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瘋騎士的宇宙時代 作者：憤怒的松鼠（連載中）

第五百五十六章 改變

　　不管生活多麼艱難，日子還是要繼續。

　　說起來有些慚愧，在賽薇亞拉這純新人的描繪下，老手的羅夏對這邊地區多了不少瞭解。

　　比如說，作為長生種，西摩人的生活節奏緩慢而遲鈍，如果不是有邪神追逐的大遷移事件，他們搞不好會活的像精靈一樣千百年沒有變化。

　　而在哈萊特大荒原上，角城的成型也僅僅只是角象部落造就的結果。

　　作為雷季避難所的聖山長期召集了一些部落，讓那些部落在雷季遷移在聖山之上，但依舊有不少部落，有自己的避難所。

　　山脈、峽谷、洞窟，雖然沒有高峰，但漫長的歲月，甚至讓他們掌握了簡陋的地下城邦建設技術。

　　「那個大長老可沒和我說？！」

　　「她為啥和你說，那不就等於降低了她們聖山派系的重要性嗎？更何況，她們還擔心你們會對那些西摩人做些什麼。你真的覺得所有的西摩人要嘛在角城要嘛在聖山嗎？不，你真的覺得，都在哈萊特大荒原嗎？」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兩個老頭老太太還是留了一手，沒有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面。

　　雖然被騙了，但羅夏卻實在生氣不起來，畢竟，她們也算是為了自己族群而預留的後手。

　　而現在，無疑已經證明了她們當初選擇的正確性。

　　雖然西摩人的生活出現了諸多問題，但這種荒原、外域的西摩人逐漸依附城市、村落、城鎮的狀態，無疑說明了他們對新生活的嚮往。

　　無疑，這是一件好事。

　　雖然發展之中的確出現了諸多問題，比如說分配不公、比如說工資待遇遠低於勞動力支出，比如說福利、保險、撫卹金等等都沒有跟上。

　　但他們的生活，大方向是變得更好的，是讓他們的鄉親父老羨慕的。

　　這也是這些潛藏在這個世界陰影的西摩人，逐漸走出來的的原因。

　　理清了這些，羅夏反而輕鬆了不少。

　　一直以來，他對本地的被殖民者，都有些微妙的虧欠。

　　自己一手召集的那些教會，建成的新冬妮婭城，改變了本地人的生活方式，扭曲了他們的未來。

　　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誰也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有時候，看著這些淳樸的西摩人，逐漸失去了自己無慾無求的慢節奏生活，逐漸被物慾操控，被工作和生活的雙重壓力逼迫，拋掉了過去的信仰開始信仰金錢和本地教會給予的財富，羅夏都有著一定的負罪感。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是開著販奴船去非洲的混球，或許百年後、千年後，那些黑奴的後代會獲得遠超自己的故鄉的生活，但在他們看來，自己是帶來不幸和厄運的惡魔吧。

　　「不，不一樣的。」

　　賽薇亞拉握著羅夏的手，不斷的搖頭。

　　「你是帶著善意來的，現在就給了他們嚮往的生活，而那些奴隸販子每分收益都滿是鮮血和罪惡，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回事。更何況，你的假定從一開始都不可能，位面戰爭無論如何都會開啟，西摩人的和平生活是必然會結束的。」

　　「我們在的話，不管從哪個角度，他們的生存能力都在上升，怎麼看都是好事。有時，你想的太多了，永遠承擔責任是好事，但什麼都獨自撐著，並不是一個領袖應該做的行為，你要學會把責任和工作都分擔出去。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也是你對同伴、屬下應該賦予的信任。」

　　看著一臉平靜的賽薇亞拉，羅夏有些驚訝。

　　他之前已經數次上調了對賽薇亞拉的評價，看來，還是小看了她。

　　「這不愧是賢公主……放心吧，我沒事，就是稍微有點壓力。嗯，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羅夏算是徹底理解了情況，不是之前收集情報不給力，是如果城市西摩人的生活不怎麼樣的話，恐怕這些部落西摩人就會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會出現。

　　「不，還是有可能出現的，以解放同胞的復仇者身份……」

　　羅夏想清楚了，卻又啞然失笑，看來，兩個老人當年的信任，還真是微妙的很。

　　新的情報意味著新的工作，也意味著未知領域、未知空間帶來的巨大發展空間。

　　「其實，這就像是城市和鄉村的關係，城市發展的好了待遇高了，鄉村的年輕人自然會選擇入城……不，考慮到西摩人的漫長壽命，他們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生活方式的，恐怕只是會進城購買一些東西。」

　　羅夏摸著下巴，腦袋不斷轉著壞主意。

　　以角象、聖山部落為參考的話，那些部落的實力恐怕相當的不錯，而對現在的艾希殖民者來說，人口就是財富，這些都是可以考慮的。

　　「他們不願意進來，我們可以去那邊啊。西摩人一直都有收集天然雷擊石的習俗，他們也有相當的財富積累，我們可以去他們那裡蓋房、通水電弄城鎮化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西摩人不知不覺招惹了最麻煩的人。

　　而這個時候，想通了很多東西的羅夏，腦袋也清醒了不少，他也笑著對賽薇亞拉點了點頭。

　　「謝謝了，不管是情報方面，還是責任分擔方面，我都需要你的幫助。」

　　說完，羅夏的目光就投向了其他的車廂，他要評估那些部落西摩人的實力。

　　能夠少數幾個人甚至獨自出部落的，不管是狩獵或是購物，肯定都是部落的強者，羅夏有點手癢想試試了。

　　「或許，他們也能夠成為我的力量。」

　　而他沒注意，他背後的賽薇亞拉俏臉通紅，看羅夏的眼神十分的微妙。

　　而被遺忘的蘇娜娜，就更加糾結了。

　　「嘖，要不要和伊莎貝拉匯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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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wu：沒意外的話，女主應該就是賽薇亞拉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釘子

　　「到底發生了什麼？」

　　眼前的情況，讓羅夏有些茫然。

　　火車到了外城區的中轉站就停了下來，其中一部分會在這裡卸貨，然後將礦石送到了本地的工廠、倉庫。

　　而大部分，都會在這裡轉站，送到新冬妮婭城的那邊。

　　但現在，羅夏只看到了堆的如山高的礦石堆，還在正在抱怨的車皮老大、工廠主。

　　「誰知道他們發了什麼神經，去艾希人那邊的路被堵死了。」

　　「嘖，那群該死的獨眼怪，邪教瘋子，聖山煉獄都不會收他們的。」

　　礦主們急著把礦石變現，工廠主急著資源開工，這貨運道路一被堵塞，就都來了。

　　貨運工人要吃飯、火車頭司機、工人想回家，但貨都擺在這中轉站的露天，怎麼可能放心離開。

　　這人一心急，就滿腹牢騷滿嘴抱怨。

　　「兩天前的事情吧，那些智慧之眼的帶著人鬧起來了，他們一群人先是躺在了鐵軌上，擋停了出去的火車。然後就堆了一大堆垃圾在鐵路線上。」

　　「很麻煩，他們弄斷了不少鐵軌，我們修了又壞。路上都不知道多少淺坑，現在根本不敢跑車了。」

　　從他們的口中，羅夏理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最早的徵兆，大概也就三四天的事情。

　　混亂是從外城區開始，在智慧之眼教徒們的帶領下，無數的平民區、貧民區西摩人走上街頭，他們先是遊行示威，然後和官方的衛兵發生了衝突。

　　而在混亂之中，有人引爆了炸彈或是魔法捲軸，造成了三四起平民損傷，最後遊行示威就變成了暴力暴動。

　　不知多少人渾水摸魚，遊行的、搶劫的越來越多，幾個核心城區被洗劫一空，而事情徹底變質應該是前天，有人拖著艾希人上街。

　　他不僅當場控訴這個艾希人欺男霸女的罪證，還將其上升到西摩人和艾希人之間的種族矛盾和衝突，然後當場對那個艾希人進行了斬首。

　　是不是真的？誰都不清楚，一個牙齒被打掉嘴裡塞了布的男人還能夠辯解嗎？

　　但接下來，暴動在有心人的引導之下，變成了大規模的排外活動。

　　暴亂，開始了。

　　暴亂好嗎？對受害者來說，那是最恐怖的噩夢，是永遠都難以彌補的傷患，眼看著往日和睦的鄰居、友人、同事，下一刻就變成了燒殺擄掠沒有下限的惡魔，那一天之間的所看所聞，可以讓人再也不信任他人。

　　而對於暴動中的人群來說，那是最愉悅的事情。

　　往日被法律、規則、道德、人情束縛的行為徹底沒有了約束，想要什麼直接搶。

　　那店裡的大衣我想很久了，還要存上兩個月的錢……打碎玻璃，就是我的了！

　　啊，他的車好漂亮，我大概一輩子都買不起……哼，外來入侵者的走狗，滾開！你的車要被用來回饋本地被欺壓的好人（我）。

　　哎呦，這不是富人區的別墅群嗎……一把火燒了吧，呵呵，反正這麼多人，也沒人會注意的。

　　這不是那個很有名的影星嗎，真漂亮啊……

　　「蠢貨，我們的事業才是正義的。」

　　慾望，是沒有止境的。

　　只要給人一個理由，那怕是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確信的『正義』，法律和道德將變的毫無意義，和善的鄰人會變成野獸。

