重金拉攏、或美女誘惑、或異界綠卡，只要那人真的有價值，總有人能夠開價。

　　很多重要卻名聲不顯的人才，大概也只有他們的原僱主才知道他們的重要性，才給的出足夠拋下家鄉的價錢。

　　挖走那幾個關鍵角色、研究者，就讓人很頭痛了，不少研究機構、工廠突然停擺了，他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缺了什麼，反正就是運轉不暢了。

　　缺提供異界原料的供應商、缺手藝驚人的出色技工、缺一個某家專利的能源轉化技術、甚至缺一個給生產線做日常清潔、維護的超級清潔工，都可能讓一整條生產鏈條徹底斷裂。

　　一個工廠停工了，那麼，隨之而來的僱員就會失業，帶來的社會效應是危險而負面的。

　　偏偏，羅夏……不，這座城市的政府，還不能對這些停擺的企業做什麼。

　　「他們處理自己的財產，我們怎麼管？」

　　不是所有的產業都是優質的，「殖民地」的產品思路本來就是物美價廉的傾銷思路，隨著人們的生活水平和消費慾求的提高，很多初代商品、工廠本來就處於淘汰邊緣。

　　這樣的產業，就是正常出手，也未必能夠找到買家，更何況他們走的很是匆忙。

　　「帶走也不值幾個錢/帶走也沒有新的市場/賣都賣不出去，又沒多大價值，就放這了吧。」

　　這樣缺乏價值且難以搬遷一批產業，往往是技術含量低的大規模生產、加工產業，比如紡織廠、電器再加工基地，這些產業的確不值幾個錢，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用工極多，一旦產業動亂，出現大規模失業………

　　「………現在太亂了，找工作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過，可以試試給他們招募單。」

　　專家的意見，董事會的審批，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宣傳攻勢。

　　「一人參軍，全家光榮！

　　「我們的城，我們的家，保家衛國，我們的夢！」

　　哈萊特聯邦第一軍團正式批准建立，無數的僱傭軍、散兵流勇被收入其中，而一開始就是粗暴收編，自然不會嫌棄人多。

　　都是角城的軍閥份子、僱傭軍的老兵油子擔任基層軍官和部隊骨幹的話，城市高層反而不放心了，這趁著大失業來個大招兵，也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完全沒有摸過槍也沒有問題，十年時光，一個菜鳥都可以熬成老兵油子，更何況西摩人天生強戰，基本每個人都有兩手。

　　「別畏懼戰爭，不管你們恐懼他們，或者無視他們，他們始終會來的。真漢子就正面面對他們吧。」

　　「你們想想，戰爭十年後才來吧，就算倒霉戰死了，也是十年後以英雄的名義捐軀，比現在餓死、窮死好多了吧。來當兵吧，至少這十年我們給你們包了。」

　　「打輸了大家都死，打贏了才能活，為啥不把生死握著自己的手上。」

　　「據專業人士統計，位面戰爭死亡率最高的是平民，反而訓練精良的職業戰士是活的最久的。」

　　「誰都無法保證百分百安全，不如強壯起來，自己保護自己！」

　　「一旦戰事不利需要轉移的話，軍人家屬優先！」

　　「現在加入，十年後你就是軍官，十年後被迫加入，你就是炮灰！」

　　各類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招兵標語貼的到處都是，專業的演講者、頗有聲望的本地人，都不斷的在各種場合宣講。

　　紙媒、電台、剛剛興起的無線傳媒，也開始各種輿論轟炸。

　　講道理、誘導性的宣傳，最厲害的，還是實實在在的……管飯！

　　大量資金、大教會的外逃，造成的社會不可避免的動亂，製造的失業者數量太多，而西摩人又根本沒有儲蓄的習慣，在招兵處烤肉、熬湯、發米粥，比什麼大道理都來的有用。

　　短短兩週不到，第一軍團就被塞進了九萬新兵，連駐地都不夠用了，連夜在城外修建新的營地。

　　當然，這些人會被反覆訓練、淘汰，一個軍團超過十萬人，城市短時內都無法為其準備各種武器裝備。

　　而另外一方面，那些殘缺的工廠、研究所、服務區域，也都被留下來的教會收購重組……之前趁火打劫收購的是白菜價的話，恐怕這個時候就是土豆價了，隨隨便便就能吃飽、吃撐。

　　而借用這些工廠的廠房、人員、機器，新冬妮婭城原本少數幾個軍工企業都開始擴充，他們是要給軍團供貨的大軍火商，現在都已經換了新的控股老闆……羅夏短短半個月，就成了十七家軍工大廠的董事長。