　　「暴亂發展到那個地步？已經徹底失控了嗎？」

　　從外延得到的消息，就已經比羅夏之前得到的情報惡劣的多了。

　　考慮到事態變化的太過迅速，尤其是一天前矛盾才徹底激化失控，羅夏並不覺得情報工作出現了失誤。

　　但他心底已經涼了，這明顯已經徹底失控了。

　　自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去阻止嗎？恐怕作為艾希人中的名人，自己一出現就會更加激化矛盾。

　　而就算自己能夠在暴亂區域活動，又能做什麼？把暴民都殺掉？那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只會進一步的激化矛盾吧？

　　搞不好就成了一個被數字標記的歷史事件，本地的後來者可不會記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們只記得自己的族人在這個事件中留的血，然後以各種理由拉出來清算。

　　一旦這成了開端，就成了根本無法彌合的傷口。

　　殺不能殺，言語也沒有意義，這不是已經涼了嗎？這個時候，羅夏已經在考慮是不是要徹底放棄角城了。

　　「托那些軍大爺們的福，暴亂被控制到了核心的那幾個城區。」

　　從逃難者的反饋，羅夏卻得到了驚喜。

　　「哦，那些傢伙還是不行啊，他們去襲擊艾希人的工廠，居然被當地的工人打了回來。」

　　得到的反饋，卻出乎羅夏的預料。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他是地球那邊的亂七八糟的書看多了，忘記了最關鍵的地方。

　　「那些暴動者，大多還是失敗者啊。」

　　在科技文明的地球，個體的實力是無限接近的，訓練和裝備能夠拉開差距，但普通人的戰力之間差別基本沒有。

　　因此暴動起來，往往一發不可收拾，個體實力相近的情況下打起群架的話，無疑是下手很、人數多的一方佔據優勢，這方面暴動方的優勢就很明顯了。

　　而一旦暴動者嘗到了甜頭，受害者隨時可能轉化成加害者，人數就會暴增，人數多到威脅官方的力量的時候，情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但角城的情況不同啊。

　　「……當初那些工廠挑選魔力強的優秀者當工人，沒想到居然做的對了。」

　　在魔幻世界，個體的力量從來都不是平等的，西摩人中也是有強有弱，現在是魔導文明，魔力強的自然受到了優待。

　　在市場環境相對優越的情況，只要不是太懶惰，都能夠找到工作的，有的時候，問題不在於外部。

　　而那些最先被煽動的貧民區住戶，大多要嘛懶惰成性，要嘛就是先天不足沒啥魔力，而懶惰本身就足以讓實力變得極其低下……直白點說，他們就是一群哪裡都混不好的弱雞，而且挺不能打的。

　　這麼說，一個照面被裝備了艾希人武器的精英工人揍回去了，還真是理所當然的發展。

　　「他們還來攻擊我們的車站，呵，一群廢物，車老大直接帶著一群人就把他們揍回去了。」

　　「別說，我聽說去攻擊學術區的大圖書館和祭祀團，被長老們追著打了半個城區，還有不少人現在還掛在城牆上。」

　　「啊，他們不是去打空港，被戰艦橫著一撞，炮火一指，就嚇得跑了嗎？」

　　「嘖，一群孬種，老城主說的沒錯，智慧之眼就是一群混蛋，信他的人更是一群蠢蛋。真當艾希人是吃素的，搞不好別人的炮艦就在路上。」

　　羅夏聽著啞口無言了，這一群廢材怎麼連暴動都不給力，自己這一行搞不好反而成了最大的受害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羅夏低估了西摩人，高估了邪神的力量。

　　這裡不是艾希，天生就能駕馭元素力量的西摩人，血脈評級就算不是平均白銀血脈，也是青銅上位，壽命強個體實力強很能打潛力無限。

　　邪神的低語對於普通艾希人是毀滅性的，但隔著這麼遠對這些受到這個世界規則庇護的西摩人，效果也就是一般。

　　要不智慧之眼早就把這座城市都吞了，還會留著等艾希人的到來。

　　更由於之前和邪神打了一波，它的化身被毀滅，大量的邪教徒和骨幹被剿滅，剩下的就是一些小魚小蝦。

　　這還沒幾年了，小魚小蝦都沒成長起來，個人實力太弱，又能幹多大的事情。

　　「這麼說，還有救。」

　　羅夏問清楚了，最大的受害者，恐怕還是核心區。

　　那裡有不少艾希人、外來者的市場、商店，現在大概都被洗劫了。

　　「呃，看來不管哪裡亂了，最先遭殃的，都是有錢的商人啊……」

　　而到了這個地步，自己還真能做點事情出來，羅夏看了一下賽薇亞拉，他已經有了想法和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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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wu：被數字標記的歷史事件？是在說前幾天那個嗎？

第五百五十八章 滑稽的暴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暴動的計畫，是極其成功的，也是極其失敗的。

　　糊裡糊塗的謀反，那基本是找死，這明顯是有組織有策劃的……雖然羅夏現在覺得他們依舊是找死。

　　他們的計畫，現在要倒推出來已經沒有什麼難度。

　　第一步，大概就是煽動不滿者、失業者上街鬧事，這種事情每個月都有，本地的軍閥和艾希人都不會怎麼在意的。

　　第二步，就是激化矛盾，讓暴動成了暴亂，讓不滿者成為暴徒。

　　這些東西，在地球這樣的科技世界也是有的，但之後的發展，卻有些不同。

　　在魔幻世界，邪神和神祇是真實存在的，只要有足夠的祭品作為吸引物和道標，引來什麼妖魔鬼怪都是可能的。

　　而暴亂、災難、大面積的死亡，都有可能引來不可名狀物的注視。

　　僅僅只是暴亂的話，考慮到即將的戰爭，羅夏只有三四成把握背後有邪神插手，整件事多半發展成對邪神的祭祀。

　　但如果領頭的人本來就是邪教徒的話，羅夏……

　　「百分百是召喚邪神的祭祀啊，邪教徒的腦漿裡面有其他的東西嗎？他們所有的目標和任務都是為自己老大服務的啊。」

　　接下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他們兵發兩路。

　　對內煽動暴亂，對外，則是攔截艾希人的火車、飛艇，盡可能的拖延時間。

　　羅夏說他們幹的不錯，就是有心算無心，他們成功的完成了最艱難的任務，不僅阻礙了兩地的交通，還挑在新冬妮婭城人心惶惶的時間點，各大教會反應更加遲鈍。

　　而邪神這玩意，早一天處理，晚一天處理，更完全不是一個難度。

　　每個小時、甚至每個分鐘，恐怕都代表著數以萬計的額外犧牲和付出。

　　「不能等支援了，我們現在就要行動。」

　　羅夏下定決心後，沒有停下腳步的可能，於是，短短一個半小時後，羅夏就潛入了核心區。

　　「還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怎麼評價……」

　　一路上的見聞，讓羅夏心情實在矛盾。

　　「……人挺多的，但怎麼說呢，就是那種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他們還是不夠多，而且不夠瘋。這邪神有點不給力啊。」

　　從二樓的百頁窗看下去，羅夏看到一群衣衫襤褸的暴徒走了過去。

　　他們高高興興的抬著一隻馱獸，準備打算烤了吃的，還有人牽著拉車的陸行鳥，大概也是準備加餐的。

　　而在他們後面，一群人還興高采烈著，只有幾個穿著黑色法袍遮著臉的人在阻止，他們在喊什麼「那邊房子裡有更好吃的」、「你們就不想穿點好的嗎？」

　　但顯然，沒有人聽他們的。

　　偶然，有幾個人被煽動了，剛剛走近了了。

　　「轟隆！」

　　卻不知道被哪裡來的雷擊劈中了，接著，還有長矛、弓箭、石塊襲來。

　　暴徒們被嚇得抱頭鼠竄，連那陸行鳥都丟著不管了。

　　「噗，還真是一群有夠丟人的匪徒。」

　　羅夏差點就笑出聲，這也實在太丟人了，沒見過這麼丟人的邪神信徒和暴徒。

　　這也是羅夏說他們雖然計畫成功了，但也失敗了的原因。

　　他們藉著偷襲的優勢，完成了最困難的任務，隔斷了兩地的聯繫，但接下來到了主戲了，卻完全失敗了。

　　他們找了一群失敗者，成功的煽動了他們，讓他們化身暴徒，發起了暴亂，但問題在於那些失敗者實在失敗的過於徹底，連平民都打不過的他們都能夠做什麼。

　　這一刻，羅夏也深刻的理解了西摩人的個人實力，這就像是進入了上位精靈白銀血脈種族的國度，長生種加上不久前還是遊牧、部落文明，長期內戰、外戰、狩獵，個體的平均水準都不低。

　　那麼，在這樣的一個邊緣社會，煽動一群個人實力最弱的失敗者，自然引不起多大的波動。

　　「簡直像是搞笑了，你們是怎麼想的？？」

　　在攻擊襲擊冒失者的短短一刻，蘇娜娜從陰影中出現，又再度消失。

　　而那些急匆匆跑走的暴徒們，大概還沒注意到他們少了一個邪教徒指引者。

　　羅夏的時間有限，在短暫的少兒不宜時間後……真的特別短，蘇娜娜只是把一把雜碎，比如銀針（用來攀爬的）、鉤子（同上）、小鉗子（吃胡桃的）、竹籤（剛剛吃烤肉串剩下的），擺在了那個邪教徒面前，對方就嚇尿了。

　　嗯，字面意義上的那個，雖然對方是個軟蛋是個好事，但不雅的味道也讓羅夏噁心的夠嗆。

　　已經習慣了各種難纏的對手，每次遭遇邪神事件他都有生命危險的覺悟，這個時候，他越發覺得這像是一場鬧劇了。

　　這樣的對手，隨口一問，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們的計畫，的確和羅夏猜測的一樣，是邪神的那兩三樣——欺詐、煽動、獻祭、召喚。

　　一套流程走完，那個區域也就算是完了，只不過……

　　「你意思說，你們的人手在之前的事件中損失太大。獨目者都只有三人了，你們都是一些學徒？」

　　「不不不，大人，我們就是普通人啊！我們只是被他們矇蔽的普通人，我們根本就不信仰那亂七八糟的什麼大眼神，他們扣了我們的身份證明和入會書，說我們要離開的話，就向官方舉報我們！」

　　羅夏苦笑不得了，這還是邪神教會嗎？怎麼和傳銷似的。

　　而接下來就順理成章的事情了，之前的事件讓智慧之眼損失了九成九的骨幹，僥倖生存的都是一些小魚小蝦。

　　本來，這些應該作為『種子』埋入土裡，好好的深藏，培養骨幹，等著需要的一天……反覆清繳的邪教，最擅長的生存方式就是這個了。

　　他們很擅長用各種方式誘騙平民、不滿者、變態入會，然後逐漸用教義、超自然力量對其洗腦，逐漸發展信徒，擴大教會。

　　而他們又接到了主人的命令，必須在這段時間內進行祭祀，於是，他們就趕鴨子上架了。

　　最艱巨的任務，交給了最強的幾個人，也就是那些死剩種，想方設法攔截艾希人。

　　這邊就有一個『隻眼主教』的帶領下，煽動暴亂。

　　他只有一個人，煽動暴亂就用掉了他所有的力量，本來考慮到暴亂、祭祀開始之後，會得到『主人』的賞賜恢復一點力量的，結果暴亂一開始就撞牆了。

　　現在暴徒們的確失控了，各種意義上的失控……在某個倒霉蛋邪教教徒被民兵吊起來打後，暴徒們也發現這些神神秘秘的傢伙和自己並沒有什麼區別。

　　暴徒們不受控制走散了，這些邪教徒連分散跟上的人手都不夠，羅夏一行能夠遇到，已經算是走運了。

　　但從那個邪教徒口中獲得的，卻並不全是好消息。

　　「……各位大人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們正在回來內城的路上，而且我聽說，主人已經賞賜了……」

　　「轟隆！」

　　短短一瞬，羅夏就看到了煙花，差點被糊一臉。

　　簽下了契約，把性命賣給了未知的存在，在背叛的瞬間，生命走向了終點，靈魂卻未被能夠被解放。

第五百五十九章 馮

　　馮．貝因思，即使在新冬妮婭城，他依舊是一個大名鼎鼎的名字。

　　角城鋼骨兄弟會的領袖，人望最高的不是軍閥的大軍閥，而據傳說，他還是艾希人心目中最合適的未來城主。

　　但現在，他卻是最狼狽的。

　　「該死的混蛋，只會內鬥，明明麻煩不斷的時候，那些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他看了一眼自家窗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自己支持者組成的防線，已經被『邪教徒』攻破，爆炸彈和雷鳴一起在耳邊爆響。

　　訓練有素的『邪教徒』們不僅裝備精良，訓練得當，甚至還得到了本地警衛隊的配合……是的，沒錯，警衛隊。

　　在街道的外延，警衛隊們在屏障後面，有說有笑的看著暴徒肆虐。

　　甚至，還有人給帶著兜帽的邪教頭子遞煙………

　　「……哈木警司？他們都已經不掩飾了嗎？」

　　吸菸的時候，自然不能蒙著兜帽，那露出的臉，就讓馮更加絕望了。

　　雖然現在城市上實質上已經分裂成了各位大佬（軍閥）的割據地盤，但兩代城主留下來的執法系統還是在正常運作的。

　　只不過，亂成一團的市政府，沒有實權的核心領導層，也確定了基層組織的混亂，尤其是基層警局……如果你這個好警察怎麼努力都無法升職加薪，甚至連一個對你做出評價的人和機構都沒有，五六年努力抓壞人搭上性命連醫藥費都沒有報的，你還會拚命嗎。

　　當一座城市的市政府出現問題的時候，連帶的就是下級機構、基層部門集體出問題，或停擺，或高度腐化。

　　實際上，現在各城區的警局，也基本向控制這個區域的軍閥、大工廠主效忠了，要不，他們連工資都發不起，而這也代表著，他們從服務民眾，變成了私人的暴力力量。

　　而讓馮現在心冷的，就是那偽裝成邪教徒的哈木警司，甚至不是自己這個轄區的的警察，他是離得很遠的遠城區的警局大佬。

　　而自己本轄區的警局們，明顯投靠了這位大佬……畢竟，他管飯。

　　「見鬼的邪教徒！該死的黑警，我早就該把他們都解散掉了！」

　　馮被稱為不是軍閥的軍閥，名聲好到隨時都可以接任城主，艾希人也極其看好他……但他依舊不是軍閥。

　　不是軍閥，沒有組建自己的軍團、民兵組織等武裝力量。

　　好名聲的另外一面，就是他雖然組建了工農聯盟，但依舊是自發性的民間組織，不可能像其他的軍閥一樣對轄區收稅。

　　他的活動資金，大多來自『同志們』的餽贈，自然，養不起職業的暴力機構。

　　但正常情況下，他卻是安全的。

　　畢竟，聲望高到一定程度，也是實實在在的力量了，如果一句口號就能夠讓對面一半人倒戈，那恐怕比什麼武裝力量都實在。

　　馮還不知道那個法國矮子一樣獨自登陸就讓對面的軍隊倒戈相向，但恐怕他手下的工農聯盟的骨幹都願意為他而死，他出去喊一聲，早就不單單是暴亂了，那直接就是革命。

　　所以，正常情況下，他是極其安全的，畢竟誰都不願意背上這個黑鍋，誰都不願意點燃這個火藥桶……關鍵是激起民變，不管能不能成果狙殺這個心頭大患，自己也算是完了。

　　馮的想法很正確，在民眾厭惡割據的軍閥、土部落頭領們的時候，他不稱霸、不圈養軍隊的行為，本就是不斷加分的選項。

　　而只要艾希人還控制著局面，整個角城就會保持著明面上的和諧，他就始終是安全的。

　　最終，當艾希人準備徹底解決問題的時候，唯一對艾希人友好的他，就是唯一的選擇，他就很自然的上位了。

　　好吧，問題出現了，現在顯然艾希人掌控的局面失控了，也不是非正常時間了。

　　邪教徒和暴民帶來的事件，並不至於造成城市毀滅級的高危險，但蔓延而來的混亂，卻可以讓無數求安穩的平民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抱團守在安全的的區域。

　　於是，馮作為安全屏障的民望，在這一個瞬間，就出現了真空。

　　而他派出手下的強者和衛隊，幫助維護治安驅逐暴徒的行為，現在回頭看，簡直就是愚蠢了。

　　狡猾的軍閥們，等這一天太久了。

　　「父親，下面撐不住了，我們要快點離開！」

　　沖上樓的，是馮．貝因斯的女兒艾瑪．貝因斯，她一臉焦急。

　　但這個時候，馮卻只能苦笑了。

　　他當然想走，但現在哪裡能走。

　　「空港那邊，碼頭那邊，都沒消息嗎？火車站那邊？」

　　他安排了後手，只要有問題，就會有人來接他，他就可以搭乘城內的交通工具走人。

　　但現在，一切聯繫都斷了，按理說聯絡斷了那些預留的後手也該啟動了，現在卻沒有一點聯絡。

　　馮對著女兒搖了搖頭，他一直固守，就是因為有後手存在，之前還可以嘗試喬裝離開，現在已經晚了。

　　「你躲在密室裡，他們不找到我是不會放棄。」

　　「我們一起……」

　　「別胡鬧，你活著我們的事業還有希望，這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而且，只要我堂堂正正的走到他們那裡，他們真的敢殺我？」

　　這個時候，還能擺出父親的尊嚴，馮看起來鎮定自若，但心底卻已經沒底。

　　如果不是所有的後手都背叛了他，難道還是火車站、空港、碼頭同時出了問題？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恐怕所有的後手都沒有意義了。

　　對方真的不敢殺自己？呵，現在可不是正常時間，『邪教徒』多好用的帽子。

　　他直接把女兒推進了辦公桌下的小密室裡，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服和顏面，就準備去迎接自己的命運了。