　　軍工產業，是肯定要握在政權手中的，一切不用展開，這一塊的產業整合，羅夏只會掛名，他根本沒有能力和精力去真的去管。

　　不過，他在議會上看了一下草案，無非是整合現有的資源，然後用轉移過來的法師之國的軍工技術，建設一批新的軍工工廠，為了避免麻煩，用了現在幾家軍工產業的外殼而已。

　　直白點，就是羅夏和董事會已經看不上大教會的技術，他們想要更好的，想要超級大國一手的。

　　魔鎧、地面戰爭機器、戰艦，始終是軍工的三大頭，這一塊，法師之國都承諾了給最先進的軍用技術，且聯合軍工廠控股不會超過49%，誠意實打實。

　　整個哈萊特聯邦，浴火重生後的第一件事，卻是猛的從平和的生產、消費社會，向著軍事化社會變遷。

　　抱怨很多，閒話很多，但考慮到位面戰爭的壓力，恐怕沒有人敢真的跳出來阻止。

　　而這個時候，作為重中之重的魔鎧產業，卻出現了分歧。

第五百九十五章 三條道路

　　「三條完全不同的科技樹？」

　　從學者的第一手報告之中，羅夏才知道整個魔鎧產業，已經走到重要的分歧之路上。

　　軍工產業和其他的產業有些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是純粹的消費市場，是訂單來決定需求的，沒訂單沒有生產就沒有技術的進步，軍方的訂單能夠直接決定整個產業的發展方向。

　　軍方需要什麼，企業生產什麼，科研、技術發展方向就傾向於什麼。

　　現在的問題，就在於軍方都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咳咳，不開玩笑，這很現實。

　　戰場的環境每時每刻都在變化，羅夏經常吐糟的冒險傳奇變成了現在的工業大發展，就是時代變革帶來的戰場影響。

　　以前一個小分隊就能改變戰場形勢，一個完美的刺殺就可以瓦解一場戰爭，現在砍掉一個頭還是十幾個頭，人死光了還有自動化的機器，戰場的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

　　未來的戰爭需要什麼，誰都說不清楚，那些聽起來很酷炫、技術很領先的最新兵器，上了戰場卻利馬變成笑話的事情已經不用反覆提及，飛行坦克、手操魚雷之類的玩意雖然少見，但走錯了道路的戰場機器卻異常常見。

　　這種事情艾希、地球都有，追求射程和機動性、隱形過頭的新銳戰鬥機，實戰中卻打不過廉價的二代機集群，過於追求質量和護甲的重型坦克性能碾壓，卻在持久戰中輸於後勤。

　　對新武器的開發，戰場需要什麼，軍方說了不算，戰士說了也不算，只有戰爭真的開啟後，那些活下來的戰士說了才算。

　　但現在沒有戰場，卻必須定下來未來的發展方向。

　　「三條道路嗎？還真是奢侈。」

　　新冬妮婭城和哈萊特大荒原已經脫離了最初的部族社會，他們的武裝力量也完成了從傭兵、冒險者到正規軍隊的國度，而軍工製品的第一特性就是量產和規格化，確定了規格，方便訓練、替換、日常補給。

　　現在丟給羅夏的難題，就是確定一下這個發展標準。

　　本來，聯邦可以直接用法師之國的技術，雖然無法擔保是最頂尖的試驗機，但至少是最接近艾希一線的主流機型，那就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只不過由於一些特殊原因，這片荒原甚至出現了性能遠超艾希主戰機型的魔鎧。

　　好吧，很多人大概已經想起來了，第二條科技樹，就是這雷暴荒原的特產——迅雷魔鎧。

　　簡單粗暴的從大氣中汲取雷電的原動力，用珍貴且高能源反應的雷擊石做動力、儲能核心，在後勤持續作戰能力、最大出力上，這一系的魔鎧甚至領先艾希的一線品牌。

　　只要吸收一下法師之國的最新技術，在現有魔鎧進行修整改造，就有可能拿出超一線的頂級魔鎧。

　　但問題就在於……

　　「雷季還會一直存在嗎？」

　　迅雷魔鎧的優勢，是遠超普通魔鎧的能量源，哈萊特大荒原無處不在的雷電元素，能夠時刻為其充電，即使現有技術做不到能源無限，但數倍能量儲備和數倍能量最高出力，即使做不到戰力也翻幾倍，翻上一倍還是很輕鬆的。