　　而這個時候，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卻突然在耳後響起。

　　「喲，總算沒有太晚。馮，有興趣接任城主嗎，就在今天。」

第五百六十章 名單

　　馮．貝因斯絕望赴死的時候，艾希人羅夏卻恰當好處的出場了。

　　少年的背後，被狂風吹開的窗戶下，煩躁的喧嘩聲越來越近。

　　「要不，你就繼位城主吧。」

　　他微笑著，用的還是肯定的語氣，似乎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提議被拒絕。

　　微笑著的羅夏，現在笑起來實在有些像魔鬼。

　　他出現的時間，實在太巧合了，巧合到……讓馮第一時間懷疑他是不是一直在旁邊觀看，等待這個時機。

　　「城主嗎？好，你們來了多少人。」

　　這一刻，馮就知道不是追究緣由的時候了，現在，對面是自己的救命稻草，沒有艾希人的幫助，他馬上就要去死了。

　　不管是陰謀詭計什麼的，至少先想辦法活下去的吧，更何況被這麼折騰一齣，他已經徹底對自己的那些軍閥同族死心了。

　　「和平奪權是不可能的，那群混蛋不會甘心放棄手中的權力，即使統一明顯對我們民族是有益的。最後還是要流血鬥爭，這次活下來後，工農聯盟也要組建自己的武裝力量。沒有軍隊的政權是走不遠的。」

　　一個瞬間，馮已經想的很遠了。

　　他想到了種族的命運，想到了艾希人喜憂參半的扶植，想到了數年後的位面戰爭。

　　但他帶著驚喜的詢問，卻只得到了羅夏聳了聳肩的回應。

　　「兩人，剛到，路上飛艇就被打下來，整個航路都被攔截了，他們應該有重火器，完全狙截不可能，但擋個兩三天，等到大教會派出專業的獵人小隊之前，卻是可以的。」

　　兩三天？趕來給自己收屍啊，這無疑已經近乎判了馮的死刑。

　　本來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現在看到羅夏剛剛燃起了一絲求生的期望，還被煽動了野心，卻被潑了一盆涼水，如果不是已經沒有啥希望了，就是好脾氣的馮也想罵人了。

　　但羅夏卻笑了。

　　「轟隆！」

　　而這次的爆炸聲，卻嚇了馮一跳。

　　他第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的門被爆破了，那些暴徒們闖了進來，但接著，他就覺得情況不對。

　　「爆炸太遠了。」

　　是的，如果是暴徒們的話，現在應該已經上樓了，這麼遠的爆炸聲又有什麼意義。

　　「轟隆！」

　　而越來越近的爆炸聲，無疑說明了很多東西。

　　羅夏依舊保持著微笑，他真沒胡說，光是調集人力和武裝，就花掉了大量的時間，如果馮就這麼掛了，那可真是麻煩了……自己轉頭找個新的代理人，的確很麻煩的。

　　「我們是只來了兩個人，但您別忘記了，遊戲教會可是本土的第一大教會，我們在這裡的信徒超過三十萬，還吸納了大部分的聖山部落西摩人。我們可一直是西摩人本地自治政策的堅定擁護者，你並不用擔心我們有什麼多餘的想法。」

　　就像之前提過的一樣，遊戲教會真正的基業在角城，大量的信徒為羅麗這個新生信仰神提供了支撐了力量，而與之配套的產業、人力資源，讓其稱一句角城地頭蛇絕對沒有錯。

　　但一直以來，不管是本地的軍閥，還是新冬妮婭城的大佬教會們，都不是很重視遊戲教會在這邊的力量。

　　他們不重視的緣由，還是因為遊戲教會主要是娛樂、玩具、媒體這樣的文化產業專精角色出現的，那些生產各種玩具/CD唱片/報紙的工廠，實在讓人覺得沒有什麼威脅。

　　但恐怕誰都不知道，對未來的風險評估高到可以稱為被害妄想的羅夏，一直將角城視作最重要的基業，而深知武裝力量重要性的他，怎麼可能不早做準備。

　　事實上，從剛剛入住那一天起，羅家兄妹將在這裡花了很大的氣力。

　　幾十萬信徒雖然大多是淺信徒，遊戲教會的教義也簡單直白到不太可能出現狂信徒……或許，正是這鼓勵良心競爭、享受生活反對戰爭這類簡單直白的生活態度式的教義，才讓遊戲教會的傳教變得極其順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不久前還是你死我活、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的角城人來來說，相對穩定和和平的遊戲教會，也的確是個最佳選擇……尤其是它本地不少基業，可以提供購物、就業、醫療等一系列福利的前提下。

　　是的，角城人都是極其現實的，你說破嘴皮，也不如一個購物打折捲來的實在。

　　沒有威脅性的教義，沒有威脅性的工廠，甚至主要產品是『玩物喪志』的文娛產業，一直以來的無歧視和平政策，大概最有警覺的軍閥，也不會怎麼防備這新冬妮婭城的新貴。

　　但事實上，賣瓜子都能賣出億萬富翁，做手機能夠做到全世界警惕，飲料產業也可以做到改變歷史，產業本身的性質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它非常盈利，且可以招募、圈養很多人手。

　　有錢、有人手，而且西摩人的平均素質就極高，只要給上足夠的武器裝備，很容易就訓練出一批戰力……而考慮到角城軍閥林立的現實，各大工廠、教會都有自己的民兵、廠兵護衛隊，遊戲教會的行為並不算出格。

　　這麼多年來，遊戲教會該做的事情一直在做，只不過是交給教會內部的聖山人去履行的。

　　聖山派系的核心都是西摩人，他們大量被派遣在這裡，組織訓練自己的武裝力量也是諸多工作中的一環，暮娜這個聖山派系的實質二把手兼接班人，當年就是這裡的實質總管。

　　潛伏了這麼多年，三十多萬人中優中選優，遊戲教會在角城擁有的力量，大概超出了所有人的想像，甚至，足以獨自改變這座城市的政局。

　　只不過，或許是手上膨脹的力量太大了，大到一個選擇就改變整個角城的政治結構，當年聖山前聖女暮娜才衝動的干涉了角城的政治，引起了一系列的麻煩。

　　就是現在，她依舊在無人區進行高風險的探索工作，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死亡才是她回來的一天，背叛者沒有得到寬恕的可能。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借用你們的力量，讓我擔任城主？可以的，但能夠讓暮娜小姐從無人區回來嗎？我很感激她對我的幫助。更希望她能夠成為我們彼此互信的橋樑。」

　　猶豫了片刻，馮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當時，如果沒有這位暮娜違規操作，自己恐怕不會獲得這麼高的聲望。

　　而他這個時候幫暮娜一把，卻單單是為了報恩，以暮娜現在的情況，必然對遊戲教會有所怨恨，既然一定要選擇一個合作方的話，這個傾向於自己有舊交且對艾希人未必死心塌地的暮娜小姐，或許是最佳的選擇。

　　聞言，羅夏愣了一下，他花了五秒鐘才想起了暮娜是誰，還有自己把她踢到無人區自生自滅就沒有管的現實。

　　馮的想法瞞不過他，稍微考慮了片刻，羅夏點了點頭，這並不是什麼不可商量的條件。

　　人是要為自己的過錯付出代價的，背叛造成的裂痕始終無法痊癒，即使暮娜回來了，週遭的環境也全變了，就當是廢物利用吧。

　　兩人握手在一起的時候，恐怕一場顛覆一切的謀反（革命）就要從現在開始了，角城和西摩人的生活方式，是要徹底改變了。

　　在一片喊殺聲和爆炸聲之中，馮．貝因斯卻平靜下來了。

　　他在認真思索，到底今天是算想殺了自己……不，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幹掉誰，才能徹底掃清自己眼前的障礙。

　　「匯米兒、席龍……」

　　當一個個名字最終形成了名單，恐怕這邪神信徒拋起的混亂之夜，最終會發展到所有人的預期之外。

第五百六十一章 背叛者

　　陽光不會消滅陰謀，卻會讓陰謀選擇躲在陰影之下。

　　在這個人造的混亂夜晚，原本的主角邪神教會反而成了配角，軍閥們趕緊行動起來了，抓緊時間清理異己。

　　你殺我，我殺你，老大殺小弟，小弟反老大。

　　既然太陽之下沒有陰謀，那麼，就趁著黑暗了結一切吧。

　　多年的『和平』，反而積累了無數的矛盾，野心之火始終在軍閥頭子的心頭熊熊燃燒。

　　馮的遭遇並不是特例，實際上這個時間點，整個角城已經化作了戰場。

　　軍閥們彼此廝殺，已經有一批部落酋長最新退出了歷史舞台，其中甚至有排名前列的超級大佬。

　　艾希人的『和平政策』，壓制了軍閥之間的矛盾，卻是不可能消滅他們的慾望，如果以種族、城市領袖為目標的，所有其他的軍閥都是競爭者。

　　在路上，羅夏就注意到了這種情況，兩波披著黑色衣袍的『邪教徒』在街道上打的腦漿子都出來了。

　　他們魔法和詛咒齊飛，雷鳴和重炮輪番洗地，如果不是偽裝實在不怎麼認真，下面的軍服和鎧甲太過明顯，羅夏都因為這是邪神信徒內部的信仰鬥爭了。

　　這無疑是提醒了羅夏，現在最重要的是去做什麼。

　　歷史已經證明了，想要一個和諧穩定的城市，就必須讓當地人組建政府，擔任首腦……至少明面上看起來像是當地人。

　　角城只能由西摩人擔任首腦，而考慮他們是長生種的事實，隨便拉一個無名之輩當傀儡並沒有多大的意義，個人的名望在長壽種中尤為重要。

　　不需要多少時間，羅夏就確定了這是一個機會，一個給角城甚至整個荒原大洗牌的機會，一個錯過了不再有的機會。

　　「位面戰爭的壓力就在當前，與其一團面和心不合的散沙，還不如我親自下手進行整合。不，我不需要一切盡在掌握之中，一個有面對邪神勇氣、有野心的盟友，比一個唯唯諾諾的傀儡要有用的多。」

　　再三考慮之後，羅夏放棄了最有吸引力的直接插手。

　　角城人自治已經成了他們族內的常識和慣例，挑戰習俗不是不可以，但要付出額外的代價和時間，而這兩者都是現在最緊缺的。

　　「此一時彼一時了，以前我們是希望角城越亂越好，一盤散沙才適合我們長期合作。但現在，一個強勢的領袖，才方便應付戰爭的威脅……其他教會應該不會這麼想，但我為什麼要顧忌他們的想法。」

　　遊戲教會和其他教會的裂痕已經很明顯了，遊戲教會的首要目標就是保住這片荒原，平安度過這場位面戰爭，而其他的教會，首要也是保住自己的本部，卻未必是這裡了。

　　這些日子，在董事會和私下交流之中，遊戲教會也建議、督促其他教會竟可能的將本部遷移到這裡來……但原本打算這麼做的鷹之冠遭遇的不幸，讓這項工作進展緩慢。

　　這就像是一群盜匪準備去作案，沒有投名狀沒有前科的人，自然會被警惕和戒備。

　　遊戲教會……準確的說羅麗和羅夏，看穿了一些人的敷衍，已經對那些人徹底失望，甚至死心了。

　　風浪當前，既然不在一艘船上，還談什麼信任。

　　但角城人和西摩人不同，這裡是他們的家園，他們能夠躲到哪裡去？大遷移也要一個遷移的方向，整個位面都陷入戰火的話，他們無路可跑。

　　這個時候，羅夏和羅麗看穿了情況，或許……

　　「或許，西摩人才是我們唯一可以信任的盟友。或許，只要帶領西摩人度過這場危機，迷霧神系會成為他們的庇護神和主神。」

　　這個時候，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了。

　　「就趁著這個時機，讓角城徹底統一？」

　　盤算了一下，羅夏發現還真有這個可能。

　　在人心惶惶的的當下，名望最高的領袖登高一呼，很容易就上位了。

　　而他所需要的，大概就是一群擁護他上位的軍力。

　　「我們全力發動的話，是有可能的。角城我們經營了這麼多年，幾十萬信徒怎麼可能沒有戰力。」

　　羅夏有點猶豫，這是典型的一錘子買賣，不成功就成仁。

　　自己這只要行動起來了，肯定是插手角城內政了，性質及其惡劣。

　　如果成功還好說，如果失敗恐怕整個教會都被所有軍閥敵視甚至驅逐。

　　「潛伏準備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玩一波大的嗎？你覺得角城繼續亂下去，對位面戰爭是好事嗎？你覺得十年內還有遇到這樣的機會的可能嗎？」

　　最終，賽薇亞拉幫羅夏下定了決心。

　　於是，羅夏下定了決心，扶本來最不可能上位的馮上位。

　　是的，馮的名望是最高的，但原本他是最不可能上位的。

　　別看艾希人都很看好他，他也是本土領袖中極少數不敵視外來者，甚至主動學習外來者的文化技術的革新派。

　　還是之前的那些話，艾希人怎麼可能願意一個強勢的領袖上位，之前的城主給的教訓還歷歷在目。

　　但現在，羅夏已經不用考慮那麼遠了，什麼西摩人崛起擺脫控制……擺脫了就擺脫了，只要能夠度過十年後的災難，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吧，現在還擔心豬隊友變成神隊友脫離控制，是擔心死的太舒服嗎？

　　羅夏沒有向董事會匯報，他知道匯報不僅沒有意義，還多半會被指責和攔截。

　　他甚至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董事會的背叛者，那些教會大概只想著竟可能穩定的從這裡抽取資源和收益，應對自己本部的挑戰和風險。

　　「背叛就背叛吧，只是真沒想到，暮娜當年幹的事，我還會再來幹一次。」

　　羅夏唯一的感嘆，大概就是這些了。

　　下定了決心，行動起來反而簡單了。

　　玩具工廠的地下倉庫被打開，標準化的運貨車裝上了幾個『裝飾品』、『玩具』，坦克和火箭車就組隊完畢。

　　娛樂廣場前的吉祥物和雕塑突然脫下了外殼，金屬化的軀殼是標準的四代、準五代魔鎧。

　　廚房的廚師、玩具店的店員，脫下工作服，拿起火器就奔赴戰場。

　　訓練基地留守的年輕法師們，已經被嚇蒙了，但導師突然而來的訓斥，讓他們抓緊時間為戰團提供法術支援。

　　這些年，遊戲教會的軍火生產線從沒有停止過，但又有幾個人有能力有想法，卻查勘一下那些玩具廠、遊戲工坊。

　　看著城市上空無數的焰火，羅夏深吸了一口氣，這最漫長的一夜，有點難熬，但如果熬過去了，或許歷史和未來都將隨之改變。

第五百六十二章 通告

　　漆黑的夜晚掩蓋一切陰謀，當邪神信徒肆虐的時候，平民在房屋中瑟瑟發抖，沒有誰能夠預測今晚還會發生什麼。

　　邪神信徒們的計畫，貌似已經失敗了。

　　按他們一貫的風格，他們應該成功製造了一堆慘案，拉出了一堆祭品，舉行了一系列的獻祭儀式，召喚了一大堆的妖魔鬼怪，然後進入了『良性』循環。

　　他們的失算，不單單是對自己實力的錯誤評估，也不僅僅是西摩人的平均素質過高。

　　他們用過去的經驗來評估現在的時代，當年的西摩人還是部落兼村莊的農耕文明，個體之間相對保持距離。

　　可能一個人失蹤了，要隔上幾天才會被發現。

　　現在的角城，也步入了新冬妮婭城的初級工業社會，工廠的大規模用工、現代集體農場的集群行動，讓這個時期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特別的近。

　　結果就是惹了一個人，很容易惹上一窩，想要製造一次慘絕人寰的大型祭祀，想要足夠專業的組織能力和充足時間的謀劃。

　　不太平的社會現狀，讓農場、工廠都有長期業餘訓練的護衛民兵，他們或許不是足夠專業的軍人，但那些邪教徒卻連合格的恐怖分子都不是。

　　沒有邪神祭祀換取的妖魔鬼怪，邪神信徒們自己是鬧不起來的。

　　但即使如此，誰都沒有放過那些邪神信徒的想法。

　　軍閥看到了他們，毫不猶豫追殺到底，他們是這座城市的不穩定因素，是影響自己統治的害蟲。

　　普通民眾看到他們，只要條件允許絕對追殺到底，在艾希人的努力下，現在每個角城人都知道邪神和他們的信徒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存在……或許，也是因為宣傳太過到位，導致了現在恐慌蔓延的現狀。

　　羅夏和他的遊戲教會，自然也不會放過他們。

　　「邪神信徒，就像是屋中的害蟲，看到一隻的時候，家裡已經有了一大窩，而如果是白天看到一隻，那家估計已經爛的沒法住了，現在既然他們都出現了，就不要放過他們了。」

　　戰團雖然開始行動了，各方的捷報、苦戰也不斷的傳遞過來了，羅夏卻沒有親自下場的打算。

　　他有更重要的任務去做。

　　「……邪神嗎？其實，我個人對智慧之眼也並沒有好感，原本我還對他們宣言的知識改變一切有些認同，但看到那些沉迷信仰的人不進工廠不進農場，整日祈禱卻期望生活變得更好，然後將一切不幸歸於自己不夠虔誠的樣子，我對他們缺乏任何認同感了。」

　　和馮交談，順帶擔任他的保鏢，就是羅夏現在最重要的工作了。

　　既然決定推其上位，羅夏自然要好好的和他拉拉關係……當然，這其實還是扯淡，等事情結束之後，交流的時間要多少有多少。

　　聽到馮對邪神的看法，羅夏默默的點頭，算是認可了。

　　這才是他現在正在做的工作，雖然已經確定了對方是自己扶植的未來城主，反而更要抓緊時間詢問其想法和性格。

　　人體測謊機的羅夏，大概是最適合做這種事情的。

　　「如果位面戰爭在十年內沒有發生，你覺得艾希人和西摩人會有一個共同的未來嗎？」

　　「當然，我個人是挺感激的艾希人的，要不，我們依舊處在一個相當原始、愚昧的狀態。雖然發展中出現了很多問題，但我個人是極其反對，僅僅是因為出現問題就拒絕發展的行徑的。只要活著，肯定會不斷出現問題，作為一個掌舵者，解決麻煩和問題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為啥不等著上位後？他上位了，再發現情況不對，恐怕就真的晚了。

　　而這不單單羅夏這邊對馮的瞭解加深，同時也是馮從沒有謊言的羅夏這邊，獲得艾希人的想法和承諾。

　　雙方現在討論的東西，已經不是眼前的邪神了，甚至他們都跨越了位面戰爭的層次，直接開始討論種族的未來和發展路線了。

　　看起來扯淡的太遠，卻是雙方必須做的事情。

　　之前雙方的交流太少了，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雙方連對方的想法、理念都不知道，怎麼合作下去。