　　「自然界會沒有空氣嗎？火焰元素位面會沒有火焰嗎？這雷鳴之地的元素之地，又怎麼可能歸於寂靜。」

　　這種事情法師之國的大法師說了都不算，只有本地的泰坦們才有說服力。

　　「等下？這是雷鳴的元素之地？你們之前怎麼都不說？」

　　羅夏默默的點頭的同時，注意到對面突然爆出一個大料。

　　雷鳴的元素之地？那不就是雷電元素位面嗎？

　　「你們沒問。」

　　泰坦平靜的語氣，坦然的目光，完全沒感覺自己做錯什麼。

　　說話的語氣特別誠懇，表情特別天真和無辜。

　　你沒問，當然我就不說了。

　　羅夏當場都被氣笑了，一整塊元素位面可是足以干涉整個戰場佈局的大事，我們不問你們就不說嗎？

　　要知道整個艾希世界，都在找安索雷恩的新四大元素，這等於敲定了其中一個，會影響無數的因果、事件、

　　但看了一下對方比自己整個人還大一截的小拇指，羅夏心底比劃了一下拳頭大小，罵了兩句髒話，假裝無事發生了。

　　他已經看到回去之後，整個法師之國和真理議會雞飛狗跳的狀況。

　　不過，他也想到了，如果不是自己打算留下來和這片荒原、和泰坦們共生死，恐怕他們至今還是什麼都不會說的。

　　但站在他的角度來說，這也是好事，這片荒原肯定會引起法師之國更大的重視。

　　而在泰坦的解釋之下，羅夏也知道了雷季是什麼回事了。

　　那是天空之主留下來的至高神器造成的影響，而天空之主是擁有至少四分之一造物主權限的，它的神器改造環境是不可能沒有意義的。

　　在漫長的數月之中，一個元素位面的稚型早就形成了，現在魔霧消散了，神器的力量只是收斂了，反而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入口在那？位面的入口？」

　　「………」

　　巨人的手指指向上空，那永遠遮掩著無人區的雷雲。

　　羅夏猛地想起了烏雲上的國度，那雲巨人、雷巨人聚焦的世界。

　　「不，不至於是上面，還有裡面。」

　　烏雲很厚，厚實到浮空艦也很難強行穿越，而其中的雷暴、雷元素密度也是極高的，往日大家都是用聖山那個港口出發，直接在雲上行走，然後在幾個固定的出入口起落。

　　而如果那其中藏著一個半元素位面的話，無數的元素生物就可以在其中進化成長……都不知道進化成長了多少年。

　　羅夏露出了苦笑，你以為對面是土著沒見過世面？對面玩的花招你根本想都想不到。

　　繼續談了下去，對面又恢復了那種「你說我聽」的佛性態度，羅夏知道問不出什麼了。

　　但某些方面，羅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迅雷魔鎧恐怕不僅大有前景，還有位面探索這個特殊功用。

　　回過頭，羅夏就更加糾結了。

　　第三條科技樹，實際上也算是他個人的因緣了，他不僅從木靈哪裡搞到一隻可以自產『魔鎧』的木母，還成功的將其移植到了半位面夢見之地之中。

　　而木靈、自然神系的造物，在這邊的世界是出了名的強大。

　　元素潮汐讓魔化生命變得更強大，魔化植物外殼本來就是活的魔化植物，木靈的魔鎧在這個世界可以發揮更強的上限、更多的特殊能力、更長久的作戰時間。

　　這不單單是元素力量的強大，打著打著「傷口」痊癒了，打著打著魔鎧自己進階了，自然陣營的造物在這裡強盛的可怕，而少數幾個擁有木母的木靈直系，在整個自然陣營也是混的最好的。

　　而如果選擇這條路，羅夏也要現在就開始做準備了，招聘德魯伊、自然法師，研究相配套的設備之類的。

　　自然魔鎧、迅雷魔鎧、法師之國的一線魔鎧，三條科技樹擺在了羅夏面前，他卻陷入了幸福的煩惱，選擇困難之中。

　　「要不，我們都要？」

　　在董事會上，羅夏用肯定語氣，詢問同僚的意見。

　　而大部分董事看羅夏的眼神，就像是看做夢的。

　　「我知道資金會出現問題，但我們可以繼續賣地、賣礦啊。」

　　好吧，羅夏的辦法很實在，他丟出了方案就坐下了，至於計畫能不能執行，到底該怎麼負責，就是別人的事情了。

　　但在他看來，還是有執行的可能的。

　　迅雷魔鎧這種東西，需要大量的天然雷擊石，數量肯定是有限的，那麼，給王牌使用就行了。

　　不要量產，大規模的製造實在不現實，用其中部分配件給原始魔鎧升級倒是可以的。

　　法師之國的軍用魔鎧技術成熟，可以交給現有的幾家企業自己去弄，成品可以用來交由聯邦軍方使用。

　　自然魔鎧這玩意，自己弄就行了。

　　各取所需、各有一塊的話，是不衝突的，問題的核心……還是錢。

　　而羅夏既然把這個丟在董事會討論，自然是要集體背鍋……決策了，最終還是用自然資源、開採權什麼的融資貸款。

　　「與其自己負債，不如大家一起承擔。」

　　羅夏倒是想的挺開的，而很快，他的意見就被通過了……董事長和主要幾位議員都是他的人，想不通過都有難度。

　　於是，這座城市、這個國度的負債更多了，也更加資本主義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