　　趕鴨子上架的羅夏，硬著頭皮和馮簽了五年計畫、十年戰略、十五年總綱，他這算是完全拋開新城董事會單幹了，別說回去和他們解釋，回去肯定要翻臉了。

　　但事實上，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位面戰爭來的太快，法師之國的大腿必須拚命的抱住，同在一個戰渠的西摩人是可以期待的，新神教會們想下船就下船了。

　　而在和馮的溝通中，羅夏也是很滿意的。

　　對方遠比自己期望的……務實。

　　是的，務實，這是羅夏對馮的認知，既不是睿智也不是友善，而是最簡單的務實。

　　他熱愛自己的族群，直言為了族群可以犧牲一切，卻不講究什麼種族分歧，只要你艾希人能夠帶來族群的發展和進步，他認為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沒有信仰，沒有主義，只對穩定的數值有信任感，物價、就業率、通貨膨脹、房地產經濟這種羅夏常見的詞彙，在一個西摩人口中用的這麼順，羅夏是真的沒有想到。

　　超出時代的認知和世界的極限，看到自己族群未來且為之行動，不是瘋子就是偉人。

　　羅夏甚至有點理解了，或許當初暮娜會做出這種選擇，只是因為她覺得馮才是唯一可以帶領族群走向光明的人，或許是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老城主和瑪莎的影子。

　　交流是相互，羅夏不知道，馮的感嘆其實更深。

　　「二十三歲嗎？還真是年輕，您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已經成為降臨者了嗎？真是……年輕有為。」

　　禮貌的感嘆，卻有著無奈和悲哀。

　　都是長命種的好，但又有誰知道長壽種的無奈和絕望。

　　在感嘆羅夏的年輕的同時，馮想的卻是更長遠的東西。

　　或許羅夏自己都不記得，但馮很早就和他見過面，那時候的他雖然假裝成熟，但言談舉止都不成熟，在政治上明顯只是一個菜鳥

　　但短短這幾年過去了，不僅個人實力進步到看不到極限，為人處世更是能夠獨當一面了。

　　這讓馮有點恐懼。

　　是的，恐懼，在他看來，短短二十多年，大概還不夠西摩人的孩子從包尿布進化到開襠褲，艾希人就可以產生能夠獨當一面的出色人才，個人戰力足以面對邪神化身的大法師。

　　這種成長速度，讓長命種的馮恐懼。

　　「或許，短命種的危機感，讓他們一刻都不敢停息，才能在十年完成我們百年的成長。」

　　在馮的想法之中，其實艾希人比邪神更加難以抵禦，更加無法戰勝。

　　邪神是不講道理的野獸，是隨緣而降的天災，但艾希人講道理講利益，用先進的文明軟入侵你的部落文化，當你察覺的時候，已經離不開對方了。

　　而就算和這些艾希人拼了，最後的結局又會有什麼變化，對面20年就能夠出一代人，很快就能夠成才，自己這邊長壽種最快也要七十年一代。

　　「既然沒有希望獲勝，那麼，就以這個為前提，為自己的族人謀求最好的道路吧。」

　　能夠上位的沒有多少蠢蛋，所有的西摩人大佬都看得清，所以他們普遍對艾希人存在敵意，卻又離不開……當你習慣了高樓大廈水電交通，真的回得去原始社會了？

　　只不過，羅夏沒有看錯，馮比他們都務實。

　　「只會加劇矛盾的政客是愚蠢的，把所有責任丟給艾希人當時簡單了。但除了讓彼此厭惡有實際幫助嗎？我們當年部落戰爭相互掠奪奴隸，和艾希人比起來，我們更像是一群野蠻人。」

　　務實的他知道艾希人是無法驅逐的，也是離不開的，產生敵意只會加劇彼此之間的矛盾，還不如刨除無意義的民族主義，以其長期存在為前提，謀劃未來。

　　而和羅夏的交流，加劇了這方面的印象。

　　他不懼怕割據的軍閥勢力，反而恥笑他們目光短淺，失去了最重要的民心。

　　他也不恐懼邪神和他的爪牙，這也是多年以來的老對手了。

　　他畏懼的，是各方面領先自己的先進文明，從各方面得知了他們的文明也有極其強大的長命種，最終佔據了霸主地位的卻是最為短命的人類國度。

　　他一直以來興辦工廠、集體農莊，模仿艾希人的生存方式，就是為了加速族人的生活節奏和生活方式。

　　在他看來，族人被膨脹的物慾逼得忙碌的生活並不是問題，反而是加強族群進步的原動力。

　　原始社會大家的慾望要求最低，填飽肚子就夠了，但那是好的社會嗎？

　　他的口號也務實的過頭，就是「學習艾希人的技術，改善我們的生活」，也正是因此，他被不少軍閥諷刺『假艾希人』。

　　可以說，馮等這一天太久了，他一直期望能夠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這一天也終於來了。

　　兩人的溝通，最終形成了結果。

　　最讓馮滿意的，就是艾希人……眼前羅夏關於軍方的承諾。

　　「統一後，組建現代化的軍隊嗎？」

　　這是之前馮想都不敢想的優越條件，務實的人都很理智，他當然知道這些年角城一片混亂的幕後黑手之一，就是艾希人了。

　　之前別說統一的軍隊，連統一的政府艾希人都不想見到。

　　這個時候，羅夏反而有些驚訝了，對方居然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你居然不知道，位面屏障正在逐漸消失，位面戰爭十年內就要打響了，甚至邪神本體都會進入我們的世界。」

　　但下一刻，羅夏就知道自己說了蠢話。

　　位面戰爭在艾希不是秘密，在這邊卻未必。

　　其他教會現在都在顧自己，生怕消息走漏了影響了這最近幾年的收成，除了自己和遊戲教會，又有那一家會對西摩人說真話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突破

　　當第一抹黎明出現邊境的時候，整個角城依舊死氣沉沉的。

　　戰場，還沒有結束。

　　軍閥們從來不會那麼容易退出歷史舞台的，尤其是他們在時代的變革之中，也收穫很多。

　　但羅夏的策略……準確的說馮．貝因斯的策略，卻很是得當。

　　沒錯，在確定了對方的能力之後，羅夏就退居二線，把指揮權交給了對方。

　　這不單單是一種信任、一種認可，更多的，是他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同時給角城人自己看，只有他自己親手打下的天下，他才能掌握的住。

　　而旁觀了馮的指揮後，羅夏就放心了，至少他做的比自己好很多，如果他都做不來的話，自己更不想。

　　馮，等這一天太久了，他已經準備了太久了……他對所有的對手的瞭解，是極深的。

　　他知道所有軍閥的性格特點，他們的擁護者種類，他們的據點，或許，正是因為他本身不是軍閥，組織的工農聯盟長期和各位大佬還有生意、人力派遣方面的交流，才會收集到這麼多的情報。

　　而情報源，還不單單是西摩人那邊。

　　羅夏自己都不清楚遊戲教會在這裡有多少人力，更不可能知道對手的位置……但羅麗知道。

　　她可是這座城市的至高神了（認真臉）

　　海量的信徒編制了無盡的信仰網絡，當神明第一次提出要求的時候，當這裡坐落了足足四所聖堂的時候，這就是她的神域。

　　神之眼輕易的貫穿了黑夜和迷霧，樓房和人造牆壁也擋不住高高在上的那雙眼睛。

　　一個3D帶透視效果的場景圖被搭建起來，這對戰場的幫助是不用多說的。

　　雙方之間的火力也不在一個檔次，西摩人製造的魔鎧、戰車都是當年城主西迪恩玩剩下的，被智慧之眼糟蹋過一輪後留下的本來都是殘缺品。

　　雖然不少軍閥、地主向艾希人採購了魔鎧的生長線，但誰又會給他們真正的好東西，淘汰下來的、快報廢的二三代魔鎧是軍火買賣的主力，至於那生產線，大部分時間在檢修和勉強能用之間徘徊，吃過幾次虧後，西摩軍閥還是相信西迪恩的道路，以自力更生為主。

　　吸收了艾希人的技術，東拼西湊的魔鎧還是有幾分樣子的……僅限於內戰。

　　民用科技和軍用科技的差距，根本大到了代差的程度，各大教會誰都不會把真正的戰爭技術交給本地人，西迪恩的那些東西在艾希工程師眼中根本只是玩具。

　　動力系統、材質上西摩人可以用天然雷擊石這樣的珍貴魔法原礦彌補，機體的性能是大人和少年的差距的話，但外掛的軍火武器，各類重炮、咒術系統、護盾系統，那就是五代機打一代機了，可以比作一個全副武裝帶著強化外骨骼的現代軍人，和一個拿著木劍的普通人之間的交戰。

　　同等條件之下，艾希人的魔鎧可以輕鬆一打三，而看似相差不大的戰艦技術，也全部是坑。

　　西摩人的戰艦護盾、動力技術根本就不過關，最重要的攻擊類武器居然還是西摩人種族天賦的雷擊和火炮……看到這種情況，羅夏想起了鐵甲船和木帆船之間的碰撞。

　　回想一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結果，如果當年西迪恩的技術真的能夠和艾希人差不多了，那麼種族主義者的他早就動手驅逐艾希人了。

　　西摩人這些年的魔導技術進步很大，但進步主要還是民用方面的，軍用技術方面的護盾、魔導炮之類的技術，缺乏基礎學科和知識積累的他們，怎麼可能短時間內開發出像樣的東西。

　　有時候，羅夏都看笑了。

　　比一艘木質飛艇上裝著一架從報廢魔鎧上拆卸下來火炮更可笑的，就是一艘先進的鐵甲船，主武器居然是大號魚叉……它是打算插住對面的甲板，然後讓水手跳上去打接舷戰嗎？

　　「呃，還是他們會玩，居然是拉近了距離用種族天賦和雷擊石對射。真不愧是白銀種族，近乎每個人都有魔力天賦。」

　　羅夏實在有些無法評價了，今夜他已經看到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什麼六輪運兵車上面架著個投石器，什麼大型戰獸托著一個平台，上面一個薩滿祭司在唱戰歌，背後還有幾個小妞在伴舞……羅夏真是大開眼界了。

　　「這個，很朋克，很朋克。」

　　當馮苦笑著詢問自己的看法的時候，羅夏只能這麼回答了。

　　很朋克是啥意思？羅夏自己都不清楚，大概，是很朋克電影的意思吧……

　　羅夏本來已經很看低自家人在角城的實力，畢竟西摩人的天生優勢很明顯，一個普通的成年人恐怕都不低於一階戰職者的戰力，稍微訓練一下就足以比擬二階、三階戰職了。

　　但在這裡組建的戰團，九成九也是西摩人，而艾希人的訓練方式反而更加科學，更加適合激活他們的潛力，再加上組織紀律上的絕對優勢，羅夏驚訝的發現自己沒有怎麼訓練的『新兵』們在集團作戰的時候，居然比對面軍閥手下的百戰老兵還要厲害。

　　羅夏百思不得其解，在他印象中，實戰是最好的訓練，新兵不可能打的過久經沙場的老兵。

　　「呵，您太高看了他們，你以為他們平時的街頭械鬥，就是戰爭了？他們大部分時間所謂的戰鬥，就是喝著醉醺醺的，拿著啤酒瓶和叉子找工人收稅，抽成後跑去胡天胡地，順帶騷擾女招待和酒吧亂鬥吧。」

　　馮的解答不僅正中要害，還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屑和憤慨。

　　在他看來，這些為軍閥效力的二兵流子根本就不是職業軍人，保家護國指望不上，騷擾鄉親倒是一手接著一角。

　　羅夏搖了搖頭，這完全不能用啊，他還指望能夠之後把這些散兵編制一下，用來應對接下來的邪神威脅的。

　　一個蟲蛀的爛白菜就可以毀掉一鍋粥，強行編制組建成軍大概只會彼此惡性傳染，軍紀瘋狂敗壞，還不如踢掉重新招募。

　　對方一打就散，一散就四散而逃，或逃向人口密集的市場，或逃向漆黑的胡同小巷，莫名的，羅夏覺得這根本不是一場戰爭一次革命，而是一場鬧劇。

　　「別小瞧那些軍閥，這些外圍士兵都是這樣的，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像流氓鬥毆都多過沙場演習，形勢不妙立刻投降，換個大佬吃飯而已。他們的主力和警衛軍圖，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吧？」

　　馮的眼前，黑暗精靈刺客突然從天而降，狠狠的在水泥地上砸了一個坑，卻毫髮無損的站了起來。

　　而其身後的背景，就是正在熊熊燃燒中墜落的飛艇。

　　如果馮沒有看錯，那應該是卡恩軍閥的旗艦，上面應該是其主力軍團吧，就被眼前一個刺客弄沉了。

　　馮有些驚訝，有些恐懼，甚至準備重新評估艾希人的威脅，卻沒有注意到羅夏就這麼突然的後退了一步，左右瞄了一下，這是平地吧，應該不是一艘大船上吧。

第五百六十四章 黎明

　　角城的這個夜晚，恐怕已經注定記載歷史之中。

　　而隨著戰事的延長，恐怕接下來的兩天，也會被狠狠的記上一筆……至於是記錄「革命前夕，黎明前的黑暗」，還是「水晶之夜，歷史的恥辱」，就要看誰能給獲得最終的勝利了。

　　勝利方，想說什麼都是可以的，失敗方，說什麼都是藉口……還大半沒人去聽沒人去記的藉口。

　　別看馮一直很鎮靜的發號施令，他的內心實際上慌的那啥。

　　他很清楚，自己是在豪賭，在下定決心前，艾希人在這裡有多少勢力他都不清楚，而自己的對手，卻是這整個城市。

　　不是寬泛意義上的整個城市，他知道別看自己在年輕人之中名望異常的高，但和那些經歷了百年歲月、大遷移的部落酋長比起來，在傳統觀念、老人的念想上，自己可沒有印象分。

　　「馮？哦，那個灰狗部落的年輕人，我記得他父親是泥水匠吧，有一手好手藝。十年就崛起了，很厲害的小夥子啊。」

　　馮就親眼看到碼頭區的老邁清潔工，這麼評價自己，那老人一天已經老到一天只能工作三個小時，卻依舊敢當面訓斥自己沒大沒小沒有主動向他問好。

　　原因？不是因為他和自己的長輩有舊，而是他年輕的時候就聽說過自己的祖輩，覺得自己是長輩而已。

　　換個軍閥頭子，恐怕他就會被當場打殺……但話說回來，真的遇到背後跟著一群打手、保鏢的軍閥頭子，那老頭估計連說話都不敢。

　　長命種的特徵之一，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謹守傳統到到了頑固的境地。

　　馮知道，自己要上位，血統不夠，資歷不夠，老人們根本看不上，自己在年輕人中很有聲望是幹出來的，而在整個族群，這個長命種的族群，年輕人又有多少……別人不知道，馮還不知道七成以上的部落還生存在荒原深處嗎？

　　兩代城主的努力，讓角城城主早就不單單是這座城市的主人，這是這片荒原所有西摩人的精神領袖……實質領袖依舊不可能，畢竟這裡的人習慣部落制度了，在荒原人看來，角城也就是一個最大的部落而已。

　　常識是最難以改變的，馮就算上位，大概在荒原西摩人眼中，也就是一個角象部落領袖而已。

　　而這個部落，還有很多資歷比他老，名望高的人，即使那些人已經墮落成了軍閥和土地主，但那些老人、長老眼中，他們依舊比「年紀輕輕」的自己更有份量。

　　「……名單上的四、七、十二……務必……」

　　一路猶豫，但最終馮下定了決心，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往後一步就是無底深淵。

　　「……務必除掉。」

　　羅夏笑了笑，沒有廢話，只是把蘇娜娜交過來，把這些名單上加粗的，交給她親自去辦。

　　「她如果做不到的話，這座城市應該沒有人能夠做到了。」

　　簡單的安慰了馮一句，說的也是他確定的大實話，羅夏把目光看向了遠方。

　　天亮了，秩序也隨著光華到來了，軍閥們在夜裡吃了大虧，現在大概正在重組。

　　艾希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誰都沒有預想過他們的出現，或許說他們會出現的這麼及時，這麼致命。

　　但軍閥們在人造的混亂之夜彼此廝殺爭奪權位的時候，艾希的正規軍往往可以輕鬆擊潰他們的軍隊，或者簡單的暗殺對方的領袖。

　　軍閥、部落頭子這種獨裁政治，在行動力極高、集權度極高的優點的同時，也面臨著頂端一旦死掉，整個體系就會由上而下崩盤。

　　馮要做的，只是找到軍閥的副手、高官、內部權貴，威逼利誘也好痛陳是否也好，逼得對方出馬收斂潰兵。

　　走著，走著，艾希人的軍團前線不知怎的出現了近三萬人的前鋒（偽軍），後面馮後面也多出了三十多號人。

　　有人滿身血污，有的人披著羽毛帶著草裙打扮的像是土著部落的巫師……恩，好像她真的就是一個剛剛跳完大神的巫師。

　　羅夏也再度評估了馮在這座城市的影響力，至少他的『說服』還沒失敗過……而他事後才知道，馮第一句話就是悄悄的指向背後的『艾希人代表』，說「他們希望角城統一，我當老大，不服的現在就送你去見你老大。」

　　狐假虎威，或虎假狐威，這誰說的清楚了。

　　馮所做的，只是把高層帶著自己的身後，然後讓散軍重組混合前進。

　　而且，這還只是僥倖在混亂中活下來的……雖然活下來的挺多的，他們真的是一打就散，形勢不妙就立刻投降，與其說是像是軍閥領主，不如像是沒有鬥志的黑幫流氓。

　　混亂的散軍，被驅逐前行，在戰場上起不到作用，反而很容易衝亂自己的陣型。

　　但軍閥的兵員質量……他們大多時候就像是哥布林，只擅長打順風戰和混戰，遇到陣容齊備的軍隊就縮了，遇到數倍以上的對手甚至不打就潰散了。

　　這倒不是他們真的不能打，老兵油子加上種族天賦還是有點個人戰力的，而是軍閥下面的兵，本來就是流動的，天天打來打去，形勢不妙投降已經成了習慣，反正在那家吃飯又有什麼區別。

　　而馮這個時候也沒有顧慮名聲，在最前面的槍陣上掛著的是幾個有名軍閥的肢體和殘骸，這威嚇意識實打實。

　　最硬的對手針對性應付，馮的策略取得了成效。

　　他沒有找那些真正有威脅的競爭者死磕，反而先找那些意志薄弱者的麻煩。

　　很多軍閥大佬坐上那個位置，只是因為那個街區、那個城區需要一個大佬，而他只是當時最合適的選擇，不是所有人都有野心競爭城主之位的。

　　但這種人坐上來後，有的想法改變了，大部分依舊混吃等死，卻也沒有了退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丟了軍隊的軍閥頭子就像是被驅逐出幫的幫派份子，死於非命大概是必然的。

　　這些人中有的混的不錯，有的人卻就不上不下，馮找上他們，在壓倒性的戰力（那些散兵看起來很壓倒性）下，有幾個甚至直接選擇了投降。

　　羅夏和馮的軍陣人數越來越多，戰力其實也越來越低，太過混亂的形勢，讓命令都無法下達，還有什麼戰力可言。

　　但在當前的形勢下，就夠了。

　　軍閥的下層士兵沒有節操的，在部分托的帶領下，面對數倍的人數，他們投降的比誰都快。

　　中層幹部和軍官是沒有忠誠的，他們都有一定的政治敏銳度，更是知道整個角城的大背景和大勢……擺明了艾希人支持誰，誰都可以上位，之前沒有人上位，是因為艾希人希望一直這麼亂下去。

　　羅夏高估了馮的聲望，低估了習俗的助力和艾希人的份量……看著一路擋者披靡的現狀，他差點真的以為馮是眾望所歸。

　　黎明的到來，不僅沒有讓突然暴走的艾希力量受到障礙，反而讓這個雪球越滾越大。

　　當兩個大軍閥頭子直接宣佈投誠的時候，誰都知道，這個夜晚已經結束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要求

　　羅夏是打算一週後才重新返回新冬妮婭城的。

　　太過忙碌的日程安排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有些事並不適合當面應對，對所有人一個冷卻的時間比較好……嗯，針對的就是在艾希的大教會。

　　「那邊，應該已經吵開了鍋吧。」

　　【何止，消息已經傳回來了。我們教會都被高階降臨者堵門了。】

　　「他們居然敢？哦，沒進來嗎？」

　　【沒有，現在還在扯皮，敗犬之吠而已。你不回來是好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否定三連解決一切問題。】

　　羅夏啞然失笑，自己的妹妹也挺皮的。

　　不管既然能夠皮的起來，就應該是形勢不錯，心情也不錯。

　　是的，事已如此，那些教會再多的不滿，又能說什麼？

　　難道和遊戲教會翻臉？

　　「之前那檔子事情，已經翻臉了吧。真理議會有消息了嗎？」

　　【嗯，大法師雷恩已經派來了他的降臨體化身，坐鎮新冬妮婭城的辦事處，他昨天早上就公開宣告只要是這座城市的原始股份，法師之國有多少股份吃多少。今天中午他還和大師約了吃午餐，算是明擺的支持吧。】

　　「……大師挺開心吧。」

　　【……是的，挺開心的。在艾希這邊都捏碎了好幾個杯子和餐具一套，他準備好了全套履歷，打算當年向雷恩議員申請大法師資格，還有申報自己那個『法術』的專利。】

　　「……阻止他！一定要阻止他！我們還是要臉的！」

　　話題聊著聊著，就不知道歪到哪裡去了，大概，也是形勢真的不錯的表現。

　　不過，最後羅夏還真不是純粹的說笑，如果大師真的把『飛行術（物理）』、『粉碎術（物理）』當面向真理議會的大法師議員申請專利，恐怕今年的年度笑柄就會出爐了，而作為大師的學徒（？），恐怕自己也會出名。

　　在雲中城，天才法師兄妹也有了些名氣，而這點名氣在商業合作上挺有作用的，但如果真的出了點什麼新聞，小報記者也很願意借用這點名氣好好炒作一下，名人的新聞才更有人看不是嗎？

　　走出角城的遊戲教會教堂的時候，羅夏也安心了不少。

　　別的不說，只要法師之國的支持到位，其他教會全力施壓也沒啥，最後多半會發展成嘴炮對罵而已。

　　他這兩天，預料之中，也會很忙碌，也沒時間顧慮太多。

　　別說，人總是對自己的不幸有所預感，烏鴉嘴也真是最容易應驗的。

　　最先來的麻煩，是援軍。

　　是的，沒錯，是援軍，在幫助自己這一邊的友軍。

　　在那最長一夜過去之後，還不到中午，從新冬妮婭城來的援軍就陸陸續續趕到了。

　　他們有的是飛艇被擊落，在危險的荒原中連夜趕路過來的，渾身滿是泥濘和鮮血（對手的），能夠這麼快的速度穿過荒原，羅夏覺得他們中不少人應該比自己還強。

　　有的是本就潛伏在角城內部，等待主城的聯絡和援軍到來的潛伏者，在足夠的支援力量抵達之前，他們不露面的策略明顯是正確的。

　　還有一部分，是客運貨艇被擊落後，再從新冬妮婭城開船過來的。

　　全服武裝的戰艦，帶著最精銳的武裝力量，可以打可以用來保護人員撤離，羅夏就從中看到了排名前三的教會的精英骨幹的混編。

　　從凌晨四點到下午四點，十二個小時，零零散散來了30多批人200多號，至少兩位數的戰艦和戰爭機器，看來，其他教會也並沒有羅夏預想的那麼不重視角城。

　　接下來，形勢就變得挺微妙了。

　　按理說，他們都是一夥的，目標都是維持角城穩定，但當他們來晚了後，形勢卻已經徹底變了。

　　一個晚上，要徹底確定一個政權是不可能的。

　　但暗殺手段加上強攻，正反面的夾擊，卻可以讓馮其他的競爭者輪番出局。

　　或許有人在混亂之夜逃出生天，但作為本來聲望就不及馮的本地軍閥，離開了自己的地盤和軍隊，他們又能算什麼。

　　其他的競爭者都被打蒙了，艾希人的全力支持在這片荒原上，就是不可抵禦的力量。

　　角城現在就是馮的了，只要他不死，他拿下這天地就只是時間問題。

　　「……你們這是蓄謀已久的陰謀？！你們這是最為惡劣的背叛！」

　　作為羅夏曾經的友人，鼠人漢克斯直接在羅夏面前拍了桌子。

　　在自己的使館之中，羅夏就直接被一大票明星降臨者堵了門，他們吵吵嚷嚷的來找羅夏要個說法。

　　說法？呵呵，還有什麼好說的，在你們孤立遊戲教會之後，還有什麼好談的。

　　羅夏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扯皮這種事情他也習慣了，而他早就看穿了，別看漢克斯滿臉怒容，實際上他們並沒有多少怨氣。

　　「得了吧，漢克斯大叔，你一個要退休的高級打工仔，這麼拼做啥？想要個說法，可以，要那些新神來找我啊，我還想問問他們這段時間是什麼意思。」

　　「……那就是沒得談了？」

　　「你覺得，吃下嘴裡的肉，我們會吐出來嗎？」

　　別看眼前一打職業降臨者，每個的資歷都比自己深得多，但羅夏還真沒什麼好畏懼的。

　　現在角城的大局已經定了，你們就算私下有代理人，也已經出局了，還爭個什麼。

　　談判？羅夏是一點都不怕的，不僅是因為他手上的籌碼足夠多，更多的是現在來的都是一群職業戰士，就算他們被神祇逼著走上談判系，在能夠看穿一切的自己面前，手上也沒有多少籌碼。

　　是的，私下的代理人。

　　他們的主業在新冬妮婭城，但在這座城市也是有產業有僱員的，不少甚至還有教堂和傳教士，只不過時間太短（他們的概念），新冬妮婭城佔據了他們絕大部分資源，這邊都是一些新人和挑剩下的。

　　就羅夏所知的，他們中的不少人，都和軍閥有勾勾搭搭……這種事情是難免的，縣官不如現管，你就是強大勢力的外交領事館，在本地置辦了產業，也想要本地的地頭蛇來保護。

　　只不過，或許由於前段時間羅夏的『城主選拔』，所有新神教會的高層都知道這些軍閥頭子普遍對艾希人存在敵意，他們的信任和投入肯定是有限的，多半還是相互利用那個層次。

　　或許，有人和羅夏當時一個想法，都是想著既然沒有友善勢力就自己慢慢培養吧，準備紮根本地培養新人……但現在新苗大概也變成了死苗，馮不會再給他們崛起的機會的。

　　想到這，羅夏覺得有點好笑了。

　　「你們找我做啥？有意義嗎？真的不滿，去新冬妮婭城那邊談吧，你們又不是談判專家，我也是一個高級打工仔，我妹妹才是拿主意的。」

　　羅夏沒有撒謊，他是真的這麼想的，這裡又不是大家的本部，能夠談出個什麼。

　　老漢克斯深吸了口氣，這工作他是兩頭得罪，真的不想做了，但不做又不行，恐怕接下來的話一出口，朋友都沒法處了。

　　「我們覺得，馮應該是我們大家的朋友。或許，他不應該待在你這裡，我們也能為他提供保護。